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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神棍召唤萌宠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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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外望:“你是谁?”
  外面那个声音便突然笑起来:“筱筱,你也太没良心了。几个月前明明你和我们在苗苗那里玩的那么开心,怎么,才回家呆了几天就翻脸不认人了?哎呦喂,我的这颗纯洁的少男之心啊,可要碎成一片片啦。”
  纪筱蓦然瞪大了眼。
  苗苗?程诗苗?
  ——苗苗叫人来找她了?!
  巨大的喜悦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委屈恐惧,她一把拉开门栓打开了门,红着眼眶朝着外头看了过去:那是两个年轻的男人,矮一点的大约只比她高个十公分的样子,穿着一件厚厚的浅蓝色棉衣,清秀的脸上一双弯弯的笑眼,看着人的时候有一种让人觉得格外暖心的魔力。
  至于另一个高些的——
  纪筱只扫了一眼就赶紧把视线收回来了不敢再细看。
  模样她没能瞧仔细,但大概是绝顶的好看的。和旁边少年人那种令人舒心的清秀精致不同,他的好看是那种极张扬霸道,俊美得仿佛是上天所有的宠爱全部汇集到了他一人身上去似的。但是在那样无出其右的容貌下,更让人觉得震撼得是他那身带着血腥味儿的煞气。
  只这么一瞥,她就足以明白这个男人的危险不是能让她轻易靠近的。有一瞬间,她甚至快要抑制不住自己骨子里的战栗,几乎要让自己整个人跪下来去匍匐在他的跟前。
  虽然感觉不同,但是隐约的,纪筱觉得这个穿着不合时宜的黑色衣袍的男人似乎要比李兰来得更让她觉得恐惧。
  “怎么,我们从X市颠簸了好几天专门来看你,你也不请我们两个进去坐坐么。”
  轻快中带着点笑意的声音将纪筱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看着眼前清秀的少年一张挂着笑意的脸,先前紧绷着的心不由得就松快了一些。抿着嘴点了点头,将路让出来请两人进了屋,随即又像是防备什么似的赶紧将大门的门栓插了回去。
  “你们……”纪筱张了张嘴,嗓子的干涩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绷,“是苗苗让你们过来的?她让你们来找我了?”
  叶长生瞥一眼贺九重,那头双指并成一线,倏然自上而下划过,只见一道淡紫色的半透明薄膜一闪贴附在屋子四面的墙上,随即又消失不见了。
  “叶长生。”叶长生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正目瞪口呆的纪筱,“职业算命、占卜抓鬼人——哦,如果比起天师你更愿意称呼我为神棍之类的,那我也没什么意见。”
  纪筱望望手里的名片,再望望笑得纯良无害的叶长生,再望望已经融入墙壁中的那层淡紫色薄膜,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刚才那个……是什么?”
  叶长生走到床边坐了,仰面望着她笑道:“你不是担心隔墙有耳么,做个结界挡一挡,说话不也方便很多?这么长时间了,想来你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告诉我们吧?”
  纪筱远远地看着叶长生和贺九重,心里又警惕起来:“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神棍啊。”叶长生乐了,微微眯着眼笑起来,伸了手比划了一下,“就电视里那种,专门坑蒙拐骗顺便跳个大神的那种。”
  纪筱看出来叶长生这是在逗弄她,暗自咬了咬牙,却还是犹豫地走了过去低低地开口道:“苗苗……她怎么认识你们的?”
  程诗苗是个怎么样的人纪筱是再清楚也不过的了,如果不是她真心信任的人,她不可能让这两个人过来找她。
  可是……捉鬼?天师?
  纪筱的眼神带着点怀疑地在正坐在她床上的少年人身上停了停,眼底不自觉地便流露出来一丝不信任:他这弱不禁风的模样,只怕还没有她结实,这捉鬼什么的……别真的只是一个来她这里招摇撞骗的神棍吧?
  叶长生倒是不介意纪筱明显表露出来的怀疑,他弯弯唇开口道:“关于客户与我之间的交易隐私我有权保密,所以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具体的事情,就等你从这里出去见到程小姐后亲自问她吧。”
  抬着眸子直直地望着她:“不管怎么样,我们两个现在已经是你逃出纪家村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确定现在还要在这里犹犹豫豫地跟我们浪费时间吗,纪小姐?”
  纪筱心头猛地动了动,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他说的没错,虽然她并不信任他们,但是现在这个情况,难道她还有别的什么选择吗?
  她将手垂在身侧攥住,缓缓地走到叶长生身边坐了,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们见过她了?”
  叶长生点头:“你嫂子是个很温柔的女人。”
  “温柔?”纪筱喃喃着,脸上表情似哭似笑,“是啊……温柔。”
  她微微弯下身子,将手肘撑着腿上,双手将脸捂了起来,声音带着一丝轻颤:“我嫂子是十二年前去外地探亲的路上被人贩子迷晕了卖来的我们村子,那一年她才十七岁,刚刚结束了高考。听嫂子说,她考了六百三十多分,家里高兴地不得了,一直在讨论几个名校她到底要填哪一个。”
  “那个人贩子和我哥,把她的人生全毁了。整个纪家村……包括我,我们都是帮凶。”纪筱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哽咽,她沉默了一会儿,又缓缓道,“她对我很好,辅导我功课,教村里的孩子学习,她还会给我做新衣裳。但是我对不起她……”
  “她想跑,我很害怕……纪家村太穷了,我哥是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才能勉强娶上一个老婆,她要是跑了,我哥就完了,他会被全村人戳脊梁骨的。我爸妈没得早,是我姑一家收养我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哥这么完了。”
  “我在给爷爷上坟的时候,把事情说了出来,我姑听到了……她召集了全村的人把嫂子抓了回去,他们很凶,那一天,他们差点打断了她的一条腿!”纪筱的眼泪从指缝里滴落下来,泪珠滴在她的棉衣上,氤氲出了一小片暗色,“我很害怕,我怕她会恨我,后来我高考考了出去,六年了,我再也没回这个村子。我没脸见她。”
  叶长生偏着头望她,声音漫不经心却又仿佛无比尖锐地:“你当年说出那些导致你嫂子被抓的话,真的是无意的吗?”
  纪筱浑身微微僵了僵,她把脸缓缓地从手心里抬起了,眼底通红,她似乎是怔愣了一下,然后带着点苦涩地笑了:“是啊,无意的吗?到现在想想,我自己也不能肯定了。我明明应该知道,那个时候我姑应该是在家的。”
  “虽然我是很同情表嫂,但是从她选择信任我、告诉我她想要逃跑的计划那一刻起,我心底里就从没想过为她的解脱而高兴。我没日没夜地担忧:她要是跑了,全村买来的媳妇以后要是都跑了,我们怎么办?警察会不会来抓我哥?村里的人会不会排挤我们家?没了媳妇没了钱,以后我哥的日子要怎么过?”
  她闭上眼,唇角的笑意有点嘲讽:“我到底还是留着纪家村里的血的,我以为我读书识字,我跟那些人不一样。但是到头来还是一样的,自私且无耻。我哥已经毁了嫂子的前半辈子,而我却直接毁了她的一生。”
  叶长生单手撑住了自己的下巴,问道:“你嫂子死而复生多久了?”
  纪筱身子轻轻地颤动了一下,她皱着眉头,像是回忆着什么:“我是九月底接到家里的电话,说是我表嫂去世了想让我回去参加葬礼的。”
  她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嫂子月初的时候得了一种怪病,连续高烧、头疼,等烧退了又持续呕吐,说是呼吸不过来。村里只有一个赤脚医生,根本治不了。我表哥倒是想带她去县城看看,只是他没钱,腿又不利索,家里也不想在嫂子身上砸钱,所以最后也没去成。”
  “这病恶化的很快,不过十来天工夫,有一天醒来,我哥发现嫂子她浑身僵硬,一探呼吸才知道人已经没了。我接到消息当天就坐飞机赶回来了,回来的那天是她去世的第三天,之后的几天都是我和我哥给她守的灵。等过了头七,我们便把棺材在后山埋了,谁知道——”
  纪筱说到这儿,声音顿了顿,面色露出一丝恐惧,“第二天一早,那埋好的棺材竟又好端端地在客厅里放着了。”
  叶长生扬扬眉:“你们就又把棺材埋回去了?”
  纪筱用力地握着手,抿着唇点点头:“而且因为事情太蹊跷,我们甚至都不敢同村里人说,只能一家人又在晚上偷偷摸摸地找了个地方把棺材埋了。
  这一晚上,为了防止再出现这种诡异的事,我们一家人都轮流在大堂守着,就这么折腾了一夜,倒是没有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后来又过了几天,就当我放心下来,打算收拾东西回X市时——那棺材又出现了!”
  贺九重走到叶长生身边坐了,他微微偏着头,一双猩红色的眸子里神色淡淡:“既然你本来就对她心里有愧,怕她化成厉鬼作祟,为何不早点离开这里?”
  纪筱深深吸了一口,用手心抹了一把脸:“因为我走不了了。”
  叶长生问:“——你嫂子?”
  “有时候,人比鬼要可怕多了。”纪筱摇摇头,惨笑道,“纪家村只有这么大,谁家有点风吹草动只要一张嘴,全村都能立刻知道,何况是死人复活这种事?他们都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怕我嫂子报复他们,所以想让我们家人做贡品,谁都不许走,谁都不许出家门,要在屋子里压制住我嫂子的怨气。”
  贺九重闻言倏然勾了勾唇:“当初你不让李兰走,如今纪家村人又绑住了你。好一个天道轮回。”
  叶长生回头瞪他一眼,暗示他不要这么光明正大的幸灾乐祸,那头一挑眉,神色却是狂傲。
  但纪筱却对这样的讽刺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她甚至点了点头,应和了一声:“天道轮回,是啊,谁说不是呢。”
  “但是你在这里这么久了,我也没见你嫂子祸害你。”叶长生歪歪头,将纪筱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你看你都两个月了,不还是活蹦乱跳的吗?”
  纪筱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苦笑:“你们如果今天留下来,晚上你就会明白了。”
  叶长生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贺九重瞧着叶长生的模样就知道他大约是想到了什么,眼皮一压,开口便道:“你要是想到了什么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倒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叶长生回望一眼贺九重,又对着纪筱道,“你的表嫂不是鬼……与其说是鬼,不如说是一种叫做‘魇魔’的魔物。”
  纪筱有些迷茫,她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叶长生笑眯眯地:“这区别可大了去了!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吧。”他道,“鬼是没有实体的,就算是纯洁的小孩子或是有阴阳眼的人偶尔能瞧见,但是也并不能真实地触摸到鬼本身,但是魇魔就不一样,你看,你的表嫂不还能跟你们一起正常生活吗?”
  纪筱似乎还是不能理解:“魇魔究竟是什么?”
  叶长生想了想,道:“给你讲个故事吧,故事的真实性已不可考,你就当个杂谈听听。”
  他端坐着,慢吞吞地道:“话说这是清初时候的事了,话说那时候正流行文字狱,街头巷尾行人过客说错一句话有时候那就是掉脑袋的罪过。说有一个书生,文采不错,只不过平日写诗作画的时候一不小心犯了点忌讳被平日里得罪过得人往上举报了去,后来上头定了罪,认定书生是居心叵测,意图复辟前朝,当下就要拉去问斩。”
  指尖在床沿上轻敲了几下:“只不过后来书生家里买通了当时行刑的刽子手,只说等行刑时那头拍他一下当做暗号,到时候他就不管不顾使劲跑。后来等行刑的时候,书生果然等到了身后的暗示,那边手一拍,他就疯了似的往前跑,一路跑出了城外,算是逃过了一劫。”
  “再后来,书生在另一个城市娶妻生子,和和美美地过了很多年后,因为想念家中父母和结发妻子,便又偷偷地回到了原来的住处,只是她妻子见他不喜反惊,直说他已经死了——”
  纪筱听得入了迷,问道:“后来呢?”
  “后来么。”叶长生找了个舒服的坐姿又挪动了一下,继续道,“妻子告诉他,当初行刑时他没能跑脱,刽子手拍他一下,他下意识伸长了脖子直接被一刀砍了头,当初是她亲自为他收的尸,连血衣都还留着。那书生见了血衣,突然便想起了当初自己真的死了的事实,‘啊’地一声,顿时化作一摊血水消失不见了。”
  纪筱反应过来:“你是说,我嫂子也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所以化作了‘魇魔’?”
  叶长生点点头:“或许是这样,要是想要除掉‘魇魔’,只要找出她已死的证据就行了。”他撑着床板站了起来,弯弯唇,“那么问题来了,你现在是真的想让你的嫂子消失,再亲手杀她一次吗?”


第34章 魇魔(四)
  叶长生这句话问得刻毒,纪筱听在耳里整个人一下子就怔住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 抬起眼看他道:“可是你这次过来; 不就是为了捉鬼么?”
  那头双手往后撑着床; 晃了晃腿,脸上挂着一点惬意的笑,声音慢悠悠的:“谁跟你说我是来捉鬼的?”
  纪筱的视线在叶长生脸上转了好几下; 眉心微微蹙着; 带着点迟疑道:“你不是说你是苗苗找来的——”话说到嘴边; 还是犹豫地将“神棍”两个字给替换掉了; “……天师?”
  “对啊,我的业务里是有捉鬼这一项; 但是你表嫂又不是鬼。”
  叶长生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诡辩着,看着那头略带着几分焦急的模样; 又半合了眼皮,含了几分懒散拉长了声音道:“再者说; 我跟程小姐的交易只限制于把你带回X市; 其余的项目她可没有付钱。”
  纪筱看着叶长生似乎真的不打算插手这件事; 眉头深深地皱着,眼底浮现了些纠结:“如果; ”她咬了咬牙; 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如果我——”
  只是话刚起了个头,却见原本漫不经心地坐在叶长生身旁的贺九重倏然掀了一下眼皮,一双眼直直地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
  他没作声; 只是原先摊开的手心轻轻一握,只见那层原本已经融入墙壁里的淡紫色薄膜突然又浮了出来,紧接着一声几不可查的轻微爆破声后,那薄膜便像是被戳破的泡沫一般碎裂开消失在了空气中。
  纪筱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门口一阵拍门声便响了起来,一声一声地,夹着女人温柔的声音:“筱筱,我来给你送点水果,快给我开个门。”
  被李兰喊到名字的纪筱本能性地浑身僵了一僵,求助一般地朝身旁的叶长生看过去。直到对上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她似乎是从里面获取了一些勇气,暗自吞了一口口水,缓缓起身走到门前将门栓拿了下来。
  李兰手里拿着个大的盘子,上头放着一点水果和瓜子糕点,看了看纪筱的脸,挪了一只手轻轻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你这丫头,什么习性?这是在外头住惯了么,怎么天天在家还锁门的?”
  她的指尖冰凉,戳在纪筱身上让她忍不住想要打个寒颤。
  她将人迎进来,强笑着道:“表嫂误会了。只是村子里冬天太冷了,要是不锁门,风呼呼的往里刮,好不容易存了一点暖气一下子就被风吹散了……我有点受不住。”
  李兰皱皱眉头,脸上带着几分关切:“是不是被子薄了?”又自言自语地嘀咕道,“这段时间天也是怪了,一直都不出太阳,要不然我还能帮你把被子晒晒。”
  抬步跨着门槛走进来,突然道:“要不然,这几天我过来这头跟你睡一个屋?”
  “不用了!”
  纪筱听着那头的话,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抬头看着李兰那双黑亮得莫名就带上了几分阴森感的眼睛,忙把头垂下了,呐呐道:“我……我多盖一床被子就行了,不用麻烦嫂子了。”
  李兰久久地望着她,叹着气笑了:“是啊,我们筱筱也是大姑娘了,不爱粘人了。小时候我教你读书那会儿,你可天天吵着要跟我一起睡呢。”
  说着,也没再看纪筱什么表情,径直走进屋将果盘什么的摆到了里头的矮柜上,回头招呼着坐在一旁的两人道:“偏僻地方,也没什么好吃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吃着也就图个一乐,”那头将手握着围裙的一角笑着道,“你们和筱筱好久没见了,再说说话吧,我去给你们收拾一间屋子出来,晚上就在我们家吃了。”
  叶长生站起来走到李兰身边,笑嘻嘻地道:“哎呀,我们两个不请自来,真是麻烦嫂子还要忙活了。”
  李兰望着叶长生也忍不住笑起来,声音轻轻地:“只怕你们是大城市里来的,这村子里没什么东西好招待的,委屈你们呢。”用围裙擦了擦手,又看了他一眼,犹豫地道,“你……多大了?”
  叶长生似乎是没想到李兰会突然问这个,眨了下眼,却还是老老实实回了话:“翻过年就要二十二了。”
  “那现在二十一啊……比我们筱筱小四岁呢。诶,我家里头有个弟弟,现在算算看也差不多这个年纪了。”李兰似乎想笑,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声音极低地道,“只是十多年不见,估计他也早该忘了有我这么个姐姐了。”
  纪筱站在李兰的身后,听见这个话神色有点复杂。那头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将下面的空盘子拿下来,转身便又出去了。
  叶长生看着纪筱转过身去有些怅然地看着李兰离开的方向,溜溜达达走到她身边去,顺着她的视线也往那头望了望,眉眼弯弯:“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
  纪筱把眸子垂下来,浓密的睫将眼底的挣扎全部覆盖住了,她声音压的有些轻,半晌,摇了摇头:“没什么。”
  叶长生一挑眉,唇边含了一丝笑:“我们会在这里留一晚上,如果纪小姐你改了主意想要跟我在程小姐那份单子的基础上重新做一笔交易,我们这边也是非常欢迎的。”
  纪筱没有作声,只是慢慢走近屋里的那个矮柜,视线在矮柜果盘上那明显已经腐烂了并沾着冥镪灰烬的苹果停了须臾,用力地握紧了拳头,闭了闭眼睛。
  夜里的时候,李兰准备了一桌子菜来招待叶长生和贺九重,桌子上除了纪奎和纪筱,还有另两位头发花白眼底透露出木然与浓厚死气的老夫妻,看着大约就是纪奎的父母了。
  叶长生坐到桌边,用眼角瞥了一眼桌上的菜:果然,那些菜都已经看起来很不新鲜了,甚至有一多半都是已经腐坏了的。瞧着样子,像是村里人平时用来供奉摆上的吃食。
  他偏头,充满同情地看了一眼纪筱,心下终于明白早些时候她对他说“吃饭的时候就明白了”,这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虽然李兰现在看起来似乎的确没有对他们做出什么威胁生命的举动,但是光是每天的三餐伙食,这些东西一上桌,光是看着大概就已经是对自己精神的一种折磨了吧?
  私底下用人型白符做了个假象替他和贺九重将吃饭这件事挨了过去,等到了散了席,偷偷地往纪筱手里塞了个符纸,擦肩而过的时候压低了声音道:“今天晚上,要是害怕你就烧了它,可保你一时平安。”
  纪筱一愣,随即看着与贺九重一同回了自己屋子的叶长生,抿了抿嘴,缓缓地将手中的符纸握住收了起来。
  冬天的夜来得总是比较快的,而在纪家村,这夜晚还要更加漫长些。还不到六点,外头已经全部黑了下来,没有星星,只有一轮残了一半的月亮挂在空中散发着一点清冷的光。
  窗户上突然传来了小石子砸窗的声音,叶长生朝着贺九重看了一眼,随即自己走过去将窗子推开,探出头去朝外望了望。
  外头是一群年岁不过七八的小孩子,一个个虎头虎脑的,往上面望过来的时候大约是因为看到了叶长生身后站着的贺九重,面上都有些怯生生的。
  “你们来找我吗?”叶长生将手肘压在窗台上,单手托着脸颊笑眯眯地朝着那几个孩子问道。
  那几个孩子互相推搡了一阵,里头一个稍大些的被众人一起推了出来。他往前打了个趔趄,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其他人,到底还是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
  叶长生半垂着眼将那个孩子打量了一遍,又带了些揶揄地用眼尾往身边那人瞥了瞥:这不是你白天里以大欺小教训过的孩子吗?
  以大欺小的魔尊大人眉头动都不动,淡淡地又扫了一眼那个孩子,转了身离开窗子便去床上坐着去了。
  见那个煞神离得远了些,一直紧绷着的脸的男孩似乎是重重地松了口气,仰面望着叶长生,小声地道:“你们见到那个鬼了吗?”
  叶长生左眼眼底的阴鱼极细微地动了一下,他眯起眼睛笑起来:“什么鬼?”
  男孩皱着眉头,望着另一头努嘴:“就是这家的婆娘!”
  “你是说纪家那嫂子?”里头的少年人像是顿悟,又笑嘻嘻地道,“见过了。”
  男孩见那头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眼里滑过一点不甘心,他看起来像是要嚷嚷,但是却又仿佛顾忌着什么,只敢把嗓子压得只剩了点说话的气声儿:“你不相信吗?纪家那瘸子的老婆早就死啦,她不是活人,你看她都没有影子的!”
  又怕说服力不够似的补充了一句:“我们全村人都知道!”
  叶长生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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