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艺术家(七七)-第7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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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克里斯托弗·诺兰选择了芝加哥。一方面是因为芝加哥的高楼大厦和纽约有着许多相似之处，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芝加哥所处的伊利诺伊州位于美国中西部，费用也相对来说便宜许多。

当然，克里斯托弗·诺兰料想不到的是，“蝙蝠侠前传：黑暗骑士”剧组居然得到了当地警察部门的大力协助，当警察们没有当值的时候，他们都集体出现在剧组，免费出演电影，成为了最专业的群众演员。这些警察倒不是被埃文·贝尔召唤过来的，纯粹就是因为喜欢克里斯托弗·诺兰，喜欢“蝙蝠侠前传：侠影之谜”，所以才前来帮忙的，这可为剧组帮了大忙。

今天整个剧组就移师芝加哥的警察分局，在里面拍摄了小丑与警察、蝙蝠侠进行对峙的一场精彩戏份。

此时埃文·贝尔依旧是小丑的装扮，他坐在了中间的监牢里，同一个“房间”里还有另外三名同伙罪犯，而周围警察环伺，隔着铁栅栏，全副武装监视着他。这个场景着实有点让人哭笑不得的荒谬感。

小丑已经是无武装状态，他身上唯一的一把武器：匕首已经被没收了，他全身上下除了一套小丑戏服之外，就没有任何可以当做武器的坚硬物体了，而且，他还被结实的铁栅栏所关着。外面至少有超过三十名警察在环绕坚守，虽然说不上固若金汤，但对阵小丑一个人是肯定没有问题的。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所有警察都依旧全副武装，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枪支，彷佛下一秒小丑就会暴起，把在场所有人都放倒，然后从容离去一般。

很难想象，仅仅是小丑单枪匹马一个人，就可以制造出这种让人窒息的紧迫感。

芝加哥的警察们都带着自己的装备，在现场听从克里斯托弗·诺兰的调度，散落开来，随时准备投入拍摄。大家看到埃文·贝尔坐在监牢的长板凳上，都纷纷走上来说笑着。

“嘿，埃文，这一次的‘世界的尽头’很不错，什么时候拍摄续集啊？”大家都可以看到埃文·贝尔脸上“友好”的笑容，虽然这个笑容因为那猩红的口红而变得有些吓人，但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滑稽。毕竟，生活中的小丑，本来就是幽默滑稽的代表，以带给人们欢乐为己任。

现场还在为一会的拍摄做准备，埃文·贝尔也比较放松，笑着说到，“在华纳的片场讨论迪士尼的作品，我想他们心里可不是很舒服。”虽然看埃文·贝尔现在笑容很轻松，但事实上，他的内心正在用尽全身力气压迫自己，衣服底下的肌肉全部都紧绷起来。

“哈哈，草，电影公司那点儿破事我们才不管，只要电影好看就成。”旁边的年轻警察大大咧咧地说着粗口，表达着意见，现场顿时就响起了一片哄笑声。

埃文·贝尔此时整个人的状态都很不对劲，典型就是出于一种大脑里两个人格在相互拉扯的状态，这就好像心底有一只狂暴的藏獒，正在逐渐失去控制，埃文·贝尔必须把所有的神经状态都紧绷起来，才能勉强控制住。他一会是埃文·贝尔，一会是小丑，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拉扯，让他的后背都被汗水湿透了。

其实小丑这个角色并不凶残，虽然他也会使用暴力，但比起暴力来说，他更热衷于把握人们心理的弱点，然后把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蝙蝠侠就是这样，被小丑牵着鼻子走，即使他在肢体对抗上能够压制小丑，但他却始终没有办法真正占据上风，甚至与小丑形成对抗都十分困难。所有的局势，都被小丑掌控在手里。

在这一点上，小丑这个角色让埃文·贝尔想起了“沉默的羔羊”的安东尼·霍普金斯扮演的汉尼拔博士，那种通过高智商将所有情况控制在自己的掌心里，同时又具有黑暗面的凶残、冷酷的行动力。小丑和汉尼拔博士传递出来的恐惧，是来自心底的战栗，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所以，即使埃文·贝尔将心底的藏獒释放出来，其实也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那种心理压迫感对于这些义务前来帮忙的警察们可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如果埃文·贝尔就这样放任下去，那么他永远就不会突破这一层演技的窗户纸。

现在埃文·贝尔又再次经历着高空钢丝的状况，他战战兢兢地站在钢丝上，四面八方的肆虐狂风让他几乎都要站不稳，彷佛随时都可能坠入深渊一般。但他却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住自己的肢体，更要控制住自己的精神。

“对于我来说也是如此，电影能够让大家喜欢，那就再好不过了。”埃文·贝尔挤出一抹笑容，把内心的波涛汹涌和大脑里的翻江倒海硬生生控制住，不是压制不是驱散，而是控制，努力把现实和电影两个方面都精准地控制住。“不过，我都已经连续三次扮演杰克·斯派洛船长了，你们不厌烦吗？我都厌烦了！不断重复自己，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什么演技什么重复，那么高深的东西不适合我们，我们也就是图个乐子罢了，哪想那么多，是不是？”警察人群中响起一个欢快的声音，询问过后，所有人都纷纷道“是”，开心地笑着。

埃文·贝尔此时正在切身体验皮笑肉不笑的精髓，他只觉得自己的躯体之外又一个面具挂着笑容，但是精神却根本笑不出来。他的脑海里就在悠然转着：我是不是应该引爆隐藏在另外一名囚犯肚子里的炸弹呢？还是应该试探一下他们的弱点，比如说爱人比如说家人，然后看看他们被戳中心理弱点时，脸上笑容凝固的模样？

不由自主地，埃文·贝尔就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这实在是太过可怕怪异了，“食人恶魔又再次垂涎三尺了”的感觉顿时侧漏了出来，让周围的笑声顿时凝固住了。

埃文·贝尔的脑海里回荡着“沉默的羔羊”里经典的一幕，那是特工克拉丽丝第二次去精神病院见汉尼拔时，只见汉尼拔沉静地坐在铁栏后面，目光呆滞而深远地久久凝视着前方。突然，汉尼拔就伸出舌头，口头发出“嘶噜嘶噜”的声音，彷佛在舔舐什么美味。没有任何对话，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甚至没有任何夸张的表情，但是那种毛骨悚然的强烈效果就突然炸裂了开来。

埃文·贝尔只觉得自己似乎就需要一点血液让发热的脑袋冷静下来。所以，他此时根本无暇去注意旁边警察们的状态，也没有办法再耗费精力去顾及什么谈话了。还好，这时候，克里斯托弗·诺兰的“开拍”喊声拯救了周围陷入沉默的警察们，同时也拯救了埃文·贝尔。

再次开拍之后，埃文·贝尔一点一点缓慢松开内心的缰绳，让心底的那只藏獒开始发威。这一场戏是小丑终于被警察用计策抓住了，并且关到了监牢里，但是却没有人能够查到小丑的底细，任何资料都没有，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在这种局面之下，小丑却始终没有任何的惊慌，更不要说恐惧了。他就好像是来春游的游客一般，惬意悠闲地打量着周围，还加入现场警察们庆祝吉姆·戈登成为警察局局长的行列之中。

小丑的轻描淡写、镇定自若，和周围的全副武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他低下头时，嘴角那一抹往左上方勾勒的笑容，让每一个人的理智都失去了控制，恐惧几乎刹那之间就把自己淹没，即使理智在不断地重复“他被关着了，他没有武器了，他没有威胁了”，但却始终无法说服自己。

现实生活中芝加哥的警察们参与拍摄，只是作为业余的一种爱好罢了，表示对克里斯托弗·诺兰的支持，所以他们对于所谓表演根本没有太多的研究。但此时此刻，看着埃文·贝尔一个人从容不迫地坐在铁栅栏包围的监牢中心，看着埃文·贝尔那鲜红的嘴唇勾勒起一个邪恶不羁的弧度，所有人都不由吞下了唾沫，心中的恐惧却在不断翻滚。

这还是埃文·贝尔吗？还是刚才那个和大家有说有笑的埃文·贝尔吗？不是，绝对不是！同样一个微笑，同样一个弧度，但是眉宇之间的嗜血、眼底流露出来的疯狂、嘴角勾勒起来的残酷，却让整个笑容变成了死神的镰刀。

这样的埃文·贝尔就好像是一个精神分裂的变态一般，上一秒还是笑容灿烂的顶级大明星，下一秒就变成邪恶可怕的杀人凶手，这种转变实在太过突然太过猛烈，让人根本就接受不了。但同时也在感叹，埃文·贝尔对于小丑这个角色的把握简直到了让人发指的程度。

“他妈的搞什么！”有芝加哥警察不由自主就脱口而出骂到，那颤抖的声音将心底的恐惧完全泄露了出来。

第1660章　危机边缘

克里斯托弗·诺兰站立着双手盘在胸前，看着监视器屏幕，眉头微微往中间靠着，仔细地打量整个画面的每一个细节，但是不由自主地，他的视线就会往埃文·贝尔移动过去。不是他分心了，而是埃文·贝尔实在太过抢眼，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一个动作，轻而易举就把视线牵扯了过去。

这是克里斯托弗·诺兰和埃文·贝尔的第二次合作，也是“白夜追凶”之后时隔五年的再次合作。克里斯托弗·诺兰一向不是一个指导演技见长的导演，他的特长是在于故事结构的建设，还有角色与故事彼此联系的深入挖掘。

所以，一般来说，克里斯托弗·诺兰都会放任演员自由发挥，只要能够让故事顺畅起来，他都不会对演员的演技进行挑剔。这一点，从克里斯托弗·诺兰的演员选择上就可以看出来了，他还是比较中意那些原本演技就十分不俗并且和角色最为接近的演员，比如说“白夜追凶”时的埃文·贝尔和罗宾·威廉姆斯，再比如说“致命魔术”时的克里斯蒂安·贝尔和休·杰克曼。还有这一次的“蝙蝠侠前传：黑暗骑士”，克里斯托弗·诺兰选择了克里斯蒂安·贝尔、埃文·贝尔、加里·奥德曼、迈克尔·凯恩、艾伦·艾克哈特、玛吉·吉伦哈尔、摩根·弗里曼构成了演员阵容，也是如此。

但即使如此，克里斯托弗·诺兰看到埃文·贝尔的表演时，还是不由自主在心底发出感叹。埃文·贝尔对于小丑这个角色的控制实在是太为出色了。埃文·贝尔彷佛天生就是为了小丑这个角色而诞生的一般，这不仅仅是演技，而是他就是小丑！那种浑然天成的行为，根本看不出表演的痕迹，只是让人深深地为小丑而着迷。

克里斯托弗·诺兰对于埃文·贝尔的才华一直都有着清晰的认识，要不然当初两个人也不会成为朋友了，但这一次，克里斯托弗·诺兰还是被埃文·贝尔的表演所震撼到了。从埃文·贝尔进入剧组以来，他的状态好得惊人，几场重要的戏份除了不可控制的NG之外，基本上都是顺理过关，而且表现出来的效果足以让整个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哑口无言——太过震惊以至于无话可说。

完美。这是克里斯托弗·诺兰唯一能够想出的词汇了。但是，克里斯托弗·诺兰也有一些担心，埃文·贝尔是不是太过入戏了一些，很多时候，现实和电影之间的界限都变得有些模糊，克里斯托弗·诺兰想起埃文·贝尔对自己笑着说到“何必如此严肃”的时候，他背后的鸡皮疙瘩就会自动起立。

“克里斯。”旁边有人拍了拍克里斯托弗·诺兰的肩膀，克里斯托弗·诺兰这才反应了过来，大声喊道，“卡！很好，接下来特写警察对话的部分。”

克里斯托弗·诺兰的话彷佛是魔咒的解药一般，让现场那种紧绷到让人窒息的气氛瞬间瓦解。不过这一次，却没有人敢再次上前去和埃文·贝尔对话了，一时间场面还是有一些沉闷。

克里斯托弗·诺兰往旁边一看，刚才拍他肩膀的人赫然是泰迪·贝尔。克里斯托弗·诺兰知道，泰迪·贝尔可不是一个爱罗嗦的经纪人，他找自己肯定是有事的。克里斯托弗·诺兰看到了泰迪·贝尔示意借一步说话的眼神，就跟着泰迪·贝尔走到了人群的后方。

泰迪·贝尔的眉头也往中间无限聚拢着，“克里斯，我很担心埃文的状态，他很不对劲。”克里斯托弗·诺兰心底一惊，他不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有同样的想法。“埃文现在整个人太过入戏了，我可以看得出来，他一直在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把角色和现实混乱，但这一次他遇到困难了，控制地有些困难。”

克里斯托弗·诺兰在剧组，不仅是导演的位置，同时还是埃文·贝尔的朋友，他很清楚地知道埃文·贝尔这几个月来为小丑这个角色做出的努力，所以他对于泰迪·贝尔的话十分轻松地就理解了。

“克里斯，这场戏拍摄完成，给埃文一点休息的时间，我带他上楼去呼吸一点新鲜空气。”泰迪·贝尔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他还想张口继续说到，因为下一场戏是埃文·贝尔和克里斯蒂安·贝尔饰演的小丑与蝙蝠侠的对决，这场戏需要消耗的心神绝对不逊于之前的任何一场戏。所以，泰迪·贝尔才提出让埃文·贝尔休息的要求。

不过，克里斯托弗·诺兰根本就不需要泰迪·贝尔再继续解释，直接就抬手说到，“好。你们尽管利用时间，等你们好了再过来就成。”克里斯托弗·诺兰一直是一个对时间要求很严格的导演，他希望能够精准地控制拍摄时间，把整个剧组的情况掌握在手中。但是今天，他却为埃文·贝尔破例了，的确是十分难得。

泰迪·贝尔也没有多说什么感谢的话，只是拍了拍克里斯托弗·诺兰的肩膀，两个人就重新回到了拍摄现场。

接下来的拍摄其实很简单，埃文·贝尔并不是镜头的核心焦点，他更多是在为其他演员配戏，把分镜头拍摄完整。不过其他演员似乎都受到了埃文·贝尔的压迫，表现明显不如预期，前后不过四句对白的场景，居然拍摄了近二十分钟。

待克里斯托弗·诺兰喊了“卡”之后，泰迪·贝尔就走进了监牢里，在埃文·贝尔的身边坐了下来。其实，此时埃文·贝尔周围就是一个真空地带，大家都不敢随意靠近，但对于泰迪·贝尔来说，却根本不存在这种问题，不管埃文·贝尔变成什么样了，始终都是他的弟弟。

“埃文，你需要休息。”泰迪·贝尔直接就对弟弟说到，埃文·贝尔转头过来认真地打量着泰迪·贝尔，彷佛是在考虑要清蒸还是红烧的问题。但是泰迪·贝尔却伸手握住了弟弟的右手手腕，再次重复到，“埃文，你需要休息！”

埃文·贝尔此时真的处于一个很危险的状态，他就好像一个不定时的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他已经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但泰迪·贝尔的出现，总算是把埃文·贝尔的理智拉了回来。

埃文·贝尔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了一下，点了点头。他的大脑需要休息，他真的需要休息。不是体力问题，他才刚刚进入剧组没有多久而已，更何况之前还休息了近两个月的时间，而是精神问题，他真的有些超出负荷了。

上一辈子希斯·莱杰版本的小丑的出色带来的压力，小丑这个角色本身所带来的冲击力，以及全新挑战所面临的极限感，都让埃文·贝尔如履薄冰。

泰迪·贝尔牵着埃文·贝尔的右手，埃文·贝尔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他就这样跟在泰迪·贝尔的身后，全身心的放松下来，亦步亦趋地让泰迪·贝尔带领自己前进。这个世界上，能够让埃文·贝尔把所有心房所有戒备都放下来的人没有几个，泰迪·贝尔是绝对的第一人选。

泰迪·贝尔小心翼翼地把弟弟带到了顶楼的天台上，站在了栏杆旁边，然后才松开了手。

此时正是芝加哥深夜时分，虽然比不上纽约那永远不熄灭的繁华灯火，但芝加哥也同样是被璀璨的灯光照得通明。肆虐的狂风就好像飓风来临一般，让人站在原地甚至站不稳，不愧是风城，四周没有遮挡的天台更是被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狂风所包围，即使是盛夏七月，但也让暴露在衣衫之外的皮肤开始不断挑起鸡皮疙瘩，寒颤更是一个接着一个。

埃文·贝尔彷佛正在咕嘟咕嘟沸腾着的大脑，在这刺骨的寒风之中一点一点降温下来，他的理智正在以肉眼可以感受到的速度重新回到体内，将自己的精神和肢体重新掌控在手里的感觉，真好。

泰迪·贝尔看着身边依旧闭着眼睛的弟弟，却没有开口说话。他知道埃文·贝尔需要一点时间休息放松一下，但是关于演技这方面的事，他能够给予的帮助却寥寥无几。所以，站在旁边，守护着弟弟，这就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

埃文·贝尔始终没有睁开眼睛，他不想也不愿睁开眼睛，他略微放纵心底的小丑又蹿出来冒了一个头，于是他就往前迈了一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周边是什么样的环境，说不定一步就直接到栏杆边上了，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地落下了脚步，连一丝迟疑都没有。吓得泰迪·贝尔连忙伸出手想要去抓住他，但最终还是没有抓住，只是紧张地站在弟弟身边，随时保护着。

埃文·贝尔迈出第一步之后，心底那桀骜不驯的小丑似乎又被驯服了一下；紧接着，他又再次迈出了一步，那肆虐而来的狂风让他大脑里的“埃文·贝尔”和“小丑”原本紧缩起来，控制力正在逐渐掌控在他的手里。

第三步！啪地一下，埃文·贝尔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迈出去的右脚踢到了栏杆，但他依旧没有任何停滞，直接就落了下去。

风声呼啸而过……

第1661章　收放自如

风声在耳边猎猎作响，四面八方都有狂风在呼啸而过，埃文·贝尔只觉得自己彷佛深陷十面埋伏的包围圈一般，但是内心却丝毫没有恐惧感，那属于埃文·贝尔的无畏不羁和属于小丑的疯狂冒险都在不断刺激着肾上腺素的分泌，这让他整个人都兴奋到了一个极点，只觉得全世界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那种无与伦比的控制力把所有的情况都牢牢地握在了手心里。

泰迪·贝尔刚才看到埃文·贝尔右脚踢到栏杆上时，顿时就吓得魂飞魄散。虽然有栏杆的阻隔，掉是掉不下去的，但重点是埃文·贝尔现在就闭着眼睛在不断前进，情况似乎随时都会失去控制一般。一着急，泰迪·贝尔就往前走了一大步，然后双手伸了起来，前后保护着埃文·贝尔，如果弟弟再往前走一步，他就会直接把埃文·贝尔抓住，从而避免更加危险的情况发生。

不过幸运的是，埃文·贝尔右脚踢到了栏杆之后，落下了脚步，左脚再次抬了起来，却硬生生是控制住了，然后在右脚边落了下来，接着就稳稳地站在了原地，没有再继续前进。这总算是让泰迪·贝尔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但是眉头却越发往中间靠拢了，埃文·贝尔这状态太令人担心了，如果真的入戏太深，或者干脆就直接精神分裂了，那该怎么办？泰迪·贝尔皱着眉头，看着埃文·贝尔，陷入了思考。

埃文·贝尔此时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他只觉得情况正在逐渐回到掌控之中，内心里小丑疯狂地呐喊着，继续前进，继续前进；而内心里的埃文则在努力控制着局面，停止，停止！也许，这和天使恶魔环绕耳边、正义邪恶在内心挣扎的情况有些不同，但事实就是，埃文·贝尔正在努力把情况重新控制住。

最终，埃文·贝尔成功了。他迈出了一步，又一步，再一步，但却没有再继续往前走下去。他就彷佛冲破了那一层窗户纸一般，牢牢地把情况控制住了，小丑的大胆和疯狂让他闭着眼睛肆无忌惮地前行，但是在紧要关头他却又勒进了这只藏獒脖子上的枷锁，把整个情况刹那之间就按下了暂停键。

站在栏杆之前，埃文·贝尔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然后徐徐张开了眼睛。此时，埃文·贝尔才发现，自己就紧紧地贴着铁栏杆，探出身子低头往下一看，万丈高楼、绝壁悬崖的景象在流光遁影之中让人头晕目眩，道路上疾驰的车辆制造出来的噪音夹杂在风声之中用力砸向耳膜，那肆无忌惮的狂风以高铁的速度从下往上冲，死命砸在了埃文·贝尔的脸颊上，从耳边呼啸而过，湿漉漉的头发顿时开始往上飞，埃文·贝尔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被往上提拔的感觉。更严重的是，呼吸就彷佛被制止住了一般，那种急速上升的气流将空气都抽干，鼻子刹那之间处于本能地就屏住了呼吸。

但是埃文·贝尔却丝毫没有觉得恐慌和紧张，他的瞳孔无限绽放开来，因为他终于冲破了桎梏，整个情况终于重新落入他的掌控之中。他正在畅快地体现此时此刻肾上腺素爆炸开来的快感。

脑海里小丑的声音正在肆虐地大喊着，“跳下去，跳下去！”埃文·贝尔嘴角勾勒出了一抹笑容，恍惚间，似乎是小丑，但眨眼间又变成了埃文·贝尔，他轻松地就把脑海里猖狂的声音掐断，小丑顿时就没有了气焰，只能颓然地软了下去。

“呼……”埃文·贝尔张大了嘴巴，剧烈的气流从口腔里蹿近喉咙里，整个肺部都变得冰凉无比。

埃文·贝尔接着风势的力量，整个人就站直了起来，眼花缭乱的场景顿时消失殆尽，视线平端上方是一片黑暗，只有幽幽的月光漂浮在黑色的尘埃之中，而视线平端的下方则是无比耀眼错乱的光芒，绽放着最耀眼的色彩。

“埃文，你没事吧？”泰迪·贝尔的嗓音从旁边传来，将埃文·贝尔彻底拉回了现实。

埃文·贝尔低头看