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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君悟道-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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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妖颔首,“那么多九死一生的阵仗都活下来了,却偏偏被人给暗杀了。”
蛇妖的声音萦绕不绝。
江澜缓缓抬起手,摸到了怀里那一把梳子和锦囊。
在还空的梦境里,楚珂倨傲跋扈,心直口快,再后来寡言少语敛去锋芒,他都一一看在眼里。
他能从楚珂克制的眼神里看出他的野心,还有深情。
楚珂志在云天,可还空才是他心里最想守护的罢。
有朝一日他完成大业,只要还空一句话,他也愿意放弃无上荣光陪着他。
这样一个人不该死了的。
不该死了的。
他蓦地握紧了手,泛白的指节发出轻微的声响,须臾,又倏然松开。
唇角一勾,一个释然又绝望的笑容。
他只是想到了凌策,星辰,还有那场梦境里幽蓝肃穆的天地波澜,以及凌策身后那一轮光华遍洒的孤冷的明月。
明明他只是离开了几天的光景,他却恍如过了成千上万年。
他在世间踽踽独行、孑然一身了几百年,还空寻找楚珂的心情,他自然深有体会,一如他不停地寻找凌策。
可如今人死了,骨肉归于尘土,魂魄流于轮回,又去哪里找呢?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得似一抹飘絮:“既已西去,便罢了。”
蛇妖作揖行礼:“不过牙豚族至今以他为尊,还建了庙宇修了神像,香火极盛,贵人若有急事,可以去牙豚族六尊者那里,或许能有所帮助。”
瘦削的手指把风帽往下扯了扯,江澜边走边低声道:“不必了。”
“贵人!”蛇妖快步跟上去。
江澜回头,斗篷在风里飞卷,带起一阵清冽的暗香。
他殷红的唇轻启,用不冷不热的声音道:“不管你有何目的,本座无意帮你,也不是你的贵人,回去罢。”
蛇妖算到近来将有生死大劫,唯有此人可以助他,岂能说走就走,便咬咬牙,厚着脸皮跟了上去:“小妖不烦扰贵人,就跟在后头。”
江澜没理他,径自往前走。
他虽然入魔,心性却并未被魔心吞噬,这蛇妖死乞白赖跟着他,只要不拖后腿,也不是非要赶走。
只是……
他隐隐皱眉,这蛇妖眉心仙印忽隐忽现,显然是要渡劫了。
若他还是仙身,自然能帮他挡一挡天雷业火,可如今这魔身,最忌惮的便是这些了。
“本座——”江澜顿住脚步,打算告诉蛇妖真相,谁知天色突然暗了下来。
两人同时向上看去,天尽头残霞瘦成一线,无尽的浓云翻滚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次第铺展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若隐若现的紫电雷鸣。
江澜眉峰拧得更深,没想到蛇妖竟要在此时应劫。
而应劫的主人现在正望着天空,脸上讷讷的,不知是吓着了还是破罐子破摔了,总之出乎意外地镇静。
江澜的风帽在烈风中飞扬,他刚想再开口解释一下,谁知身边人影一晃,咚的一声,这蛇妖竟不声不响地眼皮一翻,直勾勾地倒了下去。
江澜:……
这……
他实在没想到这小妖胆子这么小,才只是来了一片黑云,就给吓昏了。
他抿唇吐出口气,双手交叠着往地面送去一道魔元,霎时显出一个阴阳图。
将归和归离一齐出鞘,镇守阴阳眼,四方结界凝成半圆,将两人笼罩在内。
他望着天空,事到如今,也只能勉力帮一把了。
不多时,天上雷声渐渐加重,云层里巨大的紫电爬过,照亮了一方天地。
伴随着狂风骤雨,第一道天雷轰然落下。
江澜暗自咬紧牙关,手上魔元暗送,支撑着被雷击后动荡不已的结界。
天雷一道接一道地劈下来,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眼前忽然金光一闪,一片不知哪里飞来的金叶子悬浮在眼前,还是断开了的。
江澜如梦初醒,这才想起这蛇妖为何脸熟了。
当初凌策被封印在竹签中,他四处寻找这些签子,最后一个,正是从一个算命的手里拿来的,当时他还许诺给对方一片叶子,以后折断叶子,他会帮对方一个忙。
这蛇妖必是那算命先生无疑了,而这叶子是断了的,必然是蛇妖已经用过,只是他入魔,魔元和仙元截然不同,所以并未感应到叶子被折断了。
江澜垂首,无可奈何的笑了一下。
当初允诺给这人一个承诺,未能实现,如今却又被他撞上,想来也是天意。
天意之下,岂有违背。
他抬手,在叶子上一点,霎时间,漫天金光飒飒铺开,
七七四十九道天雷终于消陨,第一缕阳光落在雨过天晴后的田野。
江澜仍站在原地,唇间地上满是鲜血。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上也没有半分力气,能如此站着,全然是因为站久了腿僵成了一片。
他一直木头似的站着,直到白茫茫的云海里探出一个巨大的阴影,朝他这边一声低吼。
江澜眨眨眼,目光游离一番,才恍然抬头。
那是一个巨大的金色龙首,长长的龙须自天际垂落下来,若即若离地触碰着野草的尖芒,从那一点开始,荒芜的草木舒展开来,一抹抹翠绿从土壤里洇开,又向四面八方蔓延去。
云层后,一道弯曲至天际的影子,还有一双巨大的白色翅膀,金色鳞片在阳光下闪着璀璨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江澜迟钝地张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这条金龙。
一条蛇……渡劫成了一条应龙?
应龙是什么?
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
从没见过一条蛇渡一场劫,就直接成了应龙。
应龙朝他靠近了些,倏然化作人形落到跟前。
颀长清瘦,眉庭轩朗,虽还是之前的模样,气质却有如云泥。
应龙朝他一拱手,道:“今日多谢贵人相助,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
江澜:“你……”
对方一笑:“我也是刚刚恢复记忆,原来是天界一条小龙,闲来无聊,下来历了几世冷暖,方才渡劫便恢复了真身。”
一条,小龙。
江澜细细思索了这句话,觉得这应龙实在太谦虚了。
这世间,天界三十三天,地府十八地狱,人妖魔鬼神,花鸟草虫鱼,生灵不计其数,但说起应龙,却只有一个。
三十三天最高的一重,离恨天临阙宫的明祁帝君。
那可是比凌策还要古老的神祇,天界里和他有关的,恐怕只剩下那一摞摞厚厚的史书工笔了。
江澜还在回想,他到底是怎么和这条应龙结缘的,按理说有因便有果,没有无端的结缘,也没有无端的结仇。
所有发生的遇见的认识的,都是前世今生因果循环。
他还没参透出点什么,就听见明祁笑道:“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江澜,”他一拱手,“字素闻,见过明祁帝君。”
“诶——”明祁摆了摆手,“什么帝君不帝君,都是朋友。”
他说着在江澜肩膀上一拍,暗中输了一股灵力,本意是想给他疗伤,却没想到被一股横冲直撞的魔元给反弹了回来。
明祁一惊:“原来是魔族?”
江澜不自在地退了退,恭敬道:“多谢帝君好意,渡劫既已了结,素闻告辞了。”
转身便走。
倒不是他怕明祁,只是仙魔两立,交集越少因果便少,说不定只此一面,以后便不会再见。
省去一份倒戈相向的担心。
谁知他一走,明祁却二话不说跟了上来,道:“别走啊,我算算啊,”他连手指都没动,只是翻了一下眼皮,眼珠子一起一落,“那个楚珂的转世,就在北荒山,我可以带你去找他啊。”
北荒山?
江澜一停,明祁砰的一声撞了上来,立刻龇牙咧嘴地捂住了鼻子,闷声道:“怎么了?”
江澜皱眉。
北荒山,正是之前算出凌策还有六年寿命的时候,他想带他去找的那个友人的居所。
而且,那边靠近汪洋,人烟罕至,山头都是一人一个的占着,北荒山上除了他那个友人,没有别人敢住上去。
他转身,看向明祁,道:“帝君能算出来他的姓名吗?”
“能啊能啊。”明祁又把眼皮子一翻,“叫……宋,宋清禹?”
江澜抿唇。
半晌,他上前一步,也不管什么礼数不礼数,一下扣住了明祁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道:“劳烦帝君再帮我找一个人。”
“嗯?”
他按捺住翻涌的情绪,一字一字道:“凌策,凌霄凌,策谋策,找找他的转世,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来晚了,回头补,么么么
已补已补
正常更新23点之前
半夜两点偶尔会蹭玄学,不是更新,可以理解为捉虫,不用理
☆、百花深处一僧归
明祁的白眼翻了良久才轱辘一下转回来,道:“此人……前世可追,来世……尚未在六道轮回中啊……诶诶别掐我啊!”
愣怔间感觉到明祁的挣扎,江澜蓦地回神,倏然松开手,低声道:“鄙人唐突了。”
明祁揉着肩膀道:“没事没事啊,那什么,你找的这个人,可能还没踏入轮回,魂魄也许还流离在天地间呢。”
江澜道:“为何?”
明祁挥舞着手臂,笑了一声:“人死了,前尘消解、记忆不复,魂魄空空白白的去往轮回,可你也知道,世间万事万物皆有阴阳,轮回这玩意儿也是一样,总有一些执念深重的魂魄,死了之后还记得上辈子的往事,不愿意踏入轮回,就四处流落漂泊,直到执念化解才肯离去。”
这些魂魄,便不在六道轮回中。
江澜诚然没想到,凌策竟没有去往轮回。
那他的魂魄如今又在何处?
罢了,不想了。
江澜鞠了一礼,打算走人。
明祁实力深不可测,他如今已是魔人,实在不想跟他有过多的交集。
明祁一耸肩,不声不响地跟上了江澜,走出去一段路后,江澜回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明祁屁颠屁颠凑上去:“你去哪儿,北荒山?带我一起呗,不然活着太没意思了。”
江澜:……
他没答应,也没拒绝,就任由明祁跟着,到了半夜,他还在前行。
明祁在身后打了个慵懒的哈欠,道:“江澜啊,你这么慢,什么时候才能到北荒山,我带你去吧。”
江澜正要拒绝,脚下已经一飘,站在了一片片金光四溢的龙鳞上。
光是一个鳞片,就比他的脚还大。
应龙展开不见边际的翅膀,呼啸着往北方飞去。
江澜盘膝坐在龙鳞上,只是闭目休憩了一刻钟,便到了终点。
其时天色犹是漆黑,他纵身跳下,沿着蜿蜒的石板路上山。
山上肃静无声,只有零星几片鹧鸪和杜鹃的夜啼。
山路尽头便是宋清禹的居所,半夜三更,灯火竟还遥遥亮着。
若是明祁所言不虚,宋清禹便是楚珂。
可他分明早早就认识了宋清禹,那时楚珂都还没出生,他又怎么会是楚珂的转世。
想来也只有一种可能,当时的楚珂,一如之前的蛇妖,只是宋清禹的一场历劫罢了。
如今已经过了几百年,宋清禹也归位了几百年,不知还会不会记得楚珂那一世的记忆,还有那个一直在找他的和尚。
江澜不禁觉得,这世道,历劫的神仙真是越来越多了。
他甚至都有点怀疑,他也许曾是另一个人,现在所经历的也只是命里一场劫难罢了。
到得那处小木屋前,江澜敲了敲门。
木屋后是一片黑漆漆的树林,树叶在风里瑟瑟作响。
风吹过来,江澜依稀闻到一阵淡淡的熟悉的清香,不待他想起这是什么味道,门戛然开了。
江澜还戴着风帽,闻声将帽子撤下,抬头。
宋清禹一头黑白相间的长发,站在门前,看见他时扭头一笑。
这笑容里有出乎意料,也有故人相见的欣喜。
宋清禹笑得很随意,又透着丝拘谨,他把身子一让,故作敷衍道,“进来吧。”
江澜进了屋,身后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明祁也跟着踏进门槛。
宋清禹久居深山,没见过神出鬼没的明祁,自然不认识,只当是江澜的随从,便也放了进来。
屋里弥漫着檀香的味道,桌子上一尊香炉,还有一壶开了封的酒,两个酒盅,一个盛满了,一个是空的。
看起来全然没有入睡的意思,反而有明显的借酒浇愁的意味。
宋清禹的模样和楚珂不同,星目浓眉,桃花眼,有如刀刻的双眼皮,眼尾一勾,更多了一丝风流不羁。
江澜不敢确定这两人是同一个人,便没有开第一句口,进屋后就随着宋清禹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宋清禹看出他有心事,斟着酒,笑道:“大半夜的,跑我这儿来,难不成算到我在喝酒,想来蹭两口?”
江澜一笑,向来不太擅长说谎,脱口道:“就是许久不见,过来看看。”
宋清禹拿起酒盅小啜一口,眉眼一挑,分外倜傥:“哦?半夜三更深夜来访,两手空空心事重重,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心里有事儿?”
他说着抬眼,看了一下正四处打量摸索好奇不已的明祁,也没说什么,目光又转回江澜身上。
披着黑斗篷的青年手足无措地低下了头,又抬起来,眼神犹豫不定。
宋清禹这才注意到江澜身上的气息不对,忽地一伸手,抓住江澜,顿时神色一凝:“你怎么又入魔了!”
江澜一怔,显然自己也把这事儿给忘了。
但随即,他意识到了更重要的一点。
“又?”江澜看着他,“我又入魔,什么意思?”
宋清禹眼睛一斜,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可说的东西,打圆场似的笑道:“口误,口误……没事儿,你就是变成了大魔头,咱们也还是朋友。”
江澜自然察觉不对,追问道:“说清楚,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能有什么啊,”宋清禹不假思索,“话说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儿啊?”
江澜一声不吭地看着他,目光犀利又深沉,直盯得宋清禹脊梁发毛。
半晌,他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把梳子,往桌子上一拍。
“啪嗒——”
下一刻,不出意料的,他在宋清禹脸上看到了他想看到的表情。
震惊,激动,惶恐,不安,欣喜。
复杂的情绪依次从他脸上变换过,许久,宋清禹缓缓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地靠近那把梳子。
梳子上熟悉的纹路,还有室内氤氲的檀香,无不在把他拉入封缄心底的久远记忆中。
小和尚——
翻涌的回忆纷至沓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色深沉的夜晚,安静的室内一缕幽香,没有灯光,只有心跳,柔唇,和相拥在一起的温度。
就在快碰到梳子的那一刻,一只瘦削的手忽然收走了它。
宋清禹蓦地抬起头,眼中泛着鲜红的血丝,哑声道:“谁、谁给你的?”
江澜轻轻一笑。
柳暗花明又一村,宋清禹果然是楚珂。
他把梳子往宋清禹那里一推,对方手忙脚乱地接住了,捂在手里,珍宝似的,又哑着嗓子问了一遍:“谁给你的?”
“你说是谁?”
宋清禹身形一晃,桃花眼里盈盈一闪,怔怔道:“不可能……三百多年了,他、他……”
“他应该早就死了?”
宋清禹喉结一滚,脸色白了很多,不知道是激动得还是揪心揪得,他捂住额头,低声道:“我找过他,找不到。魂魄也找不到,转世也找不到……”
“因为他被困在了长生境里。”
宋清禹一愣:“长生境?”一恍惚,“他怎么会…”
江澜又从怀里取出一个锦囊,晃了晃,推给宋清禹:“告诉我你瞒了我什么,我带你去找他,如何?”
屋外狂风骤起,恍然吹开了木门。
宋清禹怔忪着,记忆里,也是这样的劲风,瓢泼的雨,被吹开的木门,昏暗的厨房,一抹昏黄的烛火。
幽深寂静的山。
那是初见时的场景,一枚黄澄澄的杏儿滚到他脚下。
“好。”
清风入户,携来一阵杏花香。
江澜静静看着他,忽道:“你想好了,长生境进得去,出不来,若有朝一日幻境崩塌,你是仙身可以全身而退,可他是个凡人,他会随着崩塌一起魂飞魄散。”
桌上的香炉飘出一缕缕烟雾,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袅袅白雾后,宋清禹郑重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
正午的阳光洒落在碧绿的湖面,似万点金鳞闪动。
江澜依旧穿着黑袍,戴着风帽,遮住了大半的面容。
他望着春风中荡漾的水面,耳畔还回荡着宋清禹的声音。
“你可要想好,这一去,除非幻境崩塌,否则便再也出不来了。”
一声倨傲率真的低笑。
“又何妨?”
曾跋山涉水过几百年的岁月,斗转星移,参商永离,比起能看到意中人,那漫长的路和光阴,都不算什么。
千顷陂中又刮起了微风,杏林依旧青葱,澄黄的杏子时不时落下一颗。
林子深处有脚步声缓缓而来,踏碎一地暗香。
黑色长靴在那座小木屋的不远处停下来,宋清禹俯身,捡起一枚杏子,擦了擦,尝了一口。
甜,甜到心坎里。
仿佛天意似的,他刚咬了一口,木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一个清瘦的人影,手里端着一个小木盆,容颜和气息都比以前沉稳了许多。
他一勾唇,倚着树,吹了一个流氓哨。
蓦然回首。
杏树旁懒懒倚着一个黑衣青年,黑白相间的长发,阳光透过枝桠,一身斑驳光影。
青年左手拿着一个锦囊,右手一撮红绳系起的长发。
木盆和水颓然落地。
还空愣在门口,许久才听见楚珂喊他:“怎么,不认识了?”
他嘴唇微干,牵出一个苍白的笑,自言自语似的:“我不是在做梦罢?”
树下的楚珂一垂首,掩去了眼底的湿润,大步走过去,把手里的发丝递到他面前:“江澜送来的。”
“江澜……”还空还没回过神来,极轻极恍惚的一笑,“江、江澜、是谁来着……想不起来了……”
“你啊。”楚珂摸着他光滑的头,“留长发就为了剪这一小把送给我?然后又剃光了?好玩儿?”
还空迟钝地点了点头,似乎还没分清这是梦里还是真实:“你、你不是送了梳子给我么……”
他抬头,眼神飘飘忽忽落到楚珂脸上:“你问我是不是真的想做个和尚,我……”
话未说完,楚珂手指轻轻按在了那微薄的唇上,轻声道:“都不重要了。”
还空左右摇摆地点着头,笑道:“对,都不重要了。”
他吸了口气,缓缓伸手,壮起胆子去碰青年的脸,温润的触感传来的一刹,他指尖极轻的一颤:“真的是你啊。”
“嗯,”楚珂轻轻握住他的手,闭上眼的那一刻放在唇间深深一吻,“是我。”
这汪江湖如死水,唯你似惊波
纵你阅人何其多,无人相似我。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两句选自河图《我若是游子》歌词OvO,不知道会不会侵权,但是真的说到心底去了ORZ
☆、君埋泉下泥销骨
波光粼粼,天地渺茫。
明祁在远处看着湖边的江澜,他倚着树,嘴里叼着一片树叶,凝神想了半晌,拈起叶子,闭眼吹了起来。
悠扬的曲调穿破层云,惊起一片飞鸟。
江澜闻声转身。
万千天光披落,明祁抬眸,朝黑袍青年处懒懒看了一眼。
“我说,”调子戛然而止,明祁手一松,树叶随风盘旋而上,“你和凌策,朋友啊?”
“嗯。”
“呵。”明祁一笑,“不是这么简单罢?凌策那孩子,不是什么人都愿意做朋友的。”
江澜抬头,“帝君认识他?”
“凌策乃是天界灵泽的灵气化生而来,无父无母,自小一个人喝露水长大,有一回闯进了一般仙神都上不去的三十三天,遇见了我,从此就把临阙宫当了老窝,赖着不走了。”
江澜没想到明祁和凌策竟是认识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认识。
明祁朝他走了过去,白袍在风中飞起,他盯着江澜:“这是他的劫,不可避,不可免。”
看着他走过来,江澜感到心头一窒,明祁身上瞬间爆发出的气息太过强大,直直从四周压了下来,逼得他退了几步。
“你…”他紧皱着眉,膝盖不受控制地一点点跪了下去。
空气仿佛有千斤重,凝固了一般,江澜抵抗着这无声的震慑,额头上青筋暴起,他艰难伸手,归离剑应念而出,铮的一声没入地面。
江澜扶着剑,目光狠厉地看着明祁,咬着牙道:“你要做什么……”
周围草木皆寂静,明祁步态轻盈地踏过细碎春草,越是走近,江澜便跪下一分。
震慑之下,江澜不得不低下头,彻底跪了下去。
视线里行来一双白色长靴,江澜眉心蓦然一凉。
他听见明祁冷漠的声音:“他如今魂魄流连世间不得复归,你是他命中情劫,本座今日所做,也是为了你们好。那孩子太傻,以为封住你就可以逃避,其实不过苟且几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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