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螟蛉报恩-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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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应的脸转成灰色,不过言辞看他还是一样好。他神情天真地亲吻林应。
“我去带你回家。等我。”
林召守着林应的心,虚无的心形火焰突然一跳。林召轻声问:“阿应?”
那一簇青蓝的火苗幽幽浮在云阳木盒上,林召觉得“他”在看着自己。曾经活着的弟弟,只剩这一团“火焰”。林召头发竖起,一瞬间想要逃,一瞬间又觉得,这是如果是林应的鬼火,他躲什么?
他对着火焰伸手:“阿应。”
火焰的光影掐住林召的视觉,烧出幻象。他恍然地看到年幼的自己,领着更年幼的林应,在阴森森的树林的剪影里行走。
林召一愣,他什么时候领着林应去树林里过?
大男孩儿领着小男孩儿,不停地走,不停地走。乌发白袍的仙人做出三个面具,大男孩一下子抓到饕餮,小男孩儿要穷奇,高高兴兴戴上。
乐曲震天动地,闪烁的星空下,神仙聚会,手持火把,载歌载舞。乌发白袍的仙人,领着队伍,绕山而走。
林召慌乱地想,这是在做什么?做什么?
仙人领着长长的队伍,走进深山。
林召竭尽全力也跟不上队伍,奋力奔跑,还是被甩下。幼年的林召惊恐大喊:“林应!”
小小的林应,跟着队伍一路走,一路走,没入影影憧憧的深山,再无踪迹。
林召回神,发觉自己眼泪涟涟,他捂住额头。
游光把仲野丢在柏山山脚,干咳一声,无血可吐。他的肉身血液几乎被云阳树枝给吸光。他低声笑:“小主人交的朋友,比你这个废物可强。”
游光缓一缓,摇摇晃晃站起。头上一串闷雷滚过,他嘟囔:“操还没找着呢。”
游光还不能死。这具身体,还不能死。
仲野沉默。
游光大笑:“两个持令鬼王,多久没这么狼狈了。”
仲野虚无的声音在游光听神经上跳:自从主人离开……
游光暴躁:“少提那个蠢货!”
仲野愤怒:你不得对主人无礼!
游光扶着墙:“滚你的蛋!那蠢货整天忧心这个忧心那个,说死就死连个招呼都没有!当初就说去投胎的必须是我,因为你废物,你果然是废物!保护那个蠢货都做不到!小主人又出岔子!你怎么能让小主人遇到穷奇!”
仲野说不过游光,沉默。
游光摸出烟,哆嗦着点燃。火苗对不准烟蒂,一直抖。仲野看不过去,伸出小铁链缠住游光的胳膊,帮他点烟。
游光吸一口烟。右臂现在有符箓支撑,时间有限,等到符箓也撑不住,右臂估计要废。挨穷奇的割玉刀一下,能这样就不错了。
游光苦笑。当人这么些年,他也算有前程的,都快忘了自己是鬼王了。
“你看到当初林召家上面趴着的……一块一块,一截一截的神兽的冤魂么。林召还没吃只是埋了,你想想柏山脱了穷奇之心的守护得是个什么样。”游光眯着眼,“那蠢货说,生灵无辜,万物皆苦。”
成千上万的毕,汇成萤火的河流,穿过两人之间,涌向柏山。
被白泽遗留的力量吸引过去的。不光是毕。上古白泽精纯之力,多少人想要得到,多少怪物想要占据。
“这天罚的雷劈下来,会怎么样啊。”
仲野死着脸,死着眼,站不住了。
等级越高,被穷奇之心震慑得越狠。鬼王只能维持自己不爆裂,还是靠天子令。
两股力量。上古穷奇之心在衰竭,新生的穷奇之心在成长。
游光吐了烟蒂,往外走。仲野跟着,游光冷笑:“你快歇着吧,鬼王出去自寻死路?不怕被穷奇之力给吃了?当初因着穷奇之心,那蠢货都进不来!”
蝉鸣。
游光踉踉跄跄,身后的雷声越追越近,滚滚的,威胁的雷声,衬得蝉鸣都动听了。
那时候,主人遇到小主人。
小小的白泽,爬出泥土,完成轮回,出现在弥明面前。
第82章 82
82 大傩舞·中序
虞教授也是有……不太擅长的事情。
很久以前偶尔发雄心要爬山,买了一堆登山物品,结果都没拆封。开车进柏山,路上还算顺利。进了柏山言辞两眼一抹黑只能看见虞教授和韩一虎两个人,其余都是一团雾,只好指望韩一虎在前面开路,虞教授领着言辞在后面踉踉跄跄跟着。
虞教授装备齐全,没有经验,踩着一块光滑的石头一拐,差点摔倒。言辞在后面扶着他:“崴脚了吗?”
虞教授尴尬:“没有没有,不小心。”
韩一虎手里拿根粗壮树枝,拨弄杂草。柏山的草长得疯,有些地方一人多高。他回过头来伸手捏捏虞教授的脚踝,不很放心:“痛不痛?”
虞教授笑笑:“没事。我刚才踩了个什么……”
言辞蹲在地上用树枝挖出来,是牛的头骨。被人为加工过,非常光滑。牛角脱落,掩藏在泥沙下很像一块石头。
虞教授观察:“咱们找柏山村的方向是对的。这明显是祭祀用牛骨,几十年前这里是人的活动地点。柏山村应该不远了。”
言辞很沮丧:“我什么都看不到。”
虞教授摸摸他的头:“你只能看到我们两个人?不要紧,跟着我们就没事了。”
言辞两眼发直,许久没变成人形,一下子来爬山,很不习惯。他原形可要灵巧多了,人形笨手笨脚。还好被虞教授一衬托,不大显。
闷雷。
韩一虎抬头看看天,没说话。一直阴天,又不下雨。虞教授计划挺好,下雨言辞就变原形塞进他的冲锋衣里抱着,现在看来虞教授纯属自顾不暇。
言辞蹙着眉头看地图——林应山村里那个淘宝店主小余翻出来的祖父手绘。小余祖父临终前手绘颤颤巍巍,一团线,勉强能看出一些东西。老头子希望小余能回柏山村一次,可惜小余完全不感兴趣。
祭祀广场离山村其实不近,虽然老头子绘图根本没比例。虞教授分析:“原始社会多有‘猎头’习俗,猎回人头插在竹竿上向别的聚落炫耀武力。柏山村也许是猎头行为的进化版,离开村子走到祭祀广场代表以前向别的部落‘出征’,用牛头代替人头插在竿子上。”
路组长的调查,五十年前柏山村非常闭塞,与世隔绝。全国生活水平普遍异常低下的时候,柏山村还是让当年相关的工作人员震惊。
“奇怪吧,柏山村的村民有偷偷摸摸想找回来的,哪个都找不到。咱们怎么找的这么轻松?”
言辞绷着小脸:“估计是走出穷奇之心的,再也甭想回去了。”
韩一虎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言辞终于想明白自己怎么就是看不清柏山了。回去就掐林应的脖子:让你矫情!让你矫情!让你矫情!
韩一虎在前面用棍子拨草:“走了一路,没发现一条蛇。”
言辞掏出一根布条,绑住眼睛。虞教授看着布条眼熟,像是林应的领带。言辞二指夹起一张符,一手引云,在符上一点,符文熠熠生辉,凌空飞起。言辞低声念咒,符纸颤动飘荡。
虞教授恍恍看到一只黑白相间的……喜鹊,不破镜,叼着符纸,所以符纸才上下颤动。虞教授轻声:“你看到破镜了么?”
韩一虎摇头:“只有一张符。”
言辞脸微微一红:“琈承认虞教授,所以虞教授看得到我和那谁的破镜。虞教授跟着它,走走试试。”
虞教授拉起言辞,跟着上上下下的符纸前进。言辞听见溪流清脆的声音,淙淙而过。虞教授终于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对付山路,还能扶着言辞。
韩一虎想起一件事,拉着虞教授的手:“亲爱的,你把那个货叫出来。”
虞教授一愣:“什么?”
然后他听见一声虎啸。
火虎高高兴兴窜出来,毫不掩饰自己对虞教授的渴望,扒着虞教授蹭,对虞教授打滚。言辞乐起来:“神思很直白。”
韩一虎拎着巨虎后脖颈的毛皮把它拖开:“你跟着那张符去前面探探路。”
火虎十分嫉妒地看言辞,闷闷地在喉咙里咕噜。它对别人的破镜毫不感兴趣,打个哈欠,趴下了。韩一虎羞愤不已:我这是用着你了!否则何苦要暴露自己!
言辞用手指把领带推到脑门上,抓住虞教授冲锋衣,对火虎吐舌头。
火虎哼哼。
虞教授张开修长的手指,□□火虎的毛皮,温柔地撸:“你去前面帮我看看路吧?”
火虎精神抖擞地对虞教授撒一圈欢,万死不辞地开路去了。
虞教授看着韩一虎笑,韩一虎面红耳赤。
破镜叼着符,把几个人往深山引。言辞不说话,虞教授却越来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是不是兴奋。火虎一跃窜进一丛比韩一虎还高的草丛中,突然长啸。韩一虎左右不见这个货出来,心里怒骂,真不愧是我的神思!特么一样二百五!随即愤而冲进去,控制不住惊叹出声。
“云阳言辞你们进来看!”
虞教授和言辞费劲地拨开草丛冲进去,张大嘴巴,好大一片云阳林!还开着花!
“小余祖父说柏山村有四季长开的云阳花林。”言辞被云霞一样的云阳林震惊。虞教授身上突然起红斑,起到脖子。言辞没敢说合着虞教授不是过敏是要开花,云阳么。
云阳花林里面,果然有破败的村庄。
言辞闹不清楚柏山村本身就简陋还是它被岁月摧残。唯一一幢还看得出形制的建筑是一间倒塌的宗祠,地面上散落着碎砖烂瓦,上面雕着猫儿眼。言辞终于看到点什么于是很骄傲:“这是白泽眼。明辨是非明断善恶。”
柏山村很有可能供奉的就是白泽,不过他们叫“白色天神”,所以言辞看得到村庄附近。当年外面进来的人不由分说砸宗祠把他们迁出去,莫名其妙就再也回不来。
其余没什么好说的。稻草和泥做的草屋,村落中心是个大的篝火堆,不知道曾经烧过多久,泥土比青砖还坚硬。言辞扒拉宗祠的碎砖烂瓦,扒拉出几块还有图案的砖:白天神衰竭陨落,黑天神挖心泼血。还有一些细节,隐约是黑天神埋葬白天神,发疯,被天谴。
言辞挖着挖着眼泪汪汪,韩一虎看虞教授,虞教授摇摇头。火虎撒娇,把大头塞进虞教授怀里。虞教授很担忧:“这一路会不会太顺利了?我可是找到不少网友进柏山探险无功而返的帖子。”
“这也没办法,我们必须过来看一看。”韩一虎叹气,“我想问个清楚,这一切的源头到底在哪儿。”
虞教授撸着火虎,火虎翻个身示意他撸肚皮。虞教授突然笑:“你嫉妒言辞做什么?”
韩一虎把脸转到一边。
言辞把叙事的陶砖按顺序摆好,破镜在他身边一上一下地飞。言辞看这些又难过又有隔膜,他不是原来那个白泽,原来的白天神爱黑天神,现在的言辞爱林应。言辞噗嗤变成原形,团在陶砖上,仿佛能汲取一点力量。
咱俩这么辛苦才又重聚。
别走散了。
林召默默看着林应的火苗。管家过来看他,他对管家微微一笑:“我一直想问,进入饔飧宴的标准是什么?”
管家礼貌:“老先生就是标准。”
林召叹气:“比如梁总,怎么挤都挤不进来。”
管家哂笑:“想进入老先生羽翼的人多了。”
林召笑:“包括你?”
管家微微一愣。
林召看林应的火苗,只要火苗跳跃,他就骗自己林应没死:“管家先生,你不能随便出柏山吧。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是活人吗?”
管家勃然变色,林召毫不在意:“管家先生,你是活人吗?”
管家放下餐盘,里面是粉红色三尾六脚四头,吃了让人无忧的儵鱼。他转身就要走,林召不紧不慢:“大家都是寄生在柏山身上,老宅也是。老先生就是老宅,你也是老宅的一部分。老先生是最至高无上的,他控制可以控制的。任继最大的错误不是搞些报仇的小心思,老先生不在乎他报不报仇,就算他的羽化阵的确管用,有高层愿意用,人类自相残杀几千几万年,灭绝没有?没有。任继觉得无启民是自己的族人,在老先生看来无启民只是低贱的食材,老先生为什么要变成食材。”
管家先生转身揪住林召的领子猛地把他推到墙上:“你闭嘴!”
管家先生花白的头颅只到林召下巴,林召大笑:“别伤我,伤我你可没法跟老先生交代。”
头上滚过一串炸雷,天崩地裂。管家先生一抖,林召温和:“你也怕天谴,对吧。”
管家先生摔门而去。
他的脚步声并不理直气壮。
老先生在急速衰弱。他能感觉到。他们依附老先生,他们靠老先生而活。哪怕永远在地底,那也是活着。
管家先生听到老先生悠长的□□。他急急忙忙跑进走廊一头的黑暗,只剩脚步声,虚无地回荡。
游光叼着烟,在老宅里走。穷奇之心衰弱,越来越多的东西漏出去,漏出去就是要命的。知女,女树,他在警察局里可以处理掉。这些还算是无伤大雅的,比如……现在笼子里的。白色小狮子,酷似白泽,喘息是瘟疫,放出去就完了。还有老宅深处老先生这么多年不知道收集了些什么玩意儿——弥明曾经说该沉睡的沉睡,人为强行召唤只有人类自己倒霉。穷奇之心镇不住,再来两道雷。
人间热闹了。
弥明进不了柏山。
游光跟管家打个招呼:“老先生怎么样了?”
管家点头:“还好。”
言辞趴在陶砖上打个瞌睡,突然惊醒。虞教授准备野营,正在搭帐篷。他揉揉言辞小脑袋:“做恶梦了?”
言辞用爪爪挠挠脸:“刚刚梦到一只白色的小狮子,对着我哇哇大哭,说它被人类捉住一直封着嘴,它很饿。”
虞教授一愣:“……白泽?”
言辞情绪低落:“不是,。长得像白泽,喘息对人类有害。”
韩一虎完全不想烧云阳木,想越过杂草到外面捡枯枝。虞教授不让,命令他就地取材。云阳木燃烧起来有桃花的清香,非常好闻。火虎趴在火堆旁边睡觉,韩一虎踹它一脚,它眼皮都不动。
“那……那要怎么办?”
言辞团着:“像这种动物,在自己的地盘里,我爸爸就不会去管它。一旦进入人类领地,我爸爸就必须……消灭。”
虞教授一顿:“即便是人类自己去招惹它吗?”
“嗯。”
虞教授撸撸言辞:“别想了,赶紧变成人形,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言辞仰头,用黑黑的葡萄眼看虞教授:“我是不是很坏。”
虞教授轻声道:“秩序的维护者,通常不怎么落好。”
言辞用小尾巴盖住鼻尖。
“我一直想问……如果找到那个地方,你打算,怎么办?”
长久的沉默后,言辞道:“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
虞教授抱起言辞拍一拍,韩一虎叫虞教授一声,虞教授放下言辞,转身应道:“什么——”
地面突然下陷,土地张开嘴,裂缝瞬顷刻撕开,树木泥土房屋瞬间摔进深渊。嘴的深处伸出一只舌头一样的手,缠住虞教授往下拉。韩一虎拽住云阳树根,一只手去拉虞教授。言辞一把拽出建木鞭,建木鞭的枝杈缠住一侧云阳花林,一侧缠住虞教授和韩一虎。他把建木鞭往地上一插,引云画镇鬼驱邪符,扔进嘴中。
虞教授被粘腻的舌头缠着,快要发疯。他召不出云阳花林,看不见虎子言辞在哪里,只觉得腰上一紧,勒得他喊一声。言辞一听,立刻松了建木鞭。五个舌杈,两个扯虞教授,三个扯韩一虎。火虎到底管用,踏着下落的巨石跳到舌头上,巨爪刨得舌头血肉横飞。韩一虎大喊:“救云阳!”
火虎踩着舌头跳到虞教授身边,又爪又挠。韩一虎被缠得动弹不得,他气急败坏:“回来!给我一爪子!”
言辞抽出钢笔式教鞭,怒道:“今天我要教导教导你!”
教鞭尖头一点闪光,天上又有滚雷,层层阵阵,一个压一个。舌头缠着虞教授晃来晃去,言辞找不到引雷的点。他不能伤虞教授,急得冒汗。虞教授喊道:“没事!正好它请咱们去!”
虞教授被舌头一卷,不见踪影。韩一虎一看,跟着舌头下去。地缝在缩小,言辞来不及多想,也跳下去。
管家先生敲房门:“老先生,您醒了?”
老先生勉强睁开一只眼睛。他是一堆层层叠叠脱不掉的皮,和他本人一样,老化,不死。
管家先生微微躬身:“老先生,林召状态很好。林应的心正在成熟。”
老先生嗓子里咕噜一响。
他梦见自己年轻的时候。
那时不觉得,年轻多么意气风发。“轻”是一切奢望,他现在背着蜗牛壳,苟延残喘。他不能出老宅,柏山原本的穷奇之心容不下任何邪术。
他只有一次机会。
他就可以摆脱这些层层叠叠的,死亡给他的惩罚。
闷雷盘旋。
重明在敞轩里练琴,琴弦一崩,弹破他的手指。重明摩挲着找到颤音袅袅的断弦,自言自语:
“大傩舞,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第83章 83
83 大傩舞·曲破
韩一虎一拳打断对方肋骨,清脆的咔嚓声磨得人牙酸。黑暗中他什么都看不清,千锤百炼的身体却对围攻做出本能反应。他被拉下来,四周的“人”抓着他的胳膊腿,动作机械皮肉冷硬,特别像活动的死人。韩一虎最擅长近身格斗,膝击肘击,脆爽的骨骼关节断裂声音让他愉悦。
活死人没有痛觉不知道害怕,除非完全丧失行动力他们不会停下。韩一虎拳拳到肉,皮肉包着骨头闷响。
巨大的火虎突然出现,跟在韩一虎身边连撕带咬,巨掌拍瓜一样拍碎人头,血腥气越来越浓。
火虎兴奋,韩一虎知道自己对杀戮异常的渴望,压抑许久的愤怒喷薄而出。火虎的颜色越来越红,越来越狂,黑暗中韩一虎的眼睛红如鬼魅。坚持不懈的活死人一片一片无穷无尽,韩一虎的拳头上沾满淋漓粘稠的血液。
他喘粗气,火虎焦躁。韩一虎担心云阳,还有言辞。他们三个并不在一起,韩一虎必须离开这里去找他们。
太黑了!
韩一虎愤怒,火虎拍倒一个什么人,倏地看向一边,嘴角咧开,露出獠牙,喉咙里混滚着威胁的声音。韩一虎一脚把一具活尸踩着脖子蹬在墙上,活尸的嘴角流淌着酸臭的腥水。火虎不安,来回走动,毛发炸起。韩一虎觉得毛骨悚然,他本能地战栗,巨大的恐惧正在逼近。
黑色的空气里露出两点精光。像是狼,但显然高多了,快有一匹成年的马一样的高度了!韩一虎头发竖起,控制不住的恐惧冲破他的思维,冲出他的鼻子和嘴。本能是被极度危险反复训练的经验的积累,韩一虎被瞬间绝对碾压的惶悚击倒,一动不能动。
那一匹成年公马大小的怪物越走越近,呼哧呼哧喷出湿腥气息,狭长凶狠的嘴,獠牙撑起嘴皮,嘴合不上,拖着涎水,走向韩一虎。
犬。
专食虎豹。
火虎仰天长啸,窜起,极度的骇恐之后,韩一虎的愤怒全部暴发,他必须要活着,他必须要见到云阳!火虎巨大的身躯踩着活尸冲过来,一路筋骨折断声音,呼和着头顶虚无愤懑的滚雷。
那就来吧!
地动,幅度越来越大。林召坐在私宴的桌前,盯着林应的心看。一簇越来越盛的火苗,从青蓝转火红,新的穷奇之心正在取代旧的穷奇之心,林召能感觉到两股力量的盛衰消长。火光变换,林召大半脸却在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私宴房间并不大,林召总是听到外面的笑声。无耻而且得意,喷出腥腥的血沫子。老宅仿佛死了,林召没有看见人。管家,守卫,侍从,老先生,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咸阳方镜在林召身边,朝南,秦淮之镜在房间外,朝北,两面镜子背对背夹着私宴密室。
天花板开始塌陷,林召闭上眼睛。
他听见犬吠。巨大的犬吠,撞开私宴的门,扔进一个血淋淋的,还在喘气的人形。林召看他一眼,好像是那个什么韩一虎。他继续盯着云阳木盒里的火苗,韩一虎满脸血,动弹不得,四肢白骨森森,却恍若不觉得痛。犬训练有素,咬得韩一虎血流不止,又一时半会死不了。他瞪林召,穷奇之心火光映着林召的脸,林召身后的墙上,却有两个影子。
穷奇之心爆起,燃烧云阳木盒,林召被气流推得往后一仰。火焰在半空成型。虎的躯干,四肢,爪子,林召突然叫:“阿应!阿应!”
更剧烈的山体晃动将博古架彻底拉倒,文玩古物碎一地。韩一虎全身只有眼睛能动,他咧嘴一笑,牙齿上都是血丝。
“林总,看后面。”
林召只是盯着火焰,表情亦喜亦悲,非常疯狂:“阿应你没死对不对!”
韩一虎看林召身后。
一个影子是林召的,一个影子……椭圆的头和身体,四肢细长,仿佛一只放大的简化蟑螂。
老宅的深处塌陷,轰隆一响。墙体崩塌,大厦倾倒。火焰的穷奇伸出第一对翅膀,老宅天花板上瞬间爬满纹路开裂——时间到了!
许久不见光的老宅里,漏进一丝光亮。雪白,纯澈,切开黑暗。
在一缕一缕的光线中,飘来云阳花瓣。温柔,清香,生机。
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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