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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你佛慈悲还酷-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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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的心想:……这是要死了吧。
  可曲丛顾也说不出更多的症状,也不肯带人去看,几番劝反到把这孩子急了够呛。
  掌柜感觉很迷,看不太懂,只能开了两张方子:“这一张是温补,一张是祛风寒,拿小火熬一时辰往上。”
  曲丛顾看了一眼也不大明白这些药材名,只说:“这是好的吗?我要开最好的。”
  “……”掌柜的道,“是,去领药吧。”
  这年头看病都走意识流了。
  曲丛顾捧着这两提药,回去翻箱倒柜的收拾厨房。
  小院的侧房很小,他之前在里面看见有锅灶,但是从来没有用过。
  他哪会这个啊,折腾了半个时辰连火也点不着。
  整个厨房弄得烟雾缭绕,连人影也找不着了。
  点火用的青绿的树枝还是刚从院里折下来的,还新鲜着呢,曲丛顾正拿膝盖使劲要把树枝掰开,就见草古跳到脚下,去叼他的袖子。
  手中的树枝直接摔到了地上,曲丛顾提着衣角直接跑了出去。
  朱决云醒来时尚不太清明,眼前模糊只能看见一方天地,连视线也转不得。
  就这样,只听一声剧烈的开门声,一个满脸黑印子的少年奔了过来,拿一双看不见原本颜色的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他倒是一时分不清,是小世子的眼睛更黑还是他的脸上的道子更黑。
  曲丛顾鼻子一酸,眼泪就涌上来了,刷啦一下子把脸冲开一道白印儿。
  真是没法看了。
  “啊。”曲丛顾等他醒过来反而一句话也说出来了,只能呆呆地看着。
  朱决云四肢有千斤重,嗓子眼里也火辣着疼,他举起手给他擦了擦脸。
  曲丛顾道:“吓死我了。”
  话一说出来就又一道眼泪掉了下来。
  若是朱决云不醒他便可以再撑着,可朱决云醒了,他就觉得有万般难熬委屈。
  朱决云拍了拍他的手,好似安抚。
  他实在乏力了,又闭上了眼睛。
  虽然好像是再次睡过去了,但四周的感觉倒是还隐约有一些,像是身边的人一直没有走开。
  朱决云的状态慢慢地好转,一天中仍有大半时间是昏昏沉沉中度过的,睁开眼就能看见这个孩子,有时是窝在了他怀里,有时是坐在床边,也有时一时看不见人,再跑进来时还是挂着一张花脸。
  他有余力的时候便想:他这是去干什么去了?
  有些话是要说通的,他又想,苦了这孩子了,这段日子定然难熬。
  这日醒了,曲丛顾正恰好整床幔,把帘子拉开让风透进来,一低头看见他挣了眼,眼睛顿时亮了。
  朱决云嗓音沙哑:“怎么瘦了。”
  曲丛顾眼眶又红了,却挺坚强的摇了摇头:“没有没有,衣服显瘦!”
  朱决云勉强笑了,摸了摸他嘴上的结痂:“这是怎么了?”
  “起了一个泡,”曲丛顾说,“已经好啦。”
  “不是说了不会有事吗?”朱决云说他,“着什么急。”
  曲丛顾把头埋进了他胸前,闷闷地说:“我有点点害怕。”
  朱决云缓缓地拍打着他的后背,一时难言。
  或许可以再拖一拖。
  这一拖,就拖到了脖子上血洞痊愈,落下了浅淡的疤,他已彻底无恙。
  曲丛顾挺忧愁地说:“这怎么弄下去啊。”
  朱决云从书中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管它做什么。”
  “不好看啊,”曲丛顾说,“这么显眼的地方落下了疤。”
  朱决云随意说了句:“嫌弃?”
  这话出口,顿时心里觉得不对。
  他没抬头,却也没有看进去书,听着对面的动静。
  只听见曲丛顾小声笑着说:“不嫌弃啊,哈哈哈。”
  好像是什么让人开心的悄悄话一般。
  朱决云这颗心快被戳烂,却觉得反复煎熬。
  他几度犹豫,终于将手中的书放下,郑而又重地说道:“我……们谈一谈。”
  曲丛顾好似也有所感,把托腮的手放下了看他。
  朱决云把腹中打了无数次的稿子重温了一次,却仍然觉得难说出口。
  “丛顾。”他先这样说。
  其实不该这样,他该按想好的来说,但出口就变了,让感觉截然不同。
  “你还小,太小了,你见过的人太少……”朱决云甚至没去看他的眼睛,“这样的年纪,总容易糊涂了感情。”
  “那日乌颐所说都是妄言,她不过想羞辱于我,让你我相处尴尬,你不必入心。”
  曲丛顾此时却意外的沉着:“我觉着你不能拿这话来糊弄我,好些同窗与我同岁,早便娶了亲了,就算没有娶亲房中也有人了,这些我还是知道的。”
  朱决云正要说话,被他打断:“况且你扪心自问,当真不喜欢我吗?”
  “你对我这样好,就算是亲生弟弟也比不得,而我们却是一丝关系也没有陌生人,你怎么好意思说你不喜欢?”
  “你是不是有所顾虑?”曲丛顾殷切问道,“是前生今世的旧事吗?”
  朱决云恍然,觉得这孩子好像一夜间长大了。
  让他应对不及。
  他好像是逃一般想要结束这个话题。
  曲丛顾像是刚出笼的幼兽,无知无畏,他以为感情的事就是两情相悦便可以长相厮守,没有迂回没有暧昧,横冲直撞地往前走。
  他甚至连性别也不会去想,被戳破了那层窗户纸,那就直接把心亮出来,放在他的眼前。
  朱决云站在他的面前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去接。
  他已经太习惯去藏了,藏欲望,藏感情,藏希望,仿佛那是耻辱,否则就会被人一剑捅进心口,笑他痴心妄想。
  而且他真的不能碰曲丛顾。
  他怎么敢,这样一个未沾染尘埃的孩子,拿自己一身污秽腌臜去玷污。
  就算心里有苗头,他也是第一个不耻自己的人。
  他的娘亲跪在自己的面前,让自己照顾好他。
  这当然不是让他照顾到床上的意思。
  曲丛顾咄咄逼人一般,把所有刺都亮出来对付他:“你不喜欢我拉倒,算了!”
  朱决云话哽在嗓子眼,下意识想安抚却发现这时候他安抚不了。
  他没法顺势去说‘我喜欢你’来顺平一身逆毛。
  曲丛顾估计也是头回这么气,自己这样主动都得不到回应,板着脸一声不吭地站起来走了。
  那就算了,不喜欢拉倒,我又不是非要和他在一起。
  这话可真假,谁喜欢一个人不是想要和他在一起呢,把未来的细碎琐事都规划出来,指望着白首偕老。
  朱决云王八蛋。
  王八蛋惹了小世子生气,两日都没说上几句话。
  他平日一副还是性冷淡模样,却心里有些不得劲。
  晌午时天气正好,朱决云状若无事地坐在棋桌前看书,手里摆弄着两颗棋子儿,叮叮当当的。
  曲丛顾好像没看见一般,进了屋还冲草古道:“过来。”
  草古非常听话地就跟着进去了,连头也没带回的。
  朱决云前后活了快百年,真是没受过这样的夹板气。
  关键是心里煎熬。
  入夜之前朱决云出去了一趟。
  曲丛顾知道他出门了,便躺在床上,托着草古的胳肢窝儿把它抱起来。
  一人一狼对视,非常沉默。
  曲丛顾说:“你是不是会说话,怎么不说呢?”
  草古还是一副冷酷哥模样。
  曲丛顾颠了颠它:“说一句吧。”
  “你主人坏透了,”曲丛顾想了个法子,“我讨厌他。”
  草古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你咋这么不忠心呢。”曲丛顾说。
  “唉,我不该跟他生气的,明明他帮了我那么多,他不喜欢我算了,真的算了,我不管他了。”
  草古弹了弹腿,曲丛顾把它放了下来,放到了自己胸前,他自己仰着头看天花板,一边抚摸着它的毛。
  “我管他做什么。”曲丛顾又陡然生气,自言自语道。
  小院子的门却被推开了,朱决云回来了。
  曲丛顾翻了个身,背过身去了。
  然后又忽然不服气的转了回来,眼睛盯着屋门口。
  草古简直一脸冷漠。
  朱决云一开门,就见他这样狠狠地看着自己,愣了一瞬间。
  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纸袋子,走到了床边,非常不自然地,带了些局促地说了句:“……没睡?”
  此时此刻,外面天还大亮,距离天黑还得一个时辰。
  偏生曲丛顾也没反应过来这话有什么不对,硬梆梆地说了句:“睡不着。”
  朱决云:……
  他拿拳头放在嘴边咳了一声,道:“给你带了些东西。”
  纸袋子里东西不少,两根棍子插在里面,曲丛顾一拿出来发现是糖葫芦。
  无话可说。
  “这是什么?”他找出了两个精致的铁盒子。
  朱决云一时没有回答他、
  曲丛顾看了他一眼,把盒子打开了。
  是丹药丸子。
  通体莹绿,有丝丝凉气萦绕其周。
  这人什么毛病啊!
  曲丛顾把盒子‘啪’地一声扣上了,装回袋子里转身睡觉。
  他感到了朱决云在身后停顿了须臾,然后走到了床边。
  曲丛顾使劲地闭上眼,其他四感异常敏锐,关注着他的动静。
  然后就有一双温暖的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朱决云叹息一般地说:“丛顾。”
  曲丛顾没动弹,心里却忽然乱了。
  他不知道朱决云想说什么,但心里已经先自责开了,不应该耍脾气的,他其实是没有这个立场去耍脾气的。
  况且让朱决云心里难安又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朱决云说:“我要怎么说你才会懂呢。”
  他一这样说,曲丛顾就开始难受。
  他有什么不懂的,朱决云怎么说他都懂。
  他反而觉得,不懂的是朱决云。
  曲丛顾坐起来整了整衣服,一板一眼地说道:“你翻过来调过去就是那几句话,没有新鲜的吗?”
  “那我这样问你。”
  “人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不是我,哪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呢,你非要说是我太小没见过世面这也太不公平了,难道非要我长大了,白白蹉跎了数年证明给你看才行吗?”
  “况且就算我成年了,你就会和我在一起吗?你才不会呢,你根本就怕的不是这个,心里另有顾虑,还要赖在我的身上。”
  他这样说,又觉得朱决云简直无赖透了,不值得喜欢。
  “没有这样的道理,你要折腾自己,还来教训我不懂事。”
  小世子把这一辈子的厉害都使出来了,朱决云竟然哑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谁又能想得到平时软绵绵的孩子竟然也有这样牙尖嘴利的时候呢,说的他无处可躲。
  大和尚可能是活了太久了,有些事看得太明白,也有些事太不明白。
  草古听着两人吵架觉得立场比较尴尬,当然也可能是觉得太无趣,跳下床去跑了。
  曲丛顾也不说话了,去扒拉那个纸袋子玩。
  然后就见最底下还放着本书,拿起来看了一眼,忽然一股气上来脸都红了,忽然把书扔到了地上,自己光着脚跳下床去踩了两脚。
  “你这个人!你!”
  书落到地上,上写《笠翁十种曲》①。
  小世子脚踩在地上,黑漆漆的地面上踩着一双白皙的脚,黄昏的光投进来,他背光站着,不似凡人,好像时刻便要飞走了。
  可他却好不自知,跺了下脚道:“你怎么这样!”
  朱决云说:“地上凉,穿上鞋。”
  曲丛顾气道:“凉死我算了!”
  朱决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到了床上,本想帮他穿鞋,却又停下了,只能说:“不愿意看便扔了,你着什么急。”
  曲丛顾坐到床边上说:“我不喜欢你了。”
  此时他腿身上衣服要把他整个人包起来,小腿垂在床下面,仍然像一个孩子,像讨食被拒绝的恹恹的孩子。
  朱决云这一天这颗心就没有落稳下来过,此时又无端的像被攥了一下子。
  曲丛顾爬到床里面,靠着墙躺下了,闷声说:“你不愿意喜欢我拉倒,你嫌我烦就把我送到剑修那吧。”
  “丛顾,”朱决云说,“没有人嫌你烦。”
  曲丛顾又不说话了。
  朱决云说:“你看,我把书扔了。”
  他直接把那本自己找了半天的书在手中化成了一团碎末。
  除此之外他真的是没有别的办法。
  平时好好护着不想让人欺负了,结果最后是在自己的身上受了气,他却寸步难行。
  这一日终究还是没有什么结果,他还是想,要么等一等,再等一等吧。
  ①:《笠翁十种曲》:这是一本附有图画的喜剧集,作者李渔以个性解放思想为轴心,以冲击封建礼教为旨趣。以艺术创新思维为突破。以揶揄、调侃、漫画为技巧,遵循戏曲搬演的客观规律,塑造具有时代精神因子、合乎人情物理本色的女性形象,书写的故事都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十种曲中《怜香伴》是一部女同性恋题材的作品,在文学史上有特殊重要的地位(这一曲被朱决云撕掉了【嘿嘿】)——以上引自百度百科。


第23章 轻爱蜜怜(四)
  朱决云痊愈之后又出现在了伏龙山; 他重伤的传言便不攻自破了。
  镜悟不知是什么原因,那一派的势力都好像没看见这个人一样,再不打听什么消息了。
  黔竹又来了一次小院子。
  曲丛顾正拿着一把刻刀坐在桌边雕木头; 撒了一桌的木屑。
  黔竹说:“你还会这个?”
  “没事情做啊;”曲丛顾说,“我不会; 乱玩的。”
  “已经好了?”黔竹没说是谁,只是这样问。
  曲丛顾抬头看了他一眼; 咧开嘴笑了:“好啦。”
  黔竹看着他嘴上还有个小疤:“你得涂药; 落下疤痕有你好看的。”
  一直涂着呢; 朱决云从拿了很多药来,每天看着他要涂三次,嘴上的火泡迅速地消下去了。
  曲丛顾晃着腿说:“嗯。”
  黔竹看不出他这是刻什么; 便随便问了句:“这什么,兔子?”
  曲丛顾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是草古。”
  “啊,”黔竹面不改色; “挺像,都四条腿。”
  曲丛顾:“……”
  “今儿是怎么了?”黔竹说,“没什么精神?”
  曲丛顾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站了起来:“你等一下; 我有东西拿给你。”
  说完蹬蹬蹬地跑进屋里,拿出了两个小铁盒。
  黔竹心思一动,看他。
  曲丛顾冲他眨了眨眼,小得意地说:“不用谢啦。”
  他把铁盒打开发出‘铮’地一声; 里面是一粒莹绿丹药。
  黔竹的瞳孔大了大,问道:“你从哪弄到的?”
  曲丛顾还是刻他的木头,随意说:“他给我的。”
  这个‘他’自然是朱决云。
  黔竹不知道他们这里头的事情,只感觉出他这个态度不太对,便问道:“怎么了?”
  他这样问,曲丛顾忽然颓了,把木头扔了,趴在了桌子上。
  “祖宗,”黔竹说,“一桌子的碎木头,倒是没瞎,全挂衣服上了。”
  他刚刚承了曲丛顾一个大情,态度比来时更好了。
  曲丛顾说:“我们俩在生气呢。”
  黔竹吓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你?和他?你俩还能生起气来?”
  曲丛顾侧头问他:“我们为什么不能生气啊。”
  黔竹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外边,有些不知怎么措辞:“不是,就你,你还会生气呢?你会吗你,再说迢度师兄都快把你宠到天上去了,你问他要星星他能不给你去摘?你还气什么啊。”
  曲丛顾又觉得有点高兴了。
  可是再一想,这有什么用啊,他又不想要星星,他想要的反而不给。
  黔竹看着他一会哭一会儿笑的觉得非常的诡异。
  “到底怎么了?”
  曲丛顾坦然说:“他不肯喜欢我。”
  黔竹一滞。
  曲丛顾看他。
  “啊——什么喜欢?他,挺喜欢你吧我觉得。”黔竹这样说。
  曲丛顾说:“不是那个喜欢啊,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的那种喜欢,唉,你懂吗?”
  我不懂,黔竹想。
  不光不懂,他现在有点懵。
  他脑袋里反复过了很久曲丛顾说的话,才反应过来他说的真的是这个意思,并不是他理解错了。
  曲丛顾在他思考人生的时候还在说话:“可是我觉得他明明喜欢我,就是不肯说出来,我就很气,很着急,怎么说——”
  “怒其不争。”黔竹茫然地接上这句。
  “对,”曲丛顾觉得这个词很贴切,“就是这样。”
  黔竹:……
  曲丛顾带着少年的哀愁,托着腮道:“怎么办呢。”
  黔竹嗓子发干,硬梆梆的说:“什么……怎么办?”
  曲丛顾心想这个问题怎么回答,他也不好意思说怎么让朱决云承认喜欢自己。
  多露骨啊。
  黔竹却反应过来了:“我知道了,我懂了。”
  曲丛顾殷切抬头看他。
  黔竹艰难地说:“你这个,不好办啊。”
  曲丛顾:???
  “你哪知道,”黔竹还是很艰难,“迢度师兄他喜不喜欢,那个,男孩子呢?”
  曲丛顾松了口气:“他喜欢啊,我知道。”
  黔竹:卧槽你妈?!?!
  曲丛顾说:“他之前有喜欢的人,我见过的。”
  黔竹干笑道:“哈哈哈。”
  曲丛顾说:“不过已经不喜欢啦,所以是不是就不难办了?”
  “不是,”黔竹说,“那他平时对你好吗?就是那样的好,不是普通的那种好。”
  曲丛顾托腮仰头想了想,然后掰着手指头数:“他把娘胎里带出来的玉骨头送我了,还给我点了长明灯,救了我一命,把我带出了京城,给——”
  “行了,”黔竹说,“不用说了,不用说了。”
  曲丛顾说:“这种算吗?”
  黔竹说:“算吧,不然你还想咋地。”
  黔竹直到现在才真的有了点感觉,代入情景分析了一下,说:“你多大了?”
  曲丛顾顿了一下,不自信道:“十六。”
  “多大?”黔竹没听清。
  曲丛顾又说了一遍:“十六。”
  黔竹一拍手,指着他说:“就是这个了,你太小了,他肯定想你懂个屁啊,出去闯荡两年就知道自己不喜欢男人了,你天天‘哥哥’、‘哥哥’地喊,要是我我也萎了,啥也不敢干。”
  “我已经不叫了。”曲丛顾说。
  黔竹说:“你早干什么去了啊,现在改有什么用。”
  “再说了,”黔竹组织着语言说,“我觉得吧,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啊,可能就是比较依赖他?你喜欢过小姑娘吗?”
  “不是!”曲丛顾急眼了,“说了是喜欢,你们怎么都这样。”
  黔竹心道果然。
  “迢度师兄也是这么说的?”
  曲丛顾说:“那我能怎么办,我把心掏出来给他看吗?”
  黔竹看着他这样,忽然想,迢度现在应该非常煎熬。
  但凡有点良心,非常有责任感的成年男人,都应该有的那种煎熬。
  逃也不是迎也不是。
  况且凭良心来讲,黔竹也觉得,朱决云不应该是不喜欢曲丛顾的。
  再这样一想,两人非亲非故,朱决云实在对曲丛顾太好了,本就已经好的反常,只是两个人差的太多,谁都没有往这边想过。
  曲丛顾长得这么好看,性子又软又可爱,他这样的人都不自主的想对他好一点,他就不信朱决云一个断袖能坐怀不乱。
  “诶这样,”黔竹忽然小声凑过去说,“我告诉你一个法子。”
  曲丛顾贴耳过去。
  七月二十三日是朱夫人的生辰,朱决云这日早早回来,看见曲丛顾已经收拾好了,穿了一件大红绣金的箭袖,蹬了一双小白靴子,衬得肤如凝脂,生气满满。
  让他无端的想起了京城城门口第一眼相见时的惊艳。
  绿鬓红颜。
  曲丛顾抬起手转了一圈,期待道:“好看吗?”
  朱决云说:“好看。”
  “是伯母给我做的,”曲丛顾说,“说是让我今天穿,我还没有穿过这么鲜艳的衣服呢。”
  “好看。”朱决云又说了一遍。
  曲丛顾笑红了脸:“我们走吗?”
  朱决云说:“嗯,收拾好了就走吧。”
  曲丛顾在路上说:“我都没有准备礼物。”
  “不用,”朱决云说,“她什么都不缺,你去了就行了。”
  到了悬崖边的时候,曲丛顾张开手等他。
  朱决云有些不自在的搂过他的腰,低声道:“抱稳。”
  草古对两个人最近气氛的诡异丝毫不觉,或者说丝毫不在意,自顾自跳下了悬崖,甚至不同行。
  曲丛顾倒是挺坦然的。
  不坦然的是朱决云。
  下到一半时曲丛顾不知是害怕还是被风吹得难受,把头埋进了他的脖颈,朱决云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崖边树杈数多,差一点没躲过去,刮了一下衣服。
  落到地上时,曲丛顾放开他拍了拍衣服走了。
  朱决云:……
  “你不能太上赶着他,感情这个事,你越主动他越不知道你的好,得晾一晾他,也不能一直晾着,就若即若离,你懂吗?保持神秘感!”黔竹说。
  “不太懂,怎么若即若离?”
  “打个比方,”黔竹说,“他要是带说要带你出去玩,你怎么回答?”
  曲丛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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