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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王之约[西幻]-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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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文站在芙罗尼身边，从旁边侍从的盘子里拿起了一杯酒，朝着布拉妮举了举。年轻的女孩立即收起了眼泪，说道：“抱歉，亲爱的，我只是因为芙罗尼将要离开有些感伤。能嫁给您，我也十分荣幸。”
凯文很满意这个结局，说了些客套话，匆匆离开了。从宴会厅回到他们住的地方用不了多长时间，但他依然觉得漫长。
他必须让吉尔接受自己做事的手段，但是……也应该循序渐进呢。
吉尔没有别的地方好去，他早早回了房间，待了一会儿，房间门被人敲响了。那绝对不会是凯文，小王子回自己甚至是吉尔的房间都是绝对不会敲门的，如果吉尔锁了门很可能还会冷嘲热讽一顿。如果是侍从，也绝对会报上自己的名字……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了：这是他认识的人。
他认识的人，无非就是冒险村事件时凯文带在身边的人，如今亚历克斯假扮成了杰克元帅，黛奇失踪，西格尔被作为冒险村事件的真凶控制，能够在这个时候敲门的也只剩下一个人了——教廷位高权重的圣女，帝都的红衣主教，凯文的长姐安瑞拉殿下。
这位公主殿下在年幼的时候就被送入教廷接受严格的训练，不论男女，教廷中比她更强的人寥寥无几。姓氏上她已经和皇室脱离了关系，但是血缘还在那里，她也一直是皇室忠实的拥护者。在冒险村的时候，她的职责之一就是督促凯文做他应该做的事情——即给冒险村造成它如今所受到的伤害。
吉尔对她是有一种纯粹对强者的敬佩的，然而就感情而言，他对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好感。凯文也知道这点，特意没有让两人相见，但是此时此刻，在这个特殊的时候，安瑞拉来找他了。
他打开门，沉默地看着对方，没有说话。外貌上，安瑞拉与凯文是十分相似的，都有着金发蓝眼，只是眉眼柔和得多，第一次看见的人一定会以为对方是个甜美的洋娃娃。
“吉尔，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要和你说几句话。”安瑞拉淡淡说道，看着吉尔，目光自然地转移到了他的头发上，“这……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吉尔摸了摸自己的蓝毛，不带任何情绪地反问：“这是你想和我说的那几句话之中的一个么？如果是，原谅我不想回答。”
“抱歉。”安瑞拉没有怒意，欠身赔礼，“我们能去个合适的地方聊么？”
吉尔耸了耸肩：“没问题。”
他不喜欢这些人，但也没到恨的程度。他的理性压过情感，告诉他这些人不是罪魁祸首，利用对方的愧疚之情远比一味的仇恨更能为他带来利益。
安瑞拉和他并肩走在月光下，两人都沉默不语。过了很久，女孩才开口：“我来找你有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想请你对我的弟弟好一点。”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
“你没有理解我说的话。你、我和他都相信你爱他，然而你并不相信他爱你。”安瑞拉说道，“你不知道这对他有多大的伤害。”
吉尔自嘲道：“我相信，否则的话，按照他的行事风格，早就把我杀了……”
“吉尔，我可以武断地说，你爱他的程度，远远及不上他爱你的程度。你一定不相信。”安瑞拉停住了脚步，看着吉尔的眼睛，一字一句，仿佛要说到他的心里。
吉尔愣了一下，没有想出反驳的理由，点头认同：“你说的没错。我不相信。他爱我，我知道，但是他恐怕……没有那么爱我吧。”
这个世界上对凯文来说重要的东西太多了，权力、财富、力量……爱情对他来说是昂贵的点缀。一样饰品虽然也珍贵，但毕竟比不上衣食住行不可或缺。或许凯文王子的确完美无缺，他为这点缀所投入的感情和精力能让他成为这世界上最棒的情人，然而他毕竟没有把爱情当做最重要的东西。
“……我就知道。”安瑞拉无声地叹了口气，“我想我在这里也说服不了你。和凯文朝夕相处的人是你，如果你相信的话，你早就相信了。但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情：你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和人。对爱你的人来说，这世界上最糟糕的事情不是你不爱他，而是你怀疑他对你的爱。每次你和他说话，说完他走出去，一个人待着，一言不发。偶尔我过去，他会问我：‘姐姐，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他怎么会不相信？’我不喜欢看见他那个样子。你可以不爱他，但是请你尊重他的爱。”
“……”
“我无意使你背负沉重的负担，对我来说，你不爱他、与他毫无关系更有利。但是看在凯文的份上，请你相信我这一次。‘重要’这个词，对他而言，根本无法形容你的重要。”安瑞拉说完，深深鞠了一躬，“拜托您了。”
吉尔听完之后心情相当复杂。听安瑞拉的意思，自己对凯文的那点儿怀疑就足以压垮他了。然而吉尔也不是故意要去怀疑的，曾经在冒险村的时候，他全心全意地信任着小王子，对他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可对方还给他的是什么？一个只剩下废墟的村庄，一个支离破碎的家，一个满是谎言的世界。
当然，吉尔知道这些不能完全怪凯文，但从此他对对方的甜言蜜语温柔体贴自然就有了抵抗心理，用怀疑的纱把对方的一切反馈包裹起来，免得自己受到伤害。不过现在看来，这也不行，因为受到伤害的人会变成小王子呢。
“我知道啦。”他叹了口气，答应了对方。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受伤，那么他一定选择自己而不是他的小王子。
“安琪，你来找我的目的不只有这一个吧。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事情呢？”他问道。
“有一个人想要见你。”
吉尔略微感到好笑：“那不应该是凯文通知我么？”
“他绝对不会让那个人见你——但是我觉得这样不公平。不管怎么样，他也是我的表弟，我打算违反一次凯文的意志。你见过他以后怎么做都随你，我所求不过无愧于心。”安瑞拉坦荡地说道。
吉尔心中有了人选，这让他感觉复杂。
他有些犹豫，眼睛评估地看着安瑞拉，重心从前面的脚换到了后面的脚。
“你看上去不信任我。”安瑞拉无奈地看着他，脚步停了下来，“算了，不着急。我们来打个赌吧。我赌凯文今天很早就会回来——说不定他已经回来了。”
吉尔不假思索地说道：“不可能。”
“请先别说话，让我来猜猜你的想法。”安瑞拉的蓝眼睛在月光下闪着盈盈光芒，“你觉得这个宴会很重要，而且他也注重礼仪，况且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会提前离开。”
“没错。”
“那我们来打赌吧。我赌，他一定会提前回来，就是为了见你一面。如果我猜对了，你就跟我去见他。”
“……好。”
凯文就是在这个时候回到了房间。房间里很黑，没有任何光源，凯文只能勉强看出家具的大致轮廓，但房间里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听起来却无比清晰。他一开始的满腔热血忽然变冷，神色和这黑暗很有相似之处，他手按在剑柄上，缓缓走到了床边，伸出手朝着床里摸去。
他摸到了滑溜溜、软绵绵的东西，这让他神色大变。他不动声色地向上，听对方的喘息越来越明显，忽然双手一紧，抓着对方的脖子把她拎了起来，打开窗户扔了出去。
窗户外发出一声尖叫，紧接着一阵骚乱。凯文开了灯，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间，一阵懊恼。
吉尔要是没回来过还好，要是他来了又走了……自己该怎么解释呢？看这情景，他没来过——这是喜讯；但是他去了哪里这个问题又让小王子不安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往床上塞人的事情大家都看懂了吧。
写完这个就觉得，王子殿下的战斗力果然很强（⊙o⊙）
☆、囚犯
凯文王子恐怕没有猜到，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吉尔正在他的房间窗外，看着尖叫的女人，不忍直视地闭上眼睛，头转向一边。
安瑞拉笑盈盈地说道：“你看吧，他回来了。”
“真让人意外啊……”吉尔说完这些话，闭口不言，脚已经变成了透明的。他被一阵风吹散，并跟随着这阵风，飘进了面前的房间。
安瑞拉站在窗户外面，看着里面的事情，悄悄走了。
吉尔进入房间，并不急于露出身形，把自己变成风，变成黏腻、浓稠的流体。房间的温度立即低了下来，在凯文的身边环绕。
小王子立即感受到了这种变化，他坐到床上，把华服脱了下来。风吹了过来，把他的衬衫吹得鼓胀起来，浑身又冷又热。
吉尔在他的身上露出了身形，握着他的肩膀，低头看着他。
“我就说，我怎么没看见你。”凯文的蓝眼睛也专注地看着吉尔，那双眼睛和安瑞拉有着相似的颜色，但是更为深邃。他抬起头，鼻尖距离吉尔的嘴唇只剩下一口呼吸的距离。他每一次呼吸，都在对方的脸上骚动着。
吉尔却并不愿意满足他的愿望，轻声问他：“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想看见你。”凯文理直气壮地说道，“你刚刚离开得那么突然，我怕你出事。”
“我能出什么事？”吉尔失笑道，却在下一瞬间领悟了对方的想法。他低下头，紧紧搂住对方的肩膀，对他说，“我不会离开你的。”
他的声音小了一些，继续道：“至少……不会以这种方式。”
凯文的心情多云转晴，又晴转多云了。他愤怒地抱着吉尔，沮丧地说：“你真的，就没有可能更改那个约定么？说到底，那就是一句话而已啊……”
“那的确只是一句话。”吉尔同意道。
凯文眼睛一亮，循循善诱：“既然只是一句话，你能说出来，也能收回去，当然也能更改它……”
“我不会更改我说出的话，殿下。”吉尔把自己的嘴巴藏在凯文的金色头发里，模模糊糊地说，“但那一天很远，或许永远不会来到。”
“真的么？”
“帝都是你的城，这里是你的国。”吉尔冷静又爱怜地告诉他，“你来做决定。”
对他来说，那个约定其实只有一个意义：让他的小王子代替他来决定，让两个人永远在一起。
这个夜晚结束之后，凯文决定启程。他已经在一场宴会中得到了杰克元帅的一切，他不需要再在这个地方盘桓了。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他即日就走。
吉尔睡醒一觉，就被凯文拉上了离开的马车，走在回到帝都的路上了。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帝都，凯文忙碌了起来，一道道命令发了出去，一封封信寄了出去。吉尔无所事事，停车休整的时候开始和这车队里的人聊了起来。
车队里大多是护卫，但他们的身份也并不低，至少是经过册封的骑士了。吉尔会和他们聊天，他们也愿意搭理这个被王子殿下信任的魔法师，却又不过分亲近。
凯文的亲卫队长是一个名叫肯尼斯的男人，他是一名伯爵的二儿子，伯爵在他年幼的时候把他送进宫廷作为皇室的护卫，免得血脉倾轧。他一步一步得到了皇室的信任，被皇后指派为王子凯文的亲卫——而这个聪明的男人立即用皇后的情报换得了王子的信任。
吉尔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确很特别——是否聪明另谈，因为以上所有内容都是肯尼斯亲口告诉他的。
“你告诉我的事情，也太多了吧。”
“我只怕您知道的不够多。”肯尼斯和吉尔说道，“在这些事情上，殿下是希望您能够了解他的。”
吉尔恍然大悟，猜测道：“凯文命令过你们么？”
“殿下亲自吩咐过我们，说除非您问我们，否则就当您不存在，不要打扰。如果您问我们什么事情，就必须认真回答。”肯尼斯笑着说道，“如果您不是那么重要的话，殿下是不会开口的。”
吉尔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他倒是很贴心。”
肯尼斯稳重地说：“殿下当然很重视您。”
“我知道。”吉尔挥了挥手，并不多谈，“安瑞拉在哪里？”
“您是说教廷的那位么？恕我不能离开岗位，您往那里走。”肯尼斯为他指明了方向，继续目不斜视地驻守在岗位上。
吉尔耸了耸肩，自己去找了安瑞拉。金色头发的女子在马车里坐着，闭着眼睛冥想。作为一名神职人员，她除了处理俗务之外，大部分时候都在冥想中度过。
平日在帝都，社交繁忙，她不得不牺牲与神相处的时间；而现在，她要抓紧时间感受神的力量。
吉尔敲了敲车厢门，一只腿踏上了车厢踏板，望着女孩唤道：“安瑞拉殿下。”
“你怎么来了？”安瑞拉还没睁开眼睛，已经开口问道。
“现在停车，凯文又忙，我就来看看你。”吉尔耸了耸肩，“上次我输了，我说话算话。”
“您真是一位绅士。”安瑞拉赞美道，蓝眼睛注视着他，“请您稍等。”
吉尔关上车门，等在外面。他观察着安瑞拉的马车，它朴素而大气，上面有教廷的标志，底下安装着和凯文马车一样的装置。虽然这马车没有外饰，但没有一个人会认为它的主人是一位没有的身份的人。
过了一会儿，安瑞拉走了出来。她换了便于行动的衣服，优雅地下了马车，走到吉尔的身边，轻声道：“我感谢您。”
“不必如此。带我去看他吧。看……西格尔。”
吉尔说出那个名字的心情颇有些复杂。西格尔是凯文和安瑞拉的表弟，未来的爱法姆大公，但他本人却是个有点害羞的少年——至少在吉尔眼中，他一直是这样的。
他很少说话，这偶尔让他看起来可靠，但是更多时候人们觉得他是不敢插嘴，或是羞于发言。他很少做必要之外的事情，大概一开始这就不在他的选择之中。他和吉尔如今行踪不明的妹妹感情甚好，吉尔猜测在那个烧蚀一切的夜晚他们一定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无从得知究竟发生了什么。总而言之，他沉默寡言、憨厚老实，无论是初见还是深交，你都不会认为他是个危险人物。
然而，他也是冒险村事件的直接执行者。他发出了信号，他带领着精兵扫平了守卫，烧光了村落。吉尔对于冒险村事件的总体评价不会改变，这件事情不是任何一个人的错误，是一群受害者和一群帮助受害者同时也获得利益的人的合作行为——当然，这同时造成了另一群受害者。不过，对这个刽子手，他还是抱着复杂的态度。
这很容易理解，如果你的亲人被错判，翻案文件一应俱全，然而你没赶上，刽子手却在规定的时间下了手——你肯定也不想原谅这个刽子手。
西格尔不是一个可恶的人，但是他做出了最可恶的事情。
上诉就是对西格尔的准确评价，也是吉尔一切复杂心情的来源。
安瑞拉带吉尔来到了囚车面前，和守卫简单说了两句，守卫就为两人让开了道路。两人登上了车，走到里面，看见了带着枷锁的少年。
因为西格尔的特殊身份，凯文并没有用普通的囚车敷衍，而是特意制作了马车式的囚车。从外面看来，这个囚车和普通的马车毫无差别；但在里面，隔板隔开了囚犯和守卫的空间，两者能够通过小格子看见彼此，但处境天差地别。
西格尔独自坐在囚室里，衣服和头发都散乱着，手上扣着锁链，旁边还放着新鲜的食物——一口未动。
“西格尔？”安瑞拉叫了一声，放缓了声音，“西格尔，我来看你了。”
少年局促地抬起头，露出了一个难为情的笑容，说道：“安琪姐，你别来看我了，我在这里一个人就挺好。”
“我不是来和你闲聊的。”安瑞拉知道他的个性，不说废话，直接把吉尔推了出来，“你要找的人来了。你应该感谢我，我废了好多功夫才说服他。”
“太谢谢了。”少年诚恳地说完，提出要求，“能请你先离开一下么？我想和他单独说两句……行么？”
安瑞拉爱怜地说道：“当然。”她转身离开，并小声对吉尔说道，“好好说话！”
吉尔用同样小的声音说道：“我知道！”
他知道安瑞拉对西格尔的愧疚从何而来：计划是由凯文负责，监督是由安瑞拉负责，只有执行用到了西格尔——这让这个孩子成为了彻彻底底的炮灰。
冒险村并不是毫无地位的村庄，实际上，它在过去的百年间同各大贵族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许多贵族都习惯把孩子送到这里来试炼。
因此，这次冒险村的覆灭触动了许多贵族敏感的神经。尽管因为大火燃烧巧妙，冒险村中的游客和贵族无人伤亡，但他们还是坚持要找出真凶——而西格尔被塑造成任性堕落的败家子，扛起了这个黑锅。
知道真相的人，很难对他不产生一点同情。而对吉尔来说，这感觉更为复杂。同情和迁怒混杂在一起，让他难以理解自己到底想要对西格尔做什么，说什么。
他最终只是平淡地问了一句：“怎么不吃东西？”
“替罪羊很难吃下饭吧。”西格尔的话语充满了讽刺的意味，这与吉尔之前知道的很不同。
他诧异地抬起了头，重新审视面前的少年，慢慢皱起了眉头，问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西格尔弟弟现在心情很糟糕。
但并不是因为当替罪羊（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而是因为小女盆友不见了╮（╯▽╰）╭
☆、西格尔·爱法姆
西格尔耸了耸肩，说道：“我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好跟你说。我只是想要看看你们。这里太闷了，除了安琪姐，我也想看看别的人。”
“……”
“表哥绝对不会来的，其他人恐怕也不敢来，我想了想，觉得只能找你了。”西格尔慢吞吞地说道，脸上表情一片空白。
单独的囚禁是能够抹杀一个人的表情的。毕竟表情存在的意义是为了交流，而独自□□的时候，这个意义就不存在了。不需要表情，不需要语言，不需要时间不需要空间，只有思想能够流淌。
吉尔无话可说，西格尔拿起刀叉，一口一口吃饭。他吃得很文雅，就好像他坐在水晶灯下，面前是大理石桌子，用的是银盘子，拿的是金筷子。
吉尔注视着他，转过身，看着外面光鲜的世界，缓缓叹了口气。复杂的心情暂时消退了，他心情平静如水，以同样的空白来和西格尔进行对话。
“你想聊什么？凯文？外面的情况？或者是……艾芙雅？”最后一个名字是吉尔的妹妹，这个女孩曾和西格尔亲密无间。
西格尔默默地喝了一口汤：“她还好么？我没听到她的消息。”
“她失踪了，和我父亲一起。我猜他们应该在一起，或许他们回去了白象领。”吉尔简单地回答道。他的父亲来自白象领，为了他的母亲留在冒险村——如今他的母亲去世，父亲也应该回去了吧。
“是么，听起来还不错。”西格尔放下碗，面前的盘子上已经空空如也。他向后退了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墙，“外面呢？”
“一切都好。”吉尔简单地说道。冒险村很好，帝都很好，凯文也很好。
西格尔低声说：“那不可能。”
吉尔愣了一下，问：“你说什么？”
“不可能没有事的。这件事情对表哥来说收益巨大，但也同样有巨大的风险。你大概不了解冒险村在贵族心中的地位，他们把冒险村今天的下场当成了他们明天的下场，怨愤难平，必须要死人才可以挽回。”
“……”
“太不走运了，剑圣死了，黛奇被你们的人带走，亚历克斯有重要的作用……”西格尔摇了摇头，“绝不可能让表哥和安琪姐去担责。所以，请你去告诉他，我来承担责任。”
吉尔摸了摸鼻子，说：“没必要吧……”
“非常有必要。”西格尔声音低沉了下去，“这件事情虽然是皇帝陛下的命令，但是毕竟众怒难平。表哥现在很忙吧？”
“是。”
“你应该去看看他的信，那里一定有一大半是元老院的问责。”西格尔笑了一声，“他现在很为难，却不想和任何人说。”
“……”
愤怒的风从心底吹了上来，摇动了平静的窗纱。吉尔安静地深深呼吸，打定主意回去要好好就此质问凯文。他以为对方知道什么是玩笑什么是真心，知道什么事情应该对他坦诚相待。
不过他的王子一向诡计多端，说不定在这种局面下对方也有万全的对策。吉尔这样安慰自己。
“我父亲有不少私生子，我是其中比较幸运的一个。就算他决定处死我，爱法姆家族也不会插手的。”
吉尔手颤抖着，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在让我……”
“我让你告诉表哥，必要情况下，他可以做出牺牲我的决定，即使这种牺牲会为我带来死亡。”阴暗的囚室中，西格尔缩在阴影中，嘴角似乎动了动。
吉尔向前走了一步：“西格尔……”
“拜托了，去跟他说吧。”西格尔叹了口气，“除了你，还有谁能为我传达这句话呢？”
吉尔看着他，他也看着吉尔。
吉尔也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会帮你传达的。但是凯文做的决定，和我没有什么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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