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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法僧目独角兽-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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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尔也还是要喝两杯的。
  偶尔也还是要多喝几杯的。等王廌喝得头脑有些发昏觉得自己困倦了,眼前的吧台突然出现了一个阴影,他抬起头。
  “啊,胃泰。”王廌勉力睁开眼皮,和熟人打招呼,又开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酒杯,“给我一杯莫斯科骡子。”
  胃泰没理他,直接推了一盘橄榄过来。
  “稍微解解酒吧,你喝得有点多。”
  王廌聚拢起清醒的意识,镇定地告诉胃泰:“没关系的,我有分寸,你给我一杯莫斯科骡子。”
  胃泰皱着眉头打量王廌半天,看他确实也不像喝大了的样子,迟疑地答允了:“行吧。”
  他的表情管理得太好,看着实在不像是要喝醉的人。
  酒精能够恰当地让理智远离,王廌有时候会需要这个。
  他是如此仰慕易生,认为这一辈子的建树只要达到易生的一半就行了。他仰慕易生永不弯曲的腰杆,仰慕对方清风明月的气度。他知道这世界上的大学里发生过多少不平事,但是从来不曾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一厢情愿认为自己是易生最得意的弟子——就算是他上面还有很多师兄师姐。
  因为他是如此骄傲,又如此有天赋。他甚至隐隐约约在对前人的疑问中拥有了自己理论的雏形。
  吴琅说的不完全正确,这一次去新加坡的稿子里是有他自己想的一部分东西的,甚至有一些他创造性提出的词汇,他希望能够得到赞许,也许能够成为学术界一颗新星。
  可惜都没有了。
  随着酒醉的程度加深,一个不成熟的过分大胆的想法在王廌脑海里渐渐成型。
  莫斯科骡子还不足以让他的大脑永远离开伤痛,他的脑子里像是被骡子狠狠踢了一脚。
  从胃泰的角度看来,王廌今天喝的确实很多。
  他喝了好几杯,不止光是莫斯科骡子,在胃泰来之前,还喝了一些混合的。
  王廌低垂着眼,眼睫毛像是浸在水中一样有着闪亮的边缘,他苍白细腻的侧脸骨线分明,轮廓清瘦又单薄,嘴唇红通通的,并不漾着水,反倒像是在雪中冻过。
  他扎了个简单的马尾,散了一些碎发落进衣领里。
  王廌是少见的头发凌乱又不给人感觉邋遢的人,他天生就有种独特的气质。别人都没有。
  喝罢几杯,胃泰见王廌的头越垂越低,不禁有些担忧。
  与张铭远分手时,都不见王廌如此表态,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颓唐。
  “别喝了吧兄弟,怎么了你跟我说说?”胃泰尝试着问他。
  王廌竟然听了他的,可能自己也觉得不该多喝,放下了杯子,嗓音有些沙哑:“没什么可说的。”
  “。。。。。。成吧,那不然你找个人接你回去?时间也不早了啊。”
  王廌半是迷糊半是发呆地思考了一会:“行吧,我打电话给吴琅。。。。。。”他突然想起吴琅已经加班很久了,改口道,“那我打电话给。。。。。。”
  王廌静默几秒:“我自己回去吧。”
  没什么人能来接他。
  此时王廌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线:“我来吧。”
  胃泰和他问好,王廌心下了然,竟然隐隐有些解脱之感,他回头去,果不其然看到江星渡的脸庞。
  江星渡微微弯腰,伸手抚上王廌的脖颈,用大拇指来来回回蹭王廌领口上面的一颗小痣。
  “怎么喝了这么多。”他拇指抵着王廌的喉结发问。
  “没有很多,我自己能行。”王廌说话的时候喉结的震动就被完全压住,让他喉咙极不舒服,他皱着眉头拂掉江星渡的手:“没叫你吧?”
  “喔,对,你定位我,监视我。”王廌不等江星渡回答就自己给了答案,冷冷地嘲笑一声,显得有些尖厉,“实在不行还能关我。”
  家丑不可外扬。胃泰就在旁边听得眼珠子浑圆。
  王廌真的是有些喝醉了,江星渡心想。
  “我开车来了,回家吧?”江星渡扶着他的肩膀,语气甚至有些轻快。
  王廌抬起手用力地揉了揉鼻子,脸上的神色可以称之为较真:“我就没叫你你不觉得自己巴巴地过来特别没劲吗?”
  他伸手从地上捞起自己沉重的双肩包,在里面翻找一番之后拿出了另外一台手机。
  “江星渡。”他有些挑衅地说,“你总不能什么都知道吧?”
  起码现在是都知道了。
  王廌没人可打电话,他拿出手机呆了呆,又默默放回去了。
  江星渡竟然觉得有些可爱,他又放缓了语气:“王廌,你不想让我接你,你要谁来?吴琅在加班,你给我一个名字,我给你打?”
  王廌把头扭过去,在柜台上拿了一枚橄榄放进嘴里,眼角恹恹地耷拉下来。
  “我想叫以前的江狗来接我,行吗?”
  33。
  王廌不是个心里能够存得住事的学生。
  这一点易生再清楚不过。
  他不必要知道自己的女弟子和王廌通风报信,但是他知道王廌一定会得知真相,并且一定会来找他。
  易生对这个弟子的感情十分复杂,欣赏他也好像是在欣赏年轻的自己,只不过他现在看来,年轻时候的自己是有些幼稚、莽撞、不懂进退。
  每个岁数阶段的自己都有不同的想法,易生安然地接受了变化。
  王廌此时站在他的面前,不卑不亢地直着腰板,与易生对视。
  昨夜的酒气尽数消散,他坐江星渡的车子回家,然后各人洗澡睡觉,吴琅几点回来的他不知道,第二天王廌不给自己任何犹豫的机会,径直来到了易生的面前。
  “老师,我虽然已经明白真相了,还是想来问问您。”王廌如此开头。
  易生的脸上波澜不惊,声音不咸不淡:“你说吧。”
  “我想知道为什么您会为了出版而向庄浮生家里低头,还欺骗我说是所长毙掉了我的稿子。”王廌现在已经完全不想考虑自己的措辞和语气,他只知道自己能够维持心平静气实属不易。
  “王廌,你已经快三十对吗。”易生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王廌毫不退缩地和他对视:“是的,跟您学习将近十年,所以呢老师?”
  易生的手指摩挲着颜色暗沉的杯子:“有些事情你总会明白的,我们不能肆无忌惮地过一辈子,我这个岁数,我有很多需要在意的东西。”
  “可是您年轻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您在我心里一直都是那个能随时甩手就算没钱也要去做——”
  “我也算是成长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现在看来,不过是曾经器量不够。”易生温和地打断他。
  “器量不够吗?”王廌重复了这几个字。
  易生给他留了点退路:“下一次印度人到我们这里来,到时候你还有机会。”
  “老师,可那明明是我写的东西,您就擅自做主给了别人。”王廌知道自己说的这句话很无力。
  事实也的确如此,易生像是意料到了王廌会这么说,他淡淡答道:“你的稿子我斟酌之后觉得和大会还是不太相合,你来我也正好能够跟你说一说你研究时候的问题。”
  易生脸上的表情不动如山,根本没有撒谎的痕迹:“至于庄浮生和你的想法相互碰撞,有些相似,也并非不可理解,你们是一个所里工作的,思路上的相似十分正常。”
  王廌突然有被恶心到了的感觉。
  “那我的不行,庄浮生的研究算是很卓有成效吗?”王廌反问。
  易生眼皮不抬一下:“我有这么说吗?你太耐不住性子了。只不过这一次,他的稿子稍微与主题符合,就让他试一试,你是我的弟子,留给你的机会还有很多。”
  王廌觉得周身冰寒。
  他觉得不认识这个老人了。
  “那老师,我回去了。”王廌不欲再说。转身而去。
  只是心里的情绪终究还是没能压得下来。
  “易老师。”王廌走到门边突然停下,转身鞠了个标准的躬,明明和以前每一次一样,却生生有种告别的味道,“我将在这个夏天辞职。”
  说完他出了门,把门复轻轻带上。
  他将在这个夏天辞职。
  “就是突然那么想的,然后就说了。”王廌闷闷地说。
  “那你怎么就不一时兴起说老师我原谅你了能不能给我点资源倾斜呢??”
  吴琅百思不得其解。
  王廌举着手机在开水间望着窗户外面和吴琅打电话汇报。
  “这么怎么原谅啊。”
  “不是的啊王廌大哥我求求你这是什么大事儿吗?”吴琅抓狂,“这算什么?我跟你说过的那些事情和这个相比你这算什么?”
  王廌一时竟然被他问倒:“难道是我过于偏激?”
  “你说呢?大哥我就问你你就是辞职了,你去哪?你去哪里工作?哪个地方需要你一个哲科博士?兄弟?就算是去别的美学研究所,肯定要问到你之前的经历的吧,你怎么回答?你说你是受不了老师拿你稿子就去了?这么点儿大的理由?”
  吴琅说完咽了一口唾沫。
  “你想咋地?”
  王廌很久没有听过吴琅这种类似发火的状态。
  吴琅这种随和的人,很少会这么长篇大论。这让王廌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王?说话啊!你想怎么办?我实话实说说句不好听的,咱们这个月光的状态,下个月你那部分的租金你就付不上你说你怎么办?”
  王廌抬头看积灰的窗框。
  “我不知道啊,但是我总不能这么算了。”
  “那你还想怎样?咱们又没有人家家里的背景,你也弄不过你老师。。。。。。”吴琅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算了吧王廌。我再劝你一句。”
  王廌:“对不起,不行。”
  吴琅干脆利落地挂掉了电话。
  他的手机烫手,让人心里翻江倒海,吴琅闭了闭眼睛,感到一阵熟悉的眩晕,随后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项目开始很困难,项目中期随着问题的暴露更困难,项目交付期限将近时也很困难,吴琅工作着就没有轻松的时刻。
  他实在是不能理解王廌,却又隐隐在心里大概知道王廌这么做的原因。
  他放心不下,偷偷给江星渡发了短信。
  王廌下午上课一直有些神思恍惚,他听着霍权界在台上介绍他们的敦煌项目,自己在下面想了很多事情又很多都没想。
  吴琅说过一些很不切实际的话,他也做过很多大家看起来很不正常的事情,搞偶天天打call看动漫还买票飞到外国去看漫展找蜘蛛侠,但是吴琅有时候看事情清楚得可怕。
  太可怕了,连吴琅都觉得王廌做得是错的。
  他甚至想起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江星渡会怎么想呢?
  至今为止他没做过错误的决定,除了感情上的问题之外王廌不需要任何人的指导。
  突然电脑右下角的图标闪烁了一下,显示有人给他发邮件。
  最近王廌的邮箱里都是小孩的邮件问他问题的。
  他点开来看,竟然是他在国外不联系的父母,这两个人大概是回来了,给王廌发了邮件。打开之后粗略扫一眼,意思是很久不见了应该聚一聚让王廌打电话给他们。
  这种毫无家庭温馨的聚会王廌最讨厌,对象是他的生身父母,却比任何大大小小的同学聚会更让人难以脱身。
  王廌能够准确预言到自己和父母肯定没什么好说的,他大学时代就能自己养活自己,靠着拼命打工和节衣缩食,年纪轻轻少年白了一半,现在养好了一些,这并不代表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和这对夫妇就这么算了。
  他惦记着他们的狠心,他们也惦记着他的冷漠。
  他们选择的地点在市中心的一家饭店,规格不大,却也不便宜,王廌进去之后报了桌号,被领到窗边一处并不明显的角落位置。这里像是天然隔开的供人谈话的包间。
  王廌的眼里出现父母的脸庞,他们每天都穿着正式得不得了的黑色正装,头发梳得板板整整,脸上的皱纹都维持住一个严谨平整的弧度。他的父母满脸就写了两个大字正确。
  太正了。
  他的父亲冷峻又沉静,见了自己的儿子来也不露出一个微笑,只示意王廌坐在对面。
  颇有种受训的感觉,王廌强迫自己把不舒服的感觉丢掉,在他父亲对面坐下。
  他到现在为止也不敢和父母对视,而从他到来到坐下的同时他的母亲也在审视自己的儿子。现在是稳重了一些,但头发还稍显凌乱,身上不带一点儿能把正装穿得合体的气质,和当年他们那个一定要报宗教的儿子一样,丝毫未变。
  能和父母把关系搞得这么尴尬的应该还真不是很多。
  他母亲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气氛:“你跟着易生教授,最近还好吧。”
  王廌:“。。。。。。还行。”
  他抢在母亲再一次开口之前问:“你们的案子也还好吧?”
  他爹十分不给面子地哼了一声:“当然。那种小事还不要你操心。”
  这样说不太客气,但反而让王廌的尴尬减少几分。
  既然儿子现在也有了自己养活自己的能力,工作又稳定下来,父母对于他的怨言也减少了许多,谈话过程中话题明显偏向工作房子和王廌未来的家庭,他父母是知道张铭远的存在,听王廌说已经分手,倒是也没有什么特别情绪。
  只是王廌聊及自己和易生的一些事情总是有些闪躲,心细的母亲敏锐地发现了端倪。
  “最近在研究所过得并不顺是吗?”
  王廌顿了顿,并不想说出他和庄浮生关于稿子的问题,却是扔下了另外一枚炸弹:“我打算这个夏天辞职。”
  王父:“什么?!”
  王廌顶着压力艰难地说下去:“因为我的研究好像有点瓶颈,我想去看看更多的地方,接触一手材料,想再做一些别的探索。”
  王父:“你要研究什么?”
  王廌抬眼看他父亲沉静里隐隐不赞同的眼睛:“我现在不清楚,就是因为不清楚,所以才想去试一试。去。。。。。。真的知道我到底要做些什么。”
  王廌又补了一句:“我不想浑浑噩噩地在研究所混吃等死。”
  原本是大脑一热的举动,说是赌气也行,王廌现在就在为自己斩断退路。
  母亲是这个并不牢靠的三人家庭里最冷静的一个人:“辞职不是小事,你已经考虑清楚了吗?你有暂定的目标吗?之后的生活你想过吗?”
  王廌:“有一个大概的。”
  王父:“你有什么!”
  他下意识打断王廌之后觉得可能有些不妥,语气硬梆梆地补了一句:“你说。”
  王廌哪有什么清楚的计划,但是要获得父母的认同就至少要给自己的举动做一个后续的规划,他只好断断续续阐述自己的理由。
  好歹也算是有些存款的,王廌不至于辞职就立马饿死,他大概想了想国内能去哪里,最后想起了霍权界提到的敦煌。
  这顿饭吃的并不愉快,大多数时间他们三人都在进行机械问答,王廌心里忐忑,面上努力不显,也不知道被父母看出来几分。结束的时候他的父母仍然是不赞同,王父表示这个儿子不管是过了多少年都还是这个管束不住的死样子,实在是不想管了。
  二老遂驾车离开。
  王廌出了饭店找了辆公交车,天完全黑,四周的灯光看着让人眩晕,温热的风把衬衫紧紧贴在身上,王廌觉得难受极了。
  他在公交车上找了一个靠窗的空位,抱着沉重的双肩包坐下,手机的电量不足以支撑他玩到回家,只能头靠着窗子目光漫无目的地逡巡。
  快三十岁了,开始新的生命。
  确实很不切实际。
  公交车慢吞吞往前挪动,下一次停车的时候上来三四个人,王廌扫了一眼,瞬间警觉。
  有一个上来的是张铭远。
  和一位藕色长裙的女性。
  他坐着的位置张铭远如果不是认真看是发现不了的,而张铭远又投入与和女士的交谈,于是王廌可以不动声色地慢慢观察他。他可以说自己的内心毫无波动,就算是看到张铭远已经隐隐有了直回去的迹象。
  车里没开灯,全靠外面偶尔闯进来的橙黄色暗光,混合着玻璃的清冷色彩在王廌脸上斜斜打上似乎有情的光感,然而他的眼睛是完全冰凉的。
  总而言之和他无关,就算是心里的怅然若失,他也觉得张铭远这个人和他无关了。
  王廌索性闭上眼睛。
  假装自己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34。
  吴琅连续加班,高强度工作让他两个礼拜之内满嘴都起泡,并且又开始掉头发,江星渡和王廌谁得了空谁在家里煮绿豆水放在桌上留给吴琅,虽然也没什么用处。
  这天晚上吴琅不堪重负自己提前出来了,正好赶上江星渡和王廌在吃晚饭,吃完炸酱面之后三个人一人抱了半个西瓜在客厅坐着拿勺子舀得起劲,江星渡搜了一部电影,三个人就着电影,慢慢把西瓜吃完。
  王廌吃得太撑,西瓜吃完之后感觉自己动一动喉咙口都要涌出点什么东西,遂打算下楼运动,吴琅没有兴趣回房睡觉,江星渡跟着他一起下去。
  夏天的晚上锻炼的人会更多,夏虫蛤蟆和苍蝇蚊子和着不同的人声,构成王廌夏天所有的记忆,他和江星渡都穿着简单的T恤,下‘身同样是宽大短裤,并排从人群中穿过。
  心照不宣的交集在吴琅身上,在吴琅面前他们绝对不会表现过分明显。王廌不会过分厌弃江星渡,江星渡也不至于时时刻刻缠腻着他。
  上一次在胃泰那里不慎暴露了王廌还有另外一个手机的真相,江星渡知道过后没有任何表示。
  人群拥挤他们总不能时时刻刻保持并肩,偶尔江星渡落在王廌半步之后,眼光向下就是王廌裸露的洁白柔软的后颈地带。
  他有什么证据去怀疑王廌的温柔呢?他没有,他有时痛恨王廌对自己的溺爱让他变本加厉,有时候觉得这是何等的恩赐。
  他竟然用了溺爱这个词。
  “回去要买牛奶吗?”江星渡问他。
  “啊。”王廌应了一声,“买吧,喝完了。”
  还能进行这样的对话。日常,平淡的普通对话。
  江星渡跟在他后面,天气闷热,王廌的领口很大,实在让人心猿意马。
  除去他心里的挣扎和痛苦,那天晚上是他最大胆也最值得怀念的一晚。他无法控制自己像个性瘾者一样怀念那天晚上,王廌是完全和他在一起,他能够肆无忌惮释放自己的不安和恐惧,把王廌当成自己和世界之间的连接口保护罩。
  王廌察觉得到背后灼热的目光,他略略偏头,恨铁不成钢似的语气生硬:“你给我到前面来。”
  江星渡多迈了一步和他并排。
  “你要去敦煌是认真的吧?”江星渡突然开口问他。
  王廌毫不意外他会提到这个问题:“是的。”
  他找霍权界了解了相关情况,这几天在研读材料,的确准备得差不多了。
  江星渡低头看了一眼撞到他的小女孩,后者怯生生的,江星渡忽然笑开,显得温暖又和善:“没关系噢。”
  “你要问什么?”王廌注视着小女孩红着脸跑开的背影,“我的打算?在那边如何生存?有没有空缺岗位?”
  江星渡似是思考了片刻,自己说通了自己般释然地说:“你一定安排好了,这应该轮不到我来问。”
  “你能问啊。”王廌习惯性地怼他一句,“我的好兄弟,关心我,你能问。”
  江星渡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其中的嘲讽,他眼睛里的光暗下来:“我想让你留下,但是你肯定不会留下。”
  王廌‘唔’了一声:“这方面你倒是格外尊重我。”
  江星渡:“你想要做一个很酷的人。”
  诚如王廌所言江星渡是这个世界上最懂他的人,随便说一句话都不是白说的,都是贴着王廌的心坎说出来的,他想做一个很酷的人,追求一些奇怪之物,诸如风骨气度之类的东西。他最想要的评价是‘我靠这个大师真的贼几把酷了’。
  “原本研究所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和老师就是心有隔阂,与其等到他受不了或者我受不了不欢而散,还不如现在我直接走。吴琅不明白这个,今天还在劝我,你总不至于吧?”王廌说。
  江星渡温和的语气在夜风里浮动,十分多情:“我不赞同吴琅让你忍气吞声,长远来看不管庄浮生走到哪一步,最容易坑的都是你,而你已经被坑过了。”
  “我不希望你离开,仅仅是出于我自己的请求。”
  周围熙攘都是鲜活的人体,头顶是暖白月光,耳侧是窸窣风声。
  江星渡的眼睛黏着在王廌的肩膀上:“我不能想象离开你的时候。你在,我还能假装自己如何如何,你走了,我不知道平凡的日子还要怎么才能生活下去。”
  王廌安静了一会,静静观赏牵着白狗跑动的女孩。
  “你已经很勇敢了,江星渡。”王廌这么说,“你在长大的过程中学会了伪装,不管浪荡是否是出于真心,至少算是一种。。。。。保护?你已经勇敢很多了。我不能教你怎么去做,你还得学一学。”
  “我们两个的关系其实是有些畸形的,我但凡和以前不一样,不符合你心里预设,你就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发生事情之后你想的不是处理,而是躲避。”
  江星渡没有正面回应王廌对他的评价,而是自嘲:“所以你肯定不会留下来?”
  王廌摸摸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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