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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个做好人的机会-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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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有什么未来可言。”宋舞鹤轻轻叹气,神色微有动容,倒也改口道,“舒儿,我已是一介废人,诚弟此事确实思虑不周,然而这斗法之变,并非全因他一人而起。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兰因絮果,必有来因,我与他相识多年,如今落得这般凄凉下场,拖了这许多年,终究是没能拖过去。”
  柳舒儿不肯罢休,又劝道:“师兄,纵然他与你再是情深义重,咱们与你青梅竹马,自幼长大,难道抵不过他一个死人吗?”
  宋舞鹤深深看了她一眼,轻声道:“舒儿,倘使师兄的头颅被邪教的人斩下来,挂在那万骨窟上受风吹雨打,日晒雨淋,叫万人嗤笑,你会怎样。”
  “那怎么可能!”柳舒儿只要一想那场景,就觉得心急如焚,忙道,“舒儿绝不会让此事发生!舒儿,舒儿一定会让师兄好好的!”
  “是啊。好舒儿,师兄也是如此。”
  柳舒儿哑然,意识到自己说不过宋舞鹤,便立即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少年,抱着他的胳膊摇了摇,急切道:“沈师弟,你快说句话啊!你帮我劝劝宋师兄,你快说话。”
  少年沉声道:“再无更变可能?”
  “再无更变可能。”宋舞鹤点头道。
  少年想了想,点头道:“那好,我们帮你,只是此后道路漫长艰难,宋……宋公子要一人独行了。”
  宋舞鹤欣慰至极,点头道:“多谢。”
  柳舒儿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啊!师弟,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要带师兄回去的!”
  “舒姐……”少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隐忍的悲伤之意,“宋师兄,咱们走吧。”
  少年独行在前,浑厚真元开辟出一个灵气罩子来,挡住了这阴寒鬼气,他又解释道:“如今……如今咱们还是师兄弟,我还敬你一句师兄。待到你埋葬祝诚,咱们正邪不两立,到那时就桥归桥,路归路,再不是师兄弟了!”
  两人平白无故看了这么一出好戏,心中便了然无比了,商时景小声道:“宋舞鹤果然被逐出师门了。”
  “他被传与祝诚有私情,现又要来为祝诚收殓尸骨,凌元子竟没有被气得一掌将他打死。”巫琅的重点却不太对,反而说到了另一头去。
  “凌元子?”商时景疑虑道。
  巫琅点头道:“不错,凌元子就是昆仑宫现任掌门,宋舞鹤跟齐飞云都是他的弟子,他这人很有些本事,向来高高在上,目下无尘,而且极为恪守礼教,治下极严,他与极乐门不合,门下有弟子暗中与极乐门女弟子生情,被发现后竟被活生生打死,以儆效尤。如今宋舞鹤连犯数条门规,竟只得了个巴掌,平安无事被逐出山门,这两名弟子怕也是来护着他不被阴邪所伤,看来凌元子的确很疼爱这个徒弟。”
  商时景暗道:这老头凶成这样,怕是我FFF神教的一大元老了。
  “倘若他真心疼爱宋舞鹤,宋舞鹤也不至于至今仍是个废人了。”商时景淡淡道。
  巫琅却摇了摇头道:“昆仑珠这等神物总有灵气穷尽之时,昆仑宫灵脉衰竭多年,全靠昆仑珠护着,凌元子维持昆仑宫不易,倘若他私心极重,任性妄为,昆仑宫怕是也支撑不到如今。他既这般疼爱宋舞鹤,宋舞鹤又是因他折损,想来凌元子心中痛苦愧疚极重,因而即使宋舞鹤叫他在众人之中成了个大笑话,也并没有为此迁怒宋舞鹤。”
  “兄长很欣赏他?”商时景又问道。
  巫琅轻叹了口气道:“各有各的难处罢了,无人十全十美,凌元子纵有百般不是,千般过错,他的确无愧于昆仑宫上下。”
  商时景不由得想到了肥鲸。
  曾经商时景是很羡慕肥鲸的,肥鲸来时就已是高高在上的城主,又有修为剑术在身,灵龟在旁;然而如今一想,他虽然厉害,但要负荷的东西却也不少,烟涛城整个城池都牵系一人之身,商时景自认是做不到的。
  人心总生私欲,并不奇怪,有些人可以率性而为,有些人却要仔细取舍。
  就好像肥鲸一样,他最终是要决定,到底是做自己逍遥快活的肥鲸,还是做高高在上的易剑寒。他尚有一番热血,又与烟涛城生出些感情来,必然会选后者,即便不选,命运乃至生活,包括生死也会推着肥鲸变成后者。
  其实从来都没有什么选择。
  除非肥鲸丧心病狂到尚时镜这样的地步,否则别无他选。
  商时景尚有人可恨,尚可咒骂这不公的命运,可肥鲸被命运推动着自己的未来,却无人可以痛恨,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亲手做下的决定,是他的良心与责任在煎熬炙烤着他,逼他走一条折磨艰难的道路。
  人生于世,就如巫琅所言,各有各的难处。
  商时景想到那封纸鹤,不由得心中沉重,再度探头看去的时候,那假祝诚的头颅已经被取了下来,按照正常的安排跟发展,其实这时候商时景理应出去了,不过那两个孩子还在,他最终还是没有现出身,而是看着他们就地埋葬了那颗头颅,又立了石碑,少年与少女陪着宋舞鹤站了一会儿,还是那少年拽着柳舒儿离开,那少女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宋舞鹤并未立刻离开,反倒是解下琴坐在了墓前,万骨窟对他的身体并不好,不过瞧他无动于衷的模样,似是也不太在乎的样子。
  凄凉的琴声幽幽响起,商时景虽然早已经猜到他的身份,但仍是觉得一喜,想救下的人与想认识的人是同一人,再没这样巧合的缘分了。
  巫琅不由得感怀,轻声道:“宋舞鹤的琴艺我早有耳闻,不想造诣如此,只是太过伤悲了。”
  两人不忍扰了宋舞鹤的雅兴,可商时景却又有些担心他的身体,斟酌不下之时忽然听见一声破响,只听得弦断木裂,有人喝道:“小鹤,莫做傻事!”
  宋舞鹤不由得微微一怔,抬头去看,却见祝诚于夜色之中步出,虽然是衣着破烂,满身干涸血迹,双臂尽断,但却仍是活着。
  好一声石破天惊。
  商时景再藏不住,便也一同现出身来。
  作者有话要说:尚时镜:???


第六十章 
  “这是怎么回事。”
  自祝诚现身之后; 又有一个陌生男子现出身影,宋舞鹤如今半废之躯; 未曾想还有这么多人高看他,隐匿至今,竟分毫气息未露。姑且不谈死而复生的友人; 那书生模样的陌生男子看起来也是麻烦一桩。
  琴弦续了又断; 这次坏个彻底,宋舞鹤猝不及防被割伤了,满手鲜血淋漓; 断琴枕在膝头,他撕下衣裳一角将手包扎起来,语气不紧不慢,冷冷道:“有人能告诉我吗?”
  他向来性情严苛; 与凌元子说是师徒; 实则亲如父子; 两人脾气也是如出一辙; 倘若这次不是挚友惨死; 也不会在这般尴尬境地下背离师门。根基受损一直是宋舞鹤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这几日遭人毁谤累及师门; 挚友又惨被分尸,其实他自叛出师门; 孤身前来收殓祝诚的尸骨那一刻起,心绪虽不分明,但是隐隐约约是存了些许死意的。
  半生倥偬,恩师挚友皆受此身所累; 这何必再牵连他人。
  然而如今祝诚死而复生,这陌生男子循迹而来,却好似将此心全做了笑话。
  祝诚欲言又止,他向来熟悉宋舞鹤的性情,知挚友过刚易折,也正是因此,他往日常有调侃,却始终未曾走漏任何风声,正是要规避今日这般情况。世人总是爱侥幸,祝诚也不能免俗,他知道就算自己盗来昆仑珠,宋舞鹤也不会接受,仍是一时意气做下糊涂事,还将这件事托付在了他人头上。
  早该知道的,他与宋舞鹤相知如此,尚不能寻出个十全十美的法子,旁人又怎能知晓。
  祝诚与宋舞鹤是真心相交,两人性情迥然不同,跳脱些的祝诚极是珍惜这个唯一的朋友,称是待他如珠似宝也不过分,这翩然云端的仙人如今叫人硬生生打落尘埃,叫万千庸人耻笑误解,休说宋舞鹤心中如何心情,祝诚已是怒火中烧。
  他本就不太信任商时景,却未料对方会下如此决绝狠辣的一步。
  商时景之前就已拦下巫琅,宋舞鹤的武力如今不足为惧,而祝诚的确有几分难缠,他这种人不会初次见面就把底牌尽露,所以他让巫琅蹲守在后,倘若真发生什么意外,也好出其不意。
  祝诚皱眉道:“小鹤,此事我之后再慢慢告诉你,你那蠢蛋师弟师妹说你被逐出师门,是真是假?”
  “是真。”宋舞鹤站起身来,皱眉道,“诚弟,我现在就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向来说一不二,平日冷若冰霜,并不怎么动怒,既是这么说了,只要祝诚不想真正激怒他,就知道已无退路了。
  好在祝诚对宋舞鹤虽是毫无办法,但是他又不怎么在乎商时景,便将矛盾指向了在场的第三人,缓缓道:“喂,这事差不多由你一手操控,就由你来说吧。”
  宋舞鹤对祝诚甩锅的行为并不满意,可皱了皱眉头,却仍是什么都没有说,如今他还是一头雾水,并不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好在他是沉稳之人,若换作个人被如此愚弄,只怕又要开战。
  祝诚性情轻浮跳脱,唯一的弱点就是宋舞鹤。
  宋舞鹤生来冷若冰霜,唯一的弱点就是祝诚。
  商时景将如今知晓的情况跟筹码在心里绕了两三圈,心下有了个主意,淡淡一笑,便张开了嘴:“祝诚死而复生,宋道友心中是惊怒更多,亦或者是惊喜更多?”这话问得狡黠,寻常人遭遇这般情况,心中自然是怒气横生,可若说惊怒更多,难免伤了两人感情;可若说是惊喜更多,却又容易被堵了口舌。
  昆仑宫并非小门小派,宋舞鹤自也不是真正高洁如霜不问尘世的仙人,他能坐上大师兄的位置,必然是他有相应的能为。光商时景这句话,宋舞鹤就知道祝诚这个傻狍子就是再长三个心眼怕是也绕不过这个书生,好在那人野性难驯,倘使别人说烦了,就直接动用武力。
  往日宋舞鹤对此很是不满,今日见了商时景,却不知怎的有些庆幸。
  “自是惊喜更多。”宋舞鹤淡淡道,“然而这其中,惊又比喜更多。”
  有时候商时景也会想,为什么肥鲸看起来没长一幅聪明相,写出来的人物却多是这种人精,即便是能者多劳,该动脑的动脑,该出力的出力,也没道理把聪明人都一股脑的往他这儿塞才是。
  “那对宋道友可言,祝诚是活着更好,亦或者是死了更佳?”
  宋舞鹤略有些困惑,他自制力还算是强,听这几句没头没脑,仍还是好耐性的等着,可祝诚却不然,眼睛一绿,好似暗夜里饿狠了的独狼,立马想要扑上来咬断商时景的喉咙。宋舞鹤将他拦住了,仔细思量了这句话,仍是答道:“自是活着更好,我并非为生死之事生气,而是不明白何以拿生死之事戏耍玩笑。”
  “戏耍玩笑?岳无常就此撤销通缉令,尘世间再无祝诚此人,他虽没了名头,但却留了性命。”商时景微微含笑,“我当初与祝道友做过交易,答应保他一命,然而天底下的手段,总是有好有坏,宋道友自认受了愚弄,便以为这就是戏耍玩笑,只是不知道,在你心中面子更为重要,还是祝道友的性命更为重要。”
  宋舞鹤倒是坦荡君子,听闻此处,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是宋某小人之心,只是宋某还有一事不明,坊间流传的那本小册,究竟是出自何人手笔?”
  要了命了!
  我也不想那本册子出现!
  商时景心下一紧,知道自己逃不开尚时镜设下的这个圈套,册子这件事几乎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可是就算旁人不知道,祝诚也是一清二楚,这个黑锅他认下就得背,不背也得背!
  “宋道友对祝道友这般情深义重,祝道友自也以真心回报,他盗窃昆仑珠是为了何人,宋道友也理应心知肚明。”商时景平静道,“修道人废去功体,根基损毁,与死无异,纵是不死,也是伤残之躯,宋道友心中豁达,能够理解师门安排,然而祝道友却是心急如焚,盼望你身体康健。”
  宋舞鹤无言以对。
  “他希望我救你,连昆仑珠都甘愿献出,却也不肯勉强你分毫,不想叫你名声受损,不想叫你为难半分。”
  祝诚听得此言,神情倒有些缓和,也不再像是要吃人似的瞪着商时景了。
  “然而有得必有失,我邪道中人做事向来随心所欲。”商时景缓缓道,“我并不盼着他感激我,我所做的,只是完成他的心愿而已,你不愿意他惨死,他又何忍你苟且偷生,于是我便想了个好主意。今日,你有两个选择。”
  “哦?”宋舞鹤应道。
  商时景笑了笑,他生得俊朗无比,嘴唇嫣红,这一笑竟有说不出的风流,道不尽的诡异,倒真是个邪气到家的人物。
  不过商时景面下倒是没有这般帅气,正搜肠刮肚的想着借口:“你割下祝诚的头颅,带上昆仑珠,回到你的门派之中去,书中的故事自也就变成了正道侠士忍辱负重,终得为世间除此大恶,又能狠狠打邪道一个耳光,再好不过。如此偌大功劳,想必昆仑掌门也有取舍,愿意借出昆仑珠为你疗伤。”
  “哎!这个好主意我怎么没有想到!”祝诚忽然跳了起来,竟是十分赞同,他说得当然不是什么册子,而是想着自己盗取了昆仑珠,让宋舞鹤与他一块儿演戏。
  宋舞鹤目光暗沉,冷冷喝道:“住嘴!”
  祝诚顿时安静如鸡。
  “更何况,总归你是要来的,比起你自己亲口说出,反倒不如我来推波助澜一把,倘若你真能下得去杀手,我还可为你圆得回来,也好叫正道人士知晓,宋道友是何等光明正义,何等忍辱负重。”商时景此言说得意味深长,戏谑一笑,任是谁都看得出来他表皮下的鄙夷嘲弄。
  巫琅蹲得整个人都快不好了,他揉了揉腿肚子,看着那人强行为三弟的行为圆谎背锅,暗道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不就跟大巫一模一样。
  他不曾见过巫,只在父亲的讲述里朦朦胧胧有了印象,知道那群人神神鬼鬼,说出口的话连自己都敢骗,倘使有什么人能把假话说得天花乱坠还叫人信服的,也就只有巫了。
  这番说辞并不算完美无缺,事后稍一琢磨就能回过味找出百十来个窟窿让商时景填补,无奈祝诚在话术方面实无这般心机,而宋舞鹤疲惫太过,又生性刚正不阿,死路活路都被堵死,如今已辜负师恩,挚友好不容易“死而复生”却也模样凄惨,不由得心下戚戚,便也服了软,无力再去计较这邪性到骨子里的疯子。
  邪道上的人,除了祝诚还正常些,其他都该多吃几贴药。
  宋舞鹤沉默半晌,缓缓道:“既是交易,如今你已满足诚弟的愿望,那么,你又要诚弟做些什么?”
  商时景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让开,甜景要装逼了


第六十一章 
  还是那老一套。
  烟涛城跟肥鲸。
  商时景心里头把尚时镜揪成十八张纸片; 从头到脚连带心肝脾肺肾,恨不得剖心挖骨; 把整个人丢进绞肉机里好好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绝望。眼下也实在没有别的法子,商时景面上是个坏人,可心底到底是个好人; 不忍心这两人从此天涯漂流; 一个从此人生消磨,形如断作半截的钝剑,从此风吹雨打; 锈迹斑斑,再不见任何辉煌模样;另一个两臂已断,姓名埋入土中,颠沛流离; 跌跌撞撞; 再难相护。
  宋舞鹤倒也不笨; 听出其中道道来; 与其说是他们二人帮助烟涛城城主; 倒不如说是烟涛城城主庇佑他们二人; 眼前这人目的模糊,说善偏做恶事; 说恶却又为他们斟酌考虑到身家安全。他想不出如今的自己与祝诚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可祝诚的断臂已是眼前事实,他又是个累赘,只好默默收下这份好意。
  事情总算了结; 商时景心中记挂肥鲸的事,便邀他们二人随自己一同前往四海烟涛,两人自然没有异议。
  今日天色不早,宋舞鹤又受了太多阴气,商时景以真元为他祛除体内的阴寒,众人皆已累了,于是返回原来的客栈准备休整一夜,决定第二天清晨再启程。
  巫琅也终于能出来见人,祝诚大吃一惊,咕哝道:“好在我没冲动行事,别说我没了两条胳膊,我就是长了六条,也打不过陵光君。”
  陵光君?
  商时景留了个心眼,他知道像祝诚这样的人总会知道很多人不知道的事情,这个称呼听起来应该是巫琅的外号,很是高大上,他决定回去问问肥鲸。
  出乎意料的是,宋舞鹤竟然认识巫琅,对他也不似正邪两道之间那般剑拔弩张,反倒很是客气,离开万骨窟之前,他们二人往前走去,祝诚刻意放慢了速度,落在了后头跟商时景说了一句话。
  “欠你一个人情。”
  祝诚很快就追了上去,没再多理会商时景。
  这个人情的说法很巧妙,可以是当时他说宋舞鹤不会来,而宋舞鹤最后却来了;也可以说是祝诚从头到尾都不信任商时景,却并没有阻止商时景的行动,甚至于那些莫名流传起来的册子。
  私心。
  人的私心,总是潜藏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祝诚亦不能免俗,他顾忌宋舞鹤的看法,在意对方的想法,可当有了合理的借口,合适的理由,也难免会心生阴暗跟侥幸。不过是一本册子,正道的嘴脸就变了个模样,祝诚当初毫无反应,心中难免抱着这样的想法,期望好友看清楚身旁都是些什么人,然而心安理得的看着他走向自己。
  并非是他故意要宋舞鹤抉择。
  而是那些正义人士逼迫宋舞鹤,是他们容不下宋舞鹤,是他们相信这毫无根据的谣言。
  说到头来,人的付出,哪有真如自己所说那般无怨无悔。
  之前宋舞鹤的住房已退,四人就一道住在了巫琅所选定的那间客栈里去,那掌柜的不知道是真的没什么生意,还是欠巫琅一屁股债,巫琅要什么就给什么,伤药清水,空房佳肴,几乎是立刻送上。
  连日操心,终于能得片刻休憩,商时景躺在床上休息了一阵,突兀想起巫琅所言来,便翻身往床边柜子上一模,将那两本册子拿到了手中来。一本是记载了南蛮不死之地与宋舞鹤祝诚之事,另一本是许多小故事组成的合集。
  商时景特意翻了翻,面无表情的将《无情艳》与《意难平》看完,这才明白尚时镜到底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论心狠手辣,还是尚时镜技高一筹。
  如果说宋舞鹤跟祝诚那事儿叫做误解,那么《无情艳》与《意难平》就是真正的发散脑洞了,这两个故事说是两个,其实是一对主角,虽说用了化名,但其实也就是象征性的遮掩了一下。
  《无情艳》说得是尚时镜对万长空因爱生恨,最终万长空变成尚时镜的禁/脔跟傀儡;《意难平》是万长空最终神智回归,却再难放下尚时镜,于是一腔恩仇爱恨上头,黑化囚禁了尚时镜。
  整体来讲,主要内容就是啪啪啪。
  南霁雪写这两个故事,要说尚时镜不知道,商时景是不信的,甚至很可能尚时镜哄南霁雪的代价,就是被写进小/黄/书里。要不说人家怎么能活这么久,脸皮厚,心思细,胆大没廉耻,加上一个聪明绝顶的脑袋,这种人活不久才见鬼!
  巫琅虽知他与南霁雪有所合作,但大概是觉着尚时镜未必知情此事,因此才提醒了一下,只不过欲盖弥彰,反倒引起商时景的兴趣来。
  这写得是尚时镜,因而商时景倒也并不是很尴尬,他极为平静的翻看了两眼,南霁雪文笔很好,脑洞也大,写得香艳无比,只不过他对这种事并不厌恶,也并不热衷,只看了两眼就点了火盆,火盆原是为了夜间取暖的,拿来烧书也正好,商时景看着火舌吞噬纸页,心中无由来的畅快了许多。
  其实真叫商时景有些难以想象的,反倒是巫琅看这种书时的模样,对方既然清楚,想来细细看过一番,这场景有些古怪,他想这巫琅这样的美人夜半点灯看小黄书,觉得既诡异又好笑。
  更别提这书是他四妹所写,主角又是他三弟了。
  也不知道巫琅看时是怎样好笑又无奈的尴尬心境。
  商时景顾自想了一会儿,躺在床上笑了笑,好半晌才意识到自己竟笑出声来了,他摸了摸扬起的唇角,忽然又将神情收敛了起来。
  人不光私心极重,还是容易习惯的生物。
  巫琅生得美丽,心性又宽厚,而且脾性体贴温柔,然而这些都是建立在商时景是尚时镜的基础上,而不是商时景本人。
  他倘若一厢情愿的跌入进去,到头来真正会为此心生怨恨的人,绝对不会是巫琅。
  南霁雪的书里头有几篇写了女子因爱而心甘情愿做人家的替身,商时景实难想象,他与巫琅只不过是寻常的交际,便已难以忍受自己作为尚时镜的替身,享受他所得到的照顾跟温情;换做真正的炙情热爱,又怎能容忍对方透过自己看向另一个人。
  不过人心不同,脾性不一,这种容忍退让的人想来也是有的。
  其实商时景已经很久没有梦见尚时镜了,他不愿意见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也懒得多与他消磨光阴。
  然而这一次,他们却又在“春云山”相聚。
  尚时镜是个非常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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