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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娴妃-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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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
她缓缓走进这座天牢,潮湿阴暗中散发着霉味,只有几盏劣质的蜡烛散发着一种难闻的味道,不敢想象这段日子他是如何熬过来的,每每脑海中勾勒着这幅画面时,都格外心痛,她的手紧紧攥在胸前,直到看见角落中那抹白衣长身玉立,才忍不住冲到牢门前。
“轩。”她忙吩咐着狱卒,“快开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两人紧紧相拥,若此刻便是终点,也庆幸有她的陪伴,弘轩捧起静娴早已满面泪痕的脸庞,轻吻了下她的眼角,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他只希望她不要做傻事,“娴儿,我要你好好活下去。”
“轩,你等我。”静娴哽咽着,心疼的轻轻触碰着弘轩下颚的胡渣儿。
“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便是等到了你,我会生生世世都等你一个人。你答应我,要好好地。”
弘轩掏出了放在胸前的璎珞,交到静娴手心,像是把他的心留在了她的身旁。
“娘娘,时辰不早了。”
静娴不予理睬,只缠绵在弘轩温暖的怀里,也许半个时辰,或一个时辰后,这样的怀抱便会变得冰冷,就再让她再放纵一下吧!
弘轩想起了多年前的事情,那幅弄乱的画册……他趴在静娴耳旁轻轻说:“娴儿,是我害了你。也许没有我,你这辈子会更好。”
静娴拼命摇着头,抹下不断涌出的眼泪,拼命想深深的把他映在眼中,“这十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
“娘娘,时辰真的不早了。”一旁的奴才手捧托盘,还是宫中的老把戏,一杯毒酒,一把匕首,一条白绫。
弘轩闭着眼深深吻了下静娴的唇,离别的吻缠绵悱恻,揪心凄婉,弘轩决绝的红着眼眶向奴才走去。
“轩。”有两个人抓住了静娴的胳膊,却堵不住她的嘴,她用嗓音嚎啕出了最美的歌声,只为陪他一起上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清冷带着哭腔的旋律飘散在牢中,像是安魂曲。
弘轩举起了手中的酒杯,深深凝望了眼静娴,温暖一笑,刹那芳华从此定在了这一瞬间,他仰头喝下,伴着静娴的歌声缓缓倒地,满足的笑颜是留给静娴最美的想念。
“轩。”静娴挣开了狱卒的手,扬手脱下了华丽的宫衣,一袭白色绫罗羽衣在牢中格外刺眼,她为他戴孝,他是她的夫。
初见的画面涌上脑海,她紧紧抱住弘轩渐渐冷却的身体,轻轻触了下他的唇角,那样美,美到连记忆都猖狂。
没有了他,从此,她的世界只剩下了古佛与青灯。
第130章 (一百二十九)佳期如梦断香魂
皇上和太后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宫檐的铃铛被风吹的“叮叮”作响,几只乌鸦站在琉璃瓦尖凄厉的叫着。他们衣角飞扬,俯瞰偌大的宫殿,大风吹乱了他们的鬓发,更搅乱了他们沉重的心。弘历放过了驸马,只让他从此不过问朝政之事,至于其余的人,既然擒住了“王”,谁还在乎那些虾兵蟹将?
太后微微眯眼,故意问道:“为何你不直接允了娴儿去送他,而要借哀家的嘴告诉她?”
弘历负手挺胸而立,几丝银发飞舞在空中,当初若是应了她,无疑于肯定了他们的荒唐,这让他如何抬得起头?可一个男人又怎能无视最心爱女人的相求?他抬头看着天空,不形于色的说:“这是朕最后的尊严。”
弘历下旨,将荣亲王撤出玉牒,皇家名册中,再无爱新觉罗·弘轩,静娴从没有像这一刻恨弘历,很恨很恨……就算世上再无此人,也抹不去他留在大清的那段岁月。
山水清清,鸟儿跳跃在林间,花香扑鼻,却再也换不回她纯真的笑颜,秋娘趴在窗前,眼睛迷离涣散,她看到勋达模糊的影子渐渐走来,忙问道:“怎么样?”
勋达调整了下语气,可只有这一秒的停顿,却让秋娘猜到了结果,她鼻尖酸涩,眼睛发胀,身体渐渐滑落到地上,唇角缓缓流下了一丝血色。
“秋娘,你?”勋达几乎疯狂般的大叫:“告诉我,解药在哪里?告诉我?”
秋娘只是笑着,她就怕勋达阻止她做傻事,才先服了毒药,解药?解药她藏了起来,她不会让他知道的,她忍痛说道:“我多希望……希望你会像那年一样,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
铁血男儿少有的眼泪滴滴印在秋娘的额间,他痛苦的嘶吼,拼命的说道:“我不要你死,秋娘,快告诉我……”他几乎翻遍了所有地方,近乎哀求的跪在地上,抱着秋娘,可她的嘴里却一直都叫着“七爷”。
“我这辈子……负了你,对不起……钱大哥……”
勋达紧紧的抱着她,想用身体的温度温暖她不断颤抖的娇躯,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更心痛她满腔执着敢爱敢恨,她的这一生果真是系在了他的身上,而自己,永远走不进她的世界,他想在最后一刻,问出心底的不甘:“秋娘,若有来世,你可愿……”
“我……我……我来世还想……想遇见他。”她涣散的眼睛蓦然紧闭,温热的气息凝固在了勋达耳边,却刺穿了他膨胀的心,一声声爆裂的哭喊回荡在茅屋,撕心裂肺的痛袭遍了全身,再痛,不过如此,就连来世都成了一场空欢喜。
霓裳羽衣,翠玉朱环,静娴将它们都封在了箱子底,她挽起了长长的秀发,一身素色宫装,不施粉黛,手中不离一串佛珠,看不出有半分皇后的凤态,坤宁宫中时时都有木鱼的响声传出。她愿亿年长跪佛前,只求换取与他生生不变的轮回。
静娴展开了那卷圣旨,有些人,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得到惩罚,她持笔模仿先帝的字迹写道“魏清泰之女,禀性纯良,秀外慧中,朕将其作配荣亲王弘轩,望秉承孝仪,勿负朕托。”
她难受的摸了下腰间的璎珞,喃喃自语:“轩,就连报仇都要利用你的名讳,你会怨我吗?”
“主子。”织锦奉上了一杯茶,轻轻叫了声出神的静娴。
“怎么了?”静娴见织锦和小信子都站在殿中,便猜出他们有事情。
“子衿在房中自缢了,留了一封信。”织锦面带惋惜,将信递给了静娴。
经历了这么多,还有什么能让她不堪一击呢?她随手打开信笺,只可惜了这样一个女子,“好好安葬她吧!明日传顺福到宫里。”
“是。”小信子偷偷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低头应了声。
园中的桂花飘飘洒洒,静娴闭眼躺在院中的贵妃榻上,新燃的檀香如烟弥漫,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行至五步远,一切安静。
静娴不慌不忙的说道:“子衿死了,为你赎罪,也因无颜面见本宫。”
顺福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奴才对不起子衿,可皇上对奴才有恩,奴才不能做对不起皇上的事情。”
静娴冷笑,说:“正因如此,你也把自己逼上了绝路,当日在刑场,知晓荣亲王还活着的人一夜之间都消失殆尽,你说,皇上会让别人知晓这桩丑闻吗?”
顺福瞬时间慌了神,说:“这……这当日都是令贵妃逼奴才的……”
“本宫已命织锦安置了你的家人,你大可放心。以后的事情你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顺福心中一凉,嚎啕着吐出:“奴才该死,奴才害了娘娘,害了子衿,也害了自己啊!”话毕,他便在青石板的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织锦拿着那卷圣旨递给顺福道:“把这个放在身上。”
顺福慢慢起身,抖动着唇,望着静娴说:“娘娘放心。”他额头的血迹在阳光下如此艳丽,是子衿最爱的杜鹃红。
顺福的脚步声渐渐远了。织锦才说道:“娘娘,宫里的人越来越少了。”
静娴慢慢睁开眼睛,一汪晶莹,“就算本宫可以放过他,皇上也不会放过他。子衿,本宫让顺福来陪你,你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静娴起身,素色的宫鞋踏过青石上的血迹。
几日后的夜里,皇上怒气冲冲的冲进了延禧宫,一卷还染着血迹的圣旨砸到了令贵妃头上,她稀里糊涂的打开后,全身不断战栗,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抬头看着皇上暴怒的样子,就连手指骨都“咯咯”发着响声。
她跪倒在地,解释道:“臣妾不知……”
他愤怒的声音如山洪倾泻般咆哮而来:“你不知?你不知道你便让顺福将一切揭穿?你不知道你便偷偷买通狱卒让他好好照顾弘轩?你是不知道这样的弥天大谎会水落石出?还是不知道顺福会与朕和盘托出?”
令贵妃百口莫辩,她心里乱的很,只是拼命说道:“这圣旨……臣妾真不知这圣旨。”
“你是想说有人陷害你?”弘历嘲笑的哼了两声,“有人早早准备了先帝的圣旨去陷害你,真是好笑啊!真好笑。你们都是朕的女人啊,为何都要与他扯上关系?怎么?是荣亲王不要你,你才来朕这里?告诉你,朕不稀罕。”他骄傲的自尊心再次被打击的鲜血淋淋,输在同一个人身上两次,他怎能不发狂?
“皇上,没有,臣妾从来不知此事。”令贵妃近乎哀求的拽着弘历的衣襟,谁知弘历一甩,将她重重摔到一旁。
“皇上,皇上。”无边的哭喊声回荡在黑夜中,哀怨的心痛过后是一阵阵肝肠寸断,她紧紧将圣旨捧在胸前,说不出的感觉却如锥心般痛。
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种不解之缘,若是多年前,他可以遵从圣旨,她的世界便不会如此不堪。也许,早在孝贤皇后跳河的那一瞬间,她大声呼叫,改变她命运的同时,或许可以阻止他们相恋,她没有害皇后,只是没有救她,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活人变成一具浮尸,原来世间真的有报应。
令贵妃触怒龙颜,被幽禁宫中。这样的圣旨,直至三年之后,还有人不明所以。而静娴便趁机让皇上下旨,将十五阿哥交给了庆妃扶养,这后宫大权,她也偷偷交给了庆妃。
这三年中,皇上大病了一场,痊愈后却更让人捉摸不透,每次要去坤宁宫时,都会临时转弯去另一处宫苑。许是无法面对,相见无言倒不如静静怀念。
静娴念了三年的佛,本无心留恋红尘,只因最后一件事放不下,她便只有独独撑到现在。
乾隆三十年,皇上第四次下江南,为国祈福。静娴本无意随往,只因太后亲自劝说,称这是她作为国母愧对大清之事。她只好不情愿的同往。
静娴正在船内看经书,只听“嗖”的一声,一只飞镖插在了窗子前,她四处看看,忙打开上面的纸条,吊着三年的心终于可以安心落地。
“主子,刚刚奴才们说抓到了一个刺客。”织锦进入后禀报。
静娴心里“咯噔”一跳,忙往出走,只是走到船尾时,见到一人高喊“你不是想赶尽杀绝吗?你逼得他们摔下悬崖,这回可以高枕无忧了吧。现在只剩了我一个人,这最后跟荣亲王有关的一切也马上要灰飞烟灭了。”他说完便纵身跳入河里。
静娴听的出那声音,那是勋达,她感激他用尽生命最后的时光在保护子乔和逸霖。静娴满足的一笑,故意晕倒在地。
醒来后,她故作疯癫,剪断了一头乌黑的长发,没了三千烦恼丝,断了红尘往事,这样,才能让弘历信以为真吧!她为逸霖做的也许只有这些了。弘历命人将她先送回了宫中,他信了,她从此真的看透红尘,毫无牵挂了。
皇后重病卧榻,皇上无奈,太后只好求情,让令贵妃重新摄理六宫,庆妃从旁协理。
一年后,魏婉依走出延禧宫的那一刹那,她竟然无悲无喜,再见面时,哪里还有真情实意?皇上心里的芥蒂,是一辈子都无法消除的疮疤。
弘历若有所思看着孝贤皇后的画像,这个女人才是名副其实的皇后。其余的人,都只会让他蒙羞,乌拉那拉氏是这个样子,魏氏也是这个样子,即使让她重新摄理六宫,他也不会给她皇后的位份,他永远都不会让她听到别人尊她为皇后。
静娴气若游丝的望着窗前的温暖的宫灯,它照亮了黑暗中的黄泉路,她只是一个过路人,在开满金妆盏的黄泉路旁寻找一个熟悉的身影,君若早妾死,奈何桥上等三年,三年,她了结了所有的事情,现在,该去找他了。
桂花在空中旋转,满地芳菲,她看见弘轩白衣翩翩而起,洋溢着日出般美丽的微笑,缓缓朝她伸出手来,她欢喜的回应了一个甜甜的笑容,抬起手放在了他的手心。两人相视一笑,像是跨越千年的重逢,消失在了万丈霞光中。
织锦见静娴伸出的手突然垂下,不禁泪如雨下,与庆妃抱头痛哭:“主子,姐姐……”
窗前处人影晃过,魏婉依看着这个香消玉殒的魂,没有窃喜,没有悲痛,只有深深的揣摩和无尽的想象,三年后的同一天,你终究是随他而去了。
第131章 (一百三十)人生自古一场梦
乾隆三十一年七月,身在木兰狩猎的弘历收到了一封快马加鞭的消息,皇后殡天了。他想起见她时,她绝情的对他说:“生亦不同寝,死亦不同穴。”
无声的泪在他的眼中旋转了几下,偷偷滴在马背上,他只别过头,顺了顺马鬃,像是毫不在意般说道:“皇后自册立以来虽无失德之处,然而奉皇太后南巡时,竟私自断发,不遵礼法。论其行为,即便废黜亦不过份。朕现仍然存其名号,格外优容,但其治丧典礼,不必按孝贤皇后的仪式办理,只可照皇贵妃之例行事,葬在妃园寝。”
一代皇后,被葬在了妃园寝,死后不设神牌,也无祭享,最后,也不过落了个妃子的名号。
弘历的心在流血,他扬起马鞭冲刺在猎场上,剑拔弩张的攻击着野兽,嘶吼着射出一支支羽箭。一个男人,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心爱的女人,可最后,却给她的后世带来了无尽的猜忌和疑惑。
庆妃带着永琰去养心殿请安时,有多少次,她看见弘历深深望着手中的垂丝海棠链子发呆,想念一个人,避开她所有的一切,却躲不掉时刻窜出的回忆。
子乔坐在船头,泰然自若的望着山水之间,逸霖手持洞箫而立,风流倜傥的样子不减弘轩当年,子乔忍不住感叹:“真像啊!”
逸霖凑上来,说:“太师父,给我讲讲爹娘的事情吧!”
子乔摆了摆手,拒绝道:“等你行了弱冠礼后,我才能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这可是太师母留下的宝贝,难道太师父不想看看?”逸霖指了指胸前的一本医书。
子乔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说道:“你的性子像你娘。”
“唉,只是世间能敌我娘之人,屈指可数。”
“这话你爹当年也说过。”子乔回忆往事时,想起了太多的情景,他捻着手中的佛珠,怅然望着流动的河水。
逸霖面色划过一丝神伤,爹娘和太师父定是经历了许多的事情,他隐隐觉得自己猜出了些什么,但现在,只愿爹娘早日安息。
乾隆三十五年,庆妃的表姐着人传话儿,说是和亲王病情加重,她只倒是去陪表姐,皇上并未起疑。
再次踏入离开了几十年的地方,竟变得陌生不堪。她满面惆怅的踏入了他的房间,浓重的草药味有些苦涩,她轻轻坐到了床檐旁,看着他有些展开的抬头纹,不禁泪水涟涟。
“你来了?”弘昼听见她的声音,有些欢喜。
“来了。”庆妃知晓他时日不多,见屋内无人,便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这一辈子,过的真快。我恐怕是熬不过去了。有些事若不告诉你,我死都不安宁。”
“别胡说。”庆妃的责备依旧那么温柔。
“其实,当年是你姐姐故意安排你为皇上献舞。这件事情憋在我心里多年,我一直无法对你开口,若不是当日一舞,皇上也不会看中了你。”弘昼满面歉疚,咳嗽了几声。
庆妃并未如他料想到的吃惊,她还是淡淡的笑着,如初见时淡雅,“我早就知道。就算没有入宫,就算我进了府中,恐怕与在宫中无任何差别,女子因爱而嫉恨已经司空见惯,府中的女子并不少。这辈子,能遇到你,又没有断了这份姐妹情,我已心满意足。”
“徽音。你过的好吗?”他真感动进了后宫的女子还有这样一份善良。
“与旁人相较,已经很好很好了。”庆妃想起了宫中的那群花样女子,令贵妃虽然被太后封为了皇贵妃,但她已经少了往日的那份心气儿,只平平淡淡的在延禧宫赏花赏柳,与皇上更是无半分交谈,这样的日子无滋无味。她要感谢皇后让她扶养十五阿哥,让她的世界不再有遗憾,而令皇贵妃也尝到了静娴昔日心碎的忧伤。
福晋躲在门边儿听的清清楚楚,她自以为瞒天过海,却没想到他们早就知晓,她为了这份姐妹情,竟隐忍了一生的爱情,她自愧不如。
庆妃从府中回来后的第三日,和亲王薨了。裕贵太妃半晌不语,渐渐的才放声痛哭,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如此凄凉,她真的是老无所依了。
皇上每每见十二阿哥时,似乎都能想起静娴哀求他的话,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怎么忍心放他走?当终于不得不面对立储的那一天时,他才逼迫自己做出了决定。
乾隆三十八年,皇上已是花甲之年,他百般考虑后,选择了十五阿哥永琰作为太子。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先帝如此宠爱弘轩,又为何传位给自己。
只有真正感同身受的人才明白一个帝王的悲喜,他手中有着千军万马,却不为己用,她后宫佳丽三千,真心之人寥寥无几,他羽扇纶巾指点江山,却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他需要隐忍起悲喜,收敛起锋芒,该出手时必须稳准狠,该放弃时必须毫无眷恋。可人们忘了,他也是一个人啊!他所受过的苦,又怎忍心让永璂再次体会?
春去秋来,光阴似水,乾隆四十年,魏婉依终于在郁郁寡欢中闭上了双眼,她的手仍紧紧抱着那份圣旨,芯湘偷偷把圣旨放进了她的棺椁里,这样她才会感觉到离弘轩如此近。
她用半辈子的时间去怨这个当初回绝了她亲事的男子,又用了更多的时间去了解他,爱他。可悲的是,她到死都不知道,那只是静娴给她织造的一个梦,梦里有了开始,没有结局,梦外没有开始,结局早已注定,给予一个人无尽的希望和遐想,也许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皇上果真没有封她为后,只是册谥令懿皇贵妃,君无戏言,她果真是没有听到别人叫她一声皇后。
弘历独自站在静娴的陵寝前,默默凭吊,“永璂虽已成家,但看的出他并不快乐,朕终于下了决心,让他去过自己喜欢的日子。”
乾隆四十一年,永璂“薨”。
织锦步履蹒跚的带着永璂去了江南,那个载着她额娘梦的地方。永璂喜欢织锦给她讲额娘的故事,他渐渐懂得了那个后宫中有太多的逼不得已。
乾隆四十二年,太后薨,这个享受了无尽福禄的太后娘娘终于走完了八十六年的漫漫人生路。
弘历这才觉得自己老了,她眼睁睁的送走了一个又一个人,看着渐渐空荡的后宫,繁华不过转瞬即逝,只有权力才是永久的武器,他在剩下的岁月中,不断稳定政权,恢复翻译科试,微服南巡,增定武职官阶等等,大清王朝在他的治理下不断趋于繁荣。
人生自古便是一场梦,那些最美的年华,献给了岁月,那些凌乱的步伐,已成了蹉跎。
乾隆六十年,年事已高的弘历不得不将龙位传给永琰,他耐不住永琰和百官的请求,封令懿皇贵妃为孝仪皇后,若是他没记错,那张圣旨上便有“孝仪”二字,他要让她时刻记住,这便是他永远介意的事情。
弘历淡淡望着养心殿内的一切,棋盘还在,不见执棋之人,画卷还在,香魂已变为一捧黄土,他若有所思的抚摸着手中的垂丝海棠链子,满是皱纹的手背不断颤抖,“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想起她,回眸一笑灿如星光,还能让他平静的心再起涟漪。
嘉庆三年十二月,乾隆病重。只余颖妃衣不解带守候身旁,他恍恍惚惚似乎见到了静娴,她带着面纱,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说不完的暖心话,不知这是圆了他与静娴的梦,还是圆了他与冯佳氏的梦?
嘉庆四年正月,漫天的大雪飘飘洒洒,紫禁城像一个银白的仙境,太医照例去养心殿,当走到病榻前,只见太上皇已经气息奄奄,他似乎有话要说,颖妃忙把那条垂丝的海棠链子放在他手心,他只轻轻的动了下下颚,便含笑闭了眼。大清的一代帝王乾隆帝驾崩,终年八十九岁。
那一年,逃之夭夭,灼灼其华。阴差阳错,终究结了段不解之缘。
后宫,这个嗜血的坟墓里有太多的不甘与凄苦,到头来,不过化为了万年史册中薄薄的几张白纸,寥寥几笔,帝王宠,妃子怨,今日的世俗不过成了它日的传言,大梦初醒时,只余韶光痴了那一卷白玉轴。
——全文完
第132章 番外·弘轩
碧空如洗,湛蓝悠远。
弘轩向往常一样穿上了朝服,骑上御风,直奔宫内。
那时,他并不知,就是这个日子,他改变了一个女子的命运,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骏马上的男子身姿矫健,英俊不凡,尤其是腰间的一枚玉佩,更彰显着贵重的身份。他每穿过一个街巷,便惹来不少女子的目光,这个时候,他是街头巷尾少女口中的翩翩公子。
下了早朝,弘轩准备出宫时,才想起有些重要事情要与皇上探讨,他着急忙慌的往养心殿走去,跨过门槛时只顾着想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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