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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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角脸一皱，更像包子了，“我怎么知道？”
　　钱葱暗戳戳地想，恭喜你，那个杀了画角的人，你成功做到了让他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管了。你要负责带我搓一顿。”画角挽着钱葱的手不放了。
　　画角现在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估计为了完成愿望，地府部给他搞了一具肉身，不然没办法吃饭，还会吓死愚蠢的人类。鉴于此，钱葱决定，晚上赏他碗面，大吃一顿什么的就由地府部自己还，他又不是地府公务员。
　　至于为什么不带他去潘主任家吃晚饭。他们姐弟俩没什么关系，再带个拖油瓶就过了。为了这鬼他晚上也不能去潘主任家吃饭了。
　　钱葱叹口气，踏入传送阵，下一刻出现在竹林里。
　　画角东张西望，问道：“今晚吃竹笋吗？”
　　“……没有。你等我发个信息。”
　　钱葱摸出口袋里的A33m，用修真界的卡发信息给白木子，通知她下班后去潘主任家蹭饭。
　　“贺哥哥，这里环境真好。”
　　站在鬼门前吹阴风感觉环境好的你厉害了。钱葱默默吐槽，继续打字。
　　“喜欢吗？明年中考要好好加油，考上来，继续当我师妹。”
　　这个声音……是熟人。钱葱挑眉，打算继续听墙角，毕竟男友跟女孩子孤男寡女什么的。这边竹子比较密集，内外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贺哥哥，你跟我姐……”
　　“婕妹，你不要再提了。哪里来那么多藕断丝连？我跟你姐再无瓜葛，不要再提过去的事了。”
　　“那我呢？我怎么样？”少女声音急切，“贺哥哥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我的姿色毫不逊色，比得上我姐，为什么你就没考虑过我呢？”
　　钟家这俩姐妹，无论背景身家，还是外貌内秀都远远超过钱葱。钱葱顶多算个清秀，各方面又平平庸庸，完全没法比。所以，孔贺会怎么回答呢？
　　“你明年就要中考了，别想些有的没的……”
　　“难道真有第三者吗？”钟婕大声打断孔贺。
　　钱葱想了想，好像不是这样的。当初他看上孔贺的时候孔贺还没把钟妍追到手，他追到孔贺的时候钟妍已经跟孔贺分手了。他钱葱应该不是第三者……吧？
　　“……没有。”孔贺声音有些慌张。
　　失望。尽管知道潮汕地区比较保守，怕孔贺压力太大两人约好不公开恋情，也知道如果孔贺肯定回答了钱葱可能有危险，可是听到孔贺一口否认，钱葱很是……失望。
　　爱他，就要跟他秀恩爱。他们的恋爱就跟地下情一样，见不得光吗？钱葱没能晒个朋友圈，没能撒个狗粮，每天默默看着朋友一对一对炫，劝他脱单。他却不能把孔贺推出来，不能理直气壮跟他们说，这，就是我的男朋友。
　　没再等他们出声，画角不耐烦地说：“不是说完事了请我吃饭吗？饿死了。走走走，吃肉吃肉！”钱葱毫无抗拒被他搂着走出来，正好面向孔钟二人。
　　作者有话要说：
　　要搞事了


第4章　第四章
　　电热高压锅的内胆架在煤气炉上，里面沉沦着半指宽纤瘦的粿条，像一条条灵活的白蛇，在沸水里角逐翻滚。
　　汤底是从食堂讨来的鸡汤。在这里，煮鸡煮鸭煮肉丸的汤水受到热烈追捧。对卖白煮鸡鸭肉的卖家作用不大的“废水”常常被当作赠品，回家煮面条粿条倍儿香。
　　钱葱把香菇肉丸倒进去。不一会儿，成人男子拇指粗的丸子涨到婴儿拳头大小。再加把生菜，一把提前舂好的胡椒粉。
　　画角挤在钱葱身边眼巴巴看着锅里。虽然是潮汕地区最简单的快餐，画角仍被勾的口水横流，一直催着钱葱。
　　钱葱没理会他，调了小火慢慢煮，钱葱开了另一边的炉，架上鼎，倒了勺猪油。等油热起来这会儿，钱葱打了两个鸡蛋，在碗里搅匀。先倒一半蛋液，待蛋液成型后在中心加了些香菇猪肉糜，翻面。没等带肉一面煎的金黄，翻过来使带肉一面朝上，铲起一边折成半圆将肉糜包在里面，继续煎到半月形的蛋上下两面粘在一块。
　　如法炮制剩下的蛋液。
　　两个蛋煎好后放在粿条汤里泡软，往汤里下些调料，熄火收工。
　　钱葱舀一大碗粿条，最上面叠个蛋，刚搁大理石台上就被画角端走了。
　　想了想，钱葱直接把锅端到餐桌上。没想到狼吞虎咽好不斯文一点也对不起自己长相的画角摆了副碗筷在一边。
　　还算有点良心。钱葱慢条斯理准备好自己的份，画角碗里只剩一半了。
　　“不烫吗？看你汗流满面的。别急，还有。”
　　画角抽空取张纸擦擦汗，咽下口中的面条，正好看到钱葱放鬼椒酱整个碗通红通红的。感觉好像更热了。
　　他问道：“钱葱你名字好怪，姓钱名葱？”下午在两人那里听到的。
　　“不啊。我姓白，白钱葱。”钱葱试一口，好辣，爽爆了！白木子喜清淡，在宿舍一直做清汤寡水，这瓶鬼椒酱是钱葱偷偷珍藏的。没想到有朝一日能有用武之地，鬼椒酱快感动哭了。
　　“一听就知道你不是潮汕人。钱葱是潮汕人对荸荠的叫法。我姐叫白木子，不懂吧？木子就是番石榴。传说我妈怀孕的时候嗜食什么就给我们取名什么。当初白木子差点叫白梨，因为白梨潮汕话读作白来，有点那什么，最终才叫白木子。”
　　感觉好厉害。画角看一眼钱葱辣红的嘴唇吞吞口水，好像下点辣也不错。“鬼椒酱怎么样？好吃吗？”
　　钱葱把碗推到他面前，“尝尝。”
　　画角捞一把红红看不出本色的粿条，放进嘴里，瞬间辣得涕泗横流……
　　钱葱笑容灿烂，道：“它辣破过吉尼斯纪录的。”
　　好想打人打不过怎么办？
　　画角猛灌几口汤。突然想到，辣椒能把人辣得流泪，难道这才是钱葱的目的？表面上看起来风轻云淡，内心一定很悲伤吧？他小心翼翼道：“小白你不用难过，不用憋在心里，说出来会好些。谁一生没遇到几个渣男？别伤心，我陪着你呢。”
　　钱葱有些差异，画角猜中他跟孔贺的关系了？
　　下午看见钱葱跟画角后，孔贺脸上的震惊毫不掩饰，却一声不响。
　　倒是钟婕高兴地凑过来，问道：“钱葱哥，你跟这位小姐姐在这里干什么？”眼睛眨呀眨，一脸坏笑，一点也没有表白孔贺被撞破后的尴尬。
　　小姐姐？钱葱看一眼画角。火红色曲裾，精致的脸雌雄莫辨，长发披散在身后。让人误认成美女一点也不过分。
　　画角冷哼一声，道：“约会。”
　　“男、男生？”钟婕张着嘴呆呆看画角，情不自禁道说出心里话，“怎么比姐姐还漂亮……”
　　孔贺冲上来，富贵子弟的优雅贵气不再，身上只剩下倨傲和戾气，他拎着钱葱的衣领冲他咆哮：“你、你居然背着我勾三搭四……不知廉耻！”眼里盛满讽刺，好像在说，爱上同性的钱葱，果然不是个东西。
　　呵。这眼神钱葱很熟悉。在交往前，孔贺就这么看他。钱葱以为那个眼神在直男身上很正常，以为自己锲而不舍的精神和美好的品质打动了他，没想到孔贺只是在压抑这种想法而已！他根本从来没有入戏，没有从心里认可这段同性恋情！
　　钟婕什么也不知道，没有往同性恋方面想。初中时候有一段时间钱葱跟孔贺形影不离，她以为孔贺生气是因为铁哥们钱葱被人抢走了，虽然好像这愤怒有些过分和不合理。
　　她刚想上前劝架，旁边画角一拳落在孔贺脸上，把他打倒在地，口角渗出血丝。她连忙跑过去，道：“过分了啊。君子动口不动手！”
　　钱葱半垂着头，刘海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他的眼睛。
　　画角静静等着，虽然他特别想抬手摸摸钱葱的脸看有没有泪水。
　　钱葱慢慢抬头，脸上没有一分难过。
　　无论什么情感，只有一人付出是维系不长的。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他低声下气求得这段恋情，注定没有结果。何必呢？不过是区区人类。
　　“啊，抱歉。我朋友有些过激。孔贺你没事吧？”钱葱像模像样安慰几句，忽而一拍脑袋，道，“要回家煮饭呢。改天请你们吃饭赔罪。”这不是逃避，只是不想见到孔贺。
　　如是想，钱葱收拾好心情拖着画角会宿舍楼。
　　见钱葱不说话，以为他不想承认同性恋，画角话锋一转，道：“朋友总会有的，连鬼你都能交上朋友，还愁什么？”
　　难道高估了画角的智商？钱葱不置可否，继续吃粿条。食不言，嗯。
　　画角松口气，钱葱没有想象中悲痛。
　　吃完洗好碗，钱葱坐在画角对面跟他大眼瞪小眼。
　　画角发毛，弱弱地问：“怎、怎么？”
　　“你的愿望不是实现了吗？怎么还不回去？”
　　画角有点懵，“我不知道。这是我第一个愿望，我也不知道实现后会发生什么。”
　　钱葱发现这鬼好像不会自动消失，“难道要地府公务员送你回去？”
　　画角依旧一脸懵懂。
　　叹口气，钱葱摆摆手，“算了，我送你回去。”
　　高三已经毕业，高一高二在夜自修，偌大的一中校园几乎没有人在闲逛。两旁惨淡的灯光，照亮范围不足一米，几乎就是摆设，连校门口的广告牌都比路灯亮。
　　“这学校白日里特繁华，晚上怎么这么寒碜？”画角亦步亦趋跟在钱葱身后，“阴森森的，吓死鬼了。”
　　“我也是第一次晚上在一中逛，这是因为鬼门吗？看起来确实恐怖。”
　　“小、小白，你看那间教室是不是有……”
　　一中教学楼分前后两排，后一排，也就是靠近鬼门那排，一楼的教室是空着的。这会儿有件教室里人头攒动，类似古代儿童背书那样摇头晃脑。当然，没有朗朗读书声。
　　钱葱皱眉，他不知道是不是正常现象。不过白木子长期在这里，她没有处理掉，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好诡异，钱葱我们快走吧。”
　　钱葱骂道：“真没出息。你不是鬼么？竟然在发抖。”
　　“我是高级鬼啊，我只是……只是看不起这些小喽啰而已！”
　　“哦。”
　　两人走进竹林。
　　他们没看清楚，他们一来，教室里的黑影才躁动起来，黑影自始至终都看着他们，伴随着窃窃私语。
　　“这个这个。”
　　“对，就是这个，跟画上人很像。”
　　“他就是那位大人要找的人吗？”
　　“可是他不是长头发，而且衣服也不像。”
　　“白痴，看脸。”
　　“错了，主要看气质。”
　　……
　　门外跑进来一个慌慌张张的，连声音都颤抖着，“查、查房了。”
　　讲台上一个高个子说：“总之，找到相似的就抓来交给那位大人。先这样，快逃……呃，散会。”话音未落，教室已经只剩他一个。
　　听见脚步声，他赶紧躲在讲台下。
　　“嗯？”成年版钱葱——白木子出现在教室门口，“奇怪，浓郁的鬼气怎么消失了？难道今天鬼门抽了，放了一股鬼气然后良心发现自我毁灭了？”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高个子瑟瑟发抖。这女人贼厉害，自从她来了这里，他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更有好多鬼被她抓走了。也不知道下地府的弟兄们怎么样了，会不会被抽筋扒皮，上刀山下油锅什么的……想想都是泪，他心里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四周安安静静，高个子探出头，门口没人，应该走了吧？他松口气，爬出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一回头，被一张狰狞的脸吓晕了。
　　白木子咧咧嘴，她一颗眼珠上翻一颗下翻，歪着头，舌头外露。左手手肘支在脑后，手掌成爪贴在右脸上，右手反手摸肚脐，怪扭曲的。“真没出息。你不是鬼么？竟然吓晕了。”
　　恢复后，白木子把鬼装在玻璃瓶里，喃喃道：“又抓到黑户，这月加薪有望……”
　　她转身离开，没有看到，高个子掉落的卷轴摊开，露出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第5章　第五章
　　竹林里并没有想象中恐怖，月光穿过竹叶坠落地面，竹林里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顶多算个清幽，比那间似乎会吸光的教室好多了。
　　钱葱并没有动用法力弄个光源。一来怕被学生看见，明天一中贴吧头条来个“震惊！一中小树林惊现白色鬼火！”什么的；二来这地方也不是特别安全，敌暗我明这种蠢事他干不出来。幸好今天月光给力，不至于摸黑走路。
　　“跟紧我。接下来踩着我的脚步走，不然你会被送出去的。”钱葱说道，仍觉得不放心，手伸出来拉画角的手。两个男生手牵手实在不忍直视，钱葱只能忍着，不然画角走丢就麻烦了。
　　白木子在竹林里设了阵法，以防普通人误入鬼门。这不是小题大做，天知道这片小树林一天要接待多少情侣。这不，刚下课，几对小情侣散步散步散到这里来了。
　　站在阵法里，外面看不见他们，他们却能看的一清二楚。钱葱眼睁睁看着画角背后，一对情侣倚着竹子热吻，然后开始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画角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钱葱脸色慢慢涨红，看起来快熟透了。
　　“咳。没什么，快走吧。”钱葱收敛心神，脸上的热度才逐渐退下。
　　说鬼门，其实不是门，充其量不过是地上直径一米半的大窟窿。表面看起来不深，钱葱心里清楚，鬼门开着的话，活人进去就出不来了。今天不是鬼门开的日子，大窟窿四周风平浪静，一丝鬼气也没有。
　　钱葱突然发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在地府认证过，自由进出没有问题，画角就麻烦了。
　　“下午你是怎么出来的？”
　　“藏身在黑猫体内。”
　　钱葱有些窘迫。鬼上身不是随随便便说干就干的。黑猫一族几乎可以说是地府土著，这点鬼气对他们来说无关痛痒。钱葱就不同了。他没有在阴司门下修行，法术是白木子交给他防身用的，只能驱逐上身的鬼不能请鬼上身。就他这三脚猫的功夫，画角要是上身他的小命也就差不多了。实在是，要多废柴有多废柴。
　　钱葱强装镇定，拽着画角的手踏进去，手上一空，钱葱到了地府，画角却不见了。
　　“不然你化作小块石头让我捏在手心试试。”
　　画角照做，然后一靠近鬼门他就被弹回来……心好累，有些鬼不愿意回地府他还要帮忙把鬼抓回来，他想自投罗网却没门。
　　钱葱尴尬地看着画角蹲在地上画圈圈，试探着道：“要不，我们回去找那只黑猫……”
　　画角蹭的站起来，“好。”
　　钱葱带他走进竹林深处，“其实我不大理解你回地府的迫切心情。作为一只鬼，不是应该立志越狱永远待在人间吗？”
　　画角白他一眼，“待在人间流浪吗？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孤苦伶仃，没得吃没得穿，还没能享受工伤报销，有什么好的？”
　　钱葱深深怀疑这货被地府公务员洗脑了。
　　画角没理会钱葱诡异又同情的眼神，继续说：“自有记忆以来，我就在地府里了。周围的鬼都色眯眯看我，想要把我吃掉。我就跟他们干架，干不过就跑。我的法术就是那会儿磨出来的，一点点模仿、积累，后来自己创新……”
　　这个钱葱深有体会。他出生那会白木子还在阴司那里拜师，没时间照顾他。他在白家家族产业璧花城谱写过一段这样的血泪史。
　　“有一天我逃到地府部办公楼附近，那里几乎没有鬼敢靠近，刚躲到旁边的大树下就被发现了。那是一个很好看的女人，地府部成员。我把我会的法术都施加到对方身上，可是一点也不能阻挡她前进的脚步，在我以为我要被杀掉——魂飞魄散的时候，她问：‘你是来应聘的吗？’”
　　钱葱抽抽嘴角，这神转折。
　　“地府部在招收鬼助理，可是路过的鬼怕的要命，毕竟稍这些有能力的鬼都是他们地府部抓回来的。而没有能力的鬼走不到附近。导致没鬼敢来应聘。她送我这身衣服，还请我吃饭。那应该是我鬼生第一餐，她法力高强，不需要身体就让我吃上饭了……后来我答应她的邀请，成了第一位鬼助理。”
　　果然，被坑蒙拐骗了。
　　“等我积分够了想请她吃饭的时候，她居然不见了！我找遍了地府部，她不在那里。我问过其他地府公务员，他们要么闭口不言，要么不知道我说的是谁。地府还是要回的，万一她回来了呢？”
　　这是为了初恋入地狱的节奏？这孩子挺单纯，是个好的，怪不得能当上鬼助理。要是不老实的根本走不出这扇鬼门。
　　一路上听画角讲故事，钱葱没怎么看路，一不小心就走到烟之的小楼……个鬼，这天医院什么意思？心里不把迷阵当回事就真的没事了吗？当初他千方百计闯迷阵被困三天两夜，他顾不上迷阵就能走过来了……太坑了！
　　钱葱灵光一闪，是不是无负面情绪，没考虑迷阵，才能走进来？要真是这样，这些医仙真是……无与伦比。
　　是了。那三天两夜可以解释了。
　　那时候白木子受了重伤，卧病不起。他眼里顶天立地超级厉害，可以称霸宇宙的姐姐轻易倒下了，他的三观受到不可修复的颠覆。他惶惶不可终日，担忧恐惧挥之不去。那些厉鬼的厉害他是切身体会过的，只不过是站在白木子身后，看她虐鬼。
　　这股恐惧酿成了报复，然后一脚踏进迷阵就万劫不复了？
　　钱葱轻笑一声。
　　突然，耳边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四周灵气一滞，接着疯狂涌进体内。
　　钱葱瞪大了眼，对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又惊又喜，有些不敢置信，对想过来帮忙的画角摆摆手，“别，别靠近我。我先进去，你千万别过来。”卧槽。证明他钱葱不学无术的修完毫无预兆就突破了！老天，千万不要把画角当成灵气吸收了。
　　“舅舅！”第一次突破的时候白木子没在身边，钱葱有些慌张，“我、我该怎么办？”
　　烟之放下手上的一切，“开到乌池里去。小心……”
　　钱葱以为乌池像沙滩一样有个缓坡，没想到一脚踩进两米深的池底，掀起好大一个水花。
　　烟之：……
　　乌池水化作灵气入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渐渐地，钱葱四周的水开始打转，最终形成漩涡。以钱葱为中心，出现一个一米宽的空腔。
　　远处灵力罩转啊转，抵抗不了漩涡的力道，卷进去，又被甩飞到打坐的钱葱腿上。浓郁的灵气一遍又一遍涤荡经脉，骨头断裂处长出新骨，两相连接，原先的骨架大了一倍。血肉皮毛伴着新骨生长，没有出现撑破的情况。
　　灵力罩不会变大，挤得黑猫眉头紧锁。
　　咔嚓咔嚓。
　　烟之抬头，湛蓝的天空出现一道道裂缝。
　　动静这么大，这是要成仙么！
　　烟之不假思索飞上天，与其他医仙汇合，着手巩固结界。天医院以一座偷挖来的仙山为基础建立，要是掉下去，保证把一中压平平。如果把教学楼里两千多学生压死，他们就可以去死了，魂飞魄散渣都不剩那种。
　　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多，众医仙齐齐瞪着烟之，心中同时产生一个想法：以后绝对把突破的人丢出去！丢出去！求情没用！灵气再浓郁也不给！
　　烟之只是浅浅笑着，如兰斯馨。其他人脸上的浮躁渐渐淡去。
　　因果轮回，这是天医院欠钱葱的，这罪他们该受。三年前钱葱就该突破了，谁也没料到他被心魔魇着。表面上这三年修为毫无长进，每天的累积却不是假的。如今心魔已破，又有天医院灵气助力，经过一番巩固，必能成为同辈翘楚。
　　不知何处飘来缥缈的颂声。音调低回婉转，带着古韵的声音，吟诵这听不懂的语言，悠扬空灵。像清晨愉悦的鸟鸣，像繁花似锦的春天，像累累硕果的醇香……
　　“连天道都偏袒他。”医仙微微一笑，进入冥想。
　　整个天医院都沉浸在可遇不可求的天道礼赞中，天空裂缝愈合，池中青莲舒展。钱葱身上金光灿烂，黑夜中似太阳神火般绚烂夺目，圣洁高贵。
　　钱葱觉得连灵魂都得到升华，有种云雾散开的豁然开朗。
　　砰。
　　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妙不可言的意境，天籁突然消失。钱葱最先清醒，无奈手软脚软，被池水冲到深水区，手脚恢复知觉后立即张开双臂往上游。
　　指尖碰到软软的东西，钱葱打个寒颤。卧槽，烟之我看错你了，这他妈妈的明明就是个人，你居然一言不合杀人灭口抛尸乌池……不存在。
　　钱葱游过去，嘴对嘴度口气给他，双手环过腋下拖上去。
　　哗——
　　画角放大的脸把钱葱吓一跳。
　　“小白你没事吧？哇这谁呀？一身狼狈的，你对人家做了什么？”
　　“……你不用先让我们上去吗？”这人可真沉，着一身古装，巨不适合游泳。好几次双腿被衣服下摆缠上分不开，老往下沉。
　　“哦、哦。”画角帮忙把人拉上来。
　　钱葱被冲到水底，身上全是泥。简单清洗过后，对着岸边摸索一阵，确保万无一失才上岸。这叫什么呢？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呸，才不怕呢，这是谨慎！
　　画角突然大叫：“啊！啊！啊！竟然是古弦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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