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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藤仙流]青玉无双-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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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一阵寒风吹过,让他消瘦的身形不禁打了个冷颤,然而下一刻,一件披风便被披上他的肩头,他以为是潮崎,说道:“本公子不需要。”
  来人却问:“连朕也不要了?”
  流川立即回眸,恰好对上了仙道眼神中的一片柔情。
  原来,仙道来到枫雅殿时,恰好看到他对着天空微微叹息的一幕,心疼之余,他示意一旁的小太监不要说话,然后接过其手中的披风,披在了流川身上。他说:“有枫儿的孔明灯指路,朕……实在不该听信那个疯女人的话,而有所迷惑,冷落了你。”
  流川听后,露出一丝浅笑。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一切已在不言中……
  ……
  次日,当高头再度看到仙道带着流川一同上朝的情景时,便什么都明白了。想来,如今自己有恩于流川那只狼崽子,再和他商议调动军费的事,恐怕他不会再推诿了吧。
  都说“冬大过年”,所以冬至这一日,藤真特意张罗了一桌子好酒好菜,打算好好招呼一众亲戚朋友。
  酉时三刻,酒菜上桌,宾客落座。
  在座的有花形老爷,藤真一贤,南烈和藤真,伊藤和小莲,晴子和洋平。至于三井和彩子没有到场是因为三井的伤还没有好,所以藤真不作勉强。
  可是人虽来了,心却不在,因为樱木的事,大家心情都不好,为了缓解这种压抑的氛围,藤真率先笑着说道:“这一顿花形老爷请客,大家一定要把桌上的酒菜都吃光,才不辜负老爷子一片美意啊。”
  说完,又冷场了,谁也没有吱声,气氛依旧压抑。
  洋平见状,立刻附和道:“是啊,像我们这种流浪艺人,经常走南闯北,很难得可以在过节时,吃到一顿团圆饭,我就不客气了。”说着,便拿起筷子,夹了菜,放进嘴里。
  这时,气氛缓和了一些,在座其他人也纷纷举起了筷子。只有晴子,她一动不动坐在那边,瞪着南烈,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是谁都看得出来,她在埋怨南烈此时此刻为什么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坐得住,吃得香?思及此处,她眼眶一红,对大家说道:“我胃口不好,回房了。”
  洋平见她离席,立刻起身前去安慰她。
  花形老爷人老糊涂,见他俩离席,就埋怨起了藤真,他说:“健司啊,这就是你不对了,怎么没请樱木呢?害得晴子不高兴了,洋平也走了,一会儿没有彩戏看了,这饭吃得没滋没味,我不吃了,我回房了。”
  藤真立刻安慰道:“是啊,我不好,忘记去请樱木了。”说着,他使了个眼色给他爹。
  一贤领会后,起身陪着花形老爷去后院下棋了。
  这时,房里传来婴儿的哭声,小莲说阿孝醒了,她要和伊藤去照顾阿孝了,说着,两人也离开了。
  就这样,原本热热闹闹的一顿晚饭就只剩下了藤真和南烈。
  南烈顿时有些内疚,说道:“其实,事情是因我而起,所以最不应该坐在这里的是我。”
  藤真安慰道:“没事,晴子她迟早会明白的。”说完,他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动起了筷子,吃得滋滋有味。
  南烈心中一暖,不想扫他的兴,于是也动起了筷子,而且,吃得比藤真还要香。
  藤真纳闷,问道:“你有胃口了?”
  南烈回答:“不是你说的吗?不吃光这些菜,不准离开桌子啊。”
  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笑容……


第38章 幸福
  三井终究逃不过革职这一劫,而负责操办此事的正是吏部新上任不久的侍郎,相田彦一。
  相田彦一说卷宗上清清楚楚写着,樱木那天先是故意纵火,而后又拿着女子发簪劫持衙役。那么问题来了,樱木是怎么得到火种的?又是怎么得到一根女人发簪的?相田彦一请三井回答。
  无奈,三井回答不出。当日,就是因为他太相信樱木了,才在他和晴子情话绵绵时,离开了现场,导致樱木的计划得逞,于情于理,他都逃不掉管理大牢不善的罪责。
  然而原本可以降职处分,怎奈那个相田彦一人小鬼大,一口咬定刑部司狱内有人串通樱木,里应外合,才得以逃脱。所以,他对三井作出的裁决是:革职!
  熬了十年才坐上的位子,就这样在一夜之间丢得干干净净。
  三井这次真可谓是亏大发了,位子,位子保不住,还被樱木弄伤了手臂,到现在都使不出力气,真怀疑是不是残废了。还有那个相田彦一,也不知道他什么企图,非要向上头禀报说刑部司狱里有内鬼,怎么可能?刑部的衙役个个都是自己的好兄弟,铁哥们,三井还能不了解他们吗?什么狗屁吏部侍郎,简直就是个糊涂蛋,我呸!
  三井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走进屋里,这才知道,原来彩子早就来了,还给他烧了几个好菜。
  彩子将碗筷递给三井。没想到三井依旧和前两天一样,右手一点力气都没有,筷子刚上手,就掉在了地上。
  彩子立刻用调羹舀了一勺饭菜,送到三井嘴边,说道:“你的手不方便,我来喂你吧。”
  三井看着那饭菜,又看了看彩子,问道:“你不怕了?”
  是啊,她不怕吗?她依旧怕,可是她想了很久,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用来虚度?且行且珍惜。于是她说道:“这不正是你想过的日子吗?”
  “你肯接受我?”三井脱口而出。
  “嗯。马上就是十五了,到时候我带宇昂来陪你赏月,可好?”彩子回答。
  三井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一直以为樱木越狱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败笔,却不曾想,竟也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收获,只是如今他已不再是刑部司狱,和彩子在一起,岂不是拖累了她,思及此处,他犹豫了。
  彩子见他犹豫,知道他是为他们的将来担心,于是安慰道:“人生福祸旦夕之间,未来的事又有谁能预知,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必定能闯过这一关。”
  彩子的话打动了三井,他立刻将她揽进怀里,说道:“好,只要有你在身边,就算这只手报废了也值得。”
  彩子笑着嗔怪道:“胡说,你的手一定会没事的,因为你还要教宇昂读书,写字……”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叹人间真男女难为知己,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然而,这边厢是因祸得福,那边厢却是祸不单行。
  在樱木下落不明的这些时日里,每当夜幕降临,美雪便只能仰仗迷迭散才能睡得着,不然就一直睁着双眼到天明,个中滋味,实在难熬。
  所以这一日晌午,美雪又揣着银子去买了几包迷迭散。回程的途中,她盯着街边布告栏上关于缉捕樱木的悬赏告示发起了呆,想着樱木现在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外面求生存,一定是吃不饱,穿不暖,甚是可怜。想着想着,眼泪又氤氲了她的眼眶。
  这时,几个衙役走上前,撕下了樱木的悬赏告示。
  美雪不明所以,收起眼泪,问道:“差大哥,为什么要撕了它?”
  那几个衙役不认识美雪,直说道:“上头吩咐这个人不用再通缉了。”
  “为什么?”
  “因为已经找到他的尸首了!”说完,衙役们离开了,徒留美雪一个人在寒风中颤栗……
  ……
  据说,樱木的尸首是在隔壁县的一个山坳里发现的,面部溃烂得比较严重,已经无法辨认,但是拥有一头红发终究是少数,而且尸体脚上的布鞋也确系是樱木越狱时所穿,所以身份应该无可疑,就是樱木花道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藤真第一时间告诉了南烈,未免他过于自责,他还好说歹说了一番劝慰的话,希望南烈不要太放在心上,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算南烈外表装得再怎么冷酷无情,也无法掩饰其心中的愧疚自责。
  就这样,次日,当南烈站在刑台上,准备将犯人问斩时,他的眼前史无前例的出现了幻觉,他觉得眼前这个被问斩的囚犯是樱木,他正用一种锐利的眼神看着自己,并说道:“为什么?为什么非要逼我走上绝路,你砍啊,你不是能做到心无旁骛吗?在刑台上,你的眼里不是只有犯人吗?”
  监斩官见南烈迟迟不动手,催促道:“刽子手,速速行刑!”
  南烈这才回过神来,可是随即出现在他眼前的又变成了美雪,她正用一种怨恨的眼神看着自己,并说道:“南烈,为什么你那么狠心见死不救?樱木是因你而死,你这个杀人凶手,我恨你,我恨你!”
  南烈犹疑不决,令周围的民众迫不及待,于是声声催促起来。
  催促声唤醒了南烈,他定了定心神,最后一咬牙,一刀砍了下去,可是却发挥失常,他的刀上遍布血迹。他知道,他完了,他的刽子手生涯结束了……
  孤独的夜,寒冷的风,飘零的叶,绝望的人……
  是谁隐匿在这夜风中轻轻的吟唱?
  是谁独倚在这小窗边不舍的张望?
  原来是曾经最优美的旋律在这落寞的冬夜里来回飘荡……
  可以说是“意料之外”,也可以说是“情理之中”。
  樱木的死给美雪以致命的一击,令她在这个冬夜作出了人生最大的抉择,或是带着些许不甘,或是带着些许惆怅,她朝这个无情的世界挥了挥手,然后喝下了那碗加了五包迷迭散的茶水,悄悄走向那通往冥府的大门,她只求在无论怎样的来生里,都不要再重蹈这一世的覆辙……
  这个冬夜里,没有人知道她死前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她死前做了什么,只有那悲悲戚戚的调子在诉说着她的故事,一个卑贱的,凄苦的,青楼女子的故事……
  也许有人会叹息,也许有人会难过。
  但是用不了多少时日,这个世界便会忘记她,忘记天香楼里的樱木美雪,忘记曾经有一个地位卑下,却情深义重的女子来过这凄冷的世间!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那一晚,美雪的歌声如梦如幻,如泣如诉,由远及近,由近及远……
  吏部的公文没几日就到了刑部司狱,没有惊喜,没有改变,对三井的处决依旧是:革职。
  三井收拾完东西,最后看了一眼刑部司狱,便走了出来,刚到门口,迎面碰见德男和几个弟兄一起进来。几人皆是说说笑笑,簇拥着新上任的德男,嚷嚷着晚上要一同去天香楼喝花酒,这情景,不禁让三井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虽说三井见怪不怪,倒是德男,有些不好意思,对他说道:“老大,我……”
  三井见他一脸窘迫,宽慰道:“好好干,以你的能力,绰绰有余。”
  “是,老大,我一定不会给老大丢人的。”德男立即表态。
  几人正说着,南烈走了过来……
  是夜,小莲要照顾阿孝,伊藤要打扫房间,最闲的就剩藤真了,他坐在后院里正忙着叠纸钱。当然,纸钱是烧给美雪的,她在世时,未能替她做点什么,现在去世了,帮忙叠纸钱,也算是略尽绵力吧。
  南烈见他一个人,于是走到石桌旁坐下,拿起一张锡箔,跟着他的姿势,一同叠了起来,一边叠,一边说道:“稍后,我会搬出去。”
  藤真的心不由得一痛,他定了定神,追问道:“你找到地方了?”
  “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所。”南烈回答得理所当然。
  藤真以为南烈突然要离开是因为晴子对他的态度,于是劝慰他,不用理会,晴子总有一天会谅解的。可是他却不知道,南烈做了那么多年的刽子手,又岂会担心“误会”二字,再说,要一个人去明白另一个人又谈何容易。
  只不过,藤真不以为意,他说:“你不是不需要,你是习惯。习惯让你觉得没必要去跟别人解释那么多。”
  这话说得甚是有理,南烈不禁有些佩服藤真的读心术。
  藤真见他不反驳,继续说道:“要了解一个人并非你想得那么难。”
  南烈露出一抹苦笑,说道:“我知道你明白,但是你只是芸芸众生中最难得的一个罢了。”说完,他看着手上叠得四不像的纸钱,嘲讽一句:“叠成这样,你说下面会不会不认账啊?”
  藤真笑了,问道:“你会介意叠成什么样吗?你不是不信鬼神,不信因果报应的吗?”
  南烈却调侃道:“可是你信啊。”
  随即,两人对视一笑……
  有句俗语说得好:装睡的人始终叫不醒,要走的人终究留不住。
  这一晚,藤真破天荒的失眠了,为南烈,更为了他自己,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他对南烈的感情,就像是自己给自己挖的一个坑,爱上南烈让他义无反顾的跳进这个坑。那么坑是自己挖的,跳也是自己跳的,现在爬不出来又能怪谁?想到这里,他自嘲似得露出了一抹笑容,瞥一眼窗外,天边竟已泛起了鱼肚白。
  反正也睡不着了,他索性一翻身起床了,收拾妥当后,来到书房,翻起了医书。医书甚是枯燥乏味,没看几页,就让他哈欠连连,朦胧间,竟看到花形背对着他,坐在圆桌边。
  于是,他端一杯茶,上前关心道:“身体不好,为什么不去房里躺着。”
  花形喝了一口茶水,咳嗽几声道:“你也知道我这个病了,喝再多的药也于事无补,药那么苦,还不如喝你的寄桑清茶来得香甜。”
  藤真笑他像个孩子,又说道:“你喜欢喝的话,一会儿我写方子让小莲去煮。”
  花形点了点头,继而又问道:“是不是我想怎样,你都会答应我?”
  藤真点了点头。
  于是花形说道:“我要你幸福。”
  藤真笑了,他说:“有你爹,我爹,还有小莲和伊藤陪着我,我觉得很幸福。”
  没想到,花形却摇了摇头,他指着院子里的一道侧影说道:“难道不是因为他吗?”
  藤真这才发现,南烈不知何时竟坐在院子里,正独自吃着面条。
  这时,花形又道:“无论是哭,是笑,一直陪着你的,都是他,他应该可以给你幸福,去吧,找你的幸福去吧。”
  ……
  藤真一惊便醒了,才发现刚才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个梦,他抬头望向院子,此时那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南烈在吃面。他有些扫兴,合起了医书,却意外的发现,医书下面竟压着一张纸片,纸片是上次被花形老爷撕了的那本小说留下的碎片,应该是收拾时遗漏了,藤真拿起纸片细看,上面竟赫然写着:要幸福。
  就这样,藤真心里憋着一肚子的话,想要告诉南烈,可是这一晚,南烈却迟迟没有回来。
  家里又重回以前那般冷清了,因为晴子去给病人送药了,所以饭桌上,除了藤真以外,就只有小莲、伊藤和花形老爷了。以前家里冷清,倒也习惯,可是经过热闹后的冷清,多多少少让人觉得有些凄凉……
  次日,藤真送别了三井,三井说稍后他会去城里王员外那里做长工,总之不管如何,他都会照顾好彩子母子的,于是彩子笑他,说他放着黄花闺女不要,偏要她这个再嫁的女人,真是傻透了。
  看着两人恩恩爱爱,如胶似漆的样子,藤真很是欣慰,本来嘛,婚姻又不是谈条件,情投意合才是最重要的。
  送别了三井夫妇,藤真走在回程的路上恰好遇见了新上任的德男。
  德男是个直肠子,藏不住话,没聊几句,便将南烈辞了刽子手的事告诉了藤真,还怪南烈提得这么急,真是难为他了,一时半会儿的,让他上哪儿去找手艺那么好的刽子手。
  当然,后半截话,藤真压根儿没听进去,因为他脑子里此刻都是南烈,南烈不做刽子手了,岂不等同于送死?事不宜迟,藤真恳求德男先不要将南烈辞工的文书上呈吏部,接着就去了一趟刑部找南烈,结果没找到,离开刑部后,他立刻回家,可惜南烈不在房里,正打算再出门找他时,恰好遇见了小莲,小莲说南烈可能出去喝酒了,于是藤真气都没舍得喘一下,又直奔乌衣巷,哪想到,到了那里,老板说南烈根本没有来,还问藤真是否和他约好了。此时,藤真已经顾不得搭理他了,他直奔郊外,可惜依旧找不到。
  就这样,来来回回,周而复始,一直找到了戌时,藤真两腿发软,觉得实在是走不动了,才踏上了回家的路,途径乌衣巷时,恰好看到了夜色中的南烈,他正坐在那里喝酒。
  原来南烈从面摊老板口中听说藤真在找他,未免与他失之交臂,所以一直坐在这里等他。再见到藤真时,南烈心中竟没来由的一阵激动,他上前问道:“找我什么事?”
  藤真心中有气,别的也不多啰嗦了,直奔主题道:“为什么要请辞?你会死的。”
  南烈避开藤真的眼神,说道:“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是的,藤真安慰他,樱木的死,美雪的死,虽然大家都怪罪于他,但这并不代表是他的错。旁人或许不懂,可是他懂,更何况南烈自己也曾经说过,他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他。
  南烈点了点头。
  藤真怒了,说道:“那你为什么要放弃刽子手,一心赴死呢?你这算是什么英雄好汉,一死以谢天下吗?所有人都在逃避,美雪是这样,现在连你也这样,你们个个都不怕死,那为什么没有勇气活下去呢?难道生命对你们来说,真的那么不值得珍惜,说放弃就放弃?”说道这里,藤真哽咽了,他停顿片刻后说道:“想当年,花形那么不想死,却还是死了,他忍着痛,都想多看这个世界几眼,多呼吸几口人世间的空气……”
  南烈见他难过,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不是逃避,我是面对。”
  “面对伏法吗?”藤真抬眼与他对视。
  南烈语重心长的回道:“是,当日既然有人死于我的刀下,这份罪,这份债,我就应该偿还,但是当时我没有勇气面对,我怕死,所以我选择做刽子手,但是今天,我有。”
  以为没有带走一片云彩,无形中,却早已留下一地尘埃,等着爱他的人忘记,恨他的人想念,藤真再也忍不住了,他问他:“难道这世间就没有你值得牵挂的人了?”
  南烈心中咯噔一下,他猜,有一天若他死了,眼前这个傻子或许真的会想他,念他,甚至恨他,可是他不要他的想,他的念,他的恨,他只要他忘记,忘记曾经同样有个名唤南烈的傻子偷偷的爱过他,就已足够。于是他硬起心肠,说道:“我是一个死囚,从始至终我都是孑然一身,何来牵挂之人?”
  “那我呢?”
  是啊,那他呢?从自己误打误撞住进御史府开始,藤真就已经走进了他的生活,渗入了他的生命。南烈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藤真见他不再说话,于是提醒他:“你以前答应过我,会永远陪在我身边,你不可以言而无信,不可以反悔。”
  许下的承诺欠下的债,南烈欠了樱木一条命,欠了美雪一个弟弟,欠了晴子一个爱郎,如今再欠藤真一个承诺,岂不是晚节不保。这么一想,他点了点头,回答道:“好,我答应你,我会信守承诺。”说完,他看一眼天色,已经很晚了,于是向藤真提议一起回家,说着,便拉住了他的手。
  藤真感到意外,与南烈对视一眼,以为他会松手,却没想到,他捏得更牢了,随后,两人相依相偎,一同消失在这宁静的夜色中……


第39章 祈福
  再说皇宫这边,不知为何,这几日上朝都不见仙道的踪影,听他身边的越野公公说,那是因为皇上龙体违和,故无法上朝,可是安西心里惴惴不安,他总觉得“龙体违和”的表象下似乎正酝酿着一场阴谋。照此情形,本想在铲除流川枫和高头力之后,将皇子送回宫中的计划,恐怕是不得不提早进行了……
  当然,安西在加快计划的同时,高头也没闲着,他手下有个极其得力的干将,名叫“牧绅一”。此人不止武功高强,心思甚是缜密,派他出去调查上川氏遗腹子的事没几天,便有了端倪,说是御史府有个叫藤真健司的大夫近期收养了一个孩子,起名“花形孝”。鉴于他收养的时间,牧绅一推测,很有可能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民间皇子。
  高头一听,顿时眼睛一亮,顺着牧绅一的思路推理道:“堂本五郎原本得了流川枫的命令,要他除去上川氏,不知因何变故,他不但没有除去上川氏,还通知了安西光毅,救走了上川氏母子。而依据刑部司狱的记录,堂本又在行刑前曾见过藤真一贤,说明他和藤真父子相熟。而且,藤真健司是个大夫,懂得刨腹取子,一点都不奇怪,所以他手中的养子就是皇子,堂本啊堂本,难为他死到临头都守口如瓶,没有将皇子的下落抖露出来,才让安西光毅将计就计,继续把皇子藏匿于御史府,好一招掩人耳目。然而,最可笑的是,流川枫这个狼崽子竟然做梦都没有想到,收留皇子的人竟一直就在他身边。”
  要不说高头怎么是“千年的狐狸万年的精”呢,单从这只字片语,再结合刑部司狱那边藤真一贤探访堂本五郎的时间记录,他竟从千头万绪中找到了线索,理清了思路,证明了藤真手上的养子确系是龙裔的事实。
  那么事已至此,宁枉勿纵,把御史府一家统统关进天牢就对了!高头立刻下令查封御史府,末了,关照牧绅一,此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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