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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族之婚后生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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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直到秦简之的呼吸变得缓慢而深沉,严景悄悄地推开窗户,夜风将窗帘掀起,他看见外面繁华的灯火。
    他仰面向后倒去,落下的一瞬间,看见雄虫翻了个身,像是想要将谁笼进怀里一样动了动手臂,却什么也摸不着。
    严景脸上露出一抹笑,这笑却很快冻住。
    他确信当时将匕首插入了那个人的胸膛,甚至能感受到那颗异常强大的心脏在迅速衰竭,他以为已经彻底甩开了那条黑暗的街道——他在这黑暗里徘徊了二十年,这黑暗却如附骨之蛆,在六年后的今天又缠上了他。
    或许他该彻底解决掉这个麻烦。
    从六层楼的高度跃下,严景踩上围墙,最后看了一眼沉默的房子,然后彻底隐入了夜色。
    他没有看见那个大开的窗户后面,一个人正凝视着他,目送他进入黑暗。
    ——
    与六年前的记忆相对比,这街道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更加破旧和肮脏。
    严景低着头,绕过一个不知死了没有的人。
    他沿着熟悉的路走去,杂货铺子的老板正坐在凳子上抽烟,那颗老香瓜一样的脑袋上皱纹更多了。
    看见他的时候,老香瓜惊得一抖,他说:“你——你还敢回来?”
    严景晃了晃手里的匕首,笑着说:“是啊,回来见见故人。”
    他不再理会这个老香瓜,低头踩着一地泥泞向街道深处走去,他知道在这条路的尽头,有一幢小小的精致的别墅。
    这是一座很平常的别墅,假如放在乡间的小路上也绝不违和——
    严景想到那个看起来同样平静温和的人,觉得有些滑稽。谁能想到一个那样的人,居然会是这个垃圾街里的皇帝呢?
    这样想着,他推开了门。
    白炽灯下,那个人正倚靠在桌边,手里拿着一本书。看见是他进来,脸上就露出欣喜的微笑来。
    “我总觉得今天能看到你,还以为是我想念你太多了,脑袋出问题了。”
    严景摇摇头:“不,你的脑袋一直就有问题。”
    “哦……也对,”那人赞同地点了点头,“那你回来是要杀了我吗?”
    “恩,我杀了你就走。”
    那个人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像是阴天的灰暗街头,蹲在电线杆上低头看着人群来往的猫。
    那人脸上露出一丝忧郁:“可是你的所有本事,都是我教你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能活下来,但是作为回报,我就用你教我的这些本事,再杀你一次好了。”
    严景拔出匕首,泠泠的刀锋闪着光,他谨慎地看着那个单薄的男人,全身紧绷。
    上一次很大程度上是对方疏忽了,这一次他心里其实并没有太大把握。
    “小奇,你真让我伤心。”
    男人叹了口气,“你是我见过最不乖巧的小孩。”

  ☆、20。第二十章

男人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扑克牌,不紧不慢地洗着牌。
    他白皙的手像是上好的羊脂玉,圆润的指甲修剪得很是细致,让人怀疑那指节里流动的到底是血,还是融化的蜂蜜。蓝红相间的扑克牌在他手里组成各种花式,跳跃翻飞,如同蝴蝶一般。
    “这里一共两副牌,加起来有一百零八张——今晚我只会用这个。”男人将洗好的牌合起,笑眯眯地说:“没用完的话,你就不要跑了好不好?”
    “你可拉倒吧。”严景冷笑,“我要信你,十八条命都不够我用。”
    话音还未落地,他握着匕首疾步冲了上去。
    “哗啦、哗啦。”
    崭新的扑克牌发出簌簌的塑料声,男人从里面抽出两张牌弹了出来。严景微微俯身,那牌面擦着他的脸颊飞了出去。
    他脚步一顿,那两张牌直直地插、入了墙壁中,只露出两个数字来。
    “对三。”男人弹了弹手中的牌,那恼人的塑料声又响了起来。
    严景擦了擦脸颊,一抹极淡的血迹在手背上划开,他知道男人很厉害,但没想到六年不见,他越发地厉害了。
    “你不过来了吗?”男人歪歪头,叹气:“好吧,那换我来找你。”
    他将手里的牌弯曲起来,从他的指缝间,三张牌凌乱地向着各个方向飞了出来。
    然而又不是完全没有规律。严景用匕首破开正面飞来的第一张,低头反手将第二张牌钉在了桌子上,那剩下的第三张就顺势打在了他的匕首上。
    明明是塑料薄膜包裹着的硬纸,却仿佛发出了金石敲击之声,匕首发出的嗡鸣尖锐又颤抖,像是某种悲鸣。
    “三人行。”男人一抹牌面,再举起手来,指缝间已经夹了四张五。
    严景拔、出匕首,再抬起头时,一双黝黑的眼睛亮得逼人,仿佛有两团火在里面烧一样。
    男人仅仅出了五张牌,但气势却一步步地逼近了他——他要打击自己的气势,要打乱自己的步伐。
    但若是真的失去了气势,连带着失去了面对的勇气,那么就真的成为了一个死人!
    他微微扭动手腕,关节发出咯咯的声音,静默了三秒后倏地冲了过去。
    一张划破了他的袖角,一张切断了他鬓角的发丝,一张险险擦过眼睛,还有一张,被匕首从中间穿过——
    这几乎是不要命的打法,只要有一点失误,那牌就会刺透他的颅骨。
    男人眼睛一亮,在匕首刺中他之前向后退去。
    他的动作看着舒缓,如同一张飘零的浮萍在水面展开,却避开了严景的匕首。
    “那你试试这个吧。”他将手里的四张牌向着严景展开,“这可是我的幸运数字。”
    四个花色的七仿佛四柄镰刀,严景顺势踩翻一边的桌子,旋转的桌面挡住了这四张牌。
    男人叹气:“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耍无赖,这样一点都不好看。”
    严景踢开笨重的桌子:“那你倒是来打我啊。”
    “本来打架就是很无聊的事了,你还搞得这么难看,我也很难做。”男人一脸宠溺,“幸好我还是很喜欢你的。”
    严景:……
    这个男人总是莫名其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是一个滑稽的小丑一样,但除了滑稽以外,他还让人觉得恶心。
    “接下来就要小心了……”男人将双手一翻,两手都夹满了牌,清一色的八。
    这八张牌朝严景飞来,像是漫天的雨一样,满眼都是锋利的角。
    严景心里一沉,他几乎看不到躲避的路径。
    ——————
    长长的巷子传不出任何的消息。
    秦简之躲在拐角,惨白的月光照在另一面的墙上,有一个拉长的人影歪歪扭扭地走过。
    他悄无声息地跟上去,猛地捂住了对方的口鼻。
    “告诉我,这条街的首领是谁?”
    他的声音平板,没有丝毫的感情,眼眸中幽蓝的光在黑暗中熠熠生光。
    被制住的人表情很快变得恍惚了起来,视线失去了焦点,秦简之放开他,他就扭过头,朝深处僵硬地走去。
    成功了……
    秦简之松了口气。他从前试过控制仓鼠和狗这种小型动物的思维,但控制人类这样的事还是头一次做,以至于无法很好控制这人的动作,显得十分僵硬——倒像是电影里的丧尸一样。
    他拐过那面画着各种涂鸦的墙壁,走过一个几乎成为废墟的拱门,看到一家破落又拥挤的小店,老板看起来和严景形容的完全一样——一个老香瓜。
    这一切严景都给他细细地描述过,他在夜深人静时无数次地想象过这些场景,等再看到实物时,心里浮现出一些恍然的感觉:原来是张这样的。
    带路的人最终停在一座小别墅前。
    “你回去吧。”
    他僵硬地点了点头,歪歪扭扭地照着原路走回去了。
    秦简之闭了闭眼,等他再迈开步子,就连一丝声音都没有了。仔细看去,他像是踩在地上,然而靴子和地面却又实实在在地隔了极薄的一层空气。
    很快他翻过围墙,覆在二楼斜斜的屋顶上,透过天窗,他看到了严景。
    ——————
    “哗啦——哗啦——”
    那令人眉头直跳的纸牌声又响起来了。
    男人手里的纸牌明显薄了很多,现在他手里的,只剩下了一张2,一张小鬼,一张大鬼。虽然如此,但他依旧一副闲适的样子。
    因为严景比他狼狈多了。
    长发早已因为发绳断裂而散开,手背上满是血痕,额角的创口淌下血——这让他不得不眯起一只眼来。
    “我已经很久没有打过这么难看的架了。”男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捏住那张2,像握住一把剑一样。
    严景眼前一花,男人已经消失不见。他往右边一个翻滚,身后就传来一阵木头炸裂的声音。
    ——他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追不上别人速度的时候了,无论是在军队里,还是那个奇怪的李观眠,永远只有他出现在别人身后的情况。
    但无论何时,对上这个男人,他永远都只能望其项背。
    “……啊,进步了啊。”男人站起来,他手里的2已经只剩了一半。
    严景扔掉手里的另半张2,手心汩汩地流出血来。
    “虽然我跟不上你的速度,”他说,“但我知道你想要在哪里下手。”
    “没错,最了解我的非你莫属了。”男人得意地点头,“可惜我只剩两张牌,不能和你继续玩了。”
    前半句话还在远处,后半句话却已经在耳边,严景勉强地拧过头,看见一张黑白的小丑牌从眼前掠过。
    “小鬼。”
    小丑咧着嘴巴,诡异的笑容与男人如出一辙。
    那牌面一翻,忽的向下刺去,可是再也没有地方躲了,严景闷哼一声,腹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楚。
    但这也是唯一靠近男人的机会!
    他举起一直握在手里的匕首,反手刺去——
    “你还是这么冲动。”男人摇了摇头,抽出鲜红的小鬼牌,将匕首弹飞了出去。
    现在,他手里还剩一张牌,而严景已经没有武器了。
    男人亮出最后一张牌,彩色的小丑双手诡异地抬起,猩红的嘴唇像涂满鲜血。
    “大鬼。”
    他的身影又消失了。
    严景脸上却突然出现一丝笑容。他垂下的右手袖口突然滑出一丝银色的亮光,他将右手抵在自己的腹上——
    一声沉闷的**击打声,男人的脸上是少见的错愕,他低下头,看见自己肚子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贯穿的伤口。
    “你……”
    严景的脸色也不好看,因为大量的失血变得惨白。他转过头,轻声说:“我说了,我跟不上你,但我知道你会在哪里下手。”
    屋顶上的秦简之差点掉下来。

  ☆、21。第二十一章

一颗子弹深深嵌进墙壁里。他穿透严景的腰侧,连带着穿透了那人的肚腹——这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男人吃力地捂着伤口,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来。
    “你看,你、你总说我疯,可是你呀——比我还疯呢。”他说得很吃力,疼痛让他满脸汗水,几乎站立不住。
    严景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淋漓的鲜血滑过光滑的手、枪,在地上溅起小小的血花。他的情况很糟糕,踉踉跄跄的,但终究是站起来了。
    “能打中你就、不算亏,”他咬着牙说:“你怕痛,怕得不行,手指受伤也能痛很久,更别说这样的伤口。”
    “你……你还记得啊。”男人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来。
    “当然。”严景却是面无表情,“不然我怎么杀了你。”
    当年严景还是六岁的年纪,第一次见到这么干净的人,男人站在干净明亮的房间里,低头时长长的眼尾深深的划在旁人的心里。
    “小孩儿,你叫什么?”他盘腿坐在地上,轻声问他。
    但严景早被桌上的苹果吸引了注意力——这苹果真大啊,比老香瓜的那个还大,还香,他喃喃地说:“苹果……”
    “你叫苹果啊。”男人“哦”了一声,脸上满是好奇:“因为你喜欢苹果吗?”
    小小的严景抿着唇,他年纪小,但却不蠢,否则也不可能平安活到现在。这个男人怎么看都不太寻常,他不太想和他呆在一块。
    男人见他不说话,自顾自地拿了一个苹果,低头削了起来。
    他看起来很不习惯做这些事情,严景看着被削掉的果皮上连着厚厚的果肉,心疼得直皱眉头。
    但总算还是削完了,严景看着幸存的果肉松了一口气——它的表面坑坑洼洼,又因为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变得褐黄,看起来跟颗大土豆似的。
    男人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手上的刀却忽然一滑,切在了无名指上。
    “嘶——”
    鲜红的血珠沁了出来,很快顺着手指滑到苹果上,男人的脸唰地白了,严景看到他的额角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牙齿咯咯地响。
    他往后缩了缩,男人忽然阴沉下来的脸色让他几乎浑身发毛。
    男人盯着那血珠,表情有些扭曲起来,就在严景以为他要发作时,男人突然恢复了平静。
    他从容地将苹果扔进垃圾桶,用手帕擦了擦手指,随后站起来,将一整盘苹果倒掉了。
    “这有什么好吃的,”他转过头,笑眯眯地说:“苹果这个名字也不好听,以后你就叫小奇吧。”
    严景敛着眼睫,沉默地点了点头。
    从那以后三天,他都看见男人有意地护着左手,哪怕只是轻微磕到都要沉了脸色。
    …………
    “可是每次、每次都是你,”男人吸着气,“我当时真的好想杀了你。”他摸上胸口,在那里有一道陈年的伤口,六年的时光也没让它淡去。
    “可是,我还是舍不得,小奇,你怎么能这样,我对你这么好。”
    严景摇了摇头:“可惜我脑子还没有坏掉。”
    他将枪口抵在男人捂着胸口的手背上说:“我不知道你上一次为什么还能活下来,但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夏伽,再见了。”
    消音的手、枪轻轻一震,男人的手背连着胸膛都出现了一个洞,他缓缓抬起头,死死地盯住严景的脸。
    可是,他依旧没能从那张熟悉的脸上找到一丝爱恋,只有冷酷到冰凉的目光。
    最后,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小奇,你真是一个坏孩子。”
    他往后倒去——倒去——
    ————
    秦简之看着那个男人的脸,灰白的脸上眼神慢慢暗淡下去,那人最后看到了覆在窗户上的他,目光对视时,秦简之心里不知从何处,忽然涌上一股巨大的悲哀。
    他脑袋一晕,失去了意识。
    等到清醒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孩童的声音。
    “我想出去。”
    他抬起头,看到一个小小的孩子站在他面前。小孩的眼睛黑得惊人,精致的脸蛋看起来可爱极了。
    秦简之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为什么呢?”
    “我已经在房间里待了一个月了,我想出去晒太阳。”
    “这里从来没有太阳。”
    这声音拉长了尾音,听着倒像是意有所指。
    小孩呆了一瞬,莫名其妙地看着秦简之,秦简之想去抱抱他,但一双手却揪住小孩的衣领,粗暴地将他提了起来——看起来这应该是自己的手。
    小孩儿的脸涨地通红,双腿在空中扑腾,却没有办法挣脱,他无助地挣扎,双手拼命想掰开脖子上的桎梏。但这没有丝毫的用处,直到小孩儿的脸色变成紫红,双眼不由自主地朝上翻起,这双手终于松开了。
    秦简之的视线变低——大约是身体的主人弯下了腰,他伸出手,极其温柔地摸了摸小孩儿的脑袋。
    “小奇,你要乖。”
    小孩儿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只是一个劲地咳嗽。
    秦简之心疼地要命,视线却不受控制地转向了一边,在一面亮晶晶的玻璃上,他看到了自己——
    夏伽。
    他脑袋一嗡,这难道是那个男人的记忆吗?
    还没来得及细想,男人打开门,将小孩儿关在了身后。
    长长的走廊里,只剩下了男人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日月星辰快速地交替,地上的影子拉长又变短,只有男人是唯一不变的存在。
    直到来到走廊的尽头,男人终于停下了脚步,他推开门,秦简之倒抽了一口气。
    宽大的房间内,只有一张宽大的床,一个脸色白皙艳丽的年轻雌虫躺在中央,细细的链子从被子下延伸出来,绑在床的四个角上。
    那是严景。
    “小奇,喜欢这个成年礼物吗”
    长长的鞭子在地上拖曳,年轻的雌虫醒了过来,他面无表情地看向自己,说——
    眼前的一切突然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消散了,秦简之睁大眼,拼命辨认着严景的口型。
    …………
    秦简之猛地坐了起来。
    眼前依旧是深沉的夜色,他依旧身处垃圾街,头顶是灿烂的星河,一路蔓延向前。
    那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存在?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却听到屋顶下传来严景的声音。
    “李观眠,你来这里做什么?”
    秦简之一愣,为什么严景会把他当成李观眠?甚至连他的身影都没有看到?
    “刚刚是你做的手脚吧,不然估计我的手就没了。”严景的声音有些不稳定,十分疲惫的样子,“现在来帮我一把,我估计暂时不能回家了……”
    尾音消失在寂寂的夜风中,严景的脸突然变得刷白。
    “秦简之?”

  ☆、22。第二十二章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严景瞪着眼,他看起来有些失控,一手捂着额头,看起来十分混乱:“不,你为什么会这个?”
    秦简之往下跳,他伸手要去扶住严景:“先别说这个,你身上的伤口需要处理——”
    “告诉我!”严景抬高声音,他的眼皮吊起来,几乎是用一种抽搐的表情说话:“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种能力?”
    “现在不是时候,我们先回去好不好?”秦简之放缓了声音,严景身上的伤口太深,还有鲜血在不断流出。他安抚着雌虫,但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效果。严景脸上的苍白还有一部分出自于心理,他看起来十分慌乱。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严景推开秦简之的手,抱着手臂在原地来回走,像是很冷的样子,他喃喃自语:“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
    “你相信我,我不是有意欺骗你——”
    远处已经传来一些骚动,有人正在暗中窥视着这里,秦简之听到一些脚步声,正在缓缓地靠近。不管怎么说,在这种时候都不是什么好事。
    “……对不起了。”
    秦简之无奈地冲上前,抱住了严景,雌虫条件反射性地揪紧了他的袖子。
    只是轻轻地一拍,严景就昏了过去,直到那双黝黑的双眼合上,里面激烈的情绪都让秦简之有些眩晕。
    他怎么了?
    带着这样的念头,秦简之抱住了软下去的严景。他比平时轻了许多,秦简之小心地用手背贴了帖严景苍白的脸侧,入手却是微微冰凉。
    假如今天他没有跟过来,假如他并没有这种奇怪的能力,那么今天严景是不是就会死在这里?
    更甚之,他早就考虑好了自己死去的可能,但依旧还是来了。即使自己知道他消失了会难过,也无所谓吗?
    这样想着,秦简之就咬牙切齿起来,明明不对的是他,凭什么一副理直气壮质问自己的样子?
    等他醒来以后,一定要抢先占据制高点!
    秦简之恨恨地用风衣裹紧了怀中的雌虫,踩着细细的围墙边缘离开了这条臭名昭著的垃圾街。
    ————
    “病人大量失血,请服用a型浓缩血囊三颗,并保持良好的休养。”
    家用医疗机器人眼睛一闪一闪,从方形的嘴巴里吐出一张纸条和三颗红色的小胶囊。
    秦简之掰开昏迷中严景的嘴,将药塞了进去。
    “没事了,你继续睡吧。”
    半夜被吵醒的严希惶惶地看着严景,又看了看秦简之,还是转身出了门。
    暖黄的灯光下,严景看起来与平时没有多少区别,只是紧紧皱着的眉让他难得显出了些脆弱。秦简之凝视了一会儿,伸手去抚他修长的眉毛。
    他脑子里一时闪过很多画面——
    第一次见到严景时,那双绣着精致图案的靴子,在黑暗的房间里仿佛是唯一的焦点。
    秦家的晚会时,他真正见到了严景的脸,当时只觉得——这人长得太过于好看了,月光下简直像是桂树的精灵。
    后来又看到生气的他,调侃的他,漫不经心的他,以及自己不曾与他一起经历的过去,是那样冰冷,满身戾气的严景。
    秦简之抬起头,灯光在他眼里晕开。
    他不过才32岁。虫族中年岁少的能活到两百余岁,多的甚至能活到四百余岁,但他不过三十余年就经历了比常人更多的苦难。
    秦简之伸手搭在眼皮上,若是他能在严景尚未流落入那条垃圾街时认识他,那该有多好。
    但心里又清楚这只是一种妄想,于是就越发地愧疚了起来。
    他看着严景不安的睡姿,伸手掖了掖被角,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这叹息声伴随着远处悠悠传来的钟鸣声,与那冉冉升起的朝阳,一起被晨风挟裹,带向悠悠的远方。
    ————
    在同一片日光下的某处,比晨钟更早的还有军营的哨声。
    空旷的操场上,无处挥洒激情的少年雌虫们正在奔向朝阳升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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