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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灵骨-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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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有风吹来，天边的亮色渐渐的被暗色吞没，放出几道雷电，空中轰隆作响，山外的屋宇闪了几道亮光，疾风把人的衣袍吹的鼓鼓发胀。
“就要下雨了。”
风云陌一边用衣袖挡着脸，一边目测着前方道口，距离有些远。
“只怕要下的不只是雨而已。”冷倾邪看着天边，他的手有着轻微的颤抖，他感觉到，他的灵力在以不可察觉的速度在流逝。
风云陌见他脸色不像往常，又见他手的在颤抖，心中也升起一股不安来。
灵墟王城，玄冥殿
灵衍与另外八位护灵者打开了百世预言图。他们用灵力映出五日后的灵墟万象。
众人只见，那空中黑云翻涌，云里雾里雷鸣阵阵，那空中闪光刺目，穿破大地，环罩整个灵墟。那时节，山河破碎，王城毁尽，万千生灵尽数湮灭，灵墟荡然无存。
此次大劫由灵墟往北冥山脉之外扩散，天机族也未能幸免，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天机策在这大难面前就如同一面纸墙，被那无边的罡风卷的支离破碎。而那天机城的万千楼宇亦是只剩断壁颓垣。
那大难还在向四周蔓延，所过之处，无一幸免于不败……
灵衍等人流着冷汗，脸色难看至极，匆匆收了图娟，纷纷看向他们那高座在王座上的王。
冷修冥的目光里结着寒冰，猛的站起，喝令众人道：“两日内，探清原因，四日内，举族远离灵墟。”
那天际又响起一阵雷鸣，电光火石间，衍灵突然猛的吐出一口血来。
“衍灵尊者！”众人惊呼，齐齐接住往后倒去的衍灵，只见衍灵目光泛白，右手肘曲着，食指向上指着，口中断断续续的发出几个模糊的字音：“天劫……报……应。”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衍灵头一歪，就此没了气息。
冷修冥瞪大了眼，只听底下有人说：“衍灵大人；泄露了太多天机……唉！他明知我们预言者的禁忌，怎么……”
冷修冥怔愣的看向天外，只见那空中的颜色越加的深了。
天机城里，邹俞手中的棋子猛的落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他那深邃的目光里生出无边的忧伤，他看着屋檐之外低声叹道：“老朋友啊！”
势坤深处。
冷倾邪催促着，风云陌不显急切，速度不加不减，他道：
“再快还不是要淋雨？除非我们能滚过去。”
风云陌话音刚落不久，只见那苍穹被墨色浸染，环盖大地。天边乌云压顶，雨丝从空中坠落，冷风一吹，密密斜斜，打在人脸上，寒入骨髓。
这场雨，大约要下很久。
雨水沿着洞口如线般直滴个不断，风云陌站在洞口，看着四周的山色，烟雨迷蒙，山色或有或无。他的眼一直盯着前方，一动不动，像入定了一般。
冷倾邪坐在里方，盘腿入定，眉头渐渐皱起，汗流如柱。
他猛的睁开双眼，眼中惊恐之色显露无遗，随后，他身行一歪，整个人轰然而倒，惊得风云陌猛然回头。
“冷倾邪！”
任凭风云陌再怎么喊，冷倾邪都没有半点动静，他周身的灵力仍在一点点儿的流逝，无人能止。
齐湛站在那山间峰顶，他没有避雨，仿佛在接受着雨的洗礼，眸中装着四方山河，冰冷而阴寒。
“义父，您说的果然没错。鹿灵族的劫难就要到了，日后，再不会有什么鹿灵族了，这修灵大陆将是您一个人的天下。”齐湛看着他手中的细瓶，低声呢喃，那瓶里的幼虫闪过一道绿光。
风云陌在山中寻了无数珍稀药草，他不是专攻医药的医师，有许多药物的效用都不知晓，他只记得天机族的一位医师与他说过，有一味药草，生长锯齿，长八寸，宽二寸，味涩。此药能令昏迷者苏醒，且强魂健魄。
风云陌找到许多相似的，分不清真伪的他便寻了一只病的要死了的昏迷妖兽来试药。
他口中念念有词：“兽医。兽医。我是兽医。”
灵倾被风云陌满崖洞的药味给熏的够呛，从冷倾邪袖子跑了出来，瞪大了双眼看他给那妖兽灌药，偏着脑袋，口里发出几声低鸣。
“灵倾，你饿了？那边有蘑菇，自己去吃。”风云陌揉了揉它的头，又给那只剩半口气吊着的妖兽塞了一把不知名姓的灵草。
“嗷！”那妖兽猛的大叫，把风云陌吓个半死，他忙了松手要给它塞回灵丹救命，岂料到，只一转眼，那妖兽就挣脱他的禁锢，撒腿跑了出去，等他反应过来，那妖兽早已没了影。
“就是它了！”
风云陌大喜，那草药被他合掌碾碎，取了汁液，给冷倾邪灌下，又用灵力把药汁推进他腹内。
风云陌和灵倾坐在一旁等到夜幕降临，冷倾邪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风云陌皱着眉，他已经用尽所能用之法，就是没见效用。以往灵倾一见冷倾邪出事都急得要命，不知这会怎的，它倒是安逸，在冷倾邪身旁睡的挺香。
风云陌心道：也许冷倾邪的昏厥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夜色渐深，冷风从洞口长驱直入，倒灌进来，风云陌不禁打了个冷颤。
他闭目凝神，在一旁盘腿入定，如同一座石雕。
他自觉有股灵气要冲出他头顶，它不断冲击着，就是被另一股力道阻住，怎么也冲不出去。
风云陌知道，他这是要破神镜八阶进入第九阶的征兆。眼下，他只能祈祷今夜能安然度过。
黑暗中，冷倾邪突然睁开了眼，那崖壁之外，群兽开始燥动。
风云陌被外界激得吐了一口血，他正要起身，就听到一个声音说：“坐着，它们进不来。”
“你醒的太是时候了。”风云陌悬着的心落了地，朝黑暗中的冷倾邪高兴道。
“你让我吃了什么，味道怪极。”冷倾邪于掌中起了一股灵火，灵火偏青色，带一点黄，不暖也不冷，恰好照亮他的脸及上身。
风云陌看见他身前的衣物浸着血。风云陌问他什么时候受的伤，冷倾邪只冷着一张脸，没有答他。
风云陌亦于掌中起了明火，把他寻得药草搜了个遍，总算找到一株能止血的。
冷倾邪微低着头沉默着，风云陌将他身前的白发撩到身后，又助他脱了上衣，露出左肩那可怖的伤口。长行的伤口翻着血肉，由左方胸膛一直延伸近肩上，中间还毁了那处结契的印记。
风云陌的指尖碰了下那玫印记，突然觉得一阵灼痛，闷哼一声猛的缩回手。
风云陌拉开自己右肩的印记看了看，目光冰冷，脸色难看，冷倾邪看得出来，他很不喜欢那玫印记。
“风云陌。”冷倾邪沉闷的声音传来，只叫了他的名，却半晌无话。
“你——想说什么？”风云陌迟疑的问。
“你不会再背叛我吧？”
“哈哈哈哈！背叛？我有臣服过你？”风云陌闻言愣了愣，笑得张狂，那不羁的傲骨让冷倾邪一怔。
“我的殿下，我在你心中是你的契灵，你在我心中却未必是灵主。”风云陌温柔的笑着，言词里尽是狂妄。
他从来就只是单方面的认为只要他认了这个契灵，他们就能保持灵主与契灵的关系，却从来没有想过，风云陌会不愿认他为灵主。
这才是真正的风云陌，他不会成为谁的附属品，他永远都是他自己。
“好，等你的修炼速度追上我，我们再斗一场。谁赢谁当灵主，让这印记见鬼去。你看怎样？”
风云陌听冷倾邪说中他心中所想，顿时愉悦无比，他大笑道：“哈哈！好，谁赢谁当。”
冷倾邪的眼眸动了动，风云陌于火光跃动中看清了他的眼，盛开漫天繁花，承载万千风华。
第18章 第十八章：灵墟之劫
三日后，灵墟鹿灵族大劫将至。
修灵大陆上的半边天色皆被墨色染透，远在西方的势坤深处可看得清清楚楚。
势坤深处。
正在打坐的三阳灵尊忽然睁开双目看着灵墟的方向，目露悲悯，只听他低声对身后站着的苍墨道：“小墨，你去那方言语一声，叫王放弃王城。他若不愿，你就将这枚嗜骨丹让他服下。”
苍墨从震撼中回神，惊讶道：“灵尊，这是嗜骨丹可是□□，你要我杀王？”
“他不走，必死。”三阳回过身来，目光深邃，低声道：“但在死前，他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灵尊，您可知是谁要毁灵墟？”
“不是谁，是天命。三千年一轮回的天命。殿下他不知道，王他们也不知道，这个秘密，从来只有我势坤深处的鹿灵族人知道。但是，我们不能说。”
苍墨身躯一震，半晌说不出话来。
势坤深处，南面山岭。
一处高崖上立有二人一鹿，风云陌站在冷倾邪左侧，紧紧的握着他那颤抖的右手，青筋爆出，自己的目光亦是目眦尽裂。
冷倾邪要挣脱，风云陌死命的拽，两个人谁也不让谁，气氛已经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打了起来，灵倾在一旁叫个不停。
“风云陌，你再拦着，我杀了你！”
“你以为你出的去吗，这山里随便出来一个人都能把你一脚踩死！”
这里的规矩，冷倾邪比风云陌清楚，这势坤深处，非化镜能者，进的来，出不去。
“你让我躲在这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族人被灭吗？那是灭族啊！灭族你懂吗？”冷倾邪犹如地狱修罗，红着眼眸化出灵鞭狠狠地朝风云陌抽去。
风云陌中了冷倾邪一鞭，连退数步，眼看他就要往山外去，风云陌连忙追上，使了狠招，出了“星罗棋布”把冷倾邪困于棋内。
冷倾邪因灵力流逝，身上的伤口又不见好转，还有加重之势，尽管他比风云陌高一境，此时也不敌风云陌。
冷倾邪周身被风云陌的棋子环绕，像无数条绳索般束缚着他，只余一个脑袋露出来，他怒急攻心，又猛的吐出一口血来。
风云陌亦是脸色煞白，他感觉到自己的灵力似乎一直往外流，右肩的印记处灼痛不止，难以忍受。
抬头看向冷倾邪，只见他冷冷的看着自己。
抽取灵力，意念碾压。这是灵主对背主契灵的最高惩罚。
“无论何时何地，背叛灵主都是死路。”他脑子里又冒出衍灵的声音。
该死的，像诅咒一样！不就动个手么，这也算背叛？
风云陌强忍剧痛，就是没有将棋子收回，他怒喝道：“冷倾邪，我母亲也在灵墟。我知道你不惜命，但是只有活着才能报仇！你清醒点儿！”
灵倾感知到风云陌的善意，他朝冷倾邪一直叫唤，冷倾邪没有反应，一直看着风云陌。
刹那间，风云陌又加了一枚棋子，困住了冷倾邪，却把自己伤的够呛，他疲惫的闭上了眼，只靠一点执念支撑着。
冷倾邪低估了风云陌的执拗，几乎要失了性命，也没有松动的意思。
“殿下，他说的对。你现在出去全无半点用处！”
三阳骤然化身而出，冷倾邪收了意念，朝三阳灵尊恭敬的作了三个揖，风云陌收了棋，摊到在地。
冷风吹的衣袂作响，冷倾邪问三阳灵尊道：
“灵尊，您可能救我族？”
“不能。”
“那您可知是何人要我族人性命？”
“有待殿下日后去寻。”
“灵尊，我知您有一秘法，能让人在数年之内灵力大增，望您能教我。”
“修行岂能急得？那秘法我有，我自己不修，更不会外传。走正道方可长久。”
冷倾邪想要再说，三阳灵尊已化作青光离去。
势坤之外，灵墟王城处。
那灵墟上空果如百世预言图见到的那般，乌云罩空，灵墟内外，具是一片昏暗。
“轰隆隆！”
“咔！”
罡风正劲，遇物就毁，天上雷电劈得古树起了大火，火势蔓延开来，不久便将整个王城包围其中。
洪流山石载着破碎的物件流向山外，涌入鹤戾江中。
离灵墟最近的天机城族人纷纷变了面色，城主的梵音遍布整个天机城，他道：“速开天机策，幼者入，其余人，是我天机族的男儿勇者的，随我护佑王城！”
“是！”天机城的男儿勇者大声回应，声洪憾天，响彻三阳峰内外。
一时间，整个天机城地下响起一阵阵轰隆声响。
但看那木石急转，机关开启，城中地面忽然起了一个大洞，洞中又有两层地下宫殿，这便是天机策的秘密，地下王城，第一层机关满布，第二层神鬼莫入。除非有十位天机族人控制机关，让你入内，否则必死无疑。
邹俞坐在天机城最高的城楼之上，盘腿闭目，只见他离了一魂出来，直往北冥深处的灵墟去。
另一处，那鹿灵族人欲转到千里之外，不料才出北冥不远，就误撞了灵鬼和青翼二族，双方大斗，死伤无数。
此时的冷修冥与二十几位高阶族人留守王城，誓死守至生命的尽头。有位族人反对冷修冥带着高阶族人送死，大骂他冷修冥糊涂。冷修冥一怒之下斩了他的头颅，冷漠而忧伤的眼里映着苍穹的颜色，他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要灭我鹿灵族！”
冷修冥话音刚落，一个黑发的外族老者突然闯进灵墟王城，不到几秒便直抵玄冥大殿的玉阶前。
“鹿灵族的王啊，您必须离开，因为您逆转不了这局势，若是顽强抵抗，会祸及那远在西方的势坤鹿灵族。”
“你怎么知道？”冷修冥冷冷的看他，剑尖只离他眉心不到一寸。
“我那老朋友为了大陆上的众族人不惜向我透漏天机，以命献祭。他救了我族，我亦不忍看鹿灵族全灭。”邹俞的声音不快不慢，如同在劝慰世人。
“为何我族预言师如此多，他单单找你一个外人。”
“因为，他信得过我。”邹俞顿了顿，摸着胡子道：“王可还记得年少时，您在北冥遇见的那位迷途预言师么？”
冷修冥猛的站起：“是您？”
邹俞含笑点头。
冷修冥年少时曾与衍灵去北冥寻一种稀有的灵兽，当年他还年少，娇傲心急的他甩了衍灵一个人乱闯，后遇危险，险些丧命，辛亏遇到了迷途的邹俞救他于危难之中。
衍灵找到冷修冥时，一见邹俞，激动万分，却原来他们早就相识，还是多年好友，邹俞的预言能力略低与衍灵，却也玄妙非常，放在鹿灵族里，不比其他人差了去。
不过冷修冥虽然认了邹俞，却不愿听他的劝告，只佯装应下，把邹俞哄走。
之后，苍墨也从势坤秘境赶了过来，他对冷修冥说着和邹俞相似的话，都是叫他放弃灵墟王城。
冷修冥不听，一意孤行，苍墨无言，只留了一颗丹药给他，说到：“若快到生命尽头，就服下它吧。”
“请代我拦住他。”冷修冥看着苍墨道。
“殿下已然闹过，现下安静了。”
冷修冥持剑而立，看着苍墨远去，又高昂着头颅对那墨色的苍穹道：“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样子！”。
又过两个时辰，那天色突然转亮，众人还未来得及挂上喜悦的笑容，那天边就突然冒出一团刺目的巨芒。
一道洪光穿透暗云，直冲灵墟王城。王城中央那一龙两族人的雕像被洪光击倒，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裂纹瞬间爬满雕像，顷刻之间，那雕像就成了粉末。
随即，就是无数洪光落下，灵墟瞬间化成炼狱火场。
死亡灵海的浪潮被风掀起，逆流而上，淹了那囚禁凤九幽的烛灵孤岛，扑灭的王城的大火，也淹了半座废墟的王城。
鹿灵族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那般一个个消失在风里。
冷修冥感觉到，他的灵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一点点儿的强行抽离，他直觉身上的骨髓被人一根根折断，痛不欲生，却又不是立即死去。
现在他已经提不起手中的剑了，连自行了断的力气也没有，他摸向怀中那苍墨给他的细颈玉瓶，开了瓶口，仰头将药灌入口中。
弥留之际，冷修冥看见，那空中有一只巨大的云，它化成了一只眼的样子。他口中呢喃一句：“原来如此……”
那受到殃及的天机城也早已成了一片废墟。那地下之城也被砸出了几个大洞。
最终，灵墟中的鹿灵族人消失不见。天机族也被毁，只余十人。
不过，对于灵墟里的鹿灵族被灭，除了灵鬼和青翼二族之外，修灵大陆上的其他族人是不知道的，他们只看见，那场大劫灭了整个天机族，有王城废墟为证。
“留着这废墟，让后来的人看吧。”天机城中，邹俞是唯一存活长者。他佝偻着身，捧起一抷黄土，轻轻一握，细粒成沙。
指尖流沙，带走了曾经的仓皇无措，带走了曾经殿的倾天恶梦，也将带走日后的世代沧桑惆怅，却唯独带不走现下的无声悲怆。
他身旁，站着十个小孩，高矮不一，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是稚嫩的脸，以及脸上都挂着泪。
“只怕后来的人已经没了心。”他又说着，带着十个孩子已走远。
天色静，山风慧煦，时光弹指挥间，来去几人留意？
经历过这场危难的又幸存下来的人，把那一个个骇人的场面转成一段段故事，说与后人听，试图教育后辈，积极上进，未免日后大劫来时，不能自保。
奈何有的后辈不经苦难不知天道凶恶，只说他们讲的乏味。
第19章 第十九章：势坤变故
势坤秘境四周，渡鸦盘旋。
一道黑影闯入林中，刹那消失。
势坤深处里，齐湛正与一只尖耳阔口，尖利獠牙的巨兽相斗着。
不多时，他就放出那瓶里的幼虫来，那幼虫一出，立即飚到巨兽背上，那巨兽吃痛，张着血盆大口，嗷叫声还没发出来，就被幼虫吃光了精血，只剩干瘪的皮包着骨架。
随之，那干瘪的皮里生出无数幼虫，他们涌动着，破皮而出，像蚂蚁军团一样往四处流窜，所过之处，草木皆枯。
齐湛勾着嘴角阴森道：“开始了，接下来会更有趣儿。”
势坤深处的化镜能者感应到四周生了变化，纷纷现身，一时见山岭净是明光闪耀。
齐湛躲在暗处，神色深沉的可怕，他心到：哼！化镜灵尊再多又如何，我齐湛就能搅得你等不得安宁。
三阳灵尊与众化镜灵尊齐聚一堂。冷倾邪和风云陌也被召了回来，暂时停了历练，被他们安排在后山山顶，付家兄弟也随他们一道。
三阳灵尊看着再坐的长者，抚着长长的白髯道：“有人借着这次天劫，打我等势坤鹿灵族的主意，诸位觉得，我等该如何应对？”
“是当年那个随王来历练的人吧。他居然能借着亡灵四海逃出天劫，不简单呐。若我猜的不错的话，他应该是知道了我们的秘密，所以才挑这时候对势坤下手。”一位老者说到。
众人皆大惊。
势坤深处的鹿灵族人虽都是化境能者，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致命弱点，那就是缝天命之劫，皆会灵力流逝，这情况和冷倾邪相似，只不过比冷倾邪稍微好上一点儿的是，一个月后，他们会复原。
众人的脸色都很难看，想他们常年求道，自入化镜以后就没人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这么放肆。
齐湛被那匆匆赶路来聚议的大逊和付家兄弟撞上，强行将他拉到三阳灵尊处。
众人一见他是个外人就心存敌意，又听三阳介绍说他是齐殷之徒，不免恼恨，二话不说就要将他打杀。
齐湛眉目一展，大笑道：“哈哈！你们这群老匹夫，真是天真至极，一个个灵力流逝，还想与我动手？”
他招出了一群群渡鸦，以及地面上一堆堆的幼虫，刹那间，三阳灵尊的青竹林就被这些生灵毁了一半。
南面山岭上，冷倾邪看着对面空中飞过的那一群群渡鸦，心中疑惑道：那齐湛疯了？竟然敢在势坤深处动手？
他看偏头向左方那块巨型蘑菇石，石上坐有一人。
离大劫已经过去十日。五日前，风云陌自昏睡中醒来，就爬上了那块蘑菇石，面朝着北冥方向坐着。
他已经在上面坐了整整五个日夜，刮风了，他受着，下雨了，他淋着，不吃不喝，他挨着。
冷倾邪有时甚至怀疑，他已经没了气。
“呦，呦呦……”
灵倾在底下，昂着头朝风云陌叫唤，他理也不理。
冷倾邪跃了上去，在风云陌身旁坐下，偏头看他，面容憔悴，眸中无光，那无声的哀恸让冷倾邪心头一惊。
“你……很难过？”冷倾邪低声问。
风云陌没有回他，依旧一动不动。
五日前，入夜时分，凤九幽给他托了一个梦，叫他好好活下去，他惊醒走出栖身处，听到一只会说人话的妖兽说修灵大陆遇了大劫，灵墟鹿灵族覆灭，天机族亦无一人幸存。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冷倾邪说。他知道，只要他一提，冷倾邪大约又会发狂，所以，他只能沉默，无边无际的沉默。
“你的样子很难看，风云陌。”冷倾邪皱眉说。
风云陌终于动了他的头，用那无神的眼看着冷倾邪，然后挤出一个并不好看的笑：“你好看就行了。”
有的伤痛，不愿分享，是不愿在意的人为自己分担。很久以前，有人曾和风云陌说过这么一句话，他现在深切的领悟到这句话的含义，不过，他宁可他从没领悟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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