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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焕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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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邪焕生一掌轰地,瞬间林中大地裂成数道巨堑,水瀑迸发,汇作庞流,与当空抽下的紫色电流融合,源源不绝、挥之不断的向丹贝勒袭去。
  丹贝勒不避不闪,双指急运,火焰刀如翼护身飞旋,吸纳双龙之力为己用,一斩别云泥!
  彧兰君首当其冲,立时龙身一委,摧枯拉朽一般坠入泥尘。
  丹贝勒起刀赞攻。
  邪焕生心无二念,唯见护弟之心切,血肉之躯挺身一挡,长刀贯身!
  血哧的泼在土上,瞬时打散,开出一地迟放的火莲。
  血热,刀艳,性命惨白。
  丹贝勒将人挑起半空,抬掌欲杀。
  忽听天边一道震吼,一条如饮极光的硕长铁棍,挟千钧之力荡开魔掌。
  丹贝勒发出一连串闷雷般的冷笑:“来的正好,一道投胎去吧!”
  悟空长身傲立,划地为限,怒至绝顶:“敢动他,我要你死一百回!”
  丹贝勒长刀一挑,眼露三分傲,眉透七分肃:“杀我,谁给你的机会?”
  话点地,战声起。
  悟空圣华沛运,式式凌厉,丹贝勒魔刀逞能,招招逼杀。吞世之能,屠魔之威,掀动八垓尘烟尽波涛,惊煞四合晦黯蔽天光。
  风,天地轮回,雨,寒光簌簌。
  悟空瞥见邪焕生昏厥垂危,彧兰君重创难起,小青、金蝉子慌张无措,心一横,棍一摆,攻势更见凶烈。
  丹贝勒以招探招,捕捉对方路数,刀行起落间,倏化迷阵,困敌于无形绝地之中,敛杀而发。
  悟空惊觉对方意图,仰天一哮,一掌,将那定海神针拍入地面,指地诵咒,随即,气氛肃凝,一片佛光盈目之中,悟空高喝“起!”,定海神针破土而出,如矢贯穹,一击溃阵。
  却听彧兰君惊呼“悟空,不可中计!”
  话音一落,刀阵竟自动修复,潺潺佛光如喂招之铒被尽数接纳吸收,顿时佛魔两力对冲,反噬阵中人!
  丹贝勒眉一轩身一动,已掠向了金蝉子。
  悟空心焦如焚,不顾五内深创、浑身染血,雄力再提,欲一搏生机。
  恰在此时,风雨骤歇,倏见天边祥氛普降,顿时清圣之气笼罩大地,净化了血腥污秽。
  丹贝勒一震:“谁?现身来!”
  却是一只赤鹏鸟振翅飞来,炽羽如雨催落中,已将五人带走,而云顶圣华依旧,如日旷耀,柔静乐穆。
  丹贝勒还刀入鞘,铮一声插入土中:“是你却风波!”
  却风波清亮之声自云顶如晨钟传落:“圣骨就在九阳朝都之中,我允你兴兵来犯。”
  “与虎谋皮,不自量力!”
  “哈哈,”却风波轻笑,“到底谁才是虎呢?”
  

☆、27

  却风波神龙见首不见尾。
  悟空醒转时,他已带着赤鹏鸟走了,只在裔鲲山留了间宅所供几人修养。
  宅子名唤三瘫斋。楹联上大大书着:你瘫我瘫他也瘫,心瘫神瘫脸也瘫。
  日头下悟空对着大门发笑:一看就是邪娘子老巢没跑! 
  不过嘛,他这人什么都瘫就是不瘫脸。
  过了两日,面瘫还真来了。
  正是法海。
  未及寒暄,法海便说:“千尊让我来护你等安全。”
  悟空点头称谢,忙的把人接进门去。
  正巧小青扛着一盆脏衣服出来,埋着头,急匆匆往河边赶,刚好同法海撞了个满怀。四目相对。“是你这秃驴儿!”
  悟空那天夜里在阵中被抡了几耳光,思路转的迟缓,一时竟也忘却了他俩之间的纠葛。待回过神来,小青一掌已经送了出去。
  法海仓促应招,两相一震,嗖的就被击飞了出去。
  悟空急吼吼叫了声“小青住手!”她已将洗衣盆一掷,扑棱蛾子似的追上前,十匹马也拉不得。
  接下来就是败家娘们儿大战光头海。
  不多赘述。
  总之,却风波养了一百二十年救人一命的仙草没了,柿子树被削飞了脑袋,含苞的橘花满处乱绽,惨不忍睹。
  法海逼至绝境,再无可退,就用佛珠套住小青的手腕:“别闹,听我解释。”
  女的自然说:“我不听我不听我就是不听…。。”
  得咧。
  她迅速挣脱,攻势连绵,出手十分力,落在法海身上,只剩三分。法海形移影掠,掌出带风,看着挺厉害,实际没一下打中目标。
  两人抓过来抓过去,变成了五魁首六六九,你拍一我拍一我们大家采田七。
  悟空手捧两只破花盆,暗自神伤:邪胖子好好一人,给整的七荤八素人事不省,这会还在房中闹昏迷。这两个年轻的倒不管他老人家安危,自顾自打的热火朝天。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逢,长辈苦,散,长辈苦。
  他将两只花盆朝地上一撂,学着邪焕生模样,一脸颓废的瘫倒在躺椅上,大口喝起了凉茶。
  院子里战火起的正热烈,彧兰君踹着门板打邪焕生屋里出来,浑身上下也是捆满了绷带,臃肿不堪,像个尖脸的雪人。他冲两人喝道:“还不住手!”
  几人里彧兰君是公认的好个性,鲜少恼怒,听他这么语里掖火的一喝,两人立刻住了手,垂头怂气各忙各的去了。
  悟空调头问:“怎样了?”
  彧兰君沮丧地摇头:“没醒,怪我没用。”
  可是,都已过去五天了…。。
  悟空打个滚从椅子上下来,上去拍了他一下:“你也别丧了气,你瞧你不把我给医好了吗?都怨那魔头下手太辣。若不成,我去西天找观音大士去!”
  彧兰君道:“内伤已无大碍,倒也不劳。难说再躺几日就好了——你去看看?”
  悟空轻手轻脚已经进去了。
  彧兰君换过了药,靠着五斗柜收拾药箱,回头瞥见悟空坐在床边,一声不吭盯着邪焕生看,不忍笑道:“哎,你这样我又不放心了。”
  悟空顾自喃喃:“怎么瘦这样了?”捏了把脸“都瘦出脖子来了。”
  话一出口,邪焕生就像给雷劈过了似的立马睁开了眼睛:“我本来就有脖子!”
  悟空哭笑不得,拍着大腿说:“这不就醒来了么!”
  彧兰君默默往嘴里塞了把梅子,药箱子往桌边一磕,豁啷啷把其余的瓶瓶罐罐扫进去,然后逃也似冲出了门去。
  邪焕生一丝两气笑着:“喝,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难不成以为我俩要偷腥。”
  悟空正色:“才睁眼就说污话!”
  邪焕生拎过他的手来捂自己的嘴:“又是我不对——”眼神一飘,声音放低八度,小心说,“还生我气呐?”
  悟空抽出手来,在他额头点了一记:“气,老孙我当然气。谁叫你又笨又瞎功夫还那么菜!”
  邪焕生笑的弹了两下腿,忽而静下来,认真说:“阿空,我的好兄弟,今后我再不骗你了,无论如何你也不要不睬我呐!我怕闷!”
  悟空郑重点头:“嗯。”过了会又说“你好生休息,我出去了——”让邪焕生一把揪住了袖子:“别走,再陪会…。要有个三长两短,也好交代遗言不是。”
  悟空嗔怒:“再一句胡言乱语——”
  邪焕生没轻没重的继续玩笑:“就跪你的大铁棍,我懂我懂!你是风儿我沙,你是菜刀我是瓜嘛。”
  到了晚饭,邪焕生坚持要上桌吃饭——他的做人原则就是不能饿着。悟空抬桩似的把他抬上了圆桌。
  晚饭气氛诡异非常。小青全程红眼龇牙,法海脸上姹紫千红开遍,到处是指甲拉出来的沟、拳头捶出来的坑,可就是不叫疼、不彰错,无怨无悔吃着小青做的菜。
  邪焕生美滋滋吃着饭菜,眼珠子一溜一溜闪着这对冤家,心中赞叹:法海这人吧,虽然看上去不解风情,像只呆头鹅,可对付女人还真有一套。当年他在浣纱女手里吃了无数败仗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任何争执,男女双方无论孰对孰错,一旦女方开大,男人必须认打愿挨,最好弄的遍体鳞伤,神魂厄厥,以博取宽心。这套理论法海实践起来根本不费吹灰之力,浑然天成。
  这么想着,飘飘欲仙又夹了块炒鸡蛋,运到中途小青的筷子就架了上来:“都第几块啦?放回去!没听阿兰说要多吃流食么!”
  他举着筷子辩解:“不就一块鸡蛋嘛,别把他的气洒我头上。”
  “我是关心你身心健康——”
  “我整个人都能炖成一缸十全大补汤了,还身心健康…” 
  “反正是为你好,听不听随你便!”
  邪焕生翻个白眼:我能不听么?
  悟空端起一碗汤,磴的摆他跟前,帮腔道:“小青说的对,喝汤喝汤!”
  彧兰君道:“哎哎哎,大哥好容易下地同我们吃顿饭,大家都高兴点嘛。”
  “就他!喝!”小青半点也听不进去,双眼飞刀,直插法海,无一遗漏。后者以碗遮面,无声抵抗。“他不沾油水瘦成腊肉,死也活该!”
  “说起来什么时候有肉吃?睁了眼就想吃腊肉炒饭。”邪焕生努力圆场。
  小青撂下筷子,气呼呼就跑了。
  “你留下来洗碗!”彧兰君推开饭碗,很不仁义的又摆了法海一刀。
  “哦。”
  “等洗了碗,同我一道收拾院子去。”悟空很慈悲的说。
  “…。。好。”
  “还有廊下那张躺椅,上面的毯子帮我晒晒。”邪焕生跟着指派任务。
  “…。日头下去了。”
  “你逼我喷火吗?”
  “好。”
  “还有啊…明早带着小青砍樵去!”
  “这…。”
  众人一哄而散,首先是彧兰君脚底冒烟咻的射出门去,差点刮飞两道菜,悟空提着邪焕生一脚轻一脚重一颠一撞也成功逃跑,留下了金蝉子和法海。
  法海对着碗叹气。
  金蝉子跳下凳子,钻到背后像给老虎挠痒似的轻轻捶了几下:“别难过,我汤圆哥教你洗碗!”
  法海忍不住笑了:“我会的。”
  “那我陪你!”
  “好。”
  到了后院。法海向井里挑了两桶水出来,倒进一只大脸盆,碟子垒成一搂,一只一只举起来擦洗。金蝉子从厨房里找来一只小脸盆,学着他的样子咕吱咕吱跟着搓。
  法海渐渐起了汗,抹了把额头:“平时念书么?”
  金蝉子说:“小姨三迁嘛,也没正经念,却叔叔送了好多书,书上的字认起来吃力。不过小姨说,等圆伯伯病好些了,就送我去学堂。”
  法海讚许:“嗯,你是文曲星托世,以后要好好念书。”
  金蝉子眼睛一眨,又说:“叔叔,小姨是不是脾气不好哇?”
  法海微微一怔,黝亮的眼睛望着远处的桑树,淡淡道:“没有,你小姨挺好的。”
  “叔!”金蝉子丢下碗,靠过去推了他两下。
  “嗯?”
  “你平时都干些啥呀?”
  法海放下一只碗,垂着眼说:“我是僧人。”
  “那——”金蝉子睁大眼睛,“你会武功吗?”
  “会一点吧…。”
  “那你是不是和阿空一样厉害?”
  “没那么厉害。”
  金蝉子眼睛里点了火苗似的骤然一亮,喜不自胜,抱起他的胳膊来回摇晃:“他不肯教我,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法海回头凝顾金蝉子,脸上虽然平淡无波,眼神却像夏天里泡西瓜的井水一样清澈凉爽又温柔。
  金蝉子拧着身央求:“好不好嘛!”
  “好。”
  “那你会像却叔叔一样做风筝、风车给我玩吗?”金蝉子急急的说道。
  “好。”
  “你是不是只会说好呀?”
  法海摸着他的脑袋:“嗯。”
  

☆、28

  这年秋天来的格外的快。快的好似一夜之间,山上就揾出了薄薄的冷雾。
  无边秋色。
  秋色总是令解商子觉得悲伤。
  因为秋色是死亡的倒影。
  秋色之美来源于死亡。
  嵩山上又添了两座新坟。
  解商子挑了个傍晚上山凭吊。过了日入,道观佛寺一一闭门休业,拜像参卦的香客纷纷涌下山去,日暮中留下几道热闹的剪影。
  刘处玄的墓碑后边有两个土包。一个大些,埋了他的尸首,一个小些,葬了他的剑。
  他一生爱剑。
  他的剑名叫蝉雪。
  一为短命之物,一为肃杀之景,皆是无生机的仓促意象。
  解商子的手指轻而久的抚摸碑文,顺势掸去了几片半是枯黄、半是辣绿的落叶。落叶承载着他的忧伤,飘零入土。
  却听见有人唤他:“商儿啊。”
  他回头,看见了谭处端。谭处端一路拂枝拨叶的过来,到了墓前,却只吐出了三字:“还好么?”
  解商子苦笑:“没什么不好。”
  谭处端笑笑:“嗨,你师傅这命去的快,一场雨就给冲走了似的。”
  解商子喉咙发涩,梗着脖子说:“都是我…。”
  谭处端抬手在他眼角上试了试:“你师傅年少时就说:‘宁可浴血死,不为坐化亡,仗剑洗世浪,此生何彷徨。’这一去,也算合了他的心意。别在此久跪了,容易被风迷了眼睛。”
  解商子站起来,手在剑上重重一握:“师傅和五师叔的命,我迟早要讨回!”
  “你的剑重了。”
  “无分量的剑与闺中绣针有何差别?”
  “哈哈!”谭处端悲笑,“风流之剑也沉重,世道何堪呐。”
  解商子正对着石碑,誓誓的道:“下回来,我会带上丹贝勒的人头!”
  说完他就走。
  谭处端孤身对独坟,一丝悲凉席卷心头,却又交杂着欣慰:“师弟,孩子养大了,你安心去吧。”
  夕风微吟,如喟叹洒落坟冢,于深林熹微。谭处端拂去满身叶红,转身回返。
  行至中途,忽然飓风袭面,一地黄叶簌簌瑟瑟,如鬼飞舞。
  “魔气!”谭处端拔出拂尘,凌空抽落。那团落叶转眼分作两股,像过田的蝗群贴肩飞散。
  谭处端拂尘再出,气笼八方,汇成一团气罩挡身,同时星眸锐利,警视四周,沉声喝道:“来者何人?”
  “老道,你我又见面了!”
  尖细的声响,逼出一条如雪白练,飞蘸着皎洁如洗的月光,凌厉的陨入了视线。
  谭处端手腕一折,拂尘卷住身后剑柄,抽锋出鞘,一旋、一刺,瞬间白练破碎。
  夜风中笑声更狂。残断的水袖如有再生之能,源源不绝如泉涧奔出,击向头难、心俞两道重穴。
  谭处端纵身踏木,身如斗转,踏上一条白练同时,剑峰陡折,绞住再来之练,近身一扯,将暗中偷袭的人逼了出来。“苍天大地,怎又是你!”
  “不是冤家不聚头,”森蠡轻慢笑道,“重创之躯,更添风情呐!”
  谭处端听罢只觉人生中无端大写了一段尴尬,想吐的心都有,提腿于他膝上一蹬,冷锋机敏点落。森蠡正沉醉着“美色”,不假防范,数招之中便见了红。
  谭处端拂尘潇洒一扬,剑锋微斜,寒芒烁烁:“魔小子,你太低估我的审美了!”
  森蠡听了,简直恼羞成怒,尖叱一声,水袖旋舞若狂,虚实相合,似快尤缓,对准他肋下两处旧创掷去。
  谭处端抱恙之身,不似往日轻捷,左继右支,险险避开一击之后,忽见白影一掠,左肋中旳。水袖虽是柔软之物,在森蠡灵巧有力的驾驭之下,却似千钧之刀,可切肉入骨。谭处端气血一滞,踉跄后退当时,禁不住呕出了鲜血。
  血色沉重,可见已伤入内腑。
  森蠡易发得意,缠住他的腰近身一带,两人鼻子凑着鼻子,真是…。。谭处端扭过头去,不忍直视!“魔子,听说过羞耻二字么?”
  “我是无知又无耻的魔子啊,怎会知道呢?不过你可以教我啊,我一定很用心的学!”起手点穴,让老道像只麻醉了的大白鹤,面色苍白、嘴角抽搐、秀眉紧锁、束手就戮、唯求速死,嘴里还瞎叫:“哎呀!狂妄小子,老夫我卖艺不卖身!”森蠡大喜过望,难以自抑,快快将人摁到地上,剥茧抽丝的挑开蔽身衣物:“林子这么大,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然后干了个爽。
作者有话要说:  嗯,我对我的肉很满意。。。。

☆、29

  雁三郎步入百英殿的时候,丹贝勒脸上冷的都要渗出冰渣子来。
  雁三郎一贯脑子转的飞快,能够从魔首单调的几样表情中揣度出千百种含义来。
  丹贝勒此种态度,无非透露了两点信息。第一,行动失败。第二,战败归来后,垚鸦捷足先登,第一时间跑他跟前吹了一通耳旁风。
  三郎和垚鸦老早之前就互看不爽。垚鸦做梦都想揪起雁三郎的长发,一腿子把他蹬下去,同时,雁三郎也恨不能拔光他一身乌黑发亮的羽毛,再从泰山顶上放飞。这一点,九星焚城上下包括丹贝勒都摸的一清二楚。其实,他二人之间这场权位斗争,丹贝勒也对此曾扪心自问:垚鸦究竟哪一点不如三郎呢?答案是,垚鸦什么也不比三郎差。他二人,无论智谋还是武功,皆在伯仲之间,是军中缺一不可的肱骨之臣,甚至五将之中雁三郎最后一个加入组织,即便按照先来后到的道理,也该让长。可他偏又是一只任性的魔,凡事讲究眼缘——因而比较合眼缘的雁三郎可说平步青云,顺风顺水就坐上了副魔首之位。
  垚鸦当然清楚主君的意思,他比年轻了三百余岁的雁三郎更了解主子。可他就是不服气,暗地较劲,同那傻大雁,乃至自己。而雁三郎为了巩固地位,也少不了几番卖力。两人对垒,受用的自然是丹贝勒。
  丹贝勒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美上了天。
  雁三郎单膝跪地,体面的行个礼,没事人似的问:“主君,找我何事?”
  丹贝勒懒得跟他演,斜着眼说:“你那点破事我都知道了。”
  雁三郎固然不感到奇怪,昂着脖子,跟个烈士一样说道:“属下失职,但凭处置。”
  丹贝勒冷眉毛冷眼打量他半天,哧的笑出来:“行啊小子,你还挺得意。”说完绕着他一道道的走。
  雁三郎有点七上八下。
  丹贝勒对他称得上是仁慈。可是仁慈这个词眼用在一只魔上,就好比形容一只鸡貌美如花,简直无稽又荒诞。
  丹贝勒再仁慈,他都是一只魔。
  雁三郎想起了血池边插着的淼雀的两根手指头。
  所以他雁三郎,凌云都不惊的雁三郎,还是惊的七上八下。
  丹贝勒徒然拍了他一下。拍在肩上。力道不轻也不重,掌心余有些许温度。
  他放宽了心。
  丹贝勒徐徐开口:“若觉得为难,我允你置身事外、不再插足此事。此事…垚鸦会代你处理。”
  他要冷藏他。
  这要换作垚鸦,一定吓的毛都飞了。可他求之不得。小心应道:“多谢主君。”
  丹贝勒冷哼一声,凑过脸,下颚胁在他肩上,低低的说:“记住,这已是最多。哪日让我发现你助他们,我会揭你的皮!”
  三郎垂着眼皮说:“是。”
  “滚。”
  他圆润的滚出了洞去。
  一路漫步。
  原来,可以去找大哥和六弟,同解商子搭个伙也不错。然而眼下哪儿都去不成,他们谁也不想见他。
  孤家寡人,踽踽而行。
  尚还有双刀作伴,不差。
  来到一座村庄。破落流血的村庄。
  魔兵才刚离去不久。
  熟悉的气味,一目了然的手法。
  满地烂泥汤水,百业不兴,上千条人命仰仗着一两口热锅,嗷嗷待哺。刚起的矮墙边,三两张破席,遍乘空壳瘦骨、面蜡肌枯,一个个濒死求生,劫数难逃。
  千篇一律的画面,他已麻木。
  他不是邪焕生,不是彧兰君,不是解商子,更不是孙悟空。他身上没有鲜明张拔的正义,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他是雁三郎,一半为神,另半是魔,神的冷傲,魔的冷血,他一应俱全。
  再向前,到了村口,有一座寺庙。
  寺庙也被扫荡个彻底。
  他想这大概是淼雀的手笔,这家伙一向极端又残忍。
  门墙已然颓塌,无出入的殿堂,丧失了引人朝圣的庄严。它仅仅是一掊土那么简单。
  为什么世人总要挨到最后才肯认清本相?
  寺内僧侣香客尸体交错,不一样的身份,同样的惨状。遗存的火苗支在酸臭凋零的骨肉上,冷冷吐蕊。
  他逐一避开,踏过单薄支离的“净法界身本无出没”、“大悲愿力示现受生”,韦驮、大日如来偶像头朝下,□□了深灰涎艳的尘埃之中,彼时高高在上,此时卑微踏落,难说正和土地公打着照面。
  出于某种诡怪心思,他扶持起如来之像,佛的双目被赫然剐去,留下两只黑洞洞的窟窿。挖去双眼的佛,嘴部犹在微笑,
  雁三郎冷笑:“如来,没了双眼,你也是魔!”
  蓦的,不远处传来婴儿的啼哭。
  他徐徐转身,淡漠的目光扫视四周。金刚像脚下伏了个半死的和尚,而他肚子底下,正掖着一个光溜溜的初诞之子。
  他向两者趋近。
  和尚血壑密布的脸孔向阳葵一样冲着他,随之挣出一只胳膊,扭住了他的脚踝。
  魔的警觉,促使他拔出一刀,刀尖顶住和尚的后背,一寸寸下旋、拧出一串血珠子。
  和尚的手抓的更紧,仿佛深不餍足的一根老藤。他不耐烦,低叱:“放手!”
  和尚吃力的吐字:“无辜…。不杀。”话一说完,他的头毫无依恋的就拍了下去,死了。
  按佛家的话说,去了“来处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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