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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杀-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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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澜掀起眼皮,有些疑惑,“我只是有些困,怕耽误了事情,吹吹风,精神一下……”
昭儿松了一口气,赶紧拉她坐下,准备梳妆。
束金*,紧紧地勾勒出腰身,水红色的广袖罩袍,灿若云锦。
颦笑顾盼间,眼波婉转,风姿嫣然。
铜镜中,朵澜瞥到昭儿手上选了几样配饰,翻来覆去地拿不定主意,便淡淡道:“拣个素净些的,戴上便是了。”
开什么玩笑,今天的场合,她根本不可能出席,便只是在后面催促下一众下人,何必浓妆淡抹?
一枝斜堕墙腰,向人颤袅如相媚。
三缕珠帘,坠在金色步摇的尾端,行走之间,摇曳生辉。
她在镜子前映了映,刚想说,这一身装束,是不是太显眼了,门帘被人掀开。
是第五鹤。
新裁剪的黑袍,下摆袖口,均用金线缝制,端得是奢华无双。
一张如玉的脸,愈发显得白净英武,只是眉间隐隐有着淡淡的凶煞之气。
第五鹤进门,视线黏着在朵澜身上许久。此时已是傍晚,冬日天黑得早,此刻天色浓黑得一如一碗墨。
他忽然开口,怒声道:“来人,将这*婢拖出去,砍掉双手!”
朵澜错愕,见第五鹤愤愤望向昭儿,不明所以地张大了嘴儿。
他这是?!
只见昭儿忽然瑟缩一下,立时倒地,磕头如捣米般,口中连连:“王爷请恕罪!饶了奴婢饶了奴婢……”
重重的声音响起,很快,白皙的额上,便渗出血来。
这边的朵澜,不知何故,赶紧上前去拉昭儿,不叫她继续,可那婢女仍是口中求饶,磕头不止。
“你松开她!”
第五鹤沉声,一指昭儿,“你这*婢,竟然给她做侧妃的装扮,居心何在?!”
朵澜骇得后退一大步,俯身到镜子前,再重新审视自己这一身行头,果然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王爷开恩啊,昭儿也只是伺候小姐多日,明知今日正妃过门,生怕小姐日后受气,这才出此下策……”
一张清丽的小脸儿,此刻全是泪,哽咽的话语,倒也透着那么一丝主仆情分。
只是这份情,叶朵澜实在无法领。
第五鹤阴冷的表情,令屋里里好像更冷了几分。
“就姑且念她是好意,你就……”
犹豫片刻,她终是为那婢女求情,不为别的,只是这半月的悉心照料。
“好意?”
他鼻孔里哼出一声,不屑道:“她是什么心思本王还不知?无非以为跟着你能有个好前景儿,哼!”
“还是,你对做本王的侧妃,也感到莫大的兴奋?”
他忽然坏笑,凑得近了,细看她今日颇为雅静夺目的妆容。
“你!”
朵澜往后一退,愤愤转过头去。
“来人啊,将她的手给本王剁了!喂狗!”
他不轻不重地又喊了一句,昭儿全身都都抖起来了,不住地哭号求饶着,慌乱中一把抱住朵澜的腿。
“小姐……小姐……”
她无奈,只得再次望向第五鹤。
这男人,他千辛万苦,不就是为了,她向他服软,低头么。
“王爷,是我教导无方,这一次,您便饶了她吧,今儿是大日子,莫让客人久等……”
朵澜眼看便要跟着跪下。
第五鹤虚扶了一把,毕竟是趁了他的心意。
“叫我饶了她,也不难,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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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盛放 077
他的手指冰冷,不带一丝温度情感地挑开她的新衣。
那领口处的绊扣应声而落。
簇新的水红衣衫,针脚细密,用的是江南最好的云锦,一针一线缝进韶华。
“我要你,不穿这一件……”
第五鹤眼眸澄澈明净,贴近叶朵澜的耳畔,一字一句道:“我比较喜欢看你穿那种霓裳衣……”
霓裳衣,舞娘所穿,云袖宽广,周身以羽毛佩饰,胸前腰肢处均呈现半透明的诱…惑。
他不待她反应过来,轻拍了两下手,马上就有一个小厮,躬身前来,双手捧着托盘。
盘中,赫然便是那薄如蝉翼的霓裳衣。
银线刺绣,串珠点缀。
这边,昭儿仍旧不停叩首求饶,眼前,第五鹤勾着嘴角等她抉择。
她只是走到那小厮面前,伸手细细触上那衣衫,喃喃道:“可真是情针意线呢……”
第五鹤没听清,拧起眉头,颔首道:“你肯穿?”
他亦不过是堵了一口浊气,见她冷静自如地安排准备,对他即将大婚,竟是一丝波澜也无,心下难受。
若是此刻,朵澜哪怕一句娇嗔,或是一滴清泪,他便是进宫与父皇撒泼无赖,也定要悔婚。
可是……
“一件衣裳,换一双手,很值……”
她转身,慢慢扶起了地上的婢女昭儿,对*满是泪的眼睛,用手帕擦掉她额上的血珠儿,悠声道:“你也不过是个赌徒,可惜,赌输了。”
天色逐渐暗下去,月光终于悄无声息的笼罩住整个京城。
王府内,一片丝竹。
因为尚未到大婚筹备之期,宫内并未派人前来,这也是第五鹤本人的意思,说是岳丈一家并非王侯,勿以过分的宫廷礼节加以叨扰,以免伤及感情。
这是叶朵澜第一次见到名满江湖的吕书辞。
他年过四十,极为高大,双目有神,给人以浩然正气之感。
虽出身江湖,然而并没有那种流寇之气,反而极为儒雅淡然。
她默然,看来,这吕大侠,还不知自己的徒儿,那晚刺杀第五鹤的事,否则,他此刻便会在众人面前,教训徒儿,以正视听。
吕家小姐……
朵澜撩起珠帘,暗自打量站在吕书辞身边的那个妙龄女子。
并非叶朵澜自恃貌美,只是那吕家小姐实在平淡素雅。
她早先知晓了吕书辞与黎倩那旷世罕见的结合,自然心下好奇,眼下亲眼见到了,心里竟有些怅然若失。
吕书辞气貌不凡,黎倩乃是当年轰动武林的美人儿,然而二人之女,竟淡雅如斯,颇令人意外。
皮肤倒也白皙,五官倒也秀气,只是,少了那分令男人欲罢不能的灵动和娇媚。
她心内五味杂陈,叹了一声,便转身去再次吩咐底下的人,一步也不可以出错。
毕竟涉及皇家威仪,又是当今朝廷与武林交好的第一步,错不得。
府内家眷极少,传说第五鹤早前曾有几房姬妾,只是当年叶朵澜一气之下离开王府后,他便遣散了那一众女子,至今不曾纳妾。
宴会开始后,主位上,便只有第五鹤一人,身边坐着远道而来的吕家父女。
第五鹤出来时脸上带着笑意,邀请的王公大臣们虽说都在传,那偏院儿里住着个令小王爷愠怒的主儿,不过大喜的日子谁也不敢流出疑惑,都笑吟吟地主动起身请安。
门口的小太监四下一瞄,尖声宣唱道:“吉时到,开宴。”
“今日乃是本王宴请未来岳丈,父皇早年便为本王觅得吕家小姐,这门亲事,乃是朝廷与当今武林的一桩大喜事,今日请来诸位,也是希望大家都来沾粘喜气儿,本王大婚的时候,还望各位多多捧场,来吃碗喜酒可好?”
第五鹤长身玉立,言笑盈盈,率先举酒,一饮而尽。
顿时,厅内一片热闹,第五鹤乃是皇上极为宠爱的儿子,近年来又频频涉足朝政,早有耳目明朗的大臣,私下与其交好。
那边的吕书辞,虽向来不苟言笑,但毕竟是自家爱女的亲事,也与第五鹤对饮起来。
“轻儿,从今后,你可要好好学习宫中礼仪,贤良淑德,好生侍奉王爷,切不可做出有失妇德的事情来,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才好。”
吕书辞擎着一杯酒,眼中对女儿的一片柔情尽显。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如此刚硬的男人,也有这般谆谆恳切的教诲,倒令第五鹤意外了。
吕若轻面上闪过娇羞,然而毕竟是江湖儿女,仍是大大方方地向第五鹤敬了一杯酒,慢慢饮下。
他抬眼,对上面颊绯红的少女吕若轻,她的安静素雅,他不讨厌,只是,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没有那种,高兴时想要掏心掏肺,愤怒时也想要掏心掏肺的极致感觉。
眼前蓦地浮现出一张俏颜,让他爱得痴,恨得更痴。
手一抖,杯中满满的酒液,洒出了一些。
第五鹤慌忙敛住心神,热情地同吕书辞攀谈起来,再不敢随意泄露情绪。
底下跑来一名小太监,凑到第五鹤面前请示道:“王爷,歌舞可否开始了?”
他心情甚好,含笑点头道:“准了,开始。”
喜庆的丝竹之音响起,异域风情霎时充盈整间宴厅。
从侧门,鱼贯而入两队婀娜的舞姬,纤臂长腿,腰肢柔嫩。
为首一人,青丝高高,梳成远山发髻,黛眉细长,乌黑直入云鬓。
眼角下,黏着一颗小小的花钿,别出心裁地没有贴在眉间,却是在眼梢处,宛若一滴清泪。
妩媚,多情,像极那天山脚下的冰雪妖女。
一身裁剪得当的霓裳衣,勾勒出那舞娘优美有致的线条。
第五鹤眯起眼,酒杯凑到唇边,忘了饮下。
这女人,还真有勾人心魂的能耐……
众人的目光都早已被吸引过去,窃窃私语顿时响起。
京城显贵都在传,小王爷家中藏了美眷,每日下朝后便匆匆回家,沉入温柔乡。
不想,连王府中的舞姬,都这般美艳动人,果然是皇上的爱子啊。
见男人们的目光都随之凝聚在叶朵澜的身上,第五鹤忽然有些作茧自缚的感觉。
他很不喜欢,男人贪婪明显的赤…裸…裸欲望,投射在她的身上!
身边的吕书辞,颇有些忧心地看了一眼妖娆的叶朵澜,又淡淡瞥了一眼第五鹤。
只有吕若轻,颇有些新奇地盯着台下的一众舞娘,觉得她们美丽,舞姿迷人,这可是广宋山里没见过的玩意儿。
那颇有些急促的异域靡靡之音,忽而拔高了一个调子。
朵澜舞动着宽广的云袖,几个灵巧的转身,腰肢细若无骨,长袖善舞地舞出极多的花样来。
她并不曾苦心钻研过舞艺,只是曾跟望月学习过几招姿态柔美的招式,如今伴着音乐,仗着武学底子,倒也无师自通,展现出几个花样来。
其实,宴席上的人,盯着的,莫不是她的面庞,身段,有几个细细品味那舞蹈?!
却不料,随着那鼓点的愈发急促,其余舞娘均是有着各自的造型,而她却踩着那节奏,步步上前。
那朱红的长毯,从宴厅中央,一直铺排到高高的上座。
她便踏着,摇摆生姿,旖旎蜿蜒,一路舞到那主位上。
众人皆是屏息凝神,不知这舞娘要弄出什么千奇百怪的节目来。
只见朵澜冲着第五鹤,一个旋身,竟是径直坐在了他的腿上。
人群中,有低低的,压抑不住的惊叹声响起,却又骇极,慌忙收声。
她冲那吕家父女挑衅般地一笑,风尘气极浓重。
朵澜轻叹一声,转过脸来,直直望向第五鹤,手上璀璨夺目的金甲一晃,捂住自己那精致无暇的脸颊,哀声道:“王爷这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了么?!”
说完,堪堪垂下面容,做出一副凄惨的姿态来。
第五鹤身上一僵,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他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要她配合自己,做出风流无情的假象,顺便杀杀吕家的威风。
谁知这朵澜玩兴大起,竟如此这般将他逼上风口浪尖啊。
“王爷!”
吕书辞低低叫了一声,目中含着不悦。
第五鹤抬头,变脸一般,面上噙着笑,“怎么?”
强自压着怒气,吕书辞起身,淡淡道:“如今王爷与小女的婚事在即,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还望王爷有所收敛,即便是纳妾增房,姑且等到成婚之后。我的女儿,自然不是那拈酸吃醋的无知妒妇,这点,吕某可向王爷保证。”
说完,他用那威严的眼神向众人一扫,慢慢坐下,人群中那窃窃私语声立刻消失了。
第五鹤依旧淡笑,玩着朵澜的发髻,闲闲道:“未来岳丈真是多虑了,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女子十四便及笄,可出嫁,可您老一直推脱,压了五年,才进京晚婚,是不是本王,就得一直过着和尚日子?!”
一席话,说得吕书辞有些怔住,原本紧握的拳,也渐渐松开。
他无言以对呵。
有些担忧地看向身侧的爱女,吕若轻低垂着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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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盛放 078
大胆地托高她的臀瓣,小王爷第五鹤,居然真的当着众人的面,要和这“舞娘”调起情来。
朵澜一僵,原只是一时兴起,玩得便有些过火,她可不想在众人面前上演活春…宫!
“别动!”
他作势要吻她,唇擦过她的唇,低声阻止。
她难堪地扭了扭腰,无它,只因他动情了,那一处不小的硬挺,咯得她难受。
他低低地抽气,头上的束发紫金冠跟着晃了晃,因她的动作而欲…火翻腾,血气上涌。
见他忍得辛苦,朵澜转过身来,兰花指一拈,捡起一粒葡萄,这是西番呈上来的贡品,皇上特意叫人送来的。
她缓慢地剥着那青紫色的皮儿,小手指高高翘起,神态自若。
她的戏码已经演得差不多,就差这最后一下。
身边伺候的一众太监丫鬟都有些讪讪,不明白自家的主子,何苦要来这么一出。
怕是捱不到明日,京城的街头巷尾,指不定又传出什么样的“小道消息”来。
若是传到圣上耳边,可就糟了。
年初的时候,龙体违和,朝廷上便隐隐暗流涌动,太子一派与第五鹤的拥趸们险些在朝堂争执起来。
私下的斗争,更是紧锣密鼓。
如今,整个王府,莫不是小心行事,可谁知,第五鹤竟然……
晶莹的果肉,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肉嘟嘟的肉儿,捏在她细长白净的指间,显得憨态。
“张嘴。”
她附耳轻叹,状似*。
第五鹤笑笑,果然顺着她的意,眼含深意地吞下那粒葡萄。
大家均暗自叫苦,哪料到这是不折不扣的“鸿门宴”,第五鹤先礼后兵,在京城权贵面前,大大地损了一回广宋山的面子!
顿时,口中食之无味,再好的珍馐美味,也味同嚼蜡。
在丝帕上细细擦净手上的甜汁,这边,她的戏已经唱完。
优雅地从第五鹤的膝上滑下来,她适时地在他面前舞了几下,宽广的袖子,擦过他如玉的面颊。
“王爷,奴家这便退下了,祝您和王妃,恩爱百年,早生麟儿!”
宛若下堂之妻的辞令,好一番祝福话语,配着眼中滚动的泪珠,她那一副泫然的模样,令人心生怜爱。
朵澜面上哀戚,心中却似开出繁花点点,强忍着满腹的笑意,匆匆退下。
无数视线,胶着在她离去的背影上。
文武百官,皆有种卿本佳人的叹息,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妄图,想要问第五鹤将她要来,做自家姬妾的盘算来。
咂摸着那颗葡萄的滋味儿,她手指的柔嫩触感尚自在唇边流连,鼻息间都是她自然的淡淡体香,第五鹤有些神思飘渺。
这一切,都看在吕书辞眼中,这个*江湖多年的侠之大者,抿紧了唇,眼中灼灼。
是他的错觉么?!
人老了,便容易产生错觉么?!
借着府内到处明亮的灯火,叶朵澜随手抓了件不知是谁的翻毛斗篷,罩在身上。
方才不觉得冷,这会儿出来,那风才真的是丝丝入骨。
只是被这风儿一吹,原本纷乱乱的脑子,竟清醒了,那斗篷倒也厚实,于是,她便随意走走。
府内地方宽敞,只是这会儿,人都在前面伺候,她捡着一条石径,蜿蜒向前。
一直走到池边,见那大团的冰,覆着有些污秽的雪,她这才想起,此时已经深冬,哪里有波光粼粼的池水呢。
信步走走,绕着那水池走了几步,见到那白玉般的护栏上,竟落了一片还算绿的叶片。
这次回弃命山庄,汲寒烟竟一反常态,耐心地教了她如何用叶子吹出曲子。
她有些跃跃欲试,取了那叶子,一折二叠,贴在唇上,缓缓运气。
先只是“噗噗”的空气声,她有些懊恼,重新定了心神,终于吹出了调子。
只是随着脑子里的旋律,信马由缰地吹,刚开始,还是极生涩的,断断续续,停停走走。
她放下那叶子,脑子里似乎浮现出古怪的影像来。
暗夜,厚重的云层里,几乎看不到月的影子。
她眼前,却是晴朗朗好天气,女子一身水蓝色锦衣,玉葱般的手指间,同样捏了一枚叶片。
她一笑,便露出两排编贝一样整齐的白玉牙齿,娇柔的声音扬起:“哎,怎么还是学不会?娘再吹一遍,就一遍哦……”
说完,将那叶片含入唇中,悠悠扬扬的调子随之响起……
朵澜耳中似有钟鼓声长鸣起来,眼前有些昏暗,身子晃了晃,她赶紧扶住手边的栏杆,稳住自己。
可是那曲调,和自己脑中的旋律渐渐重合,一时间竟挥之不去。
她试探着,将手里的叶子夹在唇间,顺着记忆中的曲调,慢慢吹起来。
这一次,竟极是流畅。
这调子在清冷的月夜里,倒也不失一抹亮色。
一曲终了,莫名的有些惆怅,风吹来,树上残余的几片枯叶簌簌,她一惊,该回房了呢。
有不高不低的掌声传来,她猛回头,真的是太不小心了,有人接近,她都没注意到!
“你吹得很好。这首《苦相思》,世间已经少有人能吹出来了呢,更可况,是用树叶。”
来人目光灼灼,言辞恳切,听得出,是真心赞美。
“也想不相思,可免相思苦。几次细思量,情愿相思苦……”
那人幽幽一声叹息,似乎在吟着什么。
叶朵澜几不可见地退了半步,藏在袖子下面的手紧握成拳。
“吕大侠谬赞,小女子的拙技让您见笑了。”
她笑吟吟地自谦着,然而眼中却是防备不减。
笑话,她刚在宴席上折损了吕家的面子,虽然不过是跑龙套,可是谁又说得准,这吕书辞不会杀鸡儆猴?
见他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朵澜福了福身,便要先行离开。
“姑娘!”
看她要走,吕书辞急忙一声喊,上前一步,截断她的去路。
“吕大侠……”
她脚下一停,不解地抬头,望望四周,他不会是要……
杀她泄愤吧……
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吕书辞微微一笑,向后退了一步,留出了些许距离。
只是脸上,仍有着万分的焦急。
“姑娘贵姓?祖籍何方?家中还有何人 ?'…fsktxt'令尊令慈可还健在……”
一连串的问题,叫叶朵澜躲闪不及。
她拧起眉,有些不悦。
这吕书辞好生奇怪,竟不是来兴师问罪,倒像是来攀亲戚!
一拂袖子,她冷下脸来,声音更是冷了几分。
“吕大侠,敝姓叶,家在秦岭一带,父母均已仙游,不知您可还有疑问?”
他一怔,口中不由自主地重复道:“叶……姓叶……秦岭……”
几次之后,他猛抬头,眸中似有无数光芒,再次激动道:“那姑娘年方几何?”
朵澜愠怒了,然而毕竟不便发怒,只是圆睁着一双眼,冷冷望着面前的中年男子。
见她一味直视自己,吕书辞忽然显得有些慌乱,匆匆低下头,并引袖遮住嘴,掩饰性地连咳两声。
看出他的迟疑,她忽而笑了。
这个男人,想要打探些什么,令他这般斯斯艾艾,无法说个痛快。
嘴角噙着一丝奇异的笑意,她微微低下头来,随着她的动作,长长的金子流苏荡漾在脸颊边上。
“吕大侠,你想问什么?询问姑娘的年岁,是不是有些失礼了呢?”
不对!不对!
她绝不可能只是一个舞姬,一个宠妾!
这样自负骄傲的笑容,不可能出现在一个低*的玩物脸上……
他为自己瞬间的发现,而站不稳,晃了晃。
她惊奇地看着他面上不断变化的神色,在他险些栽倒的一霎那,弯身上前扶住他的臂膀。
“您……”
她和他的脸,凑得极近,可以清晰地看见吕书辞眼角的细细皱纹,和鬓角隐约的白发。
然而这些,都不能使他的气概有分寸的失色。
他也曾是江湖有名的美男子呢……
她愣怔地望着他的眼,他也正在望着她,四目相对,短兵交接。
“咳咳……”
吕书辞率先反应过来,稳住身子,不着痕迹地退了半步,站定。
朵澜也倾了倾身,收回自己的手。
“夜里凉,吕大侠先回宴厅吧,王爷怕是等急了呢……”
今夜的闹剧,已经透支了她的全部心力,不想再与这个奇怪的男人纠缠,她勉强地笑着。
吕书辞点点头,举步欲走,忽而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转过来。
“叶姑娘,”他顿了顿,手伸进怀中,掏了好一会儿。
再伸出手时,掌心赫然多了一枚小小的玉玦,只有寻常玉玦的三分之一大小,然而质地非常,夜色中闪着凄冷的光芒。
“你我一见,亦是缘分,这个小东西,还望你收下。”
低低的,有些虚浮的话语,淡淡地从他的唇中吐出。
朵澜有些迟疑,思索了一下,还是伸过手,接过了那玉玦。
有些暖的玉,置在她温热的手心上,不多时,也跟着温润起来。
“吕大侠,可惜我身上,没有可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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