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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请入瓮-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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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走了多久,我走到哪里白虎都跟到哪里。后来被我寻到了一片池塘,池塘里生着几朵错落的芙蕖花,池塘里的水经风一吹就漾开一圈一圈的波纹。

我坐在小桥的栏杆上,看着池塘里的波纹,心想里面不知有没有乌龟王八呢。总觉得有些许熟悉,我曾拎着瓮下得这一方安然的池塘里,搅醒了池水,要抓乌龟王八。

那时我在池塘里,有人就身长玉立英挺无双地站在这桥上,对着我说话。

现如今就只剩我一人还在这里。

我垂着双腿轻轻摇晃,白虎怎么也不肯走,就又趴在了我的脚边,开始打瞌睡。后我以为它睡着了,伸手过去摸了摸它的头顶,毛发十分柔软。不想它却突然又醒了过来,蹭了蹭我的手,舌头舔了舔我的手心。

一时我有些怔愣。我不记得我何时会讨了一只老虎的欢心……

终究还是疼痛,周身难以忍受的疼痛将我从浑浑噩噩之中唤醒了过来。我睁开涩痛的眼,映入眼帘的是广袤的平地,不远处一座蒙尘的宫殿。

平地上,四处一片狼藉,还有散落的血肉。我正躺在地上,身下是一团温温的柔软。伸手摸去,毛茸茸袭了一手。

我不禁扯着眼皮朝自己身下看去,竟果真趴着一只白虎,脑袋搁在两只前蹄上,眯着眼睛睡瞌睡。

我有些迷茫,印象里只记得它向我冲来,牙齿咬穿了我的肩膀。肩上的伤口仍旧痛得很不假,它身上被我躺过的地方,雪白的毛发都染上了艳丽的红。

刚想动一动身体爬起来,不想身体没有一丝力气。眼前,冷不防伸过一只手,手心里摊着一团烤好的肉,正冒着肉烟。

我顺着那手看去,果真是阑休,面无表情地站在边上,弯身递给我肉。见我愣愣地看着他未动,他道:“饿了么,吃罢。”

(六)

“要是饿了这里还有很多,容本座一一烤给你。”我循声看去,一边弦衣正坐在地上,悠闲地生着火烤着肉。那些尽是各种魔兽的肉。

说起来,我还当真有许多日子不曾吃过什么东西了,在魔界再也没觉得饥饿想吃东西。眼下身体复原不了,即便是不饿也应当吃一点东西。

我缓缓伸过手够着阑休的手,一手抓住他的手指一手抓住他的手腕,就那样张口朝他手心里的肉咬了下去。

肉嚼在嘴里,说不清是什么味道。我只知道我要吃饱。阑休给我的我就要吃干净。罢后,就着他的手心轻轻吮了吮,囫囵道:“阑休对不起……”

阑休没有接受我的道歉,该是恨极了我。他的声音飘忽而悠远,问我:“流锦,倘若有一天我亦是死了魂飞魄散了,你会如今日这样不顾一切地像救他一样地救我回来么?”

我沉默良久,没有作答。

阑休放弃了等我的回答,抽回了手抬脚欲走。我忽而出声道:“你承诺过我对我永不离弃,你不会死的。”

“若是有一天当真死了呢。”他问。

对啊,近来阑休对我的承诺颇容易变卦。若是他当真死了呢。我道:“不说魂飞魄散,饶是灰飞烟灭我都要救你回来。”

他怔了怔身体,还是走开了,口中只淡淡道:“倘若真是那样,我必不会给你留有余地让你可以救回我。”

我心一沉,大声问:“阑休你是不是又想变卦不愿遵守你对我的承诺了?”

“那你告诉我,我遵守了对你的承诺有什么用?”阑休回头,平静地看着我,“你能爱惜你自己不做傻事、你能保护好你自己不受伤害么?不能的话,我为何还要继续遵守承诺。永远对你不弃不离”,他勾着嘴角淡淡笑了一笑,“你早就离弃了你自己。”

阑休的一席话,令我无言以对。

兴许他说得对,如此的我自己,凭什么要求他来遵守对我的承诺呢。

弦衣烤了许多肉,给我吃了,也给依偎着我的白虎吃了。白虎吃得很兴起,大抵它从没吃过烤肉。

我至今有些不明白,为何眼前这位穷凶极恶的魔兽,会突然变得这么乖巧。犹记得它露出獠牙贪婪地咬上我的肩背时,是十分的凶猛而有兽性的。

我问弦衣这是怎么回事,弦衣耸肩表示他也不晓得,只说当时万分情急之际白虎却突然松开了我,变得十分安静。所有魔兽在那一刻皆失了戾气,于是有了这地上躺着的这样残缺不全的魔兽,皆是阵亡在了阑休的剑下。我理智地没去问阑休,阑休亦没有理会我。他变得沉默寡言,甚至冷漠。

我坐在白虎面前,想了想,伸手拍拍它的头,道:“多谢大白口下留情。”

(七)

它似有似无地将眼皮掀开一条缝,里面溢出淡淡的金光,鼻子里呼出一声轻鼾。算是接受了我对它的感谢和称呼。

后我又歇了一阵,身体恢复了些力气,便站了起来思忖着我们该离开这渊极了。不想在地上坐得太久了,起来眼前就阵阵晕眩。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一侧倒了下去。

下面是大白那温暖的身体,这一倒下去也撂不痛我。只是最终我还是没能如愿倒在大白的身上,而是倒进了一只臂弯,一方胸膛。

嗅着那清然的气息,我忍不住笑了笑,道:“你不管我亦是可以的,我自己可以管好我自己。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有说有笑的。”

“好好的?”上方一声冷笑,臂弯却将我渐渐收紧。

我道:“三万年来就是因你将我护得太好,所以我从不懂承担。现如今要长大变成熟,总应该付出些代价。受点伤,流点血,我并非不能承受。”

他说:“流锦你何时学会了说这样冠冕堂皇的话。”我仰头看着他:“阑休叫我‘锦儿’。”

他抿唇不再语。

我便看了一眼弦衣,又道:“你知道吗,若要不是你,若今日只有我与弦衣,我必不会这般站在最前面,我一向很怕疼,可这段时间却似要将我三万年来所懈怠的疼都要补回来一般。那日,你让我跑,你独自奋战。我想也没多想就转身疾跑,我以为你是怕我给你拖后腿,后来想了又想才想明白过来,那是因为你怕保护不了我怕你自己应付不过来。山谷外面,你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浑身浴血,我就知道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没有我来保护你,你定舍不得花力气来保护你自己。阑休,我觉得我要是死在这里了并不有多可惜,但你要是在这里死了,我才觉得很可惜。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救他,那么你来这里呢,只是为了帮我救他。我承认,为了救火夕我宁愿不要我自己,那你为了帮我不也一样宁愿不要你自己吗?如此,我怎么能再眼睁睁看你受伤流血啊。”

半晌,阑休溢出一声悲凉的苦笑,道:“锦儿,你委实不该有心的。委实不该有。”

我闻言亦笑,道:“是嘛,是不是觉得我比以前更善解人意体贴人心了。”

“你这样让我很害怕……”他双臂将我牢牢抱住,紧紧抱住,下巴不断蹭着我的发,“我就是害怕你这个样子锦儿……”

我轻轻叹道:“我有那么可怕吗。”头枕着阑休的胸膛,侧眼便睨到一边的弦衣,正眯着眼睛定定地看着我。诚然,以他做对比确实是不怎么厚道,思及此我歉意地对他笑了笑。他没什么反应,只看着我的双目显得有几分深邃。

(八)

后来,当头顶上方开始层层扑腾下厚重的尘烟时,我们才意识到此地当真久留耽搁不得。见我们要出去渊极,大白毫不犹豫地跟着我们,并负责驮着我一路飞速地跑。

眼看要跑至渊极的入口、也即是当初我们掉下来的地方时,听见那里有隐隐的打斗。待跑进了一看,竟又发现了数目惊人的黑鸟,纷纷围绕着一人纠缠不休,那人早已经面目全非只凭着本能驱赶着那些黑鸟。

能坚持这么久而没被黑鸟啃噬干净,着实是他的本事。

黑鸟们一见驮着我的大白飞奔过来,约摸是很害怕大白,霎时仓惶四窜一下就散开了去。他咆哮道:“你们休想带着招魂镜离开这里!”

大白冲他低低吼了两声,当即逼得他后退了好几步。我本不欲阻止大白对他爆发兽性,一想起他和其他几只已死去的上古魔联起手来对付阑休一个人,就是大白不吃他我亦想杀了他。

只可是,渊极不知怎么回事,从宫殿那边开始,摇晃一直蔓延到了这出口。阑休飞快自大白身上掠过,捞起了我,道:“快走,没时间了。”他擦着我的耳朵细细又道了一句,“看样子,魔尊时间掐得将将好,在外施力,封印里的夹缝有些松动了。”

我回头看了看随后跟上来的大白、弦衣以及那只血肉模糊的上古魔,问:“那他们怎么办,还有那么多魔众,难道真要将他们全部放出去吗?”

阑休干脆直接地回了一句:“就我们两个。”

我看着他道:“你不是答应了让弦衣跟我们一起走的吗?”

阑休道:“那要看他的个人本事了。能走得了我便不拦他。”

我们重新回到了渊极上方的山巅。才发现整个蛮荒乱了套了。入眼之际,蛮荒四处皆是卷入天际的狂风,飞沙走石,连稍稍靠近一些的魔类都会被卷入风眼尸骨无存。石头与石头相互摩擦而起的烈火凶猛蔓延,吞噬着它所能吞噬的一切。

天上,时不时有闪电一闪而过。我看得清楚,那分明是天的裂缝。

魔众见我们已经从渊极回来,皆从四面八方又涌了上来。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它们却又不敢围得很紧。

魔众中有许多焦躁的嘶喊,威胁着我们带他们出蛮荒,否则他们便在今时今日将我们撕碎。

阑休眯着细长的眼,眼里的冰冷清晰可见,便看着蛮荒里的狂风渐渐汇成一股,没有方向地席卷。忽而他抬手捏诀,一手将碧引剑朝那股飓风扔了出去,霎时碧引剑就了无踪迹!

我道:“你不想要你的剑了可以先与我说一说,我要啊。”

阑休侧目与弦衣道:“今日妖王想出蛮荒我不阻拦,但蛮荒只打开一条夹缝,能不能出去全凭本事。”

(九)

弦衣嘴角勾着一抹轻轻佻佻的笑,指了指那股狂烈的飓风,道:“那里便是出口?”

阑休点头。

然还不等我们行动,前一刻还对那飓风纷纷退避不及的魔众眼下突然跟疯了似的,一股脑朝飓风涌去。

我身边的大白见状亦是十分狂躁,并非是争先恐后地亦想着出蛮荒,而是冲入魔群当中,张口就咬那些魔众。一口一个,真真毫不留情。

那只苟延残喘的上古魔,紧接着沉不住气了,唯恐自己跑慢了一步那出口就关闭了他也还是被锁在这蛮荒。

阑休挑挑眉,看着弦衣道:“怎么你不去吗?”

弦衣笑笑,道:“你们都在这里,我又上哪里去。”

阑休高深莫测道:“那里委实是出口,只是这么多魔众一次挤进去恐会将入口挤坍塌了去”,弦衣面色变了变,阑休便又道,“能否让妖王再帮个忙,以麒麟印阻去魔众的去路,我们先入,你断后。”

我看着四处乱咬魔类的大白,与阑休商量道:“阑休你说我将大白带出蛮荒怎么样。”

阑休道:“不怎么样。”

最终弦衣还是听信了阑休的话,先一步飞身冲往那股强劲非凡的飓风,于半空中张开了麒麟印。阑休抱着我便飞速没进了那飓风之中,道:“锦儿,闭眼。”

我闻言乖乖闭上了眼,一入飓风,顿时四窜的气流齐齐向我们两个人涌来,似要将我刮落一层皮一样。不断有沙尘钻进我的耳鼻,我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索性这样的处境也仅仅是片刻。片刻之后,阑休竟带着我穿过了飓风,径直朝天边迅猛地奔去!

天边那里,他的碧引剑亦穿透了飓风,稳稳当当地插在了那枚时隐时现的闪电中间!

这突如其来的一招,真真是令整个蛮荒的魔众包括弦衣在内惊慌失措。弦衣以麒麟印堵住了魔众以防他们进入飓风内,说实在的是救了它们一命。被卷入飓风,若是本事不够,没被气流拆散架已是万幸。

犹豫阑休的剑插在了闪电间,使得蛮荒的夹缝在松动一会儿之后没能顺利完全地合拢。于是我与阑休便是自那碧引剑下的缝隙中钻出蛮荒的封印的。弦衣见状大怒,当即收了麒麟印就飞冲上来,后面万千魔众紧接其上。

只是,在我与阑休身体都完全出了封印之后,阑休顺手撤去了碧引剑。那夹缝迅速地合拢过来,渐渐眯成一条比线还细的细缝。

那一刻,耳边回荡着弦衣气急败坏的怒吼:“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诓骗本座——”

其实倒不是我胆子有多大。我的本意是要带弦衣一起出来的,可阑休说这要看弦衣的本事。他不能随我们一起出蛮荒,想必是他本事还不够。

出了蛮荒之后,有一段漫长的旅途,皆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我看不见阑休,但能够感觉到他将我抱在怀里,一直努力往上飞。

总算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心安了。

渐渐困意上涌,我便就着阑休的怀抱,圆满地睡了过去。

在蛮荒时没觉得,我真的好累,好困。

全身四肢都在回暖,身上的伤酥酥痒痒的,我能感觉得到它们在快速复原。鼻尖钻进一股清然的幽香十分好闻,我便抬脚循着那香气追去……眼看着近在咫尺了……

“锦儿,你在拼命往我身上挤什么。”

冷不防头顶响起一道沙哑未退的好听的声音,将我惊醒。醒来我才发现,我竟是在做梦,正躺在阑休的怀抱里,蜷缩着身体往他身上拱。

我一掀起眼皮,恰好撞进阑休含笑的眸子里。他侧着身体,线条十分优美,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

我懒洋洋地自床榻上坐了起来,伸手替他理了理胸前散开的衣襟将他的春光遮掩,拍了拍额问:“我睡了多久了啊?”

阑休挑眉道:“几日的光景。”

我眉心一跳:“竟有几日了?”说着我连忙捏诀将我的小瓶子和招魂镜都取了出来,喂了小瓶子里的红光几滴血后,端着招魂镜来来回回细细打量了一番。镜子已不再似在蛮荒宫殿里初初一见的那般浑身都散发出青幽的光泽,眼下一点光亮都没有,镜框上钳着的小石头亦是不发光了。我有些心焦,对着镜子照了照,却发现照不出我的面目来,上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不禁颤声道,“阑休这招魂镜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阑休温温沉沉道:“招魂镜是招魂摄魄所用,锦儿对着它照,想它能有个什么反应?”

我道:“那你快告诉我要怎么招魂摄魄。”

阑休起身离了床榻,修长柔和的身影走到桌几那边,执起茶壶添了一杯茶。未先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若真是救了他锦儿当如何?他仍旧是天家人,仍旧是我们魔界的仇人,锦儿可还想着要与他死情复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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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百五十一 不撞南墙不回头【万字更快来订阅啦~】

6

这个问题,阑休就算不说我也想过。可是那重要么,就算、就算他真的当做从未与我相遇……我亦还是要救他回来。哪怕往后……他会拿剑指着我呢……

就是不想,那黑衣广袖美好的人,从此在我的生命里了无痕迹。我无法习惯,他就那样化作一抹烟走掉了……

一切都回到最初的时候,不见得就不好。他从没遇见过我,他是高高在上的万神之首火神;而我远在忘川彼岸的魔界,乃魔界的第一公主。

我们,本该一点交集都没有。唯一该有的交集便只是——杀母之仇骅。

我张了张口,道:“我没有要与他死情复燃。”

阑休说:“那么锦儿对魔尊发的毒誓呢,有朝一日遇上天家人杀之,都不作数了吗?”

我道:“那我可以杀其他的天家人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坯”

“那你是想杀他的父尊还是母上?”阑休问。

我愣住了,再也说不出话来。良久,我怔怔地问:“我就只是想救他,都不可以么?你说我找到招魂镜就可以为他招回七魂六魄,我现在找到招魂镜了,你却要反悔不让我救他么?”

阑休没回答,门外先有人回答了去:“不是他不让,是本尊不让。”

我转过身去,却见是父尊进来了,一双银眸染着寒气放在我身上。

父尊让我跪下,我便跪下。他怒意未消道:“好大的胆子,一声不吭地跑进蛮荒,当着那里好玩是不是。为父何时准许你入蛮荒的?!”

我道:“父尊不曾准许我入蛮荒,是我自己硬迫着阑休带我去。我要拿到招魂镜救我想救之人。”

“你想救之人,并非为父想救之人。”父尊如是道,丝毫没有一点环转的余地。

我定定地仰头看着父尊:“我想救之人由我亲自来救并非是由父尊来救,这与是不是父尊想救之人没有关系。”

“他是你的仇人。”

我道:“他父尊母上才是我的仇人。”

“他亦是你的仇人。”

我大声道:“母上不是他杀的,他不是我的仇人!天帝天后才是我的仇人!我就是要救他,上天入地倾尽所有都要救他!”

“啪——”我侧头捂着脸。父尊干脆地给了我一巴掌,火辣辣的却没让我感到有多疼。这点儿疼算什么,岂非是我不能忍受的。

父尊一字一句道:“为父不准你救他。”说罢他一手夺过我手中的招魂镜,抬手迅速往招魂镜上施决,怒气盎然,“为了一个仇人入蛮荒,弄回来这样一个邪物,你长本事了!为父现在就毁了这东西,看你拿什么去救!”

我闻言刚想站起来就去阻止,阑休却先我一步阻去了父尊的动作。父尊凝眉与阑休冷声道:“你也要任由她打胡乱来是不是!”

(二)

“我打胡乱来那是因为我爱上他了!”我冲父尊吼道,“都是因为你们,让我混入九重天,让我与他独处受尽宠爱,都是你们在他来魔界时没有杀了他,现在我爱上他了怎么样!父尊你千算万算,让我怎样给母上报仇都好,唯独是没有算准我会爱上仙界的火神是么,尽管我与他还算是一对兄妹。”我哼笑出声,“那是因为你们都以为我没有心,你们都以为我不会去爱一个人,你们都以为我连什么是爱都不懂。就那么放心地让我去接近他,然后功成身退。”看着父尊极力忍着不发作,极力瞠着双眼,我心中浮起一丝快意,“可是,没有心,就只有那空空的心窝子,我也仍旧是感受得到很痛啊。当年,你失去了母上,不也同样是痛过了嘛。”

阑休垂着眼睫,淡淡与父尊道:“魔尊便纵她这一次罢。”

“你不是一直在纵容她,看看如今纵容出了个什么结果?”头一回父尊没有给阑休好颜色,他仍旧是固执地要毁掉我好不容易取回来的招魂镜,“你就不应该任由她去将上古魔界的招魂镜带出蛮荒,谁都想得到这件东西,谁都想行逆天之举,届时天地必定大乱。”

我拉住了父尊的手臂,笑问:“那父尊是不是也想行一次逆天之举,也想要救回母上呢。”

父尊整个人僵住了去。

可最终还是由阑休道出了残忍的事实:“当年魔后于忘川河灰飞烟灭,七魂六魄彻底碎成灰烬,招魂镜只能招魂摄魄无法重造魂魄。”

我适时依偎着父尊的腿,乞道:“父尊,就再纵我这一次可好?等救了他,除了再伤他,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不想天地大乱,招魂镜可以毁,等救了他我就毁掉可不可以?我努力了好久,才有希望将他救回来,我不想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心随他一起永远变作死灰。父尊,这次算我求你好不好?”

良久,父尊问:“招魂摄魄要有中介,你拿什么做中介让招魂镜将他的七魂六魄都招回来?”

我急忙掏出小瓶,里面有着火夕的红色执念,给父尊看,道:“这个,阑休说只要有他的执念我就能招回他的魂魄。”

“既然如此——”然而,下一刻,父尊那宽大的银色袖摆自我手上扫过,夺走了我的小瓶,拂开了我转身即走,“这两样东西,为父就都毁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心口似被一只手捏紧了难过得喘不过气来。父尊将将踏出门口时,我忍不住哽咽道:“每次你都这样,从不问我愿不愿从不问我喜不喜,就擅作主张地替我安排着。你觉得好的就硬塞给我,你觉得不好的就硬从我手上抢走,可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是觉得好还是觉得不好呢?我说了我要救他的,你不能这样……否则,我这一生,都会很怨恨你的。”

(三)

父尊头也不回道:“莫说这一生,你就是多怨恨为父几世也无妨。西极佛祖赐你心时就已说明白了,你再执着就是错再执着就是劫,为父岂能轻易再让你犯错遭劫。”

转眼间,我扬手一挥,父尊面前的那扇门紧紧地合拢了来。我站了起来,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父尊就别怪我不尊你重你。”无论如何……无论如何……就是倾尽所有,我都要救他……谁都不能阻止我……

毕竟还是年少轻狂,视情重于一切。那时不惜违抗父尊,做了我一直想要做的事情。我不信他们所说的,执着就是错,执着就是劫。

整个大殿,霎时变得寒冬腊日。脚下,开始生起一堵厚厚的白冰,朝四处蔓延,直至蔓延到了父尊的脚下。

阑休大惊,过来拉我,道:“锦儿不可莽撞!”

父尊总算才回了头,眯着眼睛看我,与阑休道:“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阑休你莫要插手,今日本尊偏生就要她回头。”

说罢父尊先我一步出了招,招式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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