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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妖与半山-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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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乐的眼睛里像燃着火,那火又是万分干净纯粹的,看起来很烫,却一点儿不伤人。岑深不自觉便又被这团火吸引,只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把心底深处也烤得暖和亮堂。
  于是他什么都没说,答了桓乐一个吻。
  年轻的恋人又相拥在一块儿,晚风轻摇,屋外的椿树沙沙作响,唱着胡同深处的歌谣。
  翌日,岑深毫无意外的睡过了头,醒来时,桓乐已经不在了。他披了件衣服走到门口,正要出去,就被巡逻员阿贵阻拦了去路。
  “哟,小深深。”阿贵仰着头看他,“你可算起了。”
  岑深抬脚直接跨过他,阿贵便急了,连忙道:“嗳,乐乐少侠叫你晚饭再起来呢,他出去买个菜,一会儿就回来了。”
  “你什么时候那么听他的话?”岑深略略挑眉。
  “这叫和谐友爱。”阿贵死也不会说,是因为桓乐答应给他再买两条金鱼的缘故。
  但岑深还是不会听他的,兀自去厨房倒了杯水,便又去了工作室。
  重新坐到工作台前拿起阵法图的研究资料,岑深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明明只是去书斋走了一遭,可却像出了趟远门,再回来时,心境已然不同。
  阿贵迈着四条小短腿哼哧哼哧地爬到工作台边,说:“你这样,乐乐少侠回来又该心疼你了。”
  “我只是体弱,不是残废。”岑深无动于衷。
  话音刚落,桓乐就回来了。他一见到岑深又坐在工作台前,便放下购物袋大步流星地跑过来,“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饱了。”岑深瞥见购物袋上特殊的标识,问:“你去了妖怪市场?”
  桓乐点头:“我觉得想要事情进展顺利,还是得跟四爷打好关系,所以我刚才跟他一起去买菜了。这是我小乔婶婶给我出的主意。”
  岑深:“……”
  桓乐对此津津乐道:“四爷懂得可真多啊,还会挑菜会砍价呢,我都不会。”
  阿贵:“……你们交流的东西是不是有些不太对?”
  桓乐拿走岑深手中的书,强迫他继续休息,而后挑眉看着阿贵,道:“我当然是去谈正事的,但小绣球的事是正事,买菜也是正事啊。食色性也,懂么?”
  “哇,少侠你这是在质疑我的文化水平吗?”阿贵气死。
  桓乐摊手,“总而言之,我觉得一起买菜是个不错的法子,四爷好像有点惧内。”
  岑深对他的侦查结果不发表任何看法,既然桓乐不让他继续看书,他便回房去了。
  桓乐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头,“我又跟他打听了黑七叶的事情。那天晚上的恶鬼出巡似乎跟黑七叶有关,现在他被看管得更严格,恐怕更难见到了。”
  岑深这才想起来,他们去书斋拜访的初衷,是为了得到黑七叶的最新消息。不过岑深本就对摩罗叶不抱有奢望,所以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没有半分失望。
  桓乐也没有多说什么,盯着他让他在床上躺好,便转身去厨房做饭。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锻炼,桓乐的厨艺突飞猛进,现在已经可以很熟练的做出几道家常菜,甚至比外头小饭馆里的味道还要好。
  很快,胡同深处的小院里飘起了饭菜的香味,勾得影妖们从角落里偷偷摸摸的探出头来,一个个蹦蹦跳跳得像过年时等候长辈发糖的熊孩子。
  做好了饭,桓乐拍照上传微博。这也是小乔婶婶教他的,说是可以刷商四的好感度。
  其实乔枫眠的原话是这样的——商四的意见不重要,根本不重要。你只要刷一刷陆圆圆的好感度就可以了,我们都这么干。
  桓乐莫名觉得商四有点可怜,但他还是那么干了。发完微博,他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摆好碗筷叫岑深吃饭。
  他照例殷勤的给岑深夹肉,岑深慢条斯理的吃着,却又问了一个让他为难的问题,“真真的故事,不打算说吗?”
  “网上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谁都不想知道罪犯背后的苦衷。”桓乐道。
  “我想知道。”岑深早就察觉到了桓乐的刻意避讳,或许是真真的半妖身份让他联想到了自己,但岑深并不在意。
  他不是真真,他一定比真真幸运得多。
  思及此,岑深莞尔——什么时候,他也开始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是遇到桓乐之后吗?
  桓乐见他神色轻松,思忖片刻,便也不打算隐瞒了,一边给他舀着汤,一边说:“其实我也说不上来他到底是不是爱我大哥,求而不得,所以疯魔。当初我抓到真真交给大哥之后,他被关押了大约半年之久。怨气太重,好不容易才超度走的。”
  “他怨他的亲生父亲吗?”岑深问。
  “也不尽然。”桓乐回忆着那段唏嘘往事,道:“他长在女人堆里,大家都以为他是个姑娘,他便也觉得自己是个姑娘,后来拧不过来了,他娘就划花了他的脸。”
  岑深微怔,“为什么?”
  桓乐答:“因为他身体不好,他娘就常年把他藏在后院的一间小屋子里。所以他从来没有走出过红衿院,也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他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缺乏基本的认知。有一次他不小心撞见了一位客人,客人见他生得美,便用十两银子买了他。他没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可他娘就疯了,拿簪子划破了他的脸。后来他就被关在那间屋子里再也没有出来过,直到半妖之症彻底发作,死在了一个夏天。”
  说到这里,桓乐顿了几秒,才继续说道:“可笑的是他死了以后,反而能自由活动了,然后他渐渐开始明白红衿院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他专杀妖怪,因为痛恨自己身上的妖族血脉,他觉得半妖之症,才是导致他一生悲剧的源头。把妖怪都杀光了,也就好了。”
  桓乐几乎目睹了真真整个黑暗而疯狂的一生,这辈子他可能都没办法忘掉那一幕——他最终费尽心思找到了那些遇害者的尸骸。
  他们所有人都被埋在红衿院后面的荷塘里,当鲜花被连根拔起,翻开淤泥,里头满满的都是已经腐烂的尸体。
  腐烂的尸体下面,还有零散的一些白骨。
  那是曾经被沉入荷塘的女子的尸骨,有的来自红衿院,也有的来自别的地方。
  闻言,岑深久久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恨他吗?”
  桓乐说不上来,真真最后的疯魔间接导致了夫子的死亡,他应该是恨他的。但这其中的纠葛,又怎么能是简单一个“恨”字能概括的?
  是他亲手抓住了真真,将他送到了大哥身边。也是他动了恻隐之心,跟大哥一道给真真摘了那朵荷花。
  都是因果。
 

第64章 回信
  真真的故事; 给夏日的小院里带来了一丝阴凉。
  桓乐虽然好像已经想开了的样子,可岑深从他次数越来越多的走神和沉默里; 依稀窥见了他内心的波澜。
  可鬼宴的事情虽然明了了; 其他的事仍然笼罩着一层迷雾,还未被解开。商四那边暂时还没进展,傅先生的回信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来,生活又重归平静; 平静得好像天边的云都懒洋洋的,不曾飘动。
  下过雨后的院子里; 一只小蚂蚁被困水洼,急得团团转。
  岑深仍醉心于他的匠师研究; 真真的故事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他。而且得益于南英的调理; 他的身体状况也渐趋稳定,脸色恢复了一丝红润,甚至比之前胖了两三斤。
  当然,桓乐认为后者是他的功劳。
  总而言之,阵法图的修复工作在稳步推进; 桓乐的卖字事业也蒸蒸日上,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如果过去的已无法挽回; 那就大步向前走吧。
  桓乐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明朗的少年虽然也会忧愁,可在一次又一次舞刀挥洒的过程中,他总能开辟出一条通往光明的路来。
  岑深便时常抬头看他; 有时是简单的扫一眼,有时会不由自主地看得久一些。但不能太久,因为一旦被桓乐察觉,他就会跑过来缠着你了。
  这样就看不了书了。
  桓乐知道岑深经常看他,但他从不说破,甚至特意拗起了造型。他要阿岑无论什么时候看过来的时候,他都是帅的,特别帅,爆炸无敌帅。
  于是装逼的少年,扭了脚。
  “啧啧,这就叫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啊。”阿贵在一旁幸灾乐祸。
  “那是因为我腿长。”桓乐依旧倔强,甚至不怀好意地扫了眼阿贵的小短腿。
  阿贵登时被气到锤地,腿短怎么了,腿短没妖权吗?腿再短也是有骨头的,别说扭脚,就是断腿都不在话下。
  等等,这怎么好像有点不对?
  阿贵正是被气糊涂了,一时间脑子都有点短路。这时岑深拿着冰袋走过来,面无表情地丢给桓乐让他冰敷。
  桓乐双手接过冰袋,却没动,眼巴巴地望着岑深:“阿岑。”
  岑深无动于衷。
  桓乐在沙发上直起身子,“阿岑我脚痛。”
  阿贵:“那是你活该。”
  桓乐立刻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又眨巴眨巴眼讨好地看着岑深,那眉头一耷拉,变脸比川剧更专业。
  “阿岑你真的不哄哄我吗?”他伸手抓住了岑深的一根手指。
  没错,就是一根手指。像几岁的小娃娃抓着妈妈的手指一样,轻轻摇了摇。
  阿贵暗骂一声不要脸,但这招真的管用。至少岑深看着这样撒娇的桓乐,觉得他很可爱,是真的可爱。
  尽管他已经成年了。
  尽管他个子那么高。
  尽管他在床上完全是另一幅面孔。
  “给我。”岑深向他伸出手。
  他的意思是让桓乐把冰袋给他,但桓乐直接把自己的右手递到了他掌心,莫名让岑深想到了训狗的短视频。
  别人家的大型犬也是这样的,说握手就握手,乖得很。
  哦,对了,这些视频是乔枫眠发给他的。
  乔枫眠好像很想和他做朋友。出于某种不足为外人道的恶趣味。
  “咳。”岑深稍稍别过了脸,纠正道:“冰袋。”
  桓乐这才把冰袋递过来,好像刚刚真的只是他会错意一样,表情特别正经。其实他还想试试拖下巴的,如果岑深不戳破的话。
  岑深拿过冰袋,蹲下来给岑深敷在扭伤处。冰袋很冰,衬得岑深比常人要凉一些的指尖也温热起来。
  桓乐很享受岑深的照顾,可没过一会儿,他就又把冰袋拿了回来,“我自己来啦。”
  说着,他又把岑深的手放在掌心焐了焐,深怕他被冰袋冻着似的。
  阿贵看不下去了,自叹弗如,转身就走。但不论是岑深还是桓乐都没理他,在这场三个妖的电影里,一只龟是注定没有妖权的。
  “好了。”岑深收回手,他要去看书了。至于桓乐的伤,如果这点也算伤的话,那医院估计得塞满人。
  果不其然,他转身一走,桓乐就又跟了上来,步伐轻快,一点儿没有伤到不能走路的样子。但岑深不说破,桓乐不害臊,任凭表演再拙劣,这场戏依旧能演下去。
  这是独属于两人的小情趣。
  八月,酷暑。
  岑深的修复工作再次陷入了瓶颈,桓乐时常去商四那儿刷存在感,但关于柳七的事情,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原因无他,江湖上虽然有柳七的传说,但柳七留下的踪迹实在是太少了。任凭商四手段通天,也没办法。
  更何况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让人欣喜的是,傅先生的回信终于寄到。因为信件太过重要,所以前来送信的仍是东风快递的青鸟。
  岑深没急着拆,问:“只有这一封吗?”
  青鸟摇头,“当然不。四爷也有一封,不过这就跟你没关系了。”
  “多谢。”岑深点点头,没再追问。
  等到青鸟走了,他重新将目光放到手中的信上——信封的封面上是四个漂亮端正的钢笔字,虽然字数不多,但也可看出大师风范。
  岑深亲启。
  没想到傅先生竟然真的给他回了信,还是专门给他的。
  岑深不禁有些激动和忐忑,这对于任何一个匠师来说,可能都是一件无法保持冷静的事情。那可是傅先生啊,如今的匠师界里唯一还活着的传说。
  更别说这里头可能还装着修复阵法图的“钥匙”。
  深吸一口气,岑深的神色恢复平静,这才拆开了信。信很厚,足足有五张纸,开篇便直接明了的道出了阵法图的问题,简单易懂、极其专业。
  岑深拿着信纸的手不由收紧,专注的盯着信上的字,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愿错过。十分钟后,他粗粗将信扫了一遍,心中已掀起了惊涛。
  傅先生不愧是傅先生,如此见地,非常人所能及。
  这才是一个大师真正应该拥有的水准,比起柳七的剑走偏锋,傅先生的知识之庞博、见解之深厚,令人咋舌。
  岑深有种预感,有了这封信,距离他修好阵法图的日子就不远了。
  信的最后,傅西棠才提起了吴崇庵,对岑深的去信表示感谢。从头至尾,傅西棠的语气都保持着礼貌和疏离,既不过分热络,也并没有任何藏私。
  岑深郑重地将信重新叠好,正想再装回信封,却发现信封里还掉出了一张薄薄的纸片,就掉在他的脚边。
  他弯腰拾起,目光扫过上面的字,只一眼,脸色骤变。
  这时,小院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是桓乐买菜归来。岑深顿了顿,在桓乐即将踏进小院的那一秒,将纸片藏进了自己的口袋。
  桓乐好无所觉地跑过来,看到他手里的信,眼前一亮,“傅先生的回信到了?”
  “嗯。”岑深把信递过去。
  桓乐拆开来看,但信上都是匠师相关的东西,他看得云里雾里,于是随意扫了几眼便又还给了岑深。
  “今天看起来是个好日子,我们今晚吃火锅庆祝一下,好不好?”他笑着问。
  “好。”岑深也牵了牵嘴角,“你去准备,好了再来叫我。”
  桓乐不疑有他,拎着买回来的菜兴冲冲的跑进厨房,步履轻快。
  岑深站在院中看着他忙碌的背影,良久,才转身走回工作室。他把那张纸条从口袋里拿出来,反复看过、反复确认,这一看,就是一个小时。
  天色渐暗,他的手脚也渐渐变凉。
  “阿岑,来吃饭了!”桓乐的声音伴随着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响起。
  岑深这才回过神来,僵硬地转动脖子看过去。温暖而绚烂的霞光里,桓乐的脸被火锅的雾气遮挡着,他在笑,年轻又帅气。
  “来了。”岑深轻轻的应了一声,声音落在地上砸不出半分声响,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而后他站起来,右手扫过茶杯时,那张纸条飘飘悠悠的落在杯中。
  茶水很快就浸透了薄薄的纸张,墨色晕染开来模糊了字迹,叫人再难分辨。
  岑深晃了晃水杯,将烂了的纸条随着茶水一起毫不犹豫的倒掉。
  桓乐的催促声还在背后响起,带着人间的烟火气,一声又一声,还伴随着阿贵的插科打诨。岑深却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天空,夜已经降临了。
  终于还是来了。
  他忽然觉得有些难以呼吸,好像沉重的夜幕即将压下来,把他压得粉碎。他起初还以为这是他的错觉,可熟悉的绞痛再次传来,让他渐渐佝偻了背,扶着廊柱,真的喘不过气来了。
  “阿岑!”桓乐从厨房飞奔而来,险而又险地在他倒下之前接住他。
  岑深又犯病了。
  刚被养出一点血色的唇,又变得苍白。疼痛之时他总是习惯性的咬紧牙关,可这次有桓乐陪着他,他把自己的胳膊递过去让他咬着,到底没再让他把嘴唇咬破。
  煮好的火锅被晾在一旁,无人问津。
  桓乐紧张地抱着岑深回房,又是给南英打电话,又是给他擦汗,所幸这次的犯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不消一刻钟,岑深的呼吸就又平稳了。
  可桓乐仍然不放心,抱着岑深,生怕他下一刻便消失不见似的。
  岑深闭着眼,全身上下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汗湿的头发贴在颊边,看起来脆弱又无助。但他还醒着,游离的目光慢慢聚焦到桓乐胳膊上带血的压印,眼眶逐渐泛红。
  “怎、怎么了?又痛了吗?”桓乐心急得像被架在火上烤,再等不了了,抱起他就要冲去找南英。
  “我没事了。”岑深及时叫住他,双手环着他的脖子,以一种从未有过的顺从姿态把头埋在他胸口,依偎着他。
  桓乐察觉到他的异样,眉头紧蹙,“阿岑?”
  “我在。”
  岑深的声音依旧很轻,像是完全脱力。桓乐不敢再动,就怕又碰着他哪儿,把人给弄疼了,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岑深重又抬起头看他,说:“等修复好小绣球,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第65章 后悔
  岑深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躺在一艘船上; 船里还铺着一层厚厚的毯子,载着他悠悠远行。从天南到海北; 再从海北回到西子胡同; 半梦半醒间,船里就落满了桃花。
  这个梦做了很久很久,久到岑深快要在梦中睡过去,忽然; 船翻了。岑深掉进水里,本能的挣扎了一下; 便一下子来到了梦醒时分。
  “阿岑?”陪在他身边的依旧是桓乐,而他此刻正躺在家中的浴缸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幽的花香。抬起手; 手指上还黏着一片桃花瓣。
  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大脑,问:“你带我去找过南英了?”
  “嗯。”桓乐抬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道:“烧退了。南英说你思虑过重,要好好休息。露水也给你加重了剂量,让你多泡会儿。”
  “我睡了多久?”
  “二十六个小时。”
  提起这二十六个小时; 桓乐就不由声音发紧。看着心爱的人昏倒在自己怀里真是太糟糕了,幸好虚惊一场。
  “阿岑; 你吓到我了。”桓乐跪在浴缸边紧紧的抱住岑深。
  岑深抬手轻抚他的后脑,水波轻轻晃荡着; 沾湿了桓乐的衣服,可他却毫不在意。
  过了许久,桓乐把岑深从浴缸里抱出来; 擦干身上的水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岑深还很虚弱,身体里还有隐约的绞痛残留,手脚都没什么力气。
  但他昏睡了这么久,此刻便不想睡了,于是趁着桓乐去厨房做吃的,又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沓草稿纸随手涂抹。
  他还记得昏迷前看到的傅先生回信里的内容,得尽快将它们化为己用,修复小绣球。时间紧迫,不能再拖了。
  越是拖下去,他的身体就越糟糕,桓乐就越走不了了。
  桓乐回来看见了,自然极不赞同。把稿纸拿走,盯着他把粥喝完了,再抱着他强逼着他休息,这才消停。
  大约是太累了,心里的弦一松下来,桓乐就陷入了梦乡。
  岑深却又睁开眼来,黑暗中他深深地看了一会儿桓乐的侧脸,这才起身,披了件衣服独自走向工作室。
  工作室里,只有一盏昏黄的壁灯还开着。阿贵趴在水缸底部的鹅卵石床上半眯着眼睡觉,两条小金鱼摇头摆尾吐着泡泡。
  岑深径自走过去,打开工作台上的台灯,摊开了图纸。
  接下去的几天,岑深都一心扑到了阵法图上面,连桓乐的撒娇都不管用了。桓乐劝又劝不动,又不敢对他太过强硬,急起来就往岑深脚边一坐,静坐抗议。
  可十次有九次里,是抗议无效的。
  “阿岑,南英说你要多休息的。”桓乐又开始老生常谈。
  “早一点修复小绣球,我就可以早一点休息了。”岑深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半分动摇。末了,他又反问:“难道你想永远留在这里,不走了吗?”
  桓乐哑然。
  他觉得岑深好像哪里有点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
  他只是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太对头。
  “阿岑,你真的愿意跟我一起走吗?”桓乐仰头看着他,牢牢抓着他的手,说:“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南榴桥下的石榴树吗?树上长着特别特别大的红石榴,等到回了大唐,我亲手剥给你吃。我还可以带你去西山打猎,秋天的时候,金色的银杏叶落了满山,特别漂亮。”
  记得啊,你说要葬在长安的春光里,我也见过了那棵石榴树。
  岑深的指尖颤了颤,神色却没什么变化,“你记得就好了。”
  “记得,我当然一直记得!”桓乐却仍觉得不放心,“阿岑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
  岑深沉默良久,才缓缓道:“你托褚元平在国外找治病的法子对不对?”
  桓乐微愣,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事儿。
  岑深继续道:“我在你手机上看见的。他发了新消息过来,说没什么进展,甚至国外的情况比国内更糟糕。”
  桓乐心中一凛,“为什么?”
  “宗·教。”岑深冷静对答:“半妖被视为不详和诅咒,许多半妖都被烧死了,很少有能存活下来的。”
  桓乐没料到这一点,如果国外的情况远比国内要严峻,想在那里找治病的方法,可以说希望极其渺茫了。
  阿岑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这样的吗?
  “你放心,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国外没有办法,还有摩罗,我还可以去求四爷。办法总是要找了才有的,更何况我的运气一向不错。”桓乐最怕他失去生的希望,那比起绝症而言,还要可怕得多。
  岑深望着他的眼,轻轻应了一声,“好。”
  桓乐愈发心疼,一时间也无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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