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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戈-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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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一早知道此刻的结局。
  银霆已死,引雩虽生犹死。
  头顶暮然一沉,荣雍将外衣罩于沉醉身上。
  “我可以消除他的记忆。”看着沉醉如此这般,荣雍有些迟疑道,他并不明白人类的感情,但是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要为对方做一些事情。
  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现在的他,只是想要沉醉高兴一点。
  直觉告诉他,他不想要这个人难过,而至于理由,没有。而荣雍也一贯相信自己的直觉。
  但是沉醉摇了摇头,他知道,消除一个人的记忆并不能解决任何事情,记忆可以骗人,但感情却骗不了人,现在他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同样也想好好遵守这个道理。
  银霆欲紧握着引雩,但手却再次从对方的身体中穿过,万般的话语,终卡在了喉头,再也说不出。
  此刻的他,是如此憎悔,他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
  银霆的眼终未能安心闭上,魂魄停留的短暂时间让他来不及向自己敬爱的父诉说心语。
  父亲,他还为来地及对他的引雩说一声抱歉,不该他他置气,还来不及请求对方的原谅,还来不及对着对方说出一句“我爱你”,便要匆匆离去。
  引雩的眼神中蒙上了一丝水光,望着在痛苦挣扎中的逐渐模糊了身影的银霆,他说。他一直都知道他的未语之言,是的,他一直都知道。
  但是,是什么,让他们此刻走到了如此地步?
  可,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能做的,只是,也只能是,假装还能紧紧的抱紧自己的孩子。
  似乎这样,才能使对方好受一点。
  眼前的荒凉之色褪去,银霆的眼彻底失去了生气。直至身影消失的最后一刻,他的眼都舍不得离开引雩。
  舍不得啊,真舍不得,近在迟尺之人,他的父!
  “哎,孩纸,你的一生实为苦哉!”引雩的耳边突然想起了年少时期那算命道人之言,“相爱而不得相守,有缘却实而无份,实为命苦。”
  现在想来,引雩,曾经的他,在情爱的苦河中挣扎,终于丢失了爱的能力,而当重拾之时,上天却剥夺了他爱的机会。
  这便是对他的惩罚,惩罚的迟疑,惩罚他的沉默。
  所以,现在他还在等待着什么、期许着什么?
  引雩僵直地转过头,嘴唇扬起邪魅的笑意,看着两人,道:“沉醉,你很想要血灵珠?”
  周遭的一切开始染上鲜红的颜色,血灵珠现世了。
  虽说早知道这物肯定不是寻常所见的死物,但真正见到一个大“活人”站在的自己面前的时候,沉醉还是迟疑了。
  血灵珠成形的模样与引雩一般无二。
  引雩再道:“既然你这么想得到它,我便将它送给你。”
  沉醉直觉不好。
  “引雩”脸上浮现出不怀好意的微笑。
  “暗夜之城毕竟是因我而筑,血灵珠吸取了城内的灵气,间接地便吸取了我的思想”,引雩道,“我现在把它给你,就看你有无本事取得。”
  荣雍眉头轻挑,他早看来出,埋在引雩续命的东西,除去引信,还有什么至邪之物,却不知是真正的血灵珠,只是有人用着自己的生机将其煞气给转移了。
  所以,他们都被骗了。
  引雩走了,毫不留恋。
  “你在犹豫,你不过来杀我么,难道还留恋着所谓人的感情?”眼前的“引雩”笑嘻嘻的问题,此时的他,早已是那颗罪孽深重的灵珠,不断引诱着世人诞下罪虐的原罪。
  沉醉抬眼,透过荣雍尖削的肩头,直视着“引雩”,若此时荣雍转声,必会看到,被庇护在身后之后眼小透出的邪魅与前方的“他”无异。
  “引雩”歪着头,血红色的双眼看似是细细打量着荣雍,目光落在沉醉己身,污秽的火焰在掌心燃烧,他道:“原来,你和我一样。”淡色的唇扫过指心,“早已是,罪虐深重。”
  话毕,污秽的火焰化为利兵迎战荣雍,大战爆发。
  阴冷之气弥散在溃散的城中,天边的黑云早已弥补至三人的头上。
  沉醉张开手,残碎的镜片化为透明的细粉随风而去,巨大的黑猫立于沉醉身前,龇着尖锐的兽牙、绷直的身体如流星一般再次攻向前方阴火中的“人”。
  双刃交接,迎着沉重的虐火,兵刃粉碎间,荣雍的身体在急剧后退中被沉醉挡住,而黑色的兽也趁此咬下了对方的头。
  纷飞的彼岸花间,黑金色剑刃直指的“引雩”的心脏,“噗嗤”一声,“引雩”除头部以外的身体被秽火吞并。
  “人类,还真是奇怪”,黑色的手吐出孤零零的人头,如雉子一般,“引雩”道,“为什么一个人离开了另一个人,就不能活下去?”
  血灵珠,诞生于尸山血海中的罪虐,虽阴差阳错之下得到了人的感情,却理解不了。
  “引雩”血红的眼睛看着沉醉,他想从这个人的眼睛中得到答案,因为眼前的这个人,身体与自己染有同样的色彩。同时,他在好奇,对方为什么还会好好地活了下来。
  “因为,我们从不是为自己而活。” 沉醉捧起头颅猛,如情人一般凑在对方的耳边,轻轻的呢喃道,与此同时,“引雩”的面庞逐渐被血红模糊开来。
  如黄泉一般的盛景中,沉醉看着那双眼清澈如一的眼眸中倒影着的不解,但更多的确实其主也未可知的解脱之色。
  “吶,死亡是什么颜色?”宛如初生婴儿一般,“它”似一个孩童一般,睁着一双纯净的双眼,再次问道。
  沉醉回道:“黑色,无尽的黑色,就像睡去了一般。”
  “睡去了之后,我便能再见那对赋予我生命的恋人么?”
  秽火层叠,本不属于“它”的情感即将被剥离殆尽,“它”即将化为原来的模样,可即使如此,沉醉还是给予了对方肯定的答案,“安心的睡吧,当你睡醒后,他们会在你身边的。”
  “当真?”
  “恩。”
  眼皮开始变得沉重,脑袋的也开始变得昏沉,是呀,只要睡上一觉,等到梦醒之时,便能看到那堆恋人陪在自己身边,似从不曾离去。
  似乎回光返照般,“它”的挣扎的眨着眼,问沉醉:“你,要和我一起走么?”
  沉默蔓延开来,就在“它”以为自己这次再也得不到答案时,只听得对方只用得两人才听得的声音,道:“现在,还不行。”
  “它”在心里喃喃道:这样啊,但是,真的,会很辛苦的。
  “再说,你们的小世界,没有我的位置。”
  “它”的眼中,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色彩。而沉醉的手中,一只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红色灵珠成形,且不断腐蚀的沉醉。
  荣雍冲上前,想要打翻那颗似是粘连对方手中的灵珠:“你的手!”
  沉醉看着荣雍,看着对方使尽浑身解数,犹如真正上热锅蚂蚁一般忙前忙后,像个真正傻瓜一般,却是自虐般任由手中的腐蚀展发。
  因为他知,眼前的荣雍,却再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傻瓜。
  连装都装不像。
  现看来,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傻瓜!
  沉醉心中暗道:呵呵,谁知道勒!
  乳白色的光晕泛起,瑞兽的犄角缓缓的沉入血灵珠之间,血色的灵珠周遭浮现一层白,好似血色世界的中沉甸的白色的雪花。沉醉的手恢复原状。
  自此,沉醉得到手中的一对犄角,全部得有所用。
  天地终被暗黑覆盖,暗月之城全面崩溃。
  “走吧,是该出城了!”


第五十四章 
  镜月之城奔溃,所有的过往均掩盖在浓重的尘埃中,再寻不得其他。
  画面逆转,再次出现在沉醉与荣雍面前的却是罗伊,而在沉醉古怪的视线中,罗伊如常向两人行礼,简要禀明脸目前的状况后,并同在前引路。待三人再次真正实景之时,已是月上黄昏之时。
  月光皎洁之下,一身红衣的美人倚做在前方断垣上,正冲着三人招手示意。
  荣雍心中一突,而沉醉确实认真地“打量”眼前美人超过五十秒后,便将目光转向了身旁之人。而沐浴在其目光之下的对象,荣雍忍不住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冷汗。
  见此情景,身为第三者围观的罗伊静静的、悄悄的、默默的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俗话说的好,那啥,情敌先见分外……
  但下一秒发生的一切人让这两个处于“水深火热”中的主仆瞠目结舌。
  镜月跳下高石,同一样上前的沉醉抱了个满怀,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沉醉/镜月,我终于见到你了~”
  荣雍&罗伊:“呃!!!!!!!”
  虽甚是的离别重逢,但荣雍还是忍不住打断前方“你浓我更浓”的两人:“咳咳,原来你们认识。”
  两双眼睛同时盯住荣雍,荣雍忍不住压力山大,鉴于现还处在不明地点中,他忍不住再次心虚(话说,他为什么会觉得心虚)地再次咳嗽两声,道:“恩,有话,我们还是出去再说。”
  两双盯住荣雍的眼睛微微眯起,随即收回目光看向彼此。
  沉醉道:“确实是勒。”
  镜月道:“也是勒。”
  接着,两道目光再次看向了荣雍:“前方的路已铺好,是该出发了。”
  “但是”,镜月的目光转向罗伊,“他,还不能出去!”
  承载着他人的魂魄的容器,终会被过往埋葬。
  但,荣雍却勾起了一丝微笑,甚不在意。
  容器么!
  沉醉道:“那么,再次出发吧!”
  画面移转。
  此前正是滚滚的黄沙,白日与夜晚的温度相差甚大,即使围住火堆,因着身上的伤痛,沉醉依旧是在瑟瑟发抖。荣雍站起身,吩咐好罗伊照看好沉醉。
  谁也没想到,自别那断壁残垣后,四人会困身在这沙漠中,而恰不巧,此前在被分开的短暂时间里,沉醉被这沙漠中的异兽所伤,再加上此地并无药草,他愈发虚弱,而镜月,此时还是觅不得踪影。
  谁也没想到,四人之中,失踪的确是镜月。而与其一起失踪的,还有血灵珠。
  沉醉沉重的呼吸打在荣雍心头,对方滚烫的温度透过衣衫传递过来,荣雍的眼底倒影着沉醉再次被污血染尽腹衣。
  荣雍再也忍不住,趁着罗伊给沉醉喂食蛇血期间,再顾不得四处糟糕的环境,他抄起了罗伊的剑,道:“我去附近找找,若能再寻上些东西,幸许他能再好过一些。”
  狠心忽略掉沉醉的目光,荣雍欲走,却不想听得一丝微弱之音:
  “荣雍!”
  荣雍回首,沉醉惨白的面容映入眼帘。
  “早些回来!”
  荣雍如是答道:“恩。”
  待彻底看不得沉醉与火堆之后,荣雍脚步一转,向着另外一处方向,不多时,便看到了镜月。
  镜月的脸色也说不上好,但惨白之余,脸颊却夹留着一些因奔跑浮现的粉,这些许颜色终另他看上去稍显些活力,夜露打湿了他的裙裾、他的发,现下,他正百无聊赖的逗弄着一只毒蝎,见着荣雍前来,道:
  “殿下,你来了。”
  “恩!”
  荣雍在离得镜月三四不步的距离停下:“镜月,你接近我,究竟是目的?”
  镜月的手一顿,嘲讽默道:目的,他有什么目的勒。将手中的毒蝎一扔,他道:“殿下,您明知盗走灵珠的人是谁,有何必迁怒!”
  罗伊为什么能近出暗夜之城,他们心中自然明白得紧。
  沉醉为什么出城后,遭遇异兽攻击,他们心中亦清楚得很。
  为什么,血灵珠最后会不翼而飞,他们心中也明白得很!
  这中间,少不得荣雍的手笔。
  “与虎谋皮,火中取栗吧!”
  荣雍眼角最后一丝情绪落下,他冷冷的看着前方的镜月,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荣雍心下稍冷,他并不否认与梁朝的那两位取得协议,但现下,一切却被眼前的这个人给破坏了,与镜月身上残存的血灵珠气息便是最好的证明。
  拥有七彩瞳孔的瑞兽,对荣雍道:“大梁的国师,我可以‘送’与你。”
  荣雍挑了挑眉。
  那瑞兽继续道:“但前提是,是你,将血灵珠亲手交于我,而不是,沉醉!”
  荣雍诧异,万不想对方提出的确是这样的条件。
  瑞兽的身侧,梁氏帝王缓缓吐出嘴中的烟圈,手中的烟杆不断地敲击着银制的小巧的烟缸,正是兴致盎然之时。他的眼中,闪烁着与瑞兽一样的诡谲,他道:“但是,你做不到!”
  “能将灵珠呈与我们的,只能是,沉醉!”
  “镜月,我再问你一遍,你的目的是什么?”
  镜月缓缓上前,宛如情人一般捧着荣雍的脸颊,看着掌心中熟悉的眉眼,不语。而荣雍终斩断了心中最后一丝迟疑。拔出了箭。
  而看着刺入体内的剑,镜月喃喃道:“荣雍,我原以为你会信我。”
  血色一片!
  “我只是,想得到你的爱,罢了!”
  “为什么你就是不可信我!”
  “不,应该说,你谁都不信才是。”
  任由锋利的剑刃穿透身体、血流直涌,镜月只是固执地伸出手,想要抚摸荣雍。
  但荣雍却却错开,一把抽回了手中带血的剑刃。
  镜月的笑意越发模糊,乌压压黑云遮天蔽日而来,黑暗中,一切均被隐匿。
  忽而,一道声音在荣雍的耳边炸开。
  “吶,你有见过红色的雪么?”恍惚之间,荣雍见着过去的自己站在自己的眼前,用着最是童言无忌的语气对着他说,“我以为,我们从来不会再看到第二次。”
  荣雍看着对面的人影,他,与自己别无二致,目光顺着对方的手指的方向,他看到背对着自己的人影身周飘零着的红色雪花。
  本能地,荣雍想要触碰那个身着单薄、赤足披发的人影,但他的身体却不能动弹半分。
  飘零的雪花如同绒毯一般堆积,他听得一道声音:“可真是,‘太好了’!”
  心暮然揪起,眼前的景象波动开来。荣雍看得那个身影微微倾斜了头,以至于,他看到那人狭长的睫毛。
  “吶,这红色的雪,漂亮么?”
  荣雍再次与过往的那个自己重叠,昏沉之中,他无声勾起唇角,他听得自己道:“很漂亮。”
  眼前波动的人影终于缓缓侧身,荣雍的眼微微张大。
  被血衣包裹的沉醉,向荣雍伸出同时血迹满满的手,他道:“什么时候会带我回家?”
  手却在即将要触碰对方的衣裾间顿住:“荣雍。”
  “我最喜欢的xx!”
  恩,荣雍努力分辨着从沉醉的嘴中吐出的话语,但终还是一无所获,他将手伸出,想要回握住对方的手,却不想,沉醉的身影急剧后退着。
  荣雍数次吼道:“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此时的沉醉,宛如是一种紧闭着蚌壳的老蚌,将自己最为柔软的部分毫不犹豫的影藏起来,绝不露出办法。
  过去的自己踱开的脚步,接受着荣雍的愤怒,他道:“你,会后悔的!”
  而身前,镜月的身形取代了沉醉。
  满脸血泪的镜月道:“为什么,我会如此的喜欢你!”
  乌云散去,眼前的幻象退去,荣雍沉默收回剑。
  血泊中成镜月,依然微笑的地看着荣雍,道:“殿下啊,亲我一下吧!!”
  “亲了一下,我便将血灵珠交给您!”
  荣雍沉默着,他看着对方似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依然是微笑着,扯住了他的衣裾。
  缓缓地,荣雍的手指轻触了镜月的眼角。
  但明明受伤的不是他,镜月却轻轻地、似是对待着易碎的琉璃般,血淋淋的手抓住了荣雍的手。
  “荣雍!”
  “我们,终是陌路之人!”
  一阵巨响在荣雍脑中炸开,有无数的声音想要突破桎梏,它们,在呐喊,在疯狂!
  它们道:“不是这样的,真会是这样,不能,也不行!”
  “快挽留他!”
  这些不受意识控住的声音,让荣雍牢牢的抓住镜月带血的手,他将搂入怀中。
  “我们,回去吧。”千言万语,荣雍最终只对镜月说出了这句话。
  这完全是不受意识控制的行为,片刻,荣雍反应过来,推开了镜月。
  镜月垂首,将自己的表情隐藏之阴影之中。伸出手,血色的灵珠在黑夜中耀耀生辉。
  荣雍取走了血灵珠。
  眼见着对方毫不犹豫的拿走血灵珠,从始至终,镜月都不曾发处言语阻止,一开始便知道这样的结果,所以,他并不伤心,也并不失望。
  一熟悉的玉瓶被扔在镜月面前,却是噬心的解药。荣雍头头也不会地离去,似是为了逃避无尽的沉默。风中依旧存留着那离去之人的回音:
  “不要再出现我面前!”


第五十五章 
  “哈哈”身后传来镜月的笑声,疯魔了一般。
  不顾周身乱攒动的毒气,他站起身,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结果去失去了所有。
  他攥住手中的玉瓶,狠狠地将其捏碎!
  这便是他所想要的么?
  荣雍不敢回头,他怕一回头,便看到镜月萃毒的眼神。这个周身全是秘密的男子,潜意识中给他带了如沉醉一般的悸动,只属于黑暗的悸动,深沉而又绝望,让荣雍下意识间想要逃避。
  逃避,这也算是一种情绪吧?!
  荣雍从不曾了解,他会出现类似于畏惧之类的情绪,但是,镜月,却似妖魔一样蛊惑着自己,让他变得不像自己。
  所以,他不能这样下去,所以,他向他下手了,妄图这样一来便可将一切未知之数埋葬。这样,他便能像以往一样,一个人,走下去。
  孤独的,冰冷的,强硬的。
  荣雍返回,将手中仍给罗伊后,便将收集来的仙人掌的芝露全部喂于昏迷中的沉醉。但沉醉苍白的脸颊并未由此往好的方向发展,血丝顺着唇角滴落。
  荣雍眼暗了暗,嘱咐罗伊在周边护法后,荣雍双手接阵,如前几日一般给沉醉输送灵力。
  血色灵珠一明一暗,罗伊名明锐的察觉到近身的黑暗,却不想被暗黑的灵力夺走了轻易地夺走的身体的控住权。
  黑暗中,沉醉暮然睁开了眼睛,身后,荣雍业已陷入深眠。
  沉醉攥起荣雍的一丝发,对着昏睡之人道:“你的这具皮囊,早就是灯尽油枯之象,现在还妄图救我!”
  雾气笼罩了下来,三人的身形逐渐被掩盖无踪。
  荣雍又做了那个梦,关于那个小少年的梦。
  他微笑着看着他,他亦是微笑。
  那个看不清楚面庞的小少年道:“菱x,我的兔子。”
  “比起所谓的人类的,你活得更像一个人,但是,为何现在的你,是如此的冰冷陌生?难道这便是我的惩罚,惩罚未能保护到你的我。”
  “菱x,菱x……”
  耳边不断有人在呢喃,熟悉而又陌生。
  “我想念你!”
  荣雍暮然睁开了双眼,天已是大亮,垂眼之间,却看见血色一片,通透的灵珠浸在一片血色中,怀中的沉醉早已不见身影!
  而前方,额心中央映有并蒂之莲的男子,单睁着七彩的瞳孔,对他夭夭一笑。是荆斐身边的虹姬。
  刹那之间,荣雍入坠寒窖。
  大梁的帝王,一直想要从沉醉手上收回帝权,这是公开的秘密。
  眼见着虹姬攻来,荣雍收敛了的灵珠,这具灵力殆竭的身体现根不不是对手。急促的躲闪之间,一道绯红的身影挡在荣雍面前。
  绯蘼的黄泉之景中,镜月对着荣雍深情一笑,随后 ,在风暴之中袭卷着虹姬消失。
  虹姬道:“您,明明已经死了!”
  “呵呵,那具只是我的□□!”
  “但您离死也不远了,剑上的毒,很快也会要了您的命。”
  镜月笑道:“拭目以待。”
  一切的转变只在瞬间,荣雍的眼底,依旧残留的镜月最后的笑意,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什么都不明白。只是,耳边不断地有人在哭泣,催促着他。
  “快回去,快回去。”
  但是,他该回去哪里?!
  向前迈出两步来,全身不得动弹罗伊的映入眼帘,只抬手,罗伊便“活”了过来。目光瞥见对方腰间的剑,荣雍目光一凛。
  “大人,沉醉大人想必无碍”,罗伊道,“我亲眼看见他在黄泉之景中消失。”在被虹姬割断喉咙后,“就如方才一般。”
  “罗伊,你先回去吧。”
  “是。”
  荣雍全身战栗,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昨晚刺伤的镜月地方,但那里,除去零星几点残碎的玉屑,再寻不得半分踪迹,连着血迹,都黄沙掩盖。他希望,暗夜之城的战斗中,伊抹在剑刃上致命的毒药早已被消耗。
  但,无意识间,荣雍摸了摸自己的脸,手心冰冷一片,明明没有眼泪的,但为什么,那个一直哭泣的人,从始至终,都是自己!
  看着自己的双手,他似乎再次弄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是什么勒?
  但只知道,那件东西,似乎远比自己生命重要。
  但是,却想不起!!
  沉醉,是你么!
  荒凉的原野之间,一全身笼罩在黑纱男子推开墓碑,挖开深埋与地底的腐败尸体。看着呈现在眼前的这具早已看不清原本模样的尸体,低低的笑声从男子的黑纱下渗出。
  皎洁的月光下,男子精致而月苍白的脸庞浮现。
  是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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