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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社情管理局-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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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屿眉头一皱,猜出了后续:“但那个男人死了。”
“对,那个男人就是这一次的受害者,查实他的身份的时候,遇上了之前调监控的民警,才把那通电话和他的死联系了起来。”
“调监控,查通话记录,把那个女孩找出来。”路屿打开车门坐上副驾,“我有种预感,那个女孩应该是个关键。”
“是!”
从江边广场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之后,苏蒻就开始密切地关注本地论坛、贴吧和微博,任何一条讣告都会令她心惊胆战——即便知道那妖灵绝不可能善罢甘休,她仍然卑微地希望那个受她牵连的男人不要死去。
起码,不要是他死去。换作是别的受害者,她心里或许能好受一些。
只可惜,几天后,她还是等来了他的讣告。
即便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可当她打开帖子看清那个男人的脸时,一瞬间,内疚感铺天盖地,几乎要将她整个淹没,她被这沉甸甸的死亡压得喘不过气来,即便曾经为那个男人打出过一通预警电话,也没能帮助她在这件事上减少一丝一毫的愧疚。
好在这种愧疚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她就找到了弥补的途径。在看到讣告的那天傍晚,一个俊秀的男人敲开了她的家门——原谅一个女孩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第一时间注意到男人的颜值,特别是当她面对一个帅哥时。
“你好,”男人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我姓路,隶属特殊社情管理局行动组,有一件事想要向你核实一下。”
“什、什么事?”
路屿拿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正是那个被她牵连的可怜人:“照片上这个男人,两天前被发现死在自己家中,死相凄惨,现场照片我就不给你看了,女孩子不该看那个。”路屿露出了一个温和的毫无攻击性的笑容,成功降低了女孩的防备,他见状继续说,“我们查到,在他死亡的前一天,你曾经借用江边广场一家饮品店老板的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让人去阻止他的死亡,很遗憾,当时没有引起重视。”
“……嗯。”
“我正是为此而来的。”
苏蒻脑子里百转千回,她讷讷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通电话,但我绝不是凶手,我没有杀他,虽然严格意义上讲,他确实可以算是因我而死的……”
面前的男人闻言,朝苏蒻露出了一个极具安抚性的微笑:“我当然相信你不是凶手,否则你等来的就不是我,而是公安了。”
苏蒻闻言勾了一下嘴角,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她点了点头,认同男人的看法,却因为不知该说什么而沉默了下来。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我不是坏人,害怕的话你可以开着门,或者我们到楼下去,我请你喝咖啡?”路屿见她没有什么倾诉的欲望,引导道,“为了照片上这个可怜的男人,你应该还有些话想要告诉我吧?”
“我……”苏蒻仍是犹豫,毕竟她之前的见闻,实在是很难令人相信,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但她面对男人照片时眼里的愧疚,却被路屿看在了眼里:“我们无法挽回他的死亡,但请你相信我,你所知道的一切,对于还他一个公道至关重要。”
苏蒻犹豫再三,最终缓缓抬起头问道:“路先生,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第22章 022
苏蒻的声音很轻,语调也很低,颇有一点“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的意味——可那妖灵早就离开这里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路屿仍能从苏蒻的一举一动中清楚地感知到她的恐惧——她明明就站在家门口,退一步就能进屋关上门,可当她说出“鬼”这个字的时候,却仿佛天地之大,再没有地方能够容她安身。那段见鬼的经历,摧毁了她所有的安全感。
只是这种事,除了她自己之外,谁都帮不了她,她要想从这段阴霾中走出来只能靠她自己。或许旁人可以在旁疏导和开解,但这个人绝不是只有一面之缘的路屿。
路屿唯一能够为她做的,就是郑重其事地回答她:“我相信,我正是为此而来的。”
苏蒻眨了眨眼睛,豆大的泪珠毫无征兆地从眼眶里滚落了下来,在这段度日如年的时光里,她等这一句相信,等这个可以倾诉的人,已经等得太久了。
泪珠子不住地滚,几乎要连成线来,女孩努力睁大泪眼,婆娑地看着路屿,然后猛地低下头,轻声道了句谢。
路组长却并不太会应对女孩的眼泪,他从小在父亲身边长大,爱人也非女性,身边唯一常驻的女孩,又是开朗坚强到仿佛不知道眼泪为何物的明薇。完全没有经验可以借鉴的路组长皱着眉头,既想不出自己该用什么样的立场去安慰,又不知道该用什么姿势才不会令苏蒻觉得被冒犯。
最终,他只能硬生生、干巴巴地另起话题:“我所属的特殊社情管理局正是为这些常人难以理解和认同的事件而设立的,我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也知道那有多绝望。可既然你能够从它手底下死里逃生,那你就应该明白,恐惧和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苏蒻的啜泣一滞,然后艰难地点了点头。
路屿又说:“但是如果你肯相信我,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我们还有机会终结这一切。”
不仅仅是终结那个在外面为非作歹的影鬼,同时,也终结苏蒻心底的不安和恐惧。
“……请进吧。”女孩最终微微侧开身子,做出了一个相迎的姿势,迎着路屿踏进了她的屋子。
路屿对苏蒻家的第一印象,是那些被布遮挡起来的家具,和路屿之前去过的受害者家里的十分相似,所有光可鉴人的家具都用布罩了起来,整个屋子透着一股不安感。路屿回头看了一眼忐忑的女主人——即便她已经确认了影鬼离她而去,她仍然竭尽所能地用布遮挡住了这个屋子里所有能够照得出影像的东西,那种被纠缠的恐惧,被窥视的战栗,仍然在午夜梦回之际令她冷汗淋漓。
路屿体贴地没有提及那些与整个屋子格格不入的遮布,他在沙发上坐定,然后抬起头看向苏蒻,等待她做好心理建设,然后打开话匣。苏蒻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给路屿倒了杯水,体贴地放到他面前,她是那种即便已经十分狼狈,却还是想着要招待好客人的姑娘。
路屿见苏蒻在对面坐下,便开口引导话题:“别紧张,你可以给我讲讲你是怎么遇到它的。”
“我第一次见到它,是在地铁的窗户上,我注意到它在和我对视,就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那一眼……我发现那个本该和它做着一样动作的男人,其实是靠在椅子上睡着了的。
“我当时想转过身去确认,这一切究竟是我眼花了,还是产生错觉了?还好一个姑娘及时拦住了我,她告诉我: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让妖灵意识到我能看见它们。
“我后来想,可能我当时回头的动作实在是太过明显了,所以它抛弃了那个男人,一路跟上了我。
“意识到它一直跟着我之后,我就装作看不到它……好几次、好几次差一点就露馅了,还好我反应快,给圆了回来,它有些怀疑,试探过我好几次。我真的太害怕了,所以那天,我带着它去了江边广场,我告诉自己,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继续忍耐下去了,不管是谁,把它带走吧!
“我今天早上在论坛里看到了讣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死他。”没有几分钟,苏蒻就把她之前精心打理过的发型揉得一团乱,可见其懊恼之深。
“你是怎么知道它跟上了被害者的?”路屿挑了个关键点,仔细询问。
“我看到的。”苏蒻咽了口水,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江边广场那个商贸楼的外墙不是那种可以映出影像的材质嘛,我亲眼看着那个东西离开我的影子,然后融进了被害人的影子里。”
“你能给我描述一下那个东西吗?”
苏蒻皱着眉头回忆了一番,然后连比带画地说:“黑色的,扭曲的……就像是用淤泥勉强塑起来的人形。”
“你是说,它可以从一个影子里移动到出现在同一面镜子里的另一个影子上?”
“好像是这样的。”
“我明白了,谢谢你。”有了和苏蒻的这番对话,路屿基本上可以确定,杀死两个被害人的、苏蒻遇见的和夏心悦提及的应该是同一个妖灵,这不得不说是不幸中的万幸,“谢谢你给我提供的线索。对了,你还记得你在地铁上遇见的那个女孩吗?就是告诉你不要让妖灵意识到你能看到它的那个女孩。”
“我记得!”苏蒻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忐忑,“她出什么事了吗?”
“她很好,”路屿笑了一下,稍稍有些无奈,“还托我给你带句话,说她一直觉得非常抱歉,当时没有再帮帮你,如果再勇敢一点儿的话,她还能做点什么。”
“这没什么可道歉的,”苏蒻摇了摇头,“是人都会害怕的,而且我真的非常感激她,如果不是她当时和我说的那句话,让我还看得到希望的话,我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挺过来,能不能坚持到现在。她托你带的话,我收到了,那你能不能再帮我捎一句给她,告诉她,谢谢。”
“苏蒻,无论如何,你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
“谢谢你。”苏蒻抹了一把盛满盈盈泪光的眼,“真的,非常感谢。”
…………
路屿带着从苏蒻那里得到的信息,马不停蹄地赶回社情局,这个案子半点拖沓不得。于理,外面的影鬼杀红了眼睛,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他们制造出第三个受害者;于情,晏庭能够在恶城停留的时间并不长,很快他就要返回欲城去继续当他的劳模副局长,路屿并不想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花在案件上,他还是想要有点时间能和晏庭过一过没有烦恼的二人世界。
因此,于情于理,他都准备尽快解决这桩案子。
深感时间紧迫的路屿忙不迭地在回程的出租车上整理案件经过。从时间上看,警方发现第一位受害者的时间和苏蒻在地铁上遭遇影鬼的时间位于同一天,并且影鬼可以在同一个镜面里的不同影像之间随意移动这一推论已经在苏蒻那里得到了证实,那么基于这两点,可以推断出,影鬼在杀死第一位受害人之后,跟随着进入案发现场的警察离开了屋子,中途,可能更换过目标也可能没有,这并不重要,因为它很快锁定了新的目标——疑似可以看到它存在的苏蒻。
它跟着苏蒻离开了地铁,并且窥视了她整整一天一夜,然后第二天,顺利让苏蒻看到了它,只不过苏蒻演技太好,心理素质过硬,连它都给骗了过去。第二天傍晚,在江边广场上,它从苏蒻的影子上转移到了第二名被害者身上。
没有了夏心悦这个影响因素,第二名被害者显然不懂得存活的诀窍,表现出了能够看到影鬼的样子,因此在被盯上的第二天被乱刀砍死在家中,两天后,也就是今天一早,尸体被发现了。
从之前的被害者来看,如果影鬼没有找到更感兴趣的目标,它起码会在目标身上待一天一夜才会动手,它享受目标因为它成为惊弓之鸟的快感。
现在已知,它是通过跟随进入案发现场的警察离开的,那么它现在,会不会还待在进入现场的某个警察的影子里?
想到这里,路屿连忙给隔壁秦队长打电话:“老秦!今天进过案发现场的所有干警都在哪?”
“在局里啊。”一旦没有案子就会变得十分清闲的秦队长坐在他的队长办公室里喝着养生茶。
“都在吗?”
“可不嘛,”秦队长抿了一口茶,慢条斯理道,“我们正经公务员是要坐班的。”
“呸。”路屿毫不客气地啐了他一句,“说谁不正经呢小崽子!把你的密室杀人案拿回去!”
“你有啥事啊?”秦队长能屈能伸地转移了话题,“人都在局里呢,我们去看了现场觉得不归我们管,就回来上班了呀。你们家小叶不还来跟我办手续呢嘛!”
“行,都在局里待着,一个都不能走!我马上过来。”
“哈?这还有五分钟就换班了!”
“不想死就给我好好待着,哪儿也别去!”
路屿挂断了秦奋的电话,立即转拨了给聂闻溪,让他借了明薇的电动车,在社情局大门口等着。他一下出租就直接坐上了电动车后座,两个身长腿长的大男人跨坐在明薇小巧的女士电动车上,风驰电掣地驶向了隔壁刑侦大队。
第23章 023
路屿带着聂闻溪踏进刑侦大队时,距离交班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秦奋站在大楼底下,苦哈哈地等着他们的到来。
路屿一进大门,就瞅见秦奋一脸苦哈哈地站在楼下,顿时乐了:“哟,这不是秦队长吗?幸会幸会。”
“少贫!”秦奋摆了摆手,“人我都扣下来了,说是有紧急事件要留守加班,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路屿顺着杆子问。
“好家伙!怨声载道啊!”秦奋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您老最好真的有事!”
“怎么说话呢?”路屿瞥了他一眼,“没事谁愿意来见你啊?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啊,确实是有紧急事件的。”
“啥事啊?在电话里不能说,还要劳您跑这一趟?”秦奋不以为意,赶着拿话噎路屿,意图报复他都下班了还要折腾自己。
“说了怕你害怕啊。”路屿摇了摇头,一脸地嫌弃,就差把“狗咬吕洞宾”几个字用眼神刻到秦奋脑门上了。说罢,他率先走进刑侦大队办公楼,打量了一番,招呼聂闻溪上前,并夸赞:“正经公务员就是不一样,楼修得都比我们气派。”
秦奋没有搭腔,他的注意力全在路屿的前半句话上。他心想:有什么事会让他害怕?还值得路屿亲自带人走这一趟?联想到之前与路屿通话时提到过今天早上发现的受害者,秦奋心里闪过了一个令人不安的念头:“你是不是知道今早那个凶手在哪儿了?”
路屿闻言,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不错呀秦奋,嗅觉敏锐,值得夸奖。”
“是不是就在局里?”秦奋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那东西,在我那帮兄弟身上,对吧?”
“差不多就那意思吧。”路屿点了点头,招呼同行的聂闻溪再走快一点儿跟紧他。
“不、不可能的吧?”秦奋一脸难以置信,“不是说我们警察阳气最旺,一般鬼怪都上不了身吗?”
“你也说了是一般,”路屿摊了摊手,“况且,除了上身,妖灵们有的是办法折腾掉你这条小命。”
秦奋一噎,顿时慌乱起来:“那怎么办?这些都是跟了我许多年的人,我不能看着他们出事!”
“慌什么,不是已经在解决了吗?”
“路屿,你先给我透个底,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秦奋忐忑不已,一想到他手下那帮兄弟会出事,他就心慌。
“能够依附在人影子上的妖灵,姑且称之为影鬼吧。”
“影鬼?怪不得受害者家里的镜子都砸碎了,”秦奋艰难地咽了口水,“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路屿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楼内的环境:“你先给我找一间屋子,带着镜子那种,镜子越大越好。”
“……成!”秦奋想了想,“我们有一间搏击室,里面有一整墙的那种大镜子镜子,行吗?”
路屿夸奖道:“行!再合适不过了。”末了嘱咐秦奋,“把今天到过案发现场的人,和他们回到局里之后遇见过接触过的人,都集中到那里,我们也过去。”
“好。”秦奋给副队打了个电话,把事情吩咐下去。出乎路屿意料的是,秦奋手底下那群人虽然平时看起来有些散漫,可真的遇到事,行动起来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不一会儿,副队给秦奋回电话,说人到齐了。
“那我们也过去吧?秦奋挂断电话,连忙引着路屿和一路上沉默寡言没什么存在感的聂闻溪走向位于顶楼的搏击室。
“行。”路屿见秦奋实在有些紧张,便找了个话题开始和他搭话:“对了,你们今天早上从案发现场出来之后,除了局里还去过别的地方吗?”
“据我所知是没有,我开着车直接一车拉回了局里,确定了可以并案处理之后,我们连走访街坊邻居都没去。”秦奋想了想,补充,“最近组里也没有啥案子,上班时间如果不是出去办案,出门都得跟我打个招呼,今天并没有人来和我报备过外出。”
“走访都没去?”虽然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可听到秦奋那么省事,路屿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们可以去一下的。”
也许是被路屿轻松镇定的情绪所感染,秦奋也渐渐地放松了下来,看到路屿用白眼翻他,他也没生气,只是挠了挠头,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嗨!我这不是给你省事儿吗?你看啊,万一我们真的出去走访群众了,那得去多少地方啊,多不利于你找到凶手啊。”
“……”路屿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恨恨道,“就你有理!”
秦奋自知理亏,开始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其实一开始,我真打算安排他们去走访的。”
“为什么?”路屿不解并气闷,“你不都打算交给我了吗?”
“因为确定不了。”秦奋如是说道,“确定不了是不是同一个案犯行凶。”
“怎么回事?”路屿停下脚步,严肃道,“我收到的消息可没有说不能确定。”
“是确定的,不过那是后来法医和技术队来验证过,才给了你们消息。”秦奋解释道,他有未尽之言,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好在路屿跟他锅兄锅弟数年,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犹豫。
“这么说一开始,你并不这样认为。”
“嗯……”秦奋挠了挠头,“嗨,说这个干吗,都验证了我的想法是错的了。”
“不如你说说看,没准对我有帮助呢。”路屿正色道,“你是多年的老刑警了,我不觉得你的认知是完全没有价值的。”
“好吧,其实是感觉的问题,两个案子给我的感觉不大一样。”
“感觉?”路屿皱起眉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他试着理解了一番,“你是指两个受害者,一个是被掐死的,另一个是被乱刀砍死的,是类似这样的东西吗?虽说并不是用同样的方法,可你们不是经常说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犯罪的手段是会升级的吗?”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和作案手法没关系,我说的感觉是指你看到犯罪现场时感知到的,凶手的情绪。在第一个案子里,凶手很享受杀死受害者的这个过程,整个现场有种猫捉耗子的诡奇感,你能感觉得出来,凶手在痛下杀手之前,一直在戏弄死者。”秦奋顿了顿,组织了一下措辞,“我们经常说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犯罪手段会一再升级,可是这种升级是不会改变内核的,有的凶手杀人的内核是恐惧,有的是兴奋,有的是喜悦或者享受,在这个案子里,凶手很明显是在享受杀戮的过程,即便升级,现场给人的感觉应该是不会改变的。但是在第二个案子里,我并没有感受到这种享受感。”
“能具体说一下吗?”
“第二个案发现场,整个场面看起来并不像是在享受被害者的死亡,反倒更像是凶手在宣泄自己的愤怒……”
路屿瞬间眯起眼睛,脑海里闪过了某种想法,但他没能抓住。于是他开始顺着秦奋的思路往下走,按照他们现在掌握的证据,可以推断出来两个受害者确实是被同一个凶手杀死的,那么为什么一位凶手在犯下两起案件时,会有着截然不同的心境?
是环境改变了它?还是受害者本身激怒到了它?
这两个受害者之间有什么明显的不同点吗?
有,最明显的应该就是双方的性别,可路屿并不认为性别是造成这种情绪变化的根本因素,因为影鬼在镜面之中享有极大的自主选择权,它完全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性别下手,但它没有。
单单是性别,似乎并不能把它激怒到这个程度。
那么还有什么呢?
“秦奋,你回想一下,第二个被害人家里有什么地方和第一个被害人的差异巨大?巨大到足够成为它泄愤的理由。”
“我想不出来……”秦奋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如果非要我说一个的话,我觉得,很有可能是镜子。”
“镜子?”
“没错,我进到他家里之后,印象最深的东西就是那些被砸碎的镜子。”
他这么一说,路屿立马想了起来,这一次因为时间紧迫,路屿并没有来得及抽出时间去第二个受害者家里复勘,对这些镜子的印象并不是特别深刻。但秦奋一说起,他就想起他曾在卷宗里见过对受害者家中镜子和玻璃的描述——家里所有的镜子,所有能够映得出影像的物品,都被击碎了。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可能。”路屿肯定了秦奋的猜测,秦队长顿时精神大振:“为什么那家伙会对被砸碎的镜子感到愤怒?那些被击碎的镜子对它有特殊的含义吗?”
“事实上是有的,对于影鬼而言,镜子就等于它的家,被它完全看不上眼的目标砸碎了自己的家,这种耻辱憋屈的感觉一定会令它非常挫败,因此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它会乱刀砍死了第二个受害者来泄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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