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的那边是大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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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击中心的一问让迟豪毛滚悚然；　尾巴骨嗖嗖冒凉气，勉强按住心中惊慌：“你怎么看出来的？”
　　“嘿；　看不出你也是演员？演技真好，”店老板一乐，半感叹半恭维说；　“我做这行十多年了，什么人适合穿唐装一眼过去八九不离十，你这朋友身上有种少见的古风，待会出来你就瞧好吧；　对了，你俩这是在哪个剧组拍古装戏？”
　　平白无故吓出身冷汗的迟豪没好气点点头：“是啊，还珠格格之尔康爱上皇阿玛，哪天上线了记得给捧捧人场。”
　　店老板“…………”
　　两三句话的功夫，试衣间门帘一掀，换好衣服的易千军走了出来。
　　丝绸质地的灰色短衫自然熨帖在他宽宽的肩膀，立领处的盘扣约莫有点紧没有系上，露出片三角形小麦色肌肤和阳刚十足的喉结，胸肌线条分明，待到腰间微微一收，自然下垂的衣摆就有了那么点唐装想要表达的飘逸感。
　　迟豪眼睛放亮，直到这一刻，唐朝的易千军，铁锅那边的聊友和眼前的男人完美融合在一起。
　　他不由的有些骄傲，看吧，他看上的男人就是这个样子，像一棵山间的傲松，绝不是什么徒有其表的花卉盆景可比。
　　“太帅了，太好看了，”店老板双手举到胸前忍不住轻轻鼓掌，做天真无邪状，“要不是生意不好真想聘请您当小店的形象代言人，不夸张说，您真的是我见过穿唐装最有范的。”
　　来自唐朝的易千军对后世这种半真半假的营销赞美方式无动于衷，双手抱拳：“店家，两件共需纹银多少？”
　　店家不知道是受到了熏染还是骨子里是个戏精，有模有样拱手回礼：“承蒙惠顾，给您打个九折，只需纹银一千五百两。”
　　“一百五十块，行的话开票。”迟豪接过话茬，走过去帮易千军拽拽衣襟，暗中使了个‘还价’的眼色。
　　“嘿，您比中国股市还黑，一百五十块进都进不来，”店老板天真烂漫的笑转变成痛心疾首，“这么着吧，看在这位小哥穿上这么帅的面子上，去个零头，一千块不能再少了。”
　　迟豪摇摇头，拉起易千军走到门口来了个回马枪：“二百五卖不卖？不行我们就先去别家看看再说。”
　　最终，三百成交。
　　两人出了门，沉浸在砍价胜利中喜悦的迟豪发现件诡异的事——手怎么还牵着？
　　假装走人还价时，他啥也没想是拉了易千军的手，但结账时明明记得松开了。
　　迟豪诧异看了易千军一眼，借着明亮的街灯发现，他的脸似乎有点红。
　　从第一次看到视频动心开始，迟豪没有想过会见到真人，更没有能手拉手一起逛街的奢望。
　　然而现在，他的手被易千军紧握，心中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莫非易千军也喜欢男人，甚至是对自己有好感？
　　有此想法的不止是他，事实上，从穿越到现在，迟豪火辣的眼神，微不可查的轻轻一捏，让易千军原本已经打消的怀疑再此涌上心头，于是就在刚才出门前，手随心动，他主动牵住了迟豪的手。
　　车子就在几步开外，要么两人化身成蜗牛走到天荒地老，要么直接把小笨笨砸个大洞，不然只能松开手。
　　行至到车前无路可走，两人一左一右打开车门钻进去，一时间喧嚣远去，车内静的似乎能听到咚咚的心跳声，甜蜜中带着点尴尬。迟豪故作随意吹了个口哨想让气氛轻松起来，怎奈人设中没有这项技能，听起来简直像是在催尿，连忙改成哼哼了个小曲：“给我一个吻，可以不可以…。。”
　　迟豪：“……”
　　大囧之下一踩油门，慌不择路被自由发挥的思维导航到了宝龙美食街，当下终于找到了话题：“军哥哥，前面不远就是我开的披萨店。”
　　心里想说的却是：那里是我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易千军依言看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有点冷：“既如此，那就过去看看吧。”
　　原本只是顺口一说，易千军这个提议让迟豪一时有些纠结，披萨店与他来说是个窝心的地方，如果有可能，这辈子不想看到第二眼。
　　转而又一想，自己又没做啥亏心事，大不了当做普通客人进店消费就是，况且，那里面不仅只有不堪的回忆，还有他和易千军相遇的美好不是。
　　故地重游，有物是人非，也有新人如旧。
　　此时披萨店里，心情极差的王波正压着怒火和李红英打商量：“李姐，桂花栗子糕到底是从哪里进的？你好好想想，没有联系方式知道大体位置也行。”
　　“你再问一百遍，我还是不知道，”李红英像赶苍蝇似的不耐烦挥挥手，“迟老板说是乡下姥姥手工做的，至于他姥姥住在哪，我又不是警察怎么会知道。”
　　“呸！鬼才信你说的话，”黑妹从收银台站起重重吐了口吐沫，“李红英，别给脸不要脸，你现在可是拿双份工资的人，披萨店倒了你去哪赚这么多钱？”
　　“闭嘴，”王波连忙回过头，对着满脸忿忿不平的黑妹使了个颜色，然后唱起了白脸，“李姐，别和小孩一般见识，她也是着急，今天双月学校那边来电话说，没有桂花栗子糕晚餐就不从咱这定了，还有今晚来的客人……哎，你这是干吗？”
　　李红英胖脸气的通红，摘下围裙狠狠砸了王波个劈头盖脸：“呸，到底谁不要脸，谁稀罕你家双份工资，要不是看迟老板面子谁来这鬼地方帮忙，得，这几天工资我也不要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说完，风风火火收拾好随身物品，凭借吨位把上前想要阻拦的王波撞了个踉跄，猛地拉开大门，恰好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迟豪和易千军。
　　“迟老板，你怎么来了？”李红英来了个紧急刹车，“不过来的正好，我还想着待会给你说声呢，我不在这干了，多少钱也不干了。”
　　满腹甜蜜，想要和心上人来初识之地卿卿我我一番的迟豪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场面，他想了想，觉得如此夜晚理应远离一切妖魔鬼祟，尽享花好月圆之美才是正理，于是左手拉起易千军，右手挽着李红英胳膊，笑嘻嘻转过身：“咋的了李姐，怎么生这么大气？”
　　李红英还没回答，王波的暴吼从身后传来：“迟豪，你站住！”
　　迟豪无奈叹口气，冷下脸：“啥事？”
　　“你今天要么说出桂花栗子糕的进货渠道，要么就别怪当哥的不讲情面，”王波快步走到三人面前拦住去路，似笑非笑，“你那点破事，别逼我说出去。”
　　看着架势是完全撕破脸了？
　　若是没有之前发生的事，迟豪或许不能保证长期供应，但先帮披萨店度过艰难期还是能够做到的，然而现在，别说是这个世界不存在的桂花栗子糕，就是普通的点心他也没有义务告知对方。
　　迟豪摇摇头，唇角上扬：“什么破事，说吧。”
　　“行，你狠，我算是知道了，你是存心断我的财路，”王波眼神变的疯狂，对着过往的行人一招手，“哎，大家来看看，看这位长得一表人才的小伙人模人样的对吧，其实他是个同……嘶，嘶！”
　　迟豪脸色一变，意识到了王波要说什么，攥起拳头刚想扑过去就见他好像忽然中了邪似的掐住自己的脖子，嘴长得老大，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同时，一只有力的手按住了迟豪的肩膀，耳边响起道若有若无的熟悉声音：“没事，我点了他的哑穴。”


第38章　
　　迟豪活了二十多年；　算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人心可以丑陋到如此不堪。
　　王波的话虽然没说完就被点了哑穴，但只要是生活在现代的人；　不难猜测出他想表达的是什么；　比如李红英，门缝般的小眼惊讶的睁到了杏核那么大。。
　　迟豪作为同志自认没什么压力；　但也没大方到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柜。
　　美好的夜晚有了这么一出；　心情顿时全无。
　　辞别李红英，有那么一瞬间；　迟豪干脆想把一切告诉易千军算了，但转而又想；　毕竟是初次见面；　万一对方恐同怎么办？
　　这种纠结一直持续到上了车；　易千军低头不语似乎是在想着什么，迟豪咬咬牙开了口：“小军，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易千军抬起头；　看着气鼓鼓模样的迟豪不由一乐，忍不住在他头上摸了一把：“没有；　我只是在想刚才下手太轻了，若不是担心给你惹麻烦，刚才点的就不是哑穴。”
　　他的确是在想刚才王波想要说什么；　然而大唐没有同志这个说法，只是看到迟豪气急想要扑上去，他第一反应是‘通缉犯’三个字。
　　来不及回味头顶传来的温热触感，迟豪想起了刚才王波掐着脖子说不出话的恐怖模样；　不由担心起来：“人被点了哑穴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没有，十二个时辰之后会自动解开，”易千军眼睛闪过一抹冷色，“若想让他从此变成哑巴也不是不可以。”
　　“那倒不用，”迟豪连忙摇头，王波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此，何况他心里已经有了别的打算，“可是你明明站在我身边，难道是你说的什么真气？”
　　易千军点点头，手指凌空虚弹，只见摇来晃去的车挂忽然像被什么击中，‘砰’的一声高高摆起又落下。
　　迟豪：“……”
　　电视剧中比这还要玄幻的场面有很多，然而现实中真正见到，还是生出难以置信的感觉。
　　试想一下，若是个现代人会这招，看谁不顺眼凌空一弹，管你是什么大人物有多少个保镖，一样防不胜防，就算再厉害的警察也查不出真相。
　　他像看外星人般敬畏看向易千军，半响后小心翼翼问：“军哥哥，你是不是还会飞檐走壁？速度快到可以在天上飞来飞去？”
　　易千军没有回答，迟豪近似崇拜的眼神让他很是受用，恋爱中的人都是这样，恨不得一股脑想把自己所有的优点展示给对方看。
　　他想了想，无师自通按下身边车窗玻璃开关，没等迟豪反应过来忽然猛地一跃，人便消失在车内。
　　迟豪吓的差点喊出来，车速此刻不算快但也有六十迈，这般速度人跳下去不死也得摔个骨折，他刚想踩油门减速，就见擦肩而过的一辆车后座车窗探出个女人头，迎着风尖叫：“哎呀妈呀，怎么有个人追着车跑……我擦，他跳到车上了，这是在拍电影吗？”
　　话音刚落，迟豪眼前一花，易千军重新出现在车内，有些遗憾摇摇头：“比最好的马儿速度还要快不少，我全力方才勉强追上。”
　　迟豪：“……”
　　明白过来易千军是欲与现代汽车比速度，迟豪莞尔，不过身为一名刚从古代穿越来的人，就该有这样好奇的行为才对。
　　从穿越过来到现在的数个小时，易千军似乎比铁锅聊天时还要少言寡语，或许是古代人早熟的原因，明明两人年龄相差无几却沉稳的像个中年人，直到这个举动，方才有了年轻人应有的样子。
　　此时时间接近十一点，生怕孔令花在家惦记，两人干脆暂时搁置练车的念头，车子转头向家的方向开去。
　　午夜的街头喧嚣尽去，高楼大厦和明黄的街灯排着队向后掠去复又有新的出现，就像昨日种种，无论是欢喜或者忧愁都将变成回忆，迟豪忍不住把头探出窗外，迎着夜风嗷了一嗓子。
　　前方转弯处，迟豪换档减速，易千军忽然抓住他的右手低低说道：“若实在不行你就跟我回唐朝，有我在，定会保你安全。”
　　迟豪不明就里，但感觉到了易千军是在担心自己，心头一热重重点头，待到想换档却舍不得那满手的温热，于是干脆咬咬牙，任凭车子发出轰隆的声音表达不满，一路挂着二挡回了家……
　　客厅里，孔令花和猴哥面色肃穆盯着端放在客厅中心的铁锅，迟豪推门声响起的同时，锅中人影一闪。
　　他不像易千军是笔直站着穿过来的，而是双手捂脸坐在锅里，让人觉得若是加满水再放上点花椒大料，就是一锅新鲜美味的清炖活人大补汤。
　　正是易九绝。
　　他一动不动，足有一分钟才睁开眼，眼神从三人身上依次掠过，最后对着孔令花展颜一笑：“花妹子，你怎么比视频中看起来还要年轻，还要如花似玉。”
　　迟豪、易千军：“……”
　　易九绝看向迟豪，转成个慈祥的笑：“小豪也不错，真白净，来，易叔给你的见面礼。”
　　说着掏出把玉笛塞到迟豪手里。
　　迟豪茫然接过，眼前的易九绝估计穿越来之前精心捯饬了一番，纯白色长袍配藏蓝色方巾，手中一把看着画工精美的纸扇，若是在大街灯光阴暗处看到，活像个大半夜出来游荡的古代鬼。
　　“你易叔不听劝，非要今晚过来，”孔令花在一边解释道，“来来都坐下，咱们四个今儿总算是团聚了。”
　　四人落座，青年组迟豪和易千军坐一起，对面是易九绝和孔令花中年组，一时之间纷纷有种不真实感，一口铁锅通古今，两个家庭穿越千年时空奇妙相识，说出去谁信啊。
　　“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喜欢的话干脆买套房子就别走了，”热情好客的孔令花一人分了瓶酸奶，“老易你看我这房子挺大吧，最多三五个玉器就能买一套。”
　　易九绝打量几眼周围，再想想自家几百平的院子，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在已经在外面逛了一圈的易千军在一边解围：“父亲，此地百姓比长安不知多了多少，居住的都是楼房，您去窗边一看便知。”
　　迟豪家住四楼，窗外对着一幢三十多层的居民楼。
　　刚穿越过来屁股还未坐热的易九绝瞪大眼：“这，这住的这么高，年轻人还好，老年人爬的动？”
　　迟豪乐，这才符合古代人初次来到现代的人设，见啥都大惊小怪才对，哪像易千军，啥都不问，让人想显摆都不好意思开口。
　　再度落座后，废了番口舌解释完电梯，易千军眼神严肃看向易九绝：“父亲，如今铁锅可以传人，再没了后顾之忧，父亲是否可告知，荷妃究竟为何对我易家如此？”
　　孔令花和迟豪对视一眼，易千军不顾风险穿越到现代正是担心易九绝的安全，娘俩对于此事起因，私下猜测了不知道多少个版本。
　　三双眼睛火辣辣注视下，易九绝避无可避，无奈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荷妃是在找一件东西……”
　　“多年前，荷妃还没有成为妃子，不知道什么原因皇上允许她可随时出宫，她便经常带着你娘来东来酒楼用餐，后来你娘出了宫和我成亲，荷妃还是证婚人，”易九绝沉浸在往事里，语气悠悠，“再后来你娘因病去世，临终前说，荷妃是个很古怪的人，曾偶遇一世外高僧，言有一神奇之物，得之，可夙愿达成，而此物恰好在我易家，你娘奉了荷妃之命才嫁给我……”
　　“伯母有没有说具体是什么神奇之物？”迟豪忍不住打断，“会不会说的就是铁锅？”
　　易九绝摇摇头：“她也不知，荷妃并没有说的很明确，只说此物很神奇，而那时我祖父还在，铁锅只是口用来煮馄饨的寻常厨具。”
　　“母亲已去世多年，荷妃为何最近才发难？”易千军拧眉，“这其中的十多年，她没有再寻找过此物？”
　　“没有，我想过此中原因，或许像你母亲所说，整个易家都翻遍了并无任何神奇之物，”易九绝站起身走到窗前，遥望着万家灯火，“你母亲去世，荷妃表现的很是伤心，直到几年前我成了御厨，荷妃才重提旧事，言称此物对她非常重要，命我好好寻找，若寻到可保我易家从此荣华富贵，而我一直对你母亲的死耿耿于怀，自然没有同意，这才有了太后寿宴陷害我一事。”
　　“你娘的确死于疾病，和荷妃并无直接关系，”易九绝走过来拍拍易千军的肩膀，“但她一直心存愧疚，活的并不快乐，我怕你冲动会做傻事，这才一直隐瞒。”
　　“是个古怪的人，怎么个古怪法？”一直聆听不语的孔令花忽然问道，“高僧说得之夙愿可达成，嫂夫人有没有说过具体是什么？”


第39章　
　　荷妃怎样奇怪；　一时之间似乎难以找到合适的词语形容。
　　多年前，易九绝还是个毛头小子时；　认识了仗着皇上宠爱；　每日带着个宫女整个长安城浪的黄毛丫头小荷。。
　　很难有人不被她吸引，并不是人有多漂亮；　而是因为特立独行的作风。
　　她的头发短的只到耳朵；　走路风风火火，高兴起来连蹦带跳；　完全没有女子应有的矜持。
　　她似乎没有阶级之分，上到达官贵人；　下至小贩走卒均面带微笑；　彬彬有礼。
　　易九绝也是个天生浪骨的人；　一来二去聊的很是投机，其实暗自对她身边性子柔和的宫女玫香动了心，于是三人算是共同度过了一段尚算快乐的青春时光。
　　待到得知玫香和自己成亲的目的是为了寻找一件莫名其妙的神奇之物；　易九绝几次三番想当面问个明白，然而此时的小荷已经成了皇上宠爱的荷美人；　他就是把整个酒楼的菜刀拿出来全副武装，也休想闯进戒备森严的大明宫。
　　十多年后再次相见，荷美人已经是宠冠后宫的荷妃；　昔日种种早已成过眼云烟，那个爱笑爱闹的黄毛丫头变成了冷艳高贵，难以看透的中年贵妇。
　　想到这里，易九绝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似乎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但或许是年纪大了缺钙，抓住的念头方起，火花就如刚放出的响屁遇到了十级大风，瞬间不知飞到了哪个犄角旮沓里。
　　他郁闷抬起头，望着三人期待的眼神，一摇纸扇：“罢了罢了，往事随风，咱们放眼将来吧。”
　　三人：“……”
　　易千军拧着眉毛低头沉思，孔令花娘俩则是将看过的宫斗剧在脑中过了一遍，似乎哪一种都和眼前对不上号。
　　神奇之物难道就是铁锅？如果是的话那什么高僧又是如何得知？
　　云开了是雾，雾散了还有层纱。
　　孔令花打个哈欠，上了年纪的女人熬夜想不被打回原形，除非出门脸上装个美颜APP，她不耐烦挥挥手：“今儿个先到这吧，老易小易大老远过啦也累了，那啥，你俩住……”
　　房子是三室，孔令花自然自己住一间，剩下的三人怎么组合好像是个问题。
　　老易和小易住一间？来者是客，不行。
　　亲儿子和小易住一间？
　　孔令花这才想起，两人可都是同志，而看易千军行为举止，估计是上面的那个，正值火力旺盛的年龄，万一做个春梦，干柴烈火发生点什么不是不可能。
　　她手指在三人身上依次点过：“小豪住沙发，剩余两间老易你俩看着选。”
　　对于这个安排，迟豪毫不意外，身为同志，和直男同床共枕是件很紧张的事，生怕睡着后现了原形，安禄山之手没准摸到哪是哪。
　　他先安排连抽水马桶都不会用的俩古代人睡下，欣然拿了床凉被躺在沙发上。
　　灯光熄灭，喧嚣尽去，冰箱的嗡嗡声似乎被无限放大，住了十多年的家忽然换了地方睡觉，感觉有些微妙，他忍不住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
　　这一天经历的事，简直像坐上了孙猴子的筋斗云，直到现在静下来，才觉得云里雾里。
　　早上，同姥姥去小姨失踪的地方祭奠，晚上喜欢的男人从千年之前活生生来到眼前，然后多年好友王波用同志身份威胁自己，再之后神奇的点穴，轻功，最后，听易九绝讲了出毫无头绪的非典型宫斗戏。
　　迟豪悄悄坐起身，向中间的卧室望去，想到易千军此刻应该枕着有他味道的枕巾，床单，心里暗搓搓想：“这应该算间接的肌肤相亲了吧。”
　　就在这时，房间门忽然吱呀一声从里面推开，昏黄的灯光中易千军的身影像是一幅巍峨雄壮的油画，因为背光的原因，表情模糊看不真切。
　　没等迟豪发问，易千军走过来声音轻的若有若无：“去屋里睡吧，外面不舒服。”
　　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似忠祥大爷在耳边轻轻呢喃了一句：春天来了，又到了万物复苏，一年一度的交/配季节。
　　迟豪面色复杂，嘴里说着‘我睡觉不老实，怕会耽误你睡觉’，待到房门轻轻一响吓了一跳，才发现身子闹起了革命，断然遵循本性跟着易千军来到了卧室中。
　　灯光昏暗，旖旎暗生，易千军身上淡淡的气味打着璇儿顺着鼻子钻到五脏六腑。
　　事到如今，迟豪反而定心下来，四仰八叉向床外侧一躺，像跟女生逛街要遵循男外女内似的一拍里侧：“军哥哥，你睡里面吧，我晚上有时候会梦游，有什么怪异举动你就拍醒我。”
　　实际上提前打个预防针，人睡着了理智也跟着休息，万一摸一把蹭一下不要大惊小怪。
　　易千军点点头，穿得板板整整依言走到内侧和衣而卧，然后两人不约而同翻过身，好像同时领悟了小龙女睡麻绳的神功，一时之间，床中间的空隙足以躺下两个李红英。
　　寂静片刻，刻意的悠长呼吸声中，两人眼睛瞪得和猫头鹰似的，耳朵竖着一动不动，迟豪坚持了一会，干脆坐起身打开台灯，从抽屉里翻出个小小的红色盒子，一拍易千军：“军哥哥，先别睡，送你个好东西。”
　　盒子打开，是一对风格粗狂的银色戒指，正是迟豪此前在淘宝一眼看中的防身戒指。
　　摁开戒指上面的微微的凸起，弹出一把泛着暗光的钨钢小刀和细细的钢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