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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龙记-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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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自去还白虎旗,本想顺带向白虎族问个明白,没想到中途出了岔子,我被困在昆仑山下,白虎旗也遗失了。”
“有这等事,”李祎说,“墨问可没告诉我。”
墨理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微微一怔:“墨问……你见过他?”
李祎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坠天不久之时,某天晚上跟那两位并不愉快的交谈,嘴角一抽:“见过,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看样子你们墨龙族的禁术,也不是一定会害死龙啊。”
墨理:“……”
彭彧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实在不知这两位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只好眼观鼻鼻观心,权当自己是无关紧要的空气。
两条龙进行完一场“凡人听不懂”的交流,又各自散去,李祎在院子里的玉桌上鼓捣白虎神的封文,彭彧蹑手蹑脚地凑过去观摩,看不出来这到底是怎么个演算法,只觉那些蚂蚁大的文字看得人眼花,看着就很头痛。
他悄悄绕到龙王背后,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轻轻在他耳边呵了口气。
“别闹,”李祎显然并不想理他,把头偏向另一边,“没事干找他们去,我这马上就要解开了,别打断我思路。”
彭彧顿觉索然无味,只好放开他,溜达到一边去逗黄豆,又不知想起什么,从胳膊上摸下那根雀翎来,将其变换成羽毛笔,随手抽过张白纸在上面写下一道。
白纸“刺啦”一声烧了个热火朝天,直接在他手里挫骨扬灰。
李祎:“……”
彭彧干笑一声,赶紧把两只不老实的爪子背在身后,大尾巴狼似的背着手踱开两步,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半刻之后李祎突然停笔:“成了。”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把所有演算毁了的废纸一把龙火烧掉,又将有用的整理起来,是厚厚的一沓。他拿着那沓纸倏地起身:“我们现在就回去。”
两人没有通知其他人,尤其是避过墨理,转眼已重新出现在锁龙的山洞里。彭彧追在他身后问:“你真的要把这封印解开?那岂不是等于亲手把鬼族放出来了?”
“我现在不解,等它们自己冲破封印也要不了几时,那样我们反而很被动。”李祎说着往那仿佛接天连地的白虎爪上打量,“不破不立,我只有解开这封印,才能设下自己的封印,就算跑出来两只小鬼也是不可避免的。”
彭彧便不再追问,而是掏出玉耳扣戴在自己耳朵上:“你说我能镇得住场子吗?”
李祎好笑地瞧他,没接话,化身为龙游向白虎爪,龙爪在某处的封文上按下,继而顺着看不见的轨迹一路划过去,被他触碰过的封文便逐一亮起,渐渐布满整个白虎爪。
当爪身上所有文字全部亮起的时候,地面上的文字也在一瞬间同时点亮,映得整个山洞亮如白昼。彭彧被吓了一跳,连忙跳开,只见两处封文开始缓缓反向旋转,金色的文字仿佛脱离下来浮到空中,越转越快,看得人眼花缭乱。
那些文字连成一串快速旋转的时候,就好像一条条金色的锁链,不同方向的锁链逐渐穿插,渐渐环绕成一个巨大的金球,并在一刹那间齐齐缩拢,倏地向球心一点凝去。
“嘶……”
彭彧被瞬间爆发出来的强光刺得睁不开眼,连忙抬手遮挡,过了许久再睁开,发现那白虎爪上所有纹路悉数脱落,彻底变为一漆黑平整的指爪。
同时地面轻轻地震颤起来,洞顶掉落下一些细小的灰尘和破碎的石块,那白虎爪逐渐缩小与石壁分离,底端开始冒出黑气。
“你后退。”
彭彧应声退到角落,后背紧挨着石壁,只见李祎双手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白光自他掌中倾泻而出,徐徐覆上正在缩小的白虎爪,贴着爪身一路向下进入那裸露出的洞口里。
黑气在接触到白光的瞬间溃散开来,仿佛火遇水耗子见猫,眨眼消失得干干净净。
白虎爪一缩再缩,终于缩小到了一根手指那么大,“呼”地飞到彭彧手里,李祎朝他递个眼色示意他收好,十指手印变动,用力往下一压。
白光覆上连通幽冥与人间的破口,其势如泰山压顶,落下的瞬间整个山体仿佛都跟着颤了一颤。
“成了。”李祎缓缓呼出一口气,显然也消耗不小,眉目间稍稍浮现出疲态。
彭彧好奇地上前打量,只见那白光似乎也结成了一个什么阵,其复杂程度大概不比先前的封印差多少。这会儿白光兀自缓缓流淌,仿佛有生命般。
他伸手扶了一把脸色苍白的龙王,把白虎爪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自语说:“老虎的指甲……居然这么长啊?”
李祎没接他这茬,又盯着新落的封印片刻:“我的力量到底不如白虎神,这封印最多能撑一个月,我们得在一个月内找到解决的办法才行——我们出去吧。”
彭彧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往来路回返,然而还没走出去几步,忽觉脚下的地面开始震颤起来。
“……怎么回事?”
李祎眼皮一跳,眉头倏地拧紧,可转身回来又看到山洞里一片安宁,毫无异样。
彭彧瞠目结舌:“我出现幻觉了?”
李祎摆摆手示意他待在原地别动,自己上前查看新落的封印,而就在此时,地面又重重地一抖。
这此的抖动实在太剧烈,彭彧险些被颠得栽了个跟头,忙扶住石壁稳定身形,就听有什么东西“咚”地一响。
这声音却不是从耳朵里听来的,而好像是直接从脚底通过接触传入,仿佛直接撞在他胸口上。
“咚。”
撞击声一下接着一下,在空旷的山洞里说不出的诡异,李祎盯着那看似全无破绽的封印,不知怎的,目光倏地一沉。
然而他再做反应时已经晚了,撞击声陡然转急,转瞬之间竟密如擂鼓,整座山体仿佛受惊的兔子,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吓得抖如筛糠,惊惶无措地蹬腿试图窜逃。
才被白光镇压下去的黑气居然就这样去而复返,好似牢笼里饥饿的困兽,终于窥见一点“自由”的天光,顿时急不可耐地咆哮开,不惜撕断自己锋利的爪牙,血肉模糊也要挣脱出来。
脆弱的牢笼到底挨不过困兽疯狂的撞击,白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彻底消失的霎那,下面镇压的黑气伴随凄厉的鬼号一股脑儿喷涌而出,奔腾如洪水,一路横冲直撞,势如破竹!
彭彧在这山崩地裂之中连站都站不稳,简直要给动辄掉链子的龙王跪下,顶着滔天鬼号喊破了音:“你这也太快了吧……不是说好能撑一个月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墨问……如果忘记请回顾第六章w
第74章 山崩(一)
其实龙王自己也颇为郁闷;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才设下的封印,怎么就能被这么轻而易举地冲破,一时间觉得颜面扫地; 不禁有些恼羞成怒; 暗搓搓一磨牙:“闭嘴!”
他简直要被这些不给他面子的鬼族气得动了肝火,险些一个龙吞把它们全部吃到肚子里去; 好悬才忍住了,抽身化成巨龙; 咆哮一声冲天而起; 直接将无辜的山体撞得塌掉半边; 在满天碎石崩落之前,拿爪子勾起那胆敢嘲讽他的凡人,愤怒地一飞冲天。
彭彧被龙王拿爪子掐着; 以平生最诡异的姿势乘了龙,只见无数漆黑的影子从山底破口处钻出,好像将一块墨扔进水里,眨眼要将整片池塘染成黑色。
巨龙一声龙啸; 滚滚天雷如雨落下,悉数砸在已经只剩一半的山体上,活生生将另外一半也劈碎了。幽深的洞口彻底裸露出来; 一眼望去只见黑黢黢一片,不知有多深,也看不到通往哪里去。
天雷所过之处满目焦土,凡是被碰到的鬼族全部就此灰飞; 可即便如此它们也未被慑住,依然不要命地往外闯,竟成千军万马之势。
“为什么这么多!”巨龙嘶吼着继续落雷,可那些东西好像根本杀不干净,劈死一只又冒出十只,仿佛无穷无尽,源源不断地从洞口冒出来。
李祎似乎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法力有限,那些鬼却无穷。他蓦地飞低将彭彧轻轻抛到开阔处:“躲远点!”
彭彧就地一滚沾了满身雪,爬起来也顾不得拍,只见白龙已重新飞高,照着那洞口一通龙火和天雷的狂轰滥炸。这边的动静很快把九渊和白泽也引来,三人合力竟一时间将肆虐的黑气压下去了。
可好景不长,黑气才被压制住没到两个呼吸又卷土重来,并且较先前更加声势浩大,鬼号声几乎将山崩和雷啸都盖过。彭彧莫名觉得心头烦燥,双手捂住耳朵,琢磨着到底怎么才能把这些东西重新封回地底下去。
还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余光忽然捕捉到天空之上似有流光划过,那光非常亮,几乎灼得人眼睛疼,又非常快,眨眼已从天边闪至近前,带着尖锐的破风之声径直射向黑气源头!
彭彧瞧了半天才发现那似乎是一支箭矢,好像从遥遥九天之上来,所过之处黑气一触即溃,摧枯拉朽地没入那幽深洞口,竟将洞内映得亮如白昼。
紧接着天上又落下数支同样的箭矢,那箭矢仿佛带着逼人的浩然之气,罡风刻过雪地留下道道骇人的沟壑,竟然就将黑气逼回地底,镇住了场面。
彭彧终于舒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舒到底,无端有股危机感袭上心头,他浑身汗毛一炸,本能地就地滚开,一支箭矢破风而来,直直射中他刚才站的地方,钉死了一只恶鬼。
他一颗心兀自惊魂甫定地抽动,心说这鬼什么时候跑到他身后来的?他戴着耳扣都已经不管用了吗?
然而却没人给他喘息思考的机会,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始料未及——那利箭来势汹汹,入地竟二尺有余,只听“咔”的一声,地面竟自箭下开裂,裂缝仿佛长了眼睛,直刺彭彧脚下!
他心头陡然一惊,就要原地跳开,可偏偏祸不单行,他们这一通折腾终于是触怒昆仑山引来了雪崩,一时间地动山摇,他一个没站稳,一脚踩进那裂缝中。
彭彧寻思着:要完。
那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两侧拉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地面扒开了似的,而远处群山震怒,万石积雪倾覆如瀑,山呼海啸般猛扑而来!
打开的裂隙仿佛深渊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将倾泻的积雪鲸吞而入,彭彧身在其中宛若风雨飘摇一叶孤舟,背朝着兽口跌落,扑面而来的是蔽日干云的积雪。
他一时间面上无甚表情,只觉一颗心已经提前泡在了雪水里,想着:这回恐怕是真的要交待在这儿了。
突然,他被山崩雪啸糊住的耳朵似乎捕捉到一声惊怒的龙吟,一道细瘦龙影倏地插进视野,在满目雪海中如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地扑在了他身上!
那龙一爪子捞住了他,似欲在雪崩盖下来之前重新飞天,可他终于是慢了一步,那无边积雪已经铺天盖地地滚至,以万钧之势劈头盖脸砸来!
彭彧最后的意识被震天雪声吞没,眼中最后看到的景象是白龙放大的腹鳞,紧接着他被突如其来的坠地撞飞了五感,三魂七魄也仿佛随之荡出体外,一切在黑暗之中悄然沉寂,如落定尘埃。
他不安分的灵魂似乎飞上九霄,又仿佛沉入地底,恍惚之中他好像听到有个声音在说:“这天下山川,当属昆仑最美,可昆仑发起怒来,也最危险,这番性情,深得我心。”
那人叉着腿箕踞而坐,伸出手指指指点点,似乎在点评五岳山川:“你们几个……虽然也各有各的长处,但平心而论我还是最喜欢昆仑。”
男人狡黠地一笑:“反正地上我说了算,我就要把‘万山之祖’的名号给昆仑,至于你们就……依次往后排吧。”
梦中没有时间的概念,他仿佛听那男人说了很久,可转念又记不清了。眼前再一花,男人负手站在昆仑山巅上,远眺着群山万水,像是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回到这里了啊……我死而无悔,只愿我之恩泽降诸四海,万灵万物得此长兴,与天地同寿,与日月齐辉。”
他忽然张开双臂,身体微微前倾,衣发被风掀得向后扬起:“我这双眼已看遍天下,自诩包揽乾坤,我心愿已了,没什么好遗憾的。”
他说罢竟纵身一跃,从万仞高的山顶跳下,随后在空中转身,背朝大地。
这一次彭彧终于看到了他的正脸,那人微微笑着,表情颇有一点欠揍——赫然是他自己的脸!
彭彧浑身一抽终于彻底惊醒过来,心脏兀自狂跳不止,他用力眨了眨眼,可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感觉有什么东西盖在自己身上,他想伸手去摸,这才发现左臂几乎是不能动了,手肘似乎在石头上狠狠撞过,即便痛觉不敏感,稍稍一动都能感到断了似的疼。
而另一只手在胸前窝了太久,基本是麻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缓解过来,摸到压在自己身上的东西十分光滑、一片一片的——是龙鳞。
他终于回想起自己昏迷前都发生过什么,心头狠狠一哆嗦,已经下意识地开口唤道:“李祎?”
覆在他身上的龙一动不动,并没有回应他。
彭彧连忙挣动四肢,推开周身的积雪,发现衣服早已被体温融化的雪水浸透了,身上御寒的龙气似乎已经失效,他冻得手脚冰凉,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打颤。
他在龙身下扒出一片小小的空间供自己活动,同时再次用力去推龙身,对方依然纹丝不动,也不见有任何回响。
彭彧把自己蜷成一团,发现平日总是围着自己转的黄豆也没有跟着,只好尽力挨紧那龙取暖,可龙的体温比人还低,他非但感觉不到热度,反而更冷了。
他平生所有的运气都好像要被无边的寒冷吸走,身上一件薄薄的单衣拿来御寒基本是无稽之谈,他被冻得意识都有点不清醒,正在这时猛然想起朱黎送他的那一根翎羽,急忙从胳膊上摸下来,暂时解了燃眉之急。
红色的雀翎散发出温暖的热度,他迫不及待地靠紧取暖,同时借着它的光芒看清楚自己目前所处的现状。
他们大概是摔到那深深裂开的地壑里来了,四周都是厚厚的积雪,大概是那龙落地之前拼死护了他一下,他才勉强没有粉身碎骨。旁边有一块露出一角的石头,上面还沾着他的血迹。
他简直不敢去碰自己的胳膊肘,狭小的空间里他只能蹲着,抬头便看到一截巨龙的身体,其他部分全部埋在雪里,甚至连龙头也看不到。
彭彧粗略估计了一下,觉得自己所处的位置应该离龙头不远,便攥着雀翎一路向斜侧摸去,一点点把积雪扒开,想着至少让那龙呼吸顺畅再说。
可他没扒出去多远,就在积雪中扒出了红色,心惊肉跳之下连忙加快速度,终于摸到白龙颈边被雪水打湿的毛,随即把龙头从积雪中清出,并倒抽一口冷气。
他分明看到那白龙额头上被不知什么砸得血肉模糊,那龙好像是晕过去了,龙目紧闭,鼻端有丝丝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彭彧眼眶一热,又急忙把滚烫的情绪忍了回去,自知此时不是心疼的好时候,忙抓起一把干净的雪细细覆在对方伤口处,以防温度升高反而引起鲜血迸流。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觉得那条地壑少说裂了百丈深,他们应该是摔到接近底端的位置,若想凭他一人之力掘开头顶积雪爬到外面去只怕不太现实,且不说他会不会在这当中体力耗尽而死,就他现在这个一只胳膊不能动的鬼样子,想扒完百丈深的积雪,没个三天三夜怕是不可能的。
好在九渊他们当时在场,一定知道他们被埋进来,并会想方设法救他们出去,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待在原地不动,尽可能减少呼吸以保存珍贵的空气,让自己能撑得更久一点。
想到这里,他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呼吸拉缓,几乎是小心翼翼的——毕竟那还有一条同样需要喘气儿的龙。
虽然他尽可能放缓呼吸,那条龙也气若游丝,可毕竟只有这么大一点空间,空气很快还是不够用了。他明显感觉到吸进的气体越来越污浊,肺部不断贪婪地渴求着想要更多新鲜空气。
脑子变得越来越麻木,意识越来越沉,他好像坠进了无边的冰海里,雀翎散发出的红光渐渐变得模糊,最后连看也看不到了。
他合上沉重的眼皮,觉得身体无比疲惫,不由自主地昏睡过去。
第75章 山崩(二)
“彭彧?”
他似乎听到有人叫他; 可这声音既不迫切也不见得有多关心,他一耳朵就听出这不是他想要等的那个声音,因此稍在“醒来”和“继续睡”之间犹豫了一下; 果断选择后者。
于是那声音就没有再来烦他; 他再次沉入一片不见天日的混沌里,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也跟这混沌融为一体; 身边划过一些光怪陆离的片段,可始终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
忽有鸟鸣闯入他的耳中; 在漆黑一片中是唯一鲜活的光彩; 他侧耳聆听许久; 觉得此鸟叫声虽然勉强算得动听,可实在缺乏花哨,翻来覆去就是那几个转音; 听久了莫名被吵得有点烦。
所谓“爱屋及乌,恶其余胥”,他一旦喜欢就觉得简直比名伶奏乐还动听,一旦觉得烦了; 又恨不能赶紧把这讨人嫌的东西掐死,让它赶紧闭嘴,不要搅扰自己的清梦。
可梦里他似乎无手无脚; 也不知变成了个什么东西,只能任由那小畜牲在自己头顶太岁动土,丝毫没有法子把它赶走。
他心里渐渐憋了一股火,越积越多; 终于超出了他所能忍耐的极限,“呼”一下喷薄而出。
然而他一个“滚”字还没出口,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盖过鸟鸣闯了进来:“少爷,您醒了?”
在混沌里飘荡的魂魄仿佛让一线牵着似的骤然归位,一下子将他彻底砸醒,他倏地睁开眼睛,看到面前似有光影晃动,并发出一连串的“叽叽叽叽”。
他用力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视野终于逐渐清明,看到潜岳坐在床边,梦里那搅扰他的罪魁祸首黄豆还乐此不疲地在他耳畔晃荡。
潜岳似乎有些担心,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唤一句:“少爷?”
彭彧终于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借着对方的力慢慢坐起,低头看到被绷带里外三层缠着的胳膊,试着活动一下,发现还是很痛。
他忍不住问:“我睡了多久?”
“两天三夜了。”
彭彧皱了皱眉,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捂着额头认真思考好一会儿,终于惊觉他竟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忙问:“李祎呢?”
潜岳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他还没醒。”
彭彧只觉心脏狠狠一抽,无形的恐惧一把攫住了他,他赶忙问清那人现在何处,快步走向隔壁房间,步子几乎有些不稳。
李祎好像伤得不轻,整个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额头缠着一圈绷带,还隐隐渗出血来,彭彧叫他他也不应,只能焦灼地在原地打转。
潜岳:“白泽说他可能还要过几天才能醒过来,虽然是龙,可被那么多雪和碎石砸到,也……”
彭彧潦草地一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安抚自己说这人只是需要多睡几天。半晌他慢慢调整好了情绪,又问:“现在外面怎样了?”
潜岳:“大部分鬼族都被那几支利箭镇回地底,但还有不少逃了出来,九渊他们正在奋力追回,估计再过上三五天可以除干净。”
彭彧终于缓一口气,听她寥寥数语,情况似乎还不算严重——他实在害怕天界以此为由再降龙王什么罪。
“少爷,”潜岳觑着他的神色,又说,“那您先在这好好休息,我也去帮忙。”
彭彧一怔,随后想起她手里有一把斩鬼刀,明白过来,点了点头。
潜岳迅速掩门离开,她身体轻盈,脚步踩在地上不发出任何声响。彭彧怔然瞧了一会儿她已经消失的背影,把自己一颗心强行塞回胸腔里,轻轻握住了某龙的手。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龙爪子似乎比之前更凉了,他十分愧疚地缓缓揉搓试图捂热——虽然他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愧疚什么。
说起来也不能算是他的错,现在想来那突降箭矢实在有些蹊跷,到底是谁放的箭,为什么十数支利箭只有一支射裂地面,还偏偏裂在他脚底下?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觉得此番种种实在不能单用“倒霉”二字蔽之,他忍不住仔细将这些天发生的事在脑中细细理顺——姑且将昆仑裂隙归于“巧合”,救出墨理也归于巧合,可李祎才刚刚拔出白虎爪,鬼族就突然发难,这未免就过于凑巧了些。
他打心眼里愿意相信龙王没有骗他,他说能坚持一个月,怎么都不可能刚把封印落下就迫不及待打自己的脸。
那么到底是什么帮助鬼族击败了龙王的自信,他们究竟是怎么一举击溃封印的?
离奇消失的白虎族,离奇消失的白虎旗,还有……
他想着,不自觉把手伸进怀里一摸——赫然摸了个空!
他眼皮狠狠一跳,在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一遍也没发现那枚白虎爪,才平复下去的心跳再次擂鼓般狂跳起来,他安抚自己说身上衣服换过,一定是潜岳他们收了起来,或者放在哪里,可他冲回房间翻箱倒柜地寻找,甚至追到山下去询问潜岳,依然没有找到白虎爪!
不仅如此,潜岳还说在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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