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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天_木苏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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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如果你正蹲在监狱里,我大概能试着想你一下。”
拖把当即脚底就是一滑,差点儿从天台边缘栽下去:妈妈救命……
萨厄对这样的回答似乎很是习惯,也并不在意。他耸了耸肩,又扫了扫周围,一本正经地问楚斯:“这么大的一片地方,只有你一个人,不觉得无趣么?亲爱的,打个商量,分我一个角落怎么样?”
拖把:“……”这里还有个活人你看不见吗???
楚斯耸了耸肩,“很遗憾,我不觉得无趣。”
萨厄,“那换个理由,太空超讯号不太喜欢我,妨碍我给你发信息。”
楚斯,“谢天谢地,刚好能还我清静。”
萨厄笑了,“再换一个,我很喜欢这幢别墅?”
楚斯也笑了,“我劝你最好不要随便觊觎别人的房产。”
萨厄终于不再东拉西扯,他懒懒地打开手臂,“我身无分文,无家可归,穷得叮当响,并且快要饿死了。”
他说着,突然舔了一下略有些干裂的下嘴唇,补充了一句,“你旁边蹲着的那个看起来肥瘦刚好,如果再来一把调料……”
拖把如丧考妣:“…………………………”噢——你这会儿又看见我了。
他慌忙转头问楚斯:“他开玩笑的吧?”
楚斯瞥了他一眼,道:“说不准。”
拖把转头就要往楼下逃命,被楚斯一脚抵住了。
“我觉得他好像有病。”拖把僵着脖子说道。
楚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然怎么会在太空监狱。”
很奇怪,这个被龙柱的保护罩兜住的碎片上居然还会有风。细细的一阵,从两人身后扫过,扫得拖把背后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别墅后院的树丛被风带出沙沙的轻响,楚斯他们却并没有注意到。
毕竟面前有个神经病,谁还敢分散注意力到别处。
“亲爱的,你考虑得怎么样?”萨厄问道,好像他真的非常讲理似的。
楚斯坦然开口:“既然你这样自揭伤疤,我再拒绝你岂不是太残忍了。”
萨厄手指勾着供氧面罩的边,就那么松松垮垮地垂在身侧。每当楚斯开口说话的时候,他都会显露出相当好的耐心,那一刻的他看起来像一个刚刚捕过猎的猛兽,懒洋洋的,甚至会给人一种“其实没那么危险”的错觉。
楚斯面不改色道:“老实说,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萨厄提起了一些兴味,站直了身体:“礼物?什么礼物?”
蹲在地上的拖把呻吟一声,默默捂住了眼。
萨厄笑着后退了一步,张开手臂,懒洋洋的语调依然未变,“来吧,我把眼睛闭上了。”
楚斯右手一拎,将精心准备的R…72式火箭炮架在了平台边沿精美的栏杆上,干脆利落地瞄准,击发。
炮弹脱缰野狗般直冲过去,炸了个满天花。
那块土地本就处于边缘,薄得很,被火箭炮一轰,当即脆裂开来,连同拖把的那摊废弃帐篷,约莫十来个平方米的一块地,直接从星球碎片上崩离出去。
“如你所愿,分了你一角,不用谢。”楚斯说道。
萨厄站在那么一块破地上,愣成了孤岛中的大头鲸:“……”
然而楚斯还没来得及卸下火箭炮,再气他两句,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响声便炸了开来。
整个星球碎片猛地一震,大小拖把直接跪地。
拖把在地面的摇晃中惊恐地护住怀里的小鬼,叫道:“是你又打了一炮吗?!你确定你方向没打反吗?!”
楚斯却猛地将他拽往平台边缘:“不是我!”
说完,他一脚将那两人踹下了平台,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
“那还有谁!这他妈是三楼啊——!!!”
第6章 大头鲸群
说是三楼,落地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混乱间有东西从空中甩过来,带着说不清是静电还是别的什么的刺痛和撕裂感,像是被隔空抽了一鞭子。
脊背触地的时候,楚斯下意识护了一下头。但这难以抵消的猛烈撞击还是让他脑中一震,出现了刹那的空白。
“我接住你了。”一个声音突然撞进他耳朵里。
“谁?!”楚斯借着惯性一个侧滚,半跪在地,目光迅速扫了一圈。
他们落在前院,他身边除了连滚带爬的大小拖把,并没有其他人。
“什么谁!刚才那是爆炸声是怎么回事!我好像还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拖把几乎是把自己摔到了院墙角,背后抵着墙壁,死搂着小拖把缩在阴影里。
“刚才有人跟我说了句话。”楚斯也闪身到了墙边。
“我吗?我一直在叫啊!”拖把目光惊疑不定地扫过各处,顺口回道。
楚斯皱起眉:“不是你。”
那嗓音在混沌中显得模糊不清,但应该是个少年,从没听过,又说不出的熟悉。
未等他细想,呼呼的风声再度从上空甩了过来。
“老天——”拖把目瞪口呆地仰着脸。
就见三根巨大的银色抓索从上空甩了过来,抓索划过每一寸空气,都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听得人寒毛直竖。
不过转眼,拖把就反应过来,寒毛直竖并不是单纯因为惊慌害怕,而是因为静电。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抓索轰然落地,连带着整个星球碎片都震动不息,幅度大得他们根本坐不稳,差点儿成了圆盘上的滚珠。
抓索准确地顺着碎片边缘滚下,绕到底盘之下。
金属抓索的尖头勾在石块和断崖上,撞击声尖锐得刺耳。
整个星球碎片被这三道抓索牢牢兜住。
拖把在无可抵抗的震动中被甩得撞了好几次墙,在砰砰声中鼻青脸肿地喊:“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嘈杂声太多,他得用咆哮的方式才能让楚斯听见。
“是那个叫什么杨的恐怖分子终于受不了你闹暴动了吗!!!”
“闭嘴!”楚斯说道。
话音刚落,一个巨大的银色物体缓缓从星空中浮现出来。它由数个大小不一的扁圆拼连而成,乍一看,活像数个攒聚成群的钢铁蜘蛛。
而那三根抓索,就是从那“铁蜘蛛”上垂下来的。
它显身的一瞬,楚斯脸色就变了,“太空监狱?”
拖把:“什么!!!!太空监狱炸我们干什么?!”
这个比整片黑雪松林还要大一圈的家伙,不是别的,正是用来流放危险分子的太空监狱,萨厄·杨本该呆着的地方。
整个星球的人都知道太空监狱,也都清楚它意味着什么,但恐怕还没有人在这样的境况下,以这样的角度仰望过它。
谁特么能想到,恶魔集中营有朝一日会飘到自己脑袋顶上来?!
但楚斯却对这个庞然大物太了解了——
那三条抓索看起来并不粗壮,却强韧得惊人,毕竟构成太空监狱的那些圆盘,就是用这种材料相勾连的,在茫茫星际间牵拉了数百年,磨损率还不到17%。
这样的东西,想要承受住这块星球碎片,简直易如反掌。
况且抓索顶头的钩爪是中空的,内里的构造精密复杂,能够在成功抓取目标的瞬间,构建出强力能量场。
嗡——
让人震颤的声音从星球碎片地底部传来,带有巨大排斥力的能量场已然成形,以一种无可抵挡的气势,配合抓索的拉拽,将碎片朝上推去。
那一瞬间,置身于其中的楚斯他们极其难受。
巨大的震荡作用下,荒废五十年的庭院围墙终于倒塌成堆,飞散的尘土既没有弥散开,也没有落地,而是朝上扑去。围墙废墟咯咯作响,颤抖不停。
“我感觉很糟!像被人揪着头发拎上了天!!”拖把大声喊着,“我们还跑得掉吗!!”
“恐怕不行——”楚斯说着这样的话,却并没有坐以待毙的意思。
他让过一片烟尘,皱着眉闷咳出声,在混乱中匆忙环视一圈。
对了!还有分给萨厄的那一角!
“这边!”楚斯冲拖把喊了一声,直接翻过倒塌的围墙,朝边缘扑去。
那一刻太过匆乱,以至于他几乎弄不清自己推了那大小拖把几下,又被别人拉拽过几次。他甚至连拉拽他的人是谁都没有看清,就连翻带跑地跃过裂口,落在另一块地面上。
“你的火箭炮借我——”一个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然而没等对方说完,楚斯已经条件反射地架起了他的R…72式,“闭嘴!”
他骂完才反应过来,说要借火箭炮的人是萨厄·杨。
只是那一刻,他手比脑快,反应过来的瞬间,炮口已经扫向了一个方向。
最新型号的R…72式火箭炮,轰击效果惊人,附带物质分离作用,最贵的一款可十弹连发。
轰轰轰——
炸裂声惊天动地,一个接一个,转眼间九发全出。
摔在地上的拖把还没回魂,就被这地动山摇似的轰击炸得尿如雨下。
他怀疑楚斯在那极短的时间里,甚至没有功夫瞄准。然而炮火却炸成了一条标准的虚线,星球碎片再度分崩,沿着那条虚线脱落下来一块。
虚线那边是被太空监狱的抓索勾住的一整块地面,有大片的黑雪松林,以及他们刚刚呆过的别墅。虚线这边是依然散着蓝光的龙柱。
带着龙柱的土地碎片脱离抓取,回落下来,在过程中撞上了他们所站的这个角落,勉强拼合成了稍大一点的碎片。
但也只是相对意义上的“大”。
前前后后四舍五入,目测不超过四十平方米。
而他们这几个或站或瘫的身影,则默默杵在这块碎片上,愣成了孤岛上的大头鲸……群。
楚斯拎着打空了的火箭炮,仰头看着被太空监狱抓取的那片大地,面无表情道:“我的房子,还有我的部下。”
说完,他垂了目光扫了一圈……
多棒啊,这屁大的一点儿地方,有安全大厦长官他自己,有恐怖分子萨厄·杨,还有买一赠一的一对拖把,和和美美,其乐融融。
丢了房产又丢了人的楚长官心情一点儿也不愉悦,他目光一转,盯住了萨厄·杨,抬手指了指上方突然来袭的太空监狱,道:“你是不是该解释解释?”
——
萨厄抬着头,用舌尖顶了顶腮帮,眯眼看着那庞然大物的底面。片刻后又看向对面的楚斯,懒懒地抬手碰了一下眉骨,敬了个要多流氓有多流氓的礼。
他拖着调说:“报告长官,太空监狱好像归你管,你是不是睡懵了?”
楚斯:“……”放你的屁。
他当然没有睡懵!
正是因为太空监狱本该归他管理,他才能在瞬间觉察到问题——
萨厄·杨跑出来了,监狱应该满宇宙追缉他才对。他手上的控制器还没能毁掉,太空监狱能将定位精确到厘米级,甚至可以在控制器的辐射范围内,直接让他陷入生理休克。
可现在,太空监狱跃迁过来,投下的抓索居然不是奔着萨厄去的。这样的误差放在正常情况下,足够让监狱管理层集体辞职了。
更有问题的是,楚斯的通讯器并没有关闭,他的频道在监狱的认证名单里,还高居首位。
袭击时,他的位置在监狱的星图屏幕上,会有显眼至极的红色标识。那帮管理们就是再瞎,也不可能放任抓索冲着顶头上司呼过去。
那妥妥是奔着造反去的。
这几处古怪一结合,楚斯不得不怀疑是萨厄在搞鬼。
“别用那么漂亮的眼睛盯着我,亲爱的。”萨厄举起双手,“我确实解释不了。”
“如果哪天我脑门中弹了,也许会选择信你一回。”楚斯回得半点儿不客气。
萨厄笑了一声:“我们相识的时间长得够把一个短腿小崽子抚养成年了,你还这么不留情面,我很难过。”
你难过个屁。
楚斯张嘴便回:“即便长到把小崽子抚养成骨灰,我也还是这样。”
拖把:“……”这特么都是什么见鬼的比喻?!
“友情提示,你有时间刻薄我,不如多看一眼你的房子和部下?”萨厄依然保持着双手举起的姿势,投降都投得满是找打意味,“毕竟等你再有机会看见它们,很可能是五十年以后了。”
银白色的太空监狱已经把那整块碎片收到了极高空,底盘“蛛腹”已经张开了一个口,眼看着要将它吞进去。
监狱的外壳闪过一圈圈蓝光,涟漪一般从头传递到尾——那表示着跃迁已经开始。
这绝不是以三两人之力就能阻止的。
楚斯一时间摸不清太空监狱此行的目的,但有一点勉强算是安慰——
不管现在控制监狱的是什么人,在谋划些什么,他的那些部下们也暂时不会有太大危险。毕竟对任何人来说,冷冻胶囊都不是废弃物,即便是使用中的,即便很难从外面把胶囊打开。
但是房子……
楚斯瞬间瘫了脸:他在离开储存室的时候,把自毁装置给开了。
好处是不用担心被人撬门了。坏处是……离炸也不远了。
果然,在“蛛腹”的开口重新闭合的过程中,一声惊天巨响乍然而起。
就连萨厄都有些诧异地看了过去,就见整个太空监狱带着跃迁准备中的蓝波,猛地一个哆嗦,肚子那儿黑烟滚滚,颇有些屁滚尿流的狼狈之相。
萨厄突然就笑弯了眼,闲闲地幸灾乐祸:“报告长官,我就喜欢你这种‘自己断只手,就要卸别人大腿’的性格。”
也不知是不是那一炸触到了什么装置,太空监狱已经收上去的抓索突然又垂下来一根。
强力的能量场有些混乱,滋滋作响。
龙柱形成的隐物质外圈对那玩意儿有着无可抵挡的引力,眨眼间便将抓索吮了进来,像是有只无形的大手,拽着那根抓索,一直拽到了众人头顶。
嗡——
就连楚斯的头皮都一阵发麻,当即退远了一些。
即便他反应迅敏,额角还是渗出了一点血珠。能量场被外层的隐物质圈抵消了一部分,剩下的这点,依旧足够伤人。
可就在楚斯用手背抹了一下额角的时候,那晃荡了两下的抓索突然被一只手给揪住了。
徒手……揪住了。
揪住它的那只手长而瘦,凸起的筋骨和关节却显出不可挣脱的劲道。
那是萨厄的手。
楚斯在能量场干扰下的头痛中,诧异地看过去,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活该”,而是“可惜了”。
那只好看的手在碰到抓索的金属表面时,就发出了噼啪的响声,活似水滴落进了滚油锅,光听着就觉得皮开肉绽,痛得惊心。
然而萨厄却只是“嘶——”了一声,还嘶得十分敷衍。
他手腕一甩,将被他揪住的抓索甩向了地面一人多高的龙柱,又甩了甩手,道:“我亲爱的长官分了我这么辽阔的一块地,总该回个礼。”
这流氓玩意儿还特地在“辽阔”这个词上加了重音,生怕别人听不出他在讽刺。
抓索的柔性金属被甩得在龙柱上绕了几圈,又被龙柱瞬间释放的正能量场死死吸住,仿佛扣了个死结。
整个抓索的属性被龙柱同化,自下往上,眨眼间便传导到了连接太空监狱的那一头。
此时的太空监狱有一大半已经跃迁成功,消失在星海,不可能因为这一点变故陡然停下,否则会被当即切成两半,在时空中被碾得粉碎,瞬间消失。
轰轰轰——
接二连三的炮火从前端的圆盘发射出来。
前后两个小型圆盘之间的牵轴在眨眼间被轰击成渣,断开连接的一瞬,整个太空监狱跃迁成功,没了踪迹。唯独只剩下被抓索牵着的最后一个圆盘。
萨厄竖着皮开肉绽的那只手,咕哝了一句:“还挺刺激。”
说完,他偏头冲楚斯一笑,指着抓索和上头拴着的太空监狱圆盘,“亲爱的,送你个风筝。”
楚斯:“……”
拖把:“……”神他妈风筝!
第7章 奇葩组合
惊天的炮火,是魔鬼的赞歌。他在星海中抓了一座城,作为送给神的花,神问他:你喝多了吗?——埃斯特《永无之乡》
楚斯蹙着一点儿眉尖,朝那倒霉“风筝”撩了一眼,顿时就觉得有点头痛。
那玩意儿被捆扎在龙柱上,因为其能量场被龙柱同化,在吸引力的作用下,一点点被从远空拉近……
别说,还真特么有点像是风筝收线。
楚斯头更痛了。
星球碎片冷不丁由大变小,体积也好、质量也好,都有了极大改动,龙柱的拟重力系统和公自转平衡系统原本就处于自我调节适应的过程中。
冷不丁来个手欠的萨厄·杨给它拴了个附加物,当即就把它带入了新一轮的混乱和自我调节中。
楚斯明显能感到自己脚下没了着落,失重感忽轻忽重。与此同时,整个碎片的旋转也变得明显起来,在常人生理可以感知的范围里。
这就好比你站在一个转盘上,有人拎着你的心脏,贱兮兮地上下哆嗦……
这滋味太令人恶心了。
当初龙柱系统尚在研发和调试阶段中的时候,楚斯作为主要负责长官之一,参与过多次模拟实验,其中就包括这种拟重力系统和公自转平衡系统暂时性失衡的状况,对这种头晕目眩心发慌的状态也不算陌生,勉强还能忍受。
但那大小两个拖把就不行了,一副晕得不行的样子。
“不行你让开点,我要吐了!”拖把干呕了一声,趴在地上,“我觉得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我快要死了。”
楚斯脸侧的骨骼微微一动,似乎咬了咬牙,压住了那股晕眩感,而后回道:“你那陈年老垢大约能抵三层面皮,x光都照不透,上哪能看见你的脸色。”
这混账的一张刻薄嘴大约是不问生死不问场合的,即便在这种张口就要吐的情况下,他还不忘堵人。
这话刚说完,他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短促的低笑。
老实说,那嗓音非常好听,但从萨厄喉咙里传出来,就莫名总让人联想到诸如“嘲讽”“意味深长”等不那么单纯的情绪。
“亲爱的,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这种精神了。”萨厄说道。
晕眩的时候,闭眼能适当减轻一点恶心感。所以楚斯听到这话时并没有睁眼,只是一边用手指揉着太阳穴,一边不冷不热道:“哦,恐怕你以后会见识得更多。”
他沉默着略缓了一会儿,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痛快。他虽然看不见萨厄的模样,但单听萨厄说话的语气和声音,对方似乎并没有因为这种失重和旋转而感到难受。
小心眼儿的楚长官兀自心理不平衡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撩起一边眼皮看了萨厄一眼。果真就见他稳稳地站在龙柱旁,两手插兜,隔着勉勉强强的一段安全距离看着龙柱。
“你居然没吐。”楚斯说着,又闭上了眼,将新一波涌上来的恶心感压下去。
“那么多年前的一点儿小毛病你还记,我真是受宠若惊。”萨厄回道,“不过问这话时,如果语气能少一点遗憾,那就更好了。”
楚斯遗憾得丝毫不加掩饰,“在太空监狱呆了九年,对这种感觉习惯了?”
“托你的福。”萨厄的声音之前还离他数米远,这会儿突然就近在眼前了。
好像就和他面对面。
楚斯猛一睁眼,就见萨厄那张脸近在咫尺,研究龙柱一样微微前倾着上身看着他,鼻尖几乎都快到碰到他的鼻尖了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萨厄突然对着他的左眼吹了一口气。
楚斯眼皮被吹得一颤,皱着眉朝后仰了仰脸,“你——”
“不过监狱可锻炼不了这个。”萨厄笑着站直身体,朝后让了两步道:“你试着在黑洞捕获范围的边缘呆上几天,就会发现这种程度的晕眩简直不值一提。”
“黑洞?”楚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怎么会差点儿被黑洞捕获?”
萨厄一歪头,冲他眨了一下右眼:“你猜。”
楚斯:“……”猜你爷爷。
这种举止行为总让人难以预料的神经病,楚斯从头至尾就碰见过这么一个。
偏偏这位跟他相识甚久,久到几乎占据了他人生长度的四分之三。
两个相识这么多年的人,关系混成如今这样,不得不说也挺失败的。
萨厄刚进太空监狱的那一年,楚斯还曾经想过那么一两回,如果两人再次面对面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但也只是闲极无聊想想而已——
决不会有哪个监狱乃至政府的高层领首,愿意看到他们两个共处一室,那大概会是整个建筑物的灾难和末日。
不过后来他就再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了,毕竟萨厄·杨的监禁期限长得令人咋舌,审判书上明明白白写着“直至星球寿命尽头”。
曾经的一年夏天,萨厄·杨强行闯入他办公室的通讯频道,给他留了几段讯息,问他“如果重逢,你是会笑着迎接我,还是当头给我一枪?”
那时候楚斯还从容地回了他一句:“没有那一天。”
结果老天似乎打定了主意看楚斯不顺眼,这话刚撂出去两年,星球就炸了。
而星球炸了仅仅五十年,他们就又碰到了一起……
老天大概也有病,不想好好过日子了。
龙柱系统这一次的自我调节漫长得惊心,到最后拖把几乎是哭着问楚斯,“这特么还有完没完了,要不我还是把空气置换机给摘了吧,一了百了。”
楚斯虽然亲历过各种拟态实验,但实验毕竟不能和现实相比,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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