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离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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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俟驷赶在万俟镜坦坦荡荡报本名前抢先说了一句：“他叫齐镜。”说完回头用笑眯眯的眼神看向万俟镜警告他别乱说话。

　　万俟镜心情激荡，一个不小心尾巴在水底抖动了一下，激起一小片水花。

　　万俟驷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觉得不能再让周傕和万俟镜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呆下去了，遂上前揽过周傕就往岸上走，同时反手给万俟镜扔下一包衣物。

　　“周兄，我们上岸等，上岸等，我这表亲生性腼腆，还是待他自己穿齐衣物再来寻我们好了，我们先行一步。”

　　不明所以跟着万俟驷上岸的周傕回头看了一眼万俟镜，并被对方直勾勾的眼神盯的有点发毛。

　　那双翠色眼眸是如此干净——但是其中饱含的情感让周傕他无所适从……

　　希望是错觉吧！

　　万俟驷拉着周傕就往市集走，周傕边走边问难道不等齐镜吗？

　　万俟驷心想开什么玩笑，要是万俟镜当着你面吃分肢草你小样还不吓傻了。

　　两人溜达着一路来到酒楼，万俟驷抬手赏了小厮十两银子告诉他让他去万俟镜的方向寻一个“身高八尺，头发乌黑及腰，眼眸碧绿但失魂落魄的男子”，然后小厮云里雾里的根据万俟驷的要求去找人。

　　万俟驷心里在滴血，但是也得强装乡绅。

　　在这地段，你要是一出手几文钱——别说让人帮你跑腿了，就是几年前打赏叫花子都不是这个价钱了。

　　这边万俟镜在一团衣物的最里面找到了一截枯草，旁边是皱巴巴的一张字条，上书“分肢”二字。

　　万俟镜想都没想就把那截枯枝子塞到嘴里，用锋利的牙齿“嘎巴嘎巴”使劲嚼碎。

　　霎时一种分筋错骨的痛楚席卷下半身……

　　此痛来的过于猛烈，使得万俟镜几乎无法在水中直立。

　　他感觉下腹好似火一样的烧，但是头脑却是寒冷彻骨异常清醒。

　　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在水中淹死，他用双手牢牢的抓住船舷，使得船身留下一道道的指痕。

　　这痛楚来得快去的也快，说来也是奇怪：毕竟也是把血肉撕开重塑，怎生如此迅速？不到半柱香时间已经化身成功。

　　万俟镜笨拙的翻身上了船，用手把腰间围的下摆布料随手丢到一边，觉得不能长时间站立于是在船舱坐定。

　　他第一次定睛注释自己的“双腿”——一双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人类的双腿，因为竟然表皮还带着整齐的鳞片……

　　不过至少自己终于有腿了……万俟镜心里五味杂陈。

　　他迅速（且笨拙的）把万俟驷留下的衣物给自己套上，然后尝试着站立起身——

　　然后他就摔倒了。

　　人类的衣服直达脚背的长襟可以完美的掩盖万俟镜这与人类完全不一样的双腿，但是却无法掩盖他的笨拙步伐。

　　他用双手撑起上身，然后努力用发软的“腿”支撑起自己的重量，但是不是很容易做到。

　　正在这时，酒楼的小厮循着万俟驷给的方向就过来了，在岸边寻摸了半天，眼尖的看见了船舱里匍匐前进的万俟镜。

　　身高八尺，黑发及腰，翠绿眸子……同时当真失魂落魄。

　　没错就是他了。

　　“公子！公子您怎样？”

　　眼疾手快的小厮赶紧上船帮忙把万俟镜扶起，后者言简意赅的对他说是因为在水里呆了太长时间刚上岸所以脚底发虚。

　　当然万俟镜表达能力真的没有这么出色，所有内容皆由他一分说然后人精一样的小厮九分猜才拼凑完成的。

　　管他是人是鬼，给钱的才是大爷！

　　小厮笑眯眯的搀着走路带晃的万俟镜，一路给他介绍这城中风土人情，哪里好吃哪里好玩……

　　各怀心事的二人往城里最繁华的中心地点——汇丰楼走去……

　　第3章

　　这边万俟驷和周傕点上了好酒好菜，只等着万俟镜到了开动。

　　周傕因为有求于人所以特意包了个雅间，在汇丰楼这个销金窟必然花销巨甚。万俟驷看在眼里默然不语。

　　彼时万俟镜还在墨墨唧唧的在繁华的街道上流连，酒楼中的二人已经开始了交谈。

　　“莫四兄弟……实不相瞒，我这也是实在没辙了，”周傕探身在万俟驷耳边低语，“世间只当‘鲛人泪’是个传说，但是现存的一枚货真价实的‘鲛人泪’恰恰就在当今圣上的宝库里面……这也就是为什么公主要以鲛人泪作为彩礼才肯下嫁。”

　　万俟驷很无语。

　　他觉得人类真的超过分的！

　　为什么你们的婚丧嫁娶还得用我们鲛人族的圣物作为筹码？

　　这种小公主活该你单身一辈子啊！

　　“那不是国库还有一个吗？那不就行了……”

　　万俟驷自问就是有一百个胆也不敢跟万俟麟提要鲛人泪的事——除非他不想活了。

　　是的，鲛人泪他们不是没有，还真有，而且只他们南海鲛人族就有两枚。

　　他作为下任长老会的一员自然知道，但是这种事，就是知道也得当作不知道才行。

　　鲛人泪来之不易，而且背后故事大多比较惨烈——所以这两枚是鲛人族的圣物那样一种宝贵的存在。

　　“实不相瞒，天下也就……”周傕侃侃而谈，但是被万俟驷打断。

　　“实不相瞒，在下是真办不到，周公子莫要为难在下了。上次只不过是恰好收到了成色极好的一枚珠子，还是他前主人狠心割爱才得到……”

　　万俟驷大言不惭的侃侃而谈，心下却揣摩这个“前主人”第二天早上酒醒后有没有记起来那日，到底是谁把他灌醉骗走的珠子——要是想起来了自己倒不如先下手为强给他吃一株“忘忧草”……

　　——这么难过且伤感情的事情就让我万俟驷一个人承担吧，唉……

　　周傕沉重的点点头。那个珠子现在就在大内御前侍卫长边朝歌的手中——作为他周某人的定情信物。

　　“莫兄且听我说，”他打断万俟驷，“当今圣上和皇后相恋数十载伉俪情深……但天有不测风雨，如今皇后病重，圣上悲痛万分，遂下令当皇后西去之日就将世间至宝‘鲛人泪’给皇后作为陪葬……”

　　“他就不怕爱人身后难安被盗墓吗？”万俟驷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语气是事不关己的淡漠。

　　周傕吓了一大跳。

　　“莫四……果真是胆识过人，”他又想了一下才开口，“不过这种话还是不要对第三个人提起为好。”

　　万俟驷点头称是。

　　“因为感动与帝后的爱情，所以公主提出没有鲛人泪就至死不婚嫁——这可苦了我大哥。我大哥钟情公主已有十载，曾经发誓非公主不娶。”

　　“那你大哥和这个公主还道真是天生一对。”万俟驷坏心眼的说。

　　周傕叹了口气。

　　“我一是感动于大哥的真情，二是……为了我自身。”

　　万俟驷了然的点头。

　　“阁下的心上人——可是当今兵马大元帅家里的长子？”

　　周傕一愣，老实的回答。

　　“正是。”

　　万俟驷笑笑。

　　“我猜我交予你的上好南珠现在也是在这位公子手里。”

　　周傕垂目。

　　“是。”

　　他挣扎再三还是对周傕问道：“公子可知鲛人泪的来历？”

　　周傕试探着说：“莫不是鲛人的泪珠？”

　　万俟驷点点头，又连连摇头。

　　“是，也不是。其实世间所有的鲛人珠都是由鲛人泪化作的，但是世人只把那最珍稀的瑰宝称作‘鲛人泪’。”

　　周傕恍然大悟。

　　“莫四这话……莫不是鲛人其实是真实存在的？！”

　　万俟驷牢牢盯了他一眼。

　　“重要的不是鲛人……换句话说你觉得鲛人泪存在吗？”

　　“此话怎讲？”周傕云里雾里。

　　“因为他既存在也不存在，”万俟驷喝了一口茶“对于相信真爱的人来说，就存在，反之，则不。”

　　说这话万俟驷他自己不相信。

　　作为一个鲛人，且是从未婚配过的鲛人，他不信。

　　他对人类的不信任，因为他经历过太多人类的贪婪。

　　他们会通过各种方式夺取鲛人的珠宝——哪怕以鲛人的生命为代价。

　　他们会把鲛人囚禁起来，无节制的打骂他们，让他们没日没夜的哭泣，以产生鲛人珠。

　　鲛人产珠不是无节制的，等到油尽灯枯的一天，鲛人再也哭不出珠子，那就大难临头了……

　　他们会被卖到皇家，然后秘制成长明灯——就连身上的鱼鳞也不被放过而做成名贵的装饰品！

　　但鲛人势微，自古以来都需要人类女子繁衍。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鲛人族离不开人类的原因所在。

　　万俟驷陷入自己的思绪，一边的周傕担忧的看着他。

　　“莫兄？莫兄？……莫四！”

　　万俟驷猛地惊醒，然后抱歉的笑笑。

　　“莫四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罢！”周傕理解的宽慰，万俟驷无所谓的摆摆手。

　　“于我，我不相信真爱。所以鲛人泪对我不存在……周公子你呢？”

　　对面的周傕露出了少年特有的爽朗笑容。

　　“我，自是信的。”

　　两个人沉默半晌，直到听到大厅里小厮朗声报“周公子贵客到，请上座！”这才回神。

　　万俟驷对周傕耳语：“我这表亲小地方来的，鲛人泪的事就不要让他知晓了。”

　　周傕连连答应。

　　不一会儿万俟镜就被小厮领着进入了包房。

　　两人也就打住了话题。

　　“齐镜快来，今天你可有福了！”万俟驷招呼万俟镜落座，后者已经能平顺的走路。

　　领他来的小厮还一脸的谄媚在门口跟二人解释。

　　“……我到的时候公子正在船舱里卧俯，许是在水里太长时间泡的腿发软所致。还好现在没有大碍。诸位公子请慢用，小的就不打扰了。”

　　“是，我这表亲，天生一条鱼命，极善凫水。今日乃是受我所托下水帮我捞取丢失的物件。”万俟驷出言解释。

　　小厮弓着身形为三人关上了包房的门。

　　周傕在桌旁落座，公子温润如玉。身前是各种珍馐。

　　珍馐佳肴在前，然而刚进门的万俟镜并不看这一桌的美味，只盯着周傕。倒搞得周傕好生尴尬。

　　“来来来，你不是嚷嚷着要吃小笼包吗？来吃。”万俟驷站出来打哈哈，一手夹了一个小笼包一下塞到万俟镜嘴里，同时另一手搀着（拽着）万俟镜，后者提线木偶一样被万俟驷看似拉着其实是举到了座位上。

　　万俟驷用人鱼语跟万俟镜耳语两句，警告他再盯着人家看就让族长禁他足。

　　没见过世面的万俟镜果然被吓到了，闷头专心的吃。

　　然后，周傕和万俟驷就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吃下了一盘又一盘的菜……根本下不了筷子。

　　“哈哈哈，齐兄果然是性情中人啊！如此的不拘小节。”

　　周傕虽然有点肉疼但是请客的话已经说出口了也不能再跟人家反悔不是？

　　倒是万俟驷，等到万俟镜面前的盘子堆到一尺高的时候也终于忍不住了。

　　“你到底是饿死鬼投胎的吗？给我适可而止！”

　　“可是……太好吃……”万俟镜捧着鸡爪子吃的不亦乐乎。

　　毕竟是最好的酒楼，据说主厨是宫里告老还乡的御厨，所以这饭菜的滋味和价格都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

　　万俟驷脑门青筋一跳，拽着万俟镜的耳朵开始咆哮。

　　一边的周傕笑得直立不住，用双肘撑着桌子。

　　“莫兄，莫兄……无妨，让齐兄弟吃个饱饭还是小事一桩的。”

　　“周兄不必多言，我这表亲如今我倒是高看了一眼……乡野村夫？莫不是饿死鬼投胎的！”

　　万俟镜想了想，嘿嘿一笑，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珠圆玉润的上乘珠子并献宝一样举到了周傕眼前。

　　周傕止住了笑，万俟驷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因为万俟镜掏出来的珠子成色十分之好，不说百年难遇也至少数十年才能一见。

　　至少侍卫长手中的那颗就比不上眼前这个。

　　“这……”周傕欲言又止，万俟驷飞快的把珠子拿了过来。

　　“饭钱。”万俟镜言简意赅，周傕挑了挑眉。

　　“周公子，我这表亲……不太懂礼数，万望见谅。”

　　周傕心下略一合计，朗声说道：“既然这样，这位齐镜兄弟就是在下的贵宾，衣食住行我周某人就全包了。”

　　万俟镜很开心的溢于言表，万俟驷却露出了忧虑的神色……

　　酒足饭饱后二人被周傕安排在了城中最好的酒楼。

　　万俟驷婉言谢绝了周傕开两间房的提议，然后在他不明所以的神态下二人进入了厢房。

　　周傕离开了，走前嘱咐店里一切按照最高规格礼待莫、齐二人。

　　不用在乎金钱。

　　周傕走后万俟驷反手一巴掌把万俟镜抽到地板上。

　　“？？？”万俟镜捂着脸超级委屈。

　　万俟驷面若冰霜。

　　“都不知道自己哪错了吧？”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万俟镜，后者点头又摇头。

　　“我是不是，差点暴露鲛人族？”

　　万俟镜只不过甚少接触人类社会而保有天真，并不是傻。

　　他隐隐约约能明白万俟驷和人类的周旋，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本能大于理智。

　　比如给周傕珠子这件事。

　　他只不过不想欠别人——尤其是周傕。

　　“你那个珠子哪里来的？”万俟驷坐在椅子上问他，语气已是心平气和。

　　万俟镜回答：“族长给娇娘家人的补偿之一……”

　　万俟驷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你你！……你竟然还学会偷东西了！”

　　万俟驷暴怒的在屋内走来走去，然后猛地停下，指着万俟驷的鼻子就骂。

　　“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速度给我滚回去。别以为自己那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你就是想吃周傕这口嫩肉也晚了，人家早有主了，而且你得罪不来。趁早收心给我滚回南海！”

　　万俟镜嘴里嘟囔不回答，万俟驷气的脑袋疼。

　　罢了，待到后日一早，自己亲自押着他回去。

　　就让他最后看尽这俗世繁华罢！

　　第4章

　　万俟镜泡在木桶里睡的不亦乐乎。

　　这水是从山上引来的清泉，除了城中的达官显贵只这家独有。

　　万俟镜占用了木桶，万俟驷自然得装样子做戏做全套，床上睡着。

　　周傕一早就来拜访，打着带齐镜逛街的旗号。

　　万俟镜听闻这话，二话不说咕噜着就往木桶外滚，被万俟驷接住。

　　“傻孩子，你可长点心吧！人家是有所图的啊！”

　　万俟镜点点头。

　　“‘有所图’就好了，至少比‘没所图’更真诚。”

　　万俟驷决定后天之前再也不管万俟镜了，随他折腾。

　　两人简单洗漱后万俟驷还帮万俟镜把一头秀发简单的弄了一个发髻，于是愈加衬托了他的清俊。

　　万俟镜照了一下铜镜，觉得十分满意。

　　“你别说，打扮一下还真是人五人六的。”

　　“那是，我在族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姿色！”

　　在床边坐定的万俟驷看着在铜镜前搔首弄姿的万俟镜仿佛初次认识他。

　　“我发现你用族语说话也比用人类语张狂三分……这几日怎么了？水里泡多了转了性子还是因为开了情窍？怕是二者皆而有之吧！”

　　万俟镜不答话，脑子里浮现出周傕的脸。

　　“长老，你说我把周傕带回去，这事可否？”

　　万俟驷听着这话汗毛耸立。

　　“你把人家抓回去干嘛？我警告你不要做傻事啊！”

　　万俟镜理所当然的点头，毕竟千百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放屁！……他周傕是个公的不会下崽儿！”万俟驷猛地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老天爷到底给我和族长开了一个什么玩笑？怎么就把你这么一个货色贬下凡来惩罚我们了？”

　　万俟镜不再说话，翠绿的眼眸从镜中反射出坚韧的光亮。

　　“反正我不管怎样，你好自为之吧！要是敢透露咱们族的机密，我肯定第一时间把你捆了去堵海眼。”

　　万俟驷在出门前最后叮嘱了一句万俟镜。

　　两人出门，周傕已经在大厅等候多时。

　　“莫兄，齐兄，早。”

　　周傕对台阶上的二人招手，一口银牙白如皎月，晃得万俟镜心猿意马。

　　万俟驷看了一眼旁边的傻鱼，率先下楼向周傕拱手。

　　“周兄早啊！敢问可曾享用早膳否？不如与我二人一道？”

　　“莫兄客气了，在下在府中已经用过。若是不嫌弃的话，我已在汇丰楼定好酒菜，就等二位了。”

　　万俟驷对笑得合不拢嘴的万俟镜用族语耳语。

　　“瞧瞧？无事不起早－－商人逐利的本性啊！”

　　万俟镜不在意的回：“可是长老你也是商人啊！”

　　万俟驷瞪大双眼：“我不难道不是为了一族的生死存活问题才腆着脸干这买进卖出的活计吗？！”

　　但是万俟镜早已下楼奔着周傕去了。

　　三人来到汇丰楼，门厅的几个小厮异常热情。

　　开玩笑，在汇丰楼一掷千金的不是没见过，那一般也是大家族年夜饭的食量。

　　而这黑发翠目的爷，八个大汉的饭量都赶不上！

　　三人在桌边落座，身后的侍者已经鱼贯而入。

　　“我们先吃，不够可以再点。”

　　周傕笑意满满。他已经自认为点了足够的量，而且还得到了老板半价的折扣，心情自然大好。

　　万俟二人开始吃，万俟驷一边跟周傕商量着生意事宜。

　　“今年粮食价格好，我南海的亲人想多进一些……”

　　“没问题，都包在我身上。”

　　二人耳语了一会儿，万俟驷表示吃好向周傕告辞。

　　“我还有其他的事，先行一步。我二人明日返乡，‘鲛人泪’的事我会帮你留意的。告辞！”

　　周傕起身跟万俟驷告辞，后者转身离开。

　　房内只剩下了万俟镜和周傕两个人。

　　万俟镜并不知道这种情况怎么办，而且万俟驷也警告过他不可再盯着人家看。

　　“齐镜兄今天可有什么安排？”周傕礼貌的发问。

　　万俟镜摇头表示并没有。

　　“那我就斗胆自荐带齐镜兄游览一下周边好了。”

　　两人花了一天的时间游览城内，各种好吃的好玩的琳琅满目简直不亦乐乎。

　　万俟镜度过了自己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周傕带着万俟镜吃遍了大小酒楼和街头巷尾的小食，前者也越发感慨万俟镜的食量之大。

　　“齐兄食量之大，在下实在佩服。然齐兄身材也并不十分高大……敢问齐兄家人也都是如此天赋异禀吗？”

　　“恩，一顿十条鱼，这么大的，”万俟镜比划了一下，看长度大概有一尺多“味道好。”

　　周傕被逗笑了。

　　“果然齐兄家人也是如此豪放……不知家中女眷也是此等食量？”

　　万俟镜摇摇头，想起了一个个吃猫食的娇娘们。

　　“她们吃的很少……”

　　周傕又是笑笑。

　　“齐兄……可是生于海边？”

　　“是。”

　　此时两人正在茶楼坐饮，周傕自然是被店家请到二楼雅间上座，所以万俟镜也就跟着沾光。

　　楼下有一露天看台，上面有数十个二八年华的美娇娥正在翩翩起舞。

　　周傕看得津津有味，万俟镜却兴趣缺缺。

　　“齐兄对歌舞没有兴趣？”

　　“恩。不懂。”

　　周傕饶有兴趣的发问：“那不知齐兄兴趣所在何处？”

　　万俟镜停下来，抱着茶杯仔细的想。

　　“不知。我自幼未曾接触此等物什……”

　　“哦……”周傕恍然大悟，以为万俟镜出身乡野，未曾感受过这花花世界的所谓“趣味”所在，“那包在我身上，我定不负莫四所托！”

　　万俟镜隐隐约约觉得周傕好像理解错了什么，然而他想了想，与其用自己蹩脚的人语去纠正，不如就如此甚好。

　　两人把茶言欢。

　　晚饭十分周傕看天色已晚，便和万俟镜往汇丰楼走。

　　路上正好路过一段烟柳花巷，周傕略一思索便带着明显已过弱冠之年的万俟镜走入。

　　“齐兄……这段是最近的折返之路，不知齐兄是否……”

　　万俟镜并没有感觉什么不妥，他根本不知道这些莺莺燕燕的美娇娘都在做什么劳神子。

　　此时要是万俟驷在此，肯定怒发冲冠。

　　鲛人族并没有很严明的等级阶级制度，就连长老和族长，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能服众的长者而已。

　　但是万俟镜的血统其实十分之好……说成四海的鲛人王族也不为过。

　　只不过现在没有什么人遵从这虚无缥缈的血缘了，所以万俟镜一直以来也就如普通族人一般成长。

　　然而，蛛丝马迹还是可循：比如族长对他婚配只事格外上心，而且对他产珠的事热衷……

　　虽然族长的努力都白费了……但是万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