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魔法与清流-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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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毁约别干了呗，不就是个游戏嘛。”
　　“楼上想的美啊，违约金是侏儒银行直接从玩家账户里扣除的，余额不够限时不交还得在游戏里蹲地牢、影响信誉，以后再和NPC合作就难了，我还需要他们提供好材料呢。”
　　“给你们讲一个真实的恐怖故事：受到一些大佬开牧场的启发，我也在农村买地养猪了——别笑！猪肉、猪皮很有价值的，食肉动物的饲料哪里来？烹饪材料哪里来？皮甲装备、手工时装哪里来？养猪能致富啊。当然我没那么多金币，也没雇佣NPC什么的，就建了个最普通的养殖场，为了多赚钱养了一大批猪崽，还可以练练农牧技能。后来现实生活加班大概29小时没上线吧，结果今天上来一看——猪！瘟！了！赶紧去找村长NPC，还没问出解决办法，就见一群卫兵冲进村里把所有猪都坑烧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知道幸灾乐祸不对但还是笑出猪叫声！”
　　“我也经历过这种惨剧，不过养的是鸡。所以说不能图便宜啊，什么设施都要砸钱盖最好的！再说咱们都不可能一天到晚的玩游戏，不雇佣NPC也得找几个玩家值班照看。”
　　“萌新求各位大佬指点一下，绵羊多久剪一次毛比较好？虽然周期挺短的吧，但两天一剪会不会太频繁了？”
　　“抱歉抱歉，误闯贵版块，请问这里还是《和平大陆全息百分百》吗？是不是外站的链接？”
　　“每天都有怀疑人生的玩家，热烈欢迎你来经营交流区，鼓掌、撒花。”
　　“话说主城市政厅每天好多玩家排队领证，现在都有人做婚纱设计、婚庆策划了，还有什么不能实现的？就想问问这个游戏什么时候开发点成人模式嘿嘿嘿～”
　　“对对对，也问问能不能经营风化场所嘿嘿嘿～”
　　……
　　这两个玩家素质不行，满脑子黄色废料污染纯洁的游戏。国家重点项目《和平大陆全息百分百》立志脚踏实地发展健全、和谐的虚拟世界，采用了人类史上最严格的标准“绿JJ式和谐”，么么哒就是上限了还想啪啪啪？
　　望舒冷笑一声删贴禁言，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第三十二章　
　　天地良心！虽然重生前和顾上尉并肩作战有两年了；　但这辈子他们原本素不相识、见面才第三天！突然考虑谈恋爱的问题真的好吗？肖恩很纠结这个问题。顾上尉可是我恩人，怎么可以对他有非分之想？虽然他又有正义感又有责任心，对待战友就像春天般温暖；　对待敌人就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分分钟帅得让人合不拢腿，但以身相许这种事能是脑门一拍就决定的吗？就算自己一万个乐意，恩人不乐意怎么办？还没告白就被拒绝岂不是更尴尬。
　　纠结无果，恼羞成怒，肖恩当场胖揍了苏格凯因一顿。
　　俞唐海心痛道：“你别打他了，要打就打我吧！”
　　皇桑心想，哇，贵圈真乱。
　　苏格凯因乖乖抱头蹲地挨了一顿揍；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尴尬得无以复加，只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突然很想上厕所！反正我都满级了不需要奖励，先退队下线啦！”
　　俞唐海：“刚想起来我得给鱼缸换水——回头见。”
　　吴双鹤：“师父，会长喊我回去帮忙，先退队啦。”
　　皇桑：“我上课去了；　拜拜啦！”
　　虽然很想留下来看戏；　但此处应当退队保平安。汉堡左思右想：“我……对了，送沙发去医院！”
　　一瞬间；　队友灯泡们都走光了，肖恩磨磨蹭蹭地下楼。
　　顾上尉已经在大厅等着了，还组着两个NPC灯泡。
　　天地良心！不否认看到肖恩的资料时就有异样感觉；　在数名待评估玩家中一眼决定先接近他还给自己找了一大堆借口，但他们认识才三天！突然考虑谈恋爱的问题真的好吗？顾清和很纠结这个问题。我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吗？肯定是这个过分真实、掩饰不了情绪的游戏暴露了心思。但和未来战友发展超越友情的感情能是脑门一拍就决定的吗？就算自己一万个乐意，肖恩不乐意怎么办？最后发现自己自作多情岂不是更尴尬。
　　两人对视一眼，硬是在黑雾滚滚、死气沉沉的魔怪窝点营造出淡淡的粉红氛围。
　　厨娘姐妹NPC都不哭了，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发出“噫嘻嘻嘻”的猥琐笑声。
　　肖恩想，赶紧去把任务交了，快点甩脱这两个眼神不太正常的NPC，四个人刚好撕一张卷轴就够。他拿出道具正要撕——
　　“等等。”顾清和一贯冷硬的面庞也带上了柔和的气质，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那八车材料、药剂关在仓库里没受战斗波及，是完好无损的，咱们不能这么空手走，都拉去充实一下公会仓库吧。”
　　“……好。”肖恩百感交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顾上尉也开始为这个小家着想了，不早点娶回家还留着便宜别人吗？
　　材料种类、数量极多，好在都封在马车里默认是一体的，只占了八个背包格子，顾清和连马都没放过——鱼塘公会的人入会第一天就会被洗脑，以后看到无主的马第一反应是牵进自己的背包里，好马留着牧场配种，劣马还可以跑运输、打扮一下拉观光马车……
　　两人满载“战利品”来到海利波镇，把卡伦特庄园相关的一堆附加任务和两个满脸遗憾的NPC姑娘都交到冒险者之家了。
　　顾清和有一只伏羲公司送的游隼形智能秘书还没用上，这只帅气程度不亚于其主人的猛禽正用脸颊磨蹭肖恩的手以示亲近，肖恩挠了挠游隼脖翎一圈白茸毛，它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这鸟还是那个能轻松扑杀野兔野狐的空中王者吗，性情有点不对劲儿啊，果然“贴心小秘”不管披着什么凶悍外皮，内心都蠢萌如斯。
　　肖恩感叹地说：“可以理解他们非要用企鹅、几维鸟之类做秘书，确实都挺可爱的。”
　　哪怕是会飞的智能秘书也不能独自跨图，必须和主人处于同一地图才能交接任务、买卖物品，功能不算太逆天；某些手欠的玩家还很喜欢把跑腿途中的企鹅秘书抱起来玩一会儿，　“省时省力省心”都是虚假广告，出门一趟能不能及时回来全看路人有没有公德，简直操碎了主人的心……
　　之后又传送罗比利亚交任务，顺便把保存的双人棺托付给任务窗口的NPC，奖励下来后肖恩直接满级了，顾清和也荣升lv。31。两人走出冒险者之家时，看到门外停着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一个身着深色西服三件套的中年NPC走到他们面前双手递上来一个请柬：“亲王殿下听闻任务已完成、特别邀请大家到王宫一聚，随时恭候诸位勇士光临。”说罢又坐上马车离开了。
　　不少离得近的玩家看到他们和NPC交流颇为好奇，只是碍于顾清和身形高大、气质冷酷，很不好惹的样子，不敢轻易上前打听八卦。
　　重生前做完任务可没这一幕，果然带回卡伦特男爵的遗体就是真相大白的关键。请柬上写了八个人的名字，也包括晕血下线的田园布艺沙发。
　　肖恩把人都组回队里，群拨队友的线下通讯器、建了个临时电话会议室：“都在干嘛呢，回来看剧情吧。”
　　集体通话室里一片安静，只有状况外的沙发回话了。
　　沙发：“抱歉抱歉！关键时刻我太不中用……”
　　肖恩：“没关系，醒了就好，身体没大碍吧？”
　　沙发：“我没事，以后决定尽量不开滤镜效果，把这个破毛病治好。所以最后男爵庄园发生了什么事？那些怪物从哪儿来的？”
　　肖恩：“一起去亲王宫殿就能知道答案了。没事的话都上线来罗比利亚吧，我们在鳟鱼酒吧等着。”
　　沙发：“好嘞，我冰敷一下马上去！”说罢挂断电话又戴上了头盔。
　　通讯器显示“田园布艺沙发离开临时会议室、游戏登陆中”，众人心想，都有一个灯泡了，再多来几个好像也无所谓吧，而且很好奇男爵和他夫人到底怎么回事，于是纷纷答应。
　　苏格凯因：“那你和顾清和谈好了没，决定要交往了吗？不嫌弃我们碍事吧？”
　　通话室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
　　苏格凯因：“呃？顾清和离开临时会议室……？”
　　因为是队友群拨，顾清和当然什么都听到了，他匆匆挂掉通话假装自己不在群组里，低头研究起大街上的石砖、砖缝里的小草……肖恩脸上也烧的慌，心想我俩还没谈呢，谁都不嫌弃就嫌弃你，不想和你说话，心累。
　　不谈是不行了，否则不管有戏没戏迟早要让苏格凯因搅合黄了。肖恩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对顾上尉说：“走！请你喝酒去！”
　　酒壮怂人胆，就算是只能尝味道的虚拟酒精也一样，是居家旅行、告白撩汉的必备佳品。
　　肖恩领着顾清和来到罗比利亚酒吧街，走进最初来过的、有兽人NPC接待的鳟鱼酒吧。如今这里已经成为和平大陆网红店了，一到晚上座无虚席，门外还有很多人排队，在丹德里恩、格朗塞、科里达利斯又开了三家分店，每天都有企图调戏猞猁族员工被揍到亲妈都不敢认的猫奴玩家。
　　白天还好，包厢还有剩。
　　顾清和捧着酒水单，看着热卖推荐第一的鸡尾酒“激情海岸（sex　on　the　beach）”、整张脸都红透了，恨不得把头埋进冰桶里冷静一下。
　　肖恩心想你们可真会做生意，明明是个和谐游戏还把玩家撩得不能自已，他矜持一点要了两杯椰林飘香，让矮胖可爱的貉族酒保送上来之后就把包厢门关上了。
　　终于能有个双人世界了！公会个人休息室现在还不允许邀请访客实在太不方便了，是时候写一波意见书……扯回来乱飘的思绪，肖恩开口道：“我……”
　　顾清和：“我……”
　　两人：“……”
　　肖恩、顾清和：“你先说。”
　　两人：“……”
　　肖恩、顾清和：“那我先说。”
　　两人：“……”
　　脑回路能这么同步世所罕见，不在一起简直伤天害理。肖恩直接站起来、从对面坐到旁边，一鼓作气地告白了：“我喜欢你，我们谈恋爱吧！”
　　顾清和脑子里炸开礼花，比大华国1000年国庆时史上最大规模的24小时月球、地球同步礼花盛会还壮观，他激动滴握住肖恩的手，这一瞬间就想了很多：游戏里和现实中都要去领证、在肖恩的老家川省和自己所在的首都各办一次婚礼、蜜月要在哪里过好呢、将来要不要娃、要娃的话要几个、娃长大后是念部队学校还是扔出去自由发展、总之不能留在家里打扰两人世界、自己还得开机甲到五十岁之后、但是可以选择提前退役回到地面部队、能和肖恩长长久久地相伴、退休后两人可以去环球旅行、月球旅行、宇宙旅行……
　　然而现在还有个最重要的问题没有解决。
　　“对不起，”顾清和黯然神伤地答道：“我不能答应你。”
　　什么情况，肖恩心想，你脑内剧场的婚礼进行曲都通过意念传导到我这儿了，现在你跟我说不答应？


第三十三章　
　　重生后；　肖恩无时无刻不想着早点找到恩人，尤其在认识了苏格凯因、又做了几个月同吃同住的房东房客之后，对面瘫患者在现实生活和全息游戏中的区别了如指掌；　对微表情的判断可以说是得心应手了。
　　当然顾清和并非由于生理因素，而是本身长期自律、性格内敛，能自主控制面部肌肉。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面瘫，和平大陆的角色建模表情是可以反应玩家真实情绪的，嘴上说着“你讨厌”脸上却是含情脉脉，脱口而出“没兴趣”眼神却是跃跃欲试……简直分分钟治好各种死傲娇。
　　而且如今回想起在异世界和恩人相处的两年，肖恩可以肯定他对自己早有感觉——不然那么多游戏里雕炸天、穿越后各种残的行动组成员，恩人都没去理会，单单找到了他；　悉心指导复健、一路陪伴、什么新情报都第一时间一同探讨……如果不是自己顾着和傲血醉金杯的“队友情分”，决定最后帮他们一把、主动离开了恩人，也许他们早就完成任务回到地球领证了。
　　一想起这事更生气，整整两年憋着不说出来，现在自己主动表白还拒绝，这种乌龟成精一样的性格真的是凭实力单身；　肖恩为了不吓着他都用了比较含蓄的“喜欢”了；　一上来说“爱”岂不是当场摘掉头盔缩进壳里？
　　哪怕知道他这会儿就住在国家研究所接受训练，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千里迢迢跑到那边敲门大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研究所，你有本事拒绝我；　你有本事开门啊”暴露自己是个重生的挂逼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深呼吸平复火气、问道：“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不喜欢我？就一句话，绝不纠缠。”
　　“不是！我也喜欢你，”确定了感情，接下来的话也好说出口了，顾清和还握着肖恩的手不肯松开，绞尽脑汁组织语言尽量隐瞒秘密行动组的事情：“我就要去……出差，预计要好几年，也可能有危险。你是个好人，我不能耽误你，对不起。”
　　没事，耽误不了，好人卡都收一收，咱俩可是未来队友。而且这辈子要牢牢扒住恩人，别说主动离开了、保证甩都甩不掉。肖恩想是这么想，还要表现出不理解的样子：“出什么差要这么久还有危险？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顾清和催动右脑发挥想象力：“我……要去火星开采矿物资源！”
　　肖恩：“……我跟你一起去。”你可真能编，还编的非常有理有据，然而我的编剧能力也不差啊。“我太喜欢你了，没有你的日子一天都忍受不了，我在地球上孤单一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顾清和长这么大都没看过什么脑残神剧，堂堂八尺男儿被这句话撩到虎目含泪：“我舍不得你跟我去吃苦……你愿意等我吗？我一定早日完成任务，回来我们就结婚！”
　　可别再立fg了，上辈子我死得比你还早。肖恩知道恩人是带着评估任务来接近备选玩家的，按理说应该给出客观公正的评价，没想到一恋爱就狭隘，话里话外都要把他排除在外，这样可不行，这个毛病不仅要治，还要狠狠治。
　　肖恩直接冷下脸：“不愿意，不等。给你两个选择：一，现在就结婚，我作为随行家属跟你一起走；二，把你领导叫过来我们好好谈谈这个出差的事。”
　　顾清和又无奈、又感动，他也意识到自己犯了原则性错误，作为评估员已经失职了。“我回去会和领导谈的，那我们现在……”可以先确定恋爱关系了吗？
　　话尚未出口，苏格凯因推门而入，沾沾自喜道：“怎么样，确定关系没？之前可把我尴尬坏了，这次特意给你们留出时间晚点上线，像我这么体贴的人……你们干嘛这么看我，叫人怪害怕的。”
　　俞唐海几步冲过来把这个智障拖走：“对不住对不住，我们都坐在吧台那边，一个没留神就放他过来了，你们慢聊啊。”然后把门带上了。
　　肖恩、顾清和：“……”决定了，先把苏格凯因踢出备选成员名单，还世界一个清净。
　　肖恩回握顾清和的双手、在他的指尖亲了一下，也接过他未说完的话：“我们现在是恋人关系了，男朋友。”
　　顾清和激动地回应道：“我一定会对你好的！”说完就觉得这句话好耳熟，仿佛不久之前刚听过。
　　两人手牵手走出包厢，看到吧台边做了一溜人，苏格凯因缩在角落里蔫头蔫脑的，看来已经被人好好“教育”过了。
　　吴双鹤和汉堡察言观色，当场放了纸礼炮，带头鼓掌，而且这些可爱的队友们早就成算在心，叫NPC酒保推出香槟塔、六层蛋糕，连不明所以的路人玩家都跟着他们一起鼓掌了……
　　顾清和满脸通红，肖恩笑得眉眼弯弯，给他们一个“不错不错、有前途”的鼓励眼神。
　　众人在鳟鱼酒吧热热闹闹喝酒、开开心心分蛋糕，在场所有人见者有份。还有玩家认出这对新出炉的“夫夫”就是之前官网论坛传得沸沸扬扬的“肖大侠和他的关门弟子”，马上拍照录像广而告之。
　　不管众人如何大跌眼镜，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对的高颜值确实赏心悦目，多少对肖大侠抱有幻想的年轻男女怅然若失、心都碎了。
　　曾经有人在公会版块鱼塘主题贴里说过一句“按照自古以来的套路，关门弟子都成了师娘。”当时几乎所有人都批评她“胡言乱语”、“妖言惑众”、“异端邪说”，这才过了三天、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大家画风一变，纷纷删贴道歉，转而称呼她为“先知”、“神算”、“半仙”，不少迷信的玩家还戳她私信问起了奇奇怪怪的问题。
　　“请教半仙，我想修改ID，起个什么名字才能转运抱上大腿？”
　　“跪求大仙预测科里达利斯赛马场下期29匹马哪几匹能爆冷门？”
　　“在竞技场‘入门菜鸡’级苦苦挣扎一个月，求问我打进‘大陆传奇’级还有希望吗？”
　　“……”
　　消息传回鱼塘公会，老俞总马上使唤起仙鹤园艺大师，整个公会焕然一新，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就等他俩回来办个酒席了。
　　八人在酒吧简单庆祝后，还是得回归到正事上，一起纵马来到斯塔贝利亲王宫殿，管家恭恭敬敬地把他们迎进门、领到了亲王殿下的会客厅。
　　亲王宫殿是典型的洛可可风，外表金碧辉煌，内里也穹顶堂皇、装饰着绸缎帐幔、水晶吊灯，遍布精致繁琐的花草纹样，大胆运用嫩绿、玫红和深深浅浅的金色，非但不显得阴柔，反而营造出磅礴大气的华丽之感。
　　而与建筑风格不同的是，管家身着简约、修身的西服，侍女也穿着时尚、大方的裙装，使这个古老的宫殿充满了现代活力。
　　会客厅只留了一半的窗户采光，其余都挡着厚重的窗帘，斯塔贝利亲王静静地地坐在阴影中，叫人看不清面容，只能从声音判断出来他很年轻。
　　斯塔贝利：“感谢诸位勇士带回了卡伦特的遗体，愿他的灵魂安息。”
　　汉堡小声嘀咕：“我们需要说‘阿门’吗？”
　　吴双鹤捂住他的嘴：“嘘，别说，血族不信教。”
　　斯塔贝利：“……”诡异地停顿一瞬后继续说道，“我想，各位有权知道前因后果，话休絮烦，请大家和我一起看记忆水晶吧。”
　　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水晶球排列好，斯塔贝利亲王用手一点，墙壁上挂着的空白幕布就开始展现卡伦特庄园过去的影像。
　　汉堡若有所思：“我说这个屋子怎么这么暗，原来是为了放电影。”
　　沙发：“突然很想吃爆米花。”
　　皇桑：“都闭嘴，血族听力好使着呢，你让NPC怎么看咱们这届玩家的素质。”
　　斯塔贝利：“……”
　　幕布上展现出了过去的影像。
　　五十年前的吉奎里提郊外盛开着明丽可爱的鹅黄色蔷薇，卡伦特男爵在庄园各处设置好记录水晶，执起一名年轻女子的手，深情诉说道：“利兹，你的笑容照亮了我灰暗的世界，你的名字是我读过最短的情诗，从遇见你的那一刻起我才真正感受到由衷的欢喜、存在的意义。我愿意与你相伴到老，直到生命的尽头。”
　　汉堡：“记下来记下来，这是脱单的金句……”
　　斯塔贝利：“……”他好烦，真想把他叉出去。
　　花信年华的利兹双颊绯红，小鸟依人地靠在卡伦特的肩头。
　　春日夏风秋叶冬雪，利兹在华美的庄园里享受着四时景色，俊美的爱人帮她涂好嫣红的指甲，在手背上留下一个吻，两人相视一笑，仿佛眉眼都在互诉说不尽的深情。一对相爱的夫妻尽管不被外人所知、仍然如胶似漆地度过一年又一年的甜蜜时光……
　　二十年后，四十几许的利兹保养得很好，但还是有控制不住的岁月痕迹爬上额头眼角，而卡伦特依然是年轻的模样。
　　利兹郁郁寡欢，常常看着在郊外野地、蔷薇花丛中嬉笑跳闹的吉奎里提镇小孩们发呆。她依偎在丈夫怀里祈求道：“亲爱的，我们能不能要个孩子？”
　　卡伦特抱歉地回答：“对不起……对不起，利兹，都是我的错，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也会加倍对你好，我们继续过只属于彼此的生活好吗？”
　　利兹：“卡伦特，我的挚爱，你能不能将我也转化成血族？这样我们就能永远相伴。”
　　卡伦特：“你知道我做不到的。”
　　利兹：“可是我会老、会变得丑陋、最终死去，我不想那样……”
　　卡伦特轻吻爱人眉间的皱纹、试图抚平那淡淡的忧愁：“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美的。亲爱的利兹，我们一起拥抱岁月的恩赐吧，如果那一天来临——我愿与你一同迎接。听说在古老的东方神话里，死亡不是生命的结束，而是下一场轮回的开始，我们也会像那些神仙眷侣一样，做生生世世的恩爱夫妻。”
　　利兹低下头、眼含泪，轻轻呢喃：“卡伦特……”
　　又是二十年过去，六十多岁的男爵夫人鸡皮鹤发、尽显老态，春日的阳光不再温暖，寒冬也更加阴冷灰暗，每天在俊美如初的爱人身边醒来，内心都格外煎熬。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在忍受这一切！”利兹已显狂态、用布满褶子的手紧紧攥住卡伦特的衣衫：“我要做血族！如果你还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