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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颜天下-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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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想,韩衡稍稍有了一点信心,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总有一根绳子勒在他的脖子上,他总感觉,他的进展和他需要达到的程度,还差得太远。
  从桂宫返回之后,韩衡没心情在清凉殿里逛逛,又一头扎进观星塔,对于这七层塔里的书,他本来想走捷径只看“韩衡”的手记,再根据手记拓展阅读。那股无形的紧迫感驱使韩衡开始给这些书籍分类,找出他最想了解的,星相与卦盘。
  他不能只依靠做梦,万一有一天他不能再梦见未来怎么办?
  等韩衡把关于星相和卦盘方面他能看懂的基础的书找出来,中途看见一些讲药理的他随手翻了翻,能够看懂,里面还有图画,方便辨别药草,这里的书里记载的不是成为一个大夫需要了解的医理,而是成为一个“术士”应该粗通的医理,恰好对了韩衡的期待。
  除了剑走偏锋走捷径,他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当天韩衡就拟出一个计划,除了要看的这些书,还要让米幼来教他一些基本的防身招数。等到忙完这些,走出观星塔,天已经黑了。
  云蓉在塔外急得团团转,看见韩衡出来立马迎了上来:“陛下在等大人一起用膳。”
  “你怎么不进来告诉我?”韩衡揉了一把脸,虽然累了一整天,他却觉得精神很好。
  “陛下不让通传,说不能打扰大人,而且下旨以后除了大人以外,谁也不能进入观星塔。对了,还有乌翠姑娘,因为大人常常叫她来帮您取书,她可以进,只是要用大人的手令。大人您没发觉,这里多了一些守卫吗?”
  这么一说,韩衡才发现,观星塔门口确实多了六个侍卫打扮的人。
  韩衡拍了拍一会蹲着一会坐着弄得皱巴巴的袍子,朝侍卫们道了句辛苦,就随云蓉去找君明焱吃饭。
  路上听云蓉说,君明焱等了快一个时辰,韩衡便有些小心翼翼地步入厅内。
  君明焱在看一本书,全然没有不耐烦,见韩衡进来,才命人把饭菜端上来。
  室内弥漫着饭菜的香气,灯光不太亮也不会暗,一切都怡人而舒适,韩衡还注意到,这张桌子比在他寝殿里用膳那张桌小了不少,但桌上只有他和君明焱两个人,反而是小桌气氛更好。
  君明焱随意和他聊了一些上朝时有人打瞌睡、在军中训练桀骜不驯的有功之臣之类的趣事,不像往日那么殷勤,恰到好处地招呼着韩衡用饭,告诉他哪一道菜做了多久,好不好吃,请他也一起尝,但不勉强他吃他没什么想法的菜肴。一顿饭吃得韩衡心里很舒服,加上君明焱不再自称“朕”,两人就像是,久别重逢的故交好友那样,聊得很是投缘。
  不过韩衡不敢多聊过去,反正他时刻牢记自己过去的事都不记得了,君明焱一面说事,也透露出自己待人接物的偏好,这让韩衡心情很轻松,酒也多喝下去两盏。
  用完膳韩衡本来有点紧张,君明焱却没有多待,说有折子要批,就去了他住的那间偏殿。
  看着宫人们一个个端着皇帝晚上熬夜要用的茶水、点心、香料、毯子等物从面前小碎步悄无声息地走过去,走进那间灯火通明的偏殿,韩衡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感觉绝不是烦恼,而是舒心和放松。
  终于到了该睡觉的时辰,韩衡饮下虫子汤之后,一直在想上次醒来之前的场景,张铭爹叫他快点睡觉的那一幕。
  殿内安神香袅袅青烟从香炉细细的孔隙中腾空蜿蜒而上。
  韩衡的呼吸愈见平稳,沉入了梦境。


第129章 一二九
  屡次进入梦境,这次韩衡有了经验,虽然一切都很真实,但他丝毫没有把梦和现实搞混。
  不过眼前的一切把韩衡给彻底弄懵了。
  遍地是天亮后刚开始融化的雪,金光浸染之中,雪的模样一点点从韩衡脚底向着周围扩散开去。韩衡视野里的黑暗褪去,空气冷得直透骨髓。
  这种感觉很奇特,就像刚进入新的身体时那样,先是浑身僵硬,随着韩衡往前走,知觉一点一滴回到身体里。
  脚底踩到黏腻的东西。
  韩衡抬起脚,那是一滩暗红色的肉泥,中间像冻了不知道多少天的猪皮般死白的东西,仿佛是人的皮肤。
  韩衡置身在一条狭窄的小巷里,两旁屋墙高耸,不远处地上偎依着三个人影,其中一个妇人拥着一袭不搭调的华贵披风,披风中露出一个小小圆圆的脑袋,走近一看,是个孩童。
  “大婶。”韩衡喊了一声。
  妇人紧紧闭着眼,仿佛睡得很熟,她左边靠坐着个十七八的少年,她的头偏向右侧,靠在一个男人的肩头,手紧紧按着怀里的孩子,令孩子靠在她的胸前。灿金色的晨光镀染在熟睡的一家四口脸上,不知为何,除了那孩子,他们个个都有一张死气沉沉的脸,天虽然亮了,他们却还深陷在睡梦之中。
  孩童黑白分明的眼珠随韩衡走近而骨碌碌转动,小嘴儿咧开,胳膊从妇人双臂的钳制里挣出来,伸向韩衡。
  “唔……咿咿……啊哈!噜噜噜……”
  “大婶?”韩衡皱眉,这一次,他试探地拍了拍女人的肩头,女人毫无反应,他又拍了拍妇人倚靠着的男人,一股寒气从他碰到的男人身上传递到指尖。
  靠得近,韩衡这才看清,男人、女人和少年的脸上,都结着一层薄薄的水珠,一滴水珠从女人的眉睫上滴落,如同哭泣。
  “哇——!”孩童拼命扭动小小的身子,向着韩衡伸手,冻得通红的小脸皱起,急得就要嚎啕大哭。
  韩衡弯下腰,拍拍他的头,费了老大力气,才从妇人怀中把小孩抱起,这孩童还很小,一个劲地紧紧抱着韩衡的脖子往他怀里钻,生怕韩衡会把他丢下。
  小孩呼哧呼哧的低语韩衡没听清,他强迫自己把视线从已经死去的一家三口身上移开。他们脸上的水珠,是前夜的冰雪和今晨的风霜。
  “你说什么?”韩衡低下头,诧道:“你会说话?”
  孩童噘起嘴,浑身哆嗦得厉害,冰冷的小脸紧贴在韩衡温热的颈子里。
  “叔叔,你别丢下我。”
  韩衡叹了口气。这只是他的梦。然而这话他不能说,这太匪夷所思,没人会信,哪怕是个这么小的孩子。
  “我会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那孩子没有说话,只是用尽全部力气抱紧韩衡这棵救命稻草。韩衡抱着孩子离开小巷,孩子趴在他的肩头,茫然懵懂的大眼充盈着泪雾,随着韩衡的脚步,孩子的脑袋一摇一晃,看着男人、女人和少年消失在对他而言太长的深巷。
  整座城池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气味,道路两旁冻死饿死被人杀死的人不计其数,本是最干净的雪地,在这里,却与泥土、鲜血混杂在一起,肮脏无比。
  一头浑身乌黑的野狗从韩衡他们身后闪出,飞快扑到一团灰扑扑的“东西”上,它耳朵尖尖,长嘴龇出牙来,涎水悬挂在嘴下。
  “叔叔……”小孩把韩衡抱得更紧,温热的小身子扭动着钻在韩衡的怀里。
  “别怕。”有更好的猎物,那头野狗不会贸然攻击他们。不过韩衡从未见过这么大的狗,尽管是流浪狗,却长得又肥又壮,腿部肌肉精壮无比。
  吭哧声中,野狗猛然从人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将头高高昂起,抻长脖子将肉往嗓子眼里吞。
  “别怕,有叔叔在,畜牲吃饱了,就不会随便伤人了。”韩衡低声安慰小孩,把他的头按在胸膛里,不让那小孩抬头,以免他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这里街上的野狗不避忌活人,大摇大摆摇头甩尾地满街寻觅食物。街上百姓个个衣着褴褛,把手揣在袖子里,佝着背两眼无神地虚晃着脚步四处游荡。
  没人说话,通街俱寂。这座城规模不小,却全无繁华景象,韩衡不敢贸然跟人交谈,没走几步,运气着实好,衙门乌黑漆亮的门面出现在面前。
  “叔叔,我们去那儿吗?”韩衡脚步停下后不久,小孩便问,也好奇地望向衙门外面那架大鼓。
  那扇大门虚掩着,门缝中现出一片盖着残雪的草地。
  “去,这里是个安全的地方。”
  小孩胳膊一紧,“你要丢下我了吗?”
  韩衡没有答话,一只手有力地托着小孩的屁股,让他坐得稳些。
  小孩浑身微微发抖,把头深埋在韩衡的怀里,只露出个头顶。
  整座衙门空无一人,值钱的东西一件也没有,像是已经被人洗劫一空。这时韩衡才真的担心了起来。他是真的想把这个孩子带到安全的地方,可现在一看,哪儿有什么安全的地方?他也不可能把这小孩儿从梦里带走。
  “没人!叔叔,这里没人!”
  两人回到衙门大门时,小孩兴奋地叫嚷了起来,脸微微发红,抱着韩衡的脖子蹭来蹭去。孩子脸很烫,显然是在发烧。
  从衙门出来,韩衡想找一间药铺,先给小孩抓点药。起初他还担心自己身上没银子,结果在腰中摸到一个钱袋,他身上竟有钱,而且还不少,至少给这小孩抓一副药绰绰有余。
  站在衙门前门,韩衡就看见对街有一间开着门的药铺,现在街上铺面凋零,九成店铺都已关门大吉。
  “乖啊,很快就有药吃了,吃了药就踏踏实实睡一觉,好吗?”
  小孩乖巧地点点头,只是抱着韩衡脖子的肉胳膊始终不肯撒开,韩衡被他勒得有点难受,不过始终没有把他扒开。
  让大夫抓了点药,诊金可谓天价,要是在现实中韩衡还要和他理论理论,但一想,这是梦里,遂作罢。毕竟银子也是天上掉下来的,自来有之,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一到客栈,孩子就困得不行,饶是如此,韩衡给他煎药时,那小孩也黏在他身边。韩衡问客栈老板借了个炉子,用一锭碎银换客栈小二帮他生起火,自己蹲在那儿看炉子。
  韩衡看炉子,小孩就蹲在旁边看他,刚洗干净的小手紧攥着韩衡的衣服下摆,困得小脑袋不住往下点,还不肯上床去睡觉。韩衡也是拿他没办法,只能由他去,药弄好了以后,闻着都苦的一碗黑汁,小孩竟是不用他哄就喝得干干净净,小眉毛皱成了个疙瘩。
  “苦吗?”韩衡把碗放到一边,把被子拽到小孩溜圆的下巴掖入。
  小孩瞪圆着眼,眉头还皱着,摇头道:“不苦。”
  韩衡拍拍他的头,“叔叔去洗碗。”他低头看了一眼小孩紧抓着的衣角。
  小孩问:“那你回来吗?”
  “回。”
  随着韩衡笃定的回答,衣服角上的手松开了,小孩不放心地一直看着他,直至韩衡关上门出去了。
  没一会,韩衡回到屋子里,他也很困,隐隐约约记起,他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这个梦,该也有一个时辰了,于是韩衡上床抱住小孩。进入梦乡以前,韩衡认真地看了一眼为了取暖而不自觉往他怀里钻的小孩,试图记住他洗净之后白白嫩嫩的小脸,他嘴唇碰了碰小孩光洁圆润的前额,无法抵挡的睡意将韩衡彻底拽进现实。
  醒来时韩衡发出了一声濒死一样的急促呼吸。
  死撑着睁开沉重的眼皮,天已经蒙蒙亮了,韩衡叫人进来一问,已经过了辰时。
  吃完早饭,韩衡盘腿在床上坐着,翻开“韩衡”手记当中的一本,上面有详细的经络图以及简洁准确的修灵办法。按照手记上的记载,韩衡闭着眼睛,努力唤起曾经做冥想瑜伽时的种种要领,在自己大脑里开辟出一块彻底的空白来。
  他放慢吐纳节奏,终于在丹田里捕捉到一股温暖的,仿若有形的热流,但韩衡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灵气”。他只是不断回忆着手记上的口诀,一遍又一遍在心中默念。就像进入了一种无我状态,这种感觉十分玄妙,好像他整个人已经在天地之间消散,与世界彻底融为一体。无论是手还是脚,身为人所倚仗的一切物质存在都归于虚无。
  当韩衡再睁开眼时,已经过了午膳的时间,见他睁开眼,早就等在一旁的云蓉即刻快步走了过来。
  “大人,您方才在做什么?奴婢叫了您好几声,您都仿佛没有听见。”云蓉神色犹疑。
  “没什么,我在冥想。”韩衡感到头脸和脖子里都是热汗,叫云蓉去打了水来,擦净脸庞和脖子,帕子“啪”地一声轻丢进铜盆里,他才按着膝头,望向云蓉:“叫我有什么事?”
  “小皇子哭闹不休,刚刚奶娘找来,奴婢叫她们先把小皇子抱回去喂奶,刚刚皇子身边的李嬷嬷又来了一次,说小皇子喝不下去奶,一直吐,仍是在哭。”
  韩衡心头咯噔一下,他都快忘了他生了个儿子了!皇宫里事事都有宫人照料,他也就是每天哄半个时辰的娃。
  “现在人在哪儿?”边问韩衡边穿鞋走下坐榻。
  “抱到偏殿候着,大人现在见她们吗?”
  “见,你去把郎东请过来。”韩衡心急如焚地吩咐完,立刻就往偏殿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有点事,这几天都在迎来送往,还跑了几趟银行办事。。。
  今天开始正常更新哈,过年期间也一样,一天两更大概六七千字的样子。
  也可以过完年来看,杂事太多了,实在不好意思。


第130章 一三零
  当小孩被韩衡抱在怀里,哭声戛然而止,他委屈地瘪着嘴,胖嘟嘟的脸贴着韩衡的肩膀,柔若无骨的小小身子软绵绵地靠在韩衡胸前,小爪子烦躁地扒韩衡的衣襟。
  然而韩衡的正装很厚,他儿子没办法凭一己之力把韩衡的前襟扒开,又不住瘪嘴,一脸要哭不哭,十分为难,好像特别犹豫应该就这么扯开嗓子嚎啕,还是放他爹一马等着看是否会有转机。
  郎东进门时,君晔灏吃力地扭过头去看了他一眼,继而一头扎进韩衡的衣服里找出路。
  “郎东,你看看,他今天一直吐奶,不知道怎么回事,而且一直哭。”如果这儿子到了韩衡怀里,还跟在奶娘手里那样啼哭不止,他或许没什么感觉就由得他去哭,但君晔灏这么小招子就放得这么亮,让韩衡生出不少好感来。
  加上血缘这东西也在暗地里发挥作用,虽然不至于觉得自家娃连屎都是香的,韩衡对这个孩子,还是打心眼儿里喜欢的。
  郎东倾身过来抱孩子。
  君晔灏本来紧紧抱着韩衡的脖子,他不会说话,眼珠子却特别明亮,而且望向韩衡的眼神可怜巴巴的,宛如乞求。
  这么小个屁孩子,什么都不懂才对。韩衡一面好笑地想,一面又不清楚君晔灏到底懂不懂他的意思,不过冷下了脸子瞪了孩子一眼,孩子居然真的就撒开了手,虽然嘴巴是翘得老高。
  郎东仔细给君晔灏检查后,本就严肃的脸愈发紧绷。
  “这几日,除了两个奶娘,还有什么人与小皇子接触过?”郎东朝云蓉问。
  一听这话韩衡就糊涂了。
  “你先开药啊,小孩子吐奶不是很正常吗?你先给他治好再追究责任。”韩衡心疼儿子,总觉着这小东西前些天还圆滚滚的脸蛋子瘦了点儿,他从郎东怀里把孩子抱过来,儿子毫不犹豫地又开始扒他母父的衣服。
  “……”韩衡无语地看了他两眼,反正扒不开,索性不理他了。
  云蓉表情有些不悦,但还是把奶娘叫了过来。
  “郎大夫有话问你们,你们要如实相告。”
  “是。”两名奶娘低着头行了个礼。
  郎东道:“这些日子只有你们俩和小皇子接触过吗?”
  两名奶娘对视一眼,俱是满面惶恐,其中一个小心回话道:“这几日除了奴婢们,还有陛下和国师大人接触过小皇子,平日里带孩子过来,中途也会有人接一把手。”
  “都是哪些人还记得吗?”
  “清凉殿的嬷嬷们,统共有十数人都是伺候小皇子的,还有就是……”奶娘犹豫片刻,看了一眼云蓉。
  “还有我。”云蓉下巴微扬,“郎大夫可看出小皇子是为什么不断吐奶吗?”顿了顿,她深吸一口气,冷笑道:“还是查不出什么病,先要追查病因定罪了?你是北朔送来的,为大人安胎,希望郎大夫能谨守自己的本分,说话之前,多想一想,该不该由你来说这个话。”
  一般人听这话早就炸了,韩衡也怕郎东发火,毕竟郎东医术高明,还要由他来给儿子看病。
  “云蓉。”韩衡低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警告,冷瞥一眼婢女。
  云蓉咬住嘴,垂下头去,浑身却带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倔强。
  韩衡皱了皱鼻子,他实在不太擅长应付女人。
  好在郎东没有继续问下去,估计也是知道,现在问不出什么,而且郎东身份尴尬,如云蓉所说,他是个北朔人,在大梁皇宫本是没什么说话的权利,即使他说的在理,也要看立场。
  为了方便问话,韩衡索性让宫人都出去,并吩咐云蓉找侍卫把清凉殿看守起来,谁也不许擅自离开。
  “五日内出入清凉殿的人,也要彻查。”郎东带着命令的口吻。
  云蓉脸色一变,眼看两人又要吵嘴,韩衡忙道:“云蓉,照郎大夫说的办。”
  宫人们都出去以后,韩衡半边屁股挨到床边,一下一下把自己挪上去,索性如了他儿子的愿望,把襟口扯开,略略侧身,既满足了儿子的愿望,又避着郎东的视线。
  郎东一脸冷淡,对这一幕压根视而不见。
  韩衡道:“到底怎么回事?不是生病吗?下毒?”正说着话,韩衡脸色突然一变,眉峰陡然一蹙,一巴掌拍在儿子的屁股上,“轻点儿!你小子……”那可是脆弱敏感的部位,虽然小孩子没长牙,可君晔灏这小子真用起力来咬得还是挺疼的。
  “是蛊。”
  韩衡皱起眉,微怒道:“怎么又是蛊,哪儿那么多蛊,不是说只有金水人擅长用蛊吗?”话到此处,韩衡被自己的口水噎了一下,咳嗽两声,有些难以置信,“你意思是……”
  “我还不能下定论,需要取两个奶娘的乳汁验过。蛊应该不是下在你儿子身上,我已经为他看过,他是中毒,而非中蛊,不过中的毒是蛊毒,应该是通过奶娘的乳汁,等验过就知。”
  “什么蛊毒?有事没事?会死人吗?”韩衡突然龇牙,冷吸了一口气,毫不留情地拍了他儿子屁股一下,疼得君晔灏张嘴就要嚎,又生生憋住,憋得两个眼圈通红,格外楚楚。
  “别给老子装可怜!老子又没奶!吸个屁!”韩衡狠狠骂道,把衣襟掩得严严实实,不给他儿子玩儿了。
  “这个我也要验过才知。”
  韩衡叹了口气,头疼道:“验吧验吧,我就知道这小子不能一帆风顺地长大。谁敢暗害我的儿子,我要他的命。”
  这话郎东听了觉得好笑,嘴角那点难以察觉的弧度韩衡没看见。
  韩衡抱着君晔灏轻轻地摇,本意是要哄他睡觉,谁知被吐了一身奶。一时间手忙脚乱只好又叫奶娘进来。
  奶娘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着睡觉,还是睡在韩衡的榻上,非要吮着韩衡的没奶的胸才肯睡,韩衡本来生气不想让他含,可不给他他又一直哭,哭得韩衡脑仁心疼。于是最后只有先让他儿子含着,一直到君晔灏入睡,韩衡好不容易才得以脱身。
  此时郎东也已将奶娘的奶取回去检验了,莘渊来跟韩衡说要次日才能得到结果。
  韩衡腰酸背痛地站在门外,回头看了一眼幽暗的宫殿,殿内留着点儿微弱的灯烛,以免等会韩衡要睡觉的时候把他儿子吵醒。
  韩衡揣着手走下台阶,空旷的庭院中,几棵老树遒劲有力地向着天空伸展。冷风狂乱地往领子里钻,韩衡拢紧衣袍,放下手,任凭风鼓满他的袍袖。
  那个冰凉的梦这时重新回到他的脑中。
  梦里也有一个孩子,一个发着高烧的孩子,这时那孩子滚烫的皮肤以及烧得通红的脸再度回到韩衡的眼前和皮肤上。那些梦都真实得可怕。
  街巷之中处处横陈的尸体,寥落的人影,每个人脸上都没什么表情,连个抬头挺胸的人都看不见。到底是因为他梦见的都是极罕见的苦寒之地,还是这就是未来?
  如果这是未来,这是不是,会成为他也即将走向的未来?
  韩衡打了个喷嚏,突然被一袭暖烘烘的披风不轻不重地裹了起来,地上二人的影子并肩站立。
  “国师。”沉稳的嗓音属于君明焱,他说话的语气总带着上位者的笃定,无论他说的是什么。唯独数次君明焱要跟他袒露心声谈感情,那口吻,才如同一个常人。
  韩衡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旋即转过脸,微笑道:“陛下还没睡?”
  “国师也还没睡。”君明焱道,“不如一起喝一杯,暖暖身子。”
  “好啊。”韩衡笑了笑,最近事情多得让韩衡焦头烂额,千头万绪之中,那条线越来越明晰却又越来越让他担忧。
  宫人温了酒来,这可不是酒精勾兑能比的,大梁的酒和韩衡从前在现代喝的比起来度数远远不及,但喝下去之后,肚子不会不舒服,多喝一点也没事,第二天起来时也很舒服,很少会头痛嘴干肚子难受。
  一簇簇火苗慢慢烤着炉子底部,微火本没什么温度,散发出的暖黄色微光却让人觉得温暖。
  “晔儿病了,为何不叫人来告诉朕?”
  看君明焱似乎是没有生气。韩衡道:“大夫看过了,若是郎东不行,我会请其他御医一起来。你另有国事,既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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