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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就是这样的兔兔-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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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水峰,后闽使节团和六皇子丢了。”千梵高度概括,简明扼要。
图柏唔了声,“好,你去哪我就去哪。”
他们说话的声音没故意掩饰,杜云听得一清二楚,夸张的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阴阳怪调说,“看你话说的,跟你们很熟一样。”
图柏转过脑袋,把眼睛眯起成一条线。
杜云被他看得不自在,“瞅我作甚。”
图柏坐直身体,唇角弯了一下,他起来的时候将自己特意梳洗了一番,此时星眸剑眉,英气逼人,“我忽然有几件事想不明白。”
杜云用目光询问。
图柏笑了下,眸子黑黑的,“我不记得千梵了,但你们应该记得,为何杜云云你从没提过他?”
他笑的十分随意,却让杜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伸手去摸茶杯,却不小心打翻了水,杜云连忙站起来去擦,被走过来的图柏按住了手。
图大爷拿块抹布,“得了,你还是安生坐着吧。”
说完利落的将打翻的茶盏和茶叶收拾干净,随手把抹布丢到一旁,刚刚的问题好像被这个小插曲也给打翻了,图柏就像是随意问问,自然而然接过师爷的话,“既然皇帝有旨,我们就尽早出发吧。”
师爷颔首,转头去看杜云。
杜大人这辈子的惊吓都给了面前的两位大神,独自坐着抖了一会儿膘,想起图柏觉得怕,想起山月禅师觉得怕,想起失踪的六皇子更是怕上加怕,简直凄惨的不得了,很需要被人来疼一疼。
有气无力的撑住额头,摆摆手,“不行不行,我去不得,你们去吧。”
“为何?”图柏问。
杜云委屈捏着袖子,“我我我不能见六皇子,绝对不能。”
图柏和孙晓纷纷惊讶,师爷老神在在不说话,千梵眼观鼻鼻观心早已经入定成佛。
杜云烦躁的站起来在厅堂里走了两圈,神神叨叨嘟囔着,不知自己想到何处,脚步猛地一顿。
“我跟他有仇,我被贬到洛安城,就是因为那位六皇子!他若是见了我,一定会杀了我的!”
第60章 消失的使节团(七)
“你因他被贬; 他还要杀了你?”图柏眼睛瞥过去,“该不是你干了什么事,让那位皇子觉得被贬也不解气,必须要杀了你才行吧。”
杜云一脑门官司,“能甭提了吗,反正我就是不去。”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嘟嘟囔囔说; “我什么都没干; 就是什么都没干。”
他这语气一听就是有点意思在里面。
图哥哥现在是吃饱喝足; 心里有人疼了,春风得意有点贱,挑着眉梢点点头,“行,不去就不去; 反正你不去也是死,抗旨不遵,死的干脆。”
杜云立刻满脸幽怨; 大姑娘似的扯着自己的袖子。
“倒不如你现在和图哥哥说一说你和六皇子有什么; 万一图爷觉得你确是冤,说不定路上还能把你罩着,让那六皇子碰不到你一根毛。怎么样; 你说不说?”
杜云瞪他一眼; 把身子一扭; 很有脾气的哼了一声。
见他这幅讳莫如深的模样; 想必也是一段花哨的过去啊。
图柏立刻换了方向,用手肘戳了戳千梵,故意扬起声音道,“六皇子是从东越国回来的路上失踪的对吧,那这位皇子大人是何时被送去联姻的?”
千梵很喜欢他焉坏的样子,按住他的手臂轻轻摩擦,“有四年了,六皇子今年刚满二十。”
图柏哦了声,“长得好看吗?”
师爷喝着茶水接道,“国色天香。”
图柏立刻啧啧起来,摇头晃脑,“四年前才十六,正是陌上少年人如玉的年纪,杜云云,你该不会是调戏了六皇子,才让人家记了这么多年吧。”
‘调戏’两个字像是戳中了杜云的机关,他顿时站了起来,瞪着图柏,触及到图大爷眼里的笑意,又泄了气,一屁股坐下来,“真的不能不去吗,大内侍卫、御林军,这么多人去还找不到?”
图柏伸出手指摇了摇,杜云长长哀嚎起来,“去也可以,只要你们答应我,要好好保护本大人,我就去。”
图柏歪了下脑袋,“如果你确实该死呢?”
杜云嗓子尖起来,“我看起来像该死的人吗,本大人堂堂正正,一身清风,顶天立地一汉子啊!”
嚎完没得到在座的几位一点反应,显然是之前坏事干多了不得人心,只好憋屈的坐回位置上,幽怨看了眼几个大老爷们,看见千梵,想起这位大神背后的神通广大,自己过去那点事应该也是瞒不住的,早说晚说都要露馅,于是呼出一口闷气,含糊说,“不是本大人调戏他,是他调戏本大人。”
虽然图柏总是叫杜云死胖子,但杜大人往街上一扎,生的也是玉树临风,并且一点都不胖,还真有点被调戏的资本。
杜云撑着额头,头疼似的说,“当年皇上贬我用的罪名是,御前失礼。”
图柏,“怎么个失礼法?”
杜云按了按太阳穴,“欲行不轨。”抬起眼,“不是皇上,是六皇子。”
约莫是想起过去的某些事,他收敛了神色,眉梢氲着怅然,“我刚入朝时,意气风发,满朝风光,六皇子虽然年纪小,但性子张扬跋扈目中无人,况且十六岁了,不小了,亲远将军十六都上阵杀敌了。”
杜云,“那时我刚入朝每两年,正血气方刚身怀宏图,曾在朝上向陛下谏过几次书,收到过几回赞赏,自以为壮志凌云踌躇满志,文武百官之中风头极旺。大概是乐极生悲,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就让我遇见了六皇子这个小恶魔。”
他灌了一口凉透了的茶,“我年纪轻轻便荣登太傅之位,朝下为皇子授书,六皇子顽劣不堪被我想办法罚了几回,老老实实跟着读了几天书,我本以为他改邪归正,哪知他倒是把注意打到我身上了。”
图柏起来给他们都换上新茶,“看上你了?”
杜云捧着热茶不喝,他平常更喜欢苦涩的冷茶,“嗯。纠缠我了半年之久,直到他听闻皇上要为指婚,大发了几日的脾气,不肯用膳,谁劝都不行,皇上以为他听我的话,让我去劝。我本就不想和他有干系,勉为其难去了,六皇子一见我就说饿了,吩咐御厨上了菜,要我与他同用。”
图柏摸着下巴,“真爱啊。”
孙晓巴巴看着他,“六皇子果然听大人的话。”
杜云郁闷一捂脸,“他哪是让我陪他用膳,他是在菜里下了药。”
“春|药?”图柏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转头飞快看了千梵一眼。
千梵有些无奈,难不成他觉得自己也要用。图大爷还不知道他比春|药更加让他疯魔吗。
“你吃了?”图柏兴致勃勃问。
杜云看他的表情,很想冲上去揪掉兔头炖肉吃,焉了吧唧点点头,“我吃了,药性也发作了,不过我趁他不备跑了。”
“啧。”图柏看起来挺失望。
千梵不知道这只兔子还有这点爱好,望着他的侧脸,眉梢轻轻一拧。
杜云龇牙咧嘴,“我回去之后愈想愈生气,只觉得受了奇耻大辱,但他是皇子,我无可奈何。没料到,宗云添没得手,还来了第二次。没多久,他带着礼向我赔罪,暗中又向我下药。这回我看的清清楚楚,于是趁他不备,将茶水调换,下药的那杯给他喝了。”
“六皇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要治你得罪?”图柏惊讶,这小孩的脾气也忒差了吧。
杜云脸色一下子红了,涨的跟猴屁股似的,尴尬的摇了摇头,看见图柏孙晓好奇的眼神和老神在在的师爷,目光转向似笑非笑的千梵,憋着整张脸都大了一圈,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咳,差、差不多。我见他药性发作,想起他三番五次招惹自己,若不是我机灵有防备,怕是就躲不过去了,我心里气的厉害,又见他瘫软无力的样子,于是想给他一个教训,就把宗云添给……给……”
后面的字实在说不出来,图柏替他补上,“于是你就把六皇子给睡了?!!”
杜云自己都被他这句话给震住了,愣了一愣,才虚软的往桌上一趴,一只手拍在脑门上,嚎了句,“造孽啊——”
这可真是造了老大的孽。
六皇子醒来之后就病了,烧了三四日,人都烧的不清楚了,还大怒着要杀了杜云,拎着剑冲出去,正好遇见皇帝。
六皇子把剑一扔,噗通往下一跪,抱着他父皇就哭了起来。
皇帝猝不及防得知此事,也是怒火丛生,当即就抓了杜云丢进大牢,要将他凌迟处死。
杜云待在大牢里心如死灰,行刑那日,刀都浸好了酒,侍卫紧忙赶来,说皇上改变心意,饶他狗命,剥去太傅之位,流放洛安城。
杜云接旨后才知道是六皇子去求了皇帝改变旨意。
他离开帝都来到了还是穷乡僻壤的洛安城,没过多久,大荆与东越联姻,六皇子被远送到了异地他乡。
杜云抬起头,眼泪汪汪,“他这次逃婚回来,一定是后悔当初饶过我了。你们可要保护好我啊呜呜呜呜。”
没料到怂包杜云竟还能干出这种事来,想一想,人家一代天骄,被他给上了,恨不得将他杀了也是挺正常,图柏憋得很辛苦,走到杜云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杜……好样的,敬你是个爷们,先下手为强,真有你的哈!”
杜云幽怨抬头,见众人幸灾乐祸的样子,深深觉得他们会在找到六皇子的时候把自己打包洗好送过去。他打了个激灵,这群狼朋狗友,一个一个焉坏,就算愿意保他一命,也肯定是先要看他出糗的。
兴许他所托非人,晚节都不保了。
想到这里,杜云更加坚定了不去铜水峰的意思,任凭图柏怎么保证会保护他都不肯点头。
铜水峰之事多耽误一天,消失的使节团和六皇子就多一分危险,一旁安静的千梵忽然说,“若是贫僧让解阁主前来护送大人,大人可否能安心?”
一听这个名字,杜云就好像嗅到了酥香猪蹄的香味,口水都泛滥了,解阁主是嫌弃他了点,可这条粗大腿是他们里面最有钱大腿最粗的,怎么看都比图柏这个见色忘友的靠谱。
“好,如果他肯来,我就答应立刻启程去铜水峰。”
此事一说定,千梵夜里便放出了信鸽。
图柏坐在床上,随意翻着洛安城县衙里收藏的铜水县志,修长的手指敲了敲书页,“铜水县四面环山,盆地地域,南侧最高的山峰名唤铜水峰,县名由此而来,据书中记载,铜水县近一百多年来从未发生过大的山洪地震。”
他舒服的靠在床栏上,冲千梵伸出手,在那人递过来时,握住他的手腕,猛地将人压到身下,滚烫的呼吸喷在千梵耳旁,“不过这本书已经二十多年没更新了,只能大致参考,你怎么看?”
千梵侧头望着被他拍到地上的书,老实道,“我看不到。”
图柏沉沉一笑,啄了下他的耳垂,虚压在千梵身上,一根手指挑开他严丝合缝的衣襟,“杜云云看起来挺怂,关键时候倒真是个男人。”
千梵从下往上看着图哥哥俊美的眉眼,“关键时候是?”
图柏眸色发暗,“美色当前,不吃白不吃。”
话音刚落,图柏瞬间被撩翻,不等他反应过来千梵宽阔有力的胸膛已经将他结结实实压住了。
图柏嬉皮笑脸摸上他身上的男人,抚摸他精悍的腰身,慢慢往下,“心肝儿,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千梵将他的双手拉过头顶按在枕头上,喉结滚动,眼底风起云涌。
半生的清心寡欲在这个人一颦一笑中分崩离析。
千梵喉咙发紧,低下头吻了下他,沉声说,“过两日要赶路。”
再多的感情也要忍着。
图柏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湿热的吻滑到迷人白皙的耳后,图柏露出慵懒的神情,“我等你。”
千梵从他身上翻下来,似笑非笑将图柏抓进怀里,嗓音低沉,嗯了一声。
图大爷滚进他怀中,还得意的拍了下男人的臀部,闭上眼,滚去做春秋大梦去了。
第61章 消失的使节团(八)
第二日正用午膳; 信鸽带回了解羽闲的消息。他在距离洛安城不远的孟然城里有要事需要处理,要千梵等人先行一步; 他随后就来。
杜云抱着碗,可怜兮兮瞅着他们; “不然我们等一等解阁主吧; 万一我们先走了,他找不到我们呢,是不是很有道理。”
师爷低头抿了口茶,抬脚踹在了杜云的椅子上。杜大人跟个球似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屁股都快摔成两半了; 出奇的是碗里的饭竟然一滴未洒。
图柏收回自己的脚,赞赏的看了眼文文弱弱的师爷。
“再不启程; 使节团和皇子出了事; 你猜皇上会放过我们谁?”师爷瞥他。
杜云撇着嘴; “都欺负我。”抱着饭碗和孙晓挤到一起。
话已说到这里; 他们确实没有时间再耽误了,后闽使节团在大荆境内失踪,无论是人为还是天灾; 后果都甚是严重; 再加上个闹事的六皇子; 如若一不注意,大荆就是自寻死路; 为自己树了两支劲敌。
杜云闹归闹; 但明事理; 当天下午就让图柏去备马车,师爷和孙晓分头去准备干粮和随行用品,杜云向衙门里平常比较管事靠谱的主簿交接工作,要他如有难以决断的事与他们飞鸽传书,此外衙门杂事皆由他全权负责。
洛安城衙门里头的捕快捕爷管事的都是杜云上任之后亲自挑选的,他是真有点本事,律法典籍,课税农桑,听讼断狱无一不精通,带出来的手下也没一个差的,随手挑出来一个也能当管事儿的用。
杜云交代好衙门里的大小事,转身一声抑扬顿挫的叹息,“本大人怕是有去无回了。”
图柏背着包袱走到他身旁,一把将他脑袋夹到胳膊下面,笑嘻嘻道,“甭说丧气话,说不定六皇子是想你想的紧,这才逃婚回来了。”
杜云像个鹌鹑一样在他胳膊下咋呼,郁闷瞪了他一眼。
几人备好车马和水梁,不在犹豫,利索向众人道了别踏上前往铜水峰的路。
图柏与千梵各乘一骑在前面开路,高高扬起马鞭,嘶鸣一声消失在了路上,孙晓驾着马车带着师爷和杜云紧追其后,也加快了速度。
五人黄昏出城,翌日清晨,便走出了洛安地界。
乍暖还寒的春风刮过雾蒙蒙的黎明,他们赶了一夜的路,天快亮时才在小河边停下来休息。
趁千梵修早课,图柏去河边取火烧些热水给他们饮用。河水刚破冰,溅到手背上像针扎似的冷,图柏大老爷们的火气旺,也不在乎,挽起袖子用瓢舀了几瓢倒进行军锅里。
杜云和师爷哆哆嗦嗦裹着被子坐在马车车辕上,就着晦暗的天色,手中各捧了一本书孜孜不倦的翻阅,马车里半壁都摞满了书,大都是衙门和师爷的藏书,皆是有关铜水峰和后闽的记载,鸡零狗碎极为丰富,二人打算再路上先将铜水峰一带熟记于心,以便到了之后能了如指掌。
烧好了水,图柏给每个人的水囊里都灌上,走到车前,“喝点,冻死你。”
杜云头也不抬,接住水囊,用青白的指尖指了指他手里的书,“铜水峰的走势是由南向北,山河走山脉而汇,铜水县临山河而生,南高北矮,南茂北阴,这种地势在风水上来说属上乘,是个不易发洪生震的地方。我们先进入铜水县和县令蒋守川汇合,现在距使节团失踪已经半月有余,估计皇上派出的御林军已经将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我们就不必费心再进山找人了。”
师爷嗯了声,将书翻过去一页。
千梵刚念完经忏,一睁眼,图大爷就贤惠的将热水递了过去,“冷吧,喝点水暖暖。”
千梵一手接住水囊,另一只手握住图柏的手腕,将他双手拽进了自己怀中。
图柏不怕冷,但两只兔爪子摸了河水也难免冰凉,于是趁机把手在千梵温热的胸口游走一番,偷偷摸摸堪油,直到听到身后传来的干咳声,才恋恋不舍收回了手,盘腿坐到千梵身旁,跟他们分发干粮。
见那两位大书生边看边吃,图柏从地上捡起小石子就丢过去,“看了一夜还没看够?这么好看?比图哥哥还好看?”
杜云抬起头,抢走了图柏手里的干粮,“自然比你好看,书里可有颜如玉呢。”
图柏咧起嘴,“颜如玉算什么,皇子你都睡了,还能看得上颜如玉。”
这人贱起来没皮没脸,气的杜云抓起一把石子就朝他脸上丢去,还没打上图哥哥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半路就被千梵挥袖斥退了。
杜云不乐意,和图柏闹起来,正你来我往丢石子,忽然听到一旁安安静静的师爷道,“好看,比你好看。”
图柏一愣,师爷扬起手里的书,抬头道,“这本书里记载了铜水县一百七十年前的一个人。”
“一百七十年前的人?谁?”图柏问。
千梵将图柏的手拢在自己袖中,看向师爷,“开国首将宗元良?”
师爷点头,手指摩擦着泛黄的书页,“大荆国史不过二百余年,当年荆高祖带部落北下,南征北战,夺得疆土,于靖北中原建国,起名大荆。而宗元良就是开国十将的将领之一,并且他在百姓中威望极高,一度被后人认为是十将之首,不过这个说法并不被朝廷认可,只是元良将后人为其称,史官则以荆高祖为十将之首载入史册。”
“铜水峰和元良将有什么关系?”孙晓也好奇。
师爷转头望着铜水峰的方向,“这本书上记载,万国之战的最后一战,宗元良与靖北之师激战七日七夜,召唤雷雨将敌师吞没,元良将宛如战神在风雨中划下了大荆的最后一片疆域。十日后,战神之名犹如风云刮遍整个大荆,边疆百姓爱戴他,帝都的人眼巴巴等着一堵战神风采。元良将带大军归朝,抵达铜水峰时忽然仰天长啸,大军悲歌,战马哀鸣,山河耸动,一场大雨席卷铜水峰,雨声如万千人哭,正好下了七日七夜,第八日清晨,元良将副官发现宗元良身披甲执锐站在军帐正中间,副官上前唤他,发现元良将已没了生息。”
“后来世人更加肯定元良将是上天派来帮助大荆开国的战神,完成任务后抛却肉身回天宫复命了。他猝在铜水,军队中有追随将士不愿离去,故而留在了铜水峰,传闻说如今的铜水县正是元良军的后裔,而铜水峰数十年从未生过天灾,也被说成是元良将在天之灵的庇佑。”
图柏用河水将篝火浇灭,一缕青烟长长升了起来,“可信的地方不多,就拿其中一点来说,天神仙官是不可能帮助凡人开国。我成妖以来从没见过有谁能呼风唤雨,操纵天象,纵然是天神,也不可能为助一国兴旺,强行改变天象,造成生灵涂炭。”
杜云,“所以说是传说。”他拍了拍身上的干粮碎屑,“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宗元良确实是死在铜水峰。”他说着笑起来,“我忽然有个奇异的想法,你说会不会是后闽使节团居心不良,途径铜水峰,元良将地下有灵,直接将他们带到阴间去了,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
图柏一巴掌抽到他后脑上,“那这位将军怕是眼神不好,连六皇子都带走了。”
休息片刻,一行人再次启程。
千梵与图柏驭马先行,迎面的风将两人的衣衫吹得簌簌作响。
图柏一夹马肚,将坐骑勒慢半步,自己飞身跃到了千梵身后,手从他肋下穿过,接过马鞭,把下巴搁到他肩头,“我的马累了,让他歇一下。”
千梵坐在他身前露出一抹微笑,松开马鞭,轻轻一拍马背凌空跃起,如青鹞翻身,宽大的袖袍扫过图柏的脸颊,等他再睁开眼,千梵从马后搂住了他的腰,二人的位置颠了个儿。
图柏顺从的靠近他怀里,哼了一声,“这个位置你不喜欢?”
千梵低头吻了下他后颈,“嗯,给你的。”
相对于被人护在怀中,他更愿意将这个人圈在自己的手中。
像图柏这种长毛的畜生很习惯窝在人怀里,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安心理得靠着千梵泛起了瞌睡。
路程往南,平原居多,官道好走,春风秀丽,起的风都带着初春的清香,马儿跑的格外欢快。
马车里颠三倒四晃得头晕,杜云坐在里面看了一会儿书就晕的受不了,跑出来和孙晓一起驾车,留师爷继续吃书不倦。
刚出江阳平原一带,再往西南,山势徒然起伏,几人只好放慢了脚步,没过多久,数十只红喙鸟从北上王城飞到了千梵手中。
马还未停,他已经将信鸢带来的消息一目十行看完了。
“出什么事了?”
千梵面色冷凛将信条递给图柏,勒住马头走到马车旁,“先前贫僧在宫中时发觉陛下对后闽公主美人图关注异常,特派人去查,方才得到消息,后闽送来的美人图是用一种名唤璋蓝彩的毒草炼制,璋蓝着色,极为鲜艳,色中含毒,久看易游神。贫僧离宫前陛下就曾出现过双瞳涣散的症状,如今信使来报,果然不出所料。”
杜云一惊,“你的意思是后闽居心叵测,投诚是假?你可向陛下说过此事?陛下的意思呢?”
千梵说,“璋蓝彩在大荆不常见,但却是后闽十三部落中绘图常用的颜色,即便禀告陛下,陛下也不一定以为然,只会当做后闽呈图时考虑不周。”
杜云眉间有沟壑,坐在车辕上挠挠下巴,琢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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