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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查无此城-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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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所有士兵吼道。
  “撤!”田婴道。
  在崖上的士兵爬下云梯,康涂刚一转身,被正好跑过来的康易歌拦住:“你去哪!撤军!”
  康涂道:“我朋友!”
  “走!”康易歌不由分说将他的身体掰过来,推了他一步,“不要拖后腿。”
  康涂挣扎了一下,康易歌说:“你疯了!这是战场,今日死了近千人!都像你一样仗还打不打了?!”
  在战场上抛弃受伤的同伴并非是稀奇事,很多人其实并不是死在了战场上,而是在撤军之后,成为了俘虏,被蹂躏致死,活着成为奴隶。
  康易歌说服不了他,直接将康涂扛在了肩头,跳到云梯上,他没有一级一级地往下走,用单臂抓住一截梯子,放开手向下坠去,再险险地接住,片刻便到了崖底。
  康涂近乎绝望,仰头看着上方。
  齐军从下达撤离指令一直到撤出山谷只用了一刻,庞涓愤怒地立于马上:“胜利就在眼前,天佑大魏,追!”
  “将军不可!”鲁班跑了上来,“战事尚无颓势齐军忽然撤军,其中恐怕有诈!”
  庞涓翻身下马,抓住他的衣领,死死地盯着他问道:“赵政去哪了?!”
  鲁班:“……”
  庞涓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赵政是你带来的,你们耍我。”
  “将军,”鲁班试图说服他,“赵政只是——”
  庞涓根本不想浪费这个时间,打断道:“既然他跑了,就让他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连上你一起,斩于马下!”
  鲁班心里烦得想杀人,恨不得一枪挑了他的头,他转头看了一眼,常明铭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们身上都挂着猴子挠出来的伤痕,又有刚才打仗时负的伤,看上去狼狈至极。
  庞涓上马,大喝道:“追!”
  这场大雨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树林的绿叶被冲刷赶紧,泥土混着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中。
  “我猜到你在这里,”赵政说,“康涂没道理来战车这边转悠,定是有人受伤了,将他藏在树林。”
  燕灵飞刚又挨了他一手刀,这才转醒,无奈道:“你盯着我干什么,要抓也是抓欧阳亘吧。”
  阿九跪在地上,将他胸前插着的箭剪断,道:“要拔了。”
  燕灵飞低头看着她,笑道:“还是我们阿九有良心。”
  阿九将刀子浸在酒中,然后动作迅速地割破周围皮肤,马上感受到燕灵飞肌肉紧紧地绷在一起,她低声道:“为什么不小心一点。”
  燕灵飞温柔地将她的头发放到耳后,说:“刀剑无眼呐,阿九。”
  “差一点你就要死了,”阿九声音很小,像是在压制着情绪,“再偏一点。”
  “我命大不是,”燕灵飞微笑,“还想着回来见你。”
  他自己心里清楚其实这一箭离心脏远着呢,也很清楚阿九为什么这么说,无非是因为想让他再警惕一些,生命在这里实在是过于脆弱了。
  阿九一狠心,刀子往上一挑,将箭尖挑了出来,燕灵飞倒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叹出来。
  等彻底包扎好了,燕灵飞疼得命真快没了,赵政道:“咱们谈谈?”
  “没得谈,”燕灵飞耍无赖一般道,“要不然你把我杀了呗。”


第51章 马陵之战(十六)
  赵政看了眼阿九,意思是你来说说; 谁知道阿九收拾好了自己那一套东西; 说:“我得走了。”
  现在魏军已经往东追赶齐军而去,速度一定不慢。燕灵飞笑着挥手:“你要赶一阵路了; 注意安全。”
  赵政有些无奈; 但也没办法拿他们怎么办,也只好道:“注意安全。”
  阿九路过他的时候小声道:“晚上要开会; 记得归队。”
  “看情况吧,”赵政说,“如果混得进去的话。”
  阿九道:“庞涓以为你是细作被齐军救走了; 应该不会想到你会回去; 而且今天追击齐; 路程恐怕要走五十里; 到了晚上所有兵定疲惫不堪; 你尽可小心一点; 不会被发现。”
  赵政一想也是,况且齐军现在正在奔逃,魏军乘顺风大势; 夜晚的巡逻必定敷衍,想必趁此机会回去不会有什么危险。
  阿九回头看了燕灵飞一眼,对赵政道:“你们慢慢聊吧,不要赶得太紧,不然他撑不下去。”
  赵政:“知道了。”
  阿九轻轻地点了下头,示意走了; 背着自己大大的医疗箱子消失在了丛林中。
  树林被雨水浇打,赵政无聊地坐在燕灵飞身边,随便说了句:“冷吗?”
  “冷,”燕灵飞倒是一点也不客气,说道,“把衣服给我穿穿?”
  赵政道:“忍着吧,我外面这盔甲你也套不进去。”
  燕灵飞微微仰着头,透过树影去看乌云密布的天空,暴雨让他眯着眼睛,叹道:“本想好好打一仗的。”
  赵政没好气地道:“谁不是?”
  燕灵飞爆笑:“哈哈哈哈哈——哎哟咳咳。”他胸口中箭,一笑带的伤口疼,伸手摸了摸包扎的地方,落下笑容。
  赵政看了他一眼:“这么多年了,你差不多就行了,别再想了。”
  燕灵飞道:“没再想了,只是喜欢打仗。”
  赵政没有反驳,两个人并肩坐在一棵大树前,受着雨水的暴打。
  “你猜猜,”燕灵飞忽然说,“康仔现在在干什么?”
  赵政闲闲地道:“找办法逃跑回来救你。”
  燕灵飞噙着一抹笑,道:“羡慕不?”
  赵政半真半假地附和:“羡慕。”
  脚下土地泥泞,数万人的兵马穿过大地,战马的铁蹄将草地踏平,方圆十里一片轰隆隆的巨响。
  康涂的速度慢慢地落下来,渐渐地掉到后面甲等兵的队伍中,他气喘吁吁,看上去累得不行了。
  现在一片混乱,他找不到他的队友,只能自己做主了,而且他其实也没什么必要去找队友,回不回去本就只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什么都不能决定,但是至少可以决定自己的性命。
  别的人脑袋聪明,有很多衡量,懂得舍与得,可是他不想接受,可以理解,但不能接受。甚至可以说,他不想告知404的人,如果听见他们说了自己不想听到的话,康涂不知道以后如何让自己的内心自洽,再坦然地面对这些人。
  他本就受了鞭伤还没有痊愈,经过这样剧烈地动作之后刚刚结了薄痂的鞭痕又绽开了,被雨水跑得微微发白,在破烂的裤子下显得触目惊心,速度落下来也没有引起人的警觉。
  康易歌逆着人流,扒拉开一个个人,叫道:“康涂!”
  康涂皱了皱眉,反而停下了脚步。
  康易歌搭上他的胳膊,不由非说地要拉他走,被康涂挣开了。他愣了一下,回头看康涂。
  康涂平静地道:“你不要再管我。”
  康易歌转过身来,也平静地说:“你在怨我。”
  如果当时不是康易歌拦住了康涂,现在也不至于到这个境地,康涂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康易歌说:“你这样,根本不配当兵。”
  康涂被他这句话说得一懵,瞪着眼睛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辩解。
  “你想回去就回去吧,”康易歌淡淡地道,“但是你今天走了,在我眼里就和逃兵无异。”
  康涂愤怒道:“我不是逃兵!”
  “你认为什么是逃兵?”康易歌反问他,“贪生怕死,苟且偷生吗?”
  “我告诉你,每个逃兵都不觉得自己是逃兵,你怯懦,自负,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你看不起这里的每一个浴血奋战听令厮杀的战士!”
  康涂被这尖锐的指责刺痛了,可是却依旧不知道如何反驳,在他心里,确实能找得到这样的种子。尽管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康易歌道:“战场上每个人都会死,他们都做好了死的准备,你的优柔寡断是对战士的决心的侮辱!”
  康涂呐呐,颤抖着低声说:“我没有。”
  康易歌看着他,眼中满是失望,他说:“你以为只有你有朋友吗?只有你情深意重,能为兄弟两肋插刀吗?!这里每一个人都可以!没有人的感情比你廉价!”
  前方的队主冲着他们大喊:“嘿,你们俩个在干什么!给我跑起来!”
  康易歌听令,在离开前稍微转过头背对着他道:“你想走就走吧,日后若再见,不要说认识我,我们是陌路人。”
  康易歌走了,只留下康涂站在原地。暴雨中又吹来狂风,将他的单薄的身体吹得摇摇晃晃,在这大风中摇摇欲坠,感觉自己无着无落,不知该往何处飘零。
  人在尘世中,永远身不由己。
  队主用软鞭指着他,怒道:“你他妈等着生孩子呢?!”
  康涂惊醒,慢慢迈了一步,然后快了起来,跟上队伍。
  这场暴雨一直到临近傍晚时才慢慢地停下来,转成牛毛小雨,这半日他们跑了不下三十里,是平日里一整天的行程。所有人刚经历一场死战就逃了这么远的路都疲惫不堪。
  到太阳彻底落下时,也带走了最后一丝余温,很多士兵都开始发起了低烧,柴火被雨水淋湿,也没法点火取暖,抱着潮湿的被子瑟瑟发抖,不到两个时辰就有至少二百个人彻底无法行动了,田忌道:“原地休整!落帐!”
  “这场大雨,”孙膑微皱着眉头,有些担忧,“来得很不是时候。”
  地面全被打湿,按照常理当然不能再挖灶坑做饭,那么减灶计划只能往后延,他们可以耗得起,但是没有这个诱敌之计,魏军却不一定会再跟上。
  “乌云全散了,”田婴像是安慰孙膑,也像是在安慰自己,说道,“明日定是艳阳天,烤一烤,傍晚也就全干了。”
  孙膑没有说话,半晌后突兀地问道:“今日损失了多少人?”
  “一千又二百,还有几十个重伤的战士,恐怕已经救不回来了,”田婴道,“且有很多士兵惊惧之下,又淋了雨,发起了热,不能再作战了。”
  孙膑问:“多少人?”
  “二百余人,还在增加,我估计得还得再有这么多。”田婴语气中稍稍带有些不安,但是掩盖得很好。
  孙膑果断道:“把今日的士兵折损的兵器收上来。”
  田婴不知道他怎么忽然说到这里了,问道:“发新的吗?”
  他们倒是带了足够的兵器,但是这刚第一战就全部更换,也有点没必要了。
  孙膑手指点在四轮椅上,接着道:“把折损的兵器扔在草地树林边上,扔得随意些,特别是一些小路旁,做出有人逃跑时随手丢弃的样子。”
  田婴懂了,不得不佩服孙膑果然反应迅速,马上做出了战术调整,只要让魏军看到有人丢弃兵器,自然能猜得到齐军开始出现逃兵了。
  “等等,”孙膑想了想,又补充道,“把那些破损的盔甲也收上来吧,再收一些短褐,扔在河岸边上。”
  这样做当然是为了给魏军留下一个线索,让他们以为齐军死了很多人,为了不被发现全都扒了铠甲扔在河里。
  孙膑闭上眼睛向后倚着,说道:“为了能让他们相信,等这些伤兵咽了气,真的扔进去吧。”
  田婴沉默片刻,转身走出大帐。
  他没有回答孙膑,但是孙膑知道,他会这样做的。
  这里头最想赢的人就是田婴,齐侯是他的父亲,他是在守护自己的国家和自己的亲人。别的人都掺杂了其他的复杂感情,所谓的忠君爱国,孙膑是不信的,他只是在其位谋其政,在乱世中苟且偷生罢了。
  这样一个暴雨过后的安静夜晚,他忽然想到了在阳城的那些年,他的师父鬼谷子在白天分别授予他与庞涓不同的兵法,到了夜晚,庞涓便来找他,与他讨教,他自认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促膝长谈时庞涓总夸他聪明,说自己比不上他,其实他心里也是这样觉得的,但也敦促安慰庞涓勤学多思。
  鬼谷子是在暗示过他不能与庞涓深交的,可是他没信,他与庞涓一同长大,感情笃深,他甚至觉得是师父狭隘了。可现在想想,鬼谷子座下弟子五百人,他一个也没有看错过。狭隘的是他,无论学过多说诡辩奇术也看不透人心。
  现在再一想,明明当时就已经隐隐地露出了危机的一角。他们每每夜谈,总是他在输出,他不停地说,庞涓只是点头,从来不发表自己的意见,从那时起,庞涓就已经在提防他了。而他一直到被行刑,还被蒙在鼓里。
  帐帘被拉开,田忌走进来,问道:“军师,身体可有不适?”
  孙膑笑了起来,说道:“一直坐在战车上,能有什么不适?”
  “今日好多士兵发热,”田忌不放心道,“您还是不要出去了,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孙膑说:“好。”
  “我听公子说您吩咐了人扔兵器盔甲,这些人脑袋不好使,我带着人过去,今夜您就好好睡一觉吧,往后的日子也且难熬着呢。”
  “将军有心,”孙膑很难不心生感激,说道,“您也不必太过亲力亲为,多休息休息吧。”
  田忌是个不错的将军,能力不出色,却很勤恳,昨夜入峡谷前,与孙膑商议了一晚,后半夜又披上战甲巡查了所有大帐。越临近魏国危险就越大,他们不能有任何的差错。
  他块头很大,穿着铠甲站在大帐里仿佛一座小山一样,此时小山道:“那我走了。”
  孙膑道:“万事小心。”
  田忌点了点头,掀开大帐,指了指旁边的几个亲兵:“不要偷懒。”
  亲兵赶紧站直了身体应是。
  今晚是一个不眠夜,到了半夜时开始不断有士兵咽气了,康涂披着一块潮湿的棉被,因为地上全是泥所以也没法坐下,只能蹲在地上,听见帐外军医一声声地喊人。
  他刚才将燕灵飞的事情告诉了欧阳亘,欧阳亘听后没说什么,只是说:“知道了。”
  康涂心里不舒服,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魏国那边的战友能发现燕灵飞身上,又反复安慰自己,以燕灵飞的聪明程度,不可能坐以待毙。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最后的选择到底对不对,但是也只能这样了。
  一个小瓶扔在了他面前,康涂下意识地接住,康易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金创药。”
  康涂抬头:“……谢谢。”
  康易歌没有说话,把长枪架在脖颈后,双臂搭在枪身上,晃晃悠悠地接着巡查,时不时警告别人:“不许抢别人的被子!”
  “你跟他很熟?”华余手里也拿了一瓶药,冲着他晃了晃,“我还帮你偷了一瓶,看来没用了。”
  “不是很熟,”康涂也不好说他俩的关系,“他人不错。”
  华余手里扔着瓶子,跟着他蹲在一边,说道:“他的编制是我们队里的,这个人挺难搞的。”
  康涂想起康易歌今天在战场上骂他的时候的样子,笑道:“确实有点。”
  “他可能是把你当弟弟了,”华余撇了撇嘴,手指在康涂和康易歌的背影之间转了个圈,“你俩都姓康。”
  康涂倒是真的挺康易歌说过弟弟的事情,可是因为那时候心里头惦记着,所以没有好好听过。
  华余说:“听人说,康易歌和他弟弟死在一个战场上。”
  康涂随口附和:“是吗?”
  “嗯,”华余回忆了一下,“据说是头两年打魏的时候,白天交战时他弟弟那一队全部被围困,俘虏了,一共不足二十人,脖子上悬根绳挂在柴火堆上当质。到了晚上齐军突袭,但也不是为了救他们,魏兵点了把火,就把人都烧了。到最后仗也没打下来,人也都死了。”
  康涂:“……”
  华余耸了下肩:“魏国人都有点蠢,当兵的人命多贱啊,谁会抓士兵当人质,傻不傻?”
  康涂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不知道能说什么。此时也终于知道,康易歌是站在什么立场上骂他“逃兵”了。
  华余却没他想得那么多,只是道:“这些人呐,还是要多读书,脑筋都是死的,守着一个号令就能豁出命去,活得没有人格。”
  康涂道:“他们的人格就是国家吧。”
  “国家又是什么?”华余回头看着他,忽然认真起来,“你要想清楚,到底是国家,还是君主。他们到底是为了国家,还是统治国家的人?”
  康涂又说不出话了。可他隐隐地觉得自己,华余说得不对。
  “好了,”华余又放松了下来,安慰道,“其实是大家让我来看看你,跟你聊聊天。”
  康涂说:“我还好。”
  毕竟按照赵政说过的话,他现在再难受也比不过燕灵飞,没什么可值得安慰的。
  华余说:“那好吧,其实我们都觉得燕灵飞肯定没事,多半现在是落到了对面那群人手里了,没人比他更精了,你死了他都死不了。”
  康涂确实被他安慰到了,笑着“嗯”了一声。


第52章 马陵之战(十七)
  当晚齐军死了不足六十人,伤兵又有百余人; 这短短地一战给他们带来的损失有些沉痛。同伴的身死也影响了活着的人的心情; 随之产生的对战争的恐惧才是最致命的。
  但幸运的是并不是只有他们面临着这样的问题。魏军设伏主动进攻,损失尚且有五百余人; 实在不算少了。
  凌晨时分; 魏军营地。
  “哟,”鲁班招呼了一句; “你怎么还来了?”
  燕灵飞找了个地方,坐在他们边上:“这不是被俘虏了吗?”
  “受伤了?”鲁班问。
  “受伤了。”燕灵飞回答。
  今夜果然不出所料,防守松散; 赵政和燕灵飞瞅准时机溜了进来; 他们正在开会。
  常明铭简单地给赵政说明了一下当下的情况:“今夜下的指令是再追一百里; 将齐军彻底赶出边境; 如果倒是还追不上就撤军。”
  赵政有点意外:“庞涓的指令?他什么时候开窍了?”
  “他也不是吃白饭的,”常明铭语带奚落; 随口道,“多少还懂点带兵打仗,而且魏王不是给他下了命令吗; 就算跑也别输。”
  赵政沉吟片刻,似乎在考虑什么。鲁班道:“今日齐军撤得太快,我总觉得不对劲。”
  赵政想的也是这件事:“确实,他们进峡谷时也过于莽撞了,按理说这样的地形,又是魏国境内; 以孙膑的谨慎,没道理不提防。”
  “而且我在战场上没有看到温尤。那晚他说‘战场上见’,但是今日却没有现身,怕是今后还有布置。”
  常明铭道:“庞涓一向认为齐军窝囊,今天看上去根本没有怀疑撤军有问题。”
  “骄兵必败,”夏成道,“他太轻敌了。”
  “毕竟孙膑也输给过他,”鲁班开口道,“他断了孙膑一双足,把孙膑骗得险些丧命,赢过一次,难免不放松警惕。”说着他看了一眼坐在一边泰然自若的燕灵飞,踢了燕灵飞一脚,问:“你们到底是怎么盘算的?”
  燕灵飞道:“你猜啊。”
  鲁班:“……”
  “先生息怒!”夏成赶紧去抱住鲁班,“不能揍他,他现在受伤呢!”
  燕灵飞不怕死地道:“有种你来啊。”
  鲁班气得要死,赵政一巴掌拍在燕灵飞的后脑勺上警告他别闹了,继续道:“要让庞涓死心,不能再追下去了。”
  “前面百里地势空旷,不用担心有伏兵,”徐达明回来时走过这条路非常清楚,“只要途中庞涓没有反悔就不会有问题。”
  百里奚冷笑一声:“那可没准,咱们这个将军如风般自由。”
  燕灵飞哈哈大笑,说:“你们怎么这么倒霉哦。”
  赵政也受不了他了,冲着众人使了个眼色,大家坐直了身体跃跃欲试。
  燕灵飞警戒地往后蹭了一下:“你们要干什么?!我受伤了!”
  赵政果断道:“动手!”
  所有人一齐扑上去,几个人按住他的腿不让乱动,鲁班与赵政按住他的两个胳膊,死死地将他按在地上,常明铭撸起袖子来,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交不交代?”
  燕灵飞刚烈道:“你们杀了我吧!”
  常明铭十根手指如鹰爪妆,伸向了他的胳肢窝,阿九脱了他的鞋,随手从地上摘了棵狗尾巴草,在他脚底心挠。
  燕灵飞被按得死死地根本动弹不得,又不敢大喊吵醒人,痛苦而又屈辱地被挠痒痒挠出了眼泪,鲁班又问:“说,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燕灵飞道:“我……真不知道,放过我吧哈哈哈……啊,我胸口疼。”
  鲁班道:“少来这套!兄弟们,接着来!”
  燕灵飞:“你……给我等着……我操哈哈哈哈。”
  赵政低头跟他讲道理:“我们不会出卖你的,放心燕仔。”
  燕灵飞紧紧地闭着眼睛,手指都攥得紧紧地,好像真的挺折磨的。
  他毕竟受了伤,见他确实不说话众人也没有办法,只好把他放了。
  常明铭讥道:“你跟被糟践了似的。”
  大家都松了手,只剩下燕灵飞还久久缓不回来,双目无神,半晌道:“你们也太不是人了吧,我都这样了还来这招。”
  “你也太不是人了吧,”夏成道,“我们都这么可怜了还什么也不说。”
  燕灵飞这个倒是很认同:“你们确实可怜。”
  百里奚心里非常不爽,道:“索性咱们都叛敌吧,到孙膑那边戴罪立功得了,把庞涓整死痛快痛快。”
  赵政:“你冷静点。”
  大家对坐着,一时都有些发愁,鲁班道:“要不把庞涓杀了吧,让赵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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