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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明如常-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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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刚刚走出几步，晦明就感觉自己的口水已经不住的往外流了，他拿出手绢一边擦拭着一边集中精神寻觅着能入眼里的美食。
“杏仁奶酪酥。”晦明趁着摊主不注意，拿走一块就放在了自己的嘴里，脸上立即出现了满足的表情。
“桂花糖藕糕”“枣泥山药糕”“麻仁栗子糕”“叫花鸡”“小笼包”“珍珠圆子”，一番搜罗下来之后，晦明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升华，摸着滚圆的肚子，感概了一会太平盛世、国富民强之后，觉得今日也做不了什么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可当他迈出几步时，突然发现一个角落里的孩子一直在盯着他看，晦明望了望自己的周边，确定了那个小孩子看的就是他，可是他已经隐匿了自己，这个孩子怎么可能看的见呢？
“小朋友，你蹲在这里看什么？”晦明觉得这孩子挺有意思，于是就走到他旁边问了一句话。
“大哥哥，我刚才看你从别人摊子上拿了这么多东西，怎么都没有付钱啊？”那小男孩歪着头，有些好奇的对他说。
“额，”晦明脸上有些尴尬，不过随即他给自己编了一个很冠冕堂皇的理由，“大哥哥是之前付过钱了，所以不用再付了，不然的话，他们为什么不拦着我呢？”
“原来是这样，”那小男孩被他诚恳的话语所蒙骗，完全的相信了他，“那大哥哥，我一个人在这里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能不能送我回家啊？”
晦明看着他那可怜的样子，不由得心生怜悯，拉住他的手说道：“你还记得家在哪里吗？我马上送你回去。”
“我就记得家的旁边是个很大的当铺，而且我的脚有点疼，一点也走不了。”小男孩那手摸着自己的脚踝，尽管他咬牙假装坚强，可是眼里仍疼的闪出了点泪花。
“真是一个乖孩子！”晦明虽然在凡间从未为人父，可这回却一下被激起了父爱，他把小男孩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想着商铺应该是在北市较为僻静的那块，准备先去那里看看，正往前走着，晦明突然发现小男孩眼里一直盯着冰糖葫芦看，还忍不住的吧唧嘴，看来是馋的不行了。
“你想吃？”晦明问道他，小男孩有些害羞的点点头，晦明笑了笑，心想着这孩子还真像他，于是又趁着摊主不注意，顺手飞快的拿了一串冰糖葫芦过去。但就在这时，突然几个摊主讨论的声音传了过来。
“哎，老王，你不知道我今天的东西莫名其妙的少了。”
“你别说，我的叫花鸡也是少了一只，也没见人拿，这可真是奇怪了，难不成还自己飞了。”
“你们肯定是不小心，你看的我的冰糖葫芦，哎，怎么也少了一只，这这怎么回事。”
“行了，咱们可能是今天犯冲，就当是被狗叼走了。”
“肯定不是好人家的狗！”
这些摊主常年吆喝，声音自是洪亮无比，一字不差的落入了晦明的耳中，只见晦明的脸逐渐的变红变烫，脚下的步子也飞快的迈了起来，生怕被这个孩子给听见。他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孩子一眼，小男孩还是满脸高兴在舔着糖葫芦，看来是没有注意到那些话。
“惠通当铺。看来就是这里了，”晦明走到当铺跟前，四处找着居住的宅子，刚刚走到一处小院跟前，那个孩子突然叫道：“大哥哥，这就是我家。”
晦明刚想把他送进去，就见小男孩不安分的四处动弹着，于是便将他放了下来，小男孩忍着脚痛一步一步走到门前，冲着晦明招招手，“谢谢你，大哥哥，我到家了。”
看着小男孩高兴的样子，晦明也觉得做了一件大好事，他嘱咐小男孩快点进门，省的让大人担心。
“大哥哥，再见！”小男孩最后冲他笑了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日行一善的感觉果然不错，只不过这么一折腾，感觉又有那么一点想吃东西了，晦明想起了那些摊主的谈话，还是忍下了再去吃白食的念头，还是早点回地府，万一被那个萧长庐发现自己这么长时间都在外面玩，少不了一顿苛责。
本以为回去时无人知道，可是一进鬼门关就见到旁边恭恭敬敬的站着一位鬼差，看来是等候他已久了。
“该来的总会来，不过这趟也算是值了。”晦明提起胆子，跟着鬼差来到了萧长庐所待的住所。
“萧大哥你好哇，我就是在外面待了一会，顺便做了一点好事，并没有出格之举，要是没事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休息，先行退下了。”晦明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萧长庐闭着眼睛，手中拿着一面镜子，整个人一动不动，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晦明知道越是这样安静，危险便降临的越快，他看着萧长庐还没动静，就轻轻的向着外面挪去。
“好事？”萧长庐此时慢慢的张开眼睛，扭过头看着他，一股阴冷的寒气迅速的裹住了晦明的全身。
晦明浑身一哆嗦，有些不情愿的说道：“我什么都没干，就是吃了一些东西而已，地府有哪项条例规定我不能吃饭了？”
“哼，跪下。”萧长庐吐出两个字来。
这下晦明可有些生气了，他大声质问道：“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你即便是管着我，也不能对我行这种侮辱之事，你……”话还没说完，一股威压就向着他袭来，晦明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可是他仍挺着身子，依旧很不服气。
“你隐着身形，为什么那个孩子能够看见你，况且你抱着他，为什么别人没有发现异常，难道说一个半空中飘浮的孩子还不足以让大家引起怀疑吗？”萧长庐对着晦明分析道。
晦明刚想张嘴，又咽了下去，因为细细想来，他也想到了这其中的诸多不对之事。
“助纣为虐，毁人性命，身为鬼使，不行其责，你自己好好看着吧。”萧长庐把镜子扔到了晦明的脚底下，晦明捡起镜子，只看了一眼，整个人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了。
第8章 被罚禁足
镜子中正是那个男孩当日进的那个院子，只是院子中已是一片血红，男孩坐在一泊血迹之中，背对着低着头，双手使劲的撕扯着什么东西，突然，他身体里发出一股怪异的声音，随后慢慢的转过头来，只见他嘴里叼着一只胳膊，满是欢喜的吸吮着。
“这……”晦明吓得把镜子扔到一旁，镜子应声而碎，他没想到这个男孩竟然是一只恶鬼，看来那院中之人已经命丧其口了。
萧长庐见晦明被吓呆的模样，拽住他的领子拖到了镜子的碎片旁，碎片里面仍旧闪现着小男孩进食的画面，但此刻晦明没有胆子再看了，他死死的闭上眼睛，脸上一副余惊未平的样子。
可是突然之间他感到自己被放开了，以为是萧长庐大发善心饶过了他，于是便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那个院子跟前，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从院内传了出来，想到从镜子里面看到的杀戮的场景，晦明抑制不住的有些恶心。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萧长庐没有理会脸色难看的晦明，一脚踹开大门，将晦明推了进去。
晦明踉跄了两步，站稳之后发现自己的鞋上尽染血水，而满眼的红色和遍地的残肢再一次的落入了他的眼帘，死去的大概是一家三口，其中父亲和孩子的尸体已经难以找全了，而母亲的尸体正被那小男孩死死的抱着。
小男孩此时发现了晦明，他扭过身子，满口是血的冲着晦明一笑，“大哥哥，你来看我了，看见你真好。”
不过随即他的脸上又换了一副悲痛的表情，可怜的说道：“大哥哥，你知道吗？我回不去了，怎么也回不去了。”说着，他伸出手继续掏那个妇人的肚子，然后拼命的把自己往里面塞，塞了半天之后发现自己进不去之后，小男孩又咯咯的笑了几声，突然间两眼绿光的看着晦明，尖利的喊道：“是你，是你挡了我的道，我要吃了你！”说完嗖的一声向着晦明扑了过来。
晦明眼看着他就要过来，下意识的一闪，滚到了一边，那个小男孩扑空之后更是狂躁不已，双手长出锋锐的指甲，拼命的划着自己的胸膛，然后把胸上流出的绿色的汁液涂满自己的脸，整个如同一头猛兽一般的匍匐在地上，嘴中不断的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声，随后继续朝着晦明追了过去。
“萧大哥，救我！”晦明知道自己远不是这怪物的对手，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向着萧长庐身后躲去，果然，原本追逐他的小男孩有些畏惧的停了下来，转而慢慢的爬上前去试探，大约是看着萧长庐一点反应也没有，便以为是没有什么攻击力的人，一个爪子飞快的向着萧长庐的胸上扣去，大约在他的爪子距离萧长庐还剩一寸时，突然间一股黑色的火向着他的头部袭来，小男孩用手臂一挡，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这时，黑色的火顺着他的手臂开始蔓延起来，所燃之处皆化为灰，小男孩一见不妙，头一歪将这只手臂撕扯了下来，自己开始不管不顾的朝着门外跑去，可是就在他即将跨过大门的时候，整个人像是撞在一股无形的墙上一般弹了出去，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然后只见小男孩整个身躯都在被什么东西往后拖一般，尽管他拼了命的用爪子扒着地，可是仍在慢慢的被向后拉。
“大哥哥，救救我！”小男孩此时又恢复了初见时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冲着晦明不住的哀求道。
晦明此时也是看的清楚了，这个小男孩身后有一堵透明的屏障，屏障之中似乎含有刚才伤了小男孩的黑火，
“你是自作孽，不可活。”晦明有些不忍的对他说道，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小男孩整个人慢慢的被吞噬进去，只余下一层薄薄的灰，随风那么一吹，也就散了。
“萧大哥，他为什么要杀了这一家三口，难道说他跟这家有着很深的渊源吗？”晦明看着这惨景，语气带着伤心的问道。
“你猜的大致不错，这只恶鬼乃是弃婴活死婴所化，生前怨气太重，死后不得安宁，但身上鬼气薄弱，若是凭自己岂能光天化日的行凶，正好你送上门来，吸了你身上的一点气，足够它杀了这几个人了。”萧长庐平淡的说道。
“可是，我，我是无心的。”晦明低着头辩解道，现下这个形势他压根也从未料到。
“对，你的无心之失造成了三个人的魂飞魄散，怎么，现在满意了吗？”萧长庐加重了语气，清冷的目光一下子就让晦明感觉芒刺在背，双手不安的在身后绞着，整个人都如鲠在喉，只难过的满脸通红。
萧长庐没有理满脸自责的晦明，双手结印，一道黑光扫出，转眼间这个遍布血腥的院子就变得干干净净了，然后他看着还绷直着身体的晦明，上手拽起他的领子，带回了地府之中。
“死了三个人不算什么，这天地间朝生夕死、无常万事，能结束便是好的，只是你此次疏忽大意、不明是非，才致使惨象发生，你要明白，这回不过是一户人家，几条人命，下次怕是整个地府，万千生灵了！”萧长庐此话一出，晦明立即被他震慑的不知所措了，刚想说些什么，却又被萧长庐一挥手给打断了。
“作为惩罚，你禁足一个月，好好给我反思一下。”说完，便把晦明晾在一边，自己转身走了。
“唉，”晦明此时可是真的是一句话也说不来了，满肚子尽是自责难过伤心这些情绪，聚在一起化为了一个念头，“是不是自己真的干不了这活了？投胎好歹是自己受苦，如此这般还牵连着别人，晦明啊晦明，你可是真是晦气！”带着满腔的悔恨，晦明自怨自艾的向着屋子里走去。
而与此同时，阎王一脸好笑的看着萧长庐，打趣道：“你这药是不是下的太狠了？”
“狠？我还嫌药远远不够！”萧长庐淡淡的叙述着，可内心的那一丝愤怒却通过他不经意的表情显露了出来。
“再无用也是你选的人，你说这人吧，滥用善心却毫无防范，爱管闲事又粗心大意，胆小如鼠更贪生怕死，你要是再这么逼，怕他会迟早不干。”阎王翘着腿，不正经的坐在椅子上说道。
“那不是他说了算的。酆隐，交代你的事怎么样了？”萧长庐皱着眉头说道。
“我又不是你那小宠物，怎么可能办不好呢？”酆隐笑了笑，看萧长庐表情又严肃起来，这才打住了笑声，将一些事情同他交代起来。
第9章 地府家常
禁足不过几天，晦明已是感到百无聊赖，虽然被明令不准乱走，可依着他的性子，却是万万难以恪守的，老实了不多时之后，便又开始好奇的去四处打探。
“这位大哥，你的嘴里为什么老是冒出烟？”晦明看见一个鬼差坐在离自己屋子不远的地方，嘴里不断的吐着白烟，样子很是悠闲。
那位鬼差抬头看了晦明一眼，倒是没有像其他人那般立即起身行礼，只是用手拍了拍旁边的凳子，示意晦明坐在旁边，然后不慌不忙的说道：“大人，这是我在黄泉路上偶然发现的一种野草，用纸包住之后，以冥火徐徐点燃，吸一口就如饮陈酿，忘却往事，简直比做神仙还快活，大人你要不要来一口？”
晦明闻着那白烟很是清香，只是他向来胆小，生怕自己又尝试了什么事之后会惹萧长庐生气，就委婉的拒绝了，但看着这鬼差像是这地府的老人，就向他打听道：“大哥，你看着在这里的时日也不短了，能给我说一些黑无常萧大人的事情吗？”
“萧大人”那鬼差长长的吐了一口白烟，皱着眉头，很是艰难的回忆道：“我按说在这里待得够久，可是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关于萧大人的任何事，只是知道他虽然也是地府中人，但阎王似乎都忌惮他几分，我这区区的小鬼差，平日里更是难以接近他了。”说完后又自嘲般的笑了笑，“反正不久之后我就要走了，这里的事跟我再也没什么瓜葛了。”
“走？鬼差也能走吗？”晦明有些诧异的问道他。
“大人，你有所不知，这万事万物都是有终的，地府的这个差使也是如此，到了一定时候自然可以选择去处。”鬼差回道。
“那你们是去投胎做人吗？”晦明继续追问道。
“呵呵，这大人你就不懂了，能够成为鬼差的要么就是修鬼道的，要么是人变鬼之后不愿转世，留在这里积德的，前者自然不会投胎，毁了自己的修行，后者大都是为了攒个福缘，下辈子能顺顺当当的，”那鬼差嘴角一扬，眼神清澈的补充道：“其实，这地狱和人间又有何分别呢，看透了之后自然就想走了，投胎做人走的不彻底，我当然不会这么做。”
看着晦明一脸的不解，他只得继续把话说完：“我会将自己的三魂六魄散去，好好的歇上一段日子。”
“啊！”晦明张大了嘴，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走法，将自己的魂魄散去，那岂不是就在这天地间彻底的消失了吗？
仿佛是猜到了晦明的心思，这个鬼差又吐出一口白烟，闭着眼睛靠在身后的石头上，慢悠悠的说道：“大人无须惊讶，魂魄并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消失，只不过是分成了无数份，有的依附在一滴水中，有的沾在了一片叶上，还有的随着风游荡，落在哪便安了家，或许多少年后，它们聚在一起又成为了我，或许它们会变成无数个我，替我更好的留在这世间……”
鬼差说着一睁眼，看着晦明两眼发愣的样子，安慰他道：“我只不过是胡言乱语一番，大人听听且罢，没必要放在心上。”
“我闲暇时曾经读过这么一句话‘有生不生，有化不化，生者不能不生，化者不能不化’，大约觉得人必有生死一说，才能使万物轮转，今天听了大哥你的话，觉得已跳脱此境，非我所能企及了，”晦明很是庄重的站了起来，冲着他深深作了一揖。
那鬼差哪敢受他的礼，立即站了起来，回道：“大人你可别这般，我就是瞎说而已，哪有什么境界可言，这草也快吸完了，我要去黄泉那采点过来，就不劳大人相送了。”说完行了一个礼，步伐轻快的向着鬼门那里走去。
晦明知晓他是不愿再多说，目送他远去之后，倒也没有多想，继续漫无目的的开始走了起来。
“大智若愚，慧极必伤……”那鬼差走到半途突然一顿，自言自语的叹了这么一句，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表情，继续欢快的走了下去。
而此时的晦明又不知不觉的来到了通往十八层地狱的洞口，两旁的鬼差一见他立即走了迎接，“大人应知此乃血腥之地，怕大人会有不适，还请回去。”
“你们是说我害怕这个地方吗？”晦明听出来他们的言外之意，有些不乐的发问道。
那两个鬼差彼此一看，竟都没有出言回答，一副我们默认你肯定会怕的样子。
晦明毕竟还是有自尊心，知道自己上回丢了面子，这次一定要挽回了，他一副大无畏的样子走到了洞口，昂首挺胸的展现了自己的气势，然后双手略有哆嗦的开始结印，念起了口诀，念完一遍之后，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又念了一遍，还是没动，又一遍，依旧原样，再一遍……
半个时辰之后，晦明已是满头大汗，而对面的两个鬼差已是瞠目结舌，他们大概自从业生涯起就从来没有见过这般人物，一时间竟忘了去拦住他，反而怀着一种复杂的情感一直看着晦明不断的折腾。
“累死我了。”晦明呼了一口气，指着他们其中一个人说道：“你把我带下去，我刚才不过是给你们演示一下错误的口诀，其实我很是精通此法的。”
此时无论晦明说什么他们都不会信了，为了避免他之后做出什么更加出人意料的事来，其中一个鬼差很是殷勤的上前搀着晦明，脚下身形一动，立即来到了第一层地狱的门前。
“大人你可是现在要进去？”鬼差看着晦明一脸发青的样子，恭敬的问道他。
“恩，我来这里视察一下，你先回去吧。”晦明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道，等到那鬼差走了之后，他甩了甩有些发晕的脑袋，心想着既然来了，可不能犯怂，一口气深吸下去，用尽力气把门退了开来。
然后，他依旧是如同之前一样趴在一旁大口吐了起来，不过有进步的是，这回吐完了之后内心的那种恶心的感觉退了不少，看着这血池也没觉得有多么的碍眼了，守卫第一层地狱的鬼差看着晦明有些虚脱的样子，心里祈祷着这位大人能早点走，光是他来这吐这两回，都够他们打扫好上一段时间了。
“大人，这里是污秽的地方，你还是不要来了。”旁边的一个等待行刑的鬼魂走到他旁边，劝着他道。
晦明见他五官端正、气度怡然，毫无恶鬼之相，心下好奇起来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就随口问了起来。
这年轻鬼大概也是闷了许久，一下子倾吐了起来。
第10章 嘴炮之力
“我出身于一个富贵之家，衣食无忧，前程大好，虽性子有些顽劣，但总得来说也是世人眼中的才俊之人，可就在这安逸的日子中，我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一天我闲来没事在街上逛，突然有个小乞丐冲了出来，我嫌他弄脏了我的鞋，就随口骂了他几句。”
“即便你的行为有所不妥，这也不至于受到这样的刑罚啊？”晦明有些纳闷道。
“大人莫急，这故事很长的，我骂完之后，看那孩子不服气的瞪着我，就把钱扔到一条狗的身上，对着他说道‘看什么看，你还不如一条狗呢！’”
“这就有点过分了。”晦明皱起了眉头。
那年轻鬼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要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就好了，谁知那孩子不哭不闹，抓住那只狗就朝我扔了过来，我没躲闪的及，一下子被狗撞到了一边，这下可惹怒我了，我破口大骂起来，至于骂的内容，唉，就不跟大人说了，总之，那孩子听了之后，像是喘不过来气的样子，猛地一下抽了过去。我当时怕事，竟也没有施救，只顾得往家里逃了。”
“难道说这孩子死了？”晦明揣测道。
“大人猜的没错，可没想到，这小乞丐的母亲悲痛欲绝，不断的上衙门去伸冤，家父当时知晓此事，就给了知府一笔钱，知府大约也觉得这乞丐之命没什么好怜惜的，乱棍就把这母亲给轰了出去。”年轻鬼越说声音越低，脸色的愧疚之情显而易见。
“哎呀，此事怎能这样了结？”晦明不禁有些愤愤不平起来。
“唉，”那年轻鬼又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谁知那女子心痛于自己孩子的惨死，不出一周之内也死去了，她还有一个幼子，但失去了母亲的照顾，很快也随她去了，我在这件事之后，整日惊恐交加，半年之后也死了，这一尸三命说来也都是由于我的原因，在这里受刑也是应该的。“
晦明看着他低头的可怜样，但也不知如何宽慰他了，一时的口舌之快，竟能造成那样的恶果，想来他在地狱受刑的时候也一定后悔自己那日的所为。
“不过，我这受刑之期也快到了，还清了罪孽之后，下辈子期许能多积一些口德，”说到这里，那年轻鬼脸上出现了一些对未来的向往之情，他挺直了腰杆，冲着晦明告辞道：“大人，我要去受刑了，看大人应是初来这里不久，还是早早的回去，免得这血腥之气冲撞了大人。”
“那好，愿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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