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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就是这样的兔兔-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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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云平日里挺喜欢喝酒,抓住机会就将自己灌醉做浮生大梦。
  图柏将刺客丢给千梵看住,一把抓住杜云的衣领将他拎起来,笑眯眯道,“醉啦?”
  杜云闭着眼哼唧,“还能喝,高兴嘛。”
  高兴你个头,图柏心里呵呵,拍拍杜云的脸,“告诉你两个事,一个好事,一个坏事,先听哪个?”
  守着刺客的千梵幽幽盯着杜云脸上那只图大爷的手,第一次觉得世间真的有人会让他觉得,嗯这个人好欠揍啊。
  杜云脸色潮红,傻笑,“好事,不听坏的。”
  图柏悠然一笑,“帮你抓住了个江湖上有名的刺客,你又能向皇帝邀功了。”
  杜云猛地睁开眼,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撅起嘴就要去亲图柏,“老图我真是爱死你了。”
  图柏继续笑,“坏消息是高大人被江湖通缉了,有人买凶杀他,现在人已经找不到了,十有八|九已经嗝屁了。”
  杜云呆呆看着他,似乎没消化过来这个事。
  图柏好脾气的解释,“朝廷大臣来地方传旨,当天夜里就失踪了,而且很有可能已经死翘翘,啊,杜大人真是治理的一手好治安啊。”
  杜云,“……”
  杜云,“……”
  杜云,“……”
  他还没说话,房间门口突然响起来了一声尖叫,方公公脸色苍白,身体微微发颤,翘起兰花指指着他们,“杜大人!杜大人,快派人去找啊!”
  杜云咯嘣一声,身体僵硬朝后倒去,刚倒入图柏怀里,就被横插过来的手拨到了了孙晓和师爷那边,杜云哭丧着脸,发出了一声哀嚎,“天妒英才——”
  屋里的人皆满心无奈和烦躁,唯有一旁默默站着山月禅师控制着刺客,对自己刚刚那一手颇为满意。
  杜云哭唧唧嚎起来,“赶紧找人啊!”


第31章 相思毒(五)
  冷清的月光将洛安城照的一片雪白,屋檐迭起,家家户户门前悬挂的灯笼如星子般在黑夜里颤动。
  午夜过半,路上几乎不见人影,四处都是昏暗寂静,唯有花楼暖阁的门前高挂红灯笼,紧闭的雕花双开大门内喧闹嬉笑歌舞不断。
  洛安城的捕快拎着火把散进四方八通的巷子里寻找高宸枫的下落,杜云落在后面,被孙晓和师爷搀扶着快要晕倒了。
  “天啊,天啊,你什么时候被通缉不好,偏偏在本大人面前,你说买凶杀人那位是不是也跟本官有仇?”杜云欲哭无泪,整个人都倚在孙晓肩膀上,说到这里,眼睛微微亮起来,手指在半空中胡乱的抓,“老图,快根据这个线索找找,到底是哪位大神不放过我这个小可怜啊。”
  图柏被他说得脸抽搐,往千梵那边躲了一步,冷嘲热讽睨他,“买凶杀人者选在此时动手有两个可能,第一,跟你有仇,将高宸枫刺死在洛安城,顺带连累你被皇帝咔嚓。第二是他不敢在帝都动手,那里有他忌惮的人,或者怕暴露身份,才会在高宸枫一离开帝都就买凶——”
  他忽然顿住,微微侧过头,见其他人看他,图柏一扬下巴,“你们没听见?聆仙楼的小曲真好听。”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城门前了,伫立在路旁飞檐座兽的聆仙楼里门窗半掩,露出里头暖帐红帷小曲清越,淡施红妆的歌女抱着琵琶坐在高台上,轻拢慢捻柔声吟唱。
  杜云头都大了,“谁还跟你一样,有心情听小曲。”
  图柏通过门缝看向灯红酒绿的聆仙楼,高台上的歌女似有所感,抬起眸子,二人的目光穿过窄窄的缝隙交汇在醉生梦死的烟花地。
  图柏彬彬有礼的颔首示意,嘴上说,“原来唱歌的是秦初新。”
  旁边杜云冷冷笑,“这么有缘,不如进去认识一下。”
  他这义正言辞的讽刺图柏竟然没听出来,反而认真想了下,“嗯好,有道理。”
  杜云,“……”
  十几个个捕快从洛安城的四个方向寻人,直到天边浮现黯淡的天光,火把烧成了半截,众人汇聚在城门前时皆毫无收获。
  经过一夜折腾,杜云算是彻底酒醒了,早晨的雾气湿漉漉氲上他发梢在鬓角凝成细小的露水顺着他额头滚下来,杜云随手一抹,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咱不能没头苍蝇的找,高宸枫人生地不熟,自己出去太有问题了,派几个人在客栈周边问问,看有谁见过形迹可疑的人。”
  几个捕快应声离开,杜云继续安排人手,“城里再留点人继续寻找,余下的人从四个城门外开始排查,草丛沟壑,野树林。”他顿了下,“所有能横着竖着藏人的地方一概别放过。”
  师爷本想带人去,被图柏叫住了,见眼下的人都已经派出去的差不多,他环着臂膀,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剩下的老几位,低声说,“回客栈,我有个线索,你们听听。”
  杜云刚刚鼓起来的气三两句话又给喷了出去,要死不活的趴回孙晓的肩膀,絮絮叨叨又开始幽怨起来,“老子点背,背到姥姥家了”。
  回去的路上,又路过街口那家喧闹了一夜的聆仙楼,天色蒙着一层雾色的蓝,虫鸣渐起,是介于深夜和白日的安静。
  这时,低回婉转的歌声从二楼一扇窗户里飘了出来。
  “明月妆台纤纤指,年华偶然谁弹碎,应是佳人春梦里,不知相思赋予谁,赋予谁……”
  图柏想到什么,脚步慢下来,落到后面与沉默了一夜的千梵并肩而走,“你在想什么?是不是也觉得高宸枫可能——”
  “施主。”千梵突然出声,止住了图柏的话。
  见他神情肃穆,图柏不由得也严肃起来,“千梵请说。”
  山月禅师默默拨动手中殷红的佛珠,眼眸漆黑,“施主…施主是真的想认识那位姑娘吗?”
  “啊?”图柏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噗嗤一声笑出来,挤眉弄眼的把脸凑过去,“禅师该不会一直在想这个事吧?我看就是啊。”
  千梵说完才发现自己鬼迷心窍说了胡话,顿时脸都涨红了,他不油嘴不滑舌,笨拙的垂死挣扎,“不是。。。。。。”,说了两个字后放弃的抿住了唇,用一双干净幽黑的眼睛望着笑眯眯的青年。
  “哎呀呀。”图柏努力绷住脸皮,凑过去,肩挨着肩,用垂着的爪子小心翼翼碰了下青纹广袖裟衣下藏着的手。
  一碰即收,不轻薄也不鲁莽。
  “我是觉得她唱的歌很好听,想着改日邀请她来客栈唱个小曲听听,聆仙楼比青楼是好点,但终归不是千梵能去的地方,对吧。”图柏长得太俊,笑起来时剑眉飞扬,薄薄的唇一弯,赏心悦目至极。
  千梵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俊脸泛红,不敢再去看他的笑脸,慌张转移注意力,说,“施主有何线索?”
  善解人意的图畜生一边忍笑一边顺着他给的梯子下,招呼前面的三人快走几步,“到了客栈你就知道了。”
  图柏的线索是他收到的那张高宸枫的‘买命书’,在开说之前,图大爷还自以为隐秘的假装这是他认识的某位朋友给的,并且要在场的几位大爷不能追究他那位朋友的杀手身份,他才给说。
  围桌而坐的五位仁兄里面,除了当事兔外,也就山月禅师当真不知图柏说的‘那位杀手朋友’究竟是谁,余下的杜云孙晓和师爷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连忙道,“说吧,不追究,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高大人。”
  图柏哼哼两声,这才神神秘秘的取出了买命书,“这可不是我的啊,是我朋友给的,应该和我们抓住的那个杀手是一个雇主。”
  两张买命书被同时铺在桌子上,字迹和内容一模一样。
  图柏,“我在想买命书有可能不止两张,既然买凶者急切要杀高宸枫,眼下又刚好有个时机,只要他有足够多的钱,定然会抓住机会,向更多的杀手或者暗杀组织下书,而高宸枫夜里匆忙出去是打算和谁暗中私会,还是发现了自己被追杀,所以逃命?”
  如果逃命,惊动官府的人,不是会更有利于自己活命?但他显然是自己走出去的,从这方面想的话,要么是高宸枫有什么事不能被官府知晓,要么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追杀。
  杜云给自己倒了杯过夜的冷茶,一口喝下,苦的眉头起褶,“高大人久居帝都朝廷,他有没有与人结怨,我们一时之间怕是难以知道。”
  图柏手指摸到细颈茶壶,本想也倒上一杯给千梵,想到是过夜的,嫌弃的看了眼杜云,“如果从他身上我们调查不出来,眼下就只剩下另一条路——暗杀组织和杀手中兴许有人会见过买凶者。”
  闻言,杜云意味深长的瞥他,图柏一巴掌拍他脑袋上,“别看我,出卖雇主的身份是自毁前途,况且每个杀手组织的规矩都不同,我‘那位朋友’的规矩就是不见人,由下线联系雇主,所以他根本不可能知道雇主是谁,你想都别想。”
  图柏手劲大,把杜云拍的直呲牙揉脑袋,“我又没让你说,我只是想说,那你和‘你那位朋友’关系挺好,他竟然愿意把买命书都交给你。”
  图柏暗暗翻白眼,可不是吗,他都快把自己出卖精光了。
  “我们要是知道凶手下了几份买命书,都下给哪些杀手或者江湖组织就好了,他们里面总有见过凶手的。”杜云撑着脸道。
  虽然知晓他说的没错,但是作为干一行爱一行的杀手界劳动楷模,对于这种破坏行内规矩的事,图柏还是想教训教训他,于是冲杜云甩了个眼刀子。
  甩完,图柏又心里犯贱,捕快的身份作祟,也很想知道有没有哪个杀手或者暗杀阁见过买凶者,他忍不住看了眼千梵,后者似乎与他想到了一起,修长的指尖抵着佛珠,温声道,“贫僧有幸与解羽闲相识,可去书一问。”
  衔羽阁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若是买凶者急切要杀掉高宸枫,既已一书多投,没理由不向衔羽阁下书。
  虽然知晓若是他能问一问解羽闲,说不定能得到些蛛丝马迹,但不知为何图柏一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就觉得心里不痛快。
  他莫名其妙的想,莫非真的是同行是冤家?
  看他一直没说话,千梵低声询问,“施主?”
  图柏立刻酸不溜秋想,“是了,叫人家都叫名字,叫我却叫施主,原来是这个不痛快,解羽闲解羽闲,哪有本兔名字好听。”
  他摆摆手,“那就有劳千梵了。”
  天亮了,客栈外热闹起来,走门串巷的小贩扛着扁担边边走边吆喝,图柏从窗外探出头叫住小贩,跑了下去,过了会儿,手里端着一盘枣花窝窝和几根在路边买的胡萝卜上来了。
  “先吃,吃饱了我们也出去找人。”
  图柏出门一趟,被留在客栈的方公公瞧了着,哀戚戚推门走进来,翘着兰花指,“大人,人呢,找到了没啊,高大人可不能有事啊,要不然老奴、老奴也活不成了。”
  杜云和他同病相怜,黑着眼圈一招手,眼见两个人就要抱头痛哭时,一个捕快急匆匆跑进客栈,满脸汗水,弯腰捂着肚子直喘气。
  图柏倒了杯水给他,又让他囫囵塞了几口窝窝,胃里有了米粮点,捕快脸色好看了些,急忙道,“大人,找到高大人了,就在城郊外的小树林里。”
  小树林里杂草横生,枝干错杂,成年男人走进去不由得就需要弯腰躬身才走得开,一段路后,躬行的一群人终于能站了起来,因为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片被撞断的小树枝干和满地落叶。
  压倒的一片杂草丛里躺着个衣着富贵的男子,正是失踪的高大人。
  高宸枫脸色灰败,脸上爬着虫蚁,指缝中填满泥土,僵硬的手心里有一片指甲盖大小的纸屑,上面只有一点墨迹。
  他一身昂贵考究的衣裳布满细长的划口,潮湿黏腻的血水正缓慢从伤口处洇出来,洇湿了地上一片泥土,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出现大块不甚明显的青斑,人早已经死了多时了。
  在场的人一时脸色都极为难看。
  千梵闭上眼,念了句阿弥陀佛。
  “仵作来了吗?”图柏问找到尸体的捕快。
  一个小老头从人群里钻了出来,“来了,我这就堪尸。”
  仵作放下工具箱,带上棉布手套,弯腰摸到尸体胸部,咦了一声。图柏蹲过去,“怎么?”
  仵作摸上高宸枫的下颌,手指用力,掰开僵硬的脸部肌肉,探手摸过去,然后用工具箱中取出一张手帕垫着,转动尸体的脖子,轻轻一磕,从青紫的口中倒出了一把东西,一粒一粒,浑圆通红。
  图柏接过帕子,小心捧着,隔着手帕捏了捏,疑惑皱起眉。
  “是什么?”
  图柏站起来拿给杜云和千梵看,“相思子,生的红豆。”


第32章 相思毒(六)
  督查院御史是个比较吃香的职位,纠察朝廷纲纪,正己以率下,忠勤以事上,高宸枫虽是副御史,但显然也是个正三品大官,比起杜云这正不知多少品的去的地方知府要高上许多,更别说高大人背后还有个礼部尚书的老丈人。
  杜云远离朝廷,但显然还没到耳目闭塞的地步,也曾听过礼部尚书张定城这个人。别的不说,就张大人掌管科举,这些年里有多少被皇帝启用的文官都出自他门下的学生,所以从一方面来说,张定城在朝廷里算得上人脉宽广,能说得上话的大官。
  如今,张大人的女婿才来洛安城的第一夜就被暗杀,杜云这回是真的摊上事儿了。
  客栈里的气氛有些凝固,外人已被全部摒弃左右,杜云看着仵作送上来的堪尸结果,印堂发黑,头顶快冒烟了。
  “身中七百三十多刀,每刀皆刺在非要害处,血尽而亡,腹腔内共发现七百余粒生红豆,部分由死者生前咽下,喉中口内残余疑似死后被强行塞入……”
  杜云顶着一脑门官司怒气冲冲的放下堪尸结果,他姥姥的,死就死了,还死的这么惨,杜大人欲哭无泪,这个惨字让他联想到了自己的将来。
  “怎么办,你们说说怎么办?”
  图柏盯着堪尸结果,目光发暗,他想不通,高宸枫真的是被做杀人行凶买卖的杀手刺死的吗?七百多刀,再将大量的红豆逼他咽下,这么费事折磨人的手段,显然凶手是与死者有着深仇大恨才对啊。
  还有,屋中另外的那半张纸上写了什么?是谁拿走了呢?
  他正想着,眉心忽然一暖,图柏抬眼,千梵收回了按在他眉心的手指,担忧的问,“这么想,会头疼吗?”
  没料到这人还挂念着他的头疼病,图柏眉头舒展,贱不嗖嗖的撩拨,“你一关心我,我就不会头疼了。”
  千梵抿唇微微一笑,耳根发热。
  屋里原先为案子发愁的人不由自主都把目光定在了二人身上,杜云气愤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还打情骂俏!”
  简直不把他这个大人的性命放在眼里,好气哦。
  图柏脸皮厚,被杜云这么说着也丝毫不在意,继续拿起堪尸结果琢磨,反倒是他身旁的千梵不知为何因为这句话愣了下。山月禅师虽然脸皮薄,但此时看起来并不像羞涩,漆黑的眸中浮上些不易察觉的惊讶和茫然。
  千梵心里震了震,打情骂俏?这个词从未用在他身上。他自幼入了佛门,便清净修心,专注念禅,早已经戒除凡尘,远离浮世,怎会和这个词牵上干系?
  他默默想着,听见图柏和杜云不知说了什么,回神去听,一抬眼,恰好和常常沉默不语的师爷对上。
  师爷站在角落,像个局外人,一双沉沉的眼中藏着不语的清明,冲他点了下头,千梵不明所以,双手合十微微欠了欠身,然后侧头去听图柏的话。他转了身,没看见师爷摩擦着手里的狼毫,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
  方公公被高宸枫的死打击的已经站不住了,躺在隔壁的屋子直哎呀,杜云抽了抽鼻子,嘟囔了句本官还不算怂,走了过去。
  “公公,事儿已经发生了,您、您也看开点。我现在和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没事,就是以后下去了,有我给您做个伴。”
  方公公有气无力的把脖子转向他,太监特有的白面脸皮此时更加惨白,搭在被子上的兰花指抖了半天,哼出句,“咱家还不想死。”
  说的跟谁想死一样,杜云心想,坐在床边道,“先不说你我死不死,如今高大人已经找到了,本官也该给皇上写个奏折如实相告,此事关重大,本官可能要和公公一同上京禀告皇上。”杜云深吸一口气,“尸体放不住,还请公公尽快恢复,我们即刻启程上京。”
  死了个大官,他们就是有心想瞒也瞒不住,杜云平日里好吃懒做是臭不要脸了些,不过却生了一把公正严明正直的骨头,做不来欺上瞒下包庇私心的坏事,高宸枫的死在他责任,他应当上京向皇帝和礼部尚书禀明实情负荆请罪。
  方公公恹恹的点了头,要死不活的虚弱道,“好,杜大人做决定,您说什么时候走,咱家就跟着。”
  定下这事后,杜云打算回屋和图柏师爷再商量商量派谁同行押送尸体上京,临出门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千梵突然问,“方公公,贫僧有一事可否能请教?”
  方公公是皇帝身边伺候的人,自然晓得皇帝对这位大师的推崇,忙起了身,恭敬道,“山月禅师请讲,老奴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高大人此次出行,路程非少,为何身边不见有侍者同行?”千梵问。他在大荆国的帝都待过几年,常与高官权贵有过来往,深知他们生活脾性,像高宸枫这一类权贵,府上必定养着服侍伺候的人,平日里即便是出门赴宴,也定是会随身带上一两个小厮一路伺候,更何况这一回高大人去的地方可不算近,身旁竟无小厮同行,实在有些问题。
  方公公没料到他说的是这事,眼珠子转了转,图柏见他迟疑,伸手将打开的屋门关了起来,“有难言之隐?”
  “并非。”方公公抿了下唇,应该是想了几番,这才说,“这是高大人家里的私事,老奴不知该说不该说,不过如果是和案子有关系,那说了也无妨。”
  “各位应该已经知晓高大人和礼部尚书张大人的关系,这些日子老奴听朝廷上嘴碎的大人说起过,说是高大人和高夫人闹了些矛盾,失手打伤了高夫人,张大人护女心切,为此生了好几天高大人的气。”
  这事本来就纯属家事,内部解决好了根本就不会有问题,但不知道张定城是为女出气,还是真的有异议,在高宸枫上奏皇帝关于“丰年税”的一事上提出了反对意见,他一反对,朝廷中的门生也立刻附议,高宸枫见老丈人都不向着自己,一时怒从心烧,无意间顶撞了皇上几句,惹得龙颜大怒,才被发配来了洛安城传旨。
  高宸枫心里不痛快,临走前还和高夫人隔着张府大门争吵,方公公坐在马车上听见高夫人尖声冷道,“你记住,没有我,张家的东西你一分都拿不走。”
  那自然,张家的下人也不会真的听他命令,他孑身进了张府,在得不到张家人欢心后,也只能孑身出来。所以高宸枫这才可怜窝囊,身旁连伺候的小厮都没,带着一肚子的火来了洛安。
  “这么来说,高宸枫和他夫人感情并不好?”听罢,图柏问。
  方公公道,“那不晓得,不过听说高大人每日上朝归家时总会为高夫人特意拐去庆明坊买一包三秋糕。那地方回张府要绕好几条街呢,老奴想,若是感情不好,哪会这般体贴。”
  到现在为止,他们有关于高宸枫的一切都出于听说和旁人猜想,没人真正知道这个受害者除了那几个冠冕堂皇的身份外还有什么,又是如何会被人恨之如此。
  那下落不明的残缺纸张、七百多条血淋淋的伤痕和一捧鲜红刺目的红豆如同无声的证物,在高宸枫的身上留下寂静无声的证词,正默默讲述着有关于这个人的过去。
  现在只缺少一张替证物和尸体说话的嘴。
  尸体不易长期停放在衙门,杜云向帝都去书一封,大致陈述案情和通知死者家属;准备不日启程上帝都。
  得知自己也需前去,图柏犹豫了下,看着神色沉重的杜云,默默收回了想说的话,站在窗边望着帝都的方向,漆黑的眼中藏着难辨的幽深。
  “莫担心。”千梵将一杯清茶递给他,与他并肩而站。
  图柏修长的手指环住杯壁,扬眉道,“你知道我担心什么?”
  僧人眉眼沉静端庄,修剪整齐干净的手指抵着殷红的佛珠,闻言,认真注视着他,说,“不管什么,都无需担心。”
  “哦……”,图柏低头喝茶,用杯子挡住笑容,凑过去,小声说,“火气旺也不用担心了?”
  千梵一愣,看他挤眉弄眼使劲冲自己笑,一戳就破的脸皮顿时烧了通红,想不通他怎么能随时随地顶着那三尺不穿的厚脸皮撩闲,一甩袖子,羞恼的走了。
  两天后,杜云带着图柏和两个捕快护送尸体与山月禅师、方公公启程上京。
  离开洛安城的那天,天色阴沉的厉害,大片阴云遮住骄阳,留下沉闷湿冷的空气,城里的百姓大致知道发生什么事又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事,只晓得他们官老爷一脸丧气,看样子是倒霉了。
  于是有好心的婶婆就在半路给马车里面递进去一袋油栗子、黄面窝窝、洗了就能吃的蔬果和自家制作的腊肉。
  杜云抱着吃的眼泪汪汪,暗暗发誓:我一定会回来的。
  誓完被图柏将东西全部收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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