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赎罪_sinto-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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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那些虫子翻动起来,他们兴奋地立起身体,张大眼睛,发出“桀桀”的笑声,它们迅速地袭来,犹如一片黑影,附在那块肉上,肉被它们细细啃噬,瞬间只剩令人作呕的臭气。它们尖叫着壮大,越来越多,甚至从四面八方的土地上窜出张狂扭动的黑蛆。
谢子峻起剑向前划出一道结界,那些虫子便停了下来,兀自在结界外繁衍起来,整块地都是这种虫子层层向上叠起。他剑气一出,虫子便翻腾起来,又重新聚集在一起,如此循环往复不知得折腾到什么时候。
所谓擒贼先擒王。
谢子峻眼中凶光一闪,却被一把匕首拦下。
“诶,师兄,干嘛这么着急嘛。”余清嬉皮笑脸地将匕首横在谢子峻腰前。
“小胖子,这样吧,我呢,也怕死,抓你的不是我,是这个高个子,你呢,只要给我一点点的钱呢,我就替你办事。”顿了顿,他补充道,“顺便告诉你地毒老祖的下落。”
那胖子显然不吃这一套,只呵呵地笑:“骗子。”
“诶,我骗你干嘛,你看你认识我,知道我是谁,好歹我们也是一个头头,我干嘛——”余清面前剑光一闪,连忙向后躲去,“诶诶,师兄你干嘛!”
“让开。”呵,金盆洗手,一个头头?
“不,师兄,你听我说……”
“让开!”谢子峻怒呵一声,即刻挥剑斩向余清,余清收敛心神只得跳开,他便点脚跨出结界,将绵绵不尽的恶虫全数斩断,迎着溅起的黑浪,毫不畏惧地向前走去。
“傻子!”余清暗骂一声,随即跟去,银珠尽数滚在地上。那可是将梁家同山下村庄洗劫一空的蛊虫!
爆炸声此起彼伏地响起,这些虫子却在死亡中重生,它们越挫越勇,谢子峻根本没有办法近身。
算了。
余清用匕首划开自己的手臂,鲜血从上至下,从手指上,从刀尖上,汩汩地流在地上。
虫子发疯地大叫起来,它们争先恐后的朝余清袭来。
大片的黑影越过谢子峻聚成一团,像吃人的怪物,要把余清甜美的鲜血,诱人的骨肉一口吞下,不留下回味的余地。
“啧,还真是可怕。”余清噙着笑,狼狈地往后退。
他能退到哪儿?走出这个万象林?呵,恐怕不能,他找不到路。
“余清!”谢子峻大叫着回头,一把长勾却向他捅来,他侧身避开,那胖子却“嘻嘻”地笑着,从腰上利索地取下一个药葫芦,拔开塞子,青黑的水差点淋在他的身上。
胖子一面退一面泼水,勾子不停地挥舞着。
他刚躲开勾子,发上就沾上了毒水,他用剑身去挡却被腐蚀得“咕咕”作响。他连忙斩断头发,又向后跳起避过地上的毒水,不料勾子袭来,他艰难地侧身,用剑堪堪一挡,勾子从剑上擦过,发出刺耳的声音,和身后虫子的笑声混在一起,震得人心神不宁。他稳住身形,腹上被勾尖划破衣裳,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血未出,却麻得要命——有毒。
可恶!
他心急火燎,却无暇顾及余清。那胖子虽行动缓慢,但每一步都精准而狠辣,他小觑不得。再这样僵持下去……
他再用余光扫向余清,余清已经被逼得避无可避,蛊虫盘上了他的小腿,表情扭曲,脸色难看。
必须得拼一把。
他怒喝一声,眼光锐利无比。
他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
他再没有忌讳那毒水,持着重剑猛地冲向前,勾子划来,他顺势转开,用剑气划伤胖子的手,将勾子打到一旁,毒水溅到他的脸上,火辣辣的,吞噬着他的皮肤,渗进骨头里灼烧。
那胖子见勾子脱手,便摸起最后一个葫芦,匆忙向他泼来。
他那时只有一个想法。
毒让他失去力气,他几乎不能持剑,他狠狠地咬牙毫不犹豫地向前探去,嘴里有鲜血的味道,这股腥甜让他清醒地知道他在做什么。
他在挥剑。然后剑会穿过对面那人的身体,毒会渗透进他的骨髓。他们会同归于尽。
然后,余清获救。
那就是余清不能死。
☆、余清
是他害死了师父。
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他做的。
他是地毒老祖的人。他们村被地毒老祖洗劫一空,他活了下来。
他是跪着把尸骨吃完的,把地毒老祖的虫子吞下腹的。
他求地毒老祖不要杀他。
地毒老祖准了。然后走了。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穿着黑长袍的男人离开,然后翻江倒海地吐起来。
虫子在啃食他的肝脏。
但他不觉得痛。
他清楚地知道这个男人是不会放过他的。
他不怕。
因为活着总是好的。
活着总是好的,在一个大雪天,他遇见了一个老人和一位少年。他们把他带了回去,他得到了有生以来最美好的时光。
然后,地毒老祖就来了。
他认出了他。
他对他说,他要一把剑。
他没把那把剑给他,那把剑进了当铺。
地毒老祖不满意,但没有杀他。
他看见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小胖子。
地毒老祖就笑着告诉他,让他在他的师父和师兄之间选一个。
他怕了。
他跪下来求他。
他求地毒老祖杀他。
“你只有这两个选项。”
他听见他这么说。
然后,地毒老祖就给了他一只虫子。
地毒老祖用冰冷的手抚过他的脸,用带着笑意的话语告诉他:“放心,我不杀他们。”
他最终还是做了抉择。
他选了师父。
他将虫子喂给了师父。
当时师父正在给他沏茶,师父用慈祥的眼看着他,就像看着自己亲生的孩子。
然后,师父就倒下身了。
他想,能活一个也是好的。
但师父的脸不慈祥了。他的脸是抽搐的,铁青的,他瞠目欲裂,想要叫却发不出声响。
虫子在啃食师父的肝脏。
他觉得痛极了。
地毒老祖进来了,他津津有味地看着师父挣扎的模样,肆意地笑了。
他大声质问他:“不是说不杀吗?!”
但他知道这是无用的。
地毒老祖“咯咯”地笑,这样回答他:“是啊,我不杀他。”
师父抓住了他的手,用蚊鸣般的声音不断地祈求他:“杀了我。”
然后,地毒老祖就告诉他:“我不杀他,是你要杀他。”
他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动手的了。
他只觉得全身冰凉,失去了其他所有知觉。
师父终于不再承受痛苦,他幸福地闭上了眼,用无力的手搭在他的头上,说了最后一句话:“好孩子。”
“余清——”
这是谢子峻的叫声。
是了,他现在,正挡在谢子峻的身前。
他没有看谢子峻。谢子峻的剑从他的右背部穿过刺进胖子的心脏里。青黑色的水淋在他的身体上,渗进他的眼睛里。
他好痛,痛得没力气大叫,只有从嗓子里不由自主地发出小声的、连续的低鸣。
但还不够痛。
没有师父去世时那么痛。
谢子峻颤抖着手,眼一闭,把剑拔了出来。
胖子大叫一声,倒在地上,扑腾了几下,血流尽了,没了声响。
谢子峻一把丢开重剑,用余下的力气接住余清,倒在地上。
虫子化成了黑色的粉粒,融进土里。
余清的血全部流在了谢子峻身上。
谢子峻大口喘着气,靠着竹墙坐起来。他将余清侧身抱在怀里,看着余清被毒水焚烧得能看见血肉的脸,只觉得身体里的每一处都在狠狠地震荡着,眼神空洞,飘忽不定。
“师兄……”
“师兄……”余清叫他。
他一下子回过神来只能贴近余清的唇边去听。
“师兄……”余清气若游丝,全身软弱无力,只觉得背上被掏空,却察觉不到疼痛,只有脸上还不停的烧腾着,眼睛睁不开,眼珠似乎被烧得融化了,泪水制止不了地成股地往下流,也是滚烫的、炙热的。但他还是不易察觉地提起了嘴角,“师兄……我要去陪师父啦。”
“胡说!”谢子峻的力气全部被抽空。他想起了师傅死时的模样,那夜雷雨大作,白光透过窗外映在余清的身上。但余清一点也不害怕,他听着雷声,用清晰而又平静的语气告诉他:“我杀了师父。”
“嘿嘿……”余清傻笑了一声,大声地咳嗽起来,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我……咳咳!咳!我、咳咳!我赎罪啦咳咳咳……”
谢子峻抱住颤抖不止的余清,不知如何去回应他。
这是他一直想要的结果不是么?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这么痛。
“我老早就闻见啦!”余清终于止住了咳,就算是再痛他还是止不住话多的毛病。他有好多话,还有好多话要给他的大师兄说。一般这种情形话本里都是会让濒死的人说完话的。那他也是能把话说完的吧。他一想到这儿,就觉得好开心。大师兄已经很久没有静静地听他说话啦。他于是鼓足了劲儿,要把话说得高兴,说得动听,“你兜里的桃花酥好香啊……每次都能闻、闻见……师、师兄果然是喜欢我的……对吧?”
谢子峻这才想起他每次外出做事总要买一包桃花酥。不为什么,只是从他第一次再遇见余清时就这样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他不会给余清,自己也不会吃。但他就是这么做了,他就是这么期待着什么。
余清隔了好久没讲话,声音越来越小。他说:“怡金阁……”
谢子峻身体一颤——这是当年当掉那把剑的地方。
“我赎回来啦,我说好要、要还你的。”余清吸了好大一口气,才断断续续地说下去,“我攒了好久的钱,你去报名字……就能、就能拿回来啦。”
谢子峻摇摇头,他站起身来,把余清紧紧抱在怀里,蹭着竹墙,用仅有的力气艰难地一步步寻找着出口。
他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他只知道他不能让余清死。绝对不能。
他听见怀中的人还在说话,声音里似乎有了哽咽。
“如今,”余清感受到自己被抱在一个硬邦邦的身体上,每走一步,他就颠簸一下,这个人的胸骨磕得他生疼。但这个人的怀抱极其暖和,他的脸紧紧贴在少年的胸膛上,像是靠近了一个暖烘烘的火团。这个人抱着他的手极稳,大而有力,手指上面还有粗茧,刮得他痒痒的,但从不让他的身体滑下去一分。这个人的步履也极有规律,每一步都是相同的速度与力道。这个人抱着他,向着变幻无穷、永无止境的路坚定不移地前进,“如今,你孤苦一人,我想、我想这把剑……你至少应该拿回去……”
“你既然知道我孤苦一人,就不该也离我而去!”他大声地叫吼着,身体里压抑着的、紧绷的感情犹如山洪暴发,汹涌地迸发着。
余清没有说话了。他看不见谢子峻的表情,只知道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比月光还要冷,滴在他的脸上,很疼、很疼。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呼了一声:“看我。”
谢子峻去看他,就看见余清动了动他的粗眉毛,一个压弯,一个抬高,他问他:“有趣么?”
他已听不清余清的声音,但他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听见自己这样答:“有趣。”
“那师兄就不哭了……”这是余清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在这个单薄而富有安全感的身板上沉沉地睡去,再没了声响。
半晌,只听得一句哽咽——
“傻瓜。”
☆、王五
一个穿着藏青色长袍的人从房间里走出来。
谢子峻已经等了很久了。
他的伤被草草处理了一下已经好多了,可他全身都在发冷汗,心率急促,无法平静。
他见房间的门转动,便赫然站起身来,匆忙地询问:“怎么样了?”
那人不疾不徐地走到桌旁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才回答他:“命保住了,眼睛瞎了。”
谢子峻一听整颗吊着的心才落地了,但他又不可抑制地悲伤着。
他记得那是一双如何美丽的眼睛,总是会睁得大大的,水汪汪地望着他。
但还活着就好,活着总是好的。
他连忙辑首道谢,又从身旁拿出一把被棕布包裹着的细剑,双手捧着,递交给那人。
那人用一双狐狸眼瞥了瞥谢子峻,将剑接过,一张冰冷的脸才稍显缓和,他用似乎有些凉薄的语气说道:“多谢。”
谢子峻带着昏睡的余清离开了。
不消一刻,另一位身着黑衣,面容艳丽如花,神情淡薄如冰的人进来了。
他毫不客气地坐在桌子的另一旁,打量起那把剑来。
王五把茶杯递给易墨,易墨却没有接过。许久,他缓缓的说:“我已经把玉佩给他了。”
“是么?”王五也不恼,手一拐,将茶杯放在嘴边嘬了一口,“多谢。”
两人相对无言。
“他们总说我笑起来很猥琐。”王五提了提眉毛,似乎要求得印证似的,特意扯出了个笑。
易墨实话实说:“是的。”
不待王五感叹一番,易墨便接着说道:“他叫你收手。”
王五似乎思量了一阵,垂下了眼眸,语气却轻松无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然后,他又抬起头,盯着易墨的手发神:“你真喜欢上他了?”
易墨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手上的定情戒,似乎透过它看见了什么,认真而深情,半晌,他才无可奈何的念念有词道:“恐怕是早就喜欢上了。”
是的,他从坠魔崖出来之后一直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能过活一日是一日,世界寂静无声,只有他一个人面对无边无际的黑暗,同自己也不曾言语。
他遇见了令无性。这人神魂落魄,丝毫没有当年替他赶走那些施虐者的潇洒风韵,却更有了人的气息。因着儿时的恩,他收留了这人。
说是收留,其实就是共住在一片黑暗里。不说抬头不见低头见,毕竟黑漆漆一片谁也看不见。
但好歹有些生气。都是令无性闷不住来找他说说话。说的都是关于沈云的。从相遇到再见没有半点遗漏,到了后来便是实况转播,天天报告自己和沈云的无聊事宜,无非就是你追我追不到我的戏码,没甚么有趣。
一天令无性一时兴起,为沈云的优点做了个大总结。他看着令无性满足的模样,不知怎的想起凉云盛来。
他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说就停不下来的,只知道关于他的有很多要说。
令无性劝他去找那人,其实令无性又何尝不是在劝他自己?
他还是没逃过发现那身红衣。
两年前,他找到了他。
凉云盛还是同以前一样娇艳欲滴,身姿却更加挺拔,笑容更加诱人。
过往的记忆一股脑地闯进他的视野里,似乎黑暗中被他掩埋的东西一下子被扫去尘霾,一颗璀璨的、熠熠发光的明珠照亮了四面八方一望无际的黑暗。那是他从未放弃的、珍藏着的宝贝。
那个人的细长浓密的发,高高扬起的却结春愁的眉,轻佻却不近人情的眼,诱惑娇艳却凉薄至极的唇,都在牵引着他的心。
他止不住急促的呼吸,指尖,腰间,颈间,脸庞,眼角,耳边,全是这个人不着边际的话语,甜蜜温热的呼吸。他被围绕着,晕阙了,沉醉了。
他被欺骗了,但他欢欣雀跃。
这个人还活着。
不遂人意的是,这个人变了。熟悉而陌生。笑着的眼角没有温度,炙热的话语不带真情。
凉云盛成了个真正的骗子。
这个人不再美好了。
这是他做的。
他明明懦弱地期盼凉云盛死去,却在重逢时几乎不能自己。他害死了梁家,让这个心心念念的人在心底树起层层不可逾越的高墙,让这个人生活在动荡不安的生活里,在永无止境的痛苦里疯狂地笑着。他心疼极了,但他不知道怎么办。
他想起令无性的话来。
于是软弱的他第一次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让这个人变回以前的模样。
他要在惭愧与自责中让这个人涅槃重生。
他要赎罪。
他去找了王五——崖边遇见的疯子。
王五果然是个疯子。
这个人和他做了一笔交易。
他知道,他唯一所能做的就是解除那人的痛苦。
他只需要像傀儡一样去执行王五的主意就是了。
王五告诉他:“解铃还须系铃人。”
于是,他需要得到地毒老祖的骨灰,拿到一把可以破开万邪的剑,然后在一切的起源——地毒老祖出生的地方剖开那人的肚子,挖出那人的金丹,没错,就跟那些想要得到噬心蛊的人一样的卑鄙行径。
他答应了。
王五还说:“这事很毒,他会让被剖者逐渐失去记忆,忘却过往。”
他也应了。
这是他的选择,第一次想要完成的事。
他总归会说出一切,承认自己的罪过,接受所有应得的惩罚,看着同记忆中中一样用真心笑着的人然后自己死去。
忘记?忘了好。
遗忘对于那人来说,对于他来说再好不过。
但不对,从一开始就不对了。
从重逢的那刻起,他就抑制不住自己,一股难言的苦涩席卷着他仅存的意识。
这个人没变。
还是一样的善良与美好。
这个人路途的一举一动都潜移默化地存在他的心底,牵引着他全身上下无法言表的情绪。
他对这个人一遍又一遍地说道:“我喜欢你。”
一遍比一遍多一份喜欢。
他对他不是一见钟情,但从见面的那一刻起,他就无法忘记他了。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凉云盛问他,却自己回答,“我不信。无论是多大的美丽都不可能使一颗沉寂了的心突然热爱阳光起来。那份只能是惊艳,只是一瞬间的烟火而已。”
这一瞬间的烟火照亮了他的夜空。
他不热爱阳光,他爱他。
“我这一辈子。”王五把易墨的表情深深地看在眼里,似乎有些动情,又笑着用嘲讽的语气补充道:“不,是上辈子了。”但他的脸的还是面无表情的,“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来徐家求医的人千千万,每个人都有情,每个人都有故事。我却感觉不出来。等我感觉到了,就又什么都没了。”
世人皆知他是个医术高超却毫无修为的少年,却不知道他天生厄体,天道有意,所有人注定不得好死。是他把徐家害死的,他却重获新生。
王五定定地看了易墨一眼,把剑递给他。
他并不是真心要帮易墨的。他的目的至始至终只有复仇而已。但易墨却任他利用只求他能帮另一个人。
如今,大局已定,只差最后一步了。
易墨接过剑,便毫不留恋地起身离去。他的背影坚毅极了,背负着必须完成的使命,以及不可言状的、千丝万缕的斩不断的情,似墨,深沉而浓烈,芳香万里。
王五,或者说徐青,再也不看易墨,只自己在桌边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
这茶,有些涩,有些苦。
但这茶,着实好喝。
他又想起自己在坠魔崖边遇见易墨的场景了。
易墨是他所见的第二个出坠魔崖的人。第一个是地毒老祖。
徐家教他要心系苍生,心怀慈悲。他唯一的一次不忍给了地毒老祖,却生生害了救他的徐家。
他第一次在坠魔崖看见易墨,就觉得易墨同那人像。又不像,地毒老祖是寻死,而易墨是觅活。
牵绊啊……
他如今已不是厄体,便希望,易墨能如意吧。
☆、姓潘的人
“回来了?”
易墨不知在哪找了一家小屋,器具完备,还有个宽敞的小院。
凉云盛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无聊极了,客房的门只“嘎吱”一响,都没推出个缝来,他就精神一振,欢欢喜喜地跑到门边来迎。
果不其然,是易墨。
“回来了。”易墨见凉云盛一副开心的模样,心里也高兴起来,一把把他抱起来,惹得凉云盛发笑,然后再将他稳稳当当地放在床上。
凉云盛没骨头似的倒在易墨身上,语气似乎有些发愁:“易郎,我又做噩梦了。”
“梦见什么了?”易墨一面给凉云盛揉肩膀一面问他。
“嗯……”凉云盛思量了一阵,笑道,“不告诉你。”
易墨也只得暗暗记下。
“你今天休息一天,明天我们出发。”
“去哪?”
“地毒老祖的住处。”
“哦。”
易墨又怕他想起伤心事,搂了搂他,信誓旦旦地说道:“没事,都过去了,今后有我陪着你。”
“易郎……”凉云盛顿了顿,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道,“你当年为什么要屠殷、离两家?还有潘氏?”
易墨的整个身子一顿,然后又放松,他看着凉云盛的眼,凉云盛没有半分嬉笑的意思。
罢了,总归是要说的。
于是易墨便开始有一问便一答。
“他们做的灵器生意有用徐家人的尸骨做的。”
徐家人?那个悬壶济世的徐家人?易墨同他们有什么干系?
“你和王五认识吧。”
“是。”
“王五给掌门下的毒?”
“是。”
“他为何要害掌门?”
“灵蕴真人杀了徐家人。”
徐家人怎的又同王五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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