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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请下凡-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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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华看着他道:“事已至此,你不若想想魔境,想想你家尊上,你还要继续留在此间给他添乱么?”
  夏非满狠狠擦拭着嘴边的血迹,动作虽粗鲁,却认命的垂下了眼皮。
  青阳道:“君上这是要放他走?”
  东华整了整衣摆,缓缓道:“无论如何,他曾照料我数日,本上仙不能恩将仇报。眼下他已受重伤,暂无法兴风作浪。不若卖我一个人情,留他残命吧。”
  夏非满面无表情的看了东华一眼,抬手吸走地上残存的魂魄,而后走到俞生的尸首前站定,没有吭声。
  东华告诫道:“魂魄你尽管带回魔境,这尸首需交给官府,否则在场的凡人都不好交差,请小友见谅。”
  夏非满的双手紧紧攥起,他闭了闭眼,又深深的看着俞生满是血污的脸,忽然说了句:“我看三界,如三界看魔境。”
  东华又落下一叹:“即是如此,请你速速归去,今后也不要再来了。”东华想,俞生这一段愁云惨雾的人生,确实是令人如鲠在喉。连自己一个神仙都莫名觉得不快,更遑论来自魔境的夏非满。
  夏非满化作一道旋风消失,昭示着这一桩公案终于可以了结。此时天光微亮,各人脸上均有疲色,青阳自回天界复命,赤璃在指环上休养生息,小侯爷也被醒来的狱卒抬回自己家。
  若说钟离允之前对东华的态度是客客气气,那么此刻便是恭恭敬敬。东华同他回府,他几乎是一路微微躬身跟在后面。晨光一照,他本来比东华高几分的影子,如今倒是持平了。
  东华回去之后倒头便睡,一觉睡到下半晌,便合计着,这下真该回终南山了,免得再生风波,不若明日就走。
  谁料第二日打点好行李时,却不能出门,钟离允一早便不再府中,东华纳闷的向前一问,原来今日府上要来一个极尊贵的客人。
  再问这客人是谁,却是谁也不知道,只说是钟离允特意吩咐的。今日府中不得走动,亦不能随意出入。
  东华便想起司命星君给钟离允的一番预言,“你想见的人,下个月中旬会主动来找你”,且前日钟离允又兴高采烈的说得了信儿,那来人,必是钟离允的心上人了。
  东华暗道,看不出,又冷又硬的钟离允,居然还有一怀痴念。罢了罢了,今日是人家的好事,本上仙便不添乱了,明日再走亦是不迟。
  又听人们传说镇远侯被杀一事结了案,是被城北一个卖书的见财起意,拦路截杀。叹者有之,疑者有之,仇富者有之,事不关己者亦有之,交头接耳,众说纷纭。不多时,便被管事的喝退,四下散去,躲进各自房中。
  东华原地站了半晌,而后收整了思绪,去架子上寻了一卷书,坐在案前细细看起来。
  及至正午,忽听得窗外有脚步声。钟离允的府宅虽不十分气派,但也不小。东华住的客房在宅子最南边,后面只有一个假山,山下是长满了浮萍的池子。因这里风景实在乏善可陈,故而不常有人来。
  东华将目光从书卷上挪开,正在想,府上今日不让走动,能有谁徘徊在本上仙的窗外?
  便听一个女子在说话:“此处倒是僻静,不过那里露着一扇窗,里面可有人?”
  东华听这声音,清丽细致,疏离中颇有几分高傲。心里一动,该不会就是钟离允的那位……
  果不其然,紧跟着响起的就是钟离允的声音:“那屋里不是人,是……”
  女子轻笑一声:“是鬼?”
  钟离允忙道:“不是鬼……” 
  女子讥道:“钟离允,几年不见,你竟然学会了风趣?”
  钟离允道:“请娘娘不要取笑。”
  女子淡淡道:“你可知本宫来找你所为何事?”
  钟离允恭敬的道:“臣不知。”
  女子哼道:“好一个不知,戍边之事,是你自己跟圣上提出的?”
  钟离允没有作答。静了片时,女子带了几分怒意道:“钟离允,你竟然枉费本宫的苦心。”
  钟离允仍然没有作答。
  东华腹诽钟离允不聪明,好不容易心上人出现在在自己面前,再不济也得说几句话,表一表衷肠,才算不辜负这一番痴心。
  钟离允道:“娘娘需明白,臣的抱负不是这个。”
  女子笑起来:“我才知道,原来你竟怀着别样的抱负,很好……就当本宫白来一趟。”
  东华轻轻摇了摇头,继续看书。
  这时,赤色琉璃忽然亮了亮,赤璃带着睡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君上,我们坐上马车了么?”
  东华忙“嘘”一声,但为时已晚。便听见窗外女子一声清叱:“什么人在里面?开窗说话!”
  东华无奈的叹了一声,起身前去将窗户打开。
  只见满池枯萍旁,钟离允身侧立着一个华服女子,金钗云鬓,乍一看贵气逼人。待细看时,可见她身姿曼妙,风华绝代。只是她带着面纱,仅仅露出一双泛着波光的桃花眼,眼尾与眉尾之间缀着一颗淡紫色的小痣,顾盼间勾魂摄魄。
  东华暗道,这个女子不简单,凭着一双美目,就将天界的一众仙娥比下去一半。不知那面纱下的鼻子嘴生的如何,若也是同等的出色,那本上仙就该留意留意是哪位仙娥私自下凡了,土生土长的凡人可生不出这样的。
  且慢,这颗痣……有点熟悉,本上仙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不过既然眼熟,那这位女子必定是私自下凡的仙娥无误了。
  只听那女子喝道:“大胆,你敢盯着本宫看。钟离允,你不是说此处无人么?”
  钟离允恭敬的看了东华一眼,答道:“此处确实无人。”
  女子惊异的指了指东华:“那个不是人么?”
  钟离允诚实的道:“这位不是人。”   
  女子倨傲的走向东华,眼中现出了然之色:“长得还行,原来是个鬼,可惜了。”
  东华的嘴角抽了抽,对钟离允使了个眼色,顺着她道:“你不怕我?”
  女子不以为然的道:“本宫天生凤命,你一个小小的鬼算什么,当是你怕我才对。”  
  东华点点头,恳切的道:“我确实很怕你,二位继续,我先关窗了。”说罢,还真关上了窗户。
  东华松了一口气,撞破了当今娘娘和下臣的情事,还真是有那么些尴尬。又听见女子傲然哼了一声,继而冷冷的道:“钟离允,本宫对你失望至极,今后不想再见到你。”
  而后二人无话,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后半日清净无比,早早用过饭,东华正准备去花园中遛食,却见钟离允找上门来。
  东华心里咯噔一声,别是这钟离允白天被本上仙听了墙根,晚上趁着月黑风高,灭口来了吧?
  再看时,钟离允手上还拿着两壶酒。东华于是了然,这是来找本上仙诉苦来了。
  果然,钟离允自顾自地打开酒壶,斟了两杯,十分消沉的道:“今日冒犯了仙人,少阳道长,请不要怪罪。”
  东华看着那两杯酒,迟疑道:“倒是无妨,不过钟离大人,这是要和我对饮?”
  钟离允连叹两口气,道:“事到如今我连个倾吐的人都没有。其实今日与她会面在道长窗下,本是有意为之。”
  东华讶然道:“这是为何?”
  钟离允低下头:“道长是仙人,我便顺势对道长倾吐一番,道长必定也只是听听不屑宣扬。但首先,还得少阳道长愿意听才是。”
  东华本不欲知晓这类事情,但钟离允的这位旧情人,东华却是十分有兴趣,于是便温和的点点头:“钟离大人说哪里话,我洗耳恭听。” 
  钟离允说话前先饮了一杯酒,又将另一杯推向东华:“仙人,可以饮酒的吧?”
  东华端起了酒杯,不确定的道:“我试试。”举到唇边,小心沾了一点,甘醇之气从嘴里散开,没有半点不适。东华便放下心来,一饮而尽。
  随后二人一面饮酒,一面听钟离允叙述自己那段轻薄如纸的前缘。
  钟离允与他的旧情人青梅竹马,且又是指腹为婚,本以为从此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了。可惜造化弄人,钟离允的父亲因犯了官司,被革职查办,待放出来时,已经家道中落。旧情人的父亲官途却是一路亨通。这一对未婚男女的门楣,逐渐变得天差地别,旧情人的父母便有悔婚之意。
  终于在某一年,旧情人一家去庙里进香,不知遇到了哪里的和尚还是道士,非要给旧情人算命。末了惊呼:“凤命!凤命!这位小姐日后必贵为皇后。”
  旧情人的父母一听,十分受用,自家女儿是万里挑一的美人,觉得配给谁都亏。但若是皇上,那就是赚大发了,便以算命的这番言论为借口推了亲事。同年八月,相工阅视良家子时,顺势将旧情人推了出去。
  钟离允没有听到旧情人对悔婚一事的任何回应。他揣测旧情人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不用说也是愿意的。钟离允此再也没见过她,只在传闻中听说,她在宫中深得圣宠,扶摇直上,如今已经贵为皇后。
  钟离允闷声道:“其实当年那个算命的十分应验,只是我自己置气。这些年得罪了不知多少和尚道士,大约死后是不得超生了。”
  东华安抚道:“也不必太过悲观,诸业之中,杀业最重。钟离大人从前虽不信神佛,心却是善的,只要从此改过,还是可以积攒不少功德。”
  钟离允怔了怔:“杀业……皇上已准许我去戍边,若与敌邦开战,免不了杀人如麻。”
  东华问:“今日那位娘娘来找钟离大人,也是因为此事。大人何故想不开,要去干那凶险的差事?”
  钟离允道:“道长可还记得,那位天士给我算命的时候,曾说我这一生官运都与她有关。的确,她进宫的第二年,我便被启用为府门亭长,不久便一步一步往上升,虽官职不高,却也畅通,前几日我听到风声,似是要将我升为校尉……道长,我如今想摆脱这一处境。” 说罢,又是一杯酒入了喉。
  东华微微一笑:“如此,请钟离大人多多保重。俞生之事只是意外,各人的命,还是天意当头。”也仰头饮尽杯中酒,将一个秘密藏得深了些。
  司命星君当日只将话说了一半,东华细细一想,便猜出了大概。与这女子相关时,他的确是官运亨通。但若离了这女子,怕是这一生的仕途戛然而止。钟离允一个执意戍边报国之人,万不可能自己放弃官职。因此……钟离允此去,怕是凶多吉少。
  二人一时无话,只闷闷的灌着酒,不消半个时辰两个壶里便空了,钟离允吩咐下人又添了两壶过来。
  这夜风大,不多时便将几团乌云吹走,露出一轮缺了角的月亮挂在正空。虽不圆,却极亮。
  钟离允忽然道:“神仙的事情,我一介凡人本不该好奇,但有个人,我斗胆想打听一下。道长可否为我讲讲?”
  东华已有几分醉意,笑道:“你先问,我听了再看是否能说。”
  钟离允道:“便是在杨家和你一处吃住的那个玄二。”
  东华正在倒酒,闻言微微一愣,将一滴酒溅在袖子上。他若无其事的掸掉,道:“为何突然提起他来?”
  钟离允饮酒颇多,已经有些坐不住了,索性枕着胳膊道:“我看他神通广大,但行事作风又不太像是神仙。不瞒你说,我进宫见圣上或是面对死人,都不曾害怕过,但八月十五那晚,他临走时看了我一眼,我当时心里是有些胆怯的。”
  玄天的存在,关乎到天道运转,三界安危。而一个凡人,最怕的不过是皇权与生死,眼界大抵如此。钟离允之于玄天,犹如蝼蚁之于飓风,这如何可比?
  东华低头饮酒,没有回应。
  钟离允犹自道:“我觉得他不是人,但也不是仙。”
  东华淡淡道:“他曾经是仙。”
  “那现在……”
  东华笑了笑,语气平和的道:“是魔。”
  

  ☆、昔我(十八)

  钟离允醉醺醺的点头:“那你们便不该如此亲厚了,也难怪那晚会剑拔弩张。你是仙,他是魔,仙魔势不两立,该是死对头才对。”
  东华用手托着下巴,良久才怔怔的道:“没错,势不两立。”
  没有听见回音,东华看时,钟离允已经闭起眼,不多时,便从嘴里传出断续的呓语:“如今……高官厚禄留我……在京……当初……何必一意……孤行……”
  东华觉得自己头重脚轻,一只手渐渐的撑不住,便一点一点滑下去。他伏在桌上,一双眼却盯着幽深的远天,那是正北方。
  玄天你瞧,连凡人都说仙魔是死对头,你我又怎能辜负他们之意?
  三界之内关系最密切的同门兄弟,如今变成了世人口中理所应当的对立之势,不知你作何感想。
  此时风吹的甚大,整个天际寻不见一片云,这般天气,似和那年那日如出一辙。
  曾经,也是这样一个风大无云之日,魔境与北天交界之处,忽然撕出一道裂缝,魔军潮水般涌入三界。
  尽管玄天早有防备,却未料到魔境此番是不同于以往那般的小打小闹。帝浊亲率十万精兵,席卷而来。饶是玄天修为登峰造极,却因手下兵力不够难以御敌。便一面竭尽全力顽抗,一面着人去天界求援。
  铺天盖地的喊杀声中,白藏猝不及防,被帝浊喷出的流火击中。那火甚是奇怪,如熔岩一般,在战袍上一点点翻滚,黏附,渗透,所到之处肌理即化为白灰。白藏使了几个术法都灭不去,亦甩脱不得,眼看他的仙身就要毁于一旦。
  他不敢惹玄天分神,只颤声去喊一旁的玄英:“你快试试你的寒气,看能否灭了这邪火。”
  玄英神色一凛,随即抚上白藏的伤处,浓烈的冰寒之气迸射而出。流火虽减缓了流淌之势,却并没有熄灭。
  白藏疼的眼眶通红,他抽了抽鼻子:“这……”
  玄英同情的看他一眼:“你好像要死了。”
  白藏怫然的点点头,随即惨叫一声,不省人事。
  玄天猛然回头,看见白藏这情形,挥手劈开漫天一掌,随之飞出数十个魔兵。一旋身,落至白藏跟前,只一眼,便沉声道:“魔炎。”
  向来诸事不关己的玄英,此刻也有了几分激愤之色:“请君上给白藏报仇!”
  玄天哑然失笑道:“你是咒他死?”
  玄英愕然道:“属下没有。”
  玄天不再调侃他,正色道:“他还有救,扶起来。”说罢抬手,只见白藏身上流淌的魔炎似金珠般一粒粒被吸起,落入玄天手中。玄天眉心一动,将双掌合并,灼烫的魔炎立即被吸入体内。
  玄英见了玄天这般,慌道:“君上不可!”
  “我曾被玄火锻炼数千年,这区区魔炎还吃得住。” 饶是这般逞强,玄天还是拧起眉心,泛起了不适之感。他专心致志,试图用一己之力化开魔炎,却忘了提防战场上的劲敌。
  帝浊不知何时已站在玄天背后,瞅准时机,倏然扑来。他将全身修为蓄在掌心,挟裹着撼天动地之势,向玄天当头一掌劈下。
  玄英一见,瞬间连声调都变了:“君上——”
  而帝浊兴奋欲狂——此击必中!
  玄天因忍受魔炎灼烧内腑,反应迟钝不少。待感应到身后席卷而来的气压时,生平第一次,生出了几许绝望之念。
  忽然一道白影从天而降,将落未落时,堪堪挡住帝浊那磅礴一掌。
  此时玄天仍在一面克制着魔炎,一面有些认命的思索此番是元气大伤,还是折在当场。可预料中的一掌却没有落在头上,当下不禁愕然。
  只听帝浊“咦”了一声,继而纵声狂笑:“本座这一掌势在必得,却没想到未伤着玄天帝君。不过既然折的是你,那也够本了,对不对呀,东华帝君?”
  玄天在听到最后四个字时蓦然回身,体内残存的魔炎不受压制,顿时在体内烧灼开来。
  玄天吐了一口血,不可置信的看着背对他的白衣身影。
  狂风猎猎,将淡紫色衣摆掀出白色宽氅之外,东华缓缓按上前胸,那里已有些凹陷。饶是此时,他仍保持了良好的涵养:“对,本上仙来的正是时候。”
  玄天愣愣的唤了一声:“师兄?”
  东华侧头,玄天看到了他轻轻勾起的嘴角,那是不能再熟悉的,一个安抚的浅笑。
  帝浊在一旁得意的大笑道:“真是师门高谊,兄弟情深。玄天帝君也可速速纳命来,两个死在一处不是圆满?”
  东华似乎是有话要说,可是刚张开嘴,一口血却喷薄而出,只顿了顿,又喷了更大的一口,继而膝下一软,便往一旁栽去。
  玄天忙扶住他,眼睛里仍是满满的震惊。
  两个帝君,一个奄奄一息,一个方寸大乱,此时正是偷袭的最佳时机。然而帝浊已自顾不暇,百忍早乘风而来与他缠斗不休。
  玄天浑浑噩噩中,听见天地间随处是天兵的欢呼声:“援军到了!东华帝君和百忍上仙赶来驰援!”
  天界一时士气大振,奋力反杀魔军。
  纵然神仙血颜色较为浅淡,但两大口吐下来,此时东华前襟已经染成一片殷红。玄天颤巍巍的伸手,想要拭去他脸上的血污,不料刚擦掉一些,便会有新的血液从他嘴角再次涌出。
  玄天手足无措,他一面对怀里的东华做那些无用功,一面喃喃道:“为何师兄会出现在此处,你不是正在闭关么……”
  不远处默默看着的青阳,闻言躬身答道:“方才有天兵赶回天界求援,我家君上在闭关之时,神识探得他的所言所为,不放心便也执意赶来……”
  东华此时心神动荡的厉害,只觉身体轻飘飘的,元神随时可能消散。他眼睛略开了又闭,连皱眉的力气都使不上来。
  玄天呆呆的看着他,多年来牵记于心的胜负成败、万仙存亡似是都已不再重要。他深知自己这个师兄生平最是体面,无论何时何地,穿着举止皆要白璧无瑕,无可挑剔……可他还从未见过东华如此虚弱之态,印象中一向岿然不动的身影,此时就在自己怀中,轻薄易碎。
  全是因了他。
  玄天讷讷的道:“我执意留守西北,就是为护师兄安居东极,今日……却要师兄护我。”
  他神色一动,向帝浊方才所在的位置扫去凌厉一眼。继而抱着东华奋力站起来,有些茫然的环顾四周“谁,谁来告诉我怎么办……对,去找师父,师父必定有法子。”
  玄天抬头望着万里无云的长空,眼睛里顿时有了几分神采,他不由抱紧了怀里的人,随即意识到可能会弄疼他,又略松了松。
  众仙从未见过如此严重的阵仗。玄天帝君两眼发红,抱着血人一般的东华帝君迎面夺路而来,众仙慌乱闪避,仍有个别躲之不及的,被玄天身后带起的气浪冲开,一路压塌数个云头才得以站起。
  彼时玄天在诸仙眼里癫狂至极。周遭众生杀伐不断,间而有之负伤,倒地,甚至化作飞灰,却丝毫没有吸引这位帝君半点目光。他神情肃杀,衣袂猎猎,仿佛此时三界湮灭都与他毫无关联,只剩一双眼睛里含着十分的情绪,却恨不能将十二分都给怀中之人。
  玄天望着离恨天的方向一路破风而上,而一只手忽而抚上他的后背,力道轻如片羽。
  玄天浑身一颤,看向怀里的东华。
  东华此时已有了回光返照之态,勉力将眼睛撑开一条缝,露出浅淡的眸色。嘴角里似是在说什么,可是不停有血液倒灌,他抽着气,痛苦的咳起来。
  玄天颤声道:“师兄好生歇着……不要说话了。”
  东华艰难的摇摇头,嘴里仍是在重复念叨什么。
  玄天见他这般执拗,只得埋头将耳朵贴近他嘴边,好容易将那断断续续的发音拼在一起。再抬起头时,眼中竟隐见粼粼波光。
  那是极简单的两个字:“别怕。” 
  待东华醒来,已是三百年以后的事情。醒来后,仍有些许不适,在府中养了一阵子才能运转灵力,施展腾云之法。他出府首日,三岛十洲的神仙在府外拜伏了一地。望着紫府洲上的千倾碧梅,一时有些茫然。
  说句私心的话,他此时想见的只有一人而已。
  东华知道,自己受伤当日定是将玄天吓的不轻。他甫一睁眼,就已经想见他了,想看一看玄天见了自己之后是怎样的欣喜,想看一看玄天如今有没有变的沉稳一些。
  蹊跷的是,这许多天已过去,府上乃至整个岛上没有一个人主动提起玄天。东华忍不住找了自己熟识之人来问,赤璃说不知道,青阳朱明缄口不言。
  想是玄天又有何重任在身不得透露,可是本上仙这里有什么不能说的?东华惯来谨慎,暗猜必有内情便按捺下来暂且不提。
  听闻天宫已经建成,听闻已经开始甄选天帝。东华忖着,自己必然不愿意做劳神费力的天帝,也不愿意忍气吞声去辅佐他人。若要他选一个人来天帝,那这个人必须是玄天,这样自己才有理由伏低做小,尽心效力。
  此时自己伤愈初醒,也不能失了礼仪,当去天宫巡礼一番,再去拜见师父和师叔,这些虚礼结了之后,才好去寻玄天。
  天宫比东华想象的还要气派,生生将紫府洲比成了海角渔村。东华深觉这关乎天界的颜面,此般豪建完全合乎礼数,只嫌还不够铺张。不禁已经在心中想象着,不久会后有一日,玄天登上主殿上那个万众瞩目的首座,而自己站在众仙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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