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爷就是这样的兔兔-第3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的脑袋已经不记得了,本能却还依旧在,他的心、他的眼、他的手都还记得当初他坐在老旧衙门的后院里,隔着一只开满碗莲的水缸偷看屋中闭目修禅的人。
  夏日有荷风,清水戏莲叶,氲氲檀木香,一生佛中人。
  但此时,却只有寒冬凛冽。


第53章 离别(五)
  再过半个多月; 就要过年了; 即便冬风依旧; 等过了年; 春日也不远了。
  洛安城的官府衙门前,图柏一只手拎着一个半人高的大红灯笼飞身跃上了屋檐,高高站在上面,低头道,“快说怎么挂。”
  杜云把手圈在嘴上; 喊道; “往左边,不对; 右边一点,再右边,过了过了,回来点。”
  冬日的暖阳晒的图柏额上一层汗; 跟着杜云干活没干一会儿就尥了好几回摊子; 实在看不得杜云云在下面嗑着瓜子,大爷似的来回指挥自己。
  他把大红灯笼往下一掷,脚尖在屋檐上轻轻一点,下落的空隙将身子扭成一个诡异的角度; 抬脚踢在灯笼的挂勾上,自己利索落到了地面。
  ‘咔哒’声在身后响起; 灯笼便被随意挂到了屋檐上; 图柏都没回头看一眼; 拍拍袍角走到杜云面前,一把将他剥好准备一口吞下的瓜子仁抢走了。
  “胖死你。”仰头把瓜子仁倒进嘴里。
  杜云云辛辛苦苦剥了好大一会儿,准备好好享受满口留香的滋味,就这么被抢走了,连个毛都剩下,他哇哇跳脚往图柏手里夺,只摸到了残留的瓜子沫沫。
  “想吃不会自己剥啊,不想剥,你就勾搭个小娘子当媳妇,让她给你剥。”杜云气愤,瞅着喜气洋洋的红灯笼,很想把图大爷也挂在上面。
  图柏在他身后沐着阳光,忽然说,“以前有人给我剥过。”
  杜云转身看他。
  俊美的眉宇间有道深深的沟壑,像是怎么都抚不平似的,图柏抬手按了按额角,低声道,“但我想不起来了。”
  杜云哑然无语,心里抽搐似的一抽,他努力藏起自己的表情,挤出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干巴巴道,“想不起来就甭想了,现在不也挺好的吗。”
  图柏深深看他一眼,转过了身。
  杜云看着他的背影,图哥哥一向潇洒俊朗,连背影都称得上赏心悦目,但这会儿却莫名很萧索。
  杜云心中一慌,“老图你去哪啊?”
  图柏背对着他,扬起手摆了摆,懒洋洋道,“去看看王婶家里挂不挂灯笼。”
  洛安城的大街小巷,青石小路蜿蜒入了胡同,鳏寡孤独的老人小孩家门前,红艳艳的大红灯笼被图柏一路挂了起来。他走街串巷,遇见谁家忙活,就走过去搭把手,贴对联、洗腊肉、搬个腌菜坛子,给婶婶婆婆照看两眼孩子……他在衙门里懒得跟大爷似的,往巷子里一钻,就变成人人都称赞的图哥哥。
  不管失忆多少次,将这些人忘了多少回,可从头到尾,他依旧是他,从来没变。
  师爷靠在家门口,手里拎个灯笼,看着图柏从一旁的房子里走了出来,袖口高高挽起,袍角沾了灰尘,给人家关上门,随意应了句,“甭出来了,您歇着吧,过两天我再来浇一次水。”
  说完一转身就看见师爷。
  师爷没什么表情,把灯笼抛给他,图柏也不说什么,接住就跃上了屋顶。
  “张叔又在搭理他那小菜园?”师爷说。
  “嗯,年纪大了,抬不动水,菜都长得不好。”图柏在房顶上摆弄灯笼,张开之后将蜡罐放进去。
  师爷说,“他没儿没女没媳妇,就自己吃够了。”
  图柏手里的动作一滞,点点头。
  师爷的眼神冷冷淡淡,却捕捉到他最细微的变化,“你在想什么?”
  挂好灯笼,图柏纵身跃下屋檐,拍了拍袍角的浮尘,抬头望见夕阳在天边渡上一层金色的光圈,他的目光很遥远,不知道究竟想看到什么。
  “我在想,自己有一天会不会跟他一样,孤零零老了,连水也抬不动。”图柏收回视线,笑了下,“我以前也经常这样吗?还挺矫情的。”
  师爷没说话,看了他片刻,嘱托了他句站着别动,然后进屋给家里人道声出去转转,走出来把大门关了,揣着手淡然道,“不是。”简单回了他一句,就不打算再提这个话题,“想出去坐坐吗,城北有家老酒酿的还不错。”
  图柏并不嗜酒,也没有任何不良爱好,仔细想想,除了喜欢啃几口胡萝卜外,活的简直清心寡淡,不过这时他却很想喝点酒,想试试烈酒入喉,一醉不醒是个什么滋味。
  于是便跟着师爷往酒肆走去,师爷向来话少,而他心事重重,两人并肩而行,是一路无言,直到几坛带着土腥味烧滚的酒下了肚,他才两眼泛红,单手撑着头,眺望远处护城河上寒鸦掠过湖面,声音嘶哑道,“……你知道没有过去是一种什么滋味吗。”
  该记得的都不记得,想忘记的,永远在脑海里痛苦作祟。
  夜幕降临,千家万户,烛光微熹,图柏夜里辗转睡不着的时候,总是在想有人会为他彻夜点着光,等他回来吗。他一遍一遍犯病,忘了一回又一回,是不是有一天自己再醒过来,发现已经白发苍苍,而关于惊鸿美好的年轻却一无所知。
  白驹过隙,连想做个年轻的梦都不知道该梦些什么。
  图柏一杯一杯灌下酒,喝的自己双眼朦胧。
  他忍不住想问问那个丫头,为他去死,换他活着,究竟值不值得。
  师爷轻轻吹散酒杯腾起的白雾,近乎冷眼旁观的看着图柏问了一句后,就这么把自己灌醉,最后‘砰’的一声幻成了一只雪白的兔子,趴在酒坛子上憨态可掬睡着了。
  他把酒钱结了,抱着软乎乎的兔子走在路上,见图柏抱着耳朵缩成一团,含糊不清的啾啾,他低头去听,隐约听到了似是‘千梵’二字。
  师爷默默想,有些人是不能代替的,他和杜云孙晓无论做到什么地步,那个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而有的人只要出现,他的踪迹是永远抹不掉的,丝丝缕缕刻在想记着他的人的骨头上,藏在愈合的伤口下,时而做疼。
  就在图柏醉酒的时候,新的一年慢慢到了,大荆国举国同庆,与此同时,后闽十三部落的公主踏入大荆疆土,与凯旋而归的军队启程入荆。
  除夕那日,图柏在衙门后院摆弄夜里要放的鞭炮,杜云云在门前晒太阳的时候收到了来自帝都的使者送来的书信。
  一封里面写的是礼部尚书张定城的判决结果,另一封鼓鼓囊囊有些硌手,杜云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看见一串打磨圆润的相思子串成的串珠,附带一张写了寥寥几字的信纸——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
  杜云的脸倏地一红,心道,这和尚也忒不正经了,不是不回来了,还弄这一出撩兔心乱吗。
  还没想完,手里的相思子串珠就被夺走了。
  图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来的,拎起来对着太阳眯眼看了看,相思子在掌心嫣然如血,仅是看一眼,就感觉这捧红豆就快要融成血水带着浓浓的相思流进心里了。
  “谁送的?”
  杜云死鸭子嘴硬,“不知道。”
  图柏哦了声,把串珠戴在腕子上,串红豆的绳子不长不短,与他的手腕极为合拍,“那我要了。”
  杜云一惊,说谎都不用打草稿,“你要哪个干嘛,是人家姑娘暗恋我,送本大人的。”说着就要上手去夺。
  图柏往后一闪,摩擦着串珠,“心意你收到了,这个就送我吧。”他出奇的喜欢这东西,下巴朝杜云一扬,“改日见了那姑娘,我亲自携礼上门道歉,不过它我就不还啦。”
  俊美的脸庞露出笑意,杜云一愣,忽然觉得自己好久没见过插科打诨耍嘴皮的图大爷笑了,他就这么一愣神,图柏就带着串珠走的无影无踪了。
  “看到了吗。”师爷阴沉沉的声音突然飘来。
  杜云被他吓得一激灵,皱着眉道,“看什么?”
  师爷老神在在盯着他,幽幽说,“命里有时终须有。”
  杜云脸皮抽了抽,心烦意乱的把写了情诗的信塞进口袋,“也许是‘命里无时莫强求’呢。”
  洛安城里除夕这一天是要带蔬果米糕上寺庙还一年的愿,吃了午饭,衙门里做饭的婶婶就开始准备拜佛祭灶要用的东西,杜云蹲在院子里用一根细杆子挑夜里要放的鞭炮玩,打算从那一串红纸裹硫磺的长鞭里取下来七八个炮仗,现在放了过瘾。
  做贼似的偷偷摸摸从鞭绳上撸下来两三个,竟然没见到有人来踹他屁股,杜云疑惑直起身子环顾一周,在一处屋檐下看见图大爷正躺在黄梨木摇椅上,两只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慵懒的边晒太阳边把玩那串红豆珠。
  随着他低头,青丝掉下来几缕垂在棱角分明的鬓角旁,浅色的薄唇微微抿起,狭长的眸子专注的凝望着红豆串珠。
  杜云扬声道,“有人偷炮仗了啊。”
  图柏根本不抬头,漆黑的眸子里映着着一团红,卷翘的睫羽被阳光在眼睑下留下一小片阴影,“随便。”
  竟然不过来揍他,杜云想到,酸兮兮说,“有那么好玩吗?”
  图柏这才瞥了他一眼,将串珠戴到腕子上,再把袖子挽下来宝贝似的遮住,走到杜云身旁,若有所思盯着他。
  杜云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喉中一阵发干,他这辈子做过的亏心事不多,没啥经验,一见当事兔有点不正常要想起来什么的样子,就手心后背都发汗,
  “老图你……”
  图柏一掌拍他脑瓜子上,趁杜云嗷的一声叫出来时抢下了被他撸下来的四个炮仗,“杜云云你属核桃的——欠锤,闲得慌就去给王婶子收拾祭品,要去庙里的话,早去早回,等天黑了,十字街上有杂耍,去晚了,你别求图爷爷给你举高高。”
  除夕夜里整个洛安都灯火通明,大红灯笼在头顶编织成一道火红的云,人在下面走着,能将脸映的红彤彤的,笑靥如花。老酒铺、小客栈,路边支起的茶摊坐的都是人,人来人往,大人小孩手里拎着灯笼,在充满欢声笑语的巷子里穿梭游玩,好不热闹。
  图柏的脑海里没有这段记忆,但每次听人说起,都感到一阵温暖,这是真真正正老百姓的日子,真实而温暖,喧闹又悠闲自在。
  想起吃喝玩乐一整夜,杜云立刻就按捺不住肚子里的馋虫了,“那还说什么,我早就等不及了。”
  杜云云的馋最终打败了懒,没多大会儿,几个人就把拜佛祭灶用的祭品包好了,给衙门中留一两个看门的,一行人穿着官袍惹人显眼的朝山中唯一一处寺庙赶去。
  洛安城的县太爷都不信佛,城中自然不会有太多庙宇,图柏不认路,落在队伍后面,环胸眺望山中景致。
  他们要去的小寺庙在锦明山脚,图柏仰头望着山顶一缕青烟袅袅,隐约能看见红墙绿瓦飞檐从幽绿密林之间显露端倪。
  “那是哪?”他勾住孙晓的脖子,指着山顶问。
  孙晓不会说谎话,生怕自己漏了陷,眼睛左右乱飘,结结巴巴道,“新建的佛刹。”
  图柏皱下眉,眸中清澈深沉,“杜云不是不喜欢和尚,怎么还会同意在山顶建个佛刹?”
  孙晓紧张的汗都要流出来了,“那是…是皇上下旨建的…”,说完巴巴瞅着图柏,心里复杂纠结,怕他想起来什么,又怕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幸好图柏并无怀疑,看了眼寺庙里拥挤拜佛烧香还愿的人群,在外面等着也是等着,倒不如四下转转也挺好,这样一想,他对山顶的佛刹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他非要去看看不可。
  图柏这么想着,沿着山路往山中走去。
  “哥你去哪?”孙晓急忙喊道。
  图柏冲他挥了下手,施起轻功纵身消失在了林间。
  山路延绵,愈靠近山顶,图柏心中愈发平静起来,明明他甚至都有些急不可耐要见到那座树掩林遮的佛刹,却不知为何放慢了脚步,不再使用轻功,而是一步一步,走的无比坚定诚挚。
  “原来我还是佛祖的信徒?”图柏心里好笑的想,“就不知道佛祖他老人家收不收我这只兔妖。”


第54章 消失的使节团(一)
  山路前忽然一片开阔; 那座佛刹豁然出现在图柏眼前。
  它还未完全建成; 但已然能见到将来香焚宝鼎、贝阙珠宫的样子,图柏站在门前怔了怔,摸着手腕的红豆串珠; 推门走了进去。
  杜云跪在佛前还了去年的愿,把瓜果都摆上前,许下和往年同样的愿。
  一愿大荆天下太平,二愿百姓物阜民安; 三愿洛安衙门众人欢喜平安。
  不信佛; 仍旧端端正正磕了头; 杜云拜罢; 马上原形毕露; 抓屁股摸脑袋,随手从供桌上拿过一个果子边吃边往外走; 刚走出门; 就遇见着急坏了的孙晓。
  “大人,图哥上山了; 我不知道说了什么; 他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杜云抬头望着山顶飘出青烟的地方; “我们也上去看看。”
  锦明山高耸入云; 山路却还挺好走; 走了半个时辰; 杜云、师爷和孙晓就爬了上来。
  在踏进佛刹大门前; 杜云问; “他真能想起来吗?”
  师爷没说话,孙晓不知道该说什么。
  杜云低声道,“如果能想起来,兴许是一剂良药。”说完,推开了大门。
  庙外宏伟气派,庙里却空空荡荡,只有几根巨大的房梁撑起来琉璃大殿,工匠都回家过年了,佛像都还没来得及雕塑,院里堆满木料石料。
  图柏背对他们而站,一头墨发被山风吹得上下翻飞。
  杜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唤道,“老图?”
  图柏转过头,漆黑的眸中藏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那抹情绪似乎藏了太久,在没有人的时候无穷无尽从心口涌了出来,这会儿见到杜云,竟来不及收了起来,只能默默望着他们,氲出一片朦胧泛红的雾气。
  他伸手捂住胸口,慢慢坐到石料堆上,微微闭上眼,另一只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住殷红的串珠。
  杜云一下子窒息了,喉咙半晌说不出话,努力深吸几口气,撑出个笑容,“看到了吧,这里什么都没。”
  图柏睁开眼,眼底的落寞一目了然,抬起手里的红豆,说,“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杜云,你会相思吗,相思是什么滋味?”
  杜云的心被针扎了下,垂在袖子里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他上前一步,想抓住图柏的手,但被后者面无表情躲开了。
  “你不是挺喜欢这串珠子,刚刚不是还笑呢。”
  图柏定定看着他,目光穿过杜云的肩头,遥遥落到佛刹外寂静的山林间,山风穿过山崖,发出幽幽的风声。
  杜云那张整日没屁事就会嬉皮笑脸耍宝的脸上露出难看至极的笑容,弯起的唇角不是笑意,而是恳求。
  他想求自己什么呢,图柏心想,然后,他眨了下眼,猝然笑了出来,就像他刚刚不是简单眨了眨睫羽,而是突然换了张脸。
  图柏一把勾住杜云的脖子,伸出一根手指轻佻抬起杜云的下巴,噗嗤笑出来,“哎,逗你的,杜云云,你这幅楚楚可怜的还挺讨人疼的。”
  他这脸变得太快,在场的三个人都没反应过来,尤其是杜云呆了好一会儿,才羞愤的从他胳膊下钻出来,指着兔鼻子就破口大骂,“你这兔玩意儿,这么能演,怎么不去唱大戏呢!”
  他一边吼,一边张牙舞爪扑过去要报自己刚刚快为他心疼死的仇。
  图柏抬脚就往佛刹外跑,朗声道,“死胖子,我觉得你刚刚特像一个成语——兔死狐悲!”
  杜云追着他,脱了一只鞋丢过去,“混账玩意,有你这么骂自己的吗!”
  望着他俩打闹跑远,孙晓大声喘了口气,苍白的小脸渐渐浮上血色,他用袖子抹抹眼睛,小声道,“师爷,图哥这样真好,可能是我错了。”
  师爷从图柏刚刚站过的地方收回视线,没说什么,抬步走出了佛刹。
  人声渐渐消失在山风阵阵的寺庙中,空荡荡的大殿里,堆放着雕刻佛像的大理石料上,一滴水泽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一抹细碎又晶莹剔透的微光,很快,那滴水渍便被山风吹干,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除夕这一夜,整个大荆国都在热闹欢庆,周围尽是欢声笑语,图柏也跟着笑,与他们擦身而过,走在灯火交织的街巷,为自己带上开心的面具,顶着出去,就能融进人群里,没人发现他的异样。
  他在这一夜喝了酩酊大醉,喝的不省兔事,从这次犯病醒来后,第一次睡到了天亮。
  他枕着鲜红的相思子串珠醒过来,发觉酒真是个好东西。
  等杜云发觉图柏不对劲时,那只毛茸茸的折耳兔窝在衙门的地窖里,喝光了杜云偷偷珍藏的陈年老酒,半个毛绒身子泡在呈酒的坛子里,小爪子在酒水里撩啊撩啊,看见一群人慌里慌张冲进来,白兔叽露出两枚雪白的门牙,冲他们一笑,“都来了啊,来,请你们喝图爷爷发现的酒!”
  杜云又心疼他又心疼酒,真是很想打死他,伸手抓住图柏的两只爪子,将他从酒里哗啦啦拎了出来。
  兔子腹部的绒毛急促收缩几下,张开三瓣小嘴吐了出来。
  吐得全是烈酒。
  杜云骂咧咧抹去他身上的酒,没料到兔毛沾水无比柔滑,手下一滑,眼看兔子就要重新掉进酒缸,只听砰的一下,图柏下意识化成人,稀里哗啦摔在了几只酒坛中间。
  “你就这么忘不了他吗!”杜云连忙走过去将他扶起来。
  图柏沉甸甸趴在坛子中间,低低笑起来,含糊不清道,“杜云你是不是喝醉了,图爷什么忘不了,图爷高兴了,什么都能忘……”
  杜云和师爷扶了半天,竟然也没将他扶起来,杜云心里微微一恼,正要说什么,忽然看见被图柏折腾四溅的酒水,有一滴正好落到了他眼皮底下,像一滴眼泪似的,凝在图柏俊美无暇的脸上。
  杜云楞在原地,嘴唇颤抖起来,良久之后,他恍然问,“有的人一旦出现,就是一辈子吗?”
  千里之外的铜水峰,一支队伍正在山间穿行,一个年轻的士兵驾着一辆盛满货物的马车落在队伍的后面。
  趁人没注意,他伸手往车辕下面一摸,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孩从滚动的马车下面钻了出来,悄无声息藏进了车厢里。
  年轻人低声道,“主子,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吗,王他……”
  小孩从棉帘后面露出半张小脸,他脸上脏兮兮的蹭满了泥浆,眼睛却亮的惊人,手指间把玩着一柄造型奇特只有巴掌长的银色小刀,仰起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冷然道,“我一定要回来的,那个混蛋我记了他一辈子,不报此仇难消我心头之恨。”
  “可是…”,年轻人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马儿嘶鸣声,接着地面剧烈晃动起来,好像有什么要从地底下破土而出,一道黝黑的裂口如同一张嗜血的大嘴从远处迅猛吞了过来,前面的人马翻仰惊叫着掉进了裂口里。
  年轻人立刻拉紧缰绳掉头就跑,他的动作很快,但身后那道黝黑的裂口却比他更快,马蹄一个踩空,后仰着翻滚进了地面的裂缝里,在完全被黑暗和轰鸣吞没前,年轻人一把抓住车厢里的小孩用尽全身力气丢了出去。
  五日后,一封加急文书快马加鞭从铜水峰送到了大荆皇帝的手里——后闽使节团与公主进入铜水峰后,音讯全无不见踪迹,送亲使团三百六十余人全部下落不明。
  皇帝惊怒,百官争议不休,边疆战火才刚熄灭,此时重燃,必将为义平坡百姓深受其害,况且后闽使节团在大荆境内失踪,大荆不占理字,贸然开战,难免遭他国诟病。
  兵部尚书陈文对后闽公主入荆为质之事一直秉怀疑态度,认为后闽王居心不良,另有他意,此时公主又在大荆国境失踪,生死未卜,前因后果来看,当真引人怀疑。
  但也有人提出意见,后闽十三部落四万精兵良将都打不过大荆,想靠这区区三百余人卫军扭转战局,怕是回天乏力,后闽王不会这般异想天开,犯此等错误。
  皇帝被他们吵的心烦意乱,伸手按着太阳穴,想起那张美人图上神秘美艳的女子,心里不由起了火,猛地一拍龙案。
  朝堂上顿时清净起来。
  皇帝道,“弹丸之地,不足为据,不论何种原因,必须先找到后闽使节团的下落。”
  众臣称是。
  皇帝下令派遣御林精兵前往铜水峰,同时传旨铜水峰县令蒋守川封锁城池,严加盘查踪迹不明的队伍,配合朝廷军队进峰寻人。
  此圣旨刚下没多久,两天后,从邻国东越又传来了消息,说大荆送入东越王室联姻的六皇子宗云添十日前从东越王宫逃走了,应当已经入荆境,据东越派出的卫兵追寻踪迹来看,七日前,六皇子踏入铜水峰后就消失不见,再也找不到了。
  宗云添刚过十八,是皇帝最小的皇子。东越人怕小皇子出事,这才将此事告知大荆,请求大荆皇帝派出军队,寻找小皇子的下落。
  一提起宗云添,皇帝好不容易压下来的怒火又汹汹烧旺了七分,动了肝火,还未听完来使的话,就被气昏倒在了朝堂上。
  这一年才刚开了个头,就发生了震惊朝堂的两件大事,金銮大殿上,锦衣玉服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各怀心思。
  礼佛殿中,千梵收到皇帝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