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睡醒都在拯救世界-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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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传说中的4D电影
　　“又是顾淩！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呢！”
　　白刃烦躁的拍了拍头；　这时候正好电影开场了，一开始就是一场激烈的追车戏；　车子身后有一只巨狼一样庞大的怪兽在进行猛烈的追逐，音响中轰轰的传出跑车奔跑时引擎的咆哮声，巨狼的嚎叫声，以及属于人的惊恐惨叫。
　　白刃摸摸下巴，还有时间感慨一句；　“看着也不怎么真实啊；　澜，我们先去找那只吞噬体……吧啊啊啊啊！”
　　一句话还没说完；　身下的座椅突然猛烈的摇晃起来，前后左右上下乱晃；　晃的节奏还极为的剧烈，白刃刚刚半站起身体；　小腿冷不丁被椅子一推，猝不及防直接就朝一边的苍澜扑了过去。
　　苍澜也被这突然晃动的椅子惊了一下；　不过因为没感觉到妖气杀气之类的，所以还算镇定；　刚刚稳住身体，冷不丁面前一个人影朝他扑了过来；　下意识伸手一接，顿时……
　　冰淇淋和爆米花洒了满地。
　　苍澜扶着身上东倒西歪一直跟着椅子晃啊晃的人，很是纳闷，“这个椅子坏掉了吗？”
　　白刃暗搓搓伸手搂着他；　环视一下影厅里到处都是尖叫一片的人群和晃动的椅子，沉默一会儿才说：“……应该……不是吧。”
　　这时候，荧幕上的追车戏到了关键时刻，前方道路突然被一只巨大的猩猩砸裂了，断崖下面是一大片碧蓝澄澈的湖水，车子一下刹车不及，连人带车整个朝湖里栽了下去。
　　惊恐的惨叫声伴随着“噗通”一声巨大的水花，整个车子瞬间就被湖水吞没了。
　　白刃刚刚稳住身体，顺便还不忘抱怨一句，“有点假，真实感在哪？我觉得我的钱白……”
　　话落，前方座椅拐角处猛地喷出一大股水花，瞬间浇了他一头一脸。
　　白刃顶着一身水珠喃喃的说：“……花了。”
　　苍澜比他好一点，因为白刃是趴在他身上的，大部分水都喷他身上去了，这会儿只是衣角边缘湿了一点，除此之外就是胸口有点冰淇淋蹭上的印记，黏糊糊一团，看着怪难受。
　　苍澜转眼一看周围其他观影的人，人家可不像是他俩一样，应该是预先知道有这么回事，玩的还挺开心刺激，也没人注意他们这边，便施个除尘术把衣服弄干净了。
　　夏天的衣服挺薄的，水一洒就黏在身上了，白刃给苍澜摘了3D眼镜，再把自己的也摘了，顶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郁闷的拉着苍澜往外走。
　　苍澜不无惊奇，“人类真会玩，这么自虐的方式都玩得很开心。”
　　白刃唏嘘道：“我老了啊，不懂现在的小年轻了……”
　　两人侧着身子从椅子缝隙里往出挤，这时候荧幕上演到主角历经千辛万苦终于从车子里钻出来，正努力往水上游，白刃抽空还看了一眼，就见正要浮出水面的男主角突然被从水底深处伸出来的一根水草缠住了脚踝，眼看着肺里的空气都快要用尽了，男主角憋气憋到几乎快要窒息，一连串的水泡从嘴边冒出，偏偏脚踝上拉扯的力道很大，他一点儿都挣脱不开，也许是演员演技实在太好了，也许是荧幕实在太大了，就好像是在眼前发生的一样，让白刃有种很真实的感觉，就好像真的有个东西牢牢缠着他的脚踝往下拽一样，因为他的脚踝真的有种发紧的……感觉……
　　白刃僵硬的低头看去，只见脚踝不知什么时候被一个座椅腿上伸出来的一截布条牢牢缠住了，周围有两根布条还疯狂的甩来甩去挥鞭子一样抽打着他，难怪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苍澜和他一样的状况，他沉思了一下，问：“是不是荧幕上有什么灾难，这个椅子都会跟着怎么欺负人？”
　　白刃弯下腰去把布条解开，点头道：“应该是的吧。”
　　苍澜沉吟半响，评价：“的确挺真实的。”
　　白刃：“……”
　　是挺真实的，不过和他想象中的真实有一点不一样。
　　两人在这里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便加快速度往出走。
　　白刃边走边小声的问他：“你能感觉到它在哪里吗？商业街人太多了，我担心它会伤到普通人，越早找到越好控制局势。”
　　苍澜摇摇头，“我刚刚就试过了，它应该是开了结界，距离不够近的话是感应不到……的……”
　　说着说着他突然就停住了，就连步伐都顿在那里不走了，白刃忍不住看他，“怎么了？”
　　苍澜叹了气，道：“我觉得，我们应该不用出去了。”
　　白刃吃了一惊，“怎么了？它……它来了这里？”
　　苍澜伸出一根修长莹润的手指，朝屋顶指了指，“朝上看。”
　　这个电影院非常的大，屋顶不是像其它影院一样是有整齐的天花板堆彻而成，它呈一个三角形向上凸起，中间有很多钢筋穿梭组成，一盏又一盏的吊灯吊挂在钢筋之上左右滑动，灯泡瓦数绝对上了几百瓦，一颗又一颗明亮的就像颗小太阳一样，照的人眼睛都不太舒服，还随着荧幕上画面的行进程度一闪又一闪，倒是把灯光背后的屋顶钢筋沉入一片黑暗之中，一般人因为强光的关系看不太清里面有什么，白刃也是把灵气蕴于眼睛里才能发现得了，其中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里，一只全身火红大约有普通天鹅那么大的凤凰正蹲在那里，睁着一双红色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他们的方向。
　　白刃当即就骂出声了，“卧……槽！它只要吐一口火焰，这些用来支撑的钢筋就得散架了吧！”
　　苍澜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微微蹙着眉，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你说……它是吞噬体？”
　　白刃点点头，“是啊，信号是这样显示的。”
　　他说完还联系上总局那边，发现S03踪迹，让他们尽快赶来电影院。
　　苍澜又看了好一会，问道：“吞噬体都是没有理智，会随意捕捉猎物吞噬能量，以强大自己？”
　　白刃点点头，“是啊，我们之前遇到的都是这样的，不过DL的那三只压轴实验兽我们还没接触过，怎么了？”
　　苍澜若有所思的往后退了一点，隐入一片阴暗的角落，那凤凰也追随着他的动作，一直盯着他看着，身子微微的往前倾斜了一下。
　　苍澜确定了，“它是有理智的。”
　　白刃下意识道：“怎么可能？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些吞噬体，一个一个恨不得将所有活物撕碎了吞下去，怎么沟通都没用，就算用精神力强制让它们陷入沉睡，只要一个不注意还是会突然醒来狂性大发的杀人，最后无奈之下我们才对吞噬体下了杀无赦的命令，这一点妖兽们也是同意的，它们是我们现在最大最麻烦的敌人，没有之一！”
　　苍澜抬手指指那只凤凰，“你注意看它，往前走走。”
　　白刃听话的往前走，凤凰姿势不变，看都不看它一眼，依旧维持那个眼神。
　　白刃默默看他。
　　苍澜想了想，又往阴影里退了几步，那只凤凰这次终于动了，眼神紧紧盯着他的方向，甚至还眯了一下，翅膀微微抬起，有种下一刻就要冲下来的感觉。
　　苍澜摊手，“看来它的目的是我。”
　　白刃看看那只凤凰，不信邪的问魔礼红，“没弄错吧？是S03的信号吧？”
　　魔礼红说：“从扫描结果来看，这只妖兽体内能量杂乱不堪，初步判断有过吞噬人魂的经历，的确是吞噬体没错，信号是S03的。”
　　白刃懵了，“那它为什么会有理智？是DL那边的研究成果？”
　　苍澜微微一笑，“具体什么原因，抓到它就知道了，我先把它引到人少的地方。”
　　两人站的地方靠近影视厅的左侧出口处，这里风比较大，坐的人少，观众正随着荧幕上的画面被椅子虐来虐去的，也没人注意到他们说话，还是比较省心的。
　　苍澜推开门，一步一步往外走，那只凤凰紧紧盯着他，锋利的爪子牢牢踩着钢筋往这边移动，见苍澜出了门去，瞬间仰头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双翼一振，像一颗火球一般从天而降，半空一道光影扫过，掀起一股磅礴的风力，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这时荧幕上正好有一只大鸟出没，巨大的羽翼扇起庞大的风力，鸟喙一张发出尖锐的鸣叫声，椅子周围又是空调吹又是晃啊晃，并没有引起人群注意。
　　白刃松了一口气，连忙追在身后跟了上去。
　　苍澜去的地方是天台，那里空间大，比较好发挥，开个结界也不会让其他无关人发现，白刃追过去的时候，结界都已经开好了，那只凤凰全身燃烧着烈烈火焰，在苍澜身边不断的飞来飞去，看样子不像是要攻击，但也不知道具体在做什么。
　　白刃并没有贸然的进去，因为天一镜在不断的震颤着，镜身上一只火凤凰虚影砰咚砰咚一下又一下不断的撞击着镜面，嘴里发出几声凄厉的啼鸣声。
　　她叫的是：“凤炎，凤炎，你还活着，你还认识我吗？”
　　白刃脸色复杂的把镜子拿出来，天一镜晃悠两下，慢慢变大，镜子里那只不断撞击着镜身结界的凤凰虚影顿时更加清晰起来，声声凄厉的鸣叫响彻天际，它与那只火凤凰就隔了一面镜子，却像隔了一个世界，那只凤凰压根没听到它的叫喊，或许说听到了，但已经无法做出什么回应了。
　　它已经不是它了。
　　苍澜挥挥手，“带着镜子离远点，它吵的我心烦。”
　　白刃虽然知道苍澜肯定应付得来，但还是不放心的问了句：“你一个人没事吧？”
　　苍澜瞥他一眼，漫不经心一拂袖，一道寒气从地上升起，面前顿时铸起一道冰墙，身边飞来飞去的火凤凰羽翼一震躲远了一点，翅膀收拢凤爪蜷起，站在地上不再动弹。
　　他侧眸一笑，说不出的倾城绝世，“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
　　白刃被他笑的迷迷瞪瞪，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退到楼下去了。
　　他摸了摸手中重新恢复了平时样子的天一镜，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同寻常，天一镜与苍澜心神相通，他心念一动即可将凤煊的躁动压下去，何必让他带着镜子躲到其它地方去？
　　这只吞噬体凤凰也是，竟然不想着吞噬能量提升自己，反而追着苍澜跑，追到了又不攻击，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他想回去看看，可苍澜明显是不想让他留下的样子，他有些焦躁的在原地转着圈，默默道：等五分钟，五分钟还没动静，他就上去看看。
　　苍澜动用了一点迷魂术，确定人被他赶走了，一拂袖撤去冰墙，这才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火凤凰。
　　火凤凰同样在看着他，一双红豆似的眼睛里有一丝困惑，以及一点隐隐的亲近。
　　苍澜轻轻闭眼，长长呼出一口气，过了良久才缓缓的睁开，语气带着一点不确定，以及一点小心翼翼：“……师尊”
　　这句话就像启动了某个开关，火凤凰突然张开嘴，吐出一颗蓝色的珠子。
　　那珠子落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表面闪过一层蓝光，空气之中突然像是投影一样出现了一副画面。
　　那是一个一身黄衣，年约二十多岁，温润而又优雅的男子，他微微笑着，问了一句话。
　　“苍澜，你知道我父亲为什么会走火入魔吗？你知道……他的心魔是什么吗？”
　　苍澜微微眯眼，声音淡淡道：“他人已死，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
　　顾淩笑了，他说：“我知道你肯定会说，他人已死，知道也没什么用，不过我还是要说，他的心魔……”
　　“轰隆”一声重响。
　　天花板整个塌陷了下去，一线天光照耀进来，露出了上面满是冰冻的地砖，一股冰冷的寒气扑面而来，几乎冻得人骨头都在打颤。
　　白刃惊了一跳，想都没想，连忙从那断口跃了上去，在看清上面情景的一瞬之间，整个人都愣住了。


第40章　传说中的告白
　　这里是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　地面结着厚厚一层冰，天台上的栅栏；　铁网，铁门，墙壁，全部被冰牢牢覆盖住了，人呼出的气都在瞬间结成了冰屑掉落下去；　温度简直比南极还要冷。
　　白刃还是一身夏天的短袖短裤；　冷不丁这么一上来，顿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连忙运起火灵气温暖全身，他走了两步；　路过一座一人多高矗立的冰坨子，终于看到了他想见的人。
　　他静静的站在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里；　一身蓝色凤凰纹袖袍披在身上，随着寒风轻轻飘荡；　扬起的发丝遮住了他半张脸，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但只是那么远远的看着，就能感觉到一股寂寥空旷的气息蔓延而开。
　　他站在那里；　却像是站在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冰天雪地，没有丝毫人烟的世界。
　　白刃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苍澜，这样的他要比上次在院子里那颗树上看到顾淩留下的那行字还要让人心慌；　他像是隔绝了外界所有的一切，就像一座与世隔绝的冰雕，静静的站在那里，独自悲伤，独自流泪，独自背负着自己所承担的一切。
　　让人……莫名的心疼。
　　心疼到想要流泪。
　　白刃没说话。
　　他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脚步踏在冰面上，发出“哒哒”的轻响，苍澜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依旧没什么反应。
　　直到一具温暖的身体倾覆上来。
　　白刃伸出双手牢牢抱着他，即使冻到手臂都快没了知觉，他依旧没放手。
　　他轻叹口气，柔声道：“有什么事，和我说说吧，说出来，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苍澜眼睫眨动了一下。
　　良久，他缓缓的抬起手来，紧紧握住了白刃，喃喃道：“我害死了师尊。”
　　白刃下意识的摇头：“你不会这么做，你如此重情重义，你师尊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可能会害他，你别被他人迷惑了，我相信你，你一定不会做那等欺师灭祖之事的！”
　　“顾淩说，师尊的心魔是我。”苍澜眼神空茫的看着远处的高楼大厦，声音很轻，轻到像浮毛一样飘飘荡荡，没一点着力，“他说，师尊对我生了儿女私情，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他自己不知道，他以为他对你一直是师父对徒弟的关爱，直到那次我们契约失败，你将在我心魂之处所见之境告诉了他，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你也不想想，一般父亲知道自己儿子爱上徒弟，哪会那么大反应，也就警告两句不准妄动罢了，可他呢，他把我放出宗门去历练，不仅不让我接触到你，还寸步不离的把你带在身边，就像个守着珍宝不让别人觊觎的守护者，他太过在意你，但又怕和你说了被你拒绝，以致生了心魔，那之后没多久，他就走火入魔死了。”
　　顾淩笑着说：“你光顾着保存他的身体不爆体而亡，却没发现当时我就在门外，你以为他魂飞魄散死了，他的确是魂飞魄散了，不过散落的魂魄有一部分被我收了起来，我温养了他这么多年，总算醒过来了，这只火凤凰体内有他一点魂魄，你想见他吗？想见的话，它会带你来见我。”
　　顾淩说话时的神态语气是那么的笃定，笃定他一定会去，一定会忍不住再见顾明轩的欲/望，他一生之中有两个最重要的人，一个是将他抚养成人，对他百般宠爱的师尊顾明轩，一个是他养大成人，他百般纵容的团团，无论失去哪一个，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找到团团的时候他激动高兴，但也担忧害怕，害怕会因为他的缘故再一次让他走入死亡，他怀着小心翼翼的心情待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打算观察清楚形势再慢慢的靠近他，他前世为他而死，他多少有些心虚不太敢见他，后来见他傻乎乎一脸期待的邀请自己加入特事局，心里那么点心虚和忐忑顿时如烟雾一般烟消云散，心里升起了一股久违的，很熟悉的怀念感。
　　团团没变，即使转世没了记忆，团团还是他的团团。
　　但是顾明轩……
　　白刃问：“那只火凤凰呢？”
　　苍澜随意指了指身边一座冰雕。
　　白刃看过去，就见不远的地方竖立着一个雪堆一样的冰坨子，因为冰晶实在太厚了，蓝滢滢的一团，不仔细看都看不到里面还有只一脸惊恐做逃跑飞翔状的火凤凰。
　　哦，原来它就是刚刚挡着我的那个冰坨子啊，抱歉真没发现。
　　苍澜抬起手，掌心静静躺着一团白色灵光，“它之前是被顾淩压制了本来的魂体，被别的魂体控制了身体，我把它体内属于师尊的魂魄取出来了，它现在就是个普通的吞噬体，一旦放出来就会随便吃人。”
　　白刃了然点头。
　　苍澜一拂袖，那颗巨大的冰坨子化作一道蓝芒，直接射入了白刃手中的天一镜镜身里，镜子里隐约传来一声凄厉的凤啼声，之后又渐渐沉寂了下来。
　　白刃摸着看似平静的镜面，因为上次和金龙签订契约时是以天一镜为媒介的，现在他与天一镜也有一丝联系，冥冥之中能感觉到，镜子里面似乎正在进行一场很惨烈的战斗，那些阴魂被天一镜护在一角，战斗波及不到他们，真正在打架的是凤煊，龙衍，和刚刚进去的那只吞噬体凤凰。
　　正确的说，是那只吞噬体在拼命攻击他们，妄图夺得他们的能量强大自己。
　　苍澜淡淡道：“既然他们始终不肯承认当初所做之事是错误的，那就让他们自己收拾这烂摊子吧。”
　　白刃点头，“应该的。”
　　苍澜便又沉默了。
　　白刃转到他身前，抬头看看他的面色，和往常并没什么不同，眼帘依旧懒洋洋的半垂着，像是没睡醒一样，只是嘴唇的弧度却微微抿紧了，绷直成一条直线，显得整个人都多了那么一分肃杀寂冷的感觉，格外的不好接近。
　　他垂眸望着掌心那团黯淡的灵光，长长的眼睫半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神光，但从他那微微收拢到有些僵硬的手指不难看出，他对这团灵光有多么在意。
　　那是将他孵化出来，辛辛苦苦教养长大的师尊，对他百般宠爱，千般护持，就连死后都不忘给他把路铺好，紫云宗镇宗之宝天一镜都给了他，还把自己储物镯里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徒弟，反倒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分一毫都没分到，这份情义，对他来说实在是弥足珍贵。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白刃的注视，仰起脸来，长长叹了一口气，　“师尊对我很好，当年我随着师尊第一次出外历练，遇到几个凤凰族的族人，他们喊我冰鸟，不愿承认我是凤凰，师尊当时就把他们的毛全拔了，后来还打到凤凰族老巢，用天一镜几乎将他们族里的梧桐树全部吸走，凤煊迫不得已才承认了我凤凰的身份，只是他们一直都叫我冰凰，他对我有求必应，只要是我要求的，他再困难也会帮我做到，他曾经是我全部的世界，那会突然走火入魔魂飞魄散，我几乎一度没了活下去的欲/望，幸而那之后，我遇见了你。”
　　白刃没说话，苍澜现在只是想要发泄一下自己心中的情感，他只要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就好了。
　　苍澜停了一下，似乎是在整理思绪，半响才慢慢道：“师尊的确是在我们契约失败之后突然对我转变了态度，他几乎时时刻刻将我带在身边，就连晚上睡觉，我也是在他院子里的梧桐树上入睡的，那段时间他的确很反常，脾气也有些阴晴不定，只要我不在他身边，他就特别容易发火，他走火入魔那次，也是我那段时间唯一一次出山的时候，我去找顾淩，让他回来，那时候宗里由于师尊的原因多少有些混乱，需要一个人来稳住局面，顾淩这个少宗主的身份刚刚好，那也是我们契约失败之后第一次见面，哪知一回宗门，我就发现师尊走火入魔了。”
　　他轻轻闭上眼睛，语气之中有一种难言的悲伤，“那是我见到师尊的最后一面。”
　　白刃走过去，轻轻抱住他。
　　那已经是既成的事实，他无法改变什么，多余的安慰苍澜也不需要，他只是需要一个……可以让他说说话，分享一下曾经的人。
　　“刚刚顾淩说，是我害死了我师尊。”苍澜任由他抱着，低垂着眼帘，轻轻的说：“我刚刚在想，是不是我们契约失败后，我没和师尊说顾淩的心思，他就不会那么反常以至于生出心魔了，那次我如果不出山去找顾淩，是不是师尊不会走火入魔？他是不是以为……我是去找顾淩复合了，所以一时心神不稳才会被心魔入侵？”
　　白刃问：“那你思考的结果呢？”
　　苍澜握紧了手中那团灵光，淡淡笑了，“顾淩的心思不过是让我因此事而心神不稳，出现漏洞滋生心魔罢了，我又怎会中了他的计？即使我不去和师尊说，他也会去说，即使我那次不出山，他也会进宗门找机会和我待在一起，既然怎么做都不会改变最终的结果，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师尊走火入魔的，那也就不重要了，师尊已经死了，这是事实，再追求其他的，除了让自己迷失自我，什么好处都没有，何必呢？”
　　白刃心里一阵欣慰。
　　苍澜无疑是强大的，但他在外的性格总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大概也是当初顾明轩实在太宠他了，让他在熟悉的人面前总忍不住露出那最真实最率真的一面，喜欢睡懒觉，喜欢赖树，睡不足有起床气，吃饭爱挑食，就连开个屏都要比比谁的尾巴漂亮，这让白刃总是有些担心，这么可爱的人，被别人钻了漏洞怎么办，今天一看才知道，苍澜的心神其实很强大，他只是会把那柔软的一面展现给他熟悉的人看，妄想用其他东西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