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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君悟道-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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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和尚也低头吃着,听他这么一说,心中竟有些酸涩。
  他这十几年,竟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
  烟火再短暂也终究绚烂过,他的一生再长,若只是随波逐流无为而终,又有什么意义?
  忽然的,他觉得心口像是有个什么东西塞住了。
  凝噎,积郁,慌悸,苦涩……许多从未有过的感觉,竟在这一瞬汇集了。
  他目光不明地看着楚珂,问道:“楚珂,你这么厉害,一定活的很开心罢?”
  楚珂嗤笑一声:“那是自然,家族里谁敢怎么我?老子想去哪儿去哪儿,想干嘛干嘛,谁也管不了我。”
  还空有些失落地点着头:“自由自在,心随意动,真好。”
  “好,当然好,”楚珂看出他情绪不太好,转头又要了一碗银耳汤,道,“我也没什么值得羡慕的,厉害又怎么,天赋异禀又怎么,出身微寒,照样被族人看不起。”
  小和尚抬起头:“嗯?你出身不好吗?”
  “嗯,”楚珂用汤匙捣着剩下的一点残汤,浑不在意道,“我母亲是个凡人,我爹是个天赋极差的下人,整天也是跟你一样,给人打杂干活的,他们两个在一起,不知怎么就生出了一个天赋异禀的我。”
  从小他学东西就比别人快,比别人聪明,每次测试比赛都是第一。
  可越是第一,他就越被人排挤,被人侮辱。
  那些人说他的娘是凡人,早早的就死了。又说他爹是个卑贱的下人,也早早的就劳累死了。
  后来他不想再被孤立排挤,就在考试里故意拿倒数,想融入那些小伙伴中,却发现他们对他的羞辱变本加厉。
  那时他终于知道,那些人嘲笑他,和他的成绩没什么关系,他们笑的,是一个卑微的蚂蚁,也妄想撼动大树。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牙豚族的尊卑制度一向严厉分明,几千年的传承,这棵大树早已经将根深深扎进了每个族人的心里。
  他再怎么厉害也注定是下贱的,除非有朝一日将这棵树连根拔起,重新栽种一棵新树。
  他努力着,就是为了有这么一天。
  楚珂默不作声地握紧了汤匙,忽然手上一暖,他蓦地抬头。
  小和尚握住他的手道:“别伤心,你这么优秀,一定和他们不一样。”
  楚珂低低笑了一声,有些自嘲的意思,反问道:“那你呢?”
  小和尚抿抿唇,松开了手,重新拿起了汤匙:“我没有你这么聪明,也不知道以后要干什么。”
  可是我想努力变得和你一样优秀,优秀到能把命运交给自己,而不是别人。
  “没事,”楚珂伸手摸了摸他光滑的脑袋,笑盈盈地安慰他,“你还小呢,长大了就会知道的。”
  你会知道有很多事不能重来,有很多人不会回来。
  你会知道日月星辰永恒不息,唯有生死可以与之比拟。
  你会知道这万丈红尘里摸爬滚打烂醉如泥的人恒河沙数,清醒的人却寥寥无几。
  这条生和死之间的路上,随波逐流漫无目的的人不计其数,坚定不移杀出一条血路的人却凤毛麟角。
  人活着不是谁都可以走到希冀的终点,总有人满腔热血却深陷泥淖,也总有人面目可憎却青云直上。
  这些你都会知道。
  可我最希望的,是你看清这一切不公和云泥之别后,依然能在每个清晨、满怀希望地醒来。
  因为那是你的命运,你的人生,它是更好还是更坏,全都由你抉择。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居然卖了个鸡汤,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脑子已经跟不上码字的手了=_=
我觉得JJ可以出个表情包功能,毕竟我是真的很想发一下那个【捂脸哭】的表情……

  ☆、醉后不知天在水

  山中银杏绿了又黄,果子结了又落,转眼间已经是第三个年头。
  小和尚已经长成了高挑俊秀的少年郎,因为用功刻苦,他总算熬出了头,被庙里的主持破例提拔到了大殿里,坐了个诵经的位置。
  他日渐长大,楚珂来看望地次数便越来越少了。最开始是搬出了他的房间,不知道寄居何处,每隔三两天来找他一次,后来就变成了五六天,再后来变成了七八天,到如今,距他上次过来,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
  上次楚珂来,人越发的瘦削了起来,正一时无话,却心血来潮地让还空做蘑菇汤给他喝。
  还空给他做完了汤,端到屋里时,楚珂人已经不见了。
  他等到了月上天心,也没等到他回来。
  他知道楚珂最近有要事缠身,忙得连吃饭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虽然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可他知道那一定是一件他很想完成的事。
  这一夜一如往常,还空早早地入室休息。
  寂静的室内忽地窗棂一翻,掀起一阵幽凉夜风。
  还不等还空惊觉坐起,一个瘦挑的影子已经来到榻前,低哑道:“和尚。”
  “楚珂?”
  “嗯。”楚珂在他床榻坐下,目光晦暗地看着他,沙哑道,“有些累,想来你这里讨个安稳觉。”
  “好。”还空给他腾出地方来,自己正要下床,却被楚珂一把拉了回去。
  他低声道:“别下去,陪陪我罢。”
  床很小,堪堪能挤下两人,两具身体隔着一层薄被若即若离地贴着,暗中似有某种情绪流动。
  “近来可好?”还空打破沉寂,先开了口。
  “好。”
  “可是你瘦了许多。”
  “嗯。”楚珂恹恹地抬了抬眼,安慰他道,“没事,还会胖起来的。”
  他说着手上一幻,幻出一副木鱼来,放到还空胸口,道:“送你。”顿了顿,感慨似的,“似乎很久不曾送你东西了。”
  这几年带和尚出去见过的天地也差不多了,该送的东西也都送了,他带着和尚沾尽了滚滚红尘,送了不少的东西,却唯独不曾送过他佛门的东西。
  这木鱼是他请人做的,用的木头漆料都是仙界的出产,灵气十足,和尚拿它诵经,不敢保证能让他得道升仙,至少能百邪不侵,紫气缠身。
  “谢谢。”
  楚珂不禁想起少年时候,拿他揶揄:“老子送了你这么多东西,你给老子送个什么?就会说谢谢。”
  “我也会送你东西的。”
  还空心道:“明天我就去镇上看看,给他一个惊喜。”
  但他不知道楚珂喜欢什么,也不好直接问他,那样就不能成为惊喜了。
  思前想后的纠结中,楚珂忽然翻了个身,头枕着手臂,面容隐在阴影之下,道:“和尚,你当和尚当了这么久,人间七苦体味了几道呢?”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见还空无话,他又自顾自道:“除了死,我都尝尽了。”
  还空伸出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开心点。”
  “嗯。”
  浓云闭月,床榻上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中楚珂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忽叹息道:“你说,爱情是个什么滋味?”
  “不知道。”和尚仍像是一张白纸,纸上除了经年累月的梵诵,便是晨钟暮鼓的往复。
  枯燥,乏味,单调。
  这三个词落在他自己身上,必然会折磨得他疯过去,可用在还空身上,竟契合无比。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和木鱼一样,比蜡烛还不如,点了也不亮。”楚珂这么想着,唇角反而勾起了一抹浅笑,“可我喜欢的,不就是他这个又傻又蠢的样子么?”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不知所起,不知何归。
  明明身边这人就是他的归处,可他却不敢道破。
  他也想着,这注定会无果而终的感情,就这么藏在最心底,直到化成灰,化成尘,也不错。
  他怎么忍心,把这样一个人风清月白的人卷入世俗中去。
  几年前他曾觉得小和尚什么都不懂,简直就是被庙里那群秃头带傻了。
  如今却不再这么想。
  相反的,他倒有些庆幸,庆幸小和尚是在这样一个恍若隔世的深山里长大,不染纤尘和烟火。
  想得累了,便闭上了眼。
  近来他在谋划一件大事,他要颠覆整个部族,让新的制度在灰烬里重新萌芽。
  他要建立一个崭新的,不以权势、血统为尊的牙豚族。
  这是他从小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他彻夜不眠辗转反侧。
  这件事太过机密和危险,他并不想让和尚知道。
  几天的不眠和操劳令他身心俱疲。半睡半醒间,身体像是在苍茫的水中沉浮。
  忽地一双手指轻轻拂上了他眉间,边轻轻顺着边低声道:“近来多有烦心事罢?”
  楚珂没有回答,人在睡梦间,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似的,也没有力气回答。
  那声音又道:“以后若是心烦,就多来我这里走走罢,我这里清静着呢。”
  梦里楚珂的感知不再起起落落,渐次沉静了下来。
  他心想:你这里是清静,可真正让我清静的是你啊。
  夜幕低垂,山林在月色里荡漾。
  还空怀里抱着木鱼,极有韵律地轻轻敲打着。
  梆、梆、梆——
  梆、梆、梆——
  这声音幽远静默,仿佛无声的箴言,又似佛前一缕低诵,穿过寺庙的红墙,在月华和林间飘荡。
  听着听着,人就越发的困倦。
  渐渐地,楚珂陷入了沉眠。
  还空次日醒来时,楚珂果然又不见了。
  楚珂一向起的很早,他是知道的。
  他抱着木鱼望着上空发愣了半晌,终于在将昨夜的记忆都回忆了一遍后,开始洗漱更衣。
  今日他找了个空闲,搭了一个大爷的牛车,慢悠悠地往镇上去。
  牛车上拉着一堆山上刚割来的青草,想必是带回去喂牛羊的。
  还空就躺在青草垛上望着天。
  牛车走得慢悠悠的,左摇右摆晃晃荡荡,欣赏沿路青山翠水风景时却别有一番风情。
  这时候若是楚珂也在,他一定会很开心。
  终于到了镇上,还空开始四处挑拣。
  他想买个东西送给楚珂,却又无从下手。有人给他推荐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都被他拒绝了。
  可见他骨子里还是有些保守的。
  最后他实在想不出来买什么好,只好漫无目的地瞎逛。
  逛到城中一处土地庙时,有人在庙门前摆摊,围观的人还挺多,还空凑过去看了看,老板便对他笑嘻嘻道:“小和尚买书啊,道德经阴符经太玄经都有喽,图文并茂,不满意你找我。”
  不知怎么,他一说完,围观的路人都朝他看了过来。
  那眼神几乎清一色的,满含有些趣味的笑意。
  小和尚早就将佛经背得滚瓜烂熟,知道其玄奥。只是楚珂从没读过经,送他几本倒也不错。
  摊位上人围的一层又一层,他站在外层朝老板大声道:“那给我拿两本佛经罢。”
  “哎好嘞!一共两文钱!”
  买多了以楚珂的性子也看不进去。
  保守估计,楚珂能耐着脾气看完第一页就算佛祖开恩了。
  小贩拿一条麻绳把书给捆了起来,递给还空,还空接过,又买了些点心,便往回走了。
  回到寺庙后一连几天,楚珂再没来过,小和尚打算送他的书和点心,也一直放在厨子里没动。
  直到有一天,他诵完经回到房间,忽然发现一个人影端坐在桌边等他。
  因为楚珂经常神出鬼没,早就把他练出了一副好胆子,看到这影子的同时,他非但没有害怕,反倒有些欣喜。
  “楚珂?”他低声问着,脚下已经缓步走过去。
  那影子却先行一步,在他面前抱拳道:“在下林涧,惊扰高僧,只是杏子熟了,尊主派我送些过来。”
  还空一听这声音便退了退,待听完他说的话,又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一篮米黄杏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楚珂没来,他失落地点了点头,低声道:“嗯,好,多谢。”
  又想起什么,从柜子里拿出东西,递给林涧:“这些,烦请阁下转交给楚珂。”
  “是。”
  他留林涧吃个晚饭,对方说要事缠身,不肯留,便匆匆走了。
  还空一个人坐在桌子边,吃了几颗杏子,便有些恍惚了。
  这杏子楚珂每年都会送过来,可味道却一年不如一年好吃。
  他心里其实知道杏子并没变,变的是他的心罢了。
  最好吃的永远是初见时滚到他脚边的那一颗。
  如今却再也吃不出那时的味道。
  甜里带着酸涩,就像初次见面时,两个人在如豆的青灯下对话,有些生疏,却又莫名的亲近。
  夜色渐渐笼罩过来,屋子里一片漆黑。
  还空还在桌边发愣,想起了诸多回忆。
  黑暗里,却听窗棂又是一翻,急促的脚步声就朝他走了过来。
  这阵匆匆的风里带着一丝杏花的香味,还空顿时站了起来,朝来人看过去。
  他刚站起,腰间就忽然一紧,被拉进了一个宽瘦的怀抱,一瞬间,他坐在楚珂的腿上,愣住了。
  “这么晚了怎么不点灯?”楚珂在他耳边低问,柔软的唇瓣有意无意地触碰着他的耳垂,所过之处立刻飘红一片。
  他声音比之前更沙哑了,像是激动得快要发不出声音,还空刚想说话,却听见他很轻的笑了一声,道:“我道是你做和尚久了,七情六欲都被佛祖收了去,原来你也这般念着我。”
  还空直觉这话里有什么不对,却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什么话都来不及说,唇间一陷一软,楚珂竟吻了上来。
  他自然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只是觉得太过亲昵了,楚珂的吻力道很大,又着急,急不可耐地将温热的软舌送了过来,撬开了他的唇齿。
  还空被动的接受着这个深吻,紧紧抓着楚珂的衣服,被他死死抱在身前,贴紧了有些瘦削的胸膛,一时竟觉得他瘦得有些硌人。
  这个吻还在张扬跋扈地继续,那张灵活又柔软的舌头在他嘴里每一寸细细舔过,留下一丝丝甜蜜的杏花味。
  那人的手慢慢游移到他脊背,钻进了他的亵裤,微凉骨感的触感令还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微微的冷战。
  他抓紧对方的肩,任由他抱着他到了床榻上,低声问:“楚珂……你怎么了?”
  “还装傻?”楚珂低低笑了一声,声音莫名有些邪魅,手却在他的屁股狠狠拍了一下,道,“送我那两本龙阳之书,敢送不敢认?”
  还空大感诧异:“什、什么龙阳之书?我送的不是佛经么?”
  楚珂见他还想耍赖,索性从怀里掏出了一本法华经,翻开给他看,道:“还不认?”
  翻开的那两页上,赫然是几副男子交|合的赤|裸画面,姿势解说详尽无比,还空只看了一眼,便倏地捂起眼,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他竟送了这样的东西给他。
  他身子忽然僵直,微微颤抖,不敢置信。
  竟、竟送了……简直不知羞耻!
  感觉到身下人身体骤然冰凉了起来,楚珂也察觉出了不对,收回手,给他整理着衣衫,无措道:“别哭,别哭,是我吓着你了,你别哭啊,和尚?还空?”
  对方将脸深深埋进了被褥间,蜷缩着身子,抽噎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书我没看、我以为、以为……对不起……”
  以为就是普通的佛经。
  楚珂霎时明白了过来,手指愣愣地在唇间碰了碰,又烫手似的缩了起来,看向小和尚。
  他刚才……
  啪——
  他又恼又恨地狠狠拍了一下额头,痛苦又纠结地看着小和尚,沙哑道:“今晚……是我对不住你。”
  他说着轻轻拍了拍还空的背:“你就当被狗咬了,没事,忘了罢,我……”
  他说着说着,竟流下泪来,但还是忍住了,压着声音道:“我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你本就应该……”
  他再也说不下去,翻身,长袍在风中一拂,人就在窗边消失不见了。
  这样一个人,本就应该在十丈软红之外,不食人间烟火。
  是他当年年少心性,一心想着让他和自己一样,能喝酒吃肉,能风花雪月,而不是整日待在深山老林,参禅拜佛,孤苦终老。
  有什么好?
  和他一样,有什么好?
  那样的还空,还是还空吗?还是他喜欢的吗?
  终究是他错了。
  夜幕下,他一步步走下山林。
  到山脚时,明明夜幕四合,静谧无声,却总是有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旁低低啜泣。
  那声音像是一道寒铁的鞭子,在他心尖狠狠地抽出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
  再也不会来了吗?他问自己。
  放不下他,却不忍让他伤心。
  然事已至此,不如归去。
  望着在夜色深林间掩映的山寺,楚珂颓然一笑。
  罢了。
  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困到怀疑人生=_=码得前言不搭后语了
还会补,会很晚,两点三点左右吧,睡一觉再码
天使们别等我,早点睡,不熬夜,没有黑眼圈=_=
——
已补OvO

  ☆、满船清梦压星河

  楚珂转身离去的一瞬,梦境中此处陡然落了倾盆大雨,天色顿时晦暗,天幕下电闪雷鸣,地脉剧颤,土地一片接着一片陷落下去,巨大的山洪裹挟着泥沙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一时间洪水滔天,天崩地陷,恍然一副末世之景。
  楚珂的身影在雷鸣暴雨和天地变色中一点点化作飞灰。
  江澜挽紧了凌策的手,将他护在身后,望着诡云密布的天空,低声道:“梦境崩塌了。”
  梦境崩塌其实常见得很,只是此刻的崩塌全然太过凄厉了。
  这说明在还空心里,楚珂的离开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以至于梦到此处便不能接受,所以梦境才会崩溃。
  江澜也是第一次进入他人梦境,过往只是听闻过三言两语,此刻身临其境,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出去。
  他自然知道此刻在梦境中的,不过是他和凌策的神识,但他也知道,若神识在这崩陷的梦境里湮灭,他们醒来怕是要变成两个一无所知的傻子。
  凌策在身旁跟着他,也看不出害怕,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显然不想与他分开。
  “先走。”四处都在被洪水吞没,江澜已经顾不上安慰他,领着人直奔山上寺庙而去。
  寺庙在风雨如晦的天地中岿然不动,只是散落了三两墙皮。
  江澜带着他进了寺门,里面早已没有半个人影,毕竟都是还空梦中造就,梦境崩溃,他们自然也跟着寂灭。
  一路狂奔,江澜终于踹开一间房门。
  这房间里寂静无比,似乎和外面的天崩地裂与世隔绝,还有一缕安静沉谧的杏花香。
  江澜关上门,道:“这里是还空的房间,应当还是安全的。”
  他拉着凌策到桌边坐下,桌子上还燃着一支线香,香炉造型独特,乃是一披着蓑衣带着斗笠的老翁坐在一叶扁舟里钓鱼。
  鱼竿正好是顺出去的细细线香,白蒙蒙的烟雾倒流而下,俨然像是一缕饵线。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空气中弥漫着杏花的香味。
  凌策就坐在他旁边,一言不发。江澜这才察觉到不对,似乎进入梦里后不久,凌策就有些恍恍惚惚的。
  他抓住对方的手,关切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他的手心沁出了一层冷汗,神情还有些怔忪,江澜的手搭上去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没。”
  江澜以为他是有些怕,起身在屋里翻出了半支残余的蜡烛,点燃了,又取了一碗白开水,道:“渴了吧,喝点水。”
  凌策心不在焉,又后知后觉地捧起碗来喝了两口,道:“这里,还出的去吗?”
  “当然。”顿了顿,“让我想想。”
  以前听人说起入梦这一事,往往都是梦境的主人愿意请人入梦。
  这回的却有些不同。
  这样近乎秘密的一段过往,还空显然不会主动邀他们入梦。
  唯一的可能,便是与这个长生境有关。
  还空说是来找人才被骗入了千顷陂,如今想来极有可能是在找楚珂。
  骗他的人说他在千顷陂能找到楚珂,所以他便傻乎乎地信了,从此一去无回。
  江澜想到一个问题。
  被困在这里那么多年的光阴,是什么支撑着还空坚持到了现在?若是正常人,少不得早就疯魔了罢?
  一个名字浮现在他心底。
  楚珂。
  所以,这梦境就是支持他坚持下来的缘由。
  看来千顷陂非但能给人长生,还能给人织就以假乱真的梦境。
  但千顷陂又没有自己的思想,分不清谁才是它要施梦的对象,所以索性将寄居在此的他和凌策也拉进了梦中。
  说白了,这并非还空本人的梦境,而是千顷陂造出这一方假象之梦,把他拉入梦里罢了。
  还空每每入梦,便能见到楚珂,纵使这一切不过是旧梦重演,他也心甘情愿。
  因为梦里是他唯一能找到楚珂的地方了。
  想到这里,江澜便有了法子。
  从前在天界,凌策也曾和他说过,若是被人请入梦中而不得出,化解之法说简单很简单,说难也很难。
  做梦的人往往不知道自己在做梦,所以梦境才无出路,若想离开,只消找到做梦者在梦境里的心结,打破它,唤醒做梦的人便可。
  这个心结,显然便是楚珂。可要打破它却并不容易。
  如何打破?
  外面的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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