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绮夜抄-第5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呵了一声,“即使身为神明,我们也被许多规矩所束缚。除非犯下天理难容的罪愆,否则就算是我也不能将某一族类从这世上抹去。这么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要是没有你贪婪丑恶的欲望,我还要慢慢筹划好多年才能给你们这些卑劣的造物安上一个合适的罪名。”
  听到这个地方,迟绛终于控制不住,尖利地叫喊出来,“骗子!你这个骗子!”
  他留意到外边的动静,对眼前垂死的女人再没有耐心,“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
  “你……”她最后的这句话戛然而止,那双碧绿的眼瞳中最后倒映出的是泽天君冰冷得毫无人气的脸。
  “你该死了,我已经忍耐你太久了,蠢货。”
  ·
  穆离鸦不知道泽天君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许打从一开始他就藏在某个地方,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泽天君从他的身边经过,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跪倒在血泊中的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不由分说地将他拽了起来,强迫他抬起头,对上那张与承天君有几分相似的脸孔。
  “穆家最后的血脉,还认得我吗?”
  这次泽天君没有做任何伪装,用他的真面目示人。
  穆离鸦盯着这双深黑的眼瞳,哪怕被其中的威压刺痛都不曾挪开视线,“我认得你,你是泽天君。”他一字一顿地说,“也是我的仇人。”
  “还不止这样。”
  泽天君改换了说话的腔调,“禹州宁久县周村,那你有你要找的东西。”
  这腔调将穆离鸦带回了大半年前的那个夜里,隔着朦胧的灯火,有人让他踏上一趟路途,等他追出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果然是你。”每说一个字他都能感觉到胸腔中血气上涌,“为什么?”
  “你比我想得还要聪明一些,就和你父亲一样。”泽天君戏谑地看着他,“怪就只怪他非要搅这趟浑水。他知道得太多了,我必须杀了他才能让所有的事情继续,至于你……可能是有趣吧,我很好奇你到底有哪里能让哥哥这样不顾一切。”
  他动了动手指,摇摇欲坠的禧宁宫就被大火吞噬。
  “小狐狸,千年以来我也只见过这一次,所以你接下来一定要看好了。”留下死不瞑目的迟绛在火中,他带着重伤的穆离鸦离开这个地方,“神君归位这种大事,怎么能够没有人见证呢?”
  穆离鸦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他知道泽天君痛恨自己的兄长,但如果想要杀害兄长的话,为什么不挑选现在这个绝佳时机呢?
  泽天君看穿了他心中的疑问,“你问我为什么不去打扰?要知道我和你们的时间是不一样的,在你们看来,数百年已经足够漫长,在我眼中也只有一瞬,所以我等得起。”
  他们诞生于天地初生,在除了彼此什么都没有的空茫中度过了无数年岁,后来有了人和妖,两人间的分歧一点点不可挽回,甚至到了你死我活,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可能是他们之间永不再回来,最和平安宁的日子。
  “就像我们各自的选择,他选择了万物共生,选择了你们这些东西,我选择的是只有少部分人才可延续。我们是不完整的,我与承天君本来应该是一个人,但不知为何天地将我们分成了两个人。我们的神格都不完整,互为彼此的暗面,此消彼长,从未同时强盛过。”
  月有盈亏,就像池子里的水,两人的神力永远是恒定的,谁占得多,另一个人就更少,至于信愿,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东西。
  从很久以前,他对这个夺去了自己大半力量的兄长的感情就十分复杂,爱可能有一点,但更多的是恨和嫉妒。
  “这就是天意,自相残杀是我们注定的宿命,我和他只有一个人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
  他想要的东西从未变过,那就是杀死那仿佛的兄长,成为真正的、完整的天君。
  “至始至终,我想要杀害的就只有他一个人。他只应死在我的手上,不是那个劣质的仿冒品,是那个与我对等的、真正的神君,所以等一等也没什么关系。”
  “看好了,我是怎样杀掉他拿回那些原本就该属于我的力量,然后清扫这个足够污浊的世间。”
  雪不知何时停了,月亮被吞没,天幕化作血一般的暗色,降下无情的火焰,将所有不合他心意的生灵焚烧殆尽。
  刑房左侧的架子上摆满了血迹斑斑的刑具,炭盆中烧着通红的兽炭,黯淡的火光照亮了被铁链拴在墙上那个人憔悴的面容。
  他没有穿衣服,凌乱的黑发垂落到剧烈起伏的胸前,浑身上下都是细长的伤口,腰眼处有两三块皮肉被烧得血肉模糊。
  “娘娘只说不要让你死了,但是没说不能继续我没做完的事情。真是个硬骨头,这样都不肯叫出声吗?”
  惯穿蓝布褂子的狐狸老头阿昭对外头发生的那些事浑然不觉,先是一盆水将吊着的人浇醒,然后在炭盆中搅动一番,夹起一块通红的烙铁,左右端详一番,“……什么人?”
  察觉到危险靠近,他迅速地回过头,还不等他看清闯入者的面容,他的背心就被人刺了一刀。
  宣武将军将刀柄转动一周,无情地搅碎了他的心脏,“是要你命的人。”
  阿昭倒下以后迅速现出原形——一只瘦骨嶙峋,尾巴稍都白了的公狐狸。宣武将军丢开他的尸体,在蓝布褂子的口袋里找到了镣铐的钥匙,过去给自己的属下松绑。
  “将军……”
  “我在。”宣武将军本能地应声,紧接着就发现这个人其实并没有醒过来,这一声呼唤不过是梦呓,“算了,醒着更受罪。”
  他将宣子嶂从镣铐上解下来,又在狱卒的柜子里找了半天,找到瓶止血化瘀的药粉,洒在那大大小小的伤口上,又撕了件囚服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
  等到伤口不再流血,宣子嶂眼皮挣扎了一下,宣武将军一直盯着他,自认不会错过,“醒了吗?”
  金色的竖瞳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过了会又闭上,“您……您来送我最后一程了吗?”
  他以为自己是伤得太重看见了幻觉,可紧接着身下坚实的触感就提醒他,这都是真的。
  “将军,您何苦为了我这样的人只身涉险?我既然来了就不会后悔。”打从一开始,他就做好了死在那个女人手上的准备。他反手抓住宣武将军的手,“将军,不要管我,您快走,快离开这个地方……”情绪激动下,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到掌心都是一片血沫,“那个女人不是普通人,她会害死您的……”
  “可是你受伤了。”
  替他上药的时候宣武将军甚至都不知道要从哪里下手,到处都是干掉的血块。
  “不要紧。”宣子嶂艰难地喘息了一下,“我不是普通人,这点小伤还算不了什么。”
  “我知道的,你还有那女人,你们都不是人,是妖怪。你受伤了,我能救你,要是在这里丢下你,今后的每个晚上我都再睡不安稳。我后悔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了,不想再多一件。”
  感觉到身边人僵住,宣武将军继续说,“你与我朝夕相处,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那点秘密……既然你没有和我说,我就当不知道了。我救过你,那一点恩情根本不需要你用命来换。”
  “不是这样的,将军……”
  宣子嶂感觉自己被人背起来,“疼的话告诉我,不要说话,我这就带你出去。”
  “去哪?”他知道自己是拗不过将军了,认命地靠着他的肩膀。
  “当然是去和我们的人汇合。”宣武将军停顿了一下,“从今往后就再没有宣武将军这个人了,你还愿意追随我吗?”
  宣子嶂的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见,“我效忠的从来就不是这个朝廷,您要的任何东西,我即便是肝脑涂地,也会为您夺得。”
  ·
  火从禧宁宫起,木头廊柱表层的漆被烧得剥落下来,大有越烧越旺的架势。
  没一会整座宫殿都化为火海,那不知餍足的天火连同浓重的黑烟被狂风卷向了四面八方,如一头凶煞的恶兽,将触目所及的一切都吞噬到了自己的肚腹中。
  宣武军停在玄武门外,望着前方冲天的火光,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李武,这就是你说的没事吗?!”
  那带头的武将对李武怒目相向,要不是路上耽误了时间,事情怎么都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怎么会这样……”李武也惊呆了。
  等他们赶往朱门桥,发现临河底下亮起了大片森冷青光,河面上映满了难以辨识的扭曲文字。
  之后三处也是如此,阵法已被人触发,根本轮不到他们插手。白跑一趟的他们看到那冲天的黑烟就知事情不妙,当即向着玄武门赶来,想要早些营救将军。
  这大火来势汹汹且古怪,有人心急,想要冒着大火闯入,只是触碰一下就被烧成了枯骨,李武不得已下令让他们所有人在外边候着。
  “前面有人来了。”李武眼尖,注意到前方宫门前有人影向着这边来,“全军准备,若是出逃者,格杀勿论。”
  火光将天空染成不祥的红色,之前还在下的大雪早就停了。
  前半夜里还光华夺目的那朵莲花此时显露出颓势,内里的暗影越来越大,几乎要和黯淡的夜幕合为一体。
  宣武军所有人严阵以待,前排的刀剑,后排的弓箭都对准了疾驰者的影子。他们的刀上已经染了禁卫军的血,再没有别的退路。
  “等等!”
  为首的那个人勒住缰绳,横在军前,不再让他们前行一步。
  就是这个人,在看清脸孔的一瞬间前排剧烈地骚动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后排在消息迟一步传来,这才激动地吼出了声。
  “姚亦,我的枪你们带来了?”宣武将军身后载着半昏迷的宣子嶂,问那为首的深色皮肤武将。
  姚亦同下属耳语两句,“带,带来了。”
  一样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物送到宣武将军手中。他抖落外层的,握住自己的爱枪,一瞬间,许多的画面再度冲入脑海。
  几十年前的那个夜里,从梦中醒来的他跌跌撞撞地想要找到自己心爱的人,可除了冷清的夜色和一个包裹外,他什么都没有找到。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一次分别就是永诀。
  她离开了自己,只留下这把炽火鎏金的长枪,还有一封信,让自己做盖世英雄,做天下人的英雄,不要再迟疑,她知道自己一定能够做到。
  “宁帝无德,诸侯皆为叛相侵相杀,我本蛮夷,有敝甲,欲自立为王,国号为盛*。”他说完这一席话,冷峻的目光扫过面前所有人,“如果有不愿意的,现在就可以离开,再到战场上碰见就是你死我活,没有别的路可走。”
  ·
  承载了迟绛肉身的禧宁宫被大火彻底吞没的那一瞬间,穆离鸦仿佛听到了女人绝望的哭喊。
  要不是被泽天君拉着,穆离鸦根本就无法从那片火海中逃出来。
  冷热交织的风从不同的方向吹来,让他身上的伤口更加疼痛。
  和一尘不染的泽天君相比,他简直狼狈到了极致:他都分不清身上沾着的到底是自己的血还是迟绛的血,吸饱了血而沉甸甸的头发黏在脸颊上。
  “对于蝼蚁,神明唯一需要的就是将权利紧紧地攥在手中,摘除害群之马,挑选那些服从的使之延续。”泽天君还是继续,“在人和妖刚被造出来的年代,人族对我是最虔诚的,所以我选择接受他们的供奉。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像你们这样的妖鬼不会甘心于被神明管制,可我那愚蠢的哥哥说,即使是神也不该太过干涉……对,就是这种眼神,对神明恨之入骨,毫无敬意,浑然不知自身的卑劣。”
  听过了泽天君那番惊世骇俗的话语,他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张了张嘴也只能发出微弱的气声。
  一股冷锐的气息顺着承天君的手流入他的身体里,他觉得自己的内脏都要被这蛮横的力道搅碎,溃散的神智却被强硬地凝聚起来。
  泽天君松开手,“现在你还不能死,你要做我与承天君之间恩怨了结的见证人。”
  有了力气的穆离鸦咳出胸中的淤血。他的肩膀痛得要命,可他没有一次都没有呼痛——小时候只是一点头痛脑热就难以忍耐,难以想象长大以后他会变成这样。
  他的全部心神都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身上。这个人是他的杀父仇人。他杀了父亲还有阿香所有人,仅仅因为他挡了他的路。
  如果没有这个人,他们所有的人的命运都不会这样坎坷。为什么这个人身为神明却不知怜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人更加强大?他有这样多的问题想要质问苍天,但他也知道,不会有答案的。
  一千多个日夜的仇恨灼烧着他的心肺,光是为了压抑这份杀意,他就必须要拼尽全力。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杀了你吗?”
  泽天君仍旧瞬也不瞬地望着那片阴影,一个眼神都不想施舍给他。
  “不需要我亲自动手,你都活不了多久了。”
  穆离鸦知道他没有说错。在拿起那把剑指向迟绛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会像是自己的祖母一样死去。
  “你透支了自己的寿数,现在只是头发全白了,再过一会,你就会不可地衰老,像卑贱的凡人一样死去。”泽天君的话中带着一分玩味,“不论你做什么都无法改变结局,真的值得吗?”
  作者有话说:
  今天字数比较少,我脖子好痛,整个人快废了。
  *这句话有参考,参考自《史记·楚世家》。
  最开始的时候,天地间什么都没有,没有光,自然就没有黑暗,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一大片灰色,他们就是在这片混沌之中孕育而生的。
  在没有形体的那段日子里,各种各样的念头都混杂在一起,好的坏的,难以区分出来源。
  某一日,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再是漂浮的一团雾气,有了独立的身躯。这是他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他们是不同的两个人。
  他们从出生的那一日就没有名字,起初是因为没有必要,后来则是因为没有人敢这样做,觉得这是对神君的亵渎。
  “你在看什么?”
  他的兄弟总是问他同一个问题,他的回答也一直不曾变过。
  “我什么都没看。”
  与他们一同诞生的还有山川、河流、丘陵等世间种种,他看着它们,心里总觉得差了点东西。
  “你真奇怪。”
  再往后许久,天地间才有了其它生灵。这些生灵比起他们还是太脆弱,必须要依赖神君才能活下去。
  他选择了妖族,而另一个人选择了更加脆弱的人族,看似泾渭分明,可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已注定。
  有一日从他的居所听见女人的哭泣声。她的丈夫被人杀死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厄运会降临到自己身上,想要从天君那里要一个公道。
  “你不管吗?”他指着那哀毁过度的妇人,慢慢地说,“她是人,你受了他们的供奉,这件事你不管吗?”
  被他叫住的少年神情十分古怪,“那个男人是我杀的,我为什么要管?”
  “为什么?”
  “因为他不诚心,比起供奉身为神君的我,他将自己看得更重。”
  “只是这样?”诚然说不出来为什么,可他还是隐约觉得这样做不对。
  他像是从未认识过对方一样,定定地看了他好久。
  “这难道不够吗?”被他盯着的少年完全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没有连那女人一起杀掉,我已经足够宽宏大量。”
  他一直都是妖鬼的庇护者,鲜少与凡人打过交道。准确来说,这是他第一次独自与人族交谈。
  那满眼怨恨的女人见到他,一时里忘记了要哭泣,“你是谁?”
  死去的男人身体已经开始腐烂,他望着她憔悴的脸,“我没有办法让他再活过来。”
  这个人男人生前并未犯下重罪,死后即刻去往轮回之地,即使是他也不该打乱轮回。
  “但是我能保证你下辈子能再与他结为夫妻。”
  他其实并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但女人的哭诉中有一句“愿生生世世为夫妻”,没有来由的这触动了他的心。
  “就算你不记得了,只要再见到面,两人就能认出彼此。你愿意接受吗?”
  那女人迟疑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我愿意。”
  一条红绳拴住两个人,一头是活着的人,一头是死去的亡魂,他松开手,“这样就够了。”
  回去以后,目睹了整件事的少年人漫不经心地同他说,“哥哥,你又多管闲事。我们是神,是天地的主宰,不应与卑劣的俗物太过亲近。只有让他们流点血,蝼蚁才会把谁是主人这件事刻在骨子里,一代代传承下去。”
  他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有再说。那天以后,他便离开了他们一直居住的须弥山,在人世漂泊流浪了数千年。
  在经历了许多事情以后,他必须得承认另一个人其实没有完全说错,即使受了他的庇佑,也有许多人并不是打心底里信奉他——他们自以为藏的很好,却不知道打从一开始野心就暴露在他的眼前。
  最后的最后,他去了他们诞生的地方,北海的尽头,亦是大千世界的起源,只有在那里他才能得到一切追问的答案。
  外面的世界明丽灿烂,有鲜明的四季、交替的昼夜、莫测的天气和嘈杂喧嚣的人烟,唯独这里仍旧是一片虚无的空茫。
  “我与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粗糙干冷的风吹在面颊上,许久以后他才听见那作为回答的拗口音节——他在人世里待得太久,久到第一时间他都没反应过来,这是他们独有的语言。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这声音空洞干涩,听不出男女老少的区别,但他却熟悉得跟。
  天道无形,无处不在,在天地初生之时与他们一同诞生于此,三者之间恪守职责、互相约束,千百年来任何一环都不曾逾越。
  但他有时会想,这样的平衡真的稳固吗?假如有一环失去了,那么剩下两方究竟是谁偏向谁,又会带来怎样的恶果呢?
  “那我和他谁才是正确?”
  他们本应是一人,却不知为何成了两个。
  每个人都取走了一些东西又剩下一些,两条道路从一开始就是相悖的,永远都没有重叠的那一日。
  “我想要知道答案。”
  “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我又怎么会知道?我只知道我应当听命于真正的天君,在那天以前,都不可过度参与到你与他之间。”
  饶是有所准备,直接听到这样的回答他还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所以我们要一直这样自相残杀,直到剩下一人,我们的诞生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对吗?”
  从很久以前他就隐约感知到了,他们是不完整的,缺失的那一部分正好成了另一个人。
  是毫不容情地控制与践踏还是将一切归还于众生之手,他们本身就代表了这世界的两种极端。
  “你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我还有得选吗?”
  身为神明的他,结局早就已经注定。
  是在万古岑寂中走向消亡,还是在争斗中落败,哪一样都在预料之中。
  “好好看看你的将来,你会做出选择的。”
  他话音刚落,虚空之中显露出无数面镜子,当中无数光怪陆离景象,有的映照出他本人的模样,有的只是血与火的海洋。
  灰暗的天,他与泽天君不死不休,血染红了土地,众生流离失所。他看见自己吞没了另一个人,成为天地间唯一的神君,天道为他所用,一直到所有的生灵都灰飞烟灭,他也仍旧存在。
  最引他注目的那面镜子里,那个人像是他又不像是他,起码身量就更像是少年人,另一个看不清脸孔少年人靠在他的肩头,太阳将要落山,温暖的余晖将整间房屋染成上柔和的光泽。
  这画面他只是看一眼就挪不开视线,这个人是今后他吗?他也会露出这样表情吗?这个人此刻身在何方?
  “他是你的命定之人。”天道又开口说话了,仿佛已笃定他会被镜中蜃景吸引,“无数条道路中,只有这一条你们会相遇。”
  镜中的两个少年人平和得与这片虚无之境的荒芜格格不入,他想要伸手触碰,可又像是害怕这画面如镜花水月。
  他终于知道为何天道能够如此笃定他会选择这条道路了,这几乎是找准了他自出生以来的死穴。
  “你要选择这条道路吗?这条路是最苦也是最不可知,会为你带来无数劫难,你还是要选择这条路吗?”
  干涉天命的代价是沉重的,哪怕是身为神君的他也不例外,“是,我要选。”
  “你的劫难是多情,他的劫难是无情,即使这样,你也不后悔吗?”
  他望向遥远的地方,望向那从孤独诞生之日就不曾体会过的幸福,这是他将要遇见的人,“我从不后悔。”
  他的代价与劫难是五百年的衰弱之苦,以这一日为起始,不论发生何事都将一直延续,直至期满。
  ·
  迟绛死后莲花的五色光华霎时黯淡下来,降下天火神罚,天空被大火映照成浓稠的血色,中间那团暗影便愈发显眼。
  神君出世,本该盛大辉煌的景象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冷清,泽天君将那一两分不好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