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末世了-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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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宁忙往后退，拍拍口袋，说：“不用客气，我这没啥别的，就是积年老烟枪，烟管够。”
　　“这……”
　　见肖宁真的不打算收回去，年轻人也不是矫情的人，再次道过谢，把烟贴身放好，又道了谢，对肖宁说：“我叫曾茂，刚登记完毕，以后住红林市基地C区。你们也要进红林市的吧，万一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你们以后就长驻红林市了吗？”肖宁问。
　　曾茂点点头：“大概吧，一路过来大家都经不起再折腾了。宣传手册你们也看了吧，这里感觉还不错。我特意问过了，登记处的工作人员说，红林市将原本的地下铁道改做了防空站。普通人晚上都去那里面避难，比躲在地面上安全，还能好好休息。就是能力者晚上辛苦一点……不过这些都是应该做的。”
　　肖宁不置可否，一手插在兜里，一手夹着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曾茂笑笑，道过别，搀着曾老爷子一块走开了。
　　肖宁站着没动，一根烟吸到尾，掐了又点一根，一吸一呼之间，仿佛能将一切烦恼都随着烟雾排出脑海。
　　忽然他轻轻往后退了半步，就退进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
　　他笑了笑，问：“下次我说不许跟，你是不是就不跟来了？”
　　“不，”时语回答，“我会当听不见。”
　　“这还带选择性过滤的？”肖宁赖在时语怀里，偏过头，在对方唇角印下一个吻。
　　这个吻带着浓浓的烟草味，时语偏过头蹭了蹭他，问：“想好了？”
　　就像肖宁了解他一样，肖宁身上一切细节背后的意味，在时语眼中也是一目了然。
　　“慧极易伤，情深不寿，”肖宁捏捏时语的脸，说，“亲爱的，你要努力寿比南山啊。”
　　时语亲亲他：“这不有你帮我积德吗，你多做点好事，老天爷说不定就晚点叫我走？”
　　“那我接下来又要去做‘好事’了，你开不开心？”肖宁问。
　　好事吗？
　　他心里想。
　　从结果来看，应该是好事吧。
　　可真正的好人，应该不会做跟他一样的决定。
　　从刚才起，肖宁就一直在思考红林市基地的问题。
　　是不是要强制命令车队的人不准加入基地，或者更强硬一点，今天就不在市内停留，直接驱车过去，在附近的小村镇过上一夜。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不行。
　　这样做的话，车队的情绪反弹就太大了。
　　明明是为了他们好，但车队里大概所有人都不会这样想。
　　肖宁会从他们的救命恩人、庇护者，瞬间变成敌人、专/制、独/裁。
　　单单是这样想象，就让人觉得很不爽了。
　　最明智的，也是肖宁所能想到的最妥善的解决办法，是顺其自然。
　　红林市想要招徕幸存者，就让他们招。
　　幸存者们想要加入基地，就让他们加入。
　　反正明天天一亮，肖宁是肯定会和时语一起离开的。其他人走不走，就随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单更两天休（gan）息（ge）一（shou）下（you），周末再恢复双更


第72章　
　　又过了大概两支烟的功夫；　方脸带着他的同事小跟班回来，请肖宁带几个车队的人做代表，跟他们到登记处里去填写一些资料。
　　肖宁想了想，叫上了一贯沉稳的马国华；　和心思细腻的展瑶。
　　进入登记处的办公室，看见工作人员居然是使用电脑录入；　三人对于基地有网这件事都表示了惊讶。
　　不过这网也是局域网；　只在红林市范围内能够连接。
　　肖宁来了精神；　拿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表格假装浏览；　在心里悄悄让棉花糖黑进了基地内网；　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情报。
　　棉花糖得令，跟逛自家后花园似的轻松写意的往登记处的网络系统里转了一圈。
　　然而基地的网络设计也花了一番心思，登记处的网络并不与其它部分相连，系统搜集到的；　也就是这段时间来进入红林市的幸存者登记信息而已。
　　最有价值的一份是在车队抵达登记处前十几分钟，白盛心完成了登记，进入了红林市基地。
　　保险起见棉花糖复制下了白盛心的个人信息，问肖宁：“要去找他吗？”
　　肖宁问：“嗯，找谁；　白盛心；　哎呀好陌生的名字？”
　　“你刚刚不还耿耿于怀大佬对白盛心做啥了吗？”棉花糖戳穿他的小九九。
　　肖宁回答：“刚才没想通，现在想通了。”
　　“啥，你想明白啥了？”棉花糖莫名所以，觉得自从宿主恋爱之后；　整个人的智商就很不稳定，连说话都变玄乎了。
　　肖宁说：“一个对帝国不算忠心耿耿的皇室私生子，被忽悠进敢趁乱在帝国眼皮子底下关起门来搞封闭建设的一个或者一群人的地盘，你猜猜以后会怎么样？”
　　棉花糖猜不出来，肖宁说：“我也猜不出来。”
　　估计大佬也并不十分清楚这条线未来会如何发展，只是不管怎么样，局面越混乱，对他就越有利。
　　“他瞒着我勾搭别的男人。”表格填得很无聊，肖宁抱着棉花糖哭唧唧的演上了八点档。
　　“爹，你儿媳妇不守妇道，我要休了他。”
　　棉花糖巴不得，恨不能借他十个胆，一叠声支持：“休休休！”
　　“……”听出了系统迫不及待的真心，肖宁摇头叹气，“糖儿，你真是不懂人心。小两口闹别扭床头打架床尾和啊，劝和不劝分，你儿媳妇没了，谁给你生孙子？”
　　“娶妻当娶贤，”被喊了这么多声爹，棉花糖配合的展现出长者之风，语重心长的劝道，“辣鸡儿子，爹真的不介意你换个更宜室宜家的媳妇儿。”
　　肖宁自信满满地回答：“不存在的，比大佬更好看的媳妇，不存在的。”
　　系统对这个就是看脸的辣鸡宿主绝望了。
　　填过车队人数和三个主要负责人的个人信息之后，车队取得了基地的通行证。
　　与通行证一道配给的还有一张作息时间表和那个先前招呼肖宁的方脸保安。
　　肖宁拿着作息时间表大致扫了一眼，发现这玩意与其说是说明，更像是一张给外来人的禁令。
　　因为上面全是“某时至某时，XX区域可通往XX区域”，而一旦错过时间，擅自违反规定的就会受到处罚。
　　“你们这规矩够大的。”肖宁笑笑说。
　　方脸陪着笑脸解释：“没办法，人多心杂，世道又不太平，规定严格一些，对大家都有好处。”
　　肖宁低头看着时间表，故作遗憾的说：“我们车队几百号人，也没几个跟我一样，有事不能耽搁，非得往北方去的。本来看你这不错，还想多了解了解情况，要没问题就让大伙在这安顿下来。看来是不方便参观了？”
　　方脸双眼微亮，赶忙说：“倒不是不方便，不过参观基地另有一套流程。今天是没办法了，如果肖队你们车队肯多留一天，明天倒是可以安排。”
　　秦昊和展瑶在旁边听见，对视一眼，脸上都有点喜色。
　　肖宁瞥了瞥他们，点点头，对方脸说：“成，回头我跟他们商量一下。你既然说是咱们的向导，一时半会不急着走吧，有结果了就直接找你。”
　　“成。”方脸点点头，看着肖宁带着人回去车队商议，识趣的没有跟过去。
　　听说明天可以参观基地，车队的人们集体同意，没有一票反对。
　　马国华望着肖宁，几次欲言又止，徐开和秦昊到底年轻，没有他那么多顾虑，一左一右挤到肖宁身边，问：“肖队，不是说红林市有问题吗，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肖宁给了他俩一人一个白眼，说：“是有问题，可你们不是都不信吗？”
　　两人的脸色都有点尴尬，徐开耸了耸肩，秦昊挠挠头，说：“肖队……”
　　“打住，”肖宁笑着说，“行了，我不听马屁。到底是不是我多心，明天参观过基地，大家也都该心里有数了。到时候是留是走，随你们便。我和阿语有其它缘故，必须继续往北，本来捎上你们就是顺路。你们要真打算留下，人少了我还轻松一些。这年头人都得为自己考虑，你们也别顾虑太多。”
　　两人点点头，秦昊满脸纠结的挣扎了一会儿，一拍胸口，表示：“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肖队你和嫂子两个人上路也不安全，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北方呢，就跟你们一起去看看，权当旅游了！”
　　肖宁笑了笑，没接话。
　　感动不至于，但是秦昊的好意他心领了。
　　徐开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顿了顿，他说：“肖队是要去帝都吧，马队他也……”
　　肖宁挺意外，问：“老马打算去帝都？”
　　徐开点了点头，愁眉不展的说：“队长认为有必要将明珠市的情况亲自汇报给军部。”
　　“……老马这真是……”肖宁不知道说什么好。
　　往好了说，马国华这叫为国尽忠，军人气质。
　　难听一点讲，未免迂腐过头了。
　　明珠市都成了这样，马国华几个进京，难保上头会不会一怒给扣个逃兵的帽子审判。
　　徐开在担心的就是这个，马国华更不会想不到，然而进京的决心没有半分动摇。
　　“肖队，”徐开说，“路上能帮我劝劝队长吗，他脾气倔得跟头驴一样，现在也就你的话他还听一些。”
　　肖宁想了想觉得这种非要去死的愣头青是劝不住的，看看徐开一脸为难，他说：“我倒是觉得你一哭二闹三上吊，比我两嘴皮子碰碰有用多了。”
　　徐开哭笑不得，正想让肖宁别打趣他了，忽然皱皱眉，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一般豁然开朗。
　　他拍拍肖宁的肩：“有道理啊，肖队就是肖队，谢了！”
　　肖宁愣是半天没回过神，回头见到时语，扑过去抱了一会儿才缓过来，悄声把这件事说了，然后一脸心有余悸：“卧槽他居然当真了，你说徐开会不会被老马打死？”
　　“打死不至于，半死吧，”时语想了想，竟然颇为认真的回答，“这大概就是他想要的效果，半死得养伤吧，马国华也不可能抛下他，躺个十天半个月，时间不就顺利拖延下来了？”
　　肖宁：“……”
　　真不知道该说徐开机智还是阴险，果然这个肮脏的世界，只有他还是纯洁的宝宝。
　　“滚！”棉花糖冷漠的说。
　　大巴缓缓驶过登记处，司机在方脸的指示下，顺着公路往前开。
　　和所有其他城市一样，要进入高楼林立的都市，先得驶过一段空旷的郊野。
　　道路两旁都是田地，红林市的柑橘在周边还算有点名气，眼下正是收获的时节，郁郁葱葱的橘林一眼望不到边。
　　不过橘林虽然还未完全荒废，但看上去也快要差不多了。
　　大量果树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与其说是长，用堆来形容更为准确。
　　果实的数目看着不大对，估计是已经抢收过几次，剩下的就算都烂在田里也不心疼。
　　注意到肖宁的视线，方脸主动过来解释：“这些露天的田林不好管，晚上怪物一出来，人都来不及护，谁还有心思看这么大片田。好在现在人口有限，市内原本就有几个室内园林和花房，现在都被改成了小型农场，能移栽进去的作物都挪进去了。
　　实在不行的，再往前还有一个农场，大批能力者轮班看守着，不过这里是看不到了。”
　　肖宁点点头，抬头一看方脸的视线尽往时语身上瞟，冷笑一声，挪了挪挡住了对方的目光。
　　方脸反应倒快，打了个哈哈，笑着问：“肖队，这你爱人？郎才女貌郎才女貌，肖队真是有福气啊。”
　　“那是，还有你说！”
　　心里尾巴翘上了天，表面上肖宁却有些冷冷的，似笑非笑的瞪着方脸。
　　方脸十分理解肖宁的心情，这年头，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到了某些地方，无异于小羊羔进了狼窝。
　　转头往车厢里扫一眼，还能看到几个也算是清秀，都是二十几岁的女孩子。
　　像是为了解释自己刚才有些失礼的注视，方脸说：“肖队，希望你不要多想，我说这话也只是提醒一下……基地虽然严格管理，但毕竟短时间内发展起来，有太多地方照顾不到。您们耽搁两天就要走，多注意一点，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凑到肖宁跟前，他压低声音提醒：“你们车队里这些小姑娘，劝她们少在外面走动比较安全，才刚你们队伍里那两个女能力者，也少让她们单独外出。”
　　大巴驶入了指定区域，停在一处地下停车场外。停车场经过简单改造，成了个捡漏的地下大通铺，五辆大巴挤在角落，几百号人分散在空荡荡的另一头。
　　瞥了一眼正在忙碌的方脸，肖宁悄悄问时语：“这算什么，一个良心未泯的人？”
　　时语摇摇头：“他实力不弱，在红林市应该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他看得出来你实力在他之上，你又摆明了态度过几天就走。估计基地里有一拨人就是喜欢惹是生非，比如强抢民女什么的。他应该是不想节外生枝，毕竟你可以毫无顾忌的乱来，损失都是他们的。”
　　听完分析，肖宁觉得很有道理，他眯起眼睛盯住时语：“亲爱的，你应该不会特意摘了帽子出门晃悠，被妖怪抓走之后等着我脚踏七彩祥云去救你吧？”


第73章　
　　面对肖宁的提问；　时语摇摇头，纯洁无辜的表示：“还不是时候。”
　　他说：“别人都好心提醒过了，我还到外面乱跑，没出事就算了；　要真惹出什么乱子，让车队和基地起冲突；　有些人嘴上不说；　心里指不定怎么骂我呢。”
　　他是不在意别人的态度；　可现在肖宁还是车队的头儿；　虽然肖宁肯定是偏着他的；　但他并不想看肖宁头疼的模样。
　　领会到了时语的意思，肖宁直起腰左右看看，然后怏怏的抱怨：“这通铺什么鬼，连个清静点的角落都没有；　这基地的人也太不会来事了！”
　　然后肖宁就在棉花糖的吐嘈声中找上了表面上是帮助，实际职责是监管他们的方脸。
　　“老方。”肖宁上去就递了根烟。
　　方脸接过，苦哈哈的笑着说：“肖队，我姓郭。”
　　“老锅。”
　　肖宁从善如流的改口，勾肩搭背的把人带到一旁；　就年轻人正常的生理需求这一问题；　和对方展开了和谐友好的会谈。
　　估计是生平第一次有人就想跟对象来一炮这种事找他开后门要小房间，郭同志领会过肖宁的意思后整个人都呆滞了，瞪着对方的表情用四个字就能生动概括——你的脸呢？
　　不要脸，要小房间。
　　某些时候；　肖宁就是这么坚守原则寸步不让正气凛然的人。
　　几番交涉之下，郭同志带着梦游般的神情，同意就这个问题帮肖宁跟上头谈一谈。
　　郭方脸离开了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
　　肖宁这个要求虽然罕见但并不难办，对街就有一家已经废弃的小旅馆，虽然一段时间没人打扫但凑合能用，于是小两口拿到房卡，跟秦昊几个打了声招呼，就在两方人同样无语的视线目送下，毫无压力的离开了。
　　车队的人还好，几天的相处下来，已经习惯了队长的情（qi）圣（nu）人设。
　　老郭干笑了几声，干巴巴的说：“你们队长两口子感情真好。”
　　秦昊这时候又记起他比他肖哥打几岁了，走上来拍拍老郭的肩，安慰他说：“年轻人嘛。”
　　等两人从小旅馆回来，车队已经和郭方脸敲定了明天参观的具体安排。
　　时语照例不管这些，一个人上角落里躲清静去了。肖宁上来问了两句，又问方脸：“郭哥，就快天黑了，你不需要去做准备吗？”
　　方脸摇摇头，回答：“肖队你不知道，我们这专人管专项，我就负责接待新人和沟通，外头守夜的是另外一批。”
　　肖宁点点头，一脸心直口快：“嚯，那你们基地能力者人数够多的？”
　　方脸笑了笑，没有接这茬。
　　这一晚，人们终于重新品味了在夜间安眠的美好。连车队d能力者们都不需要出动，基地原本的人手就足以稳住局面。
　　地下车库的隔音效果并不算好，外头的杂音却不多，可见红林基地的硬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方脸自个儿蹲在门边听了一会儿，转头告诉大家：“平时也没这么平静，今天新来了两位强援，大概是他们出手了。”
　　强援？
　　肖宁想到了白盛心和玖华。
　　这两个人的实力加在一起，单从保护层面看，就足够撑起半个红林市了。
　　血红的月轮高高挂在天心，圣洁的天使翱翔在半空，金色的身影悬浮在月轮之上，皎洁身姿仿佛连月光中的血色都能为之净化。
　　红林市的夜晚，部分街道上，路灯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十数只怪物嚎叫着从半空坠落，然后在紧随而至的圣光中灰飞烟灭。路过的礼服青年和头顶的六翼天使相继离开之后，两个年轻人从一旁空置的楼房里走出来。
　　两人一个穿着休闲款的浅蓝色长袖上衣，另一个穿了件深褐色的套头卫衣。
　　深褐两只手揣在衣兜里，看着浅蓝走到路灯下，屈膝半跪在柏油路面上，借着灯光细细打量路面，嘴里啧啧称奇。
　　“刚才那两个就是老大特意关照过的新人？这手段有点意思，柏粟你看，刚才那么多怪物噼里啪啦的砸下来，要搁平时地面早碎了，现在一点痕迹都没有。”
　　他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往露面啐了一口：“清洁部那帮人明天不用来打扫这里，便宜他们了。”
　　叫做柏粟的年轻人听出同伴语气里的不满，顺口的回答：“袁禾，你觉得他们闲，回去就跟农事部打个招呼，他们那正缺人手。”
　　袁禾一听，高兴起来，点头说：“好主意，就这么办。”
　　两个人毫不在意的夜晚的危险，顺着街道饭后散步般，悠哉游哉的往前走。
　　几分钟后，袁禾抱怨：“这也太无聊了。”
　　他停下脚步，屈膝矮身，忽然自己躺在了地上。
　　柏粟一脸无动于衷，双手插在兜里，也不看同伴，也不看夜景，说是发呆，眼神却十分清明，说是在警戒，那副懒洋洋的站姿又毫无说服力。
　　袁禾躺下之后，整个人的存在感忽然就消失了。
　　他的气息像是和大地融为了一体，一呼一吸如同地表拂过的微风，体内每一次血液的流淌，如同大地深处古老的水脉潺潺。
　　他闭上双眼，此刻，红林市就是他，他就是为红林市奠基的一整块大地。
　　几轮绵长的呼吸之后，袁禾睁开了双眼。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起来，对柏粟说：“E区有乐子，去不去？”
　　柏粟没说去也没说不去，淡淡的说：“别闹太大，最近人手不足，再白白死人老大会不高兴。”
　　“怕什么，”袁禾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我都听老郭说了，今天又来了两拨人，一拨三十好几个，另一拨是个车队，少说也有百来号人。等他们补充进来，只怕老大又要嫌人太多。”
　　两人边说着话，袁禾边走在了前面，顺着空楼后头一条阴暗的窄路拐进去，两人一前一后往前走。
　　他们都对城市极其熟悉，一路抄小道也没有迷失方向，十几分钟后，从一个小路口出来，便拐上了另一条灯火通明的大路。
　　忽然，路旁有人喝问道：“谁？！”
　　街灯的阴影下，出现了一道模糊的人影，袁禾赶紧走到亮出，举了举双手，笑着说：“别紧张，是我。”
　　“袁禾？”黑暗中的人松了口气，解除了警戒，问“怎么柏粟也在，你们今晚不是负责D区三号街，顺便看着新人吗？”
　　袁禾嗤一声笑了：“什么新人，你这这么安静，我不信那俩没从你跟前过，都看见了何必明知故问呢？人家今天是新人，再过两天，说不定咱们都得跪在地上叫人家爸爸。”
　　暗处的人呵呵笑了几声，似乎对袁禾来这里的目的心知肚明，也没多问，说了句“别闹太过”就放他们过去了。
　　继续往前走，前方的夜风隐约送来田野的气息。
　　路旁的野树和杂草在增多，这一片是城市的边缘地区，有许多过度开发造成的毛坯房和灾变之前就无人居住的居民楼。
　　走到一栋居民楼前，袁禾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筒，对着黑洞洞的大楼晃了两晃，然后单手放在唇边，在寂静的夜幕下高声大喊：“有——人——吗——”
　　回应他的只有萧萧夜风，他后退半步，眯起眼睛打量高楼，嘿嘿笑了几声。
　　将手电筒衔在口里，他单膝跪下，将双手手掌撑住地面。
　　刹那间，荒林中野鸟惊飞，大地在一阵若有若无的隆隆闷响之中摇晃起来，眼前高大的居民楼如同耐不住数九寒天的旅人，瑟瑟的发着抖，抖下一层层薄薄的泥灰。
　　楼中，传来了数声凄厉惊惶的尖叫。
　　袁禾唇边笑意愈浓，收了异能，直起腰，拿起手电筒，双臂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注视着居民楼唯一的出入口。
　　不多时，几道人影从里面连滚带爬的跑出来，还没走几步，便都扑通扑通，跌进了不知何时出现的泥浆坑里。
　　大坑不深不浅，恰好到一个成年人胸口上下，个子矮点的就比较惨了，掉下去直接被烂泥淹到下巴，开口说句话就有可能啃一嘴泥。
　　掉进泥坑里的七八个人正挣扎着往外爬，忽然就被直射过来的手电筒光晃了眼睛。
　　伸手挡去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