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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门有毒-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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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人,叶柏涵也在天舟秘境之中见过。
  【那一次,我无比接近陨落。我以为我什么也不在乎,在那之前我甚至偶尔会期待自己的陨落,可是那一刻我却感到了恐惧。】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难道我就要这样去死吗!?辜负了师父的所有期望,带着这个千疮百孔的九音观一起去死!?然后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我总是……看着别人去死,我总是……在辜负……我是个……可悲的人……】
  叶柏涵没有再关注乔恩,而是开口说道:“你没有辜负任何人。”
  李观月抬起头。
  这是两人第一次这样面对面地直视彼此。


第189章 
  【谢谢。】
  叶柏涵说道:“我并没有在安慰你; 李观主。你不过是当局者迷。”
  他语气温柔,缓缓道来:“你仔细想想,你师父应当是了解你和你师姐的性子的吧?她既然能步步先机预料到你师姐的作为,自然也能预料到你的。”
  “我想你从一开始到现在,应当都没有大的变化。”
  李观月为之一愣; 然后说道:【确是如此。】然后她蹙紧眉头; 说道,【正因为如此,我才越发不明白; 师父为何还要把九音观交到我这个无用之人的手上。】
  叶柏涵说道:“大约是因为……她觉得九音观交到你的手上,比交到你师姐手上; 更加能让她瞑目吧。”
  【怎么可能?我——观里——】
  “有人以成败论英雄; 也有人更在乎活着的方式。人活着如此,门派的存活也是如此。有人跪着生,有人站着死,有人喝人血吃人肉也想活下去; 也有人撞破南墙头不回。”
  “我不能说哪种活法是对的,哪种活法是错的。但是我想,你师父也选择了自己希望的道路。而她选择的道路,是你,不是你师姐。”
  “她说你师姐对同门下手的时候; 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而你,不管九音观最后变成了什么样子,至少在最后的那段时间; 你没有舍弃同门师姐妹,也以自己的力量维护她们走到了最后,不管她们最后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如果我是你师父……我不会觉得你辜负了她的期望。”
  “也许,这就是她希望你做到的。”
  【怎么会……】
  李观月脸上有着惊愕,但是更多的却是动摇。显然,她心头的枷锁已经因为叶柏涵的话而开始松脱。
  “我虽然没有见过你师父,但是从幻境之中也可以看出,她是一个极为坚定且活得明白的人。她不会要求自己的弟子做一件她本身能力无法完成的事情……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她是什么样的人,理应当观主你自己去判断才对。”
  李观月站在那里许久,然后猛然掩住了自己的脸,似笑又哭,眼泪如泉涌一般落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谢谢。】
  这一句谢谢,却与之前那一句不同,充满了真心实意的感谢。
  叶柏涵还待想要说什么,比如告知李观月此行前来的目的,城主的嘱托,却不防幻境猛然就开始消散,阴气之中的怨念也在褪去,隐隐显现出了灵气的本来气息。
  叶柏涵吃了一惊,叫道:“观主!?”
  然后那幻境却已然消失不见,连同李观月的神魂一起。地宫呈现出了它原本的模样——数百年的时间,即使在尘封的地宫之中,长年被阴灵气浸染的走道和宫室也显出几分灰败和阴冷。
  这地宫看上去并不是藏宝或者墓葬之地,反而像是修士隐世静修之所,所以布置并不华美。好在环境消失之后,廊上的长明灯仿佛突然恢复了正常,也一盏一盏亮了起来。
  叶柏涵等人随着长廊走到了地宫深处,最后找到李观月本人的时候,简直大吃一惊。因为那宫室之中会留下了一具骷髅,皮肉干枯脱落,胸腹暴露出来的骨骼却因为其精深道行和常年的阴气浸染,而透出如同冰玉一般的色泽和质感。
  而骷髅的旁边掉落的七弦琴,无疑就是杀死其主人的法器。它的琴弦错落,断了好几处,伴随着宫室之中的混乱情况,可以想见发生了什么事。
  想来这位九音观观主早在不知多少年前就已经因为心魔发作,死于走火入魔。地上的枯骨绝非一天两天造成,恐怕已经是不知道百八十年前的往事了。但是即使如此,九音观擅长操纵神魂的阵法,李观月又是九音观最后的观主,所以她能够利用法阵锁住自己的神魂,不令其飘散,并不奇怪。
  灵器或者秘境原本就有隔绝和留存魂魄的作用。
  叶柏涵叹了一口气。
  这位李观主虽然心性不够坚韧,但是天赋卓越,修为也是极为高深的。若是能得她相助,对付魔道时也总归是一份战力。
  他这样想着,觉得至少给李观月收拾一下遗骨,避免她的遗体被一些修行邪法的修士拿去滥用。
  结果他的手刚刚碰触到遗体的那一瞬间,遗体上就有一个铃铛法器猛然叮叮当当地作响,然后叶柏涵就觉得浑身猛然一坠,仿佛失重一般一路下落,再睁眼已经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那是一种十分朦胧的意象,他直到自己被再次拉扯入了幻境之中,可惜那幻境却仅仅只是一些画面,如同梦境一般,他甚至无法自主。
  他感觉自己仿佛是附身于谁身上的一缕神识,连附身的对象都无法意识到他的存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被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浑身瘫软,被某一个人抱在怀里。所有的一切仿佛隔着一层雾气一般,他看不清那个人的容貌,但是却可以感觉到“自己”心中的愤怒。
  这种愤怒很奇怪。
  并不纯粹是生气或者憎恨,而是带了一种微妙的委屈和空虚的情绪,就仿佛像是在冰冷的水里一直一直下沉,甚至想要放弃挣扎,因为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绝望。
  ……对,仿佛受到了背叛。
  “莲。”
  有人开口说道。
  那是在……叫谁?
  “莲。”那声音说道,“我不会杀你。我知道你不能理解我,甚至厌恶我。但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你是天生异种,生来就有强大的力量,所以不会明白。这个世界上,弱者永远只能苦苦挣扎,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把握,而只有强者,才能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
  “等到你亲身感受过这一切,也许就能明白了。”
  “我知道你会恨我,也许今日之后,会更加恨我。但没有关系……因为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然后,叶柏涵就感到了一种言语无法形容的疼痛。
  那人的手穿透他的身体,抓住了什么东西。叶柏涵无法用言语形容,只感觉到了仿佛连灵魂都在抽搐尖叫的痛苦,直到他感觉到……“自己”被生生地从肉体之中抓了出去。
  对方的话声还在继续,却仿佛从十分遥远的地方传来,说道:“你看,曾经,你摇一下花叶,就能把我吹飞出去半个蓬莱。然而如今,就算我要杀了你,你也毫无还手之力。”
  “力量……就是这样的东西。”
  对方似乎还在继续说些什么,但是叶柏涵却已经听不见了。
  再睁开眼,他又出现在了一个不同的地方。
  他感觉自己附身在一个小孩子的身上,视线之中看到的双手骨瘦如柴,细小得不像活人,而更像幼儿的骷髅。
  他附身的孩子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
  胸口还在疼痛,他花了一些时间,才意识到那种疼痛并非来自之前的余留,而是孩子身上饥饿感带来的焦灼。
  ……好饿,好饿。饿得让人简直想去死。
  ……想要吃东西。
  远处传来点心的香气,但是却有一种对于危险的警惕之心阻止了孩子直接向着香气传来的方向扑过去。那是无数次挨打积攒出来的本能,甚至胜过了食欲的诱惑。
  它在草丛之中躲藏着前进,叶柏涵隐隐意识到了“它”的年岁虽然很小,但是却并不愚笨。它本能地判断着安全的落点,可能找到食物的地方,以及窃取食物之后可能会遭到的惩罚与报复。
  那思维虽然很简单,却思路清晰,有理有据。
  叶柏涵分不清“它”具体的性别和年龄,但是可以确定年纪很小。虽然如此,它却带着一种别样的凶猛和野性。这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叶柏涵一开始以为是青楼楚馆之类的场所,因为“它”不止一次地经过布置华美,莺声燕语的院子,而那些院子里的女子装扮都十分轻佻,整日弹琴跳舞作乐,全然不务正业。
  九音观的女修们也习舞弄乐,但是两者之间大体的氛围就天差地远,就连奏演的乐曲和习练的方式都有很大的不同。
  不过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叶柏涵发现了这里并非秦楼楚馆,而更像是个某个风流富家子弟的后院。那些女子的对话之中偶尔会出现几句关于主人的消息,也让叶柏涵大致了解了具体的情况。
  一个年轻的,刚继承家业的世家弟子,和一个体弱多病,既不受宠也不管事的女主人,以及满院的姬妾。
  这就是这座大宅院的现状。
  但是相对于宅院的情况来说,更加让人疑惑的是这个孩子的身份。叶柏涵的这个疑问,一直持续到了见到“夫人”的那一刻。
  它的活动范围是有限的,很多时候,它会偷偷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和宅院之中某位姬妾养得痴肥的白猫抢夺食物。那白猫太肥了,而且喜欢整天蒙头大睡,所以那孩子还是有很大的机会抢到几口吃食的。
  反正白猫也不会告状。
  奇妙地,叶柏涵察觉了孩子那算不上计谋的小心思。
  不过次数多了之后,难免就有被发觉的时候。这种时候,它就会被仆役追得到处乱跑。说来也奇怪,虽然被人到处撵,却并没有人驱赶它离开宅院。
  所以这孩子就在这么一个豪富的大宅之中依靠与猫狗争食而苟延残喘着。
  直到有一天,它被驱赶着四处逃散,闯进了一个院子里。
  这个院子和其它的地方都有点不同,看上去格外安静和缺少人气。但是即使如此,仆役们态度紧张,充满了戒备,并没有一点点懈怠的模样。
  它被追逐着闯进去的时候,就听见有个表情严肃的老嬷嬷语气严厉地叫道:“怎么回事!?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然后它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特别好听,特别温柔,同时还带了一些穿越时光而带来的怀念感。她开口问道:“妈妈,发生什么事了?我好像听到小孩子的声音。”


第190章 
  “你没有名字吗?那我给你起一个名字吧。”那几乎还算得上年幼的夫人把她抱在怀里; 说道,“叫小福好不好?虽然有点俗气,但是,希望你以后都能过得幸福一点。”
  叶柏涵在那一瞬间突然醍醐灌顶。
  原来是乌小福。
  原来那就是乌小福。
  而在“她”面前那年方十余岁的“夫人”,应该就是前世的三师姐秦思归了。
  他犹如同在梦境之中; 不明白为什么会看到这样的景象。理论上来说时隔这么多年; 这么多世,他应该不会有太多关于往事的记忆才对。
  而九音观也不太可能知道有关乌小福的事情……如果他没有记错,九音观败落之时; 乔恩还没有叛出真道宗,甚至乌小福本人也还未曾出生。
  可是; 为什么他会进入这样的幻境之中呢?难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吗?
  如果只是想象; 为什么他胸口里会弥漫着这样真实的感情,如同要满溢出来一样。
  跟着乌怀殊翻山越岭,想尽办法地活下来。“她”那时候满心想着的,就是她的“母亲”。
  【小福可以叫我娘。】
  【因为……大夫说; 娘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她咳嗽着,说道,【但是没有关系,娘现在有小福了。】
  偌大的宅子里,到处都是笙歌曼舞; 她们两人却像是活在另一个世界一样。但是对于乌小福来说,唯有那个人在的地方,才是真正让她有归属感的地方。
  为了保护“娘”; 她什么都愿意做。
  娘……娘……对于“他”来说,母亲是从来不曾存在过的东西。
  从稚嫩孩童到成年女子,随时间被娘养得幼嫩的双手慢慢又变得粗糙和伤痕累累,可是即使如此,也决不放弃。任何辛苦,也可以忍耐。
  因为比较十多年前,此时的她,有了更多忍耐痛苦的理由。
  她引开魔道,在荒野之中奔逃。她不在乎那些魔修如同猫捉老鼠一般地戏弄自己,因为他们拖延的时间越长,她才越有活下去的机会。
  好疼……胸口被剖开,原来是这么疼的感觉吗?啊啊啊啊……谁来救救她。啊啊啊啊……谁来救救她……娘……娘……爹……爹……好疼啊。好疼啊……
  泪水止不住地留下来,然后乌小福看到了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仙人的眼睛,美丽不似凡人。乌小福也许永远不会知道那是谁,但是楚含江认得,诛月认得,白袭青认得。
  叶柏涵……也认得。
  原来,他这么早就见过小师叔……在这样不堪的情景下。
  他隐隐听到有个人问他,做人有意思吗?
  又听见自己回答道:“是。朝生暮死,悲欢离合……我从来没有这样感觉自己活着过。”
  然后他意识到,对方似乎发怒了。
  景色移换,他很快出现了另外一个地方。
  然后他看到了年幼的楚含溪。
  不止是楚含溪,还有其它许多看上去熟悉又陌生的人物。在这里他有了一个真正的母亲,但是这个母亲跟他想象得又有些不一样。
  她虽然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却带着些许不属于为人父母的娇憨。偏偏作为父亲的人并不宠着她,所以令她越发暴躁和神经质,对着长子有不同于寻常的依恋。
  同样放荡的父亲,不正常的母亲和弟弟……但是对于楚含江来说,这样的人生却也仍旧值得感恩。
  即使神经质,但是他的母亲依赖着他,他的弟弟虽然有些不解世事,但是也同样依恋着他。父亲就算常年浪迹各种宴会和花街柳巷,但是对于自己的两个儿子,总归还是存有慈爱之心。
  大约天生看事情的角度就与他人不同,楚含江对自己的一生,是没有抱怨的。
  或许也对母亲的神经质感到不安,也对弟弟的缺陷感到心疼,但是并没有到需要去怨恨的地步。
  本来是如此。
  直到那一年。
  楚含江在意外之中,偷听到了祖父与父亲的对话。他根本无法想象,疼爱自己的祖父会有那样的想法。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弟弟确实与他人有些不同……可是即使如此,他并不认为那孩子是个疯子。
  他只是……比其他人稍微学得慢一点。
  然后乌怀殊出现了。
  叶柏涵在那一瞬间理解了楚含江的想法。
  然而可惜的是……他最终没有回到楚家。
  叶柏涵用自己的双眼确认了楚含江死时发生的一切——师祖和小师叔失踪,有弟子传来消息,说是接到林墨乘的传讯。乌怀殊为此带了一大批精英弟子前去救援,临走前命令楚含江镇守界桥。
  而在这件事之前,楚含江刚刚自一位丹谷的同道那里求得治疗离魂症的丹药。
  【哈……】
  虽然那丹药并不对症,但是叶柏涵想,那时候若是能见一面,也许二师兄的未来就会有很大的不同。
  伽罗山的故事在那一段时间有了断片,再出现时,就是属于诛月的故事。
  诛月经历的伽罗山,同楚含江见过的伽罗山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那时的山门比叶柏涵后来见到的还要寥落许多,而相比之下,诛月和同门的感情更加亲密。
  那段时间也是乔恩所率领的魔道中人作风最猖狂的时候。受到他的连累,真道宗不但被魔道针对,在正道之中也极为不受待见。
  那段时间,伽罗山几乎是封闭的。
  林墨乘是少数经常出山的人,而且每次回来,都会带回来许许多多山外的见闻。自小在山里长大的诛月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所以也最喜欢听林墨乘讲外头的事情。
  他会为了魔道的恶行而愤愤不平,会因为祭典的描述而心生向往,也会因为林墨乘在外的经历而心生崇拜。
  那是一段最好的时光。
  但是对小师叔来说,应该并非如此吧。
  叶柏涵早就知道,当你向他人付出善意的时候,他人未必会回报以同样的善意。或许潜意识里面,他就早就种下了这样的想法,所以他很少对其他人怀抱期待。
  无所求……就不用难过。
  不执着……也无所谓失望。
  ——做人有意思吗?
  ——有意思的。
  ——虽然做人未必都只有开心的愉快的事情,也会受到背叛,也会被人辜负,可是终究还是有意思的。因为,他以前……连这种程度的感情都无法触及。
  ……所以,以前是什么时候?
  叶柏涵觉得,他的记忆里一定缺少了很重要的一段内容。
  但是非要说的话,即使不抱有任何期待,但是当对方突然回应你的好意时,那种惊喜才额外深刻。就像突然从天而降的糖果一样,虽然分量不多,却甜美得让人想要微笑。
  但是如果最后发现自己永远不会被回应,即使明知道不应该,还是会产生恨意。
  ……明知道不值得,还是会产生恨意。
  【为什么?师叔……】
  【因为,我很讨厌你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无法承受的恶意,而最可怕的是你无能为力。叶柏涵知道了,即使到死的时候,诛月恐怕也无法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受到怨恨。
  他也没有明白的机会了。
  甚至在此时此刻,他也不太明白林墨乘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说出这样的话。可是,即使此时有心痛感,叶柏涵也很清楚,那应该只是幻境带给他的错觉。
  他并不觉得疼痛,也不会因为知道小师叔曾经的背叛而受伤。他就像一个旁观者,即使寄宿在这个意象之中,但他不是任何一个已经消逝的前世。
  他只是他自己。
  也许有一天,甚至连如今属于他本人的感情也会消逝不见。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是永远的,无论是誓言,感情,还是记忆。
  死亡会带走的记忆,时间也一样会带走。其中只有反复回忆的记忆才会被保留下来,只有细心呵护的感情才会生根发芽,长存下去,并有足够的力量对抗风雨。
  如果诛月曾经对林墨乘有过恨意,它已经死了。
  如果白袭青曾经对林墨乘抱有爱意,它也已经死了。
  可是,叶柏涵还是有一些不明白的东西。他等着接下来的幻象为他解惑。
  比如说,白袭青和林墨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带着对于林墨乘的憎恶死去的诛月,为什么又会作为白袭青重生。
  那种被背叛被欺骗,被曾经仰慕的人践踏碾碎的心情,真的可以在转世的一瞬间就忘得一干二净吗?就算在死的那一刻,丧失所有的记忆……可是感情不是记忆,无论喜悦或者恐惧,都是刻录入灵魂的东西,甚至会在重生的那一刻,变成基因,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随着时间过去,他对于许多前世的记忆都已经模糊,甚至连爷爷的长相也已经记不清了。可是有些东西是不会忘却的,就像想起爷爷和妈妈时那本能的温柔心情。
  ……憎恨应该也是如此吧。即使大脑已经忘记,身体还会记得,灵魂也会记得。然后,在看到某个人的瞬间,即使时隔许多年,仍会觉得温暖喜悦……又或者胆战心惊,退避三里。
  然后,叶柏涵就感觉了白袭青的情绪。
  在少年看到林墨乘的那一刻,叶柏涵知道了自己所有的判断都是错的。


第191章 
  白袭青这哪是不恨林墨乘; 他恨得要死好吗?
  叶柏涵就知道小师叔给自己灌输的记忆不靠谱——又或者,林墨乘眼中的白袭青,从来不是真正的白袭青。
  也许两者都有之。
  他不知道这幻境展现的东西到底都来自于哪里,是某种不可知的信息来源,亦或者他灵魂深处残留的记忆。可以肯定的事情是; 这一场幻境并不能展示出任何一世的一生细节; 而只能随机性地展现出一些回忆。
  但是随机的回忆,也能帮助他获取更多的信息。
  ……对于叶柏涵来说,这些也已经仅仅只是信息。
  同样的记忆; 林墨乘在他脑中塑造出来的白袭青,对谁都言语轻佻; 却只对小师叔死缠烂打; 让叶柏涵有种莫名的反感。
  然而在幻境之中,他却是完全不同的模样,完全不同的感情。若是只从外表和语气来说,叶柏涵觉得也许没有很大的变化; 但是感情上却是完全不同的。
  【师姐您回来了?咦,好多小家伙呢。师姐要把他们都安置在村子里吗?我陪你一起去吧。】
  【你们怎么这么乱来?算了,师兄背你去丹堂好了,抓紧了。】
  【咦,别哭别哭。是想家了吗?师兄教你编蚱蜢好吗?不喜欢……那猴子呢?】
  白袭青喜欢哄人开心; 无论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只要看到谁有麻烦就喜欢冲上去帮一把。有时候也确实会言语轻佻地哄人,但那与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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