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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梅处[仙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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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是寂宁的福气。
  他想——永远在他的身边。
  双目微睁,谢随晔能够感知到那个人在何处,朝那个方向用力一掷,花冠便沾染了神力,定定地朝寂宁飞去,等寂宁回过神来时,头上似乎多了几分重量,是花冠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头上。
  谢随晔忽然有些紧张,但也十分欣喜。
  “……师父!”
  寂宁今日并未戴发冠,长发仅用一根银簪束成一捆,墨发如瀑,随意倾泻在身后。由此这花冠一落,莫名契合,加上那张俊美的脸,更是令诸位神官都看傻了眼。
  殿堂内,天帝宣布雪神寂宁是天定赐福之人时,寂宁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花冠取下,原封不动地还给了花神荼蘼。
  荼蘼一脸错愕:“上神,您这是?”
  他面朝高堂之上的天帝,朗声道:“寂宁不是什么有福之人,担当不起这花冠之重,希望陛下另择良人,寂宁在此谢过。”
  谢随晔方才喜不自胜的笑,刹那间便凝固在了脸上。仿若被什么恶心的东西粘住了五官,想做出一个不那么显得尴尬的表情,却完全动弹不了。
  神佛们议论纷纷,大殿内一时喧哗不已。连天帝也有几分诧异。
  寂宁则若无其事,将那花冠硬是塞到了荼蘼手中,不顾荼蘼震惊的神情,独自拂袖而去。
  甚至都没有再给谢随晔一个目光。
  之后,谢随晔便在座位上喝了不知多久的酒,喝到已生了一些醉意,再往旁边看去,他那位白衣菩萨已没了踪影。
  他便随手抓着一个仙童,揪着他的领口就问道:“问你,寂宁上神去哪了?”
  那位仙童见他面色微红一副醉样,还面露凶色,颤巍巍地答道:“好……好像是和白原上神在后花园……”
  “后花园?”
  “嗯嗯,就……就是此处赏花的地方……”仙童急忙回答。谢随晔也懒得问太多,即刻冲了出去。
  待谢随晔在云烟缭绕的一座假山后寻到寂宁时,寂宁与白原比肩而站,看着假山不知道在交谈些什么。时而寂宁还会望向白原,会心一笑。
  那笑虽十分收敛,只是轻轻上扬了一下嘴角,但也生生刺痛了谢随晔。
  他头昏脑涨,也不知是这天宫的琼浆玉液太烈,还是这一路迎面走来的仙娥们身上的熏香太浓。跌跌撞撞回了原位不久,寂宁也归来了,当做若无其事一般,坐他身边。
  “你……你去哪了?”谢随晔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寂宁见他面色酡红,活像脸上被胭脂染了一番,便知他已经醉了。也没计较他对自己的称呼。
  谢随晔见寂宁没有任何回应,便一把夺过他手上的酒樽,一饮而尽,将酒杯重重掷到他的面前。
  “寂宁,你当初为何费劲心思,让我跋山涉水地来这天寒地冻之地?然后又让我死心塌地留在你身边?”
  寂宁不语,只是看着面前的酒樽。
  “你当时离开后,我便在破庙里发现了那方拭剑的帕子,右下角纹饰了一个“苍暮”,最下角有“晔”字。一开始我以为你是我父母故人,后来想来也着实不可能,我父母要是能结交天上的神,我又何必流落街头如此之久?说,你究竟有何意图?”
  寂宁微微垂眼道:“你醉了。”
  “可是我就算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我也还是……”
  “还是……”
  他笑了一声,似是自嘲,又像是失落,继而说道:
  “就这么任你随意践踏真心……”
  说完,轰地一声倒在了案台上,碰倒了酒壶,里面的佳酿,一滴不剩流落一地。
  原来,他都知道。
  是他引他,一步步入局。画地为牢,再也无法逃脱。
  

  ☆、渺光

  
  “发生什么了?”一声清语打破乱局,来人身着斑斓的深紫色金羽云纹华服,执一把墨青羽扇,笑吟吟地走近寂宁身侧。
  此人乃是七宫之一羽啻宫的宫主,姓顾名宴祈。其实,此人是有仙名的,但是由于十分难听,所以从不让别人称呼自己的仙名。羽啻宫为七宫之一,宫中则镇守着天后的一件霓裳羽衣。
  顾宴祈本在同一位青衣上神敬酒,不经意间瞥到这边的动静,便立马过来了,“寂宁,你徒弟这是?”
  “无妨,羽啻宫离此处不远,能否让他去你宫中歇息?我还有一些琐事须处理。到时我带他一同归去。”
  “当然可以。”
  ·
  谢随晔醒来时,着实被眼前的莺莺燕燕花红柳绿吓了一跳。一群仙娥守在他床头,见他睁开了双眼,急忙叫人去唤顾宴祈。不多时,一位锦衣华服的紫衣男子,手持折扇而来。
  “哎呀,你醒啦?”
  “你是?”谢随晔脑子里空荡荡的,颇有一些余痛,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我名顾宴祈,是这羽啻宫的宫主。刚刚在百花宴上我们见过的。你喝醉了,我就把你带回我的宫中休息了。”顾宴祈含笑注视着他道。
  “我们没见……”谢随晔努力回想起宴会上见过的人,硬是没想起眼前之人姓甚名谁。
  “别管那么多,反正你只要知道我是你师父的朋友就好了,是寂宁上神托我照顾你的!”顾宴祈笑咪/咪地安抚他。
  谢随晔咬牙道:“我师父,他在哪?”
  “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顾宴祈双手一摊,显得十分无奈。
  “神君,这位是哪里来的小仙君?生得可真是好看呢!”一名胆量颇大的仙娥调笑道。其他仙娥也纷纷低下了头,羞赧不已,眼神却时不时地偷瞄几眼床上的红衣男子。
  谢随晔坐在床上,环视了一眼周遭,仙娥的装扮花花绿绿五颜六色,令他着实眼疼。这刚看完花神不久,又来一遭同样的罪,唉,还不如那一身白来得素净。
  “我……”
  “去去去,这位仙君呐,可是有心上人了,你们可别肖想了!”
  顾宴祈颇有些不悦,没想到谢随晔接着他的话下去:“是的,我已经有心上人了,还是一位纤尘不染的绝世美人,性情样貌都极其上等,甚合我意。”
  顾宴祈瞪大了眼睛,愣了片刻后,急忙遣退众人。
  待人皆散去后,顾宴祈急忙问道:“天哪,你该不是说……寂宁吧?”
  谢随晔从床上起身,站到顾宴祈面前,摊手无奈轻笑道:“连神君都看出来了吗?”那笑里,却有几分失落之意,“我明白,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神,更何况他性子那么冷,我们还同为男子,他肯定不会对我存这份心。”
  “所以,就算不知道他为何会收我在他身边,我也甘之如饴。”
  顾宴祈有些许震惊,最后问道:“为什么?”
  他记得寂宁以往在某次天界贵胄的婚宴上,同某位神君起了争执,最后寂宁一剑刺穿他的喉管,血洒当场,毫不拖泥带水。宴会上见了血,加上杀害神仙的罪名,本应是囚于天牢等待天帝发落,然而无人敢站出来说话。因为寂宁神力无上,一向都是杀人不眨眼,何况他身后还有一个白原,那可是上古之神,连天帝都要敬畏三分。
  “万一……我是说万一,你们真的……成亲,你一定会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万一有天他对你发怒,一气之下杀了你……也没有人会替你报仇,你还是会喜欢他吗?”
  “如果是真心喜欢对方,捧在手心里精心呵护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因为一时的愤恨杀了对方?”
  据谢随晔对寂宁的了解,寂宁虽谈不上心善,但绝不至于草菅人命冷血无情,白原和温澈就是证明。为何杀了那名神官,一定是因为神官说了什么极其令人不齿的话,或是做了下/贱至极之事,惹怒了寂宁。
  最后,谢随晔道:“我喜欢寂宁,就算他杀了我又如何,他要我的心脏,我可以亲手剖出来奉上。我愿意他饮我血食我肉,把我的尸骨铺成朗朗前路,只要他能万事顺遂,我的痛苦,算不了什么。”
  “要说为什么,我以前也没想到会喜欢男子,更没想到自己会喜欢上一个神,大概有些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吧。”
  顾宴祈的表情凝固住了,抛去伪装的假面,继而,幽幽一笑:
  “你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
  谢随晔想起方才见到寂宁与白原的场景,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谁知道呢。可能是我一时起意想找个人倾诉罢了,也感谢神君没有嫌恶我。”
  “就这样?”
  谢随晔又想了片刻,答道:“又或许,是因为神君与我皆是同一种人吧。求而不得,在漫长的一生中,只能靠着那渺渺虚光活下去。”
  他指的是,在幽冥窟中,那位千百年前在大战中身中剧毒,封存在青棺中在此接受幽冥的疗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醒过来的青沅元君。
  她和顾宴祈乃是青梅竹马,重重误会让彼此无法相见。几千年来,顾宴祈看似行为放浪,成日不务正业没个正经,就是想让倾慕他的其他人对他失望透顶,继而死心。因为他想守的,仅此一人。
  可是谢随晔却一眼看穿了他。  
  “如果你想成为飞升成神,和寂宁比肩而立,或许,我可以帮你。”
  ·
  百花宴持续了七天,这七天来,天宫莺歌燕舞,夜夜笙歌,七天之后终于可以回苍暮山了。
  谢随晔不喜这种场面,还要被各路神君敬酒,他每日都有些不胜酒力,寂宁也时常不在他身边。他都不喜欢,更何况寂宁那种冷性子了。
  七日之后,谢随晔单独一个人回到了苍暮山。
  天宫是热闹得他心慌,这冷冰冰的宫殿,空旷无比,也没有好到哪去。
  甘佴见他,连忙迎上去道:“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上神呢?”
  “不知道。也许过会就回来了吧。”谢随晔低下头,有气无力道,“甘佴,今日,我想回内室歇息了。”
  说完他便径直回了自己的居室,也不管甘佴在后面一直不停地唤他。
  “寂宁虽是性子冷了些,却也心非草木,虽是表面上很多事情云淡风轻,事实上他看事情十分澄明通透。说起这一点,你们师徒倒是有几分相似。”
  相似吗?
  他当时跟顾宴祈坦白的那番话,其实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宣之于口,想的是,让这份感情烂在心里,永远不见天日。
  几年前,尚和阿音在一起时,阿音曾问过他,会给自己找一个什么样的嫂嫂。
  “她呀,一定是一个温婉,大方,善解人意的女子,不需要有多好看,但是一定要对阿音好。”
  “也要对晔哥哥好!”阿音争执道。
  如今看来,真真可笑。
  ·
  甘佴第二日,寻遍了整个宫殿和梅林,甚至整个苍暮,都没有寻着谢随晔的半分踪迹。
  不知道为何,谢随晔一点都不想待在那冷冰冰的山上了,他收拾包裹,抱着剑,下山去了。不辞而别,心里憋着一股子闷火,不知同谁置气。
  渐渐远离了临暮,那座雪山也在自己的视线中逐渐成为一个小点。
  朝苍暮山看了一眼,回想起寂宁对他种种冷漠的行径,以及三番二次地在他面前与他人亲昵,心头一狠,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经久不食人间烟火,在那雪山上着实要发霉,上次和寂宁去临暮镇也只是匆匆降服妖兽便回雪山了。这次可要好好经历一番人间乐趣。
  御剑飞行了几天,谢随晔在路边一个亭子里歇脚时,听闻路旁两个古稀老人交谈道,离此处不远的春和城,似乎是闹鬼,三天前开始就异象丛生,一天之内就电扇雷鸣风雨交加,早上起来这大太阳晒得人那是睁不开眼,中午便下起了冰雹,伤了不少人。
  “气象异常有很多缘故,为何偏偏说是闹鬼?”谢随晔问道。
  “这位公子可是不知道,那日下了一晚上的血雨,第二天起来那屋顶上,地上,全是血,给人吓得不轻。”老人家声音嘶哑至极。
  “不过有些地方好像又没有………”
  “你们如何确定那是血?有没有可能不是血,或者是别的红色的东西?”
  “什么不是血啊!那股腥味隔老远就闻见了!”另外一个背着一篮子菜叶的老人打量他全身,阴阳怪气地看着他说道,“咦,倒是你,堂堂七尺男儿,穿什么娘里娘气的红色!大清早的让我碰见什么怪人啊这!呸!真晦气!”
  谢随晔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几天来,自己一直穿着寂宁赠给自己的那件红衣,没有换过。
  “哪来的狐媚胚子,尽带坏些风气!”
  那位老人朝他翻了个白眼,便大步离开了,生怕自己沾染些什么似的。
  另一位老人则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对他道:“他呀,就是这暴脾性。年轻人,多保重。”
  谢随晔宽慰地朝老大爷笑了笑,心里想着,是时候去衣坊做几套衣服了。
  ·
  清晨,春和城。那座城门也是虚掩着,空有气势,谢随晔轻轻一推,门便开了,发出巨大的嘎吱声响。
  按理来说,城门口应当是有将士驻守的,可是,春和城,不仅城门外没有人,城内更是。从里至外,宛如一座死城,了无生气。
  一眼望去,长街上,如那老人家所言,虽说血雨已经停止了,但是空中依旧飘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家家户户门户紧闭,街道上也冷冷清清。被血雨染红的纸灯飘荡在空中,极其阴森诡异。这种较为繁华的市井,平时应当不会如此死气沉沉,像是一座空城。不过也是情有可原,这血雨来得蹊跷,谁知会不会降灾于自己身上。
  谢随晔打算找人去问详细情况,走到了一家客栈前,正打算敲门,却被一阵呼救声打乱了心绪。
  “救命啊!救命啊!”女子声音不算尖锐,但伴随着阵阵咳嗽声,似乎喉咙被人掐住,无法呼吸。
  那声音似乎是从不远处传来,谢随晔眉头紧皱,循声而动,等到走到那呼救声附近,音色愈发清晰。
  很熟悉的声音,甚至唤醒了他湮灭已久的记忆。
  越靠近,越确信。
  他心口一窒,如果他没有猜错……
  谢随晔开始狂奔起来,不管踩到的是血水还是其他。
  等他到那课枯树下面时,心已经高高悬起。眼前的景象更让他心口一窒,金冠束发,华袍加身的女子,正在被一束红绫缠住脖颈,死死地绑在那棵枯树高处的枝干上。她奋力挣扎,也无济于事。
  “阿音!”
  

  ☆、血阵

  
  谢随晔当即便拔出长宁剑,一把削断那束绑着阿音脖颈的红绫。阿音掉下来时,谢随晔稳稳当地飞过去,一把接住了她。
  阿音连连咳嗽,看清来人的面目后,极其虚弱地面带了一点笑意,道:“晔哥哥,你来啦。”
  谢随晔将她放置在地上,归剑入鞘之时,问道:“阿音,你怎么会……”
  然而,当他见到眼前之人双眼逐渐变成血红色,视线对向自己,露出那双可怖的獠牙之时,他恍然醒悟。
  “你不是……”瞬时一阵浓黑的烟雾遮住了他的双眼。
  只不过已经太迟。
  ·
  谢随晔从混沌状态醒过来时,已是晌午。
  “大哥哥,大哥哥,醒醒,我娘说地上脏,不能躺在地上睡觉觉。”
  谢随晔被日光刺着了眼,撑着头,痛苦地在树下缓缓坐了起来。
  长街上人群熙熙攘攘,花灯满市,哪有之前的阴森阴冷和血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这是……怎么了?”谢随晔撑着头问道,事实上心已经跳得飞快,面色极为凝重。一看来人是个幼童,立马和善地笑了笑,“小朋友,哥哥问你,你们这里,是否下过那种……红色的雨?喏,就像这个颜色。”他指了指自己身上所穿。
  那幼童摇了摇头,奶声奶气地说道:“大哥哥你说什么呀?这几天都是好大的太阳!”
  “娘说这棵树是神树,能庇佑城里面所有人,不能碰的,你怎么能睡在这树下面呢?”
  “神树?”
  谢随晔忽然想起,云斐阁中有一古籍写道,若在市井的合适方位,栽种一棵树,这树须得提前请修为极高的道士作过法,即可规避妖魔邪祟,护一方水土平安。至于具体的做法谢随晔也无从知晓,只是幼时听大人说过。
  至于合适方位,那得请风水师反复斟酌思量,规测之后才可确认。不然这辟邪之效就会大大削弱。
  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引来众多人围观了,不过都纷纷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议论纷纷,此人来路不明,再加上神树不可亵渎,也是怕引火上身。
  他轻轻拍了拍那男童的脸,温和笑道:“谢谢你啦小朋友。”刚说完话,孩子他娘便立马过来一把抱走了他,还蹬了谢随晔一眼:“哪里来的怪人?离我孩子远一点!”
  谢随晔没放在心上,反倒笑得愈发灿烂。但是右手习惯性地望腰间一探时,却发现,一直别在腰间的长宁剑,不翼而飞了。
  谢随晔原本粲然的笑容顿时卡在了脸上,他立马从地上蹦了起来。
  环顾望了一眼周围,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断然不能盗剑。
  他瞬时便感觉到了一阵山崩地裂,寒意像一条剧毒的蛇,从足底攀上身,将他死死缠住。谢随晔笑容凝固在脸上,只是眼睛瞪大,呆呆地望向前方,毫无目的地向前缓缓拖动着身体。
  该怎么办?
  该怎么同寂宁解释?
  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那一道白色的身影御剑飞行降落在自己面前,他仰头,却发现那人眼中的幽深,他已然触及不到。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跪在了冰冷的石板上,眼中只见得到那一双玉靴。
  “你可知罪?”
  谢随晔跪着,恭恭敬敬地朝寂宁叩首道:“徒儿不知。”
  “哦?不知?”
  “那你告诉我,没有我的允许,你为何私自下山游玩?”
  “你告诉我,长宁剑现在何处?”
  寂宁冷如冰霜的从上方劈头盖面地砸下来,不带有一丝温情:
  “为师当初如何告诫你的?这剑乃是上古神剑,若是落入邪魔手中,后果不堪设想。到时三界大难,你当如何?”
  “我只是中了计……”
  “我见到一个像阿音的女子要在那棵树下上吊,可是,那不是……”
  寂宁突然怒道:“中了计就能削减你的罪孽吗?你真以为神剑丢失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继而又缓缓冷静下来,冷冷道:
  “罢了,这几年来,我处处宽容你,反倒让你娇纵嗜玩,长宁剑也因你而不见踪影。”
  “待你寻回长宁剑,我们师徒二人,便恩断义绝,山水不见罢。”
  八个字,将他生命中唯一的微光,生生隔绝,从此暗无天日。可他还想寂宁为他留一寸最后的余地,只头抵青石,长跪不起。
  但还是将嘴唇咬出了鲜血,腥味弥漫至整个口中。谢随晔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几个字眼:“若是……我寻不回……”
  “为师,便用你的性命谢罪。”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关联。
  “好,徒儿明白了。”
  “徒儿一定拼死寻回长宁剑。”
  哪怕无望至极。
  哪怕万念俱灰。
  可是能如何?
  这十多年来,他毕竟,将自己那一份还未宣之于口的感情,不留一丝余地,赌在了眼前之人的身上啊。
  ·
  三日后,鬼界入口处。
  阴风飒飒,黑雾漫漫,阵阵寒风不断袭来。谢随晔一袭红衣猎猎,在这幽森的鬼界入口,一只手伸过去,横拦住了一辆经过的豪辇的去路。
  长宁剑乃是上古神剑,当时寂宁让他在无解洞中寻剑之时,那剑与他一脉相通,便选中了他做为自己的宿主。换做他人,则无法轻易驾驭。此人,或说此物,盗剑目的尚不明确,但谢随晔回想起当时将他引过来的女邪祟,面目可怖,必不是天界或人界之人。
  谢随晔在树下踱步良久,思索着,设计重重关卡,将他引去那棵树下,树必有特异之处。果真,是城中镇压邪物的神树。方位也在此城的正中央。
  再加上之前的老人说的血雨,有些区域并没有被血雨侵袭。谢随晔在城中考察了一番,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以城为阵。
  简而言之,便是神树在春和城的最中心方位,也是阵法最显效的位置。然后用血雨在城中铺就阵图为媒介,时机一到立马启动阵法,之后再用邪术消除人们的记忆。
  任何阵的威力,都是与阵的大小成正比的。如此大范围的阵,加上此等上古禁术,长宁剑掉落在阵中,自然会被吸入,落至掌阵者手中。
  谢随晔回苍暮山翻遍古籍,也本想去问人,但是转念一想此事不可张扬,便打消了念头。只得终日翻遍古籍经传,终于寻到了些许蛛丝马迹。
  相似的阵法,曾由鬼界四太子莫鎏谷亲手施过。
  然而,那阵不是用来盗物,而是用来救人。
  不过,就算是一点零星的线索,也总得放手一搏。
  故谢随晔便冲破了鬼界束缚,到了此地,拦住了鬼界四殿下的去路。
  小鬼们都纷纷亮出武器准备护主,然而黑轿子却缓缓伸出一只手,制止了这场战争。那只手修长却极其苍白,与指甲的鲜红蔻丹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极为森然。
  只听里头人幽幽说道:“来者何人?”
  “我乃雪神寂宁之徒谢随晔,我的佩剑长宁被盗,至今没有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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