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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劫-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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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须得提醒冥君,”华承南抢在他念符语前开口道,“你向天道提问,他要的回报可能是对你而言最为重要的东西。”
☆、惬意
冥殒的眸光又深又沉,透着任谁也改变不了的坚决,一字一顿道:“无论是什么,我都给得起。”
华承南却只是淡笑着摇摇头,“冥君有没有想过,也许给得起的,对你来说还不够重要。”
冥殒微眯着眼仔细想了两遍他的话,看上去永远显得不近人情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些许茫然无措,“你的意思是……他要的东西可能会伤及紫垣?”
“我不清楚他会要什么,”华承南道,“但你总得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冥殒原地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放弃了。他还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去寻找他挚爱的人,不会放弃希望。久不要紧,难一点也没关系,自己再怎么辛苦都可以,但是不能拿那个人去冒险。
紫垣的魂魄一定没有消散,只是自己的法力不够,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他一定……还在的……
“多谢。”冥殒道了谢,转身便往外走。走到门口看到青弋和玄非,对他们招了下手,“跟我来。”
玄非应了一声,跟他出了门,走出好几步才发现青弋没跟上来,疑惑道:“青弋,走了,想什么呢?”
“嗯?哦。”青弋魂不守舍似地答应着,缓步跟了上去。
他本有心从冥殒那里问来那道可以向天道提问的符语,从而打听出该怎样避免玄非出事。可听了华承南的话,他又不敢了。
万一玄非本来没什么事,因为自己的提问,而被天道要去了内丹,那该怎么办?
青弋觉得自己简直是草木皆兵,一时混乱,完全不知该当如何是好了。
“你怎么了?”玄非盯着他的脸色看了看。
青弋道:“没什么。”
玄非皱眉。
青弋太熟悉他这表情,连忙把心情整理好,失笑道:“真没什么,就是听到承南的话,想到我们还要从他那里问出召回阵缺失的是什么,有点担忧。如果这问题需要帝尊去问,那帝尊又要付出什么?现在外头乱成那样,没了他可不成。”
这本是拿来敷衍的话一出口,他的担忧一下子变成了实质,后头的语气都跟着沉重了下来。
玄非的眉头也皱得更深了。
前头走着的冥殒却在这时停住脚步回过身,道:“我可以代恒昭提问,此事与紫垣无关,不会从他身上要去什么。”
青弋道:“帝尊不会同意,冥君还是不要往那边想了。”
“管他同不同意,先问了不就行了?”
青弋和玄非同时想,难怪帝尊总是拿他这位兄弟没办法了。二人于是又将华承南与天魔有某种关联的事解释给了他知道,向他说明此事可能还要暂缓。
“我明白了。”冥殒点点头,“我来除了想问他关于紫垣的事,主要还是替恒昭过来看看情况,既然如此,我会替你们转达,让他尽快来一趟。他那个人不学无术,懂得许多没用的东西,没准这会儿真能给他想出什么办法来。”
青弋、玄非:“……”不学无术和懂得许多没用的东西,要禀报么?
冥殒又道:“外头乱得紧,不过白擎朱翡带着众神还能撑得住,所以你们也不必太担心。”
“是,多谢冥君带来消息。”玄非道。
冥殒嗯了一声,“上次幽冥道的事,我还没当面谢过你。”
“臣已听帝尊提起,本是当为之事,冥君实在不必这样说。”
冥殒又深深看了眼紫冥小筑中长年不变的美景,而后将所有孤寂与落寞都收到心底,对那二人道:“我走了。”
“恭送冥君。”
又两个多月后,紫冥小筑的大门才再次打开,恒昭从门外走了进来。
彼时华承南的身体已经好起来了,每日闲来无事,不是听着那几个人轮番给他读书,便是由人陪着在幻境中散步,倒也惬意。
这日正散步到一处凉亭,便听到了大门开关的声音,华承南停下来静站了片刻,对扶着自己的钟锐道:“钟大哥,帝尊来了,你去把青弋玄非两位大哥请来吧。对了,顺便叫六儿别先忙着给我备午膳,沏一壶茶来便是。”
钟锐扶着他到凉亭里坐了,却没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直到等到了也因为大门开关声赶过来的青弋和玄非,这才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去帮六儿的忙了。
而等他回来时,恒昭已经和那几个人一起围坐在凉亭里的石桌旁说笑了。
“帝尊。”钟锐将手上端着的饭菜先放到了华承南面前,这才恭敬地对恒昭行了个将士礼。
恒昭心情似乎很不错,笑着对他点了下头,“最近辛苦你了。”
钟锐道:“此处清幽安静,全然不会辛苦,比起在外与天魔拼斗的同袍们,末将实是愧得帝尊厚爱。”
“……”恒昭抿了下唇,道,“你的意思是你其实并不愿意在这里照顾承南,而是更想出去打仗,是么?”
钟锐鬼使神差地看了眼华承南,脱口道:“不是,末将很愿意照顾华公子……”
恒昭打趣道:“你紧张什么?”
连华承南也笑了,“钟大哥,听到你这么说,我可真是感动。”
钟锐:“……”
六儿偷眼去看恒昭,觉得这位天帝可比先前来的冥君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得多了,便也不怎么紧张,依序给众人上了茶。
恒昭向他道了声谢,端起茶盅嗅了嗅,赞道:“茶香真好,我在天界就闻不到这样好的茶香。”
“帝尊分明是因为可以暂时偷懒而高兴呢吧?一高兴就什么都好了。”青弋无情地拆穿道。
恒昭嘴角忍不住地上翘,道:“我哪里偷懒了?一接到冥殒的传讯,我稍作安排便赶来了,不过就隔了半日。我到这里也是为了正事,而且是你们找我来的,要搞清楚。”
玄非:“……”
青弋又道:“上界的事现在是谁在代帝尊处理?”
“我走的时候白擎还在外头忙,朱翡则刚赶回去,我便叫他先替我一段时日。”恒昭喝了口茶,满意地咂咂嘴,“暮雨丫头本来想跟我一起来的,结果听说我让朱翡暂理事务,便改主意说要留下了,以便监督他的作为,回来好跟我告状。”
青弋和玄非一起笑了。
恒昭象征性地清清喉咙,坐得端正了些,“好了,以免你们说我没正事,现在轮到正事……”
钟锐将勺子塞到了华承南手里。
华承南怔了下,“不急,等下再吃……”
恒昭诧异地看了眼钟锐,对华承南道:“我都忘了,承南,你与我们这些不吃不喝也能活得好好的妖魔鬼怪们不同,身体要紧,快趁热吃吧。”
钟锐不动声色地握住华承南的手,帮着他确定了饭菜的位置,这才退到一边,其间没再看恒昭一眼。
恒昭若有所思地蹭了蹭下颌,正要说什么,便听身旁的玄非道:“我不是妖魔鬼怪。”
“我也不是。”青弋跟着道。
恒昭:“……”
小心眼的天帝万分慈祥地对着他二人笑了笑,关切道:“鸳鸯楼住得还习惯么?”
青弋、玄非:“……”
华承南本想吃几口便算了,可他这边才一放下勺子,便又有人又将勺子塞回来。若是六儿,他倒还可以说几句,可他认得那是钟锐的手,也就只好乖乖把饭都吃光了。
他便在那几人互相交代近况和开玩笑的过程中用完了午膳,幸而并不尴尬。
六儿收拾了碗筷要离开时,恒昭也没急着说正事,而是问他有没有蜜饯,说自从天魔重出,他开始忙起来后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看到华承南吃有点馋。
为了不让华承南反感喝药,钟锐本来就备了许多,冥殒也隔几日便往这边送新鲜的蔬果。此间虽说只有华承南一个人需要以吃喝来维持生命,不过美味的东西还真不少。听天帝说想吃,六儿立刻答应一声,匆匆跑去准备了。
“玄非也馋了很久了,就是没好意思说。”青弋突然道。
玄非瞪他,“我什么时候说……”
青弋道:“所以我说你没好意思说。”
玄非:“……”
几人在亭子里喝茶吃蜜饯,闲谈了一个多时辰。谈话中也没少提到天魔,恒昭还说了几句十分不中听的话,甚至连人家前生今世真身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
每次他提及,华承南只是听着,却不接话。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恒昭放下手中茶盅,玩笑的神色不见了,声音也微微沉了下来,“别人说什么,天魔是听不到的对么?”
几人这才明白了他先前的用意。
华承南也了然,极轻地点了下头。
恒昭道:“承南,你不用怕,往后我们问你有关他的问题,你只需要用点头或是摇头来回答便可以了。”
“我不怕,和他斗了这么久,早没什么好怕的了。”华承南镇定道,“这是个办法,可却不一定能骗过他,因为只要我想得稍微多了,他一样会知道。帝尊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无畏
在恒昭和青弋玄非这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神眼中,凡人都是脆弱的,他们有些不敢相信,即使身为传天音人会比其他同龄人见闻多些,眼前这个年轻人也实在是超乎他们想象地坚强了。
青弋早知道他心里有打算,可听他这么说还是不免惊讶,毕竟在亲眼见识过天魔是怎样折磨他后,青弋自问换成自己是他,只怕也难再有如此坚定果决的勇气。
恒昭道:“想得多了他就会知道,那用写的也不成了?”
“神通广大如帝尊,写字的时候也忍不住会在心里过一遍吧?”华承南耸肩,“这是本能,克制不住。况且写还不及说得快,再加上我的眼睛不顶用,能表达出来的就更好少了。勉强还算可以控制的也就是我所想的东西了,有时候也会利用这一点来欺骗他,不过不是次次都管用就是了。”
“你都说出来了,天魔已经知道了是么?”玄非有些紧张地问道,“那他为什么还没有什么反应?”
华承南轻蔑一笑,“许是他也想知道你们要问什么。这自命不凡的家伙并不是那么了不起,他其实很惧怕你们。他一定想要从我的回答中了解你们要着手的方向,如果判断这将会对他不利,他便会不遗余力阻止的。所以你们若有能对付他的办法,在确定能瞒住他之前,先不要告诉我。”
果然。
青弋和玄非对着彼此点了点头,都庆幸先前未曾在他面前提及召回阵的事。
“承南,我或许可以试试……”恒昭正有打算,才说了一半便见华承南面色发白地晃了晃,想要抬手在石桌上撑一下,却因为眼睛看不见而扶了个空,身体直接向旁倒去。
始终隔着半步站在他身旁的钟锐伸手扶住了他,“华公子?”
“承南,你还好么?”玄非起身走到他身旁,留心看着他的脸色。
华承南靠在钟锐胸前,喝了口六儿喂过来的水才缓过劲,低声道:“没事,不过是我那可爱的宿敌在闹脾气罢了。”
恒昭也站了起来,“要不我们还是换个时间吧,先让钟锐送你回房歇歇。”
华承南没反对,“也好。”
钟锐便小心地扶他站起来,察觉他手脚还在发颤,一边将他的肩揽过来一边提醒道:“当心台阶。”
本以为今日的事也就到这里了,恒昭正苦恼要是每次一谈到天魔华承南便要倒下,那问题该当如何解决时,便见前头尚未走远地华承南突然站定,转头语速飞快地道:“天魔有一魂留在了传天音印里。”
恒昭和青弋玄非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被他那一句话说懵了。
就连扶着他的钟锐和跟在身边的六儿也是一愣,接着便见他全身抽搐着倒了下来,一对黑得深邃的眸子不住地往上翻,眸光有涣散的意思。紧接着,七窍竟然都渗出血来。
“华公子?”钟锐随着他下坠的身体蹲下身来,被他这模样吓得自己的双手也在颤,惶然道,“华公子醒醒!承南!”
也不知华承南意识是否还在,但钟锐能感觉到他的手正死死抓着自己的小臂,指甲都已经陷进了肉里。
钟锐想,他一定疼极了。
六儿跪在一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双目泛红,可就是梗着脖子不说话。
玄非总算回了神,快步上前将他拉起来,道:“快去把你家小王爷救命的药拿来,还记得么,上次冥君交给钟将军的……”
不等他说完,六儿便应了声知道,飞快跑了。
恒昭走过来,接连施了几个术法在华承南身上,可惜都没有效果。眼见着那瘦弱的年轻人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恒昭明白这次天魔怕是气昏了头,已经顾不上要留他一命了。
“带他回房让他躺下,”恒昭对钟锐道,“我有个办法,或许能救他,快!”
钟锐一直在抹华承南脸上的血,早不知该怎么办了,听恒昭说他还有救,忙将人抱起来大步往养心斋跑。堂堂天将,不过是抱着个骨肉加起来都没几斤重的凡人,脚步竟有些踉跄了,足见他是有多心慌。
青弋跟在最后头,此刻心里居然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平静。他想起华承南说让他们问问题时的样子,又想起那孩子在马车上对自己说他有话要说的样子,才明白他不是要等谁问什么,而是早有就算舍去性命也要将这句话说出口的打算。他是在欺骗天魔,待那混账对他防备稍减时,一口气将这句话简单直白地说出来。
而在那之前,他竟能控制着让自己不去想,这该是什么样的定力?
此时此地,在一个年轻的凡人面前,青弋忽然觉得自己渺小得无颜立于天地。
或许他不该过分纠结于华承南从天道那里为自己窥探到的东西,也不该整日为了自己那一点私情愁眉不展,眼下最重要的,当是如何除掉天魔,解救三界生灵。
六儿已经取了药折了回来,又小跑着跟在钟锐身边,试图喂药给华承南,可惜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我来吧。”青弋将药接了过去,出手极快地捏开了华承南的嘴将药塞了进去,又再他胸腹处连拍了几下。
那药几乎是和着血被硬灌了下去,华承南呛得直咳嗽,可好歹算是出了一口气。
钟锐还是不敢放心,冲进房里将他放在床上,转头看恒昭,“帝尊……”
“等着!”恒昭言简意赅道,推开他盘膝往床边一坐,闭上了双眼。
一道金光冲出他的眉心,在空中稍作停留,便径直没入了华承南的眉心里。
躺在床上还兀自颤抖不停的华承南全身猛然一僵,而后便不再动了,只有那只抓着钟锐小臂的手仍旧没有丝毫放松。
混乱的房间里顷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静静看着床上一躺一坐的两个人,好一会儿也没人说一句话。
玄非看看青弋,轻轻叹出一口气来。
青弋拉了他一把,自己也向后退远了些,“都坐下等等吧,应该不会太快。”
钟锐像是被他的话从恍惚中给拽了回来,僵直了片刻,一点一点掰开华承南抓着自己的手,挨个确认了他的指骨没有受伤,这才走到角落里的水盆前,拧了个湿手巾,轻手轻脚地去帮他擦脸。
华承南的七窍已经不再流血了,只是那张清秀的小脸这会儿看上去着实有些吓人。钟锐将各处血迹细心地擦拭干净,末了手指在他眼睑上极轻地摩挲了两下。
“他的眼睛本就看不到,如果帝尊都治不好,那天下也没人能让他再重见光明了,所以伤上加伤对他也不会有什么更坏的影响。”青弋看到钟锐的动作,道,“倒是口鼻和耳朵,可别再落下什么毛病才好。”
钟锐被他说得手直颤,强自镇定道:“大人,帝尊是在做什么?”
青弋道:“帝尊灵魂离体,探入了承南的魂魄内。以魂探魂是极高深又有些……邪门的术法,我以为早就失传了,没想到帝尊居然会。”
玄非也无奈道:“不怪冥君说他不学无术了。”
“这一招用在常人身上尚有危险,承南是传天音人,会怎样更不好说,帝尊可有些鲁莽了。”青弋的手指无意识地叩着桌面,“还有,我很在意承南说的那句话,天魔的一魂留在了传天音印里,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玄非也不解,“承南说的是传天音人,而不是他自己,也就是说在他之前,甚至更久更久以前,天魔的一魂就已经在传天音印里了。可他是怎么单抽出自己一魂送入传承的?就算这个能做到,魂魄缺失这么久,他怎么还可以安然无恙?凡人少了一魂,不出三日必死无疑;就算是我们得道之人,缺一魂神力也必然要大为受损,甚至很可能心智不全、痴痴傻傻。千千万万年过来,我从未听说有任何妖魔、神仙能在魂魄缺失的情况下丝毫不受影响,更不要说强大到不可战胜了。”
“他不是不可战胜的。”钟锐拿着被血染红的手巾,有些疲惫地坐在了地上,背脊靠着华承南的床,声音不大,却很肯定地道。
六儿不作声地接过那都快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手巾,端了水盆到外头洗去了。
玄非想过去拉他一把,“钟将军,没事吧?”
“没事。”钟锐抬头看着他,“大人,如果天魔真是不可战胜的,那他也不必将自己一魂送入传天音印中了,更不必在承南提起这件事时这样折磨他了,是么?”
青弋闻言点头,“有道理,他的顾忌只怕还不小,就看帝尊以魂探魂,能不能探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了。”
这一等便一直等到了日头偏西。
恒昭忽然动了,眉头拧起,脸色泛白。还不等发觉他不对的玄非上前查探,他便猛然睁开了眼睛,一口血喷了出来。
☆、由来
“帝尊!”青弋和玄非齐齐喊出了声,朝床边走去。
恒昭抬起衣袖蹭了下唇边的血迹,低声道:“不要紧。”
青弋脚步顿了顿,没再上前,反而退了回去。
华承南先前一直绷着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头软软地歪向一旁,似乎是这段昏迷让他累极了。
钟锐帮他拉好被子,询问地看向恒昭,想问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恒昭借着玄非的搀扶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道:“他可能会睡得久一点,你别急,好好照顾他,不会有事的。”
“久一点……是多久?”
“十天半月,”恒昭咳了两声,“这就不好说了。”
玄非见他还是不舒服的样子,道:“帝尊,臣先送您去休息吧?”
“怎么,你们不好奇我探出来的结果么?”恒昭对远远站开的青弋招了下手,“来,送我回房,我有事跟你们说。”
青弋却没挪步子,犹豫道:“不如还是改天……”
“我说今天就今天,磨蹭什么!”恒昭说完,懒洋洋把一身的重量都交给了玄非,走了没两步,又回头催促青弋道,“快点!”
出了养心斋,玄非问道:“帝尊,您住哪间?”
“往前走。”
“随便选喜欢的?冥君不会答应吧?”玄非好心道,“这个时候您还是不要惹他生气,不然打不过他还要吃亏。”
“……”恒昭哼唧两声以表达不满,“别忘了当初可是我帮着他们俩一起建起这个地方的,我怎么会不给自己留房间?”
玄非将他往上托了托,“到底哪一间?”
“对面最高的那个,”恒昭用下颌指了一下,“百花楼。”
才从养心斋走出来的青弋:“……”
恒昭被玄非搀扶进了那极有特色的百花楼,舒舒服服地靠坐在了宽敞松软的大床上,又接过他端来的热茶漱了口,这才吁出一口气,道:“坐,青弋进来,别在门口杵着。放心,我没事,更没有你以为地那么喜欢你。”
青弋:“……”
玄非听得稀里糊涂,“帝尊为什么要喜欢他?”
“……”恒昭干咳,“你别误会,我跟他可是清清白白的。”
玄非:“……”
青弋简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进门后也没靠近,找个距他稍远的靠窗位置坐下,道:“帝尊的样子可不像没事。”
“不过是五千年的道行交代进去了,没什么打紧。”恒昭浑不在意道。
“什么!”玄非大惊,险些把手上还没放回去的茶杯扔了,“五千年的修行就那么没了?帝尊到底做了什么?”
虽说他们是与天地同寿的神,可一身神力也不是天生便有,那是在漫长的成长中通过努力一点一滴积攒下来的,纵使生命无尽,五千年对他们来说也绝不是短得可以说舍弃便舍弃的时间。
可恒昭看上去却一点也不沮丧,反而很是得意地道:“我摸到了传天音印,把里头收藏的历代传天音人的记忆过了一遍。天还是舍不得对我太苛责,五千年,实在是便宜我了。”
“帝尊这次可是冒犯了不能冒犯的人,”青弋不赞同道,“大敌当前,自损战力实非明智之举。”
“是是是,”恒昭鼓励道,“说真的,我觉得以你的能耐,只要狠狠心,这时候想要趁虚而入,取我天帝之位代之,未尝不可能。”
青弋:“……”
玄非将越扯越远的两个人拖回来,道:“看帝尊心情不错的样子,是探到不少有用的东西了?”
恒昭唇角一勾,神神秘秘道:“弄清楚了万年前都没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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