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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梅处[仙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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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摔茶盏。
  “二娘,别生气了……”温澈连忙去拍温夫人的背,连声安抚,“我们……我们不要理那群嚼舌根的人,别气着身体啊。”
  温夫人看了一眼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那孩子神情低落,眼中满满是担忧和焦虑,心中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了一半,紧紧握住他的手,喃喃道:“好……听澈儿的,二娘不生气……”
  ·
  谢随晔到了镇上,才发觉,人数已经少了很多。
  虽说他偶尔也会来镇上为他的马滴答购置一些食材,但他几乎都是半年一次下山,还得经过寂宁的允许才行。寂宁不在他只得安安分分地在山上练功等他回来。
  这是第一次,与寂宁同行。
  和他一起,哪怕是刀山火海,他都甘之如饴。
  “乱想什么呢?”谢随晔冷不丁地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脸。
  寂宁侧目瞥了一眼神色十分不自在的谢随晔,双眸微眨了眨,随即又恢复了常态。
  “你如何?”
  谢随晔被寂宁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到,差点一步未迈出去摔一个趔趄,急忙站稳道:“我我我……我开心!”
  “开心什么?”寂宁低声问道。
  “难得第一次和师父一同出行,徒弟十分……”谢随晔语气中的喜悦没有半分遮掩,只是话未说完,便被寂宁打断了。
  寂宁神色严肃,道:“莫想太多,此番我们乃是去降服妖邪,非出游。”
  “好呀好呀!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哪?”谢随晔笑得开心,丝毫不放在心上。
  “临暮镇,西坊,温府。”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捉虫,抱歉。

  ☆、丹獲

  
  温府乃是临暮镇的大户人家,虽然是所谓的大户,但由于愿意来此等寒冷之地当下人的人,实在太少,故上上下下几代人,包括仆人,不及一百号人。
  温府门前,门户大开,两边人口齐刷刷的站开,似乎在迎接什么重要的人物。
  只是人丁稀少,强撑不出一副壮观的场面,倒是那檐上的雪,映得天空似乎都白得碜人。
  温澈站在门口,踱步来踱步去,等待了许久。突然,眼中迸发出光亮:“来了来了!是宁哥哥!”
  可是过一会儿便瞧见,与寂宁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人。
  这人与寂宁比肩而来,站在寂宁身侧,比他略略高出三寸许。此人与寂宁一同身着月白色长袍,长发以一根清竹簪束起,五官生得更是精致,眼角微微上挑,那双微弯的桃花眼似若带着与生俱来的笑意。两道弯眉似夜空皎洁的上弦月,泛起阵阵勾人的涟漪。
  但寂宁则是长发如墨,白衣和黑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佩银白色护额,眼神疏离漠然。
  若说寂宁冷若冰山,那么他身旁那位则是润泽山涧的暖泉,从万年寒冰的细缝中探出一点幽幽暖意,在间隙里酿出一片独然的风景。
  当真一对璧人,绝世无双。
  这么想着,温澈立马摇了摇头,倒吸一口气清醒自己头脑。
  苍天啊,璧人,是形容夫妻的啊!他在想什么?
  “阿澈。”寂宁对温澈寒暄问候了一番。
  “宁哥哥好久不见!这位是?”温澈一笑,两颗兔牙也露了出来,极其可爱真诚,正打算礼貌性地看一眼谢随晔,发觉谢随晔也在盯着他上下打量,目光并不和善。
  “这是我的徒弟,谢随晔,应当比你大一岁。你与他兄弟想称便是。谢随晔,阿澈……”
  “随晔兄好!宁哥哥是我的大恩人!温澈拍了拍脸,随后忙着向谢随晔介绍自己。
  “哦?怎么个恩法呀?”谢随晔佯装好奇,问道。
  “我从小就被宁哥哥照料,有次贪玩差点掉进冰窟里,是宁哥哥救了我的命!”
  谢随晔双手握拳,皮笑肉不笑道:“这么巧,我也被师父救过。”
  “哇塞!真的吗?宁哥哥真好!从小宁哥哥就给我买糖葫芦吃,教我识字,教我练功夫,识别草药,我受伤了他还经常给我治病……”
  一阵静默。
  寂宁见谢随晔神色越发不善,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幽幽开口道:“阿澈,说正事吧。”
  温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道:“哎呀我真傻啊,都杵在门口说什么?来来来进来谈!”
  ·
  “……所以,你是说,想让我们制服那个为祸的妖邪,还你二娘一个清白?”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谢随晔手中的茶已经凉了,他轻抿一口,苦味瞬间弥漫整个口腔,随即放下茶盏,疑惑道:“可是,杀了你家侍童的又不是你二娘?这分明是邪物作祟啊!”
  寂宁淡淡开口道:“众口铄金。”
  流言蜚语,无形之中的确能够夺人性命。
  “可是……可是他们非说,是我爹来找我二娘复仇来了……”温澈极度委屈的话语中带着哭腔,“我爹,明明是,是病死的啊!”
  寂宁连声安抚:“阿澈,莫慌,都会迎刃而解的。”
  谢随晔看着寂宁温柔的神情,脸色愈发显得愤世嫉俗,幽深在瞳孔中蔓延。
  良久,突然从座椅上站起来,扫过二人,大声道:“好,这件事交给我罢!”
  寂宁问道:“莫非,你已经有了办法?”
  若是要找到谋害他人的凶手,民间最古老的办法便是掀开死者眼皮,瞳孔中会有那人的倒影,但是这侍童如今方只剩下几根断骨,此法不通。若说召来死者魂魄,如此惨死,应当也已成厉鬼被冥界带走,此法也不通。
  三日来,谢随晔在温府翻遍所有古籍,找到了几所相似的案例,但是在某些细节上又实在对不上。
  这镇上人这么少,若是单纯只为了进食,何不去人多的地方?哪怕随便吃掉一个路边的乞丐都不会有人发现。
  可是,为什么单单吃了温府的一个平凡无奇的侍童呢?
  门嘎吱一声,脚步声由远及近,那步履,他永远也不会听错。
  是寂宁。谢随晔立马放下手中的书册,起身相迎。
  “谢随晔,我去打听了一番,那日夜晚,阿澈与府中众人一同嬉戏打闹,阿澈为了不被人发现,便与侍童互换了衣衫,后侍童便失踪了。”
  谢随晔也觉得可疑,在这府中,人人要穿锦裘大氅来避寒,只有温澈一人穿一件淡绿直襟长袍,并且毫无异状。
  “师父的意思是,那妖邪,是冲着温澈去的?”
  “阿澈从小/便与常人不同,喜阴寒,忌酷热,若妖邪冲他的特殊体质来也说不定。”
  谢随晔思索片刻,低下头,凑到寂宁耳边,低声说了说自己的想法。
  “不可!”寂宁听完,连声否定,语气里是谢随晔从未听过的担忧。
  谢随晔微觉失落,良久,又抬起头来直视寂宁的双眼,坚定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我发誓一定护他周全。”
  唯一让你早日安心的办法。
  “我用我的命护他。”最后,字字句句,铿锵有力。
  ·
  夜凉如水。飒飒的寒风吹过温府的庭院,带来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温澈与一众侍童玩着寻人的游戏,嘻嘻哈哈打打闹闹,身姿绕过蜿蜒曲折的回廊,笑声传遍整个庭院,乐此不疲。
  直至深夜,不知为何侍童侍女们不知为何,纷纷倒下。温澈小公子见身旁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昏倒,吓得手足无措,惊声尖叫,抱头急忙逃窜:“啊啊啊啊救命啊!有有有妖怪!!!快来人啊!!”
  却无人应答。
  逃命之间,突然一阵不同寻常的婴儿啼哭声响起。
  “救命啊!!!救命啊!!!”温澈被这诡异的哭声吓得更是心底发麻,连声呼救,四处敲门。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温澈吓到肝胆俱裂,一下子瘫软在地。
  只听见巨大的“轰”的一声,一只巨大的怪物突然从天而降,这是一只黑色的庞然大物,整个躯体在上面时,就将后院本就不明朗的月光尽数遮蔽。全身皆是纯黑的毛发,硬如铁,尖似针。形状如狐似狼,有九条尾巴和四只耳朵,双眼似铜铃,却长在背上,极其恐怖诡异。随即仰头朝天长啸一声,叫声极度尖锐,让在场所有人全身颤栗不已。丹獲从房顶上一猛冲下来,便将那凉亭夷为平地,甚至连整个后/庭院都震了一震。
  而温澈已经被吓到发不出半个音节,只会愣愣地盯着它看了。
  怪物低声喘着气,闷声吼着,朝温澈一步一步走近——
  刹那,却听见少年意气风发的清朗声音响起:
  “哟,居然是上古神兽丹獲!”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哈~

  ☆、献祭

  神兽丹獲,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若干年前被曦和上神用神物收服,封印在蔺州城中,今日不知为何破除封印逃了出来。
  谢随晔从假山背后的阴影之地缓缓走出来,皎白的月光投射在他纯白的衣袍之上,衬着那副十分好看又带有蔑视的笑颜,摄人心魄的桃花眼不自觉地一眨,更是让谢随晔如夜晚危险而妖魅的罂粟一般。
  “好好的神兽不当,偏偏要当个吃人的怪物,真是可惜了。”
  “你是何人?”丹獲偏移了视线,沉声问道。声音不似叫声那么尖锐刺耳,反而有些低闷,但同样令人心悸。
  它一步一步,不慌不慢地走近谢随晔,谢随晔拔出长宁剑,边往后退边笑道:“那你听好了,本人嘛,行不改姓坐不更名,我、叫、谢、随、晔!”话音刚落,谢随晔便一跃而起,双手紧紧地握住长宁剑的剑柄,往它背上的双眼刺去。
  这一靠近,丹獲感受到了长宁剑的气息,突然瞪大了双眼,急急往后一闪,其中一条尾巴慌乱地挟裹起瘫坐在地上的温澈,打算匆匆逃离。
  “想逃?那得看看我的剑同不同意!”
  庞然大物从屋顶上急速飞跃,瞬间消失在这黑漆漆庭院里。温府的家仆窸窸窣窣点灯来瞧,只剩一片狼藉的假山堆和已然坍塌成石块的凉亭。
  谢随晔一路御剑,追着丹獲到了一片雪原。
  心底一直在愤愤地想,温澈那小子也太笨了,之前说好的他一引开怪物,他就赶紧逃离呢?最后居然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是被吓傻了还是想看他和丹獲打架啊?
  现在好了,被兽尾卷着跑了这么久,没有被裹得窒息估计也已经受不了这晃动晕过去了。
  万一温澈有性命之忧……
  “我用我的命护他。”当日他对寂宁发誓的言语还在脑海中回荡着,经久不绝。
  寂宁会如何怪罪他,会不会与他断绝师徒关系……会不会杀了他让他陪葬……
  越想越离谱,谢随晔摇了摇头,干脆专心御剑,让长宁剑更快地追上撒腿狂奔的丹獲。
  却不曾想,一道白光自丹獲的尾部发出,随着那条兽尾被分割离体,重重地掉至地面,丹獲也从上空跌落到雪地上,发出一声巨响。鲜血则一直不断地往外流,染红了大片雪地。
  温澈则平安落地。
  一人从那满是鲜血的修罗阵中缓缓走出。
  寂宁手持长剑归来,发丝如瀑,任由寒风吹荡。战袍猎猎,却不染丝毫血污,一身比月光还要皎白,银白色的护额在月下熠熠生辉,眼中的凌厉与杀意令人不由得心生敬畏。那把传言间曾伴寂宁扫平魔界叛军的神剑霜凛,被寂宁单手紧握,也发出了湛湛的剑光。
  他端的,是这天地间,真真正正的战神模样!  
  “寂……师父?”谢随晔明显被眼前的光景惊住了。
  “愣着做什么?既是历练,还不来与我一同降服这孽畜?”语气里的震慑和威严让谢随晔内心一寒。
  “是!”
  丹獲摔下来时痛得连声惨叫,看见寂宁那副模样,从地上缓缓站起来,冷笑道:“雪神寂宁又如何?不就是擅长冰雪之术吗?你可知我本便是擅火神兽,正好克冰雪,就凭寒冰之术法就想要降服我?异想天开!”
  “谁说降服你要用冰和雪啦?我和我师父手上的两把神剑看不到吗?喏。”谢随晔把手中的长宁剑举了起来扬了扬,丹獲一看,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谢随晔以为他已心生惧怕,便自得道,“剑术和符咒也一样可以降服你!”
  “谢随晔,莫与它多言。”寂宁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师父!你看它!已经怕了哈哈哈!”谢随晔说完,便持剑冲向丹獲的头部。
  继而,两道白色的身影与一只庞然大物在空中相斗,凌厉杀意在空中肆虐,一招击出,招招致命。谢随晔手持长宁剑,直直朝它的双眼刺去。长宁剑身泛红光,极为灵性,似游龙般闪避丹獲的攻击,却又时时刻刻在寻找进攻的机会。
  那怪物还时不时地从口中吐出赤红的火球,击中便是一捧骨灰的下场。
  而寂宁却在扰乱丹獲,分散它的注意力,口中不停念诀操控太渊,令之眼花缭乱,捉襟见肘,受了很多痛楚。
  如此几番大战下来,双方都有些精力耗竭,谢随晔原本以为制服一个神兽不过小菜一碟,没想到,丹獲忽然四肢战栗,全身躁动,寂宁心觉不妙,下一秒大喊:“快运气堵住耳道!”
  没反应过来,谢随晔便被那凄厉似万千厉鬼一同尖啸的声音震得猛吐一口鲜血,全部吐到了面前的长宁剑上,顿时红光闪现。谢随晔没发现,强撑着剑摇摇晃晃地,站立起来。
  他运功封住了耳道,回忆起寂宁看向他时,那一瞬间神情慌张的模样。
  什么都听不见,但是,已经足够了。
  谢随晔大吼一声,继续同寂宁一起御剑杀丹獲,丹獲似乎更为惧怕长宁剑,处处躲闪,背上的双眼如血一般红。忽然,一道兽尾突然朝他袭来,谢随晔躲闪不及,然而想象中被甩落至地的痛苦完全没有到来。
  睁开眼。
  居然是寂宁。
  寂宁在那一刻,扑过来,代替他重重地摔到了地面上,受了不轻的伤。
  他眼前已是晕开的一片血色,腥甜的血尚在喉尖翻涌,身上也都是大片大片的血污。但他此刻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呵,孽畜,就这么不想活吗?”
  谢随晔下一秒,拿起长宁剑,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刹那间,天地色变,波谲云诡,长宁剑发出一阵刺眼的红光,在丹獲避闪之时,直直朝丹獲双眼之间刺去。
  一声哀啸,响彻三界。
  ·
  暮春时节,临暮镇小雪已至,纷纷扬扬落满温府的所有石阶,如梨花,层层叠叠地铺满一地。
  寂宁尚在疗伤之中,听闻谢随晔苏醒的消息,立马从床榻上起身。
  一名黑衣女子的声音被远远甩在身后:“唉小心些!自己一身伤还没落好呢?慢些!”
  待一路走到谢随晔房中,才发觉温澈也在。
  只是,在不停地向谢随晔哭泣道歉。
  “呜呜呜随晔兄,都怪我!我不应该答应让你和宁哥哥去冒险的!我没想到那怪物居然这么厉害,害你们受了这么重的伤……随晔兄……”
  “你最不应该的,就是让师父以身涉险!明明他可以不受半点伤!”
  “不怪你。”寂宁从屏风后缓缓走出,安抚温澈道。
  接着视线转向谢随晔,看向他那被血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左手手腕之处,凤眸一抬,凌厉毕现,幽幽/道:“谢随晔,你简直是胡来!”
  “谁允许你用自己的血献祭长宁剑的?”
  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寒冰刻骨,让人感觉到,寂宁是真的生气了。温澈也被吓到了,他印象中的寂宁,虽说冷漠寡言,但对每个人都是温润文雅,举止有度的。
  随后赶来的黑衣女子看见这副场面,也觉微微震惊。这么多年,她从未见过寂宁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谢随晔喉头一滞,道:“可是师父,他伤了你。”
  “如果我不灭了他,我们都会死在那。”
  “但是我献祭给长宁剑,至少,你还可以活下去。”
  他抬起那双了无生气的桃花眼,有些东西在不之不觉间黯淡了下去。可他还是哽咽着,继而说了下去:
  “师父,我真的见不得,你在我面前受半点伤害,这会让我发疯,让我发狂,让我失去理智。所以,你保护好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宽慰与恩惠。”
  寂宁看着他,眼中毫无波澜,仍旧没有任何表示,站在一旁无动于衷。
  温澈在一旁哭得让人心烦意乱,边哭边被侍童劝了下去。
  片刻,那位黑衣女子走到谢随晔的床榻旁,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会,道:“你就是寂宁的徒弟?”
  “年纪轻轻,便能击退丹獲,资质不错。”
  谢随晔觉得不好意思,刚要自谦一番,便被寂宁打断。
  “过誉了。”寂宁冷冷道。
  “……”谢随晔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所以,夸的究竟是谁啊?
  “这位如此好看的姐姐是?”谢随晔只得顺着她的话问道。
  黑衣女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只留了一个字,道:“鬼。”
  “什么?”
  寂宁冷冷接话道:“南懿,莫要胡言。”
  “冥界之主,冥王南懿,掌万物杀罚,控万灵生死,手下五罗十殿阎王。谢随晔,还不过来行礼?”寂宁皱了皱眉,语气加重。
  “……什么?”
  待到寂宁和南懿回去疗伤,谢随晔还在震惊之中。
  这位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姑娘,居然是……
  虽然知自家师父是雪神,然而对于这种冥王,上神什么的,总觉得离自己十分遥远,虚妄且不真实。每每见到,都还是会有些许惊叹。
  不过有这般人物照料寂宁,他也终归是落了心。
  ·
  “我看那人,现今对你是真心相待。你当真……”
  “当初又何尝不是。”
  作茧自缚,深陷泥淖,等到发觉那一张铺天盖地的网落下,一切就已落下种子,生根发芽。无论善果还是恶果,都只能好恶自饮。
  如今已成参天大树,再要摈弃,连根拔起,有如登天之难。
  不可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捉虫!
大家看到的修改都是捉虫哈~么么哒

  ☆、故人

  晚宴之时,温澈去寂宁房中唤自己的救命恩人可否出来一同用膳,却发觉,窗边有一个人鬼鬼祟祟,在窗前踱来踱去,时不时往里偷窥一眼。他揉了揉眼,那人的身影非但没有消失,还愈发变得清晰,这才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便轻悄悄地走近那人,准备戏耍那人一番。
  “随晔兄!你……”谁知他往那人肩膀上大力一拍,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人反手扣住手腕,狠狠一摔,猛地反掷到湿滑的青石板上。
  虽说谢随晔也大概也只用了三分的气力不到,然而好歹也是长期修炼之人,温澈从未习武,体质还尤为特殊,这一摔,摔得温澈的身躯与石板亲密接触,温澈更是痛得嗷嗷直叫。
  谢随晔见到来人的面容,急忙松开反钳的手,不悦道:“怎么是你?”
  “呜呜呜好疼……怎么不能是我了?我叫宁哥哥吃饭啊……”
  谢随晔听到那句“宁哥哥”撇了撇嘴角,看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也压根没有去扶一把的意图,只是不情愿道:“对不起啊,我还以为……丹獲又来了。”
  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借口了。
  “什么啊,丹獲不是被宁哥哥带走封印了吗……你是他的徒弟,怎么连这个都不记得……”说完又捂着自己的腰侧,痛到呲牙咧嘴,不满地嘟囔起来,“算了,怪我之前没有告诉你。我们一起去叫……啊!宁哥哥!”
  来人便在他们身后,一袭白衫,长剑在侧,站在长廊里,定定地望着他们。
  谢随晔也惊了一惊,不过想想也是,窗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怎么可能不发觉。
  “发生了何事?”寂宁穿过栏杆,走到二人跟前。
  “我我我……那个,宁哥哥,要不要和我们一同去用用膳啊?”
  “你受伤了?”
  “不不不,我没事。”温澈笑嘻嘻道,“随晔兄若是不介意,也一同来吧!”然而寂宁的目光却始终不离温澈那被雨水沾湿了大片的长衫,半晌之后,伸出手去,剑指一挥,口中念念有词。随即白光闪过,温澈也恢复如初,痛疼全消,青色衣衫也干透了。
  “这……我……”温澈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我与谢随晔已习辟谷之术,无需膳饮。多谢你的好意。”寂宁又把目光转向谢随晔,“谢随晔,来房中一趟。”
  “哦。”谢随晔垂着头,跟着寂宁往房中去了。
  “唉宁哥哥……”温澈有一丝不死心,但也无可奈何,只好独身一人往大厅的方向离去。  
  ·  
  谢随晔一进门,就开始揉搓着衣角眼巴巴地认错:“师父,我错了,我不该下手没有轻重,打伤温澈的……”
  沉默半晌,寂宁阖上门,再走到谢随晔面前,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罢了。我不是为了此事。只是下次,须有些许分寸。”
  “而且,我见你在窗外徘徊良久,还以为你有事相求。”
  “我……担心师父伤情。”谢随晔犹豫半天,终于还是吞吞吐吐说出实情,“可、可又怕师父责骂我。”
  他才不是怕责骂,而是怕自己那份藏不住的心意不受控制地溢出来,坦明在众目睽睽之下后,他无法预料到未知的结果。
  可是,又有一种即将捅破窗户纸的神秘与刺/激感在心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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