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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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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一从床上坐起。
  来人顶着封如故的脸。
  如一知道,封如故在房中,来的人就该是常伯宁。
  但这样远远看去,如一不免心惊。
  ——来人走上台阶时青松白杨似的身姿,低头时的内敛温和的神情,因为畏光而微微眯起的眼睛,任何地方,任何细节,竟找不到任何义父的影子。
  如一喉间一紧。
  那个因为被封如故的举止惹怒、而被他全然搁置的问题,此时又缓缓爬上了他的心扉,藤蔓似的缠紧了他的心脏。
  ……为何他进入封如故房中、看到封如故扮演的常伯宁时,会感觉亲切熟稔至极,以至于将满腹心事尽数说出?
  ……
  常伯宁不知与他们一墙之隔的如一的心思。
  他见房中灯熄了,便蹑手蹑脚地进了房,看着在床上披着一层薄被的封如故,心就自然软了下来,正要无声无息地合上房门,便听身后床上传来封如故清醒的语调:“师兄?”
  常伯宁:“没睡?”
  封如故坐起身来:“等师兄呢。”
  常伯宁取出一只弥漫着淡淡血腥味的瓶子,言简意赅道:“如故,成了。今夜便做吗?”
  封如故接来瓶子,握于掌心:“宜早不宜迟,我怕丁酉等急了。”
  “嗯。”常伯宁抬手,点住他的眉心,催动灵法,使二人相貌重又交换回来。
  垂下手时,他鼓起勇气,顺势捏了捏封如故的脸,自己的脸便红了,只觉自己此举太过孩子气。
  在常伯宁懊恼时,封如故说:“师兄,用役万灵咒召血灵吧。”
  闻言,常伯宁满新奇地看了他一眼。
  封如故还以为常伯宁是忘了,一边在空中比划绘制符咒的形貌,一边道:“‘吾佩真符,役使万灵,上升三境,去合帝城。急急如律令’。”
  常伯宁有些纳罕:“你向来不擅阵法,也懒得修习,怎么会知道役万灵咒的心诀?”
  封如故端详着血瓶,回答:“……有人曾教过我的。”


第77章 墓中住人
  这往事说来; 已有些年头了。
  封如故十二、三岁的时候; 喜爱跑去一处名唤“蛮荒”的境界游玩。
  “蛮荒”内流放了上古之时的各类凶兽异人,以及罪大恶极的鬼魔、妖道; 是个精进剑艺、切磋试剑的好去处。
  相应的; 在这穷山恶水之地; 也是凶险四伏,危机无限。
  逍遥君给他划定了一块地界; 只准他在界内之地游逛; 以免遭险。
  师父说归说,听不听就是封如故的事情了。
  他极爱自由; 最不喜欢被困囿于一地。
  十二岁便已结出金丹的封如故; 比他十八岁时还要嚣张无羁; 他拿一条白绫,在上写下“死生有命”四个墨汁淋漓的大字,束在腰间,肆意在蛮荒地界各处游走; 颇不知天高地厚。
  他这般肆无忌惮地横行了一段时日后; 不出意料地翻了船。
  某日; 封如故照例入蛮荒探险,涉入一处深林,隐觉身后有异,回头一望,黑暗中绿星蛰伏,宛如萤火; 飘忽明灭,景象甚是祥和宁静。
  然而,扑面而来的腥臊妖氛,叫封如故瞬间炸出了一身白毛汗!
  他不敢耽搁,左手立时倒拔出佩剑,剑出如电,荡开一片雪白剑气,清出一条通路后,便咬牙直往外奔去。
  果然,他方一动,那明灭不定的绿荧便显出了真容。
  一道漆黑矫健的身影自斜刺里杀出,封如故心念急转,抬剑抵挡,只闻铿然一声,一物狠狠咬中他的剑身,封如故只觉手腕被震得一酥,长剑竟脱手落下!
  妖狼,成群的妖狼,接二连三自暗夜中跃出,直追封如故!
  此邪物毛发如同钢刷,根根倒竖,足可梳下人的骨肉,且向来成群行动,默契十足,对付起来极其吃力,就算是修为比他高出一线的常伯宁在此处,也只会选择退避三舍,不肯轻触此等霉头。
  虽说是死生有命,但真到了生死关头,封如故可没打算认这个命。
  来不及捡回佩剑,他拔足往蛮荒之门的出口奔去。
  失了佩剑,就无法再御剑,他的修为也未到能够凭风而行的地步,因此行进速度受了大大的阻碍。
  途中,封如故拼命回想缩地之术的口诀,一时未果。
  逃出密林后,便是一片阴风惨惨的广袤沙漠,暮色苍然间,荒寂生烟,上下俱黄,自成一片天地。
  封如故无心欣赏此等壮阔之景,毕竟身后群狼早已饿疯了,一心想将他瓜分,竟从林中一路追出,咬在身后,片刻不停。
  封如故一路奔走,一心关注身后状况,再一扭头,发现距他不远处竟立着两块青石碑面,就像是千里荒漠有感于自己的孤独,自由生长出的图腾。
  这一双凄坟并肩落在大漠西北方,仿佛自上古之时便双双佇立于此,共赏蛮荒长日。
  封如故无意惊扰故去之人,抬袖举手,向身后狠狠甩出一道剑气。
  可惜,他的剑指修炼未到火候,一指过去,也只挫了头狼的些许锐气,阻缓了片刻它前行的脚步。
  受此挑衅,头狼周身寒芒爆射,一甩头,数枚细针似的狼毫蹭着封如故头脸,划蹭而过,将他的脖颈划出了一点血迹。
  封如故心里暗暗叫苦,正欲抬步奔走,奇遇陡现。
  从那双坟的左侧一墓中,突兀地传来一道清冷人声:“‘吾佩真符,役使万灵,上升三境,去合帝城。急急如律令’。”
  封如故刹住脚步,以为自己听岔了。
  可那声音确凿地是从墓中传来的。
  因为墓中人很快又开了口:“若不想死,照此诀诵念,将灵力汇于指尖,绘阵法。乾一巽五,震四坤八……”
  封如故被追得急了,顾不得思考此人为何帮助自己,又为何只出嘴不出力,只乖乖依他所言,在凌空中急急虚画出阵符来。
  阵符既成,金光大散,宛如天倒流瀑,直汇地面。
  等到绘制完毕,封如故才依稀想起,这阵法似乎名唤“万灵咒”,抑或是“役万灵咒”。
  蛮荒之地向来不缺冤魂,更何况封如故遭此逼命危机,灵力用得毫无保留,效果也是显著,刹那间,十几双阴惨惨的骨手破土而出,嗅到腐烂的活气后,更是疯狂,从荒土中拱出,与妖狼绞杀在了一处。
  封如故乃用咒之人,自是不会被自己召出的尸灵所害,他躲在墓碑后面,看着眼前残杀之景,心里暗暗反思着自己在这次短兵相接中表现出的种种不足。
  待他反省完毕,战事也接近了尾声。
  妖狼发现这些尸灵不知痛,不愿多添损伤,便抢走了几块尚带着腐肉的骨殖,留下了一具被扯得四肢零落的同伴尸首,不甚满意地转身再度遁入密林。
  封如故一掌拍散空中悬符,那些正好奇翻捡着妖狼断爪残躯的恶骨,便纷纷失去了灵力来源,垮散一地,恶臭难当。
  封如故看向自己怀抱着的墓碑,用灵力悄悄渗入土壤,以此相试,得出的结论是墓中毫无仙灵之气。
  说话人非仙非魔,非鬼非妖,偏又被埋在这蛮荒黄土之下,简直像是一个跳出了六道轮回之中的怪人。
  不知是狂风滥沙抹平了他的碑文,还是立碑之人不愿留下自己的信息,墓碑之上空空荡荡,并不知此人生前身后之事,连他的姓名也被隐去,不可考证。
  封如故向来心大,几番吐息间,惊魂便已平复。
  他撩袍单膝跪于坟前:“多谢恩公……前辈救命之恩。”
  墓内前辈显然是个寡言之人,一字不出,低低“嗯”过一声便罢。
  封如故从合抱的双手间睁了眼睛,微歪了歪头:“前辈为何救我?”
  墓中人沉吟片刻,反问他道:“……风陵之人?”
  封如故讶然,又想到自己方才动用的剑指,确是风陵剑法的路数,便乖乖应答:“是。”
  墓中人再问:“剑法是行之所传吧?”
  “行之”乃是师父逍遥君俗家名字。
  封如故低下头,心中闪过诸般爱恨情仇的猜测:“是。”
  墓中人说:“那就救对了。”
  在这之后,他一字不再出。
  坟前寂然一片,好像从一开始便是这样静的,静到让人疑心,刚才的激战、对话和符咒,不过是一场幻梦。
  封如故将被他唤醒的尸首重新掩埋,拈香长拜几回,谢了惊尸之罪,又将随身之物点了一点,放了一只异香弥漫的佛手在他坟前,虔诚地拜了一拜。
  从那之后,他凡到蛮荒历练,必然会带些瓜果前来供奉恩公。
  只是那墓中人再没同他说过话。
  封如故也不知他是离开此地了,还是一直居于墓中。
  若是后者的话,这大漠长风,点滴漏声,他到底听了几时,又还将听多久呢?
  师父飞升之后,封如故又被封住全部灵脉,便不再前来拜谒,只在偶尔想起时,唏嘘一二。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这等不修阵法之人,会将这句役万灵咒的口诀记得如此清楚。
  ……
  既然师兄问起,封如故便向常伯宁讲述了这段往事。
  常伯宁听得很是用心,好像是要把封如故的每个字都记住,往心里藏去。
  他认真的样子把封如故都逗乐了:“师兄,我们不过是闲聊天,你不用搞得跟听课受训一样吧?”
  常伯宁说:“我们很久没有这样谈过话了。”
  封如故取笑他:“我离山才多久啊?”
  常伯宁微微低了眉眼:“十几年了,你只讲和……那人相关的事情。许多你自己的事情,你再没对我提过半句。”
  封如故一怔,继而哈哈大笑:“师兄啊师兄,你怎么一腔小儿女心思?”
  常伯宁被他笑得挂不住脸,又忍不住想看他笑颜。他说不出这是什么奇异的心思,便只好红着一张脸,专注地看他。
  封如故不疑有他,单臂勾搭上常伯宁的肩膀:“我的好师兄啊,等诸事了结了,我就和你抵足而眠,谈上整整一夜,把我所有的心事都说与你听,好不好?”
  常伯宁点点头,将盛满血的玉瓶敛在掌心:“如故,你且在此处休息吧,我去施术。”
  封如故挑眉:“师兄,这是我的仇。”
  “你的仇便也是我的。”常伯宁凝眉,“如故,你切不可妄动灵力,一切交给我便是。”
  封如故搭在常伯宁肩上的手紧了紧。
  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身上已开了两朵半的花。
  在剑川时,他之所以隐瞒了花开之事,是因为他不想再这样坚持下去了。
  如果不是师兄突然造访,如果不是如一中了那怪毒,现在,封如故怕是已经无所顾忌地冲破七花,堕入魔道了。
  他遇到的墓中人,定是跌入了万丈迷津,难以自渡,才会一辈子将自己囚在一个地方。
  可他不是墓中人,他是封如故!
  被丁酉囚起时,他的胸臆中仍有山川流水,高岸深谷。
  被师父他们救下后,他便只剩下一个孤独的静水流深。
  十年来,一道一道枷锁加诸在他身上,其中一道枷锁,便名为常伯宁。
  师兄以七花印彻底封住了他的自由。
  而现在,唐刀客要替他砸碎这道锁。
  就算中了那唐刀客的计,落入他的彀中,那又如何?
  不过是叫师兄伤心罢了,不过是叫他多年保护自己的心血付诸东流罢了,不过是叫风陵师门和自己一道蒙羞,背负窝藏魔道的罪名罢了。
  万千恶毒的话在他舌尖涌动,争先恐后,急于涌出。
  “……那我一辈子就这样了吗?”
  “师兄,你知道吗,你就是我的锁,我真想砸掉这道锁。”
  “我不用你管,我早已经长大,我爱去哪里便去哪里,爱做什么样的人便做什么样的人。”
  然而,话语到了嘴边,最终变成了一声懒洋洋的撒娇。
  封如故:“好,如故不中用,那一切就仰赖师兄啦。”


第78章 调虎离山
  青阳山东南方。
  后半夜间过境的一阵夜风; 于凡人而言不过是寻常清风; 有那夜深难眠的文人,或许还会有感而发; 题上一两句酸诗。
  但在修道者眼中看来; 这道风内含腥意; 摧林倒叶,是大大的不祥之兆。
  这类异象; 只代表着一件事:死人。
  ……足够使得血流漂杵的死人。
  丁酉座下血徒探到此风; 立时喜形于色,奔回洞府; 跪倒禀告:“宗主; 大事成了!”
  丁酉“唔”了一声; 双目微阖,表情不喜不怒。
  血徒以为宗主没能明白他的意思,继续道:“观这风中精血之气,青阳山上起码死了百余人!”
  丁酉睁开眼睛:“我需要你教我识血辨尸之法吗?”
  血徒登时噤声; 不敢再自作聪明; 更不敢直视丁酉的眼睛。
  与封如故半残的视力不同; 丁酉伤得更重,整只眼已完全废了,半丝光也透不进去,淡青色的左眼珠四周有一片散乱的阴翳,像是日晕,珠子缓慢无光地在眶内来回滚动; 与他灵动的右眼相比,像是一颗黯淡无光的玻璃球。
  当初,丁酉穷尽全部身家,犯下了“遗世”大案,然而,他不仅未能实现一统魔道的心愿,还折了一只眼,就连“报复”这等快意之事,也因为碰上了封如故这等疯子,做得极不尽兴。
  这十年来,魔道鄙薄他为一己私利,激化道魔矛盾,道门更恨他劫掠英才,图谋不轨,是以丁酉从无一日安生,整日里疲于奔命、以逃避追杀,昔日辉煌荡然无存,甚至被那姓林的出卖色·相的小子借机钻了空子、卖了人情,将一个小小的不世门经营得蒸蒸日上,现如今,已大有执魔道牛耳之势。
  逃来逃去,这条丧家之犬越来越凄惶悲惨,只剩下一颗被磨得多疑至极的心。
  下毒的主意是他出的,但等封如故真真踏入他的圈套,他又起了猜忌。
  他问手下血徒:“当真这般简单吗?”
  被宗主如此询问,血徒的兴奋劲儿也减了三分,犹犹豫豫道:“宗主的意思是,那封如故是故意中套,引您前去?”
  丁酉切齿不语。
  他知道,自己多疑,已成痼疾。
  这些年,他东奔西顾,却一事无成,便是因为这颗心。
  许多时候,事情明明可成,他却心有挂碍,疑神疑鬼,致使机遇付诸东流,悔之晚矣。结果,混来混去,便到了此等破落田地。
  如今,好容易有了亲自解决这个心魔的机会,他居然还要囿于一颗疑心,延宕不前?
  “其实宗主大可不必亲自前去。”这血徒深知自家宗主的多疑性情,却不知他对封如故的重重心结,自顾自道,“左右姓封的已然催动杀性,屠了整个青阳山,待他清醒过来,自有他受的……”
  丁酉打断了他:“不,若他当真蛊入心腑,我自会前去。”
  只有亲手斩杀封如故,丁酉才有从心魇中解脱出来的契机。
  这非是一时赌气,而是他躲不开的宿命与必然。
  说着,他抬手抚上了自己琉璃珠似的眼睛,幽幽道:“……但总要谨慎一些才是。”
  后半夜时,天云遮月,两具瘦削白影奔走在苍茫山岗间,两侧嘴角开得很大,是个僵硬的笑模样。
  这两具笑脸纸人粗粗剪出了眼睛鼻子嘴和耳朵,开了七窍,额间点了一点乌血,锁住一点精魂,因而能听能看能嗅。
  它们发出咯咯的欢快的喉音,一头扎入青阳山地界。
  青阳山护山阵法仍在,是白日里关山主封山的成果。
  但是,负责看守南山阵眼的弟子已然委顿在地,双目圆睁,喉咙被豁开一道可怖的口子,伤口泛了白,血早从那豁口间流干了,是个死不瞑目的惨相。
  纸人踩过地上的鲜血,细细的小脚发着纸响,窸窸窣窣地踩过地面,朝山深处探去。
  不过,它们并未走出很远。
  在它们穿过主殿,来到供奉张道陵天师的尊像前时,一只纸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去。
  下一瞬,一道比纸更苍白的虚影凌风而过,一手扼住一只纸人的咽喉,指尖贯注两点灵光,稍一发力,纸人顿时双双魂飞魄散,碎裂成屑。
  站在飞雪般的纸片中的人影,是未戴面纱的韩兢。
  他静静扫净肩上残纸,低眉不语。
  他深知,以丁酉多疑的性情,自是不会仿效那逐臭之蝇,一闻到血腥气,就忙不迭来这里检查成果。他只会派出前哨,确认山中状况后,方会决定,是否要来。
  因此,封如故他们不仅要封穴取血,还要造出一片血腥的屠山幻境,好叫丁酉放心地自投罗网。
  封如故不能动用灵力,如一中蛊,剩下的海净、罗浮春、桑落久,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造出可以轻易蒙蔽过丁酉的幻境,因此,这幻境只能是那人所造。
  只是……
  韩兢无奈地摇摇头,挥袖盈风,将满地碎纸清洗一空,徒留一地寒霜。
  那血既然是假的,纸人走过的地方,便不会留下染血的足印。
  若是纸人方才回头一望,操控着它们的人马上便能从这点纰漏中知晓,这是一场幻境。
  韩兢垂眉,想道,他还是这般不会骗人。
  思罢,他长裾一动,转身遁入黑暗,去幻境别处查看状况了。
  ……韩兢并不希望,早就变成了惊弓之鸟的丁酉因为一些细枝末节,便放弃了上山来的打算。
  相反,他很希望丁酉上山,并希望他能稍微放聪明些。
  只有这样,他的计划才能顺利执行。
  ……
  纸人的粉碎,并没有引起丁酉的警觉。
  相反,撕碎纸人的残暴手法,足以佐证在此刻的青阳山上,有人正在奔走发疯。
  丁酉一口气派出了十七八个纸人,其中一个,在涉入山中竹林时,远远地在竹林边瞥见了一个身影。
  那疯子曳剑而走,神情迷茫兼具不安,翻动着地上尸身,似是想要寻到哪怕一个活口。
  他找到了一具尸身,将人翻过来,蹲在漆黑的天幕之下,啪啪拍打着那人面颊,急切地想要将他唤醒。
  感知到近处有异常的邪气涌动后,封如故猛一抬眼,一剑挥去,纸人立成粉屑。
  丁酉与纸人灵识相通,与那双形状熟悉的眼睛一接触,丁酉便是一阵本能的毛发倒竖。
  然而,待纸人粉碎后,丁酉细细回想,却意识到那人眼中煞气极淡,两分迷茫,三分局促,活像是一只硬要装出凶悍、龇牙咬人的家兔。
  ……简直不像是封如故本人。
  丁酉呆愣一阵,微微蹙起眉头,再次抬手抚上左侧眼睛。
  这十年来,封如故变化的确不少。
  从得知封如故到了青阳山时,他便一直重复着这一动作。
  如今见到了封如故的模样,他心中本就存着的一团疑云更加浓重,却不肯说破,只在心中暗自计较着利弊得失。
  不知闭着眼睛思考了多久,他站起身来,对座下血徒道:“走。我们去会一会这位云中君。”
  血徒们抖擞精神:“是,宗主!”
  与丁酉最亲厚的血徒见丁酉神情有异,不禁低声相问:“宗主,当真要去见他吗?由得他自生自灭,不是更好?”
  “自生自灭?”丁酉闻言,古怪地一笑,“就怕他这‘自生自灭’有古怪呢。”
  ……
  小院之中,风雨灯内的铜丸装饰被吹得丁零当啷作响。
  四野俱静,蝉声断绝,俨然是一座毫无生机的死山。
  封如故房中灯焰皆熄,但他却没有乖乖安睡。
  他摧残了关大山主培育的另一棵龙眼树,摸着黑,一颗接一颗地偷嘴,心里也并未歇着,转着各式各样的念头。
  现在,师兄已经用一山弟子的“性命”为饵,顶着自己的相貌出去,打算给丁酉演一出失心疯的好戏了。
  虽然封如故对师兄的演技毫无信心,想要亲自上阵,但在慎思一阵后,他还是放弃了。
  原因是,他一直怀疑,那名唐刀客也借机混入了山中。
  若自己出去,独身一个到处晃悠,万一和他遇上,难保他会不会和自己动手。
  尽管不知道他一味逼自己动用武力,逼自己堕魔,到底是图些什么,封如故还是不想轻易遂了他的心愿。
  唐刀客这边暂且不管,丁酉这些年受尽苦楚,早就龟缩出了习惯,想必会派人前来打探,确保山中情况都在掌握之中,才肯上山。
  封如故从不低估丁酉对他的仇恨,一旦确认自己确实落入他的陷阱当中,他绝不会放弃折磨自己、一雪前耻的机会。
  屠山幻境是师兄所造,以他的修为,维持是绝没有问题的,只怕会在细节上有所疏漏。
  然而,封如故不能妄动灵力,也无法进入幻境进行修正,只能一切仰赖师兄了。
  这样算来,自己身边有如一、浮春、落久相护,师兄那边足可自保,无论是唐刀客与丁酉,都近不得自己的身。
  除此之外,封如故实在想不出,唐刀客还有什么从中作梗、逼丁酉与自己动手的手段。
  封如故慢吞吞吃净一盘龙眼时,外面突兀地炸开了大片魔气,血雾漫天而来,就连灵力全无的封如故,也感到了摄魂入骨的煞气。
  烈烈杀声混在血雾之中,听起来诡谲可怖至极。
  ……丁酉竟是率部,正面大举来攻?
  这倒是有些出乎封如故的意料。
  他如此高看自己么?
  诸般念头在封如故脑中飞转一番后,他渐渐品出了些不对劲来。
  下一刻,他的门扉便被人从外推开了。
  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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