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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美人帝师手册-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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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吓得腿一软,差点儿就跪下了,道:“这……皇上英明神武,自有决断,微臣不敢逾矩。”
郁恪淡定自若地坐着,眉目冷冽,声音平静:“来个石头就是天意,要事哪天来了个写着‘郁亡’的石头,你们是不是就遵循天意,齐齐抹脖子自尽了?”
“皇上息怒。”众臣纷纷跪下,道。
容约抿了抿唇,还是出列了,道:“皇上慎言。”
宋双成在心里呼喊着,国师快来!
以前上朝的时候,皇上都冷静得不得了,遇事果决,手段雷霆。偶有令人气愤的国事,皇上也没这么冷冰冰的,国师在的话,说一句慎言皇上就真的慎言了。
现在国师不在,看样子皇上好像也冷静不下来……
郁恪瞥了一眼容约,道:“左相有何见解。”
容约道:“先去查来源,若是人为,便是谋害国师的罪名,死不足惜。若是天意,陛下……还是应该重视。”
郁恪扫一眼底下的臣子,笑了一声:“天降巨石,怎么不见你们担心有无百姓伤亡?反倒关心起上面有没有字来了。”
“皇上息怒。”
郁恪冷声道:“回去抄官训,五遍。”
“……谢陛下隆恩。”
下朝之后,那位进言“楚佞”的大人过来找容约,擦着汗,小声道:“容丞相,下官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才使得陛下如此生气?”
容约打量了他一下,道:“你进朝廷多久了?”
“没多久,得国师底下的人提拔,这才进来一个月。”那年轻人笑道。
容约公事公办说:“直言是好事,陛下是明君,不会有多生气的。”
年轻人道:“容丞相,你说陛下这是真在乎国师呢,还是只做做样子?”
“这……不好说,”容约笑了笑,笑意却没达眼底,“师生情深是真,臣强君疑也是真,也许事关国运,陛下不得不慎重处之。”
那人点头,深以为然,道:“是啊,此等大事,历朝历代君王都极为在乎,而且前些年陛下还小,国师掌权是合理,现在陛下已到了成婚的年纪,国师便不该如此明目张胆摄政了。”
容约不置可否。
…………
国师府,宁静一如往常。
银装素裹,雪花晶莹。
楚棠在屋子里教郁慎写字,郁慎坐在桌前,抓着毛笔,一笔一划地写着,极为认真。楚棠看了会儿,点点头,拿起手边的书翻了翻。
许忆进来了,道:“国师,事情都办妥了。”
“好。”楚棠点头。
许忆看了看他,道:“国师今日又不去上早朝?”
“是啊,”楚棠有些懒懒的,修长的手指夹着薄薄的书页,“没我什么事了,不去也罢。”
许忆笑了一下,道:“主人要离开了,看起来人都轻松了许多。”
楚棠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放下书,道:“千机阁忙,我走后,你留下来……”
许忆跪下,神情有一丝茫然:“主人不带属下一起吗?”
楚棠眸色漆黑,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漠:“不了,我一个人去散散心,你是一堂之主,千机阁还离不开你。”
许忆低下头,是一种很温顺的姿态,声音低低的:“可是主人,你不带人,谁来保护你?”
“我去的地方很安全,不用人保护。”楚棠看着这个一直忠心耿耿的下属,语气温柔了一点儿,“千机阁就交给你打理了。等下次回来,希望我能听到你成家立业的好消息。”
许忆抿唇不语。
楚棠想了想,道:“我唐突问一句,你是不是有意于沈家的四小姐?”
许忆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乍然听到楚棠说的话,一时茫然,随即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瞪大眼睛:“属下一生只忠心于主人,怎么会……”
“不要紧张,”楚棠失笑道,“我是说情意上,并非怀疑你。”
许忆哑声道:“没有。”
“那是我唐突了。”楚棠道,“无事便退下吧。”
许忆失魂落魄一般退了出去。
楚棠回过头,就看见郁慎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道:“怎么了?”
郁慎说:“写完了。楚哥哥,要去哪儿啊?”
“离开一会儿,”楚棠说,“到时候你就去皇宫,和你的堂兄一起生活,锦衣玉食,比国师府还要好。”
郁慎嘟囔道:“国师府就很好,我不想去。那人对楚哥哥好凶。”
楚棠轻轻笑了下,想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道:“他不凶,反而是个很厉害的皇上。”
虽然郁恪总是凶巴巴的样子,但在他面前,到底是个孩子,没有恶意,也从来不会伤害他。楚棠对这点还是有自信的。
郁慎说:“楚哥哥才是最厉害的。”
“你这话传出去,就是大不敬之罪。”楚棠道,“以后和皇上说话不许这样,听见没有?”
郁慎委屈地“哦”了一声。
楚棠将膝上的书拿走,起身,走到门口。
门外的小雪呼呼地飘,偶尔还打着旋儿落到屋檐下。
楚棠冷淡的眸子有些软和。
他想起了第一次遇到郁恪那小孩儿的情景,也是这样的风雪天吧,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
应该是不记得的,那么小的孩子,喜爱的东西和人总是很容易忘记,郁恪大概早就将这些事抛在脑后了。
系统出声道:“宿主,你真的要走了吗?可是任务还没完成,我会被惩罚的呀……”
楚棠说出要离开的话后,系统不清楚他的想法,就一直没敢说话。现在楚棠仿佛铁了心的要走,他不得不问了。
“嗯,是要走了,”楚棠看着外面的雪,声音清冷,“任务的事,不用担心。”
系统颤抖道:“宿主你不要瞒着我,我害怕。”
“怕什么,你们上司这么好,不用怕。”
系统抽泣一声:“上头前几天问我你要做什么,我都不敢和上头说话了。”
楚棠的任务总是完成得那么出色,资质从一开始就是最高的,上头关注楚棠很正常。但是自从主系统分配给他一个任务后,他就一直提心吊胆。主系统说要“多多撮合楚棠和郁恪”,可楚棠看上去就不像是会对这边的人动心的样子,这个任务太难搞了!
楚棠笑道:“好了,不逗你。你替我回句话吧,就说我想离开了。”
“……我觉得他不会同意的。”
楚棠道:“就这样说,我等他回复。”
系统嘀咕道:“为什么我感觉宿主比我还熟悉主系统?”
楚棠看着纷纷落下的雪,声音宛如叹息:“虽然郁恪不会很情愿,但始终师生一场,一场告别还要的吧。”
夜晚时分。
用晚膳的时候,管家忽然来报:“启禀国师大人,皇上派人来通传说,请国师申时到紫宸宫一趟。”
楚棠手中的银筷一顿,点头道:“知道了。”
紫宸宫是郁恪以前的太子宫殿。
出门前,楚棠拿起木架上的披风,就看见了挂在一旁的凤凰白玉。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过来系上了。
郁慎探头,道:“哥哥要去哪儿啊?”
“去找你皇帝堂兄,很快就回来。”楚棠道。
郁慎有些困了,揉着眼睛道:“那楚哥哥早点回来哦。”
许忆端着茶过来,看到他要出去,道:“国师可是要去宫里?”
楚棠点头:“嗯,我一个人去就行,你留在府里。”
许忆却不是很赞同,冷着脸道:“近日宫中盛传国师和皇上不和,属下看宫里的侍卫也有古怪,国师怎么可以一人去赴约?”
这话说的,像是怕郁恪逼宫一样。
楚棠不甚在意,道:“蔚瀛那边的事都处理完了吗?你忙你的,不必担心我。”
“都处理好了,”许忆道,“国师放心。”
上马车前,许忆突然拉住楚棠的手。
他甚少有这样逾矩的动作,楚棠微压讶,回头。
“主人,”夜色里,许忆的表情有些看不清,他低声道,“你还会回来吗?”
他这一问,不知是问今晚,还是问以后。
楚棠道:“会的。”
许忆松了手,抬起头,笑了一下,俊朗的面容有些柔和:“属下等您。”
马车往宫里驶去,许忆目光沉沉的。
到了宫门,往日守门的侍卫看见马车,行礼道:“国师安好。”
他们打开大门,动作利落无声。
楚棠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凝视了他们一会儿,忽然道:“今日当值的宋统领呢?”
侍卫低头回道:“回国师,宋统领有事告假了。”
“嗯,辛苦了。”楚棠放下帘子。
下马车后,车夫正要调转方向,却听国师低声道:“让千机阁切勿轻举妄动。”
车夫愣了一下,很快便应道:“是。”
看着马车安全离开城门处,夜风吹得楚棠长发凌乱,楚棠按住头发,眉眼冷淡。
那些侍卫手脚不似寻常的练家子,武功也许和许忆差不多。而且,当值的哪有什么宋统领。
楚棠叹口气,往紫宸宫走去。
郁恪要做什么?
第71章 晋江独发
皇城巍峨; 在夜色中轮廓明显。
楚棠离开宫门,走在宫墙内。
蜿蜒曲折的长廊里; 经过的宫女太监纷纷向他行礼:“国师万安。”
他走得不紧不慢,银色锦裘像飘进来的雪色,冷冷的,淡淡的。
郁恪登基后,太子时居住的紫宸宫就没怎么回来过了; 楚棠没事就更不会往这地儿跑了。所以这还是十几年后,楚棠第一次再来此地。
紫宸殿前; 似乎是知道有人要来,华丽的朱红大门敞开着,匾额上书写着“紫宸”描金二字,气势恢宏,像是被人精心打扫过了,完全没有久无人住的冷清样子。
雪已经不下了,楚棠没有撑伞,斗篷宽大的帽沿上有白貂毛; 随风微微拂动。
门口有两个侍卫; 看服饰是郁恪的乾陵卫。见到楚棠,他们单膝跪下,道:“国师大人。”
楚棠颔首:“陛下呢?”
“陛下在里面等着大人。”
楚棠道:“辛苦了。”
他迈进去; 一眼就看见了那人。
卷帘下面; 台阶之上; 郁恪一袭黑袍; 其上有金线绣的蟠龙,银色滚边,身形修长,显得年轻又稳重。
他仿佛在认真看着什么,没有注意到有人来了,目光仍然注视着别的地方,负手站在夜色里,高大的身影莫名透出几分深沉。
地上的积雪薄薄一层,踩在上面,有轻轻的声响。
“陛下。”楚棠清冷的嗓音随之响起。
听到声音,郁恪回头,看向楚棠。
他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楚棠的背后,是神秘而安静的皇城,有万家灯火,也有阴影一片的轮廓。
因为回到了京城,楚棠又戴起了面具。今夜,他穿着白色锦文袍,绣着银竹,挺拔的身躯隐在锦裘里,偶有风吹开,露出他纤长的手指。
楚棠看着他,目光似乎专注,双眸透过面具,平淡无波,斗篷上柔软的貂毛轻轻拂过他精致的下巴,衬得他越发肤白如玉。
郁恪没说话。
院子里的宫灯只点了几盏,暗暗的,郁恪居高临下,隐在黑暗中,楚棠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抬步上了台阶,因为有些暗,看不清路,楚棠提了下斗篷,以防踩到,手臂上却突然一紧,楚棠抬头。
郁恪低头,扶着他上来了,道:“下人不懂事,我等会儿就重罚他们。”
楚棠知道他是在说这里的灯,道:“雪天风大,被吹灭了是常有的事,陛下何必苛责。”
郁恪眼神带着几分凌厉,似乎不依不挠,道:“等哪天哥哥走了,我看还有谁替他们求情。”
楚棠打量着他,郁恪大大方方地由他打量,还笑了一下:“哥哥怎么这么看我?”
他能这么平静说出楚棠要走的事,看样子是接受了。
“看陛下懂事了,”楚棠道,“自然欢喜。”
“是吗?我还有更懂事的。”郁恪看着前方轻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知道哥哥过几天要离开,我做了一桌菜,给哥哥践行。”
楚棠道:“有心了。”
看了看周围,楚棠道:“陛下没让人进来伺候吗?”
郁恪边走边道:“烦人。再说,有我伺候哥哥不就够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下楚棠,好看的凤眼微微挑起,流转着一瞬的波光。
楚棠被这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得愣了一下,然后注意力就被殿里走动的人影分走了:“黎原盛?”
“哎,奴才参见国师。”黎原盛放下托盘上的酒瓶,恭敬道,“皇上要的果酒,奴才送来了。”
郁恪道:“嗯,退下。”
“是。”黎原盛退到一半,忽然道,“恕奴才多嘴,陛下身体不适,还是少饮酒为好。”
郁恪轻骂道:“知道多嘴你还说。”
黎原盛一边告饶一边退下了,期间都没有抬头看楚棠,似乎在逃避着什么。
今天这对主仆都有点古怪。尤其是主。虽说郁恪没表现出什么异常,反而一反常态的乖,但他整个人给楚棠的感觉都很怪。
楚棠收回视线,还没说话,就被郁恪压着坐下了。
那一桌精致的菜摆在屏风后,屏风前,楚棠坐在榻上,询问道:“陛下身体不适?”
郁恪道:“无事。我知道哥哥已经用过晚膳了,我们先说会儿话吧?”
楚棠点头,说好。
内殿亮堂堂的,夜明珠散发柔和的光。
郁恪压着楚棠坐下后,却没有离去,站在楚棠面前,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进来屋内,楚棠解下面具,放到桌上,问道:“陛下这样看着我,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他露出面具底下的面容,郁恪的眸子颜色更深了,漆黑如墨,似乎看得更认真了,他低声道:“哥哥。”
“嗯。”楚棠应道。
郁恪胸膛起伏了一下,仿佛深深吸了口气。楚棠就觉眼前一暗,是郁恪俯低身子过来,双手帮他解开斗篷的系带。
他离的很近,打下的阴影直接盖住了楚棠,呼吸和缓,有点儿灼热,龙涎香淡淡的,却好像要将楚棠整个人包围住一样。
楚棠一侧头,便看见郁恪冷毅英俊的面容,与他印象中天真的少年不同,更多了几分沉着和镇定。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丁点儿大的小孩子,已经变得强大、沉稳、英气逼人。
楚棠微微怔住,有些愣愣地想,他好像很久没有这么仔细看着郁恪了。
“好了,”郁恪右手绕过他,解开披风,放到一边的架子上,“这里暖和,解下反而舒服些。”
“多谢陛下。”楚棠道。
郁恪坐在楚棠对面,一手搭在小几上,忽然道:“哥哥,你可以不走吗?”
楚棠看他,郁恪诚挚地回视,平日锐利的眼眸里此刻满是诚挚,还有一丝哀求:“这几日,我思来想去,却想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离开郁北?”
楚棠道:“陛下已经长大,臣留在郁北忙不上什么了。”
郁恪却好像根本不想要他回答,继续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还是你厌倦了做国师做帝师?这些我都可以……”
“不用你为我做什么,”楚棠打断他的话,说,“因为并不是你的错。”
郁恪顿住,呆呆地看着他:“那你为什么要走?”
楚棠道:“是我厌倦了这样的日子。”
郁恪轻轻扯了扯嘴角,眼角泪光闪烁了一下,轻声道:“你是厌倦了这样的日子,还是厌倦了我?”
楚棠不语。
“如果是因为我的心思,令你感到不快,让你想要走,那我道歉,”郁恪咬了下牙,声音有些艰涩,“我会收好那些想法,不让你看见,也不让你察觉。你不要走好吗?”
楚棠的心有一瞬间的游移,但他依然很平静地道:“陛下,我走,或许是有这份缘故,但并不是主要的。你也看见了,朝廷这段时间,因为我的事,吵得不可开交,陛下夹在其间,想必也为难。我一走,这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郁恪狠狠道:“你惯会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蔚瀛那块所谓的石头,是不是你的意思?”
楚棠没说话。
郁恪道:“功高震主?好啊,哥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果然都是有备而来的。”
他握着拳头,脸颊微红,看上去神色癫狂,有些错乱。
楚棠已经觉出一点儿异常来了,想起黎原盛说的话,皱眉道:“陛下是不是生病了?”
“你就是没有丝毫的留恋,做了那么多年的国师,说卸任就一封奏折上来辞任。好不容易成就的名声,说不要就不要,一块写着‘楚佞’的石头就想破坏掉。”郁恪恨声道,声音有些哽咽,又有些狠戾,“养了十几年的学生,也是说离开就离开。楚棠,你就没有一丁点的动摇吗?”
楚棠叹口气,起身,走到郁恪身边。郁恪转过身不理他。
“我动摇过,陛下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不动摇过?”楚棠说,“可陛下确确实实能独当一面了,我的存在于你,已经没有助益了。”
郁恪垂头不语。
楚棠声音有着一丝无奈,却冷静非常:“你的心思我明白,但我无法接受。这次我离开,时日久了,你也该忘记这些无谓的念想。到时候,我或许会回来看你。”
郁恪听着,嘲讽道:“回来看我?看我有没有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还是看我是不是驾崩了?”
“郁恪。”楚棠冷声道。
郁恪呵了一声:“如果我没有忘,你是不是就不会回来?”
楚棠指尖动了下,转过头,语气平淡:“陛下言重了。”
郁恪似乎抹了下眼睛,回过身来,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早知你不会改变主意,我真是来自讨苦吃。”
听着他有些孩子气的埋怨,楚棠并未放松下来,有些犹豫,但看着郁恪一杯一杯地喝,仿佛在灌白开水一样,楚棠眉间一皱,伸手去拿他手中的酒杯:“生病就不要喝酒了。”
郁恪似乎醉了,愣愣地由他拿走杯子,嘟囔道:“可是你又不喝……我酿的酒,你以前喜欢喝的,现在为什么不喝?是怕我下毒害你吗?”
楚棠说:“怎么会。”
郁恪抱住他的腰,蹭了蹭:“我怎么会害你呢?”
楚棠无奈,只能接过他的酒喝了一杯,说:“真的没有怀疑你。”
郁恪轻轻一笑,从他怀中抬起头:“哥哥。”
“嗯?”
楚棠没反应过来,手腕一紧,整个人就被郁恪拉了下来,倒在他身上,接着眼前天旋地转,郁恪翻身压住了他。
“抓到你了。”郁恪低声道。
楚棠的手腕被他抓着,这才发觉他体温真的高到不正常,道:“郁恪,你醉了。我去请太医。”
郁恪压着他,动都没动,自顾自道:“每年你都会去明月寺,可我派人去那里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哥哥。那时候,我就猜,哥哥也许不是这里的人。”
这是他第一次坦白对楚棠身份的想法。
楚棠手指一顿。
郁恪苦笑一声:“但我又能怎么样呢?你来时是这样,离开时自然也不需要我允许……早知我便将牵情蛊融入你的骨血中,这样你去哪儿,我就永远都能找到你了。”
他左手压制住楚棠,右手慢慢拂过楚棠的脸,滚烫的温度令楚棠一颤。
楚棠瞥见他手腕上的红线,心神定了定,道:“知道我的来历于你而言未必是好事。不过你若要知道,我可以……”
他话语一顿,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郁恪。
郁恪的手指停留在他的颈边,仿佛抽出了什么,银光一闪。
他低下了身,在楚棠耳边道:“我已经知道了。”
楚棠颈边还带着微微的痛,抵在郁恪身上的双手渐渐脱力,慢慢失去了意识。
郁恪冰凉的吻落在他耳边,似乎还有温热的水珠:“你逃不掉的。”
第72章 谢绝转载
久未有人居住的紫宸宫; 此时大门紧闭着,重兵把守,戒卫森严。
“他怎么还没醒?”
内殿里,响起一道质问声。
屋外雪花纷纷; 日光正好,床上轻纱如月影,朦朦胧胧地; 只能看到里面有人躺着。
郁恪坐在床边,皱着眉; 看上去隐怒又焦急; 压低了声音:“不是说那药没问题不会伤身的吗?”
太医额头满是汗都不敢擦,道:“回禀陛下,针上的迷药确实是不伤身且适量的,国师兴许只是疲累睡沉了; 稍等片刻便会醒来。”
郁恪低着头,脸色沉沉的; 眉宇间似乎闪过一丝伤心,摆手道:“下去。出去后; 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从行宫跟来,心里应有数。”
“是是,微臣必定谨记于心!”太医磕头道。
宫人全都退出去了; 殿里只剩下他和床上的人。
郁恪撑着头; 面无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 他才起身,来回走动了几圈,才敢走到床前,掀开床帘。
楚棠安安静静睡着,仿佛对外界的事、对他的心情毫无所知。
郁恪凝视片刻,呆呆地坐了下来,倾身过去,轻轻拨开楚棠的头发,露出他雪白的颈侧。
楚棠应该是沐浴完再过来赴约的,哪怕已经是第二天了,身上还有淡淡的香气,混合着惯用的冷檀香,好闻极了。
郁恪顿时就心猿意马起来,连忙稳住心神,仔细看了看楚棠的脖子。因为凑得有点近,他怕吵到楚棠,就小心地收好自己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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