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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莲_古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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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稳离开的当晚,便有一拨杀手摸进客栈,趁黑放毒。幸好立夏警觉,闻到一丝极淡的气味,嘱咐立春背着傅月影跳窗离开。自己掩住口鼻,待杀手进入房间,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解决掉。
  三人在街中绕了数个弯,确定无人跟踪后,立春这才松了口气,“少主,不如属下送您回北旻山?留在临阳城实在危险,这种毒,教主说不定就能解,不必专等卢雪墨,或者属下带人杀到百骨门,不愁他花惊吾不交出解药。”
  立夏摇头道:“若真如你所言,带几个人就能逼的花惊吾就范,百骨门何以立足江湖多年?”
  傅月影点点头:“立夏说的没错。说不定你还未踏入百骨门的大门,就已中毒身亡。送我去卢府吧,如今这临阳城里,只有卢府才是最安全的。”
  卢雪墨此刻并不在府中,料想是寻花惊吾去了。管家识得傅月影,见三人半夜造访,已猜出个子丑寅卯,恭恭敬敬地带路,将他安排在卢府最好的客房住下。
  一夜倒也风平浪静。
  翌日,正午时分,卢雪墨回来了。洗梳换装之后,便带了解药拜会傅月影。两人寒暄几句,傅月影见他不时整整衣领,盖住脖颈处的一处不明红色伤痕,心中已了然。那种伤痕,定然是过于激情所致。昨日还未见到,想来这一夜,并不简单。
  一颗解药换一夜春宵,不知道卢雪墨亏还是不亏,但这个人情,他却是欠下了。
  “卢公子,既然已寻得解药,傅某也不久留了。此番恩情,日后必报。”傅月影将解药揣进怀里,抱拳施礼欲离开。卢雪墨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出心中所想,“傅公子当真要将药留给无名?”
  “不错。”
  “也罢。”卢雪墨轻叹一声,“这药一分为二,便能同时救得你二人的性命。但日后每走一步,必承受锥心之痛。若二位能忍得此痛,一切与常人无异。他日机缘巧合,还能得到此解药,再分而服食,便能完全解毒……也好过此刻你救了他,命归黄泉。卢某言尽于此,还望傅公子好自为之。”
  傅月影笑道:“盟主说得对。我若死了,无名最大的敌人定是隐月教。”言毕,将解药掰开,服下一半,另一半重新放进瓷瓶中。
  立夏劝道:“少主,你素来怕疼,何必……”
  傅月影抬手,阻止了立夏剩下的话,“回头让清明制顶轿子,少走路不就好了么?又死不了人……”言毕,刚踏出一步,便觉脚下剧痛,跪倒在地。
  卢雪墨摇摇头,目中不忍,“傅公子,这种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这只是开始,日后会越来越疼。且这种疼痛,犹如跗骨之蛆,无法减轻分毫。”
  傅月影深深吸了口气,觉着痛感减轻了不少,方才问道:“盟主曾经中过此毒?”
  卢雪墨点点头,徐徐道:“少时曾与师父、吾弟游历天下,误中此毒。师父费时数日制得解药。因分量不够,我只服下仅能救命的量,余下留给了吾弟,半年后才彻底解了毒。”
  “原来如此。”
  “那时我未及时解毒,是因其中一味药引极为难得,师父寻觅半年才再次找到,而今,你们还不知道要忍受多久。吾弟素来任性,他若不给,任何人也没有办法。”卢雪墨颇为歉意,“不过,你们也可以去找我师父,只是他云游四海,多年未有音信,怕一时也难以找到。”
  当着卢雪墨的面,傅月影自然不会说他将去拜会花惊吾,不单单是为了解药的事,还有被他带走的寒古刀。
  从正厅到大门,不过数丈,走到门口,傅月影已是冷汗涔涔,衣衫尽湿。
  立春见他咬牙忍痛,劝道:“少主,把剩下的解药也吃了吧。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傅月影固执地摇摇头,他最初是打算将整颗药都留给无名的,毕竟中了毒的无名已手无缚鸡之力,仇家又多,随时都有被杀的可能。若不是怕立春二人不同意,事情闹大,被他爹知晓,他才不会迫不得已服下一半解药。“关于解药的事,你们不可透漏半句。若是教主和花右使知道了,我定饶不了你们!”
  立春两人对望一眼,极不情愿地点点头。
  “你们放心,我已无性命之忧,只要找到卢雪墨的师父,这毒就能解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寻个合适的机会,我自会跟我爹说清楚。”傅月影接着道,“走吧,先去芙蓉镇跟花稳汇合。”
  花稳将无名带到一家农舍投宿,里里外外,暗中埋伏了不少人来保护他。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江湖人少不得要将隐月教归到邪魔歪道上去。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两个风牛马不相及的人是怎么走到一块去的。正准备问问无名两人相识的经过,就看到立春立夏身后的傅月影。他将手中的干粮朝无名一扔,整个人一跃而出,“少主的毒可是解了?”
  “不解我能活着走来?”傅月影瞥了眼散了一地干粮,回头瞪了花稳一眼。
  花稳心虚地低下头:“看到少主回来,属下一时高兴,手抖了……”
  “你们都退下吧。”傅月影在无名身侧坐下,掏出怀中的解药递给他,“卢雪墨解了我的毒……但却只给了你半颗解药。你服下后虽能性命无忧,只是……每一步都会犹如踩在尖刀上,疼痛难忍……你,你先服下,我会再想办法的。”
  即便只有半颗药,无名也能想到,它来的定不会简单。
  “谢谢。”无名接过药,头一次如此慎重地谢一个人。
  窗外掌声轻响,两人抬头望去,见花惊吾斜倚着门,嘴角擎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慵懒的犹如秋日午后的阳光,“真是感人至深的一幕。”
  “你如何进来的?”傅月影探头,未见花稳等人。
  花惊吾侧眸看了眼外面,悠然道:“我若想进来,就凭他们,还拦不住。”他将手中的寒古刀扔给傅月影,“如今我的目的已达到,这把刀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反倒为我招惹了不少爱偷腥的猫儿,不如还给你们。”
  见无名杀气毕露,花惊吾收了折扇,似笑非笑道:“这世间能制出解药的,除了我师父,只有我。你确定真要杀了我?”
  无名松开紧握的手,散去凌厉的杀气,冷冷道:“走!”
  花惊吾淡淡一笑,消失在两人视线中。
  “花惊吾为何会还刀?”傅月影将刀抽出,秋水般的刀身泛着泠泠的冷光,映照着他那双带着疑惑的眼睛。
  忽地,外面兵器交接之声传来,未等他走到窗口,已有蒙面人破窗而入。
  “小心!”无名拉住傅月影,侧身躲过对方的杀招。起身的那一刻,他已感觉到由脚底窜遍全身的痛感。
  傅月影见他一时未能适应这种钻心之疼,又加之羲和弓不在身边,渐落下风,拉起他便跃上房顶,朝青玉山方向飞去。他虽武功不济,但轻功还是不错的,用花稳的话来说,关键时刻能逃命的绝招,他掌握的非常牢固。
  无名适应了这种疼痛后甩开他的手,冷道:“为何要逃?”上次落跑,约是十二年前,他为杀人,身受重伤。之后武艺精进,便再未尝过这种犹如丧家之犬的滋味。
  “你中毒初愈,况且又步履维艰,我怕你不小心受伤。”
  无名望着他身后,冷哼一声,“你不想与人计较,人家却未想要放过你。”
  傅月影从他的眸中看到逐渐接近的敌人。
  以一敌十,他岂能袖手旁观?纵然疼痛难忍,傅月影还是加入战局。
  只是他这人本就对痛觉异常敏感,出手间,便始终慢了半招,处处受制于人,颇为辛苦。来人明显看出傅月影比无名要好对付,分出一半的人数,合力围攻傅月影,另一半用以牵制无名,企图各个击破。
  数个回合之后,傅月影的体力难以为继,被几人逼到悬崖边,身中数掌,跌下山崖。无名见他坠下,飞身赶来,及时拉住他的手。岂料这些人趁此机会给了无名一掌,两人双双坠下悬崖。
  情急之中,无名将真气注入寒古刀,以刀身划入峭壁,延缓坠落的速度,最终停在一处凸起的石壁上。他松了口气,低头看看傅月影,方才下坠时磕到石头上,已然陷入昏迷。
  无名将他拉上来,小小的石块上躺一个,还站一个,仿佛随时都会断裂,带着他们坠向深不可测的悬崖。
  但无名已无力气再去思考这些,缓缓合上了愈发沉重的眼皮。
  醒来日已西倾。山中浓雾弥漫,无法看清四周的情景。他探了探傅月影的脉搏,还好没什么大事。虽受伤昏迷,至少没有性命危险。
  无名扶住手臂粗的藤蔓站起来,低眸却见藤上系着一条红手帕。因时日已久,手帕破烂不堪,在轻微的山风中,摇摇摆摆。
  这条手帕……
  他记得。
  这里……
  他曾来过。
  若没有记错,攀着这些凸起的石块往下走三十一步,向左十九步,再往上十步,绕过一棵树,那里会有个能供七八人容身的洞穴。
  

  ☆、第〇一〇章 青玉崖底

  
  十二年未来,这里还是离开时的模样。一张早已腐朽风化的草席,看不出颜色的被褥,凌乱的树枝,甚至还有他当时喝药用的破碗……却再也没有了那个人。
  将傅月影简单包扎后,无名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手掌因为攀爬时太过于用力,已是鲜血淋漓。
  一切收拾妥当,他拿起破碗,去洞里接了小半碗滴答滴落的泉水,喂傅月影喝下后,升了堆篝火,席地而坐,开始运气疗伤。
  第二日,无名又攀着石壁采了些草药,煎了喂傅月影喝下。傅月影本就受伤,再经坠崖中这么一撞,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三天后才幽幽转醒,见无名坐在旁边,一时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我们这是在哪里?”
  “你怎样了?”虽说这三天给他渡了不少真气疗伤,但傅月影的脸色还是白的吓人。
  傅月影稍稍动了动身体,“我……好多了。”
  无名点点头,“这里是青玉崖底,你昏迷三天了。”
  “青玉崖底?”傅月影起身,痛呼一声,又躺了回去,“那我们怎么上去?这芙蓉镇的人说崖底是一片沼泽之地,满是瘴气,且毒物横行,莫不是要困死在这里?”
  无名将烤好的蛇肉递给他,“吃一点。”
  傅月影三天米粒未进,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接了肉就狼吞虎咽地吃下,无名又给他递了些水,吃饱喝足后,他抹抹嘴,这才有功夫问了句,“这是什么肉,入口甘甜,鳝鱼吗?”
  “这里没水,何来鳝鱼?”无名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他,淡淡道,“蛇肉。”
  “什么?哇……”傅月影连呕数声,也没能将刚刚吃下去的肉吐出来,“蛇……蛇肉……这么恶心的东西,怎么能吃?”
  “要么吃,要么饿死,并不难选择。你若不想吃,不吃便是,没人会强迫你。”
  “……”傅月影知道无名说的是实情,也不好再抱怨什么,只道:“那我们什么时候上去?”
  “等你伤好的差不多了。”无名用树枝拨了拨火堆,“此处距离崖顶数十丈,途中若是体力不济,掉下去可没有这么幸运。附近峭壁上生着几颗果树,偶有蛇蝎之类经过,都能用来果腹。况且洞口边生长着大片的药草,能让你的内伤加速痊愈,最多再过十日,我们便能回去了。”
  能醒过来,就表示傅月影的伤不太严重了,加上吃饱,有了力气,他便没了正形,“十日?我倒是觉着十日太少了。能和你待在一起,就算从此被困在这里,我也甘愿。”
  无名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墙坐着,将左手搭在左腿上,讥讽道:“你在意的不过是副皮囊。我的脸上假如有一条可怖的刀疤,你还会这样说吗?”
  傅月影被他这么一噎,竟不知如何作答,小声嘟囔了句,“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视线便被无名手边的寒古刀吸引过去。“刀借我看看,那会儿没来得及看清楚。”
  无名将刀扔给他,“你果然是冲着寒古刀来的。”
  “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冲着寒古刀来的?本公子明明是冲着美人你来的。”
  “……”
  傅月影拔了刀,细细观摩,“都说寒古刀内藏着惊天秘密,我看没什么特别……哎,我只是看一眼,你这么小气做什么!”
  无名从他手里抢过刀,神色剧变。
  “怎么了?”
  “这把刀被掉包了。”
  傅月影略一细想,将大腿一拍,气道:“我说花惊吾怎么这么好心!原来是故意将假刀给我们,引那些人来追杀我们!他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好一招偷梁换柱!等上去了,我们去百骨门,杀他个片甲不留!”
  无名乜他一眼,“你这么睚眦必报,怎不见你去银霜阁寻仇?”
  银霜阁那件事对傅月影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他脸上一红,不自在道:“你怎么知道我被他们抓住的事?”
  无名闭目,不再理他。
  在洞中养伤的这几日,无名已经逐渐习惯了傅月影的聒噪,面对他的喋喋不休,大多数时候,他用沉默不语来应对。有时真觉得他啰里啰嗦的样子,越来越像那个人了。害他有时候闭上眼,听着耳边的声音,会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你能不能安静片刻?”
  “你一天都不说一句话,我若再不说话,我都会忘记自己还活着!”傅月影振振有词,“你真的叫无名吗?你姓什么?你的家乡在哪里?”
  无名捏捏太阳穴,完全被他打败了。“我没有名字,没有亲人,没有家乡。你还想知道什么?”
  傅月影惊道:“你是孤儿?”
  无名冷哂道:“我有义父。”
  “我知道,归去楼楼主,可他不是被你杀了吗?”
  无名冷笑道:“一个连自己义父都杀的人,你竟然跟他同处一穴……你也是不要命的么?”
  傅月影讪讪一笑,“我跟他不一样,我自愿牡丹花下死。”
  “……”
  “你为什么要杀他?”
  “这些事不是你该知道的。”
  “不说算了。”傅月影噘了噘嘴,又道,“你也不是个会被名缰利锁羁绊的人,为何要争夺寒古刀?”虽然傅月影跟无名的相处不过短短十日,但他很清楚这些东西在无名眼里根本一文不值,“是有人让你来抢?”
  “你同样不需要知道原因。”这个回答,在傅月影的意料之中。无名不相信他,也不相信任何人。
  数个清晨,他睁开眼都看见无名都站在洞口处,望着苍茫茫的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一抹白,明明离他那么近,触手可及,却偏偏好像隔了千山万水。
  遥不可及。
  可是那日,他饮下瓷瓶里的血。那种温暖又熟悉的感觉,竟让他眷恋到想要哭泣,仿佛上辈子,上上辈子,他们就已相识,就已彼此血脉相连。
  所以,他能感受到他的孤独,一个杀手的孤独。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笑容。
  想起无名曾说过他十二岁开始杀人,如今已然厌倦,傅月影的眼眶便一阵泛酸,“无名。”他用不惊轻尘的声音低低道,“等我伤好了,你带我浪迹天涯吧,无论去哪里,我都跟着你。”
  无名浑身一震,就那样像被人点住了穴道般,无法动弹分毫。
  这句话何等相似!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话,却出自不同人之口。
  半晌,他回过头,傅月影从那张好看到让人移不开眼的脸上,看到若有似无的泪痕。
  “别傻了,养好伤,好好回去当你的少主。或许有一天,你我终有一战……”
  彼时,无名只以为所谓一战不过是隐月教与灰袍人的纷争。却不曾料到,非但一语成谶,却还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傅月影转过身躺下。
  洞里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过了很久,他听见无名离开,长长的叹了口气,将手中已经残破不堪的纸笺铺展开,那上面画的是一个白衣少年,风采翩然,神情严肃,却依然能在眉宇之间看到一丝几不可见的温柔。
  那是少年的无名。
  画下落名:莲生。
  他不是没有信任的人,也不是没有想浪迹天涯的人。
  只是那个人不是他而已。
  有时候想想,傅月影自己也觉得荒唐,一面之缘,他就像陷入无法自拔的沼泽,无法控制住心里想要靠近无名的冲动。仿佛他活着的这二十四年,都是为了等待这个人。
  三日后,趁无名外出采药,傅月影将画留下,在洞口刻了几个字,便离开了。
  从悬崖下爬上来,费了他九牛二虎之力,数次因为脚底疼痛,差点失手跌下去,好歹总算是踩着别人留下的痕迹度过最危险的一段,平平安安地上来了。他没有考虑的是,他为何会知道那些痕迹的位置。
  一身衣服已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傅月影步履维艰地往山下走了一段,停在一处坟冢处。碑前的祭祀之物已经腐烂了,而地下的那个人,如今也应是白骨森森了吧?他喃喃道:“夏莲生,是你么?所以无名才会来芙蓉镇……”
  在碑前站了片刻,傅月影便跛脚回到镇子,恰好遇到寻他的立春。原来自他失踪后,花稳发动隐月教上下,疯了似的找人。尤其是芙蓉镇,几乎被掘地三尺。一无所获之后,他命立春守在此处,又带着人扩大范围,方圆数十里地寻人去了。
  立春道:“少主,在你失踪之前,我们找到重伤昏迷的沈左使。教主为了救他,前往蒲连山找姬红尘去了。”
  傅月影冷笑一声:“沈香楼好大的面子,都叛教出逃了,还能劳烦教主亲自出马。”
  立春尴尬道:“是我等无能,怕请不来姬红尘……”
  “这怎能怪你们?他伤得重吗?”
  “很重。”立春忖度一番,又道,“前些日子,花惊吾送来的寒古刀怕是假的……”
  “我知道。”
  立春讶道:“少主原来已经知道了?前日临阳有消息传来,真的寒古刀在卢雪墨手里。这花惊吾和卢雪墨好歹毒的心思,将假刀送给你,害你被高阳国的人追杀,他们自己却坐享其成!少主,我们去把刀抢回来吧!”
  “抢回来?如何抢回来?无名的半条命还在花惊吾的手里,我能拿他怎样?”
  “那也不能这样便宜他们!”
  “先去临阳看看吧,到时见机行事。”
  

  ☆、第〇一一章 雪满临阳

  
  卢雪墨并不喜欢寒古刀。相反,他觉得这是个麻烦,大|麻烦。
  而对面坐着的人却悠然扇着折扇,细长晶亮的眼里带着一丝狡黠,“卢盟主,你这是什么神情?我若是你,有了这把刀,定然欢喜的疯了。”
  卢雪墨扶额叹气,“你知不知道这把刀会为我带来多少麻烦?”
  绯衣少年轻笑一声,“所以呀,你赶快把刀拔|出来,看能不能参详其中的奥妙,然后把来寻麻烦的人统统杀了。”
  卢雪墨将刀推给他,“你当人命是草芥吗?更何况我从未想过要称霸天下,这刀你带走吧,还给无名。否则,它会为你招来杀身之祸。”
  花惊吾将手中折扇一收,冷道:“口是心非!你若不想称霸天下,何必当这武林盟主!”
  卢雪墨道:“我当武林盟主,是以匡扶天下为己任,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花惊吾冷笑一声,“匡扶天下?卢盟主真是心怀苍生,悲天悯人。我是不是应该给你鼓鼓掌?”
  “惊吾……”
  “你少叫我!”听到这个称呼,少年仿佛瞬间变成了一把吹毛断发的利剑,他的眼里有怨、有恨、有痛、有悔,却独独没有爱,那个眼神让卢雪墨如坠冰窖。他浑身一震,心里的痛像滴入水中的墨汁般扩散开来。
  “我等了你这么多年,等来你一剑!”花惊吾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戳着自己的心口,那里鲜血淋漓,“是谁在卢府的书房里上了我?是谁说过要带我走?是谁出尔反尔,将我赶出家门?又是谁……一剑刺在这里?”
  卢雪墨摇摇头,望着他愈发寒冷的眼睛,竟不敢上前一步,“惊吾,父亲大人临终遗愿,雪墨不敢不遵。我本已打算退隐江湖,与你结伴天涯……”连卢雪墨自己都不知道,他们为何会走到这一步。若不是花惊吾失手杀了人,卢尊不会逼自己将他赶出家门。若不是他杀人太多,他又怎会……失手伤他?
  “够了!”花惊吾逼回眼眶的泪,喝道,“你念念不忘这盟主之位,不就是舍不得这个天下吗?”他的眼里满是冷意,却笑得温柔至极,“如今我把刀给你送来了,你反倒不高兴了。你要这天下,我成全你呀,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我想要的并不是这把刀,也不是这天下,我想要的……”
  花惊吾唇角一掀,讥讽道:“卢盟主,你可别说你想要的是我,那可就笑死人了。堂堂武林盟主,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送上门来给我睡,啧啧,为了你的苍生,还真是……不知羞耻啊。”
  卢雪墨垂下眼睑,花惊吾终究不在相信他了。
  “卢雪墨,我原本打算这次只要你选择不救无名,不来找我,就原谅你的。我给了你机会,我找了最坏的人,我以为这次你口中所谓的正义不会允许你救他……无论是无名还是傅月影,你终究还是上了我的床。原来,我与你之间,这么多年,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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