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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我也不飞升-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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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呼啦啦散开,一个鼻青脸肿的大汉从里头冒了出来,挺胸鼻孔朝天道:“吴老爷子,我们这是来替天行道呢!”
“你替什么天!行什么道!”老爷子朗声道,“这里是枫神兴无地界,哪里容得你们停钟人放肆!”
白决眯了眯眼,却又骤然双眼圆瞪,有点小小的意外。
来的这个打头汉子不是别人,正是昨日追债的三人之一。
只见那汉子将手一指,对着人群中的白决冷哼道:“这个邪祟,他昨日因债务口角怀恨在心,假借卜算之名咒我大哥二哥有血光之灾,当夜使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取了我大哥二哥的性命!这等伤天害理之辈,莫非吴老爷子还要包庇不成?”
天上下起了红叶,纷纷扬扬,迷了众人的眼。
白决所用的卜算之法,只是个大路货,随便扯个正经的散修来十之捌九也是一样的结果。
改修功德道多年,白决自问什么脾气都已经磨得一干二净,这会子心上却忽又生了些波澜。
于是他抖了抖手,吹口灵气松了麻绳,在扛扁担、随队小伙儿们惊诧不已的目光中旁若无人地整了整衣襟,把满手的馒头气味一甩,拂开众人,挤到老爷子跟前,对着那打头的汉子,对视一板一眼道:“你兄弟仨蒙难,在下深表同情,但这事儿确实与我无干。清者自清,我只问你一句,兄弟,你昨日是如何逃过一劫的?”
这吴老爷子瞟了白决一眼不知何故,居然非但没有追究白决擅自脱逃,还帮了一句:“钟祥,你倒是说说看,柏自在如何害了你兄弟?既然他害了你兄弟又如何能让你知晓?让你知晓后又如何不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了结了你?”
钟祥自以为隐蔽地看了一眼人群后的一名叉腰悍妇,他本想寻个商量,可白决是谁?能漏过?
白决顺着钟祥的视线看去,见到一个寻常的村落妇道人家,腰臂结实,丰臀肥乳。
他揶揄地一笑:“兄弟,怕不是受你娘子教唆了这番言论吧?”
在众人耳中,白决这话不过是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谁知道这钟祥脸色一变,像是急于掩饰什么似的,大吼道:“你不要胡说!我媳妇也是你能瞎扯的!你个妖道!还我兄弟命来!”
说着,钟祥举起柴刀就劈向站在他面前的白决。
“住手!”吴老爷子急了眼,但出声归出声,没哪个恰好在旁边的人来得及拦下那柄雪亮的柴刀。
托柏自在的福,白决得了一副扶风弱柳的身子,用屁股修仙也就罢了,躲这一刀也是危急。
幸亏他久经险阻,瞬时反应,侧身避让刀锋,还抬手一指点出正中钟祥的虎口。
钟祥还没停住走势,柴刀已经飞得老远。
一声惨呼。
众人回头,那柴刀竟仿佛长了眼睛似的砍在了钟祥媳妇的肩膀上!
原本离那妇人近的几个小儿登时后退几步,脸吓得惨白。
吴老爷子皱眉,柏自在是个体弱的后生,自打他来了他们兴无落脚,就没见他干过什么重活。怎么会有这等本事?
今日这事见了血,怕是不能善了了。但“神仙”有吩咐,不能让“柏自在”丢了去,他还是得硬着头皮试一试淌这趟浑水。
“钟祥,你这可是当众行凶!”
“诶呦喂,吴老爷子!明明是这柏自在被猪油蒙心下了狠手!啊,疼死我也!”钟祥媳妇捂着肩膀上深见白骨的伤口,殷红的鲜血从指缝里汩汩地流出,她满脸的恐惧害怕脸都拧成了麻花。
白决却不曾看那妇人一眼,只是一昧盯着钟祥。
钟祥的脸上无光,灰败,看见自家媳妇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不仅不动容,反而暗暗地透露出欣喜之意。
稀奇,实在是稀奇。
两村的人闹做一团,剑拔弩张,随时都可能上手打起来。
吴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寻着白决这个软柿子祸首,和稀泥道:“想必柏兄弟也不是故意的,柏自在!你快来跟人认个错!”
白决扫了那名看起来凄惨极的妇人一眼,上前一步,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张口就是:“对不住,钟兄弟,在下就是故意的。”
原本要按戏码反驳的钟祥舌头立马打结,这、这也欺人太甚!简直是厚颜无耻!
连兴无村的一干人准备好了的说辞都被强行堵了回去,老爷子心头一塞,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
白决笑眯眯地接着道:“这位可不是钟祥的媳妇,既然不是钟祥的媳妇,我为何要向他认错?我确确实实是故意的。”
停钟村众人中一名性情风风火火的老婆子听了,指着白决的鼻子就开骂:“你个小兔崽崽!老娘……”
“哪里有你这样的人?不认错也就罢了,还这般无赖!”
“呸!她要不是钟祥家的,莫非你是?”
白决随她们上问候祖宗十八代下寒暄子孙满堂,左右他是孤身一人,父母俱无,师门屠尽,膝下唯一的一个儿子却也不是自己的骨血。
好一个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功德道的忍功向来是为仙道中人称奇的。
白决轻轻地拂过被角,排开人墙,走到哭哭啼啼的“钟祥媳妇”跟前,不容置疑地攥住了她的手腕,道:“别装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是怎么回事吧。”
那妇人抬头,惊愕地望着白决,手上猛一用力,却脱不出。原来白决握住了她的命门,并用了巧力压制,除非她现原形,否则不可能逃开。
“不错,有趣。”
这时候,天外传来一声突兀的笑语,白决与那妇人脸色俱是一变,双双抬头,仰望着头上的盖顶红云。
“谁?”
红衣金绣,皂靴束银。
“你祖宗!”
话音未落,那人翻身飞瀑直落,刚好在一处空隙站定。白决看了一眼,是个稚脸的小童子。
唔,真矮。
小童横扫白决一眼,随口道:“连个矮子都不如,啧。”
读、读心术?
“诳你的,孙子哎。”
“……”
白决总觉得这小童的冲天发式有些熟悉,他师尊就是这样的。可是,这小童的灵力神态并无半分肖似他师尊,再说他师尊情脉已断更不可能与人育有子嗣。
所以,这个鬼童究竟是什么?
“我是什么东西,还轮不到你这小辈来揣度。不过,你的命是我救的,这你可记好了!我姓余名典,日后要你报答,你可别推三阻四唧唧歪歪的跟个小姑娘家似的!”说着,他转头抬靴两步蹿到那妇人跟前,一臂提溜起她的衣领子,流星锤般甩了出去,那妇人来不及动作便被丢了个正着。
“妖女!我的地盘也容得你撒野?”
四下里香风顿起,那妇人在衰草上滚了几滚,化成了一名戎装美人。戎装短而暴露,腰上缠着一道长鞭,鞭子玄黑血刺上暗敛风雷之势。而那个“钟祥”居然就化作了一团飞灰,四散开来不知到哪儿去了!
她缓了口气,反驳道:“无知鬼灵!你装什么神仙!本座乃是桃夭仙子白玉容!这是本座的家事!哪里容得你插手?”
鬼童余典意味深长地勾起了唇角:“哦——可惜,实在是可惜。”
白决心虚地退了半步,恐怕原先的那位柏自在还有一番身世纠葛。
却是不知,这个白氏与白决的娘亲又有何干系?
场面还没有缓和过来,就在众人一片茫然之际,狂风大作,殷红的落叶直飞,恍若万箭齐发,尖指白玉容,毫不留情地杀了过去。
一言不合就动手。
白决头疼扶额,他如今身比蒲苇,修为尽失,连个正经的功德道散修都不如,怎么当得了这等场面?
他只好跟着大流,一边抱头鼠窜一边喊到:“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别打啦!”
白玉容明显不敌,抽出长鞭一甩,虚晃一招,趁其不备,曲指成爪,抢在白决之前就要勾住那来不及逃开吓得大哭的稚童,脱身逃离。
“这个胖娃娃,本座就收下——”
戛然而止。
幸亏白决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横插一杠,极风骚的走位,挡了白玉容一爪子。白玉容没有防备,居然真就没抓住那稚童,直接消失离开。
余典收手,无波无澜意味不明地嗤了一声:“啧,女人。”
白决忍不住开口:“前辈……”但他很快就后怕地想到了自己的处境,自保尚且困难,如何有能力救人?仙道强者为尊,也不知道他刚刚是不是惹得这位鬼灵不快了。
“那是停钟的人,无论死活,我余典都是不管的。”
一个旋风将漫天飞舞的红叶聚堆,满地都躺着停钟来的村民,死倒是没死,昏倒是昏得彻彻底底。余典招呼人来将人送回停钟地界,接着便扳起手抬步走到白决面前,挑眉打量了一会,方才开口道,“你这人,跟曲敖真是异曲同工。”
白决默然,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何况鬼灵这类缥缈虚无之物。
你永远都不能确切知道一只鬼灵的年岁,即使他长了一张婴儿脸孔,谁知道对方是不是什么上古遗族?
是以这个余典怕还真有可能识得白决他师尊。
识时务者为俊杰。
“请前辈赐教。”白决俯身,避免低下头看,显得他蔑视前辈。
余典老怀甚慰地拍了拍白决的肩膀:“总算脑子没毛病,幸好不像你师尊。”
……
人群散尽,红枝卧斜阳。
“不知前辈是何方神圣?”
余典笑道:“忘了。”
“……”
如果可以,白决觉得自己大约会拂袖而去。
但他不能。
白决只好继续试探:“莫非前辈有不可言说之故?”
“忘了。”余典继续笑着,春光灿烂,朝阳明媚。
“……”
能讲点道理吗?
“不能。”
白决深吸一口气,道:“前辈与我师尊,是否有何约定?”
余典坐在树桠上,余晖照透了他的侧脸,垂下碎发的阴影拉得很长,他伸手摸了摸白决的头,笑而不语。
“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我知道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现在要做的,是杀了白玉容,她是凌天门覆灭的引子,也恰好是柏自在要求你杀的那个——贱人。”
白决死死地盯着余典,他的脸上是不变的浅笑,落日已全部沉入了大地,四野空旷,没有归鸟,没有路人,更没有虫鸣。
夜色如潮水般蔓延,笼罩着长空,迷雾重重铺展,让人找不到边际。
“前辈,我只有一个问题。”
“你吃了我的祭品,我为何要回答你?”
“……”白决理亏地顿了顿,想想还是厚着脸皮继续问道,“前辈与我师尊到底什么交情?”
余典沉默半晌,终于没有避而不谈,回答道:“你师尊当年——”
白决认真地看着他。
“——跟我一块玩命。”
“啊?”
“当然是别人的命。”余典的眼睛里流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感情色彩,“他负责接人,我负责丢人……说句实话,他接得挺好的……曲敖这人没毛病……就是……老觉得红配绿好看这个……太过分了……诶——可过分了!我跟你说!”
话头瞬间就跑得没影儿了。
“……”
白决果断地转身回家,还是洗洗睡吧。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人能跟他师尊玩到一块,毛病必定海了去的,不过倒也不至于害他。
今日救了那个无知稚子,他也算是日行一善吧?
桃夭手下无存者,皮肉皆去,白骨犹存,唉。
夜深,人静。
柏自在那破得不可思议居然还没有倒塌的茅屋里飘过一个黑影,它跳着出了门坎,影子一闪一折,直奔西面而去。
恭候多时,把自己挂在枝头的红衣鬼童叹了口气飘落在地。
麻烦来了。
第5章 桃花罗刹
溪头近水花先发,花苞初绽,粉腮含雨,这已是桃源地界的第六度花开了。
莺歌燕舞,一派升平景象。
白决睁眼,环顾四周。
他双手合十向天,被长鞭吊着挂在老桃树的横卧粗枝上,身下是汩汩的流水,波光明灭。
“醒了?”
白酒抬头一看,在阳光里站着的似乎是白玉容这个魔道。
仙魔两道其实很容易区分,一道所修为山河灵气,另一道所修为天地魔气,二者有根本的不同。
余典说她是妖女,没错。
但白决总觉得,他还有什么话没告诉自己,大概还是很重要的话。
于是,思来想去,白决只想到一个可能。
“白姑娘,你入魔,是不是有什么委屈?”
白玉容闻言先是一愣,接着放声大笑,笑完俯身,冷冷地吐声道:“儿呀,你就这么喜欢你娘我?”
白决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茫然了一瞬。
“呵,要不是你长得像那个贱人,你以为我会在乎你的死活?”
“我——”白决心上涌起气血,剧痛席卷而来,由奇经八脉涌向四肢,声势浩大,不可阻挡。
白玉容用手紧紧地掐住了白决的下颌,行状疯癫道:“你就是个怪物!不忠不孝不悌!居然妄想染指尊长!目无天道纲常!乱伦啊儿子,哈!真不愧是你那个痴情种父亲的儿子,哈哈哈哈哈……”
那些不属于白决的记忆翻腾进了他的脑海,像陈年的沼泽泥淖,安静地,一点一点吞噬了他的意识。
柏自在其实不姓柏。
他是素景御洲珞珈山上古白氏的少家主,身世煊赫,自打出生就被捧在祖父母的心尖上,纵然是素景九洲百家仙门的嫡传子弟都得略避锋芒。
不过,也幸好,柏自在极少出门,就算是出门也从未离开过珞珈山地界。所以,并无什么放纵蛮横之名。
白决想了想,那时候他在哪?
好像是跟着他娘在四海为家,行乞度日。
转折就发生在柏自在十五岁上,原本他修习白氏家传的功法珞珈十八拍,早早半步金丹,被传为不世之天才。
——白决一哂,他乃先天金丹,大约天下二十三洲上下数万年也找不出几个。奈何命途多舛,修为一废再废,这先天之灵有与没有差不了多少。
柏自在生平第一次远游素景九洲,在宁洲遇到了此生的劫数。
美人遭难,年少气盛。
只一眼就耗尽了红尘滚滚,他孤身抵挡住万尸鬼宗的长老,于千军万马中一臂挽救了无助的弱女子。
柏自在天性温柔,后天过得又是安逸日子,以为世间万事总是邪不胜正,以为世间万物总会圆融如意。
所以他答应了照顾这个姑娘,没有期限。
日久生情,也是寻常。
谁知道伴着美人而来的往往是接踵的麻烦。
克服困难的过程让他越来越沉迷于对这个善良美丽可爱姑娘的好感中,九九八十一难,幸好他不是一厢情愿。可就在柏自在希望与其永结同心之前,那位姑娘被万尸鬼宗的长老汝何辜劫走,惨遭迫害。
柏自在一念入妄,终成魔障。
——白决心道:也是痴心太过,仙途逆天,哪里有这等闲情?
那姑娘也性情大变,几乎没有了往日半点影子。亏柏自在还能容忍她,居然连“我不喜欢你以前的样子,那让我想起往日的不堪”这种鬼话都听进了心底。
一朝刀削斧刻,他戴上了铁笼头,重塑容貌。
——白决忽然毛骨悚然,看他搞成的这个样子,莫非这柏自在要他娶的是他白决的娘亲?然而他转念一想,他娘亲乃不周山灵,如今早已去世多年化归天地,就算是个誓约,那也是做不得数的,没甚可虑。
接着这两人羁绊又牵扯,柏自在初心未动,竟然也带着人回珞珈山准备成亲。
但是,若这位姑娘是普通的魔道也就罢了,哪怕是个无恶不作的邪魔,珞珈山白氏也有能力收留她,只要柏自在喜欢。
可惜那位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十余年前因情痴狂亲手毒杀了珞珈山老祖,而被除名族谱勒令永远不许踏入珞珈山半步的白玉容。
更讽刺的是,柏自在恰恰是白玉容唯一的亲子,那段孽缘的见证。
天堑已经划下,人伦礼法压在还有些懵懂的柏自在身上,以至于白玉容为祖父母重伤驱逐出珞珈山,而他也被押解到悔过崖反省悔过时他都没有想明白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虎毒尚且不食子,为何白玉容竟能做到这个地步?
没有人能够想象出柏自在这百年间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他自此在白家彻底失势,从云端跌到深渊地狱的泥淖之中,只是一瞬。
那些远亲近仆最喜欢的事,就是跑到悔过崖拿那个“曾经的天之骄子”寻开心,因为这世上怕是再没有比柏自在这个孽子更可笑的玩意了。
“怪物!”
“嘿,他居然喜欢他娘!乱伦啊哈哈哈哈……”
“什么玩意儿呐,啊?”
“真是白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才啊,呵。”
凡此种种,数不胜数。从最开始听都听不得,到最后麻木地盘腿打坐,柏自在内心压抑着难以知悉的怨恨愤懑痛楚。
百年后,劫云盖顶,九重雷劫降下,整个珞珈山仿佛这时候才意识到,他们有个惊才艳绝的后辈,在不知不觉间就进入了化神期。
筑基,金丹,元婴,化神距离最后的渡劫不过是一步之遥。
白家死了老祖,是以急需有后辈填补震慑力。这时候所有人都选择了失忆,柏自在又变回了那个天纵之才。
他出关,悔过崖千尺绝壁寸裂。他白衣如昨,笑容温煦,就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恬淡无欲,从未有过什么龃龉。
不过,有些事不是说放过就可以放过的。
家主册封大典以柏自在于内堂吐血未出做结,彼时他的血液已经不是殷红,而是一种淡泊的金色。
仙血为金,乃是金丹化碧所致。
白玉容恨极了那个人,恨极了那段情,也恨极了柏自在,但最恨的还是她自己。
她不愿容颜凋零半分,服用了驻颜丹,天上地下黄泉碧落再没有什么能催老她的芳华。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腹中的柏自在深受其害,无论如何都打下了化神碎脉的死结。
——也难为他的奇经八脉会碎成这个离谱的样子,原来如此。白决心中暗想,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驻颜丹,真有这等效力?白玉容当真这般丧心病狂?
四五百年前,正是柏自在最后的心念成灰,隐遁入万丈红尘之时。彼时凌天门大劫,仙魔聚首朔方原以东半步巅,大军压阵清澴七十二洞天云海。谁知道珞珈山居然还能在这时遭魔界不明武力突袭,化为一片乌有,引得仙道震惊。
柏自在纵使知道了,也远在天边,修为俱灭,有心归家,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独自避世再不过问世事。
后来白玉容居然还寻到他几回,上门几番纠缠,直到柏自在痛下决心召来了白决。白决细想之下,发觉大概是他在不知情下让人扒了那件自己脱不得的魔灵衣,被白玉容瞬时知道了藏身之所,这才让她打上门来。
以往时日,遇到这般情况,白玉容都会下了杀手,焦土十里,寸草不留。谁让他们胆敢招惹她白玉容的儿子呢?
可是,这次是怎么回事?
白决还来不及细细推究其中的蹊跷,柏自在留下的冲天杀念便席卷了一切——
杀了她!杀了她!她必须死!必须死!死!
疯狂的吼声还回荡在心头,白决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白玉容是无辜的,那他还真不好下这个手。
但,桃花罗刹之名,他前世便已有所耳闻。此人素性放荡,喜勾搭美男子,引其动心,拆其姻缘,乱其红线。
照理说,世间唯一能断红线的东西应该是月老的剪子。
可人心难测,诸事难猜。
听说桃花罗刹以一己之身,系了千百线头,不可思议,骇人听闻至极。
怨怼四起,家破人亡,为祸九洲之事不在少数。
纵然错不都在她一人之身,可是有些事做了便是做了,哪里容得人狡辩?更何况白玉容为炼邪功,杀稚子以补先天之气,杀弱女以填阴煞,铸下无边杀孽,罪无可恕!
于是,义愤填膺的白决艰难地解开鞭锁,摔进斑斓石子铺就的清溪里,一身湿,满头花雨,狼狈不堪却依然不解意气。
接着,爬起来就——跑了!
连筑基都不是的废物点心对上成名多年的化神魔道,谁不跑谁傻,谁乐意傻谁傻,谁傻都不能是白决傻。
他要是傻,也不能好好地养个非亲非故的儿子,还在众多师门仇家的眼皮子底下又成了次仙。
就是后来异想天开地要娶那个命中注定的媳妇不好,可他报应也受了,怎么还能不吃一堑长一智?
如今只可智取,不可硬拼。
三十六计,走为上。
然而,白决到底还是太低估了桃花罗刹。
只见高约三尺七寸的兴无界碑石前游龙戏凤,春色满园。
一阵风过,吹动衰草连天。
天、天啊。
白决被活活堵在了兴无与停钟界石前二十三尺,满天飞花,视线飘忽。
这等东西看多了,怕是要长针眼。
白玉容媚笑了一声,从那名俊俏的金丹修士的身上下来,凝脂般的柔荑轻轻地弹了弹落下的裳摆,丹红的朱蔻显得妖娆而致命。
“你终于来了。”
白决深吸一口气,摆出冷眼道:“白姑娘怕不是专程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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