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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妄师-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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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妄师》作者:无射

文案
一言不合结怨,
性格不合相看两相厌。
白源→_→:妈的傻逼!
←_←卫霖:妈的装逼!
两个针锋相对的同事兼业内精英,被迫携手组成生死搭档,穿梭于各个“绝对领域”之间,以毁灭(妄想)世界、拯救(有病)主角为己任。
你没看错——“毁灭世界”,这就是破妄师的工作。
卷一:被害妄想症的悬疑科幻世界
卷二:自罪妄想症的末世求生世界
卷三:钟情妄想症的都市霸爱世界
卷四:夸大妄想症的跪唱征服世界
卷五:影响妄想症的转生诸神世界
卷六:狗男男携手而战的现实世界

本文食用须知
1、双穿多世界—剧情流—有点慢热
2、CP为“相看两相厌”转“握手风雨并肩”。

内容标签: 强强 科幻 欢喜冤家 快穿 
主角:卫霖,白源  ┃ 其它:穿越,多世界,妄想症,剧情流

作品简评
卫霖和白源是一对相看两相厌的同事,平时一言不合就撕逼斗嘴,不料被乱点鸳鸯谱的光脑强行配对成搭档,进入各类妄想症患者的脑内领域,毁灭妄想世界,拯救有病主角。在险象环生的任务中,两人朝夕相处,不得不彼此磨合性情、培养默契。闷骚刻薄脑补帝白先生开始怀疑搭档暗恋自己,而撩天撩地贫嘴货卫先生浑然不察,终于有一天,白先生设套逼卫先生向自己表白……本文作为一篇软科幻冒险类作品,独创了特殊职业“破妄师”,以各种自创的妄想症为副本,串联起现实世界中隐藏的巨大阴谋,悬念与反转无处不在。作者脑洞清奇,文字老练,角色之间的互动诙谐有趣,“大故事套小故事”的写法不落窠臼,主线剧情最终真相的揭秘令人期待。




第一卷 世界一 黑暗中有人

第1章 卫霖的工作(二修)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开坑~~~~
  伪科幻剧情流。算是快穿吧(也许跟大家看过的快穿不太一样?)
  多个任务副本,主线世界剧情贯穿全文。
  拒绝攻略和套路,攻受身份与性格保持一致。
  祝大家食用愉快~
  ——
  时间:公元2066年。坐标:镜像地球,华夏F市。
  卫霖用脚尖带上车门,一手拎着公文包,嘴里叼个早餐袋,用千辛万苦匀出来的另一只手,一指禅点向单位大门口的打卡机。
  腕表上的倒计时显示,离早晨签到的时限只差最后几秒。
  打卡机内极细的针尖刺破他的食指真皮层,采集微量血液。DNA检验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电子合成声响起:“精神类后遗症科,A级治疗师,卫霖。祝您今天工作愉快。”
  卫霖不太愉快地搓了一下每天遭罪的食指,提着早餐袋子快步走向办公室。
  推门进入办公室,早来的同事纷纷跟他打招呼。坐在隔壁桌的女汉子吕蜜更是热情地凑过来,豪迈地搂住了他的肩膀:“霖霖来啦,今天带啥早餐呢,这么香。”
  吕蜜名字甜,人长得却威武雄壮,除了大姨妈每月造访之外,没有任何一点特质能和“女人”两个字搭上边。卫霖跟她熟得快要穿一条裤子了,还替她应急买过姨妈杯,勾肩搭背这点人身接触不在话下,便笑嘻嘻地回答:“自己做的卤肉烧麦,你尝尝。”
  他拈起一个塞进吕蜜嘴里,对方吃得连连称赞:“哎妈呀这也太好吃了,霖霖你这么心灵手巧谁娶了你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噎、噎住了!水,快倒水!”
  卫霖拿起杯子去净水机装水,边走边说笑:“那是,我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晚上还能暖床,你娶我呀?”
  办公室内笑倒一片:“哎呀吕哥快把他娶了!”“多好的一口小鲜肉!可惜兔子不吃窝边草啊,不然我早把霖霖给办了,哪还能轮到吕哥……”
  卫霖端茶送水解救了快噎死的吕蜜,同时在满室的关注与调侃中狠狠刷了一把存在感,心情正奔放,桌面的内线联络屏亮起来:“A级治疗师卫霖,你的工作任务已下达,请立刻前往相应治疗室领取,任务编号PA1007。”
  “有活儿要干了。”卫霖三两下解决了早餐,伸手触碰屏幕,“我看看这次的搭档是……”
  最后一个“谁”字堵住气管,他如鲠在喉地绿了脸:“……妈的怎么是他?!”
  屏幕里显示的是个成熟精干的男人,鼻梁高耸、眼窝微陷,眉宇间隐约透着一股舍我其谁的倨傲锐气,薄薄的唇角简直像藏了把刀片,往下方抿着时,又从锐意中带出了点不好相处的尖刻来。看长相是个纯粹的华夏人,却有不同瞳色的眼睛,一只是常见的黑褐,另一只则是绿色。绿又绿得诡异,不是像白种人那样的浅绿、碧绿,而是一种混混沌沌的绿松石或者翡翠葛的颜色。这是典型的虹膜异色症,又似乎因变异时没调对色谱,而落下了点小缺憾。
  头像旁的文字标注着这个男人的名字和身份:A级治疗师,白源。
  此刻卫霖的脸色一如对方的那只虹膜,绿出了妖气——如果说在单位里左右逢源、人缘颇佳的卫霖有一个冤家路窄的死对头,就是这位白源白先生无疑了。
  一年半前,卫霖刚刚入职,开朗健谈、人见人爱,迅速与同事们打成一片。唯独与同科室、隔壁办公室的白源初次见面就闹了不愉快。
  事情说来也简单,白先生一贯高来高去,是全单位公认的业内精英和冷面独行侠,待人一般只是爱答不理,并不主动找人晦气。但那天卫霖犯了太岁——也或许是实在来不及吃早餐,低血糖导致晕乎乎地将车停进了白源的专属停车位。
  白源来找他挪车时,他手上没任务,在办公室里边往嘴里狂塞水果糖,边和同事拉呱,正说到上一个接手的患者,财大气粗,听说他是新来的,死活不肯让他来治疗,非要指定“你们所里最牛逼的治疗师”,才配得上自己的身份地位。
  “咱单位最牛的……算是白源了。”同事说。
  “你说看个病吧,还要求什么特殊待遇!他点谁就得是谁,翻牌儿啊?新人怎么了,最后还不是把他治得妥妥帖帖,就算白源接手,效果也不会比我好多少。”卫霖不以为然道。
  白源一听,不高兴了——这新来的小子把牛皮吹到了他的头上,当即沉着脸讽刺:“昂头的空稗子,晃荡的半桶水。”
  卫霖转头见对方一脸刻薄,笑了笑说:“干嘛,瞧不起我啊?还是因为我搞定了非要钦点你的土皇帝,让你觉得没面子?”
  白源冷笑:“这种低素质的病患,给你倒挺合适,何须劳烦我出手。”
  卫霖皮笑肉不笑:“对哦,像白先森这种破碎虚空的境界,基本上已经藐视天下了,谁有资格让你出手呢,还是快点升仙的好。”
  白源:“……去把你的破车从我位子上挪走!”
  卫霖:“你这么能,给你根杠杆自个儿撬呗。”
  白源面寒如霜,扭头就走。
  一屋子同事目瞪口呆。
  此后两人都极力避免相互接触,但毕竟是同单位,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哪可能永远不碰面。
  卫霖清晰地记得,自己跟白源在一年半内,明里暗里地开过二十八次火,其中“绵里藏针”级别的十七次、“针尖麦芒”级别的十一次。两人为了各自的名声与将来的升职着想,终于控制住没上升到“势如水火”的地步,勉强维持着“掐而不撕”的亚战斗状态。
  整个治疗中心都知道两人不合,因而上头安排任务时,从不会让他们搭档,这次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竟然把他和白源分配到了一组。
  “你妹啊什么情况!”卫霖嘴里骂了声,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办公室,去找顶头上司麦克刘。
  麦克刘是个斑秃发福的老胖子,平日里跟卫霖私交不错,听他叽叽咕咕地撒娇和抱怨完,安抚道:“霖霖啊,这可不是我的意思。你也知道,现在任务分配都由升级了系统的光脑负责,通过数据分析择取该任务完成效率最高的人选进行组合。光脑再怎么智能,毕竟是机器,顾及不到私人感情这方面,而且这个组合结果表示,你和白源如果能摒除成见,一定能成为好搭档。”
  卫霖一脸被雷劈的扭曲表情:“我和……白源……好搭档?你确定?我跟他从三观到性格、从处事风格到说话方式都是对立的,怎么合作?米国和熊国都比我们合得来!两边打归打,至少新年还能停战一周,我跟他处不了三分钟,肯定要掐架!”
  麦克刘觉得他说得太夸张,两人不合归不合,但还不至于彻底撕破脸皮。他怀疑卫霖有点恃宠而骄,便把不要钱的平易近人一收,摆出上司的架子开始打官腔:“同事之间,本来就该团结,要顾全大局,年轻人有个性没错,但也得有宽容气度。反正这事已经定了,要是因为私人关系影响工作,年度奖金就别想拿了。”
  末了那句话一刀刺中了卫霖的软肋。想到那笔数目极为可观的奖金,他耷拉着耳朵,垂头丧气地出了麦克刘的办公室,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接任务。
  ++++++
  要求换搭档未果又耽误了些时间,当卫霖走进治疗室时,脸色同样不佳的另一个男人已经很不耐烦地等了近十分钟。
  “8分47秒。”白源姿态高傲、语气刻薄,将一边眉毛挑出了刀刃的弧度,“我不喜欢等人,尤其是时间观念淡漠、工作态度恶劣、能力水平低下的人。”
  卫霖觉得自己对麦克刘说的“处不了三分钟”实在太乐观了,简直是连三秒都不到就要开掐。他毫不犹豫地应战道:“哦,我也一样,不爱等人,但最爱看人一肚子闷气而又不得不耐着性子等我的模样。”
  白源转身就走。
  卫霖在他背后开心地叫:“你这是要去找麦克刘拆伙吗?太棒了,祝你成功!”
  五分钟后,白源又出现在治疗室门口,脸色冷峻,一言不发。
  卫霖笑得没心没肺:“我猜麦克刘一定会跟你说,这事儿他身为中层也做不了主,都是不通人情的光脑和坚持己见的领导的锅——看起来,你的能力也没比我强到哪儿去嘛白先森,我还以为你能再贞烈些,就算在麦克刘面前一头撞死也不跟我搭档呢。”
  白源嫌弃他态度轻浮、狗嘴放屁,便目空一切地别过头,心道:妈的傻逼。
  卫霖不以为意地笑笑,心道:妈的装逼。
  这时桌面中央的展示台升起,淡蓝光线投射而出,在半空中形成了全息投影,将患者的外貌、身份、症状等相关资料清晰地展示出来,最下方显示着:脑电波导入天极中……21%。
  “天极”是治疗中心的主控光脑,以超低温原子团冻结并控制光线,带来比旧电子时代快千倍的数据传输速度。当然,比起脑域开发中心的超级智能光脑“星云”,“天极”算是小儿科,但用在精神类后遗症的治疗上已经足够。
  白源仔细看完了所有资料,心中大致有了判断与治疗方向,侧过脸瞥了一眼卫霖,发现他正在用小钳子修剪着指甲边上的倒刺,神情专注地像在动一场外科手术,半点时间没花在正经事上。
  鄙夷多到无以复加,也就变成漠然了,于是白源漠然地想:就凭我一个人能也完成任务,进去后他要敢拖后腿,干脆捏死他。
  进度条滚动到89%时,卫霖剪完了倒刺,满意地吹了吹指尖,对白源说:“不要小看甲缘逆剥,万一没弄清楚,感染了变成甲沟炎、脓性指头炎甚至败血症就麻烦了,我这是防微杜渐。我看你手上也有不少,要不要剪一下?”
  要是平时,白源别说是话了,连一口吐出的二氧化碳都不想给他。但眼下两厢再不情愿,毕竟在接下来的任务中要成为搭档,他不得不义务性地提了个醒:“记熟资料,除非你进去后想当个没头苍蝇。”
  “早记熟了。”卫霖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
  白源微怔:“什么时候?”
  “导入进度条从21%滚到25%的时候。”
  白源:“……”
  也就是说,他只花了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就把这些近两万字的资料全部看完,并且熟记在心?怎么办到的,一目十行还是胡吹牛皮……白源第一次正眼打量卫霖,忽然意识到共事一年多,自己却并不清楚对方的具体精神能力。
  因为看不顺眼,就刻意漠视。如今任务在即,再漠视下去,势必影响工作效率。一念至此,白源主动开口:“你脑域开发后进化的能力是什么?”
  卫霖有点意外地看他,似乎没想到眼睛一贯长在头顶上的这位会屈尊降贵地来询问,片刻后眨了眨眼睛,哂笑:“白先森这么厉害,不妨猜猜看?”
  ……什么奏性!白源面无表情地转头,盯着投影里的患者看。
  ++++++
  患者名叫“李敏行”,二十来岁,头发凌乱脸色苍白,T恤与对襟格子衬衫松垮垮地套着骨感嶙峋的身躯,像一根缺少光合作用的金针菇,是足不出户的标准宅男形象。
  他是参加脑域开发临床实验的自愿者之一。
  这些自愿者都签署过协议,实验成功则缴纳一笔数额庞大的开发费用;失败的话,除了极个别猝死的倒霉鬼,其他人将由研究所下属的治疗中心免费医治由此带来的后遗症。
  到目前为止,实验的成功率只在5…8%之间,李敏行十分不幸地没有成为脑进化者,但又十分幸运地避免了猝死、永久性脑神经损伤等更严重的后遗症,仅仅是因颞叶受到巨大刺激而导致妄想症。
  在回家后的几个月内,他症状开始逐渐显露,研究所的后期跟踪人员发现他情况恶化,便依照协议,将他带回治疗中心,成为救治的对象。
  当然治疗的成功率并非百分百,但“妄想症”这一块,比起脑神经损伤、精神分裂之类的算是轻微了,治愈率也大得多。
  “每一次接任务,都让我觉得自己当初破釜沉舟地选择接受脑域开发,又险死还生地成功了,是件多么幸运的事。”卫霖看着半死不活的患者,忍不住感叹,“要是再来一次,我都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说归说,可他也知道如今人口膨胀严重、空间与资源匮乏,生存压力与日俱增,如果不接受脑域开发,进化出更强的精神力量,就缺少生存竞争力,迟早要被这个世界淘汰。
  白源抓住了报复的机会,微微冷笑:“愚蠢的人才寄望于幸运。”
  卫霖刚才是有感而发,难得心平气和地对他说句人话,不想依然受到毫不留情的人身攻击,顿觉对方就像一条黑漆漆的沟渠,深且臭不可闻,别说明月光了,高压氙气灯都照不进去。当即反唇相讥:“在白先森眼里,大概除你自己以外,所有人类都愚蠢吧?阁下何不乘风起,插翅直飞外星系?”
  这回他误打误撞说对了。白源的确时常有这种感觉,觉得自己站在与普罗大众截然不同的精神高度上,是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唏嘘,看着周围的人说傻话、做蠢事时,智商上的优越感便油然而生。但他自觉并没有帮助这些人提高思维水平的兴趣和义务,也没有哪个人值得他耗费精力去点拨提醒,于是通常采取冷眼旁观的态度。
  正如眼下,他不想跟卫霖打无意义的嘴炮,只在心里不屑一顾地冷哼。
  卫霖见白源不吭声,认为自己的口才再次压了对方一头,任务当前,也就不趁胜追击了。转头见投影下方的进度提示变成:虚拟世界构筑中……5%,他把双手往衣兜里一插,拖着脚步往内间去。
  白源也举步进入房间。里面几名工作人员忙碌地操纵程序、监控进度,白色电极舱已经打开,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感应接口,等待着与人类大脑对接,再将脑电波化作电脉冲信号,发送到智能光脑构建的虚拟世界中去。
  卫霖脱掉外衣,下腰扭脖子地做了几节体操,疏于锻炼的关节呻吟似的发出轻响,嘴里嘀咕道:“每次都觉得自己像个要下矿井的挖煤工,总担心啥时候一塌方,就给交代在里面了。”
  旁边一名容貌温婉的女监控员听见了,露出一点紧张的神色:“我们会时刻关注着,一旦发现精神‘陷落’,就会在离你们最近的安全点开启‘引流通道’,把你们安全带出来。”
  “听你这么说,我觉得安心多了。”卫霖笑吟吟地走近她,指了指她胸前的工作铭牌,“新来的?叶含露……名字真好听。‘叶含浓露如啼眼,枝袅轻风似舞腰’,你爸妈一定是古典文学爱好者,给女儿起了个这么清丽脱俗的名字。”
  女监控员被夸奖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声说:“你也读白诗?我有本纸书,是二十年前的旧版……”
  卫霖顺水推舟:“这年头能静下心读纸书的女孩子不多了。我一直想看旧版的白诗斋批,可惜总买不到。”
  女监控员脱口道:“我可以借你看。”
  卫霖瞟了一眼白源,发现对方早已躺进电极舱,金属舱门事不关己地闭合起来。他顿时像只丧失了竞争对手的雄性动物,斗志迅速消退,朝叶含露温和地笑了笑:“好,等我回来找你借。”
  另一名男监控员忍无可忍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骂道:“把你那泛滥的荷尔蒙收收,别撩妹了!95%了看到没?再不进去就来不及了。”
  “来得及。”正如上班打卡那样,卫霖踩着时限、从容不迫地进入电极舱,在一片黑暗与轻微的仪器运行声中闭上双眼。
  在隔壁房间的电极舱里,躺着本次治疗目标——李敏行。
  李敏行的脑电波已提前导入智能光脑“天极”,构建出他妄想中的虚拟世界。
  卫霖和白源的意识被送入后,要做的就是摧毁这个世界中患者自定义的规则,纠正错误认知,让对方回到现实中来。
  破而后立。
  因此,妄想症治疗师们还有个称呼,叫“破妄师”。
  哪怕顺利通过脑域开发,取得了从业资格,并受过严格的专业训练,对于破妄师而言,他人的精神世界依旧是个深不可测、危机四伏的秘境。
  在这个秘境中,破妄师的自身意识一旦产生模糊与混乱;或滞留时间过长,被对方瓦解吞噬,就会成为肉体完好、精神湮灭的“活死人”。
  当然,“意识陷落”算工伤,治疗中心得赔偿员工一笔巨款,但人都成植物了,钱拿来干屁用,买营养液天天浇着等开花吗?
  破妄师的高薪不是白给的。危机与刺激同在,风险与收益并存——这就是卫霖的工作。


第2章 杀手与拯救者(二修)
  进入他人脑内世界的瞬间,会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意识化作逶迤光流穿行于无边无垠的宇宙空间,沿着闪烁电光开辟出的通道,顶着巨大阻力切入无形障壁,然后周围压力陡然一松,天光乍亮、万物复苏。
  卫霖睁眼,看见一片纯净湛蓝如宝石的天空。现实中正值秋雨连绵,接连半个多月天都是灰蒙蒙的,阳光就像自闭症患者一样吝于露面。他贪婪地多看了好几秒,才起身观察周围的世界。
  他正置身于一栋摩天高楼的天台,鸟瞰下方,一座繁华城市尽收眼底:鳞次栉比的楼房、纵横交错的街道、盆景般点缀其中的公园和大型广场,还有川流不息的车辆与人群,半空中不时有几艘小型飞行器掠过……一条宽阔的江面将城市分为南北两个区域,目力能及的范围内有三座大桥横架江面。
  这是他们居住的F市,可又并非真正的F市,而是现实在李敏行大脑中的投影,再根据患者本人的喜好做出相应调整。譬如李敏行,本身从事电子行业,对高科技情有独钟,他的脑内世界也就相应地呈现出未来风格。
  卫霖沿着楼顶走了一圈,晨风将隐约的喧嚣声吹送上来,整座城市热闹而宁静,在阳光下按部就班地运行着,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这是李敏行工作的信息技术公司所在的大楼。”白源伸出食指,微光粒子在指尖凝聚成一片圆弧形角膜接触镜,粘在左眼球上覆盖了原本绿色的虹膜。现在那只眼睛成了漆黑的颜色,仔细看去,会发现极细小的电芒在瞳仁上似有似无地一闪而过。他从总高35层的楼顶向下方望去,大楼底层出入口的人流渺小如蚁群,“……我看到李敏行了,他正出门从台阶下来,走向停车场。”
  卫霖没去管任务目标,反而好奇地盯着白源变了颜色的左眼看:“带搜索定位和识别系统的隐形眼镜?哪儿来的……现实世界的东西没法带进来,莫非你脑域开发后的精神能力是——具现化?这能力还真够……敬业的哈哈哈,估计只能在这里用,否则现实中你光靠臆想就给自己造出一金库的钞票,还用得着来上班?”
  他饶有兴致地一通猜测,白源充耳不闻,右臂上出现了一圈银色金属套,爪钩发射器急速弹出,紧紧扣住天台边缘的铁管。
  卫霖看着白源毫不犹豫地从楼顶一跃而下,黑色外衣被高空中的劲风鼓荡得猎猎作响,像只展翅滑翔的鹰隼。利用臂套与爪钩间的绳索,他向下方快速迭跃,脚尖敏捷地蹬着高楼垂直的外墙,每个落脚点都间隔了十米远,不到半分钟,便安然地降落在地面上,解开绳索扣环。
  李敏行的车子已经开出了停车场,白源三两下解除了身旁一辆城市越野车的防窃警报,打火起步,扬长而去。
  扣在天台边缘的爪钩碎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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