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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狸奴-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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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谰打断了他的话:“不用买了,我过几日就走了,去摆桌酒菜,陪我喝几杯。”
连枫游尴尬地笑笑,又悄悄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总怕他心生不满,误以为自己是故意敷衍了事。
夜谰瞥了他一眼,轻撩衣袍坐在案几旁,冲身侧的程雪疾挥了挥手。程雪疾却对酒菜没兴趣,心心念地想减肥,便化成小猫,缩在他腿上打了个呵欠:“我睡会儿,你们聊。”
夜谰也没劝他,手搭在他的后脊上顺了顺,接过连枫游递来的酒盅,一饮而尽,然后沉默地看向远处。
“谰哥,一别经年,你……还好吧?”连枫游莫名有些紧张,拘谨地跪坐着,仿佛在听长辈训话。
“挺好的。”夜谰顿了顿,反问道:“你呢?”
连枫游忙回答道:“还……还可以。北境重建没出什么大岔子,夜氏内部也算安稳,我……”
“我问的是你好不好?没问北境跟夜氏。”夜谰替他倒了杯酒,放在桌上。
连枫游垂首,小声道:“我很好……我……我跟赫辛夷是……”
“你跟他怎么回事,我不管,但是……不要被凭白占了便宜。”夜谰捋着小猫的耳朵说道:“那小子就是个榆木疙瘩,有什么话不能藏着掖着,你得直白了当地跟他说明白了。”
连枫游眼神躲闪:“我跟他有什么要说的……没当真,玩玩而已。”
“那不行,想玩别跟他玩,他会当真。”夜谰将衣袖盖在程雪疾身上,感受着小猫细微的颤动:“我效仿人族修士,跟雪疾合籍了,以后便是名正言顺的伴侣。你若不想这般麻烦,可以办个酒宴,正儿八经地宣布一声,省得日后添麻烦。”
“谰哥,你……说什么呢。我们还没到那个地步。”连枫游面红耳赤,轻咳几声掩饰内心慌乱:“真就是一时兴起……吃……吃点菜吧。”说罢夹了些菜放在他的吃碟里。
夜谰没有动筷,而是再度抬眼看向阁楼外,沉声说了句:“看来你还是不懂怎么跟北境妖打交道。”
连枫游一怔,刚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听妖仆来报:“主公,獴将军求见!”
“他怎么来了?”连枫游迟疑地看向夜谰,却见他默不作声,只得吩咐道:“告诉他我这里有贵客,让他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那妖仆却没动,眼睛贼溜溜地睨向夜谰。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一高大男妖不由分说地闯了进来,瞅见夜谰时先是一怔,然后喜形于色地跪地行礼道:“见过主公!传言果然是真的,主公您回来了!”
“喊谁呢?”夜谰没抬头看他,将酒盅推向连枫游:“想好了再说话。”
獴将军一怔,旋即大声喊道:“末将只有您一位主公!”
岂料此言既出,他登时被一股冰冷的杀意笼罩了全身,压得他直接趴在了地上抬不起头,惊慌失措道:“主公息怒!末将……”
杀意徒然增大,竟直接具象成了铡刀,正悬在他的头顶上。连枫游大惊失色,忙抓住夜谰的胳膊求情道:“谰哥,谰哥!别这样!他是有功之臣!”
“有功,就可以以下犯上,忤逆主公了吗?”夜谰冷呵道:“我让你好好待他们,是想让他们辅佐你,不是让他们骑在你头上放肆的!”
“谰哥,他一时失言,不是有心的。”连枫游见獴将军被吓得一动不敢动,寻了个机会用妖力幻化出绳索,捆在他身上拖向一边。
铡刀咕咚一声砸了下来,将地面砍出一道深壑。夜谰冷眼看向獴将军,一字一顿道:“记住,你的这条命,是怎么被保下来的。”
獴将军魂不附体,冲连枫游叩首道:“谢主公救命之恩,谢主公不杀之恩……”然后屁滚尿流地爬了起来。
却听夜谰又道:“我把我弟弟留在北境,接任境主一位,不是让你们拿来随意欺负的。若真的不服,就按我北境的规矩,打上一架。你们谁能打得过他,谁来当这个境主,如何?”
“末将不敢,不敢……”獴将军再度瘫倒,脑袋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弟弟……?连枫游僵住,诧异地看着兀自喝起酒来的夜谰,忽然明白了些什么,手紧紧地攥住了衣袖。
獴将军最终落荒而逃,趴在夜谰腿上的程雪疾悄悄支起了耳朵,被夜谰又按了下去,只能继续装睡。阁楼中一片寂静,许久后,连枫游沙哑地说道:“谰哥,谢谢。”
夜谰微抬眼眸,发觉他的眼里有泪光,便叩了叩桌角呵斥道:“你当年跟我叫板的气势呢?!竟被这些个家伙欺负至此!”
连枫游连忙用手背擦去眼泪:“也不算欺负……毕竟我,这北境之主的位子是白得的。”
“本就是你的东西,你应当理直气壮地拿回去!”夜谰蹙眉,打怀里掏了半天,想找块帕子出来,却没能找到。便随手薅了根猫毛,变出条白帕子递给他:“擦擦。”
连枫游接过帕子笑了笑:“谰哥比以前细致多了,果然成了家就是不一样。”
程雪疾不则满地抬起头瞪了夜谰一眼,后腿挠了挠自己的屁股。
凉风吹过,夹杂着些许腥气,应是要下雨了。夜谰抱猫起身,又顿住脚步微侧首说道:“这北境之主的位子,要么别坐,要么坐得心甘情愿。畏手畏脚,被牵着鼻子走,你这不是在当境主,而是在坐牢!”
连枫游心头一揪,不敢抬眸看他,安静地听他继续说道:“你记住,哪怕你撂担子不干了,任夜氏彻底覆灭,北境也会选出新的境主,苟延残喘。连枫游,你该为自己活一次了,别把想做的事情带进棺材里。”说罢大步离去。
没多时,冷雨果然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夜谰撑起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抱着小猫穿梭在雨水中。程雪疾扒着他的衣襟,舔了舔他的下巴,小声道:“夜谰,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不知道哎……北境好像变了许多。”夜谰忽然没了脾气,神情茫然地瞅了一圈,发觉光秃秃一片全是树,连个庭院都没有。
“……那咱离开干什么!”程雪疾挑眉,猫爪缓缓伸出对准了他的鼻子。
夜谰忙捏住他的爪子,小心揣进怀里:“不是……刚刚那气氛已经成那样了,我当然要很冷酷地离开了!”
“然后站在冷风中吃雨是吗?!”程雪疾翘起了尾巴,凶巴巴地地说道:“我还饿着肚子哎!”
“你不是说不吃吗!”夜谰狐疑。
猫爪尖立刻抠进了他的肉里,程雪疾气急败坏地嚷道:“我那不是看你们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吃吗!我客套客套罢了!”
“那……那我们去找个酒楼?”夜谰忙将炸毛的小猫捂住,团成一个球放进口袋里。
“不吃了!气饱了!我们去西境吧!你不是更挂念她吗?”程雪疾扒着口袋冷哼道。
连枫游立于楼台之上,看着夜谰逐渐远去的背影,一时有些茫然。这时雨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他下意识地瞥了过去,正瞧见手腕上的草环被吹得只颤悠,忙缩回手。
“想做的事情吗……”他握住了草环,细细端详着。翠绿色的草叶已经变成了枯黄色,如不用妖力维持着形状。可能很快就会彻底破碎了吧……
……
雨云还没有飘到西境,只是起了夜风。疏雨将最后一株凤凰花栽下,抬头看向一望无际的花海,眸光渐深。
三年了,他用尽一切办法去寻找笙玖的魂魄,都无功而返。但他始终没有放弃,总觉得小凤凰是贪玩耽搁了,玩累了就该回家了。
忽然,一阵强风掠过,将刚栽种下的树苗吹歪了一点。疏雨连忙跑过去扶正它,又咬破手指,将血液滴在根部。吸食了血液的树苗立刻变得挺拔无比,根茎微微泛着红色。
“快点长大吧……不,还是不长大的好。”疏雨喃喃着,眼前浮现出笙玖幼年时的样子。那时的她无忧无虑,飞扬跋扈到处闯祸。他在后头乐此不疲地收拾着烂摊子,每日最幸福的时候,便是看着玩累了的笙玖向他跑来,可怜巴巴地讨零嘴吃。
“是我不好,我不该念着君臣本分,一直疏远你。你其实,很孤独吧?”疏雨落寞地站起身,灰蒙蒙的天空透着萧瑟,雨点零星地落了下来,砸在树枝上发出脆响。
“揠苗助长可不好……”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一道模糊的声音忽然贴着他的耳朵响起。他愕然回首,却只见凤凰花在风中微微摇晃着……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开预收啦!
古言,重生,宫廷类。望感兴趣的小天使能捧捧场!
正式开文时间未定,不过不会咕咕咕咕的!
☆、番外三
疾风骤雨,一夜无眠。翌日清晨雨势渐小,疏雨披蓑衣出屋,见新栽下的凤凰花无大碍,刚松了口气,余光忽然瞥见一堵白墙,不禁愣住了。
“猫大人?”他辨别许久,终于从气味中察觉出是程雪疾,忙走过去戳了戳他毛茸茸的前爪。
程雪疾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地嘀咕道:“怎么西境比北境还惨!北境起码还有个小阁楼可以住,你这儿竟只有个瓜棚。”
疏雨笑笑:“西境没有钱来重建王宫,有个棚子住便好。既然猫大人回来了,夜家主……不,夜谰大人是不是也回来了?”
程雪疾在寒风中吸溜着鼻子,把爪爪揣进肚皮底下冷哼道:“回来了,然后趁着我睡着不知去哪里了。”
疏雨哑然,脑海中闪现出夜谰在凄冷的雨夜把豢养多年的猫忍痛扔在路边,然后逃之夭夭的场景。又悄悄丈量了一下程雪疾的大小,暗道莫不是把夜谰给吃穷了……
“有吃的吗?”程雪疾饥肠辘辘地趴在地上,克制不住地咬向凤凰花的叶子。
“住口!”疏雨大惊,忙猫口夺花,好生相劝道:“我这就生火做饭,你且到棚里休息会儿。”
程雪疾哼哼唧唧地变回人形,随他一同进了草棚。疏雨偷偷多打量了他几眼,见他的人形与三年前大差不离,只是稍稍长高了一点,顿时心生疑惑。
“猫大人,你这些年是如何修炼的,怎么猫形变大了那么多?”疏雨一边往锅里添米,一边问道。
程雪疾连忙捏了捏肚皮,犹豫地问道:“你是说我变厉害了,还是说我变胖了。”
“你没胖。”疏雨脱口而出,旋即微微一怔,发觉这话之前笙玖常问。每次只要他稍微迟疑一瞬,笙玖就会又跳又叫,怪他喂胖了自己。
所以他只能背着笙玖,把她最常穿的衣服悄悄拿走改大些再放回去……
“我就说嘛!”程雪疾如释重负地坐了下来,手偷偷捏了捏肚子,见赘肉没有再长出来便心安理得地拿了碗筷,眼巴巴地等米出锅。
倒是好哄……疏雨无奈地笑笑,往锅里添了些水,又瞥向窗外随口说了句:“昨晚我做了一夜的梦,梦见许多故人往事,现在见到你还有点不真实。”
然而屋中静悄悄的没有回应,他回首一看,程雪疾已消失不见,只有一双碗筷放在桌上,窗户微开,在风中吱呀作响。
“……也是梦?”疏雨惊愕,颓然地坐在桌边,手颤颤地自袖中掏出凤羽,端详着出神……
……
其实这并不是梦境。远处森林中,程雪疾迅速跑向一棵大树后,果真发现了正坐在地上的夜谰。
“怎么了!”程雪疾扑到夜谰身边焦急地问道,抓开他捂着嘴的手,发觉他的嘴角正不断渗着鲜血。
夜谰微微摇头:“反噬了。无碍,我调息一会儿。”
程雪疾环视四周,瞧见正前方的空地用树枝画出了一个圆形的符阵,阵眼摆着一块石头,周围竖着三个木枝,微怔道:“你在招地鬼?”
夜谰叹息:“嗯,我想招地鬼出来窥视一下地府。可惜现在天道盯我盯得太紧了,刚试探了一下就被警告了。之前这种小术法我信手拈来。”
程雪疾蹙眉道:“我就知道,你偷偷跑走肯定是在做危险的事情。为什么不按师父的说法,让我来做!”
“你不行。”夜谰斩钉截铁地否认道:“笙玖的魂魄不是那么好找的,万一你招惹了麻烦的鬼神可如何是好!”
“我信师父的话,没事就是没事。”程雪疾气鼓鼓地替他擦拭着血迹。
夜谰挑眉,抓住他的手腕低声道:“师父师父,一天天的就信你那个小神棍师父。你可是答应我了,修出三尾就陪我云游四海。”
“什么神棍,我师父说的一向都对!”程雪疾冷哼,见夜谰的脸色迅速变成了砂锅底,忙又补了一句:“你说的也都对,可我还是想试试。”
“不许。”夜谰起身就走。程雪疾却沉着脸没有动弹,见夜谰越走越远,蹲在地上怨念地瞪着他哼唧了一声。
夜谰这才发现小猫“掉队”了,只得又走了回去:“闹别扭也不许,我不能让你出一点意外。”
程雪疾别过头去不搭理他。夜谰蹲下身想揪猫耳朵,岂料花瓣似的猫耳吧嗒耷拉了下来,贴在脑壳上不让他揪。
“不许碰我……以后也不许碰我。守活寡吧你。”程雪疾耷拉着眼皮嘀咕道。
夜谰被气笑了,轻拍他的后脑勺道:“我说小猫咪,上次你可贪得很……”
“住口!我没有!”程雪疾登时涨红了脸,慌里慌张地解释道:“才没有那种事,我……我就是……我……”
“好了,好了。我带你去吃点东西,然后休息一下。”夜谰弯腰把他抱了起来,跟端着个花盆似的往前走去。
程雪疾不太舒服,便正过身子,枕着他的肩膀向后看去,正盘算着该吃点什么,忽然在森林尽头看见一朦胧的身影正站在凤凰花树附近,纤细且高挑,几乎与树影融为一体。
他使劲眨了眨眼,却见已是空无一物,便疑心是自己看错了,安稳地枕着夜谰的肩膀打了个呵欠。
夜谰寻了个还算不错的酒楼,要了个单间休息,又点了一桌子菜任程雪疾吃饱喝足。
程雪疾也不客气,风卷残云地啃了一整条鱼,又喝了点汤水,揉着圆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然后静坐调息,吃撑的不适感立刻消退了,又砸吧着嘴看向了糕点。
“你说你师父教什么不好,非教你这个本事。”夜谰看着他心满意足的模样,轻笑道:“还总埋怨我喂胖你,你一只猫吃两个人的量,不胖就怪了。”
程雪疾虎躯一震,警惕地问道:“你嫌弃我了?”
夜谰挑眉,戏谑道:“嫌弃倒不至于,就怕你压塌床。”
“我已经瘦了很多了!最近都没怎么吃东西!”程雪疾恼怒,站起来掀开衣服露出肚皮:“你看我的腰!细了多少!”
夜谰看着他白净的腹部以及线条柔和的腰身,顿感气血上涌,便嘴角微扬,冲他伸出手道:“雪疾,其实你这样消食是掩耳盗铃,来,我帮你助推内力。”
程雪疾在他抹微笑中察觉出一丝意味深长,却还是在“合籍”的信任感之下乖乖牵住他的手,天真地问道:“怎么助推内力啊……”
夜谰牵着他的手走向里屋床榻:“你先坐定,我们一步步来。”
“哦。”程雪疾脱下鞋袜,盘膝坐在榻上,狐疑地眯着眼瞅他。
夜谰装模作样地坐在他身后,手在他后背上轻轻揉了两圈。程雪疾舒服地咕噜出声,放下戒备的一瞬间,猝不及防地被这双手绕到身前,解开了衣领扣子……
屋外的雨断断续续地又下了起来,打在屋檐上发出阵阵空响。屋内罗帐摇晃,迎合着自窗棂缝隙钻入的风,先是细微,后逐渐变得剧烈,伴随着一声声克制的悲鸣,如同缭乱的风吹过峡间。
程雪疾趴在榻上,腰下垫着枕头,硌得他有些不舒服,想把它推出去,右手刚抬起便被夜谰抓住按在了身后,只得用左手撑着床榻,艰难地扭过头眼泪婆娑地瞪了他一眼:“骗子!”
夜谰倾身向前,感受着脆弱的花一边埋怨着冷风的无情,一边却张开蕊心团抱着雨露,便在他耳边轻吐道:“我就说……你也是贪的。不然怎么跟饿了许久似的,咬得紧紧的不松口?”
“我……”程雪疾刚要辩解,忽然疾风骤雨又起,令他毫无准备之下低喊出声,双腿不甘心地蹬了一下后,被拉着手立起了身子,迎着潮汐逐流踏舟……
……
一晌贪欢,已是深夜。程雪疾趴在榻上昏睡,身上盖了条薄毯。夜谰端来水盆,用汗巾将他擦拭干净,又抱了床被子,盖在他的脚上免得着凉。
睡梦中的小猫微皱着眉头,依旧有些埋怨。夜谰笑笑,将他浸了汗的发丝敛至一侧,轻捻他的耳郭说道:“睡吧,我的小夫人。”
猫儿哼了一声,不知是在回应还是不满这称呼,把脑袋扭向另一边,嘀嘀咕咕地睡得更深了。
夜谰有恋恋不舍地多看了一阵,直到窗外闪过一道黑影。他轻推开窗,迎面被一支沾着泥巴的野花怼在了脸上。只见连枫游扒着窗台低笑道:“谰哥,没坏你的好事儿吧?”
夜谰夺下花,径直穿过窗台浮在空中,将窗户关好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做我想做的事儿。”连枫游见他随手把野花给扔了,不满地撇嘴道:“你就不能适当地招惹一下野花吗?”
“有话快说。”夜谰蹙眉。
连枫游收起嬉皮笑脸,认真说道:“谰哥,你是想打开轮回道,给笙玖招魂吗?我是阴魅体,你拿我当阵眼,事半功倍。”
夜谰由惊转怒,怒斥道:“想都不要想!一个闪失,你就得折进去。我可没有通天的本事,把你俩一起拽回来!”
“我已经决定了,就算你不做,我自己也会去做。”连枫游顿了顿,抬手指向天空:“我知道,你去修真界带了秘法回来。可那术法必须得由通阴阳的术士当阵眼。我可以,你信我。当年老蛟用我开启鬼蜮,我都没有死,区区一个招魂阵,我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知道的?”夜谰诧异,旋即察觉到了什么,低呵道:“蛾!出来!”
小小的蛾子忽忽悠悠地打连枫游的长发中钻了出来,细声细气地说道:“主公赎罪!属下不是故意的!主公您布阵的地方在属下居住的森林里,属下无意中看见了……然后,然后境主他……呀!!!”
没等她说完,连枫游便揪住她的翅膀扔了出去,抱着夜谰的胳膊央求道:“谰哥,你行行好,给个机会吧!我发誓,一旦情况不对,立刻收手,如何!”
夜谰甩开他的手,戳了下他的脑门:“你说得简单!阵法一开,你怎能全身而退!滚回去,少在这里添乱!”
二妖相持不下,在空中瞪着眼。忽然刚刚被扔出去的蛾子飞了回来,在雨中摇摇欲坠地喊道:“主公!夏蝉传来消息,说西境有异常!”
夜谰心里咯噔一声,忙飞向西境,连枫游紧随其后,一并消失在雨中。
他们走后,酒楼的窗户被推开了一条小缝,程雪疾往外瞄了一眼,胡乱套上衣服,跃出窗户追赶而去…
☆、番外四
夜谰与连枫游赶到时,西境上空出现了一道红色的光柱。满地的凤凰花一夜之间全部盛开,鲜艳的大红色连成了一片,莫名凄美且惨烈的。
“疏雨!你在做什么!”夜谰远远望见在那光柱中悬浮着一道身影,浑身已被鲜血所浸透,与凤凰花们出离得相似。
疏雨微回首,悲凉地笑道:“我不能再等了,笙玖已经来找我了。”
“谰哥,这是修罗阵!他要自散魂魄!”连枫游大惊,下意识地想飞过去把疏雨扯出来,却被夜谰揪住后脖颈扔了回去。
夜谰冲向疏雨,手触碰到光柱的一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得剧痛无比,衣袖瞬间飞散成了碎片。他没有放弃,努力把身子挤进光柱中,艰难地说道:“疏雨,听哥的话,别做傻事!”
“我昨天做梦了。”疏雨却双眼空洞,魔怔了般喃喃道:“我梦见你们回来了,我还梦见笙玖也回来了。笙玖她对我笑,对我哭,说她好寂寞……凤凰花都开了……她还是没回来……我要去找她……”
“快停下!”夜谰眼见得他浑身冒起白烟,如同被蒸煮了一般皮肤发皱变红,不断渗出血液,不禁心脏抽跳,不顾一切地伸长手揪住了他的衣袖。
“谰哥!不行!”连枫游忙飞上去保住他的腰身:“强破阵会让他灰飞烟灭的!快退出来!”
夜谰陷入了两难,既不愿松开手,又无法唤醒疏雨,僵持之下,他的胳膊已然血肉横飞,直露出一截白骨。
他咬紧牙关,双眸一点点成了透着红光的金色,龙鳞瞬间布满了手臂填充着血肉,尖角缓缓自头顶伸出……
“笨鸟,还不住手!”千钧一发之际,地面忽然传来一脆生生的呼唤。疏雨一怔,茫然地望了过去。只见程雪疾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正下方,仰起头蹙眉喊道:“大笨鸟!你答应我要好好活着的!”
这声音……疏雨愕然,总觉他的声音像极了笙玖,恍惚中,阵法之力小了几分。程雪疾默默凝视着他,双眸赫然变成了琥珀色。半晌,他微微闭上了双眸,后背攸地升起一道红色的影子,飘荡在空中一言不发,神情严肃。
“笙玖……笙玖……”疏雨一眼认出,那模糊的影子正是笙玖,顿时一阵恍惚,维持不住阵法,蓦地坠了下来。夜谰忙抱住他,十指相扣结符印,强行将阵法反噬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与他一同掉落,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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