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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怖-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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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柯寻想要和自己分在一组,接受这只能通过相杀才能活命的实验?
  牧怿然根本不用细猜,他了解柯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这么的了解了这个人——柯寻不想让他死,如果他被分去和另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同组,死的肯定是他牧怿然。
  所以柯寻要和他一组,他要保护他,他要亲手,逼着他活下去。
  就算死,他也要死在他的手里。
  这个傻子。牧怿然目光沉冷阴兀地盯着身前不远处的手机屏,秒表早已开始计时,他和柯寻必须在通电的一刹那看清时间,并等待五秒之后同时松手——真是个傻方法,只有这个傻子才想得出这么傻的主意。
  所有的主意都傻得让他恨不能揍哭他。
  李雅晴和蔡晓燕还是没抵得过心中的恐惧,吓得嚎啕大哭,但这并没能盖住通电时响起的那一声提示音。
  嘀——
  一道似电非电的无形流体,瞬间从手心握着的电线头处冲出来,贯穿了全身。
  如牧怿然所料,这道电流并不足以致人神智不清,并且它给人体造成的痛苦又恰巧卡在“无法忍受”与“痛苦致死”之间。
  它不会让你死,但你也无法忍受它。
  这是一种让人全身像被锤击、灼烧、针刺与蚁啮一样的痛感,麻胀,刺疼,万蚁噬肉,重锤碎骨。
  李雅晴和蔡晓燕的惨叫声凄厉响起,牧怿然听见柯寻吼了一声:“我喊松手就一起松!一!二!松!”
  牧怿然知道柯寻不得不喊,李雅晴和蔡晓燕哭得能不能看清手机屏暂且不说,听这两人的惨叫声,如果没人引导的话,恐怕立刻就会不管不顾地松手。
  牧怿然在柯寻话音落后松开了手,他其实有一瞬间的犹豫,他怕柯寻不松手,怕这个家伙又犯傻。
  但一个转念,他又觉得,比起死在自己的手上,这个傻家伙最希望的,还是能和他一起努力活下去吧。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柯寻虽然偶尔冲动,但从不莽撞,他其实是个很有主意的人。
  李雅晴和蔡晓燕的哭声还在继续,在此时倒是个极好的现象,两人同一瞬间松了手,幸运地活过了这一次。
  但下一次紧接着卷土重来,那股不可抗的力量重新把电线头塞进了四个人的手中,电流再次贯穿机器两边的两个人的身体,李雅晴和蔡晓燕的惨叫声也再次尖声响起。
  “我喊松手!”柯寻再次吼道,“一!二!松!”
  再一次,四个人侥幸存活。
  傻家伙的主意虽然傻,但还真起到了作用。
  牧怿然对此却并不乐观,这个方法,绝大的可能坚持不了一晚。
  而事实证明这个方法只支撑了四人不到十分钟,“研究人员”似乎发现了问题所在,他们封住了四人的嘴。
  非但不能开口,连喉咙里都发不出半点声响。
  李雅晴和蔡晓燕所在的方向变得异常安静,她们甚至连抽泣的声音都不能再发出。
  电流再次贯通的一瞬,牧怿然盯住了手机屏上秒表的时间。
  这个法子事实上很冒险,两人但凡一人看表时慢了一秒,在松手时就有可能因为慢的这一秒而顷刻死亡。
  但眼下牧怿然已没有时间去想柯寻有没有慢或快上一秒,他只能选择相信他,只能正面迎接杀死他,或被他杀。
  1,2,3,4,5。
  5秒。
  松手!
  听不到旁边的声音,不知柯寻是死是活。
  短暂的停顿过后,电流再一次被接通——他还活着,所以实验还在继续!
  1,2,3,4,5。5秒,松手。
  短暂停顿,电流接通。
  读秒。松手。停顿。通电。
  一次又一次,在没有任何声响的房间里,冰冷残酷的过程在不断地重复并持续。
  牧怿然听不到也看不到黑暗里的柯寻,更想象不到他此刻的模样。
  但他知道,他一直在努力,努力地想要和他,一起活下去。


第115章 人学14┃另类的携手赴生死。
  “研究人员”不厌其烦地每隔五秒就要重新按一回通电按钮。
  虽然每次接通只有五秒的时间,但那种难以忍受的疼痛也会丝毫不减地留在身体内,甚至在短暂的断电时间内也得不到任何缓冲。
  这是一种需要生生承受的硬疼,不断地在人体极限的顶端盘旋。
  这样的重复与盘旋不知过去了多久,久到连牧怿然的身上都已经被疼出来的汗所浸透,额上的汗珠簌簌地滚落,忽然有几滴落在了睫毛上,眼前顿时一片花。
  牧怿然眨眼,可是无济于事,它们粘在上面,似乎故意一样,想要挡住他看向手机屏幕的视线。
  牧怿然闭上这只眼睛,用另一只眼睛看着屏幕,但不巧且不幸的是,过了一会儿,滴落的汗水连这只眼睛也糊了住。
  什么都看不清了,无论怎么眨动,它们就牢牢地粘在上面。
  只要有一秒的误差,他和柯寻两人,就必会死掉一个。
  柯寻……可是很努力地想要和他一起活下去的。
  牧怿然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1,2,3,4,5,松手。
  停顿。
  还会再通电吗?一定会通,必须要通。
  电流贯穿身体的那一瞬,似乎第一次让人觉得欣慰起来。
  牧怿然就这么闭着眼,刀尖上跳舞一般,用默数计数,来和柯寻一起危险地支撑着两个人的生命。
  睫毛上的汗珠变得粘腻起来,让人很不舒服,牧怿然睁开眼,想要活动一下眼皮,眼前的手机画面意外地重新清晰,但他却在下一刻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了低电量的提示。
  电量,只剩下了4%。
  而现在距天亮,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如果手机电量用完自动关机,柯寻会怎么样?
  柯寻不可能想到他其实一直在用默数计时,所以他也不可能同样用这个方法继续和他一起按时松手,就算柯寻想的到,也不敢确信他(牧怿然),会不会在不确定他(柯寻)是否会使用这个方法的情况下,而停止默数计时。
  电量剩余3%。
  他们发不出声音,没有办法递暗号,当手机屏灭掉的那一瞬,结局只能有一个。
  要怎么办?就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电量剩余2%。
  出生入死这么多的画,一直有人不停地在途中离开。
  牧怿然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分别,看淡了死亡,可此时此刻他才发现,他仍然不愿接受。
  电量剩余1%。
  柯寻会怎么做?
  他对他说“再见”。
  这个家伙……他早就料到了这一步。
  手机屏幕闪过了关机画面,只有不到三秒钟的功夫,整个C区试验室,陷入了无穷的黑暗。
  牧怿然没有再默数计时,他只是牢牢地抓紧了手中的电线头。
  那让人到达死亡边缘的极致痛苦排山倒海地冲击过来,每一微秒都让人如同身处无间地狱,骇裂肝胆,痛碎神经。
  想要解脱很简单,只需要松开手,只需要轻轻地一松手,就能解脱,就能活。
  浑身的汗水像开了闸的龙头倾泻而出,牧怿然抬眼望进黑暗的虚空里,汗水不断地流入眼中,蛰得生疼,可这疼痛比起此刻身上所遭受的痛苦来说,连一微毫都比不上。
  时间在这样的时候似乎总爱被极尽恶劣地放慢,每一秒都被无限拉伸,粘滞缓慢地,一点一点滑过去。
  过程里,牧怿然不止一次地希望柯寻能够放手,甚至是盼望,渴望。
  哪怕是死,也比这痛苦好过。
  可是,柯寻那个倔强的傻家伙,就这么和他摽上了,一声不吭地,说死也不放手。
  ——就算没有被堵住嘴、掩住声音,那个家伙肯定也一样会一声不吭,特别欠揍地跟他死磕到底。
  忽然间,被迫相杀变成了主动较量,看谁先撑不住认输,看谁才是两个人里更强势的一方。
  牧怿然突然觉得,这小子可能早就想扳他一程了。
  却偏偏,扳过了他的同时,也就死在了他的手上。
  时间还在缓慢流逝,剧烈的疼痛仍旧持续,并且不断地积累。
  死寂的黑暗里,看不见也感受不到对方的两个人,依靠着将彼此生命连接起来的死亡电流,以着另类的携手方式,共赴火海刀山。
  像过去了无数个生死轮回那么久,在筋疲力尽的透支和虚弱的喘息中,那道死亡电流,终于不再接通。
  脚步声哗啦啦地离去,束缚全身的皮带瞬间松开,寂静里也忽然能听得到自己微弱的呼吸声。
  李雅晴的哭腔骤然响起,嚎啕着,嘶哑着,含混不清地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杀人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遇到这些……”
  没有人能回答她。
  牧怿然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虚弱不堪过,连伸手进裤兜摸手机的动作都做得分外吃力。整只手都在颤抖,甚至在掏出手机的时候还险些没能拿住而掉在地上。
  划亮手机屏幕,牧怿然调转光线,照向机器另一边的柯寻。
  这个家伙正想要打个呵欠,但似乎因为过于疲惫虚弱,只张了张嘴就半途而废,眼角带着被呵欠憋出的泪花,费力地偏过头来看向他。
  连笑的力气都没了,只弯了弯眼睛,动了动唇角,就合上眼皮,彻底瘫在了椅子上。
  一整夜,谁能想象得到他们经历过怎样一种痛苦,又是凭着怎样一种意志力,才成功熬了过来。
  牧怿然放下手机,也闭上了眼睛。
  黑暗还是这片黑暗,试验室还是这间试验室,画,还是这样的画。
  但似乎有什么东西或人,已经和以前不同了。
  牧怿然是被巨大的撞门声吵醒的,门外响着卫东惊慌焦急甚至有些惨然的喊叫:“柯儿!柯儿!你别吓我!来开门!来开门啊柯儿!你没事儿的,我知道你没事的,快开开门柯儿!”
  牧怿然重新划亮手机,照向旁边,却见柯寻还在睡,在椅子上软成了一滩泥,就像只睡得没形没状的二哈。
  牧怿然吃力地站起身,昨晚的巨痛是实质性的,并且余韵悠长地留在了身体里。
  有些摇晃地走了两步,缓慢地走到门边,并且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卫东、秦赐和朱浩文,在看到牧怿然的第一眼先是神色一松,但转瞬就被他的模样惊住了,秦赐忙问:“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卫东已经不管不顾地冲进了屋子,在见到椅子上的柯寻的一刹那,卫东嘶吼了一声扑过去,腿一软跪在柯寻身旁,嚎啕而哭:“柯儿——柯儿你醒醒——你别吓我——我知道你没死,你不会死的——柯儿——柯儿你告诉我你只是睡着了——你肯定是睡着了——醒醒柯儿——”
  “我他妈……就是睡着了……你给我起开,压死我了……”柯寻虚弱的声音从卫东的脑顶上方响起来。
  “……”卫东惊瞠地抬起脸看着他,然后一把箍住他的脸左右一扯,“你没死?!你没死?!我草你大爷的!太好了——太好了——呜呜呜我草你大爷——”
  随后进来的秦赐朱浩文:“……”
  “别特么……哭了……鼻涕蹭我一身……”柯寻挣扎着坐直身体,颤抖着手去推还扒在自个儿身上的卫东。
  “你身上都他妈臭了还嫌我鼻涕……”卫东抹了把脸站起来,用手电筒在柯寻身上照了照,“你怎么这么湿?吓尿了?”
  “……你丫能把身上尿得这么均匀?”柯寻歪在椅子上不想起身,一手支着额头,微微扬起脸看向靠着门框站着的牧怿然。
  忍不住笑起来,要虚一起虚,要弱一起弱,挺好。
  要活,当然也要一起活。
  李雅晴已经哭晕过去,她的旁边是死去的蔡晓燕,接连两晚经历这样的痛苦、恐惧和道德感上的冲击,这个女孩子恐怕已经彻底崩溃。
  “张晗睿呢?”柯寻问秦赐。昨晚他们两个同在D实验区。
  秦赐沉默了一瞬才开口:“先离开这儿去上面吧,上去就知道了。”
  见柯寻颤抖着支着椅子站起身,朱浩文先于卫东一步上来把他扶住,秦赐扶着牧怿然,卫东背上了晕厥中的李雅晴,众人离开了地下实验区,从小铁门出来,去了一楼的食堂。
  却见昨晚在A试验室的祁强、黄皮和徐贞竟然都在,只不过祁强头上皮开肉绽,流了一脸的血,此刻正用水冲洗伤口,徐贞的肘部膝部和腿上也布满了青紫淤痕。
  “什么情况?”卫东惊讶,“你们这是被打了?不应该啊,A实验区不是只有噪音吗?”
  徐贞面色十分难看:“是只有噪音,只是这噪音实在太让人崩溃了……”说着看了眼祁强,“他头上的伤是自己撞墙撞的,因为受不了那噪音。”
  她没有说自己的伤是怎么来的,但显然是和祁强一样。
  “看来我和浩文儿算是幸运的,”卫东一脸侥幸,“幸亏柯儿的主意好,晕过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柯儿你们呢?昨晚怎么熬过来的?”
  柯寻没力气回答,趴到桌上闭眼装睡,耳朵里听着坐在身旁的牧怿然简短地说了一下昨晚的事,众人直听得既震惊又沉默。
  “和你一屋的那个女孩儿呢?”徐贞就问秦赐。
  秦赐语声低沉,只答了一句话:“她被实施了额叶切除手术。”
  众人又是一阵更深久的沉默。
  看来,张晗睿没能侥幸,她半途,从昏厥中醒来了。
  “还活着吗?”柯寻忽然抬起头问。
  “活着,”秦赐声音一顿,“但……丧失了语言和大部分身体功能,也失去了思考能力。”
  和植物人没什么两样。
  “东子,你下去把她背上来。”柯寻对卫东说,“她还活着。”
  秦赐道:“我去吧,我刚才暂时把她放在了试验室的床上,她……有点大小便失禁。”
  秦赐把张晗睿背上来的时候,她下面的衣服上已沾满了污物,然而剩下的几人中只有徐贞和李雅晴是女性,李雅晴还在晕厥,男人们不好动手帮忙清理,只好看向徐贞。
  “我自己都快要死了,还管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干什么?!”徐贞面无表情地拒绝。
  “现在,决定一下今晚取号的顺序。”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竟是从未开口的黄皮。


第116章 人学15┃现实忽然美好,回忆永远珍贵。
  众人不约而同地静下来,看向这个存在感很低,但谁也无法忽视的人。
  黄皮声音里的沙哑不是什么磁性沙哑,而是那种老烟枪特有的被熏坏的烟哑,配上低沉的音调,听起来像是一种怪枭。
  这个人从进了画之后就几乎没有出过声,更别提与人交流,这个时候忽然开口,还是面向所有人,让人不得不分外注意。
  见众人看着他,黄皮麻黄色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用三角眼看向秦赐:“抽签。”
  一个从不发表意见的人,突然在这个时候做出指示,必然事出有因。
  秦赐想了想,没有反对。
  抽签决定取号顺序是迟早的事,不在乎早一时晚一时,如果因这个同黄皮起了龃龉,反而要横生事端。
  于是用桌上昨天剩下的纸裁成了九份,在上面写上了数字。
  把装了纸签的筷子筒推到桌子中间,黄皮就先伸进去抽了一张,但是没有打开,只随手扔在桌面上,然后阴森森地看着众人。
  等所有人都抽出签子之后,筒里剩下的最后一个,秦赐放到了旁边的空位上,代表着张晗睿的签子。
  虽然她此刻和植物人没什么两样,但她终归还活着,如果今晚不让她进入地下室,那她必定会死。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哪怕这希望实在渺茫。
  众人打开签子,展示自己的纸片上的数字。
  抽到1号的是李雅晴,这相当于确定了她今晚会在A试验室。
  抽到2号的是秦赐,之后是柯寻、祁强、徐贞……这次非常的不幸运,最后三个号,分别是朱浩文、卫东,和牧怿然。
  所以也相当于确定了,至少是牧怿然,今晚将会在D试验室,那个对张晗睿做了额叶切除手术的,变态试验室。
  柯寻看了看他和卫东,没有说话。
  早饭是秦赐弄的,把昨天柯寻多熬的粥热了一下,就着剩下的拌杂豆,众人勉强填了填肚子。
  蔡晓燕的死亡和张晗睿的遭遇,让所有人都没什么心情说多余的话,秦赐叫上朱浩文和卫东,去了档案室搬来了所有的资料,众人就围坐在食堂的桌边开始翻查档案。
  柯寻翻着翻着就睡了过去,直到恍惚朦胧中被人叫醒:“起来吧,吃点东西。”
  挣扎着掀起沉重的眼皮,对上了牧怿然正垂眸看着他的脸,柯寻动了动唇角:“哈是恁宫心喔。”
  ……靠,睡得舌头都硬了。
  “说的什么。”牧怿然鲜有表情的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语声却不像往常那样淡凉,只是平静的,让人听不出情绪。
  “说,”柯寻抹了把脸,费力地坐直身子,“还是你关心我。几点了?”
  “下午一点。”牧怿然把一碗粥放到他的面前。
  “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才吃?”柯寻看了看碗里像是新熬出来的白米粥,然后嗅到了一股子糊味。
  “咳,”接话的是秦赐,脸上有点尴尬,“头一回熬粥,没掌握好火候,凑合着喝点吧。”
  “可以啊秦大夫,比我第一次熬粥的时候强多了,”柯寻端起碗一口就喝了近一半,“我第一次直接把粥熬成锅巴了。”
  秦赐略微自嘲地笑了笑:“谢谢,你这话很有效地安慰了我。我看你做饭的手法很熟练,这在一般有男孩子的家庭里不多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做饭的?”
  柯寻也笑了一声:“秦大夫你还活在上世纪呢,现在会做饭的都是男人,女孩子们只负责美美美和吃吃吃就行了。”
  “看来在你的家里也是你父亲做饭了?”秦赐笑了笑问。
  “以前老两口一起做,现在我做。”柯寻没有多解释,只几口把粥扒拉完,放下碗筷,问向几人,“这一上午你们都查到什么线索了?”
  秦赐摇头:“研究所员工档案里没有康莱这个人。”
  柯寻想了想:“做为试验品的人的档案呢,有没有找过?”
  朱浩文接口:“没有找到试验品档案,但我们在厕所里发现了几片被烧过的残留文件,有一片纸上有半个黑白一寸证件照,我们怀疑可能跟档案有关,因为这片纸明显是一页纸的右上角部分,通常档案资料类的文件才要求在纸的左上角或右上角部位贴证件照。”
  “哦?在哪儿呢,我瞅瞅。”柯寻伸手。
  朱浩文看看他的手,又抬眼看看他的眼:“厕所蹲坑坑壁上,想看可以自取。”
  “……”柯寻收回手,在自个儿头发上乎了一把。
  这个研究所的厕所是很多年前那种一道坑,中间设着隔断隔开,脚下的坑是通着的,像一道壕沟,冲水的时候从这端一路冲到那端,然后一直冲入下水道。
  这种坑相当不干净卫生,水冲不到的地方污物就会存积,分外恶心。
  “谁这么有才连坑里的纸片都能发现?”柯寻不由问。
  对面的卫东举了举手:“美工的眼睛是雪亮的。”
  “我们怀疑,这个研究所遭到废弃是事发突然的,”牧怿然开口,“研究所的人员撤离得十分仓促,来不及带走更多重要的文件,或者说,是无法将重要文件带出研究所,所以只好选择焚毁最致命的东西。
  “研究所的这些非正规研究,如果全部曝光出去,先不说研究人员是否会遭到法律制裁和舆论抨击,就是这些被选择成为试验品的对象家人,恐怕都不会轻易罢休。
  “因此对于研究人员来说,最致命的东西就是试验品的档案,毁掉档案,就毁掉了伤害对象的证据。
  “除此之外,重要的东西还有实验日志,下头的四个实验区里,只有D试验室保留着一部分实验日志,我猜这是没能来得及毁掉的,其余三个试验室我们找不到任何纸面记录,应该是都和试验品档案一样被付之一炬,扔进了厕所冲走。”
  “这么看来,这个画作者康莱,很有可能是试验品?”柯寻看向牧怿然。
  “也有可能是知道一切内幕的外部人员,”朱浩文却接话,“比如,负责处理这件事的人。”
  “不管是试验品还是处理者,”徐贞忽然抓着自己的头发,有些崩溃地瞪着几人,“我们现在再也没有办法得到关于他们的任何信息了不是吗?!这还要怎么找签名?我们只能坐在这儿等死了吗!”
  “‘画’不会给我们做一个无法破解的死局,”牧怿然淡淡道,“所以,一定有能找到签名的办法。”
  “怎么找?!”徐贞大叫,“难不成还得让我们钻到下水道里去搜集档案残片?!”
  没人答她,屋子里一时静默,突然听得祁强重重一捶桌面,咬牙狠声道:“找!下水道也得找!你!”说着一指徐贞,“你去找!”
  徐贞惊愕:“为什么要我去?!”
  “让你去你就去,少他妈废话,惹急老子直接弄死你!”祁强满面凶戾,走上前一把扯住徐贞的前襟,将她从椅子上拎起来,拖着就要往外走。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徐贞尖叫,拼命踢打祁强,被祁强一巴掌抡在脸上,顿时从嘴里飞出一颗断齿来。
  “站住。”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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