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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白雪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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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又伸手按住他的膝盖,将头抵到了他怀里。
他二人身型悬殊,云泽被他这样压着着实觉得沉重,却又挣动不开,只好半坐起身,借着床头靠了一靠,看着枕在他胸前的魔尊低低苦笑。
方才周遭的地动山摇终于已经平息,眼前这座殿阁虽被震荡得不成样子,却也还算四壁皆在,只是那颗照明的大珠滚在角落里,只映了光斑在墙上,照得榻上明明暗暗,人影斑驳。云泽在这光晕中忽然有些恍惚,好像魔尊这样俯在他膝上睡觉竟是稀松平常的事,他甚至涌起冲动,想要伸出手去,摸一摸魔尊那头火红的头发。那发丝的触感几乎都残留在他手上,一丝一缕,如火如荼地穿梭在他指间,又纷纷扬扬落了下去。
他就这么怔怔看着魔尊的红发,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敢摸上去。

过了许久,魔尊周身汹涌的魔气和烈焰都已渐渐消散,气息也平和了许多,像是重新进入了沉睡。云泽还维持着被他抱着的姿态,因为怕惊扰到他,所以一动也不敢动。他自己经过这么一番惊心动魄的夜晚,早已毫无倦意,此刻只能借着角落里明珠散发的光芒去看魔尊的睡脸。
却见魔尊脸颊上生出的可怖魔纹早已褪去,面色又恢复了苍白,只是眉头依然紧紧皱着,像是暗藏着有什么难以言说的痛苦。
云泽看了他片刻,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抚他紧皱的眉头。他手指刚触到魔尊的脸,就见魔尊的睫毛微微一颤,竟伸过了手来,抓住了云泽的手。
他的手比云泽大出许多,几乎可以全然将云泽的手握到掌心里,又缓缓递到唇边,轻轻吻了他的手指。
骤然触到魔尊的唇时,云泽只觉自己心跳都停了,他起先不知对方究竟是睡着还是醒了,而后见他双眼一直安静地闭着,才知道大约又是他梦中所为。他还记得昨日,魔尊清醒时对他百般视而不见,没想到入了梦竟变成另一个样子,抓着自己厮缠不放。
魔尊拉着他的手亲了亲,唇角微动,竟露出个温和至极的浅笑,喃喃道:“师父……”
不知怎的,云泽心里忽然泛出一股酸意,突兀地收回了手来。




不知过了多久,云泽才稍稍浅睡了片刻,却又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看,目光灼灼,不由睁开了眼睛。这一睁眼,便看见魔尊依旧伏在他胸前,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脸上神色很是迷离。他眼中血气早已不见,此刻瞳眸深邃,竟如同望不见底。
云泽骤然对上他的眼睛,没来由地一慌,他喉结动了动,低声问道:“你是醒了么?”
魔尊只是望着他,并未答话。
云泽想了想,又问:“你先前,做噩梦了吗?”
这一问,魔尊却是笑了,他唇角纤薄,笑容有些锋利,却很好看。只听他笑过之后又很苦涩地道:“你当我做了什么噩梦,不过是梦见你不在罢了。”
云泽被他说得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他蓦地伸了手来,像是碰什么宝物似的小心翼翼抚到了自己脸上。那抚摸只在他脸上停了一瞬,而后魔尊面上的迷离之色骤然消退,像是吃了一惊,猛然坐起,望着云泽道:“你怎么会在这!”





第13章 第十二章
云泽先是被他问得一呆,随即才明白他大约此刻方才真正清醒过来,又见他神色与昨夜大不相同,不但生疏许多,更是在须臾间退开了好些,好像刻意要离自己远远的。他只道对方这是责怪自己擅自闯入,心下微觉委屈,闷闷地将昨夜业灵帝君带人前来擒他的事说了。
果然,魔君听了此事,面色十分难看,皱着眉头道:“他不在幻域好好待着,竟带兵强闯云梦阁,难不成是活腻了。”
云泽起先听无英说业灵帝君与魔君是同门师兄弟,还以为魔君对那人有些顾忌,可此时听他口气,却又像十分不屑,一时摸不着头脑,却也不好多问,只继续道:“无英那时受了伤,只怕无力保护我,这才把我送进了九霄殿。”他顿了顿,又偷眼去看魔尊脸色,“你……你可不要怪他。”
魔尊将手一摆:“他做事妥当,我自然不会怪他,只不过……”他有些迟疑地望向云泽,“九霄殿偌大,你怎么偏偏寻到了这里来,再说这间静室门上有秘法封印,你本是进不来的……”
他这问话,云泽却答不上来,他不记得自己遇到过什么秘法封印,只记得手似乎被门灼了一下,而后门便打开了。
魔尊沉思了片刻,忽而像是想起什么,目光从云泽唇上一扫而过,竟微微露出窘迫的神情,很快将目光投到了别处去。这一瞥,才看见静室内遍地瓦砾,头顶只残余了半边砖瓦,不由一惊:“怎会这样,我昨夜又……”
云泽知道他要问什么,点了点头:“你昨夜入睡时似乎做了噩梦,险些把九霄殿震塌了,不过还好,那番震荡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想是没有酿成什么大祸。”
魔尊却未再管九霄殿被震成什么样子,只是紧紧盯向他:“那你呢,我昨夜入了梦魇,有没有对你……”
云泽立时想起他昨夜魔气冲天的骇人样子,心头闪过一丝余悸,却又装作无事般摇了摇头:“你昨夜只是一直说梦话,并未伤害到我。”
魔尊神色微惊,追问道:“我说了什么样的梦话?”
云泽呆了片刻,才道:“你说得断断续续,又含糊不清,我怎么听得清楚。”
他瞄了一眼魔尊的脸色,又低了头,很小声地道:“只是听你一直喊‘师父’。”
魔尊听了,顿时脸色大变,怔忪了许久才道:“我是在说梦话。”
云泽奇怪地看着他:“我当然知道你是在说梦话。”
其实他很想问:你师父去哪了,你这么惦记他,怎么不去找他?却又根本不敢问出口。他还记得昨夜所见的情形,暗道以魔尊的本事,倘若他师父那么容易寻到,他又何必在梦中那样痛苦。
他这么一想,心里又大为叹息,同时坐直了身体,想从榻上起身下来。谁知这一动,竟忽然觉得右肩大痛,情不自禁低叫了一声。
魔尊原本在默默出神,听见声音才转过头来,见云泽疼得脸色都变了,忙凑上前来查看,皱眉问道:“你受了伤?”
云泽知道右肩那处多半是昨夜被魔尊大力捏出的伤,故而咬了咬牙,勉强撑出一丝笑来,掩饰道:“没……没事,是先前的伤。”
魔尊却眸色冷冷地看着他道:“业灵先前伤你之处我早已替你医治,这又是从何处得来的伤?”
云泽原本以为先前替自己疗伤的是无英,哪曾想到魔尊竟会亲力亲为,一时呆了一呆,谁知就在这片刻,魔尊已欺身上前,一手将他衣襟解了开来。
他胸膛十分单薄,胳膊也纤细,除去衣料露出的肌肤白得都有些透明,魔尊的目光却并未在他胸口停留,只怔怔望着他青青紫紫的肩头。那是清晰的四根指头捏出的淤痕,魔尊伸手一比,便知是自己的手印,立时颓然了面色,低低道:“我又伤了你。”
云泽听他语气低沉,竟像是十分难过,也不知这个“又”字从何说起,只是心里微微发慌,赶忙道:“没事的,你那时正做噩梦,也不是存心要弄伤我。再说,”他又抬起眼睛,向魔尊笑了一笑,“其实并不痛的。”
他此时额上还有些亮晶晶的冷汗,眸色却浅淡温和,看得魔尊怔了片刻,才又垂下眼睛道:“你不怪我么?”
云泽被他问得莫名其妙,想也不想便道:“我当然不怪你。”
魔尊听了他的话却并未松一口气,反而十分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抬手抚上他肩头,缓缓替他治疗伤处。
云泽与他对面坐在榻上,又被他笼着肩膀疗伤,看起来倒像是相拥的姿势。他身体不由自主有些僵硬,又不敢顺势把下巴搁在魔尊肩上,只好仰起脸去看屋顶。然而屋顶昨夜被震塌了大半,此刻竟能直接望见苍穹,却见中天之上血月已重新升起,全然不似先前那般黯淡无光,竟是明亮夺目,光彩灼灼。
云泽愣了片刻,才明白月魇之期已然过去,不由担心地向魔尊问道:“先前不是听说月魇之期有两三日么,你这次只睡了一日,难道没有关系么?”他迟疑了片刻,又期期艾艾地问,“是不是因为我闯进来,打搅了你?”
魔尊此时已替他治好肩上的伤处,再不在榻上停留,转身便下榻走开了几步,背对着他道:“无妨,我去处理一些事务,你就在此处等我。”
说完,也不等云泽回应,挥袖打开静室沉重巨门,大步走了出去。


云泽在榻上呆坐了片刻,自己整理好了衣襟,也跟着滑下榻去。他不知魔尊为何让自己候在此处,但见他离开时气势汹汹,猜想许是要去向那业灵帝君问罪。毕竟昨夜自己闯入九霄殿,打断魔尊沉睡,究其根本,罪魁祸首还是那个业灵帝君。
他对业灵帝君原本只有几分嫌恶,昨夜却见他打伤无英,甚至还动了杀心,便又额外添了几分愤恨,一时很想看看对方倒霉样子,便也悄悄溜出静室,去寻魔尊的踪影。
这一出去,便见四处人影幢幢,有殿内侍者,也有魔兵魔将,全都候在一间大殿外面,料想都是有事要禀报魔尊。云泽想了一想,干脆溜到那间大殿后面,贴着殿门去听里面的动静。
只听殿内传来魔尊的声音道:“这么说,无英现下在微玄山?”
很快便有个声音答道:“是,无英使者似乎受伤颇重,先前赤帝派人前来,说要替他讨几日假。”
“他既在赤帝那里,想必是无碍的,那便让他静养几日。”
“是。”
过了片刻,又有个声音小心翼翼地道:“自血月初升之时,业灵帝君便跪在北殿门待罪,不知尊上是否要传唤帝君。”
魔尊似是冷笑了一声,漠然道:“不用,你去告诉他,让他即刻退回幻域,百日内不许再入魔界。倘若再是不听,可别怪我待他如同赤天护法一般。”
云泽躲在门外,原本便想听听魔尊会如何斥责业灵帝君,却没料到他竟连见也不见对方,不由有些失望,却又生出几分好奇,不知那赤天护法又是出了什么差错,又受了魔尊什么样的责罚。
他出了这片刻神,再听时,发觉殿内各方魔将正在禀报昨夜月魇时魔界内各处受到震荡的山川地脉,听起来似乎并无大碍。只是昨夜魔气涌动时又引出了几道雷焰,偏偏正落在赋青帝的殿宇上头,将他半室的珍宝灼成了灰烬,听说他心疼得从昨夜开始便不吃不喝,还不知要难过到几时。
云泽记得先前曾去过赋青帝殿宇附近,暗道那个魔王如此爱惜珍宝,连看也不许旁人看一眼,现下那些珍宝竟被焚毁,想是要气得捶胸顿足,椎心泣血了。只这么稍微一想,便觉得惨绝人寰,谁知殿内的魔尊听了这些,却十分不耐烦,冷声道:“这么些微琐事,也值得你们说个不停么,都给我退下!”
殿内一时一片唯唯诺诺之声,须臾后便寂静一片,想是果然退了个干净。云泽也忙转身,正要蹑手蹑脚走回静室去,却听“砰”地一声,他身后紧闭的殿门忽然大开,魔尊坐在殿中,抬眼看着他:“你在这里做什么?”
云泽尴尬地望着他,也不知要如何回答,僵在了那里。
魔尊却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你跟着我,想是怕我食言,是不是?”
云泽还未明白他所指的是何事,就又听他道:“你放心,我既然答应月魇之后送你离开魔界,便不会骗你。”
云泽这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心里却又微微一慌,他现在对魔界早已不像初时那样恐惧,虽见了不少荒唐可怖的魔头,可终究还有个甚是交好的无英,再者……还有这个让他感觉十分复杂的魔尊。
魔尊见他脸色慌乱,以为他是不信,便又道:“我今日就放你走。”
“可……可是,”云泽见他急着要把自己送走,一时无措,结结巴巴道,“我还没跟无英道别呢。”
魔尊眉头微微一皱:“为何要同他道别,你与他不过才相识几日,再者,他也是魔界中人,你们往后……应该不会再见了。”
云泽听他说得无情,不由更加难过,又看了一眼对方的红瞳,暗道若是离开魔界,将来与这魔尊也自是不会再见了。只这么一想,心里便愈发失落,连话也说不出来。
魔尊却已向他走来,从他身侧一擦而过,低声道:“跟我来。”
云泽跟在他身后,看他背影高大,在阴暗的长廊内映出长长的影子,忽而又想起昨夜他将头枕在自己胸前沉睡的情形,一时心绪不宁,脚步也拖曳起来。
所幸魔尊步伐也并不快,缓缓引着云泽穿过长廊,一直走到九霄殿正中的那间大殿,而后轰然打开了殿门。
云泽还未曾来过这间正殿,此刻进去,又微微吃了一惊,只见这里的穹顶皎洁透明,倒像是水晶雕琢而成,血月的月光透过穹顶毫无遮蔽地落到了殿中。
魔尊静了片刻,忽然伸出手去,那月光落在他手心里,竟渐渐浓重,不多时,他手心便凝了一片血红之色。
只听他道:“魔界通往外界只有一个出口,要从幻域经过,不过我猜你现下多半不想再去那里。”
云泽还记得幻域是业灵帝君的地盘,赶忙点了点头,却听魔尊又道:“我现在借血月之力再为你打开一个出口,不过这出口只能维持片刻,你过来。”
云泽听说,只好向他走了两步,只见他将手中凝结的月光猛然撒落到自己面前,原本青石铺就的地板上骤然显出一个斑斓十色的洞口,一眼望去如同深渊一般望不到底,惊得他又后退了一步。
魔尊依旧是那样,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低声道:“走进去,你就可以离开魔界了。”
云泽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那洞口,仍是裹足不前。
魔尊眉头微微皱起,又道:“你没听见我说的么,这出口只能维持片刻,难不成你不想走了?”
“我……我……”云泽嘴唇翕动了两下,既说不出想走,也说不出不走,一时无措至极。
魔尊神色却慢慢变了,他紧紧看向云泽,暗红瞳眸中隐约有光彩闪过,又问了一遍:“你不想走?”
云泽与他对视着,目光几乎无法从他瞳眸中移开,话虽说不出来,答案却已昭然若揭。
魔尊却又忽然收回了目光,也望向地上那个斑斓的洞口:“我只说这是魔界的出口,你可知它通往何处么?”
云泽怔怔摇头:“何处?”
魔尊唇角扬起,露出一个很是危险的笑容:“幽冥界黄泉路。”
他说着,伸手一扬,把云泽推了下去。





第14章 第十三章
云泽哪里料到他会有此一招,根本不及反应,被他一推,立时便从洞口直坠而下。只见眼前光怪陆离,耳边风声呼啸,他惶然之下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想到:原来他要送我去死么?
这个念头一生出,他便觉得心口剧痛,竟像是万念俱灰,一时紧闭了眼睛,再不管自己会落到何处。谁知他刚闭上眼睛,便忽然觉得腰上一紧,竟是被人伸手揽住了,他慌忙睁眼去看,却正对上一双极近的暗红眼眸,立时一惊。
魔尊一手揽着他,与他一同下落,长发飞舞,唇角微翘,显出一丝促狭笑意:“你吓坏了,是不是?”
云泽自从认识魔尊以来,还未曾见过他露出这样俏皮的神色,不由愣了片刻,才又想起恼怒,愤然道:“原来你是故意骗我!”
魔尊又是一笑,带着他轻轻一转,变成了脚冲下的姿势,轻轻巧巧飘出了那条幽暗斑斓的隧道,而后下巴一扬:“我没有骗你,这里确实是幽冥界。”


云泽低头一看,只见自己随他漂浮在混沌虚空中,下方万壑千仞,皆是千奇百怪的山峰岩石,望之陡峭无比,却在那山峰最险处立着一间黑压压的巨大殿阁,依稀写着“冥府”二字。他再仰头向上方看去,却又恍然一惊,他头顶竟是一片幽静夜空,当中横着一道碧色光带,如同云河浩瀚,其间星火点点,曼然穿梭,便如流萤飞过,川流不息。
他何曾见过这样的景象,一时呆住了,过了半天才向身侧问道:“那……是什么?”
魔尊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低声道:“那条是忘川,其中的点点幽光皆是要渡过忘川的亡灵。”
云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眼看那些幽光如同流星闪过,稍纵即逝,哪里想得到那竟是亡灵。就在他发呆的时候,魔尊揽住他又是一个旋身,只见眼前景象骤然颠倒,忘川已落到他们脚下,而那刀枪剑戟般的重重山仞竟出现在了上方,像是随时便要向他们头顶落下一般。
在云泽更加瞠目结舌之前,魔尊已开口向他解释道:“正如魔界没有昼夜,冥界则没有上下天地之分,一端是忘川,另一端便是冥府。”他说着,带着云泽在忘川上方飘然而过,“凡世的亡灵自蒿里来到此处,皆要渡过忘川,再要行过那片刀山斧海,方可到达冥府。”

方才忘川从头顶流泻而过时,云泽远远望去,只觉它像是一道飘飘渺渺的雾气。此刻换了处境,再从上向下俯视,才见那雾气弥漫中水波浩渺,果然是一条广袤河水。那忘川岸上生满了幽蓝蒿草,随着星火飞舞,摇曳翩跹,俨然便是魔尊提到的蒿里。
云泽见此处景色如梦似幻,有心要再靠近一些细看,不由轻轻扯动魔尊衣袖,指向岸上道:“我们去那里,好不好?”
魔尊微一点头,果然挟着他缓缓落到忘川左岸。
此处的蒿草皆有半人多高,以云泽的身量,也不过比这里的蒿草高出一个头,他好奇地在这片幽蓝蒿草中穿梭了几步,那些躲在草丛中的盈盈幽光皆被他惊得飞起,辗转离去,犹如繁星闪烁。他还记得这些幽光皆是亡灵,不敢疾步追逐,只慢慢跟着它们走到了忘川河边。
河水奔涌而过,水面雾气升腾,竟像是温泉一般,云泽懵懵懂懂伸出手去,想掬一捧忘川的河水来瞧。谁知手还未碰到那片水雾,便觉一股阴寒之气冰冷彻骨,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低声道:“这里好冷啊。”
魔尊急步上前,一把将他的手握住,只觉他连手心都是一片寒意,慌忙把他双手都握到掌心中,这才垂下眼睛道:“忘川是极寒之地,你现今……大约是承受不住。”
魔尊身上气焰炽烈,不多时便抵消了此处的寒气,云泽双手皆被他紧紧握着,只觉耳尖微微发烫,竟不敢去看魔尊的脸,只好复又去看忘川奔涌的河水。却见那些数不尽的幽光从蒿里飘入忘川,却大多湮灭在河道之中,能渡到对岸的少之又少,不由“咦”了一声,皱起眉头:“这忘川阴寒凶险,根本不能渡人,冥界为何不造一座桥在此处?”
魔尊淡淡摇头:“忘川上游有一座奈何桥,不过桥面十分光滑逼仄,每日有千万亡灵要渡忘川,能挤上桥的却是寥寥无几。”
云泽更加不解:“那他们为何不造一座宽敞一些的桥,好让这些亡灵都能渡过?”
听了这话,魔尊竟是笑了一声:“冥府内早已挤满了孤魂野鬼,据说千年前仙魔一战中死去的生灵到现在还未全部投胎,他们哪里还有心思管这些游荡的亡灵,恐怕巴不得他们全部淹死在忘川中才好。”
云泽听他提起仙魔之战,心内骤然一沉,他对此事已听闻数次,知道这场浩劫皆是眼前这位魔尊一手掀起,此刻听他说起此战中死去生灵无数,竟口气淡然,像是不以为意,忽然便有些闷闷不乐,将手从魔尊手中挣脱了出来。
魔尊察觉到他情绪变化,脸色微微一变,正要说话,却听头顶传来一声近乎无奈的幽然叹息,而后有个声音低沉沉地道:“小王不知魔君驾临幽冥,未曾相迎,恕罪恕罪。”
那声音是从冥府的方向传来,在万壑千仞的山峰间激起数声回响,竟是一连串的“恕罪恕罪”之声。云泽未曾料得有人会突然出声,先是吓了一跳,而后才发觉那人话语虽是客套,口气却并不谦恭,倒像是不大耐烦。
魔尊眉头微微一皱,仰起脸道:“我来此处并无大事,毋需十殿阎罗亲迎。”
云泽听他话中之意,原来对面竟是十殿阎罗同时在说话,无怪乎回音阵阵。他还未曾见过十殿阎罗的模样,便极力仰头向上方倒悬的冥府看去,却见那冥府殿阁上幽然映出十个巨大阴影,冕旒摇晃,身形魁梧,想来正是那十殿阎罗的影子。
那影子晃了几晃,又缓声道:“魔君这些年,驾临幽冥已有三百七十四次,每次皆说是无事游历到此,小王却是不明,这幽冥方寸之地,何须魔君如此频繁降临。倘若魔君别有所图,还请明示,小王定不敢违逆便是。”
他们这番话,显然是暗指魔尊多次闯入幽冥,视他们为无物,却又言语小心,有些敢怒不敢言的意思。魔尊却已听出端倪,长眉一竖,冷笑道:“老阎罗,别说我来了三百次,便是来了一千次,一万次,你们又能奈我何?”
云泽听他口气不善,生怕他在冥界惹事,触怒了阎罗,不由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魔尊原本面色不豫,见了他这眼神,竟怔了一怔,而后不知想起什么,神情竟是一缓,转而道:“实不相瞒,此番是我最后一次到此间走动,日后山高水长,不再打扰便是。”
十殿阎罗原本见他骤然发怒,似有惴惴,稍噤了声,却听他又说再不来此,赶忙缓和了口气道:“魔君这是说哪里话,小王原也想扫榻相迎,无奈蓬门荜户,只怕怠慢了魔君金身。”稍顿了顿,又道,“魔君前次多番来此,小王皆未好好款待,不如请至殿内,饮杯水酒,以作送别之意,如何?”
魔尊极是不屑地轻笑一声:“似冥府这般无趣的地方,我却并无与尔等饮酒的兴致,”他说着,目光在云泽脸上转了一转,又看向眼前的忘川,忽而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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