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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龙感怀-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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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明日,你便与阮若道明说吧,”龙王将他前肢握在手中,“你是我海中神将,与那只红毛鸡不相上下。”
蒙尘静静看了他一会儿,轻点了点头。
“我与你说的通通算数,等妖界有了春夏秋冬,换你做龙。”渊望着天空笑了笑,“好好的一句话,竟让我说成了打油诗。”
蒙尘将他胳膊叼开一个缝隙,自己钻进他怀中。渊等了很久,海浪渐渐与渊的呼吸保持一致,如若龙王的情绪,怅然忧伤,等他感觉到自己完全恢复的时候,蒙尘已经变回了普通宠物模样。
“为了你,我翻了很多书,攒了不少故事,”渊的声音从未有的轻柔,“等你和阮若道玩耍回来,我再给你讲。”
“先讲两个好了。”
“阮若道给你送过一个故事,我压在你最怕的海蛇洞中,有时我会偷偷拿出来看。里面讲人间的两个男子,住在一条死胡同的两旁,其中一个是有钱的公子,另一个却是别人家的普通佣人。公子有更好的院子,却抵死不搬;佣人呢,每日早出晚归,只够那院子的租金而已。两个人早晚互相问安,佣人会将两人院口扫得干干净净。开头不错吧?后面就没了,阮若道那个骚人怕是勾着你去问他,所以只送了这几页。他见你未回那封,之后给你送的都是全本了。”
“还有个沧海桑田的故事,昨日的山峰,明日便是海底沟壑,虽只是用来形容时光易变,但我觉得正合适我们俩。你我此消彼长,你说你是我的伴生兽,说我是你的也并无不可。有时候真的羡慕阮若道,能让你有个说不的机会,我却是你拒绝不了的主人,即便相问,也不知有几分是你自愿。妖怪啊,旁的都不如人,只有随心一项,最为重要。你和他也认识几百年了,就算炎鼎事成之后,你与阮若道成婚,我也愿你幸福,终究我是不能强迫与你的。沧海桑田,等有朝我做了你的伴生兽,我定会勇敢地问你一问。”
“你家中良田无数,可还放得下我?”渊仿着蒙尘的声音轻声说。
原来平静的海面忽然波涛汹涌,有浓黑密云从极东而来,裂天幕般的暴雨打在千里波涛之上,蒙尘被巨响惊得抬起头,微微发抖。
“这不是我在伤心,怕是九尾家又生孩子了。”渊抱紧蒙尘,移步入海,“莫怕莫怕,现在便带你回家。”
幻境中的神煞海依旧如故,狐二看着他们消失入海,竟有些希望此刻他与黑龙才是假的,天道能再给龙王一次机会,让他明日将蒙尘从那巨兽口中救回来。为什么妖不是人呢?可以轮回转世,即便一切重头开始,也算有机会弥补刻骨的遗憾。
“他并没有想与蒙尘做朋友知己,他爱极了蒙尘。”黑龙看着海面,欲言又止。
狐二看了看悲怆中的黑龙,竟也希望他永远看不懂这件事。
“他喜欢蒙尘,却娶我母亲,”黑龙转头道,“这只会让他的深情看着像笑话。”
这句话,狐二在自己心中曾想过无数次,但听见黑龙说出来竟有些生气:“这是他不欲让人知道的过往,是草丛中的我们猥琐至极!”
“若如他所言,为了蒙尘,他闯过多次龙冢,见过多次龙王记忆,那么怎会想不到有一日也会有人来这里质问于他?他将蒙尘放在这里,就该知道会有人来!”黑龙怒极,轻笑一声,为龙王做了定论:“他是有意的。”
狐二怎么都想不到。怎么都想不到,时隔几日,在他以为他和黑龙也许可以心平气和当个朋友之后,又会因为龙王的事情吵起来,而他竟是维护的一方。
“那你让他如何?”狐二冷冷问,“他伤残至此,难道守着蒙尘的一只残掌活一辈子么?你们水族除了头领还算像样,其他都是绿芜那种化形都难的妖怪。他不生你,难道等着天道再派一个龙王来吗?还有天上剩余的那个祸害,等谁来收拾?他也去死,然后让那已有警觉的堕仙将整个妖界一口吞了么?”
“所以他便随便成婚,将我生下来,然后弃我们母子而去。”
“你怎知他对你们毫无感情?难道蒙尘死了,他便再不可结亲吗?”
“若你是他,可还会爱别的人么?”
“人总有身不由己之时。”
“那是人,魂魄入轮回,崭然迎新生,”黑龙盯着月亮道,“妖无论强弱,妖寿须臾亘久,都只得一生,委曲求全四个字,理应不知如何写。堂堂龙王,竟为了子嗣委屈自己,这不是一个王该有的样子;若他真的爱我母亲,那我又瞧不起他,龙王誓言全是空话么?可是,正如你所说,他这么做,又有什么错呢?”
狐二侧目看了看他。他语气已经和缓下来,但那银白月光映在黑龙眼中,仍若泛泪。狐二不自觉靠他近了些。这人字字句句皆是他当初想法,只是他没有人可倾诉,留在心里慢慢积累成茧,时间久了便忘了那份情感有多复杂,只剩了最简单的厌恶。
每个人总有感怀旧日时光之时,却并不一定如狐二此刻一般激动。那些本以为早就不在乎的事情,夜深梦中也不会想起的记忆,就在此刻从心底生发出来,它们没有具象,却都笼在一张经年累月织就的密网中挣脱欲出。
“我为了早日成年,时时苦修。我知我成年之时,怕就是他离世之日,仍顶着痛苦速速成年,只希望他早日从病痛中解脱。没想到……没想到,我只是成全了他寻爱的心愿而已。”
“为自己父亲达成心愿,不是子女最大的幸运么?”
“他可曾真的将我看成他的子女?”黑龙沉默了片刻,低声问,“若有一时片刻他那样想了,我才不算白活。”
“你以为,你是他的工具。”狐二目光闪动地看着他,不知该是笑还是哭,“真是太好笑了,我曾经也以为我是他的工具,为此还迁怒于你,认定你们神煞海皆是薄情寡义之人,现在却又为了他,在此与你争吵。”
“狐兄何意?”
狐二言他,句句又在言己:
“他在你心中伟岸无比,你愿为他奉献所有,到头来却发现他根本不是你所想般近乎光明。你明知你只是他实现目标的工具,却又不愿面对这件事。也许数十年,也许百年,那个人就会变成你无法言说的禁忌,与之相关的一切,你都不想碰触。别人以为你如遭情伤,只有你自己知道,你只是不想面对那伟岸身影倒塌的时刻,或许,在你心里,那身影一刻都不曾倒塌,总有一点希翼,想着你发现的一切都是假的。可活的越长越明白,你只是他的工具,而他也只是个懂得权衡利弊的普通妖怪而已。披荆斩棘的人是他,委曲求全的人也是他,这世间从来没有什么随心而为,即便是最强大的妖怪也是如此。”
“即便这样,我心底仍是不信的。”黑龙皱眉看着他,如墨双眼中竟真的泛泪。
“龙兄,”狐二淡淡一笑,“感同身受大约就是如此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九尾:不生了不生了,不会取名……





第18章 断前缘(一)

感同身受四个字说完,黑龙本欲流出的泪忽然便收回去了,他仰面倒在草丛间,如一尊被推倒的雕像一样木然地看月亮。狐二观他平息许多,也跟着倒了下去。
妖界的夜晚很柔和,无论白日里烈日如何肆虐,气候如何不可理喻,夜里两轮明月都万年如一日地照拂着妖界所有生灵。狐二干躺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他大哥来。他哥早就见过他嫂子,却待炎鼎大战后,才将她接回来。他嫂子未觉异常,他哥却知何为苦尽甘来,闲来无事总喜欢拉着他嫂子在山坡上躺着看月亮。狐二刚成年那会儿,常被他大哥叫去还画债,捉了萤火虫然后再秘密地从他们头顶方向洒下去。他那时候觉得极其没必要,明明用术法便能驱使的虫子,却要他一个个亲手捉来放;还有——
两个人并排躺在一起聊天,看起来真的傻透了。
如今他来做这傻子,竟觉得……还行。双重月华似烟浮于面前,整个人从未有过的放松,别人问的话,不需经过脑子就能回答,若发现不对,就地将自己埋了便可。
“我出生时,你并非闭关修炼?”
“在我寝室中生气可算?”
“我成年时,你并非负伤不便前来?”
“负伤?如今妖界,你没有出海砍我,我负什么伤?”
“我父王去世的时候,你也并非在外回不来?”
“我那时确实在找麒麟大神,但回不来是假的。大妖怪来去如风,哪里回不得?”
黑龙忽地轻笑:“我们现在啊,即便躺在神煞海旁,仍是不知如何出去。”
狐二侧头看了看他,来来回回说了几轮,他仍是在看月亮,仿佛那上面有什么密匙一般。
“你后悔过没送他一程么?”他复问。
“掌家之后,年岁渐长,悲欢离合也见得多了,我曾屡次后悔过,”狐二看着他侧脸道,“无论怎样,龙王过世我应去送行的。可能对自己也是极为懊恼,那之后更不想提神煞海的事了。”
“我却按着九尾家喜庆之日,及时给你添堵,每次都生怕礼物送的晚了,显不出我海中诚心。”黑龙伸出食指在空中点数起来,“恩公在上,拜谢恩公,恩公敬启。”
“我家里人都是一本正经看热闹的表情,一屋子相似的狐狸眉眼,小心地撩着眼皮望我,当真恨得牙痒痒。”
“难怪狐兄不想再收礼物了。”
黑龙第一次将头偏了过来,眼眸仍是黑白分明,却似乎暗藏忧愁,远不是刚见面时的贵气傻子了。
狐二笑笑,又对他道:“虽不想收礼物,但也觉的你字迹古朴,也许是个好人。”
“怕真的是也许,我与你坦白讲,”黑龙踌躇片刻,抿唇道,“入幻境前,我回眸看你,你对我笑了笑,我事后想起来那个时刻我是很想亲亲你的。”
“想亲哪儿?”狐二眯眼问他。
黑龙脸上红晕褪了又起,喏喏道:“没想好。”
这一次,狐二放声大笑,真的笑到满地打滚,肚子生疼。黑龙见他大笑不止,忙从地上坐了起来,触了触他的背:“狐兄?”
“你怎么这么实诚?”狐二也坐起身,边擦泪边问。
“你问我,我便答了,没想更多了。”黑龙略有无措地答。
“我还想若说错了什么,便将自己就地埋了,如今怕龙兄更想如此吧……”
“还好,”黑龙拄膝笑了,“在狐兄面前,怕也不能更丢人了。”
“怎么讲?”
“我缠着你做朋友、知己,还怪狐兄待我刻薄,现在想来,我和登徒子竟没甚区别。”
“那时我待你确实刻薄,”狐二笑问,“你现在呢……可还要与我做‘知己’?”
“我初见狐兄便觉熟悉,”黑龙腼腆道,“待你也极为不同,却也不敢妄想现在便与你做那等知己。”
狐二拍了拍他肩膀:“那你我便做一对喝茶的朋友。”
“先做喝茶的朋友,”黑龙纠正道,“之后……”
“怕没什么之后,”狐二也摆了摆手,“不是我假意拒绝,而是九尾自有命定之人,龙族于婚娶无设防,你且眼光往别处望望。”
“我懂,”黑龙点了点头,“喝茶的朋友也很好,谢狐兄抬爱。”
“也谢龙兄抬爱。”
两人身后日光渐起,从九尾湾那边传来了龙王沉缓的脚步声。狐二起身远眺,看到刚成年的自己在巨石后故作老成练习走路,自以为是个潇洒模样,实则只是个探头探脑的小鬼而已。
“在看什么?”黑龙问。
“我和龙王。”狐二回头对他说,“他滞留岸上时,我经常躲在九尾湾那边偷看他。”
“父亲便是那时利用你的。”黑龙低头道。
“过去看看吧。”狐二弯腰问。
“不了,”黑龙摇了摇头,“说好以后喝茶的时候再说。”
“到时我再给你讲别的事。现在去看看吧,”狐二笑着对他伸手,“难得当事人允许你看。这一路我见到的水族密辛,怕是够龙兄追杀我几百年了,现奉上一点旧事,博君一笑。”
“可当真笑得出?”黑龙攥住他手腕,站了起来。
“我那时痴态,应比你日日趴在火珊瑚上修炼还要来的精彩。”
“现如今你连自己的热闹也要看了?”
“当然,”狐二笑着点头,“我真的不再怪他了。”
“我却还要消化一阵。”
“自然应如此,五百年了,也是直到你落泪的时候,我才释怀。”
“我没有哭。”黑龙辩解。
“嗯,龙兄目如新磨宝石,单是映着月华而已,是我看错了。”
黑龙的手从他手腕离开,又摸索着攥紧了狐二的手:“借握一会儿。”
“可。”狐二回握了他。
山海相接处,浑身是伤的龙王走走停停,不入海也不上岸,有枯叶从山崖之上刮落,他蹲在那里看叶子也能看上半天。若不是此刻看到,狐二都快忘了,炎鼎大战之后,妖界有那么一段时间是有春秋两季的,狐七有几年每年换两次毛。
狐二见着自己在石头后犹豫了许久,然后故作镇定地走向了龙王,那步伐尚算稳健,只是背在身后手抖个不停。
“龙王。”狐二深吸了几口气,喊住那落寞男子。
渊回过了头。他脸上皆是细小伤口,脖颈上也有一血洞微微渗血,狐二已偷看他许久,他似乎从未整理过自己,总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样子。
“哦,是九尾家的小二。”渊胡乱擦了擦脸,将拾起的叶子递给他,手掌上伤口纵横,皆深可见骨。
“多谢龙王。”狐二伸手接过了。
他没有起身,半蹲在地上问狐二:“什么时候化形的?还愿玩叶子吗?”
“上个月便化形了。”狐二认真地答:“爱玩,叶子很好玩的。”
“是个好孩子,”渊轻声对他道,“你哥哥总提起你。”
他已经扯不出什么笑容了,单静静地看着狐二,眼睛里没什么期盼,也没什么恨,似乎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
“您怎么了?”狐二小心地问。
“大概是……”渊停顿了一下,“活不下去了。我有一个很爱的人,他死了,告别不能,复仇也是不能,连寻死,都是不能。”
“前几日,我偷听到了你和我父亲的对话。”
渊仿佛活过来一点,从地上站起来,语气也忽地变冷:“既然听到了,为何还不离得远一点?”
“您设想的不错,九尾能见到自己的意中人,也能帮别人见到他的意中人。”
“你父亲已经回绝了我,”渊神色不耐,“九尾一生只有这一次机会,他不愿你浪费在我身上。而且我想了又想,没理由因为我想见他一面,便搭上你的一生。”
“您不是随便的什么人,您救妖界于水火,若没有您,我终生只能生活在地洞中。无论我父亲怎么说,我都愿意帮助您。”
“这对你没有一丝好处。”渊冷眼看他,“趁我还有点良知,走吧。”
“我已经来了。”狐二看着自己脚尖道。
“你刚成年不久,许多事还没想清楚。”渊对他摆摆手,“走吧,我无甚耐心哄孩子。”
“我这几天已经想清楚了。您想再见一见他吗?”
龙王看了狐二很久,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我极爱他,却担心他因为我开口而勉强与我在一起,若再得见……”
“您无需为了与我解释,如此伤己。”狐二对龙王郑重道:“炎鼎大战时,我是个无能之人,现在能为您做点什么已经很好。”
“若你父亲得知,便是眼盲,也少不得要另捅我一次。”
“我想过了,谁我都不会说,以后便做个深沉的妖怪,再不化元身便是了。”狐二快速道。
“如此……”龙王对他做了个揖,“大恩不言谢。”
“无需如此。”狐二对他连鞠好几个躬,抬头问:“您有属于他的东西么?”
渊从贴心之处将蒙尘半只手臂拿出来,双手递给狐二。狐二举手过额,将那只尚带余温的残臂小心地接了过来。
“他上战场的时候,担心被火所燃,都会将毛发剃光,他元身要比这可爱许多。”龙王温柔地看着残臂,轻声道。
“您爱的……是神将蒙尘么?”
“不可以么?”龙王移目看他。
“当然可以!”狐二点头,复又摇摇头,紧张道,“我没资格评断您的。”
“你不必如此紧张,我从未想过,有一日也能成为妖界的景仰之人。”
“您是英雄,总是要被众人景仰的。”狐二认真答,“您呢?有什么信物没有?”
“你需要哪里?”龙王在自己身上四处看了看。
“不需断肢,”狐二忙道,“毛发、鳞片也可。”
“逆鳞可算?”渊翻掌递过一块边缘焦黑的龙鳞。
“您受了很重的伤么?”狐二接过后问他。
“还好。”龙王答:“一段时间后便恢复了。”
“那您稍等。”
狐二化了元身,微卷的额前发随风飘动着,被他用前爪整齐地拽下来,露出额头上银色的环形印记。
“我大哥说,一会儿会有异象,想见的人,便在异象之中。您看到的将是他那一刻的真实样子。”
“若那人已经死了呢?”
“便是他死前一瞬的样子。”狐二小声对他说。
渊轻呼一口气,对狐二道:“不止龙族,九尾的术法也是残忍的很。”
“那您还要看么?”狐二低头想了想,“或许您还有什么差遣,我已经成年,什么事都愿替您完成。”
“要看,”龙王轻扯嘴角,“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要试一试。”
“好。”狐二点了点头。
“一会儿你站远一点,”龙王将双目闭紧,沉声对他说,“龙息全开许会伤到你。”
“好。”狐二不明所以地点点头,然后将他微卷的额前发扔在空中:“去吧。”
银色卷曲细丝如吹散的蒲公英,在空中轻轻漂浮着。狐二心中生出不舍,下一刻便坚定地吟诵起来:
“思无邪,念无涯,若得见卿,山海相隔不相负,生死相离不相欺。”
狐二将自己的元丹吐出,如丝如线的额前发借着妖力,结成一张细密的银网,将残掌和逆鳞紧握在一起,两样伤痕累累之物如心脏般起伏着,仿佛那银网有了生命一样。
“蒙尘。”龙王睁开了金眸,静静地看着虚空,当年狐二看不到的画面,清晰地出现了在他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周日没更。





第19章 断前缘(二)
“渊!”
蒙尘是人形,身上的布衣已破旧不堪,眼神仍极明亮,他本蜷在一团红火之中,见到龙王后,竟挣扎着站了起来,笑着问他:“你的伤还没有好吧?可还疼?手骨上的肉足够你化形么?”
“蒙尘。”龙王轻轻地叫他名字。
“金眸啊……是又要开龙门了么?”
“你竟然还活着么?在哪里?我去救你。”
“我应是在他腹中,”蒙尘骄傲地说,“我的肉只有你才可以吃,所以他消化不了我。”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龙王痛苦道,“现在看竟是生不如死。”
“你不要难过,我也许是快死了。”
“我竟对不起你至此。”
“你怎么能来看我?我竟然看到金眸的你,还听到了你的声音。是我在这里困了太久,做了梦么?”
“九尾家二公子送我来见你,”龙王仔细地望着他,“许见不长。”
“九尾还有这样的术法么?定要好好谢谢他才行。”蒙尘笑着对他说:“我极爱你。刚喊你名字时,我听到你许多心音,听见你觉得心痛,还听见你在问我这个问题。”
“你无需哄我,”龙王轻声说,“我……”
蒙尘在那团红火中艰难地向前挪了挪,仍笑道:“其实被这堕仙吞了的时候,我便想说,我爱你很久了。伴生兽本不应开口,只安心做龙的影子,但我想和你相识,想和你聊天。我自认懦弱无能,当年于密林中开口唤你已是我全部勇气所在了,所以,对不起,以前没能告诉你。”
“现在说了也是一样。”龙王眨了眨看似冷漠的金眸,语气极温柔,“妖无来生,你我相伴数千年,他日我将与你断掌一同下葬,这便是你我结局了。”
“好,虽不能更亲近,但与你相伴的时光已是足够了。”蒙尘细看了看他,一直忍着的泪落了下来,又急急用手擦掉,“吞我这堕仙如今正在养伤,妖界总能安稳一段时间,你要保重。”
“我死了,你才能解脱,我又为何要保重?”
“只要你活着我便不甘死去,即便我毫无神志,哪怕只余尸首,存在他腹中,也能碍他修行,总不能让他白吞了我。”
“太残忍了,”渊轻声道,“我很想你。”
“那便记牢一些,”蒙尘又擦了擦眼泪,“我观过你打架,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不能输。”
“好。”渊笑了笑,“蒙尘是神将,总不会输的。”
“渊,”蒙尘也唤他名字,“你也不要输啊!”
银网如蚕丝般脱力断开,龙王重失明珠,世上再无蒙尘。
那个时候的狐二却是一无所知,他只是抱着手臂和鳞片在离龙王稍远的地方等待着。从龙王开金眸开始,神煞海便如凝固了一般,丝毫不动,狐二等了很久,直到神煞海又一次如叹息般涌动,他才将那两件东西送到他身边去。
“我和你说我爱蒙尘,”渊轻声道,“他也如我期盼的那样爱我。”
“那很好。”狐二点点头,“龙王现在可安心了么?”
“安心?”渊抬起头看向狐二,竟面如死灰,“自然是安心的,恩公名唤为何?”
“何来恩情,”狐二忙摆手,略有腼腆地说,“我叫胡宜海。”
“宜海……”龙王忽然对他笑了笑,“神煞海在你们黎明山后院,成器的妖怪并不多,以后还要拜托恩公多多照顾。”
“龙王无需如此,等您恢复健康,水域也会好起来的。”
他又笑了,脸色极为苍白,似乎比开龙门前还要虚弱。
“您不舒服吧?”狐二关切地问,“我给您带了许多敛涩树的汁液,我听说有点用处。”
“多谢。”龙王似极冷,轻咳一声对他道:“多谢恩公,我本觉得无需再多活一日,因你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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