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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九琊-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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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了想,街头巷尾的消息到底浮浅,月城中得到皇都消息又要迟些,自家的大哥眼下又不在京中,他懒得与父亲那些头发花白的旧时同僚打交道,只好去找那个尚未谋面的姐夫,递了拜帖上去,次日便带着家仆去了。
  回来的时候十分郁卒,简直想往叶九琊怀里扑一扑。
  “本公子声名在外,那姐夫以为我是个真疯子,要找他来玩,备了拨浪鼓和糖葫芦!”
  谢琅一时没憋住,笑出了声。
  “这也不怪他,”陈公子追忆往事,可怜且无辜:“若我见一人天天被鸡狗追来追去,弹琴崩弦,画画洒墨,走路绊倒,也觉得他大概不是个正常的人。”
  小桃“咦”了一声:“现下倒好了许多,真是修仙的功劳?”
  陈微尘便没骨头一般倚在叶九琊身上:“是了,只不过那老毛病仍没有见好,还要小心翼翼活着。”
  插科打诨几句过后,开始说起正题。
  “京中并无大变故,倒是听说皇帝迷恋上长生之法,要求仙访道,又有传言皇帝已招揽到一位神仙,要打算册封国师——听起来草率,不过皇帝无度惯了,朝中臣子管他不住,往往任由他胡来。”
  “国师?”谢琅重复了一遍。
  陈微尘朝他挑了挑眉:“这不正是你们道观常做的勾当。”
  年轻的小道士颇为羞愧,摆摆手:“千百年前的旧事,现下仙道中人谁还理睬凡尘俗世,那神仙国师大概也是不知哪里来的装神弄鬼的骗子。”
  古时仙道初生,人人以为神异,修仙人亦不像现在这般出尘,但凡有些道行,都被毕恭毕敬供奉起来,出色者被朝廷招揽,国师神官仙师种种封号不一而足——后来慢慢摸索出修仙的路子,又出了许多仙师死在天雷下的事情,才知道有气运因果,有天道劫数。
  从那以后修仙人便慢慢脱离凡俗,只是还未等脱成,世间便出了修魔人,斩妖除魔是替天行道,非但不沾染因果,反而有助修行,双方便势同水火,动荡不断。那时世间人人皆知修仙人修魔人有通天彻地呼风唤雨之能,俯伏叩拜,仙家亦需财物地皮来开宗立派,是以皇朝式微,仙魔独大,以武力定序,各踞一方。君、侯、帝的名号也正是从那时流传下来。
  后来仙魔相隔,各自求索,仙道离了人间富贵与战火连天,一心访大道,求长生,逐渐断绝俗念,渐渐缥缈出尘。其中道门入世最深,但也仅限于游历山川,收徒继道,受些香火供奉,为凡间驱鬼斩妖也就罢了,对于人间帝王事,是避之尤恐不及。
  “迟前辈身为天演弟子,推演天机,如履薄冰,最最不能沾染因果,那‘国师’应当与她无关。”陈微尘道,“可老瘸子又说,她兴许在国都兴风作浪……”
  一时间没有理出头绪来。
  奈何本来便具灵性,更是从小被抱到道观中,听讲经长大,对气运格外敏感的清圆不在,只好让谢琅沿街走过,用道家法门探查各处气运。
  谢琅抱了那黑漆漆圆盘在前面边走边边念念有词,一行人格外引人注目。
  “此处有异,”谢琅在高墙外念叨几句符咒:“却也不是很异,约莫是要有喜事吧。”
  “此处亦有异,”他在街角停了停,“是要倒霉了。”
  如此走走停停半天,终于见他脸色肃了肃,不再说些零零碎碎的“喜事”“倒霉”。
  是一座庭院,上书“谢府”二字,铜环作了兽型,惟妙惟肖,两家仆立在紧闭的大门旁。
  “谢府……”陈微尘思忖了一会儿:“听我爹说过,是多年前科举未停时一位状元的府邸,现下似乎是个官位不高不低的文臣。”
  那两个家仆长相十分凶恶,谢琅鬼鬼祟祟绕到另一边无人的地方,继续观气运。
  “看不出好坏来,”过了许久,他有些沮丧,“但是确实格外特殊。”
  他们便记下了这地方。
  “现下没有缘由登门造访,不过几日后皇帝的‘桃花宴’上,大抵会有他一席之位,那时便有机会接近。”
  如此兜兜转转一天下来,回去后天已擦黑。
  暮气沉沉笼罩,城中喧嚣声渐渐歇下来,天边晚霞如枫林残血,小桃布好了晚饭,在厅中等着。


第36章 尘缘
  陈微尘此人, 虽然精通些琴棋书画,却是不曾好好读书的。一则心思不在这里,二则家中有长兄继承家业, 并不指望他上进。
  长兄原在国都任职,这几月被派去外郡, 家里便只留了管家与一应仆人。
  ——管家是原本在月城本宅的老管家,小桃的父亲, 仆人中也有不少是陈家长兄来京时带过来的, 因此都对陈微尘十分熟悉。
  老管家眯着眼睛笑:“二公子长大了。”
  接着慈祥关切道:“我已吩咐下去,家里一应易碎的东西都藏了起来,熏好了驱蚊虫的香,庭院易滑跌的地方也都做好了布置,公子只管放心住。”
  不等陈微尘回应,立刻又拉了他的手, 细细打量:“好的很,好的很——眼下的小姐们最爱这样风流俊俏的公子哥, 夫人可为公子定好了亲事?”
  陈公子在这种近乎于媒婆的目光下有点心虚,摸了摸鼻子:“尚未,我不想娶。”
  “这可不妙啊,”老管家捻了捻胡须, “公子今年已经十九, 需得早日订下婚约,我看月城里面赵家的三小姐与方家的二小姐就很好,若是不好, 都城里各个高门的小姐也是可以娶得的,我们家还怕娶不来媳妇不成……”
  “萧叔,轻声,”陈微尘鬼鬼祟祟凑近老管家,悄悄道,“我心上人就在那边,他听去了可不好。”
  “啊呀,”老管家又惊又喜,望着那一边,“原来拐了一个仙女,看身架是很好的,是个大美人,只是怎么总带个面具——”
  陈公子趁老管家不备,逃一般溜走了。
  陆红颜发现一顿饭过后,整个陈府里的人都对她格外殷勤,百思不得其解。
  近来让她不解的事情还有一件。
  小桃抱了庭院里采来的花枝,要放到公子房里,拐过一个弯后,却看见前面站着陆红颜,听得一声:“萧姑娘。”
  她有些疑惑:“陆姑娘找我有事?”
  陆红颜淡淡“嗯”了一声,与她在园中并肩走:“能否和我说说你家公子。”
  “我家公子……”小桃在心里暗暗猜测这位陆姑娘的用意,未觉出恶意来,再加上这是自家公子一路同行的友人,便道:“公子是个好人。”
  陆红颜看着前方:“如何好?”
  小桃抱着花枝,认真道:“外人都说公子疯,可像我这样在近前的人都知道,世间再没有像公子一样好的人了。”
  陆红颜只淡淡道:“可你又见过世间多少人。”
  小桃摇了摇头:“我是没有见过多少人,可我也跟着公子读过书,也知道,世间人熙熙攘攘有善有恶,无非几种。有人求名,有人求利,有人求仁,有人求义。公子说,就连不理尘俗的修仙人,也要求道,要求长生。”
  陆红颜看了看她:“他又求什么?”
  小桃抿了抿唇,道:“我不知道。”
  她说罢,又想了想:“公子什么也不求。”
  陆红颜笑了一声,声音有些凉:“若是无所求,活着岂不是与死无异?”
  小桃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有异,这世间不待见公子,可公子喜欢这世间,一草一木,他都是喜欢的。公子眼里无贵贱之分,一视同仁,你若是看见他待人待物的样子……”
  陆红颜摇了摇头:“你觉得一个人好,自然看什么都好。”
  说话间已到了房间门口,小桃推门进去,最后说了一句:“那么你觉得他不好,自然处处不顺眼。可陆姑娘如果觉得公子与常人无异,又为何要问我?”
  陈微尘正在房里看书,听到说话声,抬起头来。
  小桃快步向他走过去,陆红颜则是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小桃往天青的柳叶瓶里插着花枝:“她问我公子是什么样的人。”
  “你怎样答?”
  “我说公子是世上最好的人,她却不信我。”
  陈微尘懒懒支在桌案上,闻言叹了一口气:“她看样子,是起疑心了。”
  “疑心?”
  “自然是本公子的身份。”
  小桃颇有些疑惑:“身份?她知道你是陈家公子呀。”
  公子摇头晃脑:“我还是世间最好的人,是小桃最喜欢的人,是……”
  小桃拿一根花枝要去打他:“谁要喜欢你!”
  陈微尘哀哀叹气:“我晓得,我晓得,你最喜欢阿回,咱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你却不要我,反被阿回骗了去——你爹还催我娶妻,可我一点不讨人喜欢,哪能娶到呢?”
  小桃“嘁”一声:“装模作样,我就知道你还记挂着那个梦中月下的美人,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赶紧早日忘了,娶妻生子才是正经。”
  陈微尘拉她过来,认真道:“我遇见了。”
  小桃伸手在他眼前晃一晃:“真疯了?”
  “算命人说我有一段仙缘,我便去了,便遇见了他——我原以为要一年后才能看见他。若那天他也去算命,定是被说,有一段尘缘。虽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终究一起走了一程,实在是平生幸事。”
  小桃皱起了秀气的眉毛:“你在说谁?”
  “自然是美人,”陈微尘看着桌上瓶中一枝桃花,道:“我第一次见他时不在沧浪崖,而在九琊山。那时他在山顶练剑,一身白衣,发如鸦墨,剑锋之下,尽是天地风起云涌钟灵毓秀气。”
  “我想,这世上真有这般出尘绝艳人,有这样超尘拔俗剑,世间再一轮沧海桑田后,或可与我比肩——我那时自负为天下第一人,便上前去,教他一剑。”
  小桃看他神色有异,推了推:“公子,你又胡说些什么疯话。”
  “可还是做了错事,那一剑之冷,困他半生……”陈微尘正说着,忽然打住,猝然梦醒一般清明了过来,声音低了下去,“又记混了,那分明不是我。”
  小桃叹了口气,走到一边,为他点上安神清心的香:“公子,早睡吧。”
  陈微尘道:“无事可做,自然要早睡,阿桃,你去请叶剑主过来。”
  小桃应了一声,提起裙摆往门外走,走到门边,又问:“要怎样请?”
  “你只管说,我要他过来,他自会来的。”
  小桃将信将疑去叩了叶九琊的门,未想还果真将人请了来。
  只见自家的公子笑得开心:“阿桃,你也去睡吧。”
  小桃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人愈发莫名奇妙,但她车马劳顿,也确实乏累,想是公子关心自己,便去外间卸了钗环,歇下了。
  房里剩了两人,叶九琊:“何事?”
  “无事,”陈微尘抱着软枕,“叫你来一起睡觉。”
  叶九琊微蹙眉:“睡觉?”
  陈微尘愉快地“嗯”了一声:“我想了想,你既答应我可以为所欲为,我竟还一个人睡,实在是亏了。”
  听起来确实合理,找不出可反驳的地方。在魔界时也曾同床而寝,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
  叶九琊从了。
  陈公子望了望身边的美人,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修仙人并不需要太多的睡眠,夜中很多时候,是在凝神,观冥。而陈微尘往往是要睡一整晚的。
  人在清醒、浅眠与熟睡时气息有异,很轻易便能辨别出来。
  叶九琊知道,陈微尘躺下来的时候,虽然安静,但其实很难入睡——他在魔界时便有所知觉。
  陈微尘感觉有人在看自己。
  他惴惴不安地睁开眼睛,果然对上了叶九琊的视线。
  听见那人淡淡道:“睡不着?”
  陈微尘“嗯”了一声,往他那边凑了凑,试试探探抱着叶九琊的胳膊,脑袋靠近他肩头,再次闭上了眼:“所以我常要早睡。”
  大约是因为化剑的那几日被陈微尘使用,对于这种亲密的接触,叶九琊虽仍有些不适,身体却并没有过于抗拒。
  陈微尘此时的姿态十分放松且依赖。
  叶九琊想起自己的承诺,觉得自己此时是应该做些什么。他面无表情地回想了下山后所见的尘世人相处的情景,也没有得出结果来。
  ——最后脑海中出现谢琅抱着清圆的样子。
  他于是缓缓伸出手,在陈微尘发间轻轻抚触了几下。
  陈微尘整个人颤了颤。


第37章 指尘
  他既惊且喜, 牵动心绪,胸中抽丝一样隐痛。索性不做他想,又过了一会儿, 逐渐睡过去。
  在此种情境下,叶九琊要再静心观冥也是不能了。
  他既不观冥, 亦无睡意,见此时房中红烛明灭, 纱帐低垂, 春风入窗,暗香浮动,一时茫然,不知今夕何夕。
  忽有一道白影飘悠悠穿过绿纱窗,钻入幔帐中。
  叶九琊伸手接住,是一张薄纸, 字迹苍凉有力,上书八字:皇城事起, 静观其变。
  他此时本该回信,可看了身侧陈微尘,终究不欲抽身惊醒,便只收了那信, 没有其它动作。
  一夜无话, 次日晨起。叶九琊对陈微尘道:“迟钧天昨夜传书,要我静观其变。”
  陈微尘没好气道:“连人带猫掳走,还要你静观其变, 即使不管国朝气运的事情,我也要把这妖婆找出来。”
  叶九琊并无异议,谢琅更是寻猫心切,便再上街,继续找寻。
  大半个都城走过,最后谢琅拧着眉头,跟着圆盘上小针的指向,出了森严的里城,又出熙攘的外城。及至出三道城垣,人烟已疏,不必顾忌凡间目光,御气而起,最后落在一座山前。
  远山连绵起伏,其中荡着雾气,日光下彻,近处碧绿,深处幽紫,竟然不像是京郊,倒像是哪里的名山大川。
  遥遥传来几声猿啼,又有撞钟声。
  “我还以为是气运有大异,原来是这里佛家气象盛极。里面必定有高僧坐镇……”
  陆红颜道:“所以你是领错了路?”
  谢琅颇有些羞愧:“这不能怪我。”片刻后眼中忽然一亮,收了不怎么自在的神情,洋洋得意起来:“陆姑娘,你往后看。”
  一行人向后方望去,只见群峰叠翠,烟岚重重,哪还有来时路。
  谢琅道:“我们分明到了指尘的地界,佛家要立地成佛,要普度众生,不知到底能不能做到。指尘寺把佛门向着整个人世敞开,却是使人敬佩。”
  传说指尘寺初代的住持曾以无上法力发下宏愿,要让世间苦难人,尽得庇护,欲渡尘世者,立见佛门。
  从那以后,世间无数庙宇,凡是持斋修佛人,一旦心诚,立刻身至指尘山下。仙道有诸门诸派,佛道却只有指尘独大,也正是这个缘故——修佛人以入指尘为毕生所愿,修仙者各自证道,到头来没见有人真正求到长生,也没有一样能判别高下的东西,只好取了以武力定高低的下策。
  指尘寺亦与仙道有往来,故而各大门派的门主皆有信物,若是有心去往指尘寺,只须持信物,端心宁神前行即可。
  “可我身上没有信物,”谢琅看了看叶九琊,“叶剑主,你带了信物么?”
  叶九琊:“未曾。”
  “这却是奇怪了……”
  陈微尘迟疑了一下,挽了衣袖,腕上一枚不易察觉的佛印:“我出锦绣城后,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被老和尚烙了这个东西——应当是我与叶剑主都在幻境里,陆姑娘又没有清醒的时候偷摸刻下的,也从未发作过。”
  “这不是信物,无法带我们前来,”陆红颜道:“只能是我们前行时,有人在附近用了指尘的信物,你身上又有佛气牵引,误来了此地。”
  “空山大师?”谢琅十分惊奇,对陈微尘道,“想是大师慈悲心肠,见你凡心太重,要来警诫。”
  陈微尘刚想奚落谢琅几句,抬头望向山顶,耳中却忽然响起庄重梵呗,猝不及防之下,胸口闷痛,如遭重击,一大口鲜血咳了出来。
  耳中余音不绝,他本能地运气抵御,却激起体内混乱的气机来。
  叶九琊飞身到他身旁,剑出鞘,横亘一道剑气高墙,隔绝了梵音。
  一行人中只有陈微尘出现了这种状况,其余人只隐约听见山顶佛家庄严清音,并无其它反应。
  陈微尘抹去嘴角残留的鲜血:“不是冲我来的。”
  “那为何独有你受伤?”
  陈微尘望着山上:“约莫是……”
  他扶了扶额:“咱们……还是回去吧。”
  然而这话并没有什么用——他们既然已恰巧到了这里,就算一桩缘法。此时又有修佛人出手,似是在与人打斗,仙道各派都很是友善,于情于理要上去看看。
  更何况陈微尘无缘无故被梵音所伤,仙佛魔三家气息混在体内,比之前情况更加棘手,要找出手之人化去佛气才能稍安。
  几个起落间到了山顶,看见一座辉煌佛寺,寺门紧闭,门前蜿蜒凡间车马,簇拥一张垂流苏软帐的华丽软榻。
  软榻上隐隐绰绰斜倚着一人身影。
  只听得慵懒的声音道:“砸。”
  便有贼眉鼠眼宦官打扮的领头人上去对着寺门喊:“里面的秃驴,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国师大人要你开门,你却不开,还唱经挑衅,如今国师大人下令,你这山门,今日就要保不住了!”
  说着,后面一群人一哄而上,顿时一阵巨大砸门声,可那山门坚硬如铁,竟然纹丝不动。
  帐子里的人冷哼一声。
  贼眉鼠眼的宦官过去点头哈腰:“国师大人,这山门实在结实,我等……”
  “那就是传闻中的国师?——可这气息分明是……”陆红颜皱眉。
  只见一只颇为优美的手拂开帐子,宦官立刻上去扶着。
  那人起身,一袭深紫袍迤逦向前,身前身后被众人簇着,即使现在只见背影,也端的是尊贵无双,张扬骄纵得厉害。
  ——不过只需要一个背景,也足够让陈微尘认出来了。
  他现在很想溜走,不去照面。
  原以为那刑秋人生地不熟,在仙家地界又要夹着尾巴做人,不知去了哪里的深山老林玩耍,未曾想来了人间国都作妖。
  能摸到国都来,还混了一个国师的位子,实在是神通广大。
  “是魔修!”陆红颜脱口而出,征询地看向叶九琊。
  叶九琊微蹙眉,点了点头:“应当是渡过了屏障那个。”
  仙道诛魔,天经地义。此话一出,陆红颜谢琅立即绷紧身体,观察那人身上气机,时刻准备出手。
  陈微尘昔日扯谎道自己曾与魔帝死战,此时既不能暴露自己与他相识,又不能坐视这家伙被打死,只好居中调停道:“先看看他要做什么。”
  只见国师大人走到山门前,讥讽道:“空明秃驴,枉你我算是老相识,你不去找我也就罢了,现在邀我过来论法,又避而不出,这是什么道理?”
  他一只手按在了山门上,指间黑气凝聚尖啸,山门颤动,眼看要被破开。
  一众随从高呼:“国师大人神通广大!”
  正当此时,大门轰然而开,金光泻出,散尽时,门口立着一个身披袈裟,面容年轻的和尚。
  陈微尘见此景,“啧”了一声。
  对大人物如数家珍的谢琅掰着手指头道:“这大概就是与空山大师齐名的空明大师了,他修出世道,传说中除去天河一役,从未下过指尘山。”
  和尚双手合十,对刑秋微微躬身:“原来是故人到访,方才并不知晓。”
  魔帝冷笑一声:“并不知晓?”
  和尚神情平静:“贫僧并未发出邀约。”
  魔帝笑得妖里妖气:“当年天河相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莫非还有第三人知晓不成?秃驴,莫要狡辩。你方才用法门伤我,又该怎么算?”
  随行的一众贼眉鼠眼开始附和,“秃驴”之声不绝于耳。
  陈微尘继续怂恿身边几人回去:“这两人看样子久已相识,何况这里是指尘的地界,空明大师在此,空山大师约莫也已经回了山,不怕这魔修被放出去为祸人间,我们还要找迟钧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叶九琊却看他一眼:“你在怕什么?”
  “……”陈微尘被戳破,乖乖住嘴,不敢再出声了,把自己的手递过去,让叶九琊帮忙梳理着气机。
  那一小缕佛家气息着实引起了不小的麻烦,与仙魔两气均不能相容,体内窜来窜去。
  更要命的是似乎与手腕上佛印隐约相合,陈微尘不得不在心里骂了一句老和尚多事。
  此时,那边气氛却忽然紧张了起来。
  和尚打量着刑秋,原本还算和善的神情忽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孽障。”他口吐清音,“你还是走了邪路。”
  “秃驴,你这话简直让人发笑,”魔帝大笑,“我在你们眼中,莫非还能走正道不成?”
  “仙魔佛原无对错之分,出了正道,便是邪道,”空明声音清正,宝相庄严,“这二十年来,你可敢说自己未曾沾惹天外之物?”
  刑秋冷笑一声,向后面山中退去:“和尚,我今日收到书信,原以为你要见我,却是要捉我尚。”
  “不好,”陈微尘拧了拧眉,向叶九琊坦白了一些不得不说的东西:“这人是魔帝,我在魔界与他交过手的。他现在还算是个好人,可一旦受伤流血,就容易变成另一种东西……方才那和尚似乎已用佛门功法将他伤到,若他真变了,指尘寺未必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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